第一百八十九章 借刀(2)
“不必,你原来的名字就挺好听的,就天竺吧。”
天竺颔首:“是,姑娘。”
蒋阮便让外头的人散了,带着这个新讨来的便宜婢女回了院子。
一回阮居,蒋阮就进了屋,露珠正在外头给花浇水,见了天竺便眨了眨眼,好奇的打量她。天竺随蒋阮回了屋,连翘和白芷便退了出去,将门掩上,只剩下蒋阮和天竺两人。
蒋阮认真的打量面前的女子,单独与她呆在屋里,天竺便不同之前蒋府门口那般温顺谦卑,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冰冷的气质,倒有一两分萧韶的影子。
她挑了挑眉,道:“你跟他多久了?”
“十年。”天竺头也不抬,飞快的答道:“我的命是主子救下的,主子让我来保护姑娘。”
“你的主子既然把你送给了我,从现在起,你的主子再也不是萧韶,而是我。如果有一天我要你背叛萧韶,你也只能服从。”蒋阮淡淡道。
天竺愣了一下,猝然抬头。
原来她心里也很是疑惑的,能让主子罚了夜枫整整三年的女孩子究竟是谁,锦衣卫上上下下都很好奇。然而他们能听到的也只能是传言,除了专门打听蒋阮信息的人,可那些消息其他人没有资格知道。
她很小的时候就被萧韶带回了锦衣卫,算是锦衣卫中非常出色的一批,虽然生为女子,武功着实不弱。萧韶要把她送到一个官家小姐身边贴身保护,天竺其实最初是有些不服气的。方才蒋阮之前在蒋府门口爽快无比的收了她本来就令她有些吃惊,眼下这一番话更是令天竺难以置信。
她对上蒋阮的目光,不由得微微一愣。
那是一种怎样的目光,绝对的冷而沉,仿佛带着刻入灵魂的审视。他们自小习得便是杀人,只有杀人者才会有这样冰冷的目光。但是蒋家大小姐不可能是一个杀手。
她在蒋阮冷漠的眼神注视下,心中竟然有了一丝不安,她抿着唇没有说话。
“旧主难弃,我明白。”蒋阮淡淡道:“但是天竺,你要记住,你如今无法视我作为主子,同样,我也无法视你作为心腹。我身边的丫鬟,你会武功,有些事情也许我只会交代你去做,但是,在你将我视作主子之前,我不会对你真心相待。”
这话坦荡的令人心中发寒,竟是连骗一骗别人也不肯了。天竺只觉得听得心中一颤,沉默半晌,道:“天竺明白了。”
蒋阮叩了叩面前的茶杯:“这几日,你好好注意我二妹那个院子,夫人的院子也不要放过。”
天竺低头:“是。”
日子平淡的流逝,仿佛一切都平静安详的很。蒋权每日忙于公务,蒋超也不怎么在府里。夏研和红缨整日呆在自己的院子里安心养胎,倒是不曾有过什么冲突。蒋素素倒是又重新出来,只是比起从前的骄纵,似是更加温婉了许多,连蒋老夫人都夸她去庙里去的对了,如今越发的有了佛性,性子比以往磨得更加温软。这样一来,三年前的事情,就都被怪责到那“附身”的鬼怪身上去了。
若说有什么事情,便是蒋俪与蒋丹的及笄礼,蒋俪的及笄礼倒是办的极为热闹,二姨娘向来能闹腾。因着蒋阮和蒋素素的及笄礼都不是在京城办的,所以蒋俪的及笄礼倒是办的跟嫡女一般。
左郎中府上的人也来了,倒也没说什么,婚期就定在今年夏末。主要是左郎中年纪也不小了,府上一直催的紧。再说这桩亲事是三年前定下来的,两家都未说什么。
蒋丹那一日在蒋俪的及笄礼上也出现了,倒是未有一丝一毫的不甘,显得极为乖巧,诚心诚意的祝福蒋俪及笄成人。这样一来,原本有些鄙夷蒋丹的人便又觉得这个庶女其实性子十分温软,也是个大度量的,一时间倒是博得了许多好感。
不过蒋丹的及笄礼到底比不上蒋俪的及笄礼。因为夏研如今怀了身子,红缨也怀了身子,蒋老夫人身子又不好,大姨娘又成年累月的做隐形人,主持蒋丹的及笄礼便落在了二姨娘的头上。二姨娘无论如何都是不会让蒋丹的及笄礼好过蒋俪的,那一日办的极为敷衍。不过蒋丹倒是一脸虔诚,面上丝毫不快也无。蒋阮微笑着看着,蒋丹的心思如今总是一日比一日深沉,蒋权当她是个乖巧的,蒋阮却知道自己的四妹并不是那么简单。
不过抛开这些,日子过得极为自在。仿佛蒋府从来都是这样一个和谐温暖的家族,而不是凶险的修罗场。
门前的桃花花期已过的时候,夏研的肚子已经很明显了,也有了妊娠期的反应,胃口变得十分好,身子都胖了一圈。这一次比怀蒋素素兄妹时更凶一些,许是上了年纪,也并不重视保养,同往日优雅清丽的模样判若两人。
同样是怀身子,红缨却是出落得越发娇艳,也不知是不是怀了身子的原因,整个人气色变得红润许多。同夏研不同,她虽然也已经开始逐渐显怀,却每日将自己收拾的十分爽利,比起从前孤傲的模样,怀了身子倒是有几分女人的妩媚,越发的光可鉴人。
一边是有些发福的妻子,一边是更加美艳的小妾,蒋权平日里并非贪图美色之人,然而男人到底喜欢新鲜美好的,况且夏研已经为他生了蒋素素和蒋超,红缨怀着他的孩子却是头一个。蒋权虽然也令人精心照顾夏研,却是往红缨的院子里跑的更勤些。
春日的好时光总是过得很快,转眼便有了夏日的炎热。露珠在外头买了大块大块的冰放在屋里,太后赏赐了不少银钱,虽说冰是好东西,蒋阮却也不缺。
冰镇的荷叶莲子粥被连翘端上来,蒋阮尝了一口,做的清甜可口,冰爽怡人,的确是夏日佳味。院子里西边的角落里栽着的修竹虽然不多,那一抹苍翠的颜色确实足够美丽,是以虽然外头烈日炎炎,阮居里总是带着一份舒爽。
露珠贪凉,在屋里揽了全部刺绣的活儿,蒋阮也不说她。天竺好似个摆设一般,坐在一旁看露珠绣帕子。事实上,天竺并非不够出色,相反,她的绣工拿出去说是京城有名绣娘的手笔也没人怀疑,正是这样出挑,反而令人觉得疑惑。蒋阮平日虽然穿的衣裳颜色鲜亮,对这些东西到底却不怎么上心,干脆就让天竺别动手。只是注意打听消息便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