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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木槿花开txt下载

    出了龙福寺后,吴芬停了下来,刚刚龙主持说的话让她心生窦疑。她是同师傅一起来的,也是被方正给送过来的,这两句话明显存在矛盾。之所以没反驳,是因为众僧一词,自己的话倒显得苍白无力了。

    瞧见寺庙右边一潭清池,吴芬走过去,在旁边的檀木墩上坐了下来。天空中下着小雨,滴落清池,水面上荡起一圈圈微波。一丛丛睡莲轻舞花叶,形影妩媚。

    是谁在篡改我的记忆,是清风大师还是师傅?还有上次省城一行,前世的记忆越来越模糊了,她甚至都有些想不起来那个渣男的相貌了。

    今生出现了许多前世陌生的面孔,也发生了许多事情,现在看来,外公、孙爷爷、方正、师傅、顾老……,他们的身份似乎都不简单。

    跟她们比起来,重生回来的自己还是那么弱小,对于孙爷爷的死,只能干着急,发挥不了任何助力,连现在外公处境危险也无力相帮。

    就这样在雨中沉思了许久,直到寺庙大门紧闭,吴芬才站起身来,延着那条曲折的山路,深一脚浅一脚的往下走。

    途中路过黄龙洞时,吴芬从小包里拿出一副蚕丝手套,在树林里转了两圈,见地面紧实,并无多少足印时,才放心地从洞口躬身进去。

    这个黄龙洞是天然的岩洞,宽、高各约1米,吴芬打开手里的电筒,借着微弱的光缓步前行,里面小径潮湿,却越来越宽,走了半个多小时。看到一个堵墙,吴芬静默半晌,确定没有人跟来后,才身子一闪,在墙角处踢了两下,只见整面墙摇晃了几下,出现一道宽缝。

    将身子侧了侧。吴芬脱掉鞋子。挤进那个缝隙,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片木槿花。

    “花婆婆!”吴芬跳跃了起来,手上拈起一大朵粉红花瓣的木槿花。放在鼻间闻了闻,圆眸往花丛中扫了一圈。

    只见一个侏儒老人从不远处的木槿树后走了出来,“别碰坏了我的花,你这丫头手劲那么大。可别将花儿给摧残了。”

    吴芬眼眶湿润,喜悦与激动之情溢于言表。嘟着小嘴:“原来我还没有这木槿花够份量啊,真是伤心透了。”

    那个侏儒老人也就是花婆婆神情严肃,看了看吴芬的面容,鼻子轻嗅。“你身上有檀香味,是进过寺庙吧。”

    吴芬点了点头,神情渐冷。“花婆婆,这世上有人能随意篡改别人的记忆么?”

    花婆转过身来。将吴芬带到一间茅草屋面前,“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就像我这个老太婆一样,到了这知天命的年纪就应该躺在馆木中,而不是年复一年地活在这方寸之地。”

    吴芬盯着花婆的面容看,脸皮严重松驰下垂,说话间能看到唇间的牙齿已经脱光,身子比以前更加佝偻了,只是精神状态却很好。“是芬儿不孝,让老祖宗担心了。”

    花婆闻言,严肃的表情有些许缓和,“你这孩子就是心思重,我刚刚观你头顶的气运,居然多了一缕贵气出来,看来是有人相助于你。你把手伸出来,我看是何人赶动我花婆的后人。”后面那句话说得气势十足,尽显威言。

    将手伸了出去,良久,花婆浑浊的眼眸里绽现出寒光,“你将最近发生的事情都细细道给我听。”

    吴芬不明所以,把自己重生回来之后发生的事情老老实实地向老祖宗交待清楚,末了,还有些担心地问道:“我现在就是害怕外公会有生命危险,毕竟那帮坏人为了达到目的,很有可能会不择手段。”

    芬婆望着远处的花丛,似叹息、似安慰似地说道:“该来的终究会来,该去的终究会去。世人皆来往,万事皆如常。”伸出苍老的枯手撩起吴芬有些凌乱的尾发,“孩子,你以后的路会更难走。老祖宗、你外公、外婆都有可能随时会离开这个世间,你要坚强,不得向任何人吐露你的秘密,更不要提及花家的一切。你外婆是我的养女,她一直以为自己姓刘,所以这个世上除了我,只有你清楚花家的事情了。”

    “老祖宗,你要走了么?那外公、外婆呢,他们应该会跟老祖宗一样长寿吧。”吴芬声音哽咽,眸底有泪光在闪烁。

    花婆却未回话,打开茅屋,里面摆着一具桧木打造的棺材,旁边是一盏油灯,只有一点星火,两边则是古老的祭祀品。

    吴芬有些害怕,急步上前环绕着油灯,“老祖宗,这是……”

    花婆递了一个安抚的眼神过来,颤巍巍的将手伸向半打开着的棺材,从里面掏出一个铜镯来,“孩子带上吧,这上面刻有我们花家大祭师的咒符,可以保你平安。”

    吴芬有些迟疑地接过来,只见镯子光亮,上面满刻着木槿花纹,而内环周圈则是密布着小字,“谢谢老祖宗。对了,这灯快要灭了。”

    花婆不语,自顾脱去身上的繁服,露出里面黑色的寿服来,脚步轻挪,“孩子,我要走了。”

    吴芬心里一紧,眸色黯然,“老祖宗。”

    花婆摆了摆手,“篡改你记忆的人很强大,目前你根本对付不了,照我看来,他也并无坏心,所以我等下将你在寺庙里的记忆抹去,并设下禁制,以后他若是想再下手的话,就不会受到反斥的。”

    话落,花婆从那堆祭祀品中抽出一张符,借着油灯点燃后,嘴里念念有词,接着将灰烬放在一碗清水里,看着吴芬喝下去后,才从衣袖里拿出一朵木槿花苞,“滴血吧,然后吞咽下去。”

    吴芬知道老祖宗来历神秘,也不疑有它,咬破手指后,看着花苞瞬间开花后,在老祖宗的严厉目光下。闭着眼睛将整朵花吞了下去。

    只感觉有丝丝清香入喉,待睁开双眼时,吴芬低头望了望,没看到花婆的影子,不由有些急了,“老祖宗。”

    “这时。”声音从棺木中传来,吴芬走近。看到花婆慈祥的面容。原来老祖宗也会笑,随即拧紧了眉头,“怎么进了棺木?”

    花婆叹息。“我本来就是从棺木中醒过来的,从来处来,往去处去,这是天理循环。”语气微顿。“孩子,这也是命。花婆能有你送终也该瞑目了。只是我算到你以后会有场生死劫,所以你要在15年后再来这里一趟,界时只要这黄龙洞的木槿花没有全部枯萎,你就尚且有一线生机。”

    “老祖宗。我今天是来看你的,不是特意来给你送终的,你不是可以续命嘛。你以前说过要等着芬儿结婚生子的。”吴芬哭出声来,手伸进棺木。想将花婆拉起,却总是够不着她的身体。

    “不用徒劳了,外面那棵最粗最大的木槿树洞里有许多金银首饰,你可以拿去卖了,这是老祖宗最后的心意。至于你外公、外婆,有时间的话还是多陪陪她们吧。孩子,15年后你一定要来,花家的兴亡全靠你啦。还有,你刚喝了符水,不会轻易得病,所以你以后最好不要轻易进医院看病,更不要去抽血,否则会有生命危险。”

    吴芬重重地点头,眼泪像珠子一样滚落下来,视线模糊,最后看到的是老祖宗那张灰白的脸。

    “老祖宗!”呼吸变得急促,吴芬颤抖的手终于够着花婆的身体,只是触手一片冰凉。

    盯着花婆那张安祥的脸看了半晌,吴芬才相信刚刚还千叮咛万嘱咐的老人已经离开了,去了她所形容的那个开满木槿花的国度。

    眼泪不停地往下掉,吴芬踉跄着走出茅屋来,找了一个背向洞口的地方,拿出花婆用来锄草的小锄头,费了半天才挖出一个坟洞来。

    然后返回茅屋,先是将老祖宗背出来放在木槿花丛中,又折回去背出棺木,将其放进坟洞里。而原先那些古老的祭祀品也装入了棺材,再在棺材底面铺上一层木槿花,最后才把老祖宗小心地放入棺木,盖上棺盖。

    吴芬神情庄严,用手不停地扒土,直到坟洞堆成小山丘状,在上面放了一大束花,才跪在前面叩首:“老祖宗,我一定会守住花家和自己的秘密的,你安息吧。”

    腿上传来酸麻感,吴芬才惊觉自己已跪了一个时辰了,摸了摸脸上的泪痕,深深地望了一眼坟墓,站起身子跌跌撞撞地前行了几步,从那棵最大最粗的木槿树洞口探头进去,看到一个雕着木槿连枝的首饰匣子,双手捧着它,望着眼前一片摇曳的花丛,心情复杂难言。

    出了黄龙洞时,吴芬泪已干涸,脸色苍白,顺着山路一直往下走,直到踩在水泥路上,遇到一些来往的村民时,才感觉心里好受些。

    回到生活区,雨已经停了下来,隔壁彭家的大门紧闭着,吴芬神情萎靡地径直进了自家屋里。

    里间,刘喜竹正绘声绘色地跟程刘式说着昨天上香的趣事,看到吴芬一身湿嗒嗒的闯了进来,神情有些呆愣。

    还是程刘式眼急手快,披着一件秋衣,踩着小脚走了过来,“你这孩子怪不懂事的,昨天去上香,今天才跑回来。知道天下雨,又没带伞,干脆等雨歇了再回来不行啊。还不去把衣服换了,我这就去给你熬碗姜汤。”

    吴芬扯了下嘴角,将箱子和包放在中屋柜子里,转过身来看见回过神的刘喜竹正这边瞄,不由侧了侧身子挡住她的视线。

    刘喜竹悻悻地收回视线,“哎呀,吴芬这是才回来啊,昨天清风大师说要给你爸爸念经超渡,特意留了你一夜,还将你师傅和我们都赶了出来。”

    吴芬转了转眼珠,有这回事?为何自己记不起来了呢?

    “是嘛?。今天下雨,太阳岭没开工吧。”虽然全身湿透了,吴芬却没感觉到任何不适,只是身子有些凉意罢了。

    提起这个,刘喜竹更是眼红得紧,盯着吴芬半晌,直看到对方皱起了眉头,才开口说道:“吴明华对你家可真好,那过磅记帐的活就这样随便让给了你。我们这帮挑池子的妇女可是累死累活的,都盯着那份差事好几年了,没想到最后却被你给抢了。”

    这番话带着浓浓的酸意,吴芬不禁微蹙了眉头,“竹姨,你说的是实话么?过磅的活计要是真的那么好,你们这几年为它争得头破血流的话,为何会要一个附近的村民给占了这个活计。”

    “那不过是大伙看着他死了老婆可怜罢了。”刘喜竹抢词夺理。

    吴芬掀开床帘,将中屋遮得严实,迅速换了一身干衣,才走了出来,接着先前的话题:“你们心地真得好。要是你真得想要这份活计的话,我让给你们就是了。可是我丑话说在前头,要是你们到时又不愿意了的话,可不要再拈酸吃醋地说是我抢你们的活了。”

    刘喜竹瞪大了眼睛,看着走出来的吴芬有些傻眼,没想到这小姑娘居然长得这么好看,如同年画里走出来的仙子,身段纤长,气众出众,与自家甥女彭嘉嘉的美貌不相上下。

    “竹姨。”吴芬从外婆手上接过姜汤,捏着鼻子一口喝了下去。

    “哦,那个事嘛,既然明华给了你,竹姨怎么好意思跟你抢呢,我也只是随口说说而已。”

    吴芬冷笑,你是见不着别人好吧。不过刘喜竹都这么说了,自己要是再推让的话,反而让人觉得自己在显摆了。

    “竹姨以后还是想清楚了再说,免得别人误会。我到是好说话,只怕朱叔叔那里要是碰到类似的事情,可就不好说了。”

    刘喜竹闻言,脸色顿时有些挂不住,觉得吴芬这番话,明显是在笑话她,可是又不敢出声反驳。

    吴芬坐到外婆身边,见刘喜竹脸上的神情不断变换,精彩得很,心里乐开了花。这矿上的工人都知道,刘喜竹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为人看似精明能干,却被老公管得紧,每个月的工资都要上交给朱叔叔,她自己平时只管着做事,空闲时东三家、西三家的搬弄事非。

    “瞧我这一坐就到了吃饭的点。我家朱冬今天用摩托车拉了几趟客人,我得回去给他做饭了。”刘喜竹如坐针毡,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今天本来是想去彭于红家里显摆的,结果吃了个闭门羹。所以就转到程小兰家里来,陪着个老太婆策了半天,没想到会等到吴芬这根浑身冒刺的藤,自己说一句就被顶回一句,真是出门不顺。

    程刘式和吴芬闻言,站起身来,客气地将刘喜竹送到门口。(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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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福寺。只见所有僧人跪在罚堂门口,其中领头的便是龙主持。

    “你们出去吧,师祖圆寂之日,二师祖万分悲痛,已经提前闭关了。”一个年纪比较大的僧人从侧门出来。

    龙主持听到这话有些沮丧,随即诚恳地说道:“是我自作主张误了师祖的大事,还望师叔转告二师祖,弟子知错,愿受一切责罚。”

    “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你率众弟子欺骗小施主,本是罪过。二师叔有令,今日你等就在罚堂门口跪地思过吧。”只见那僧人满脸漠然,说完这番话,便退了回去,关闭了罚堂侧门。

    “主持,你明明是为了大局着想,为何二师祖还怪起我们来了。昨天师祖走的时候,交待了要你看着办,还说必要时可向二师祖通禀。”一个中年僧人在旁边不服气地说道。

    龙主持示意其安静,良久才开口道:“二师祖是高僧,他的心思岂是我等能猜测的,不管怎样,这次我们众僧一词,欺骗那位小施主就是实,还是认罚吧。”

    其他的僧人闻言,只得垂头丧气,老老实实地跪在罚堂门口和台阶上。

    罚堂里间,顾老盘曲着双腿,双眸紧闭,脸色惨白,嘴角沁出不少血珠来。

    他的旁边端坐着一位白眉浓须的老和尚,此刻正面带忧色地看着顾老,听到外面的脚步声,转过脸来,“怎样了?”

    只见对面那个年长的和尚点了点头,“二师祖,龙主持那边已经没事了,他们都跪在门外呢。”话落。目光落在顾老身上,随后便将里间的门合上,守在外面。

    过了一会,老和尚视线紧盯着顾老,见对方眼眸微动,激动地站起身来,“师祖。你醒了?”

    顾老感觉胸口隐隐作疼。用手按住后才好受些,随即又摆了摆手,“现在智成你是这里的师祖了。我已经圆寂了。”

    智成和尚平息了刚才的情绪,在顾老身边的一个蒲团上坐了下来,“唉,师兄何必见外。对你宣称你圆寂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最近暗城那帮人到处都在找你,我也是为了师兄的安危着想。”

    顾老闻言。眸色晦涩。上次在帝都城受孙老爷子的邀请,不顾暴露身份的危险,亲自为孙原平主持追悼会,就是想试试现在帝都城的水到底有多深。原以为会遇见华云钊。没想到那个老家伙会事先收到风声,派了他弟弟华云霄过来。

    更让他意外的是,霍鸿峰的功力这些年明显大涨。自己虽没跟他交手,可是他站在身侧。施展“血影尸针”时简直是鬼魅无踪,究竟是怎么侵入血脉的,自己竟未察觉到。

    顾老神情凝重,眉头紧锁。旁边的智成和尚关切地问道:“师兄,可是遇上棘手的事情了,跟帝都城有关?”

    “恩,这件事情与你无关,我自有分寸。”顾老抬起头来,轻轻扯了下嘴角,“我问你,这山上近年可有奇人异士入住?”

    “妖灵鬼怪倒是有,只是都呆不长。至于奇人异士嘛,不知道黄龙洞那位算不算?”

    顾老挑眉,示意对方继续说下去,“黄龙洞早先是被一条蟒蛇占据,后来听说被人给活捉了,之后便空了好长一段时间。可是,十年前我去附近山庄做法事,途经那里却感觉到一股浓郁的灵气,奇怪的是,任我搜遍了整个黄龙洞,却一无所获。不过这些年来,那附近的油茶树越长越茂盛,所以我猜想可能有个高人在那里居住吧。”

    “那位一定是大能了。对了,我这次在帝都城,碰到仇人,被他的暗器伤了内腑,需要长期闭关,寺庙的事情就交给师弟你了。”顾老双眼满是精光,说完后便闭眸不语。

    智成和尚应了下来,没有再多说什么,直接推开门去了隔间。

    门刚合上,顾老双耳动了动,只见刘书朵从窗户外面翻了进来。

    掀开易容的面皮,刘书朵满额皱纹,不解地说道:“师兄,你为何要擅自篡改吴芬的记忆,还要这里的和尚胡编乱造?”

    “哼,她还没入我落霞门,你就护上了?。我昨天是怎么跟你交待的,要她今天晚上醒过来,结果你不听我的话,暗地里减了药量,让她清晨给醒了过来。”顾老略带责怪的看着师妹,没想到这么多年来,师妹除了手段上狠辣了点,可这性情却是一点也没变。

    刘书朵哑然,她能说是心疼徒弟么,要是说出这样的话,师兄恐怕会更不高兴。

    顾老叹息道:“人终究是抵不过命。就算我修佛、算尽天机,最终还是凡夫俗子。”

    “可是我们比一般人长寿啊,这已经是幸运的事情了。”

    顾老闻言,看到师妹满足的神情,劝尉道:“你那弟子已经看到了我寺重宝---佛睡莲,所以她才能发觉我在企图篡改她的记忆。”至于那位大能的事情,顾老讳莫如深。

    “她既是有缘人,不如成全她吧。”刘书朵讶然。相传只有心里明净透彻,双眸清亮无垢的人才能看到佛睡莲,没想到徒儿会有这等慧根明眸。

    “你不明白。师妹,你还是用心教她琴道吧。”顾老垂眸,似睡着了般,好半天才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刘书朵不解,却明白师兄决定的事情不可更改,只得先应了下来。

    硫锌矿生活区。吴芬和程刘氏刚吃完午饭,外面就下起了阵雨。

    “外婆,我去给妈妈送饭吧。”吴芬喂了弟弟一小碗米糊,抱着他在外屋走来走去。

    程刘氏看了看时间,“不用,现在快一点半了,她就快下班了。她早上带了两个鸡蛋过去的,中午刚好可以充饥。”

    吴芬没有再说话,将弟弟放在床上。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小本子,躺在床上想着外公那些箱子的答案。

    52只木箱,分两个时间送走的,按照外公的喜好和家具朝向摆设来看,答案应该是第31只。

    有了初步的答案,之后就是反复地验证,从前往后推。再从后往前推。最后花费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吴芬确定了最终答案。

    而此时,屋里已经亮起了灯光。隐约听到妈妈低沉的说话声音,以及外婆的责怪声。

    坐起身来,看到旁边的弟弟正熟睡着,伸出手将小被子盖在他身上。然后整了下衣服,才下床进了里间。

    程小兰正不知所措。刚抬头便看到女儿走了进来,“起来啦,快吃饭吧。我下班回家看你将纹帐放了下来,就没打扰你。”

    吴芬感觉到屋内气压有些低。外婆斜睨地看着妈妈,便有些不解地问道:“怎么啦?”

    “杨松平欺人太盛,不让你妈去太阳岭挑池子了。这样以后家里的收入就少了一半。别说你的学费钱,就是生活费都会负担不起。”程刘氏恨女儿不会去争辩。任隔壁那家人欺负。

    原来是为了这个事情啊,吴芬眉梢微挑,看到妈妈眼圈红红的,明显是哭过,不由有些郁结:“妈妈,你就为了这件事情伤心?这有什么的,人家是矿长,有职权随时撤了你在太阳岭的兼职。不去就不去呗,反正我刚收到了县委和学校的五千元奖金,学费和生活费早就凑齐了。”

    两个人听到吴芬说得这么轻松,互相对视了一眼,程刘氏拍了拍手掌,脸上乐开了花:“还是芬儿比较厉害,能赚到这么多奖金。你这次考得好,我估计要不是你志愿填低了,可能县委和学校发的奖金还多些。这下好了,除了你妈背得那些债务,至少学费钱有着落了。”

    吴芬见外婆这么开心,忙接过她递过来的碗,“所以妈妈不用那么辛苦,现在你女儿长大了,根本就不用你操那么多的心思。以后不要动不动就哭,你的眼睛不好,又有个头晕的毛病,平时还是保持良好的心态比较重要。”

    “可是你廖叔的债务呢?他那里有一把你爸爸跟他出差去外地时开销的收据。”程小兰见女儿赚了这么多奖金,悬在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便开口提及廖医生的债务来。

    吴芬吃着碗里的煎豆腐,外黄内软,香滑可口,小嘴翘得老高。听到妈妈提起这个问题,朝她看了过去,“你拿了我那五千元用来还债去了?。”

    “那点钱哪够啊,你小姑昨天上午托人带信过来,说她得了绝症,急需钱用,要我给她寄点过去。所以我看到你包里有个信封,就拿走了,准备托彭莱给你小姑带过去。”程小兰唉声叹气,想到吴花得了不治之症,也挺可怜。自己做为嫂子,总要尽份心吧。

    小姑又在闹什么花样?吴芬几下就将碗里的饭吃完了,又打了个饱嗝,“小姑还不一定生病呢,再说就是她生病了,也轮不着向我们家借钱啊。你没把钱给彭莱吧?”

    程小兰摇了摇头,“彭莱最近车间事情多,要拿全勤奖,所以暂时不回老家。”

    那就好,吴芬还真担心妈妈把钱给了彭莱,那个女孩子可是人精,钱到了她口袋里,可别想拿出来。“那你把钱给我吧。以后不要随意动我的东西。”

    程妈将钱递过去,脸上有些犹豫,“妈以后不会了。那廖医生呢?”

    又是廖医生!吴芬站起身来,听着外面的细雨滴在青瓦上的声音,心情有此沉重,总感觉这个突然出现在爸爸身边的人充满了违和感。对了,妈妈曾经提到过他很了解爸爸的动向,那他会不会是冒领了那十万元钱的神秘人呢?

    “你不用管了,以后爸爸的债务问题我全盘接手了。妈妈,你这些年太劳累了,就好好休息,当作女儿给你放了长假吧。”

    程刘氏开始听着家里这些旧事也有些头痛和为难,现在听外孙女这么说,便主动劝女儿:“既然芬儿都开口了,我们就不用管那些大事情了,反正你也理不清吴常义那些社会关系。”

    程小兰觉得也对,她对老公身边的人脉、工作关系一无所知,要是不是他死后发生这么多事情,说不定她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呢。

    听着外面绵绵的雨声,小屋内灯光昏暗,却透着温馨,三个人的面孔都洋溢着微笑,这是爸爸死后,家里的气氛第一次如此轻松。

    华夏国帝都城天辰集团总裁办公室。

    段初阳的俊脸被一双47号的男士皮鞋给挤压在光洁的地面上,脊背处被人狠狠地踩着,整个身体一刻也不能动弹。“煜阳,你要相信我,真的是赫玲那娘们主动勾引我的。”

    汤煜阳瞪红了眼,没有了先前的斯文有礼,这个身高一米八七的男子此刻满是颓废。自从知道事情的真相以来,他就每天酗酒,以前认为上天恩赐的**情到头来是一场笑话。他捧在手心里疼的女人,在别人的眼里成了荡妇,这究竟是谁的错?

    “你闭嘴!”汤煜阳手背青筋直突,大吼了一声。

    坐在总裁座位上的莫辰旭掏了掏耳朵,“段初阳,你最好老实交待清楚,不要以为煜阳没有后台,就可以随便撬他的墙角。”

    段少天重重地踢了段初阳一脚:“段初阳!要不是看在你是段家旁支的份上,我早就将你红烧烹饪了。敢动煜阳的女人,你简直是在找死。有本事不要顶着段家的名头,用自己的钱去泡人家啊,这是你在赫玲那个女人身上花费的信用卡帐单,一共是1100多万元。”

    地上的段初阳泛红着双眸,听到要自己掏钱,急忙低下身段来求饶:“煜阳,你消消气。我已经跟赫玲分手了,她怀了你的孩子,我根本就没怎么碰她。还有,堂哥,你发发善心吧,这么多钱我哪里还得上啊,我真是被逼的,你们就原谅我这次吧。”

    段少天哼了一声,拉开地上的段初阳,旁边站出来几个黑衣人,只见莫辰旭眸色微冷,剑眉上挑,“你们几个好好伺候他,留他一口气就行了,完事后再将他丢给楚戈。”

    黑衣人身姿敏捷,迅速围上段初阳,将他拉到外间,接着便传来怒骂声、惨叫声。

    段少天拧着眉头,拍了拍汤煜阳的肩膀,“当初我就劝过你,跟那个人做兄弟也留个心眼,不要被人利用了。还有赫玲,你尽被她的才华给吸引了,就没查过她的家世背景以及过去的**情史?”

    汤煜阳唇角干涩,双眼充满血丝,抱着头坐在地上,“我只知道她是单亲家庭出生,有个寡母和妹妹。她**好作曲,由于交不起艺校的学费,就在那里找了份杂工,靠着偷艺和自学才有了后来的成绩。”

    莫辰旭修长干净的手指微曲,眉宇轻锁。吴芬也是这种家庭出身,但是他觉得她是一个纯洁善良、意志坚定的好女人。但愿她能与众不同,不钦慕虚荣浮名,不沉溺繁华私欲。

    “至于**情,我相信她的纯洁,她的第一次给了我,应该没有你所谓的过去式**情吧。”汤煜阳这话说出来,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要是以前的话,他会斩钉截铁地说“是”,可现在遭遇了背叛,他有些怀疑当初是不是太草率了,轻易地付出满腔真**。(未完待续)

    ps:电脑坏了,才修好,上传迟了。

    对面窝在沙发里的段少天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小指翘成兰花指,桃花眼往上挑,略带几分妖娆地说道:“煜阳,你真是太天真啦。旭,你说我要不要把真实的情况告诉他。说真的,我有些不忍心。”

    莫辰旭眸色深沉,脸上一如继往地冷漠,“随你。”

    段少天盯着莫辰旭看了半晌,才不怕死地吐出几句话来:“旭,你从国外回来之后,就是这副禁欲的模样。难不成心里还惦记着舒想,可是她都已经嫁给了华梓炎,你又何必为她守身如玉呢。”

    “少天,别胡说。总裁心里已经有人了,以后别再提舒想那个女人。”一直作壁上观的丘长鹤拉了拉少天的衣袖,提醒道。

    段少天这才惊觉自己说错了话,眼角余光瞥到莫辰旭那张愠怒的脸,忙附和着说道:“是那个叫吴芬的小妮子吧,这个人物可不简单呢。据我调查,今年十八岁,身高有一米六八,肤色健康,容颜俏丽,身姿窈窕,擅长古筝与拉丁舞。据说是a省今年高考的文科状员,三年前曾为《陌上人梢》提过词,前两天被《落崖》剧组相中出演女三号角色,昨天被落霞山庄掌门亲自收为关门弟子。”

    话落,段少天向莫辰旭竖了一个大拇指,“旭算是拾到明珠了,人家小姑娘追求者多着呢,目前尚未有过初恋。”

    靠在总裁椅上的莫辰旭唇角勾起一个漂亮的弧度,阴郁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表情,随即清咳了两声,“恩。现在是在说煜阳的事情。”

    心里却有些神往,吴芬。我期待着第一次见面,希望到时能看到众人眼中不一样的你。

    段少天和丘长鹤捕捉到莫辰旭眼中的欣喜后,互相对视了一眼,两人都觉得现在的他终于有了一缕烟火气,不像之前那样沉闷了。

    坐在地上发呆的汤煜阳却坐直了身子,接过莫辰旭的话题:“少天,你还是说吧。我有心理准备。”事情最坏也不过是她欺骗了自己。

    段少天正了下神情。看到兄弟那副很痛苦的表情,还真是不忍心将实情全部说出来,略作了下考虑。打算透露一点就适可而止,至于后面的事情还是让赫玲自己去跟煜阳坦白。

    “刘家的二少你认识吧。”

    汤煜阳眼眸流转,当年那个被整个帝都城笑话的刘书城么?“他跟赫玲好过?”

    段少天点头:“他们之间的事情闹得很大,只是大家都被刘书城的受伤给吸引住了目光。忽略了他身边的绯闻女主角赫玲。据说那时赫玲还是个家教老师,跟刘书城相互**慕。刘家对赫玲的作曲才华给予了充分的肯定,不仅出资金赞助他,更是把赫玲介绍给刘书城的义姐刘书朵。”

    说到这里,段少天抽出一支烟。点然吸了起来,直到对面汤煜阳不耐烦了,才继续说道:“刘书朵那人你们应该知道。才华横溢,古琴造诣颇深。有她帮扶。对刚出道的赫玲来说,无疑是借了东风,之后刘家又为她出巨资造势,很快就出了名。这个过程煜阳你应该很清楚吧,只是她跟刘书城的关系你难道一点也不知情?”

    汤煜阳似在回忆过去,眉头拧得很紧,额头冒出大滴的汗珠来,“我想起来了,刘书城的病就是那时发作的。先前的他虽然生得几分媚态,但远没有现在这般变态。唉,千金难买早知道。”

    众人默言,其实刘书城也是受害者,谁又能想到今天对你笑得如天使般纯净的女人,明天会因为别处的阳光更璀璨,转身便对你磨刀霍霍呢。

    段少天嘴角带着苦笑,打破了平静,“其实我跟长鹤比你好不了多少,有时候不是我不愿去**,而是对方不值得我**。”

    转头去看长鹤,见他淡泊的脸上隐约有魅惑之姿,以为自己看花了眼,揉了揉眼角,再看过去时,还是那张内敛稳重的脸。

    丘长鹤眨了眨眼睛,将身子往外侧了侧,装作不满地回道:“别这么煸情啦,你真的不适合忧郁。”

    段少天闻言,做了个鬼脸,转过身翘起二郎腿。“我想说的不是赫玲伤害刘书城的事。其实她是被霍家尸军开除的叛徒,据说惹怒了霍世伯,被挑断了脚筋丢在白山脚下。”

    这话瞬时在众人之间炸开了锅,汤煜阳最先沉不住气:“后来是谁治好了她?”

    “嘘”段少天卖了个关子,“大家猜猜,结果我就不公布了。如果煜阳能猜出来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那么答案就呼之欲出啦。”

    丘长鹤表情严肃,瞧向上面的莫辰旭,“旭,你怎么看。”

    莫辰旭摇摇头,“赫玲的事情到此为止,我们暂且不要提了。这几天煜阳就在家里休息吧,长鹤你准备下第一期彩妆上市的促销展会,顺便将下个星期的会议提前到本周,我下周会跟少天去a省。”

    “是,总裁。”丘长鹤马上进入职场状态,恭敬地站在办公桌前。

    坐在地上的汤煜阳却还在飘忽着,整个人的心神还沉浸在答案的猜测中。

    莫辰旭低首,看到丘长鹤出去后,整张脸都沉郁了下来,“马上找出真正的段初阳,还有他身上的那把九尾刀。”

    话落,只见屏风后刷刷地闪出几个人,一个呼吸间,便都跳出了窗台。

    段少天在下面不住地拍掌,“真是精彩,我们这场戏可是吊了条大鱼上钩。对了,星城一号的王允最近在黑白两道混得开,又派小弟频繁地在兴中街娱乐城惹事。”

    “让他折腾吧,那是霍景超的事情,我们就当个称职的观众。”

    “哈哈。我期待看到霍三少狂怒的表情。”段少天桃花眼眯起,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

    莫辰旭颔首。霍景超那人手段狠辣,遇事不达目的不罢休,城府极深。最近a省的两块好地皮都是被他抢了先机,的确是个棘手的人物。看来参与长宁县锌矿收购的事情,自己得准备预备方案才是。

    硫锌矿生活区。

    夏天的雨夜有些凉意,吴芬盖着一张薄毯,听着外面的雨声、风声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凌晨五点钟,吴芬听到身边传来穿衣服的声音,一个翻身便坐了起来。“外婆。你再睡会,我去做饭。”

    程刘氏眼睛不太好,听到吴芬在说话。将手往旁边捞了半天,“年老了,哪睡得着。更何况隔壁昨晚又吵了一夜,丢碗摔碟的。真是烦死了。”

    旁边床上的程小兰昨晚也没睡好,一整夜都在做梦。听到中屋的响动后,也爬起身来,“是啊,这两个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前天打架,昨天又吵架,弄得我一夜都没休息好。”

    程刘氏鄙视地往隔壁看了一眼。彭于红那人就是不满足现状,人前装得大方得体。人后却一番鬼相,每天晚上数落杨松平的不是,就没听到她说过一句丈夫的好话来。

    吴芬将弟弟抱到靠墙的里面,将下面湿了的尿布扯了下来,挽起蚊帐,穿着一身旧衣服下了床。

    “妈,那你去我床上躺会吧。弟弟睡得可香呢,说不定你抱着他就能睡着了。”

    说完,吴芬就走出了门。

    程小兰按照女儿说的,爬到这边床上,刚躺下就听到程刘氏的唠叨。

    “我今天是怎么了,连扣子也扣不上了。”程刘氏感觉手有点抽筋,上衣的纽扣刚扣上又自动滑落了出来,不由有些恼火。

    “我来看看。”程小兰坐起来,拿过妈妈的手不停地揉着。

    外面。吴芬站在走廊上,看外面天已经放晴了,连忙拿出昨天晾在家里的衣服,一件一件地挂在走廊上面的铁丝上。

    等忙完这些,听到隔壁的开门声,身子转了过来,“杨叔早。”

    杨松平一脸的乌青,整个人沉郁的很,没想到刚打开门就看到吴芬那张笑脸,“嗯。”声音很低落,要不是吴芬看到他开了口,还以为他没回话呢。

    不待吴芬回话,杨松平后面钻出一张惨白的脸蛋来,那人似乎不敢让吴芬看清似的,随后将脸缩回了屋内。

    吴芬眼角向上扬,杨林什么时候变成这副鬼样了。

    “前天我临时有公事要办,就没等你先回去了。你昨天是从龙福寺走路回来的吧。”杨松平伸手狠拍了一下大儿子的脸,直看到对方满脸惶恐地进了里屋,才木着一张脸对吴芬说道。

    我去过龙福寺?吴芬没听明白,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疑惑地看向杨松平。

    她这副神情落在杨松平眼里,明显是不尊重长辈的态度。杨松平很是不满,不过是个省城学府的大学生而已,摆什么高姿态,等以后这个矿山被收购了,自己家里有的是钱,不要说去省城,就是去帝都生活都可以。

    直到杨松平满脸不愉地走出院子后,吴芬才回过神,闷闷地拿起撑衣的铁杆回了屋。

    程小兰正按着程刘氏手上的**位,听到外面的脚步声走近了来,“芬芬,你去倒杯开水来,你外婆手抽筋。”

    吴芬将手上的东西放了下来,麻利地兑了一杯温水过来,程刘氏喝了水后,胃里暖和了些,感觉手上的筋脉没有之前那么抽搐了。

    见外婆脸色好了些后,吴芬才进了里间,从碗柜里拿过电饭煲,量了五筒米,用缸里的井水淘洗后,又拿起纱布将锅旁边的水分擦干,然后插上电源开始煮饭。

    接着,打了两个鸡蛋掺了一点石灰水,放入盐调匀后,加入半碗开水,用蒸笼放在电饭煲上面蒸。

    随后,又烧起柴火,烧了一个辣椒炒肉给外婆和妈妈吃,给自己炒了一个酱扒茄子。

    等菜出锅后,饭也熟了。“吃早饭喽。”吴芬招呼着妈妈和外婆过来吃饭,自己则去换衣服和洗漱。

    程刘氏踩着小脚走了过来,嘴里嘟囔道:“今天是你曾外婆生辰,我也吃素算了。”

    程小兰刚拿起碗的手不由一顿,“那这盘菜我一个人哪吃得完啊。”

    “放刘喜竹家里的冰箱,给她五毛钱手续费吧。”程刘氏也端起碗来,看着前面的蒸蛋,将筷子往边上挪了挪,夹向吴芬那碗菜,可是看到份量这么少,才想起今天外孙女要去太阳岭做事。

    看这菜明显是要带过去作午饭的,便打开碗柜倒了一点干净的酱油放在碗里和着吃。

    这时,吴芬刚好走了进来,看到外婆的举动,“吃我这盘菜吧,多着呢。”

    见外婆不动手,吴芬干脆将酱扒茄子夹了一半过去,然后将碗往灶边一放,用调羹捞了几勺蒸蛋放在白米饭里拌着吃。

    “哎呀,芬儿你多吃点,这蛋只要留点给你源儿就行了。”程刘氏眼里有泪涌出,心疼地看向外孙女。

    程小兰见女儿不吃肉菜,不解地问道:“这个辣椒炒肉,你以前最喜欢吃的了,怎么今天不碰了?”

    “妈,我想多给爸爸守几天孝。”吴芬快速地扒着饭。

    程刘氏饭量不多,吃了半碗饭,便觉得胃有些撑了。

    听到外孙女的回话,也看了过去,“嗯,也行,一般孝子女要斋戒七七四十九天。你妈只吃了一周的素,回来后就帮食堂做杂事,经常碰到荤腥,根本没办法坚持。”

    吴芬见外婆主动要求自己吃素,喜上眉梢,看来在家里这段时间吃素菜不用遮掩了,至于在学校里该怎么办,到时再看情况吧。

    接着,吴芬将先前装好的饭菜打包放在保温盒里,提着包包,撑着一把伞,就蹬蹬地往太阳岭那边赶去。

    后面不远处,杨林跟朱冬正在聊天,“她去太阳岭做什么?”朱冬身材高瘦,长脸细眉,嘴里叼着一根烟。

    杨林看着前面一扭一摆的身影,戏谑地说道:“会男人去了吧。没见着那个妇女去干那体力活还撑着一把油纸伞的。真以为是从古代走出来的美女啊,哼,不过是肥婆一个罢了。”

    朱冬吐着烟圈,迈着碎步往上爬,听到杨林这番难听的话,有些意外,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半信半疑地回道:“你舍得骂她?之前你不是一直说她的好话嘛。”

    杨林不以为然,他怎么可能会怜惜吴芬这种丑女人呢,跟彭娟娟比起来,简直提鞋都不配。

    想起前两天销/魂的那夜,没想到彭娟娟还是第一次,当时白色的床单上盛放的梅花,自己看得可清楚了,还有那软腻的肌肤,现在想来真是让人流连忘返。

    “我有什么舍不得的,先前要不是我弟弟被她勾了魂,我怎么会抬眼皮看她一眼呢。哼,我们只要等着好戏开锣就行了,她不是想赚钱么,我就要她人财两失。”杨林最是讨厌吴芬装模作样,尤其是前天晚上、今天早上自己的狼狈样子都被她给看到了,她一定背地里笑得欢吧。既然这样,就不怨他狠了,现在弟弟不在这里,看她如何应付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未完待续)

    ps:这周比较忙,可能都是这个时候上传咯,还望理解。

    吴芬到了太阳岭山顶之后,看见许多挑池子的妇女都站在坑里,头上戴个草帽,脖子上搭了条毛巾,这会已经麻利地在挖湿矿石了。

    坑周边不远处摆满了饭盒、水壶等,吴芬走到阴凉处,将伞收了起来,看了看手上的表,时间正好六点整。

    吴明华手上拿着个馒头,边吃边跟身边的朱智友说话,走到坑边时,一眼就看到不远处安静地站在那里的吴芬。

    朱智友见吴明华停了下来,催促道:“你看啥呀,我这身上还背着秤呢。”

    吴明华三两口就吞了剩下的馒头,指了指槐树旁乖巧可人的吴芬,“你以后把秤安置好,让她验一下,没问题就行了。”

    朱智友有些不乐意,自己背得要死没赚到一分钱不说,还要个小娃来给自己验收,这面子上如何挂得住。

    于是他便一声不吭地绕过吴明华将秤绑在扁担上,把秤砣往边上一踢,看也不看吴明华一眼,就甩手走了。

    吴芬已经往这边走来,看到前面明华叔一脸地不快,知道他是被朱智友给气着了,“以后还是我自己还拿秤吧,这本来是我的份内事。”

    吴明华却不肯,本来叫朱智友过来背秤就有磨他的意思,毕竟以前他是包头,自己是个背秤的,现在两人反过来了,自己当然要过把官瘾喽。

    可是这话他不好跟吴芬说,只得沉着脸拒绝了吴芬的提议,随后又手把手教她如何验秤、看秤。

    “明华叔,我已经掌握了,这公斤秤还是比较容易认的。”吴芬站在秤后面。找了一块干净的石头坐了下来。

    吴明华听到背后传来插科打诨的话,见吴芬腾地脸通红,皱了皱眉头,“矿上就是这样,她们这些结了婚的妇女,说话比男人还露骨,不过也没什么坏心眼。你听着就是。不用搭理。”

    吴芬捏着衣角。点了点头,只是整个人更沉静了。

    吴明华事情也多,见吴芬通透得很。交待了下班时交帐的话后,便匆忙地走了。

    接下来,陆陆续续地有人挑了一担矿石过来,吴芬开始有些手忙脚乱。不过好在这活易学,一会儿用起秤来就得心应手了。

    “呦。这姑娘粉嫩的很,是谁家的啊?不会是明华在外面养的小蜜吧。”一个腰肢粗壮的女人将矿石倒在旁边用来冶炼的空池子里。

    “我看八成是。上次明华他老婆不是跑到太阳岭来捉奸了么?没想到跑了一个老的,又来了一个小的。”跟在后面一个身材矮瘦,但力气却不小的中年女人接起话来。

    一时间。周围的人纷纷向吴芬投来异样的眼光。

    刘喜竹等吴芬称完后,瞧了瞧本子上面记的担数,将工具递给身边傻愣着的刘水琴。

    肥壮的身体紧靠着吴芬。踮着两只脚,面向众人梗着脖子说道:“你们这帮人是闲着没事做啊。尽说些没影的话。人家可是大学生,要相貌有相貌,要身材有身材,要做小蜜也是傍有钱人家吧,怎么可能看得上明华呢。她是我的邻居,因为家里穷,欠了十多万元的外债,这逼得没办法了才来我们这里受苦受累的。”

    这话一出,对面那帮妇人果然住了嘴,只是眼神游离,鄙视地看向吴芬。

    刘喜竹低着头,耳朵竖起老高,脸上满是幸灾乐祸。

    吴芬好不容易忙过这一阵,盯着不远处卖力挖矿石的刘喜竹,双眼微眯,嘴角上扬。

    刘喜竹刚才那话明着是在为自己好,实则吐露了两个信息。一个是自己家里穷。这话听上去很在理,当然也是事实,可是在这里做苦力的妇女都是硫锌矿的下岗职工或者临时工,家境都不宽裕,欠了外债的人家不在少数。而他们干着苦力都没怎么嫌弃,自己做着记帐的事却万般委屈,这明显是在拉仇恨值。二个是自己看不上明华,是因为他没钱,这不是变相说自己品行不好么。并且又夸奖自己相貌身材好,这不是嘲讽自己未来有做小蜜的可能么。

    吴芬也不着急,任那帮妇人往自己身上打量,整个人站在那里落落大方,过秤记帐压根没怎么停顿,也不存在缺斤少两的。所以临近中午时,那帮妇人虽然不是很热情,但也怎么排斥吴芬了。

    有的妇人甚至还给她支招,教她如何在速度上更快捷。有的妇人试着打听吴芬的日薪,听到是二十元钱一天后,都不作声了。毕竟现在挑池子赚钱,比过磅的工资要高出差不多一倍了。

    刘喜竹非常的不高兴,自己在旁边煸风点火累得半死,结果大家只是轰闹了一阵就没影了。

    而吴芬却淡笑地站在那里,看着她云淡风轻的表情,刘喜竹只觉得头顶有根针在刺自己的**位,尽是疼痛。

    “你就死了那份心吧,斗不过人家,还命贱地往上凑。”朱智友拿起军用壶,就灌了一大口。

    刘喜竹胖胖地手伸过去,在朱智友下身处摸了一把,脸上笑得起了褶子,“等下去那边做一场吧,看你还骂我命贱不。”

    朱智友背过身去,脸上黑红交错,心里却“咯噔”了一下,难不成这肥婆知道了什么,不然怎么会这样提议?

    刘喜竹不明白事情真相,还以为是丈夫嫌弃自己今天没交钱,急着拽着他的胳膊为自己辩解道:“我上午看朱冬没烟抽了,所以就把钱给了他。”

    朱智友吸了一口气,看着远处扭着腰肢的刘水琴往灌木丛中去了,身下更是一片火热。

    “你晚上再交今天的收入吧。你先吃饭,我有些尿急。”朱智友火烧火撩地丢下手里的锄头,提着裤头就往西边跑。

    刘喜竹见老公跑得飞快,也没多想,眼神刀一般飞向吴芬那边。随后拿起饭盒大快朵颐地吃了起来。

    这边,吴芬盯着手背上的睡莲图案看得入神,想到刚刚发生的事情,还有些不敢相信。

    开始去水池边洗碗时,感觉那水清凉得很,便起了玩兴,将两双手浸泡在水池里。没想到会看到那神奇的景象。只见整个手背浮起点点星光。瞬时手背上便显现出一丛白睡莲,那睡莲张开枝叶,似有张无形的小嘴不停地吸收着池子里的山泉水。接着上边的花蕾便相继绽放,花色素雅,姿态宜人。

    现在想来,那花圣洁美丽。沁人心脾。即使安静地嵌入血肉里,凸现在手背上。没有了先前花期盛开时的娇颜,却也透着一股清丽的神韵。

    吴芬用左手指轻抚着上面淡雅的睡莲,不安和惊喜交织。不安的是它突然出现在这里,来历诡异。不知是好是坏。惊喜则是那睡莲的枝叶清凉,花瓣幽香似能安神定气。

    “有人找你,在那边西山丛。”一个看起来老实巴交地妇女朝吴芬走了过来。随后又指向西边。

    吴芬用左手轻握住右手,视线朝那边看过去。只看到一片衣角。

    “我知道了,谢谢啦。”

    西山丛那边暂未开发,长满了灌木丛,这会又是夏天,蚊虫想来也多。吴芬往那边看了很久,那片衣角始终迎立在风中,飘摆不定。

    秀眉拧紧,吴芬有些疑惑,大热天的谁会在那边找自己?

    该不该过去?吴芬刚迈出去的步子又收了回来。前面那个堆满矿石的池子里这会已经放了不少提炼黄金的药水,要是现在走开的话,万一谁投放了别的药水进去,那这池矿石不是要浪费了。

    不得不说吴芬心思缜密,却不知危险已悄悄降临。

    而西边山丛中确实上演着热闹非凡的好戏。

    朱智友一溜进灌木丛,就往中间走,看到前面的桂花树下,刘水琴倚着树干,正半蹲着身子,不由几个大步跑上前去,一把抱住那白花花的**往自己身下凑。刘水琴木讷的脸上这会却是生动得很,娇呤声不断,双手往后面抱着男人的细腰,整个身子躬着,头微微往前倾,不一会,两个人便陷入火热的交战中。

    不远处的林丛,杨林脚踩在厚厚的秸秆上,光着上身,下面着一条裤叉,“你确定在那个女人的包包上涂了氰化钠么?”

    对面站着两个大男孩子,脸上沁出细密的汗珠,这会正紧密地贴着下身,私密处不时传来的痉挛,让两人身体抖个不停。

    “真没出息,这点暧昧就受不了啦,我那个会所可是要靠你们撑场子,到时会遇到形形色色的客人,你们又如何伺候得好他们呢。”杨林整个人阴邪得很,丝毫不见早上的狼狈不堪。

    其中一个男生两腿直打颤,牙齿咬得“咯咯”响,“回二当家,事情按照你的吩咐办成了。这会提炼黄金的那个池子估计正在发生化学反应,我想到晚上就会有好消息传来啦。”

    “哈哈……”杨林狂妄地笑出声来,二当家,这名字真够憋屈。想到上次去彭娟娟那里私会时打探到的消息,相信过不了多久,自己身边所有绊脚石都会被踢开,星城一号会所的大当家他当之无愧。

    丢过去一颗白色的药丸,杨林不理会背后两个男生粗重地**声,神情恢复以往的痞样,迈着方步走了出去。

    丛林深处,彭娟娟正撕扯着一个男人的衣服,“小叔叔,你这里太紧了。”接着是一声男人的**笑,“照片拍好了没?我脸都笑得僵硬了。”

    “好啦,就快好啦。”紧接着是一阵按快门的声音。

    彭娟娟右脸有些微肿,扬了扬手里的照相机,“小叔,你真厉害,不愧是夜御八女的牛郎之星。难怪你不用卖身,就能将星城一号开得这么大,天天数钱数得抽筋啊。”

    彭泽背过身,将身上被侄女抓烂得衣服碎条用西服盖上,“你是损我还是夸我。上次你介绍得那个黄敏真是极品啊,比我还能玩,真不知道她老公怎么受得了。”

    彭娟娟小心翼翼地收好相机,听到小叔的评价,满是轻蔑地接过话来,“黄琉玥本来是个炮灰的命,每次出去玩时,都是真身上阵。早就背叛了张庶好多次。至于黄敏,谁叫她以前跟我比穿衣服的,真是活腻了,他爸只不过是个镇长,就敢跟我这个县令千金叫板。活该被男人轮着玩。”

    彭泽站在边上,看着小侄女不屑的神情,恭维地点头,“这次合成照片你做得逼真点,可以露出我的好身材,但脸蛋要遮严了。”

    “知道了,人家正主就在那里,要不你过去看看。”

    彭泽摇头,见彭娟娟笑得花枝乱颤,提了提裤头,“你在外面就要称呼我王允,知道嘛?我是老爷子的暗牌,知道我身份的人只有那么几个人。所以你别大大咧咧地穿帮了。”

    彭娟娟闻言,这才收起刚才有些肆意的笑,正了正神情:“我知道啦。真是不明白,你为何要用王允的身份出现在帝都城,而且还将真王允的身份档案全部抹掉了。唉,那个替死鬼真可怜喽。”

    彭泽静默,这世道是公平的,王允那个残疾人要么一辈子呆在吴家冲镇不出头,否则只会被现实吞得只剩下渣。

    这也不能怪他,从刚出生起,他就知道自己的使命是为彭家的发扬光大而存在的。不是不怨,只是享受了彭家提供的锦衣玉食,他再也不想回到从前的黑暗中了,哪怕他本来就属于黑暗。

    这边,吴芬只是稍微眯了一会,便开工做事了。

    下午的太阳很大,照在身上浑身乏力,吴芬强打起精神,找了一张废报纸边扇风边忙碌地记数。

    刘喜竹眼尖地注意到丈夫整个人无精打采的,正有些纳闷。

    旁边的刘水琴感觉腰酸得很,脸色比上午显得更好看了。

    “喂,你晚上还来挑池子嘛?”刘喜竹盯着刘水琴快要掉下来的裤子看,这解手去了一个钟头,连裤子都穿反了,真是稀奇。

    刘水琴下身涌出一股水状的液体来,黏在身上,正有些不适,见身边刘喜竹凑过脸,一股韭菜味扑面而来。忙将身子往外面挪了挪,“不了,我儿子晚上要回来。”

    “程军去老家借钱这么快就回来了?估计是借着学费了吧。”刘喜竹心里嫉妒得很,面上却装作好姐妹般说着关切的话。

    “恩。”刘水琴本来就话不多,说完便挑了一担矿石上了木梯。

    “得瑟什么啊,一个寡妇比我还过得滋润,真是没天理了。”刘喜竹见人走远后,朝吴芬那边瞪了一眼,才郁闷得低下头来继续干活。(未完待续)

    整个下午,吴芬都有些不在状态,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般,前面放了氰化钠药水的池子这会正发出“咕噜”的响声。

    那些正在卖力挑池子的妇女也安静了不少,脸上带着麻木的神情,时不时抬头望望天空,经过吴芬这边过秤的时候,也很少吭声,沉默地将湿矿石卸在另外一个空池子里,露出被汗水浸湿的背部。

    吴芬瞧过去时,看到得就是她们最朴实的一面。与上午的兴致高昂不同,此时她们形象都很狼狈,裤管卷得老高,脚上的解放鞋四周都糊满了黄泥巴,根本看不出它本来的颜色了。

    这时,突然一连串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从窝棚里传了出来,刚刚还安静得有些诡异的场面瞬间混乱了起来。

    吴芬正在过秤,就见许多妇女纷纷放下扁担,拔腿就往窝棚跑。

    “肯定是吴明华出事了,不然她那懒婆娘怎会哭得这么大声。”将湿矿石卸在空池子里的一个精瘦的妇女出声道。

    旁边有人接过话来:“是啊,你们说有没有可能是他家那私人的小金矿亏本了,他老婆一向是个守财奴,所以才哭得那么伤心吧。”

    附近南洋乡有许多农民看到硫锌矿大肆的挖山淘金,也纷纷将家里附近的空地围起来,私自办个小金矿,请人挑池子和提炼黄金。

    吴芬站在秤杆后面听她们聊明华叔的家常,瞥到身上的包包邋遢得不行,上面糊了不少泥泞,忙从地上扯了一把干净的草往包包上面擦,可是奇怪的是。包包越擦越脏,而戴在左手腕上的铜镯子却不断地沁出墨绿色的水珠出来。

    事情不寻常。吴芬转过身来,盯着被腐蚀了一小块的包包,刚伸出的手又缩了回来。怎么回事?自己好象并没有跟谁近距离地接触过,那包包又是什么时候被人涂了类似于毒药的东西。

    吴芬正苦思冥想着。而那群看热闹的妇女这会正往回走,刘喜竹走在最前面,脸上闪过一丝得逞。随即又跟着众人一般。长吁短叹起来。

    先前那个精瘦的妇人边往窝棚那边探头,边询问似的看向刘喜竹:“发生什么事啦?”

    刘喜竹扭捏着,脸上有些为难。“我跟你说了,你别往外传啊。”

    精瘦的妇人招了招手,其他没有去看热闹的妇人也围了上来,“没想到吴明华胆子真够大。自己承包了一个挖机车队,专门租赁给硫锌矿太阳岭做事。听说每个小时按570元收费呢。这不是天上掉了金砖嘛,给他家专门送钱来了。”

    周围传来一阵私语声,众人都羡慕得盯着窝棚,不时地吞下口水。

    “那他那婆娘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最先开口的仍是那个精瘦的妇人。

    她实在不明白。吴明华找着这么来钱的路子,她一个做老婆的为何还要死要活的。要是自己家老公脑子有这么活的话,她早就将人天天供着了。哪还敢大呼小叫的。

    是啊,周围人先是嫉妒得不行。随即想到刚刚的哭声,就也些不确定了。这要是捞了大钱的样子,高兴还来不及,哪会哭啊?

    刘喜竹就知道大家来了兴致,故意拖长了声音,“这天灾*你们就不懂了吧。钱倒是容易赚,但也要看有没有命享受。刚刚那哭声大家听到了吧,这可是老天来收他了,据说溶解矿石的药水纯度掺了假,最近矿上连接卖了几批糙黄金了,查了好久,没想到是吴明华搞得鬼,而他之所以这么做呢,是他背着公家私自接了个大买卖。”

    说到这里,刘喜竹将大家的口胃吊得很足,瞄了眼远处安分守已的吴芬,心里乐开了花,看你等下怎么应对。哼,大学生,没见过你这么倒霉的人,唉呀,真是可惜了那副如花的美貌。

    “快说啊。”还是那个精瘦的妇人在旁边催促道。

    “这个后面的事情,大家等下就会知道了。”刘喜竹有意地将话题停顿了下来。“我家老朱刚被副矿长给叫过去喝茶了,以后还请大家多多关照。”

    是捡着吴明华的官当了吧,大家看刘喜竹掩饰不住地喜悦,心里有些瞧不起,人家吴明华刚遭了祸,她作为同事,不说伸手帮忙,至少也不能这么快就落井下石吧。

    精瘦的妇人望了望众人,面上讨好地说道:“那是,我看你家老朱头顶祥云,是个做官的命。这不,才半年不到,他又重新上岗了。你以后可以不用再在这里挑池子了,天天在家插花浇地多舒服啊。”

    “是啊,你命真好。人长得灵秀,老公又能干。”其他人你一句,我一句地恭维道。

    远处,吴芬低眉敛目地站在那里,南风轻拂过面颊时,心情不由沉重了几分。

    下午的时间过得飞快,就在刘喜竹的满目期待中悄然逝去。

    天黑时,众人纷纷去水池那边洗脸、手,吴芬也准备收工回家,使了全力才将秤杆卸了下来。后面却传来一阵阵皮鞋踩在干草上发出“咯吱”的声音,“请问你是吴芬同志么?”

    转过身来,吴芬看到杨松平带着几个身穿制服的人走了过来,其中一个中等个子的民警拿出一副手铐急步走向前来,话音刚落就将手铐穿进吴芬纤细的手腕上。

    “怎么回事?”吴芬眼眸闪过寒光,厉声问道。

    杨松平开始是在前面带路,这会看到吴芬严肃的模样不由退后了几步,委婉地劝阻道:“你协助吴明华购买大量掺假的氰化钠,造成我矿损失上百万元。吴芬,现在人证物证齐全,你还是态度好点,老实招了吧。”

    吴芬眯起双眼,心下冷嗤,不知道是谁设的局,她倒要好好看看。那些人到底想怎么样?

    “我不是这矿上的职工,也就这前天和今天跟明华叔接触过,而且都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如果说这样就定我罪的话,那你们这些人不都是嫌疑犯了么?”吴芬脸上带着淡笑,眼底却闪过杀意。

    开始问话的民警终于开了口:“杨矿长说得没错,前天下午到昨天上午。你有24个小时未进家门。而那个时刻正是主犯采购了假药水搬进仓库的时间,有不少人指证,曾在仓库门口遇到过你。”

    简直是在扯淡!吴芬白净的脸颊终于有了丝怒意。瞪着民警凛然地说道:“我前天在龙福寺上香,这个事情杨叔、刘喜竹阿姨、师傅、以及我的家人都可以作证。”

    “下午我们去龙福寺了解过了,前天你根本没有去过寺庙。至于你说的这些人证,我们回局里自会亲自审问。不过你要提供不在场的证据来。这是我们下午提审过的证词,你可以认真地看下。”另外一个长脸的民警冠冕堂皇地说道。

    不在场的证据。除了刚才提到的这些人之外,就只有花婆一个人了,但她无论如何也不能将她供出来。

    “既未定罪,为何给我带了手铐?”

    长脸民警耐心地解释道:“你手上的证词、屋里有囤货、还有你身上的这个包。以及旁边这个正浸了药水的池子,都充分表明了你与了这件造假案有关。”

    “是嘛?没想到警察叔叔也这么草率地抓人,放着边上的坏人不抓。偏要抓我这个学生。”吴芬嘲讽道,“我没有参与什么药水掺假的动机。我爸爸前段时间去世了,我一直在老家,前两天才回来的。在这期间,我跟明华叔未曾接触过,又哪来的合谋呢?”

    远处,刘喜竹拉着众位准备离开的妇人,正往这边围拢过来,见吴芬一副死不认帐的样子,在旁边帮腔道:“警察同志,我可以作证,前天我们是一起去的龙福寺,我和她说的那些人在那里待了二个小时就离开了。奇怪的是,当时吴芬怎么也不肯跟我们离开,口口声声说要留在那里,一直到昨天中午的时候才回来。”

    吴芬有些诧异,原本不指望刘喜竹帮自己说好话,以为她至少会说实话。可她这番话作证明显是被人授意说了假话,什么叫自己怎么也不肯跟他们离开。只可惜关于龙福寺的记忆自己脑海里始终是一片空白,明知道刘喜竹在说谎,却无从辩驳,这种无力感真是窝火。

    视线扫过手中的证词,简直是漏洞百出,它们一致地明确指出吴芬是合谋,更诧异的是,连明华叔也承认了。

    这个陷阱不算高明,却也有可圈可点之处,比如买通众人改口供,众证人事先约定好达成了一致意见,以杨松平为先锋,纷纷指向自己。

    目前所有的证据都对自己不利,吴芬心沉了下来,“能借个电话给我么,我还有关键证人。”

    中等个子看向杨松平,杨松平会意地转过身去,将身边看热闹围观的妇女往外面赶,直到众人撤出了吴芬的视线范围。

    吴芬接过手机,看了看几个民警,只见对方将手铐铐在用来称秤的铁架上,随即退后几步,背过身去。

    颤抖着手,吴芬在拨通方正手机的那刻,小声地哭了出来。

    “怎么了?”方正坐在莫辰旭的办公桌前,看到手机上显示的陌生号码,拧着眉宇,有些烦闷地按了接听键。

    一声轻柔地呼喊在电话里响起,方正没想到自己这两天朝思暮想的人会打电话过来,还没来得及舒展笑颜,就听到传来的抽泣声,整张俊脸黑了下来。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了?你不要哭了,天塌下来还有我这个高个子的顶着呢。”方正怒气直往上涌,没想到才分开两天,自己放在心上牵挂如斯的人会就受到了他人的伤害。

    吴芬虽然伤心,却也知道现在时间紧迫,尤其是手腕上传来的冰凉感无不在提醒她脆弱的神经。

    深吸了一口气,简略地将事情的经过交待清楚,末了,只是要求方正给左凡大哥去一个电话,求他出面帮忙并查清楚事情真相。

    挂了电话后,吴芬转过身来,就被人抱个满怀,“芬芬,妈妈知道你是冤枉的,一定是有人在陷害你,妈妈不会放过他们的。”

    程小兰这会身上挂了重彩,下颚处肿得老高,两只干涩的眼睛流泪不止。

    吴芬盯着这样狼狈的妈妈,鼻息间涌过酸楚,旁边的民警都围了上来,“妈妈,我没做过的事情,别人就是想诬赖我,也不可能遮掩得住事情的真相,即使蒙蔽了一时,也蒙蔽不了一世。更何况我还未成年,要到年底的时候才满18岁呢。”

    “妈妈一定会给你找律师的,吴明华和那些陷害你的人根本就是在胡说八道,老天爷不会放过他们的。妈妈就是砸锅卖铁,也要为你讨回公道。”程小兰憔悴的脸上满是眼泪鼻涕,看着女儿被拷了那个明晃晃的东西,口气强硬地说道。

    吴芬重重地点头,脸上一派淡然,瞥过一眼昏暗的灯光下那池浸了药水后泛着白泡沫的矿石,心里将事情的经过慢慢理顺,然后试着抽丝剥茧。

    虽然知道师傅和方正、家人不会放弃自己,但是不管怎样,做为一个学生,即将迈入大学校门的准大学生,只要进了一趟公安局,无论自己是不是清白的,都被贴上了一个标签。

    吴芬沉静如水,一步步跟在民警后面,路过西丛那片衣角时,清亮的眸子闪了闪,有人正举着照相机在拍自己,于是喝出声来,“谁在哪里拍照?”

    身边几个民警互相看了一眼,迅速地走进那丛灌木后面,只听见一阵鞋子踩在树叶上的声音,漆黑的夜里一会儿又安静了下来。

    吴芬脸色阴郁,轻咬着嘴唇,到底是谁躲在暗处设计了这一切,难道光陷害不够,还要留下影象记录?。

    一行人抄了近路,很快到了山脚下,待吴芬随他们上了警车,程小兰在后面追赶着,吃了一肚子的尾气,却是徒劳,心里难受得很,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车子走远。

    杨松平磨磨蹭蹭地下了山,嘴里哼起小曲,打着个手电筒,步履却有些打颤,心里不住地安慰自己,这是吴芬得罪了人家,更何况那人并不是要吴芬坐牢,只是想要她身上带个污点罢了。

    彭泽慌不择路地跑回深丛林处,看到穿着一袭苹果绿长裙的彭娟娟,上气不接下气地埋怨道:“你找得什么警察,怎么还过来追我?”

    彭娟娟笑得脸蛋俏红,走过来挽着小叔的胳膊,“人家是本色演出,况且我闹这么一出大场戏容易嘛?既要捂住那些下人的臭嘴,又要保证吴芬短时期翻不了供,还要赔偿一批粗黄金给杨矿长。”

    彭泽感觉胳膊肘子触及到一片柔软,身上瞬时有些火热,动作也轻浮了起来,“你可是答应过我,只要被你那未来老公破了/处,就会委身于我的。”

    彭娟娟呼吸渐重,迷离地盯着眼着这个亲叔叔,将殷红的粉唇凑过来,“那是当然了,谁叫你只比我大十岁呢,而且身子那么强壮,我要是不收你的话,岂不是罪过。”

    刚说完,只见彭泽一把将人抱住,往身下厚厚的干草上一压,一会儿,便传来浓重的低吼声和**声。(未完待续)

    警车很快就出了山区,来到长宁县城城北,吴芬将脸微微倾向外面,看着窗外不断变迁的景物,一种恐慌的情绪爬上心间。

    “把这块烧饼吃了。”吴芬转过来,看到的是长脸民警那副狰狞的面孔,“你们想做什么?到底是谁派你们来抓我的?”

    “我们不想怎么样,只是请你去体验一下监狱生活。”前面正在开车的中等个子民警转过头来瞧了一眼,那双小眼睛里尽是轻视。

    车子经过县城公安局门口时并未刹车,反而加速往前面行驶。吴芬心里有不好的预感,面上却不敢再惹怒这帮凶徒。

    刚刚那民警不是提到过监狱么,难不成这件案子未经审理就直接判刑了?是谁花这么大的力气来整自己?吴芬整个思绪开始混乱起来,原来抽丝剥茧的案情这会根本派不上用场。

    车子匀速行驶了二个时辰左右,吴芬突然被人敲晕后,连拖带拽地丢进了一间封闭的小房子里。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浑身上下尽是疼痛,感觉许多皮肉裂开了般,似乎被一根根细铁丝拴着,一个小小的牵扯便觉得痛彻心扉。

    上下眼皮黏得很,吴芬费劲地撑开,只见到一丝光亮,是从那个小窗口中间的铁栏缝隙里透射过来的。

    我这是在哪里?吴芬觉得周围好陌生,四面都是墙,门页是厚重的铁门,上面有个小窗口,能隐约听到走廊上沉重的阵阵脚步声。

    “你醒了?”一个虚弱的声音从地面上传了过来。

    吓了吴芬一跳,这才惊觉自己衣服破破烂烂的,手臂、腿上布满了一条条粗红的鞭痕。那些被鞭打过的血肉这会敞开在外面。有的地方甚至流了脓血,整个身子骨如同散架了般,那种疼痛,如同针刺在血肉上,简直难以忍受。

    吴芬强撑着身体,斜倚在墙上,身下是上下铺的铁架床。整个屋子除了两张床外。还有一个橱柜,上面摆满了牙刷、牙膏、杯具等。

    对面上下铺是空的,被褥叠成整齐的方块形。平滑的水磨石地面摆着两双长短不一的女士布鞋。

    而刚刚那句询问的话语则是从床铺底下发出的,“这是哪里?你能不能上来说话。”吴芬心里害怕得紧,这个小房间怎么看都觉得阴森可怕。

    还有,自己身上的那些伤痕是怎么来的?那帮人到底是谁。为何在自己昏睡的时候动刑。

    方正现在一定很着急吧,还有妈妈、外婆、小姨、师傅他们肯定在找自己吧。吴芬挪了挪身子。抱着头默默地流起泪来。

    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从床板下爬了出来,吴芬不经意间,透过发隙看到那张模糊的面孔时,心猛地一沉。“吴小丽?你是小丽姐?”

    “不,我不是,我是梦丽。哈哈……。”女人先是疯狂地否认。接着便是狂笑不止。

    女人整个人如梦呓般,一直念叨着“梦丽”两个字。长长的指甲扒开乱发时,在脸上划出一道道血痕来,“你该死!我是好心地问你,我只是想问你什么时候回来?为何你不理我,为何你不要我回家。”

    吴芬惊讶地盯着面前这个语无伦次的女人,完全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她的确是小丽姐,何亮的未婚妻。可是她不是在南方打工做医护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让这个青春明媚的女孩子落到这个境地,她口中呢喃的“你”又是谁,她在害怕什么,又在憎恨什么?

    吴芬吞了吞口水,喉咙有些干涩,“梦丽,叫你梦丽好嘛?”

    对面,正陷入自我世界的吴小丽听到这声呼唤,慢慢抬起脸来,天啦,那是怎样的一张脸,鼻子都没有了,只有两个鼻孔,而微张的嘴巴里牙齿似乎被重物敲得七零八落,这会只有半颗虎牙连着一丝血肉,还安好地嵌在牙床里。

    “你终于清醒了。你比她们都厉害,一下子就猜出了我的芳名。是不是很好听啊,我也是这么觉得。”女人呈半清醒状态,虽然没有了刚才的喃喃之语,但一双眼睛尽是迷离,透过那漆黑的眼珠,吴芬望过去的似乎是一片长满草的世界,没有欢声笑语,没有梦想歌唱,只有无尽的痛苦包容着她的整个小小世界,让她时而绝望,时而疯狂。

    “你的名字真好听,我哪有你说得那么厉害,不然的话,我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吴芬用正常的口气与她交流,里面带着试探的意味。

    “又不会死,他们只是想让你受点苦罢了。”吴小丽习以为常地开口,这会的她思维清晰,口齿伶俐。

    吴芬见有点成效,试着往深处沟通,“你知道他们是谁么?为何要鞭打我?”

    吴小丽将手指放在唇间,“不能说的!你见过我老公吧,我给他熬了汤,却怎么也找不着他。”

    你老公?不是何亮么?吴芬有些灰心,见吴小丽这会又神志不清了,本不想理会她,可看着她双期待的眼眸,叹了一口气,半真半假地说道:“他工作很忙吧,上次我见到他的时候,他正在算帐,那么一撂帐本,我想他这个月都没有空陪你。”

    原以为吴小丽会顺着话题,表现出开心的样子来,没想到对面的人马上换了一张严肃的面孔,“你少来这套,他一个养马的人哪还用得着算帐。”

    养马?吴芬听着有几分糊涂,何亮什么时候养马去了,“那你觉得他会去了哪里?”

    哪知梦丽又换了一张表情,上面满是恐怖,“他就在这里,你一定是见过他对吧。不然他为何舍不得打断你的腿,一定是你勾引了他对不对?你真恨心,有了何亮还不够,还要抢我老公,为什么你就不肯放过我呢?”

    女人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边喊边向吴芬这边扑过来。

    吴芬不顾身上可怖的伤口,站起身急忙闪人,外面传来一阵铁棍敲在门页上的声音,接着是一个粗重地吼声:“安静!安静!”

    探过头往外瞧,只看到一个光亮的秃顶,跟龙福寺的龙主持那个西瓜头有些相似,龙福寺?吴芬惊喜。以为自己想起来了。连忙聚集全部精力去回忆,结果还是一片空白。

    “梦丽,你今天吃饭了嘛?”感觉肚子里食虫在作祟。吴芬低垂着头,奇怪她脸上出现的羞涩感,刚刚还张牙五爪想扑腾自己的人,这会听到那声音却似丢了魂般。

    “她在作梦。别吵醒她。”上铺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真正的午夜惊魂啊,吴芬呆愣地掉过头。盯着上铺那个人。那是怎样的一个人啊,没有下半身,从腰肢处似被刀整齐地切割开来,上面没有任何衣饰物品遮掩。就这样暴露在吴芬的视眼中。

    “害怕吧。我刚开始看到这样的自己,也是你这样的神情,不过久而久之就习惯了。”还是那个如同地狱里传出来的声音。血腥味混合着腐臭充斥在空气中,让吴芬有种想要呕吐的冲动。

    “前辈。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吴芬能感觉自己上牙碰下齿时的颤抖,身上的鞭伤夹杂着冷汗,如同掉进了辣椒水池般,又烧又痛。

    只见一双血红的眼眸转了转,“我当然知道,这里以前是我精心设计的,每一个房间,每一根栅栏都是我精挑细选过的。我在这里呆了四十年,以前关得是战场上俘虏过来的敌军,现在关得都是些没权没势的穷人。”

    老人视线里没有吴芬,只是盯着斑驳的天花板,干燥的唇皮轻启,声音轻缓地跟吴芬聊起以前的往事来。

    原来这里地处松阳县境内,六十年前,这个监牢还是个菜市口,经常有犯人在这里被处决。

    老人叫刘连,那会还很年轻,花骨朵一般的年轻,曾上过几年私塾,喜好刺绣。

    由于家族世代都是刽子手,到她父亲这一代时,是第十六代。当时生活水平低下,穷人家靠天吃饭,遇上大旱时,根本养不起家中的儿女,便纷纷将孩子租给地主,做为廉价的劳动力。而地主家境殷实,大多数以利益来算人头,对于这些小孩子,更是不断加重他们的劳动强度,延长劳动时间,以期榨取更多的利润来。

    刘连生*打抱不平,看到这副景象,便自发地帮助那些穷苦孩子逃离地主的剥削,还将他们一一收养过来。因为这件事情,刘父多番劝阻无果,眼看坐吃山空,只得四处接任务做。

    因为读书识字,刘连又出生小康之家,几乎没吃过什么苦头,更是不能体会父亲的艰辛,只是一味地救济那些贫穷人家。

    刘父见劝不动女儿,只能听之任之,家里人口众多,要吃饭的人很多,能做活的却少,整个重担都压在了刘父的肩上。

    天有不测风云,有一次刘父依令处决了一个商人,遭到对方家人的报复后一命呜呼了。

    待刘连得知父亲的消息时,已是家中断粮的第三日了。柔弱的刘连直到那时才清醒地认识到,是自己不自量力的**心害死了父亲。

    之后,刘连狠下了心肠,将大部分的孩子送回他们的父母身边,只留下了两个孤儿。

    十六年来,靠着炉火纯青的绣技,刘连养活了三个人,直到战乱时,又亲手将两个孩子送往了部队。

    说到这里,故事嘎然而止,吴芬意由味尽地问道:“后来呢?”

    刘连老人脸上闪过挣扎和痛楚,“后来我也上了战场,不是去打仗,是去收尸的。我的那两个孩子死得惨啊,他们到我身边时,还是个刚学会走路的娃娃,由于死了父母,就被地主家拴起来作狗溜。我那时才二十岁,刚死了未婚夫,也歇了再嫁的念头,遇到他们两个人就有当自己孩子养的想法。所以在父亲去世以后,我没日没夜地念绣技,不停地接绣活,攒钱将这两个小子送去读书,就是希望他们有成龙的一天。”

    “可惜战火无情,夺去了他们年轻的生命。作为军人的母亲,你曾用行动来支持他们的理想,即使他们壮志未酬身先死,但你即使悲痛,也要笑着流泪,为他们感到骄傲自豪。因为,为国而战,保卫国土,是他们军人的宿命。”吴芬不知道如何安慰这位老人,说真的,作为自己这一代,能生在和平年间,已经是很幸福的事情了。

    刘连老人似在赞同吴芬的观点,又似乎在说服她自己,“所以我后来成了这个监狱的狱警,十年如一日地守护在这里,看着他从公家的监牢,经历搬迁,遗弃,最后被沦为犯罪分子的武器。”

    原来这里被空置后,又因地处僻静,被一些不法分子钻了空子,给利用起来干些违法的事情。

    难怪外面的那些走来走去的看守员身穿便服,行为猖狂,敢大大咧咧地在这封闭之地来去自如。

    “你明天就可以出去了,不过今天晚上有盛宴款待你,小姑娘,你要受不了的话,干脆用力撞那根柱子,毕竟人晕着痛感也是麻木的。”

    吴芬不知为何,听到“盛宴”两个字就打了个哆嗦,“老奶奶,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抓我嘛?”

    “哼,说了是犯罪分子,那抓你还需要什么理由嘛,你这么年轻,我看你被折断四肢肯定怕痛吧,不要担心,很快就会过去的。”老人身子不停地发抖,“我多想离开这个残忍的世界,可是不能动,不能自杀,每天都活得生不如死。”老人刚刚还有些生气的面孔这会布满了阴云。

    折断四肢?吴芬瞪大了眼睛,她是重生回来的,她不能如同前世那般被打断四肢趴在地上行乞,她不能坐以待命地任事情发展到那个地步。可是,她该怎么做,才能逃过这个“盛宴”呢。

    吴芬盯着老奶奶看了许久,心里想要求救的话,却怎么也开不了口,她也是受过酷刑的人啊,要是真有办法逃离的话,哪会在这里活受罪呢。

    刘连嘴角扯过一抹残忍的笑来,“怎么不开口求我?说不定我有办法让你保住那双美腿呢。”

    吴芬摇摇头,心里既害怕又担心,面上却强装镇定地回道:“你已经被他们折磨得够苦了,要是真有办法的话,早就离开这个牢笼了。”

    “嗯,不愧是我看中的人。我有一个办法,能让你安全地逃离出去,不过你要答应我两件事情。”刘连眼眸褪却先前的血红,渐渐恢复清明。

    “我答应你!”脱口而出的话语出卖了吴芬强装的淡定,原来她真的很怕死,不,是很怕轻易地再死一次。(未完待续)

    刘连那双浊目止不住地打量着吴芬,她突然发觉这辈子原本没有指望的事情这会似乎看到了曙光,“你有生的渴望,我能理解。这并不丢人,每个进来这里的人都曾经这般奢望过,只是她们没有你幸运。你比她们听话,即使未来有无限的可能是为我的使命在奔波,我想最终算来你还是赚了。”

    吴芬不能否认,自己心里是多么地想逃离这个铁笼,她甚至想好了,只要能出去,以后她一定要变得很强大,不再这么轻易地束住手脚,被人将小命捏在手心里,连生存都不能主宰。

    “后悔为我卖命了?你现在已经没有退路。”刘连破哑的声音里带着些威胁的意味,让吴芬本能地摇头。

    刘连哼了一声,转过头去,冷冽的声音传进吴芬的耳膜,“第一件事情就是背完天花板上的绣谱,你已经昏睡了三天,现在是午时,我们都已经吃过饭了,你只剩下四个小时的时间,大约在六点左右,外面那个光头就会过来唤你。”

    锈谱?吴芬仰起头,看到那灰白的天花板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繁体字,天啦,不说大部分不认识,就是这么多字死记硬背也得一天时间罢。

    吴芬侧目去看刘连老人,只见对方双目紧闭,蚊子“嗡嗡”般围绕在她那张苍老如麻絮的面孔周围,也没有任何反应。

    时间紧迫,这是一线生机,吴芬握紧了双手,指甲掐入血肉里,不断地给自己加油打气。她一定要四肢健全地走出这个鬼地方。

    于是,吴芬便全神贯注地盯着那些文字,发现这些文字虽然零散,但还是有规律可寻。前三行比较简单,从左往右浏览即可;接着的七行按“s”形排列;后面的二十行字比较大幅,都是呈对角式;最后右边这半版倒是挺复杂的,有竖向排列、交叉排列、齿形排列。甚至还藏头缩尾。

    时间就在吴芬专注地背诵中一点一滴地流失。她没有发觉右手背上的睡莲正悄然舒展枝叶,发出柔和的光点来,那些跳跃地光点如俏皮的精灵般首尾相连。缓缓地侵入她身上那些裂开的伤口。

    上铺的刘连老人似乎是感觉到空气中不寻常的波动,连忙睁开眼眸,眼底闪过一丝犀利的光,转过头便看到吴芬整个人沐浴在一片白光中。那光平和正气,让刘连老人惊讶之余。发觉自己竟然在逐渐地淡忘那些血海深仇。

    而一直坐在地上的吴小丽这时也难得地清醒了过来,望着这个陌生的地方,明亮的眼眸闪过一抹恐惧,“这是哪里?我只不过睡了一觉而已。为何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她的声音夹杂些鼻音,咬字不太清晰,却打断了正在沉思的吴芬。

    低下头来。吴芬松了一口气,想到脑海里储存的绣谱。之前的担忧与害怕渐渐消散,“吴小丽,你还记得我么?”看着眼瞳微缩、身子抖得如筛糠的吴小丽,吴芬脸上刚浮现的欣喜慢慢淡了下去,眉头紧锁着。

    刘连敏锐地感觉到吴芬身上那抹柔和的光圈已经消失,眼神恢复先前的漠然,“哼,没出息的人!你现在还是担心自己吧,还有二十分钟他们就会准时地打开这扇门,到时看你如何逃脱。”

    “求前辈救我,芬不怕余生劳苦奔波,但愿能全力以赴达成您的心愿。”吴芬面色清冷,神情严肃。

    刘连暗自惊叹吴芬短时间的蜕变,真是后生可畏!罢了,自己如今也是苟延残喘,不如赐与她生的机会吧。

    “我要你办的第二件事情,就是救一个人,他叫柳千行,以前是落霞山庄的掌门,如今被困在何处,我也不知情。”

    吴芬点头,“前辈的伤是跟他有关么?”

    没想到的是,刘连如同被人踩到尾巴般,突然翻脸喝斥起来:“我的事情不是你能插得了手的!”吴芬缩了缩头,前辈的性情真是善变,喜怒不定的,连忙老实地垂下眼帘,乖乖地闭上嘴巴。

    “这副绣针你拿着,以后你也算是我半个传人啦,我没有别的交待的,就是你以后未开山收徒时,不能对外透露绣技针法。”刘连黑着一张脸,语气生硬地交待吴芬。

    “我知道了。前辈,我带你出去吧。”吴芬其实想说带吴小丽一起出去,毕竟她是大叔公的曾孙女,也是自己的小学同学。

    刘连好像猜到了吴芬的心思,摇了摇头,“我和她都跑不出去,你能出去,还需要我拿一样东西去换。”

    难道不是自己逃,而是跟那伙人去交易,可是什么东西能抵命?吴芬大眼睛忽闪着,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能拿东西去换,前辈却蹉跎到如今呢。

    “你先到下铺去,等下我叫你上来取东西。”刘连留恋地看着这间小屋,那双不大的眼眸里似在无声地诉说着过往地辛酸,那个残破的身躯似蠕虫般趴在铁床上,痛楚与悔恨蚕食着老人还清醒的神经。

    吴芬不明所以,尽管知道时间紧迫,却不敢催促。

    旁边的吴小丽脸上表情极是丰富,一会笑容满面,一会流泪不止,一会憎恨不已,一会长吁短叹。

    吴芬很是同情这个女子,却不知道如何要将她救出来,只能凑过去细细梳理她那散发着怪味的长发。

    上铺传来闷哼声和痛苦地低呤声,吴芬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前辈?”

    没有动静。吴芬撑起身子,准备探头去看,只见一个带有血痕的木箱递了下来,“前辈你没事吧。”

    “不要看,更不要过来,你走吧。见到柳千行之后,替我问他一句,当年竹苑里生下的孩子是不是真的死了?”刘连脸上冷汗连连,整个身上蜷曲着,低微的声音夹带着无尽的恨意。

    “哦,我会的。”虽然不知道如何找人。但吴芬想华夏那么大,现在网络又日益发达,只要活着,总要希望救出柳千行。

    外面的门“哐铛”一声打开了,吴芬视线瞧过去,只见三个蒙着下颚的壮汉长得蛮横凶相,其中一个西瓜秃头的人走上前来。不由分说地拽着吴芬就走。“喂,你们要带我去哪里啊?我自己会走路。”吴芬捧着那个木箱,被壮汉给拎着往前走。一股狐臭味充斥鼻间,直让人作呕。

    “少费话,你不想出去啦?”头顶传来一阵口臭,熏得吴芬直侧脸。

    因为事先有心理准备。吴芬猜到接下来可能要挨酷刑,两只小手紧紧地抱着那个木箱。隐约闻到厚重的血腥味,吴芬狐疑地盯着箱子周围的血迹,心里逐渐形成了一个可怕的想法,难道这是前辈身上的物件?

    越想越有可能。吴芬感觉从脚板底升起一股寒意,瞬间深入身体筋脉,最后涌入骨髓。

    “嘭”整个人被重重地甩在地上。痛,好痛!非常痛!吴芬发现自己呆在烧红的铁皮上。迅速地站起身,往边上一跳,“啊,好冰!”回来一望,是个冰池,感觉全身都冻僵了,又往边上站了站,“哇,好辣,这是谁家把辣椒全放在汤水里熬啊。”又是回头一瞧,望着满池翻滚着的辣椒水,吴芬眼泪哗哗地流,还不停地打喷嚏。

    “哟,小美人,哥看着你真难受,需不需要帮忙啊?”一个甜腻的声音从前面传了过来。

    吴芬询声瞧了过去,只见一个披散着长发,浓妆眼抹的人往这边走来,他说话时喉结滚动,还有那袭碧色长衫下若隐若现的大脚,这是一个男人,一个长得比女人还漂亮的男人,一个妆容雍华的男人。

    “怎么了,看到我这般姿容你很羡慕?”男人声音细柔,似音波轻轻扯动喉带般,似微风拂过平静流淌的小溪,似屋檐不经意间滴落的孤雨,让人听着身心舒缓。

    吴芬身子动了动,眼睛望向那尊紫檀香卧榻,“我不认识你,为何你要抓我到这里来?”

    男子细眉轻睨,红唇烈焰如火,缓缓道来:“我们是情敌,你说我该不该对付你呢?”

    情敌?简直是无稽之谈,自己男友都没有,何来这一说,吴芬蔑视地斜向男人,“你确定不是在说一桩冷笑话?我都未曾喜欢过谁,何来与你敌对这一事?”

    碧绿色长衫隐约透出男人健美的腹肌和窄腰翘臀,宽大的袖口往上提了提,露出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你最好记住这些话,要是让我知道你跟他在一起后,我会让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明明是温和的语气,却充斥了酸醋和怨毒,让吴芬恼怒之余,竟有些同情,这是一个占有欲非常强的男子,只是他说得对象是女人还是男人,到底是自己身边的谁。

    这个时候的吴芬没有意识到放弃**人的痛苦,或许是**得不够深,或许是有缘无份,所以她很痛快地答应了那个男子的无理要求。

    “真爽快,你居然对他的付出视而不见,你这么轻易地放弃他,是你心太狠,还是他太痴?”让吴芬意外的是,自己的点头却让男人发怒了。

    “你到底想怎样,你这个变态、人妖,你不是个男人,你居然会喜欢同性,活该那个倒霉鬼不要你啊。”吴芬实在忍无不可忍,干脆破口大骂起来,整个身子往前一纵,便跳跃到男人身边。

    看着对方脖子上青筋乍现,脸色由青变紫,明显是被吴芬踩到了痛脚,这会估计到了要发作的边缘,“你敢骂我?真是不错,难怪让他念念不忘。你惹怒了我,你要我该拿你怎么办好?”男人眼眸流露出邪魅的光来,危险、残忍、血腥等各种情绪走马观花般一一在他凝脂般的股肤上显现。

    “让我好好想一想,是挑眼珠、刺指甲缝、割头皮、抽筋脉、洗辣椒汤泉、冰泳、烤人肉叉烧,还是玩人棍啊?”男人边细细数落,边摇着那头乌黑的长发。

    他每报出一种刑法都让吴芬全身冰凉,这是一个魔鬼,她竟然有些后悔刚刚惹怒了他,要不然也不会面临这样血腥的场面。

    吴芬的退步,似乎让男人不喜欢了。只见他赤着双脚,撩起长发,左耳戴着一个翡翠内裤吊坠,他怎么会有这个东西?吴芬有些诧异,却不敢问出声来,生怕再激怒这个性情多变的家伙。

    “你手上拿着的是什么?”男人突然出声,锐利的眼神射在吴芬发白的小脸上,竟让吴芬不敢逼视。

    吴芬惊神之下,才想起手上的东西,听到男人的话,忙递了出去。

    “打开!”男人似有洁癖般,那双滑腻皎洁的大手略微嫌弃地在挺直的鼻梁下扇了扇。

    木箱上糊满了血迹,吴芬甚至能想象得出当时刘老是如何颤抖着双手,忍着巨痛才将那物事塞进来的。

    深深地看了眼男人,那急切的神情不似作假,心下疑惑,手上的动作不太利落,轻轻地揭开盖子,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没有生气的眼球。

    这……,吴芬有些害怕,想丢出去,又怕男人责怪,只得捧在手里,那股臭味混合着腐血味,让吴芬肠胃不停地翻腾。

    “祖母!祖母!”男人瞪大了眼睛,那瞳孔不断地紧缩着,里面闪过慌张、恐惧、惊吓、痛苦等多种感情。

    这是怎么回事?吴芬盯着男人那滚落下来的泪珠,还想再说什么,只见双手一空,自己整个人被两个壮汉给抬了出去,“你们要做什么啊?能不能放我下来啊,这样挟着我很难受啊。”

    吴芬一路嚷嚷着,直到被扔上车还有些惊魂未定,这伙人太野蛮了,动不动就来这套,真是讨厌。

    将身子扭向外面,吴芬探出头来,却看到一棵长得极其茂盛的槐树,它那发达的树冠将身后的整个建筑物都遮挡了起来,瞧了好久,吴芬只隐约看到一幢很旧的古建筑物,上面有个鬼面人的符号。

    这一趟监狱之行,让吴芬惊心动魄,没想到电视里出现的那些酷刑在现实生活中也有。更没想到那个男人疯疯癫癫的,开始轻声细语,让人根本联想不到他就是这个犯罪分子的头头,接下来的发怒,血腥又残忍,数落着那些责罚似在轻描淡写般,最后他的呢喃让吴芬不解,刘连老人怎么会是那个男人的祖母呢?这世上真的会有晚辈用这样令人毛骨悚然的手段来折磨自己亲人嘛?可是如果不是的话,那个新鲜出炉的眼珠上布满了血丝,凝固着血脂,它的主人到底是谁呢。(未完待续)

    现在已是傍晚,透过窗外的风景,能看到天边美轮美奂的晚霞,那如浓墨般泼在碧蓝如洗的天幕上,晕染上一层多彩的颜色,便形成了一幅大气磅礴的风景画,瑰丽、生动,时时牵动人的视线。

    即使郊区人烟稀少,吴芬也能想象城市的街道上脚步匆匆的行人,她们或他们披着晚霞,带着急切的心情走向家的方向。

    她也想家了,出来三天,不知道那些牵挂着她的家人和朋友怎么样了?

    虽然人是出来了,可是那个牢笼里还关着吴小丽,对于这个曾经亲密无间的好友,吴芬心里是愧疚的。

    在吴芬的记忆里,吴小丽朴实无华,却天真明媚。曾经无心的伤害,让年幼的吴芬自责难安,她曾无数次地祈祷小丽能收获幸福。诚然,在知道自己无意的举动促使了小丽与何亮之间美好的姻缘,她是高兴的,虽然这个好友最终没有原谅自己,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一直未曾忘记她,还在关注她,牵挂她。

    思绪纷扰,吴芬沉闷地坐在车上,努力记住身边这些坏人的模样,想着等下回公安局的时候,自己就要去揭露他们的恶行,救出吴小丽。她还那么年轻,不管在南方打工遇到多大的打击和伤害,自己都不能见死不救,不能任她陷在痛楚的深渊里无法自拔。

    想起吴小丽那绝望的神情,吴芬心如刀绞,她攥紧了双手,眼神愣愣地盯着这双白净带着些许老茧的手,上面隐约能闻到血腥味、腐臭味,那是残忍遗留的痕迹。那也是自己内心深处胆怯懦弱的写照。

    心微微抽痛起来,吴芬心思恍惚,一种无以弥状的情愁涌入心田。长叹了一口气,难道她与方正之间还没开始的感情就这样夭折了么。是怪自己的不理性,还是该埋怨他的烂桃花。

    此刻,吴芬居然有些害怕想起方正,她内心深处有过后悔和犹豫。她甚至鄙视自己不敢直面感情。让她与他之间的美好有了瑕疵。

    车子缓缓行驶,在进了长宁县城后,逐渐减慢了速度。途经城北大桥时,一直戒备的吴芬开了口,“你们回去吧。接下来的路我知道怎么走。”

    “由不得你!来了,他们来接你啦。”还是那个长着西瓜头的壮汉。只见他那张破嘴一张一翕间,坐在他斜后排的吴芬能清晰看到里面的驻牙。

    忍住了想要往外吐口水的动作。吴芬透过玻璃往外看,只看到几个青衣蒙面的男人正往这边走来。又不是警察,什么时候自己被人诬蔑了连见警察都这么困难了。

    “请吧。”六个青衣人作出一致的邀请手势,让吴芬受宠若惊之余。不禁有些心惊胆颤,直接拒绝道:“你们到底在玩什么把戏,我不奉陪!”

    本以为这么强硬的话会让对方让步。哪知那伙人面不改色地继续请求道:“还望小姐不要为难我们,这次真的是我们少爷诚心邀请。”

    少爷?还上演了豪门剧本啦。吴芬头都要炸了,这三天自己一直昏睡着,压根没有进食过,现在已经是饥肠辘辘了,可是对面这帮大汉为什么就不能放过她呢?

    “我不愿意过去,我跟你们少爷都不相识,能有什么话说,况且我只是一个贫民家里的灰姑娘,也不想高攀你家少爷。”在吴芬的意识里,学校里贫富分化就有了界线,在社会上更是如此,她和那个少爷人生能有什么交界呢?现在的她只想回家洗个澡,吃口热饭。

    那六个大汉相互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胖点的男人开口道:“现在长宁县公安局已经将你列为逃犯了,如果没有我们少爷帮你说话,你只要一上这座桥,就会被那伙警察给抓进少儿看守所。”

    我成了逃犯?吴芬无声地嗤笑,心里却有苦难言,望着六双盯着自己的眼睛,只得赶鸭子上架般,硬着头皮上了那辆面包车。

    一上车,吴芬就感觉到车上气氛轻松,自己的座椅上还有个放了食物的托盘,“这个是给你的,请随便享用。”前面端坐好,正准备发动车子的大汉说道。

    视线瞥过去,居然是长豆角炒青椒,嫩南瓜丝,还有西红柿蛋汤。吴芬对于大汉说的话将信将疑,手伸过去时,又看了看后排的几个青衣人,发现他们目视前方,这才把米饭拿过来。

    晶莹饱满的米粒让吴芬眼前一亮,还是进口的大米啊,尝了两口,满嘴的甘甜。

    车子里开了空调,吴芬身心凉爽,感觉之前裂开的伤口也没那么疼痛了,加之美食当前,哪里还会犹豫,忙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嗯,美味。”吴芬喃喃道。没人知道三天不吃饭的人那种饥饿,小饮着杯里的芒果汁,她甚至对那个素未谋面的少爷有了几分好奇。

    汽车似乎配合着吴芬的动作,开始慢如龟速,后来却飙了起来,城市的夜晚灯红酒绿,一群群的年轻人走在街头,相互打趣追闹,在吴芬眼里,正值青春年华真好。

    路过公安局门口时,只看到门口戒备森严,站了许多警察,那场面如同迎接大人物般。

    吴芬不知道明华叔那个案件进展如何了,如果自己真的成了逃犯,那何谈以后啊?不,事情应该没有这么糟糕,公安局是执法机构,怎么可能有人敢一手遮天,在背后自主地推动整个事态的发展呢。

    谁都不想身上带着有色标签,更不想耽误前程。吴芬脸上渐渐变得焦虑,那双清澈的眼眸染了一层急色。如果这件事情背后真的有大推手,连公安局都不能依事实来办案来办案的话,她该怎么办?不知道谁会来帮她,是一面之缘的师傅,还是已经被自己推出去送人的方正?还有左凡律师,她会看在左叔的面子上帮自己么。

    这个时候的吴芬才猛然惊醒。自己重生回来差不多两个星期了,身边居然没有可帮自己的人,难怪前世自己会落败到那样的结局,除了人缘一般之外,她几乎没有什么人脉关系,她的生活圈子除了学习,就是淡如水的同学交往。而偏偏平时若即若离的同学或朋友关系。在关键时候根本派不上用场,因为不是很熟悉,很少有人会全力帮忙。即使自己开口求人,也有可能被人敷衍了事。

    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在自己的成长过程中,吴芬发现除了很熟悉的杨茂以外。她几乎没有闺中蜜友,是她性情高傲使然么。还是她真的是天煞孤星命格,因而不得人缘么?

    “你很不安,甚至在不停地否定自己,你陷入一个不确定的模式。”一声幽叹在对面响了起来。让吴芬下意识地抬头去看。

    他看不见她,那双茶色的眼眸盯向我的后面,角度有些游离。他在找她。他的脸色有一种病态的白,即使不用站近去。吴芬也能看到那张薄薄的面皮下若隐若现的筋脉。

    他带着氧气罩,每一次呼吸仿佛要了他的命似的,胸口处起伏得极其厉害,刚刚开口说完的那句话,他居然分了六次才说完。

    他有些像年画里的天使,即使穿着一身青衣青裤,在吴芬眼里,他那精美的五官让她找不到任何形容词来描述。他安静时,似乎融入夜色中,透着无限的迷离;他轻启薄唇时,眼眸似蒙上一层纱般,如宫阙静谧时的清冷。

    “我很怯弱,好象身上没有什么光环,站在人群中,几乎是暗淡无光。”吴芬低语,声音有丝沙哑。

    他好像很懂她,听到声音响起来时,嘴角轻抹了笑意,修长的手指在翻好页的本子上摸了摸,随即刷刷地书写道:“我可以帮你,只是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情。”

    又是条件,吴芬双眼直直地盯着那有些潦草的字迹,没有马上回答。因为她余生都不能完全自主了,光一个柳千行,就得去华夏国的茫茫人海中去找,甚至有可能对方是一个已经去世的人,可是还得找啊。光这件事情就够她累了的,她还想要发展事业,岂能将重生的大好时光浪费在别人身上。

    “我不愿意。”想了想,吴芬才一字一句地答道。

    对方轻声笑了起来,视线温和地看着吴芬这个方向,“我叫华之衍,你可以称呼我之衍。我建议你还是听听我要你答应的事情吧,到时再作决定好嘛?”

    看着他几乎折腾了半条命才说完这番话,吴芬有些看不过去了,“你还是写在纸上吧。”这句话说得有点不太清楚,吴芬其实是想暗示对方把那件事情写出来,只是不知道对方能不能听得懂。

    事实证明吴芬是多想了,人家虽然身体不好,但智力还是健全的,看到本子上的那行字,吴芬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了,“我要你答应我的事情就是好好活着,因为只有你活着,我才有存在这个世界上的必要。”

    这话不清不楚,在吴芬看来,自己什么时候成了别人生活下来的必要条件啦。

    防备地盯着他许久,吴芬实在想不明白这个弱得连呼吸都极其困难的男人居然会是自己来决定他的生死的。

    “你在说天方夜谭吧,我当然要好好活着,要长命百岁,寿终正寝的,只是这跟你的生死有什么关系啊?你不要吓我啊,我可不是吓大的。”吴芬心里有点相信,面上却不肯承认。

    对方眼眸里突然流露出悲哀的神情来,整张苍白透明的脸蛋更是没有一丝血色,他突然伸出修长的手将氧气罩摘了下来,瞬时有些提不上气来,却强撑着说出一句话来,“我知道你的秘密,不过你放心,我只想活下去,靠你的逆天改命,存活于世间。”

    他是谁?怎么知道自己是重生的,吴芬开始见他摘下氧气罩还有些担心不已,现在听到这话,立即站起身来,往后退了几步,神情冷厉,浑身寒毛竖立,没好气地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你是你,我是我,我们是**的个体,不是再说这些可笑的话了,否则我会认为你精神不正常。”

    后面有几个青衣人迅速将他放在那张贵妃卧榻上,帮他理顺通气,氧气罩又重新放在对方鼻息间,场面在一阵忙碌的抢救后安静了下来,吴芬说完那番话,就盯着卧榻上的他,却只看到一具有些冰凉的身体。

    “喂,你不会真的死了吧。”吴芬有些不确定,对方刚刚那些话会不会是遗言了啊。真是没想到,一个男人这么微弱,如同玻璃娃娃般,有个易碎的身体。可是他对生的渴望却是如此的坚定,难道自己的生死真得与他有莫大关系?还是自己今生誓必逆天改命,在命数上也牵扯到他的?

    手轻轻地推了他的手臂,触手的是一片软骨。的确是软的骨头,吴芬盯着那只细腻的胳膊有些惊讶,怎么会有人天生是软骨呢,看着那随时有可能错位的关节部位,刚抬起来的手僵在了半空。

    直到对方苏醒过来,被人扶坐起来后,吴芬才回过神,低头看着那行字,心里五味杂陈。

    “你不用向我道歉。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发现的,但是我希望你能对外保密。还有你的要求,我只能说,我没有寻死的动机,只要健康平安,一世顺遂,没有其它天灾*,我当然会乐意至极地呵护自己的小命。”吴芬微叹,有无奈,也有希冀。

    对面的他缓缓舒展了眉宇,那张略带些青色的面孔如同穿越了长长的胡同,陡然见到太阳光,笑得有些不适应,却又发自肺腑。

    “谢谢你愿意帮我。知道嘛,在这个世界上,我身处荣华富贵,名利与地位伸手可得,只是我的命却不由己。是你的出现,让我重新活了过来,不会如先前那般熬日子等死,而是能够舒心地迎接每个昼夜了。”他很开心,那道淡淡的眉毛轻轻上扬,那双脆弱无骨的大手甚至表得有些无措,时而轻捏住手背,时而轻抚着本上的字迹。

    “我会一直帮你的,你现在惹的这场官司明显是有人设局在栽脏你,依我的意见,我觉得你还是带着你妈妈暂时搬离远来的那处地方。因为那里往后很多年都在开发,现在的几座大山在将来都会夷为了平地。也许现在看来是好事,可是过度的开发显然会破坏生态平衡,伤害了山中不少生灵的家园。”他微皱起眉头,这番大**的话让吴芬听得很是费解。

    现在城市到处在搞建设,就是为了提高国家的经济发展力,提高人民的生活水平。硫锌矿虽然主要生产硫、锌,但是地下矿藏丰富,黄金时下正受人追捧,它被挖掘出来,不仅解决了一批劳动力的就业问题,更是为后世的各式琳琅满目的黄金首饰提供了源料。

    “生态平衡”这个熟悉的字眼,让吴芬在最初的费解之后,有些明悟了。上辈子国家就一直在强调要保护生态环境,注重生态平衡,和谐发展,那么肯定是从诸多现实中得到的经验教训。

    只是现在国家正是在发展的起步阶段,各种产业都在升级发展,所以开发不可避免,但是也带来了弊端。

    如何解决这个弊端呢,那么从源头上就应该要把握好。这世间很多事情都是需要把握一个度,并没有绝对地尺度去量,只要心中有信念,用心去把握那个度,就能让事情往自己期待的方向发展了。(未完待续)

    吴芬心下诧异,她自己因为是重生的,所以才对未来国家的政策规划比较熟悉,那么之衍呢,他是如何猜测到这一切的。

    “之衍,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些的么?还有你如何会出现在这个小县城?”

    之衍眉目如画,脸色因为心情郁结的消散而好了不少,他眼眸无神地盯着吴芬,嘴角黔着笑意,低头在本子上写了较长的一段话。

    “你会占卜之术?难怪会这么猜测了。我能问一下么,你说得这边有异象是指人还是物?”吴芬觉得好奇,没想到占卜这项游戏还真的有要术可寻,她以前玩的时候,只觉得有点准,挺有意思而已,更大程度上是认为它只是一种消遣的娱乐罢了。

    “异象肯定不是你,不过跟你是否有关,我就不能保证了。”之衍见吴芬不太相信占卜之术,随即抽出一幅牌来,“我给你算个最简单的,最近三天之内你最想成功的是哪项,比如事业、**情、金钱?”

    吴芬坐在之衍的对面,看了看这个房车的室内构造,眼睛晶亮地闪现着浓厚的兴趣,“金钱吧,毕竟现在惹了官司,我刚找的工作肯定泡汤了。所以我也不怕你笑话,我有清高的潜质,却是俗人的本质。”

    之衍笑出声来,那白瓷般滑腻的肌肤透着清亮的光泽来,看得吴芬眼羡不已。

    他伸出长手在面前捞了捞,哪怕只是触手一片空气而已,都让他调皮的如同个小孩子般“咯咯”地乐呵起来:“你真逗,世人皆俗。女人就得清高点,因为她们天性就是受男人追捧的。”

    被他这么一说。吴芬也跟着笑了起来,“你算出来没有啊?”

    “嗯,等你一出这个门,就会遇见贵人和小人,看你到时如何应对喽,要是你能相信自己的直觉的话,我想再过两天。就会有几户人家的主人来请你做事。而且在半个月内,你都会一直在做那份工作。至于下旬的话,我想你会得到更好的机会。因为这个机会,你有可能赚足两年的学费。”华之衍拧着眉,大手不断地翻飞着手上的牌底,看得吴芬眼花缭乱。

    “承你吉言了。要是真的这么准的话,下次我给你做南瓜饼。这可是我的绝活哦,一般人可吃不到的。”吴芬听到这些宽慰的话,心情好了很多,这几天蒙在心头的阴郁也慢慢淡了。

    之衍似乎很好奇外面的生活是怎样的。他将脸朝向窗户外面,那里有月华撒了进来,只听到他向往地问道:“外面的世界是不是多彩斑斓?”

    看着那双暗淡的眼眸。吴芬有些同情他,老天是公平的。给了之衍富贵的出身和美丽的容颜,却剥夺了他健康的身体。

    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忧郁的大男孩,吴芬心思飞快地转动,她想到了一个主意,只是不知道之衍会不会同意?

    “要不我给你做个泥人吧,可能做得不是很好,希望你不要介意。”

    之衍收回视线,盯向吴芬这边,“你尽管做吧。”话落,便有几个青衣人带了吴芬去里面的一个隔间。

    吴芬在这堆杂物间转了转,过了半晌,一个青衣人提着一兜泥块和其他原料走了进来,“够了,你们到外面守着吧。”

    吴芬清理了一块干净的地方,首先将泥块捶碎,掺入水和纸屑拌匀,接着是捏泥,按照脑海里的想象,将之衍的身体先捏造出来,然后是一些五官衣着,最后才是表情修饰。

    泥巴软糯,吴芬一时玩兴来了,故意将之衍捏得可**一些,不知道那般云淡风轻的他会不会介意这个呢?

    足足捏了二个小时,吴芬看着手上粗糙的人像,有些拿不出手来。外面,之衍已经等候多时,听到门打开的声音,急切地问道:“拿给我看看。”

    吴芬手黏黏的,准备伸出的手又缩了回来,“还没干呢,你手脚又没轻重,等下要是把鼻子嘴巴挪了位,变成丑八怪了,可不要怨我哦。”

    知道吴芬是在开玩笑,之衍笑得淡眉上扬,“不会怪你,相由心生。”既然他都这么说了,吴芬只得将人像放在他伸出来的手掌上。

    看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来,却老是偏移方向,吴芬帮将他的另一只手按在泥人上面,“这是腹部。”之衍感觉触手滑腻,伸出指腹轻轻往上移到脸部,摸着上面的嘴巴,“为何这么厚?”

    “薄唇的男人冷情,所以我把你的唇瓣垫高了。”吴芬一本正经地回答。上辈子那个渣男就是薄唇,所以她不太喜欢男人嘴皮薄。

    “哦,那为何我鼻子这么大?”之衍很认真的问吴芬,他觉得这个女孩子的想法很特别。

    吴芬看过去,好像手抖了一下,鼻孔大了一倍了,“你鼻子太秀气,缺少阳刚之气,我这是为你在修饰。”

    “那为什么我的眼睛这么小?”之衍有想哭的冲动,天啦,这个泥人倒底是仿照谁做的啊,没有一处跟自己类似的。

    “这个是我特意送给你的,我觉得你眉毛太淡了,要是再嵌上一对大眼眸的话,会给人一种怪怪的感觉。”吴芬激动地欣赏着这个泥像,天啦,她没想到这泥人这么耐看,真是越看越漂亮。

    “那我的耳朵为何一个大一个小,头发一边多一边少呢?”之衍完全没有再摸下去的*,是他太自信了,才让吴芬任性地捏出一个这么奇怪的泥人。

    吴芬以为之衍暗地里非常高兴,面上却不好意思表达出来,忙将小手一挥,眉眼弯弯地说道:“你不要太感动了,我知道这个泥人做得好看,这也是我先前没有预料到的。没想到我第一次捏泥人就创造了一个精品出来。你瞧瞧,你那双耳朵一个露了出来,一个被碎发遮住了一点,我这么捏没错啊。还有你那头发本来就是三七分。一边多一边少嘛。”

    之衍欲哭无泪,他捧着这个黏黏的泥人,听着吴芬自夸的话,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来,“你这中间的缝是三七分么?”

    “那个嘛,线条有点歪,可能是四六分。”吴芬盯着那条快成对角线的缝。不太好意思地解释道。

    华之衍不再纠结泥人的好看了。他怕越看越无语,便将泥人用纸包装起来,又吩咐下人收拾妥当。

    随后有两个青衣人恭敬地端了两个精致的面盆过来。“哇,银盆。”吴芬将手洗净,盯着这个作工精巧的面盆多看了两眼。

    吴芬只清洗了两遍手,就让人退了下去。

    而之衍却仍在认真地清洗。前后换了五次水,“你有洁癖?”吴芬不太欣赏有洁癖的男生。因为她总觉得这样的男孩子心里可能不够阳光。

    之衍摇头,“我要是不清洗干净的话,到时呼吸道就容易感染。”

    原来如此,真是个琉璃般的男人。

    “我今天能够回去么?”吴芬不知道这样开口会不会惹恼他。但是她现在的确归心似箭。

    “再等一会,等下她会来接你。”之衍温和地劝道,然后乖乖地趴在卧榻上。脸蛋朝向里面。

    他是谁啊?一想到有可能是方正,吴芬整颗心“怦怦”地跳个不停。既想见到他,又怕见到他,真是纠结得很啊。

    “不要乱猜了,不是你想得那个他。”之衍从手中递了一个水晶小猫咪过来,“收好,这可是我之衍的尊客邀请牌,在全国任何一家“衍之情”珠宝店都可以兑现五十万元。”

    “这么珍贵的东西,我可不敢收,你不怕我拿着五十万元跑路啊。”吴芬态度坚决,她是需要钱,但不需要别人送钱给她,即使对方是自己的亲人也不能这样做。

    “我还没说完,这个兑现的钱,你有十年使用期,若是十年后没有归还的话,到时我会找你要债的。”之衍其实更想送支票给吴芬,因为钱对他来说仅是一张纸而已。

    他这是在帮自己,哪有债主无偿地借钱给别人十年啊。虽然知道自己不大可能会去兑现这笔钱,但吴芬还是将这个礼物收了起来,她摸着上面的余温,心里暖和极了。

    “芬,你没事吧。我真的好担心,怕你出事,怕你受到伤害。”杨茂一上房车,就直奔那个梳着马尾的女生而去。

    吴芬显然没想到杨茂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她呆愣地看着之衍,木木地问道:“之衍,你刚刚有没有听到一个声音?”怎么可能呢,一定是幻听,这会他正在部队集训,不会这么快地出现在这里的,难道是我的听力出了问题,才会觉得是他在说话。

    直到自己被一个温热的怀抱环住,吴芬才惊神过来,看着风尘仆仆的杨茂,眼底尽是意外,“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不怕你不要我,我只怕你在人群中不理我。不要再吓我了好嘛,以后你要是遇到危险,不要躲在我视线看不到的地方,你只要站在阳光下,我就会马上出现在你身边。”杨茂紧紧地抱着吴芬,天知道,这一个星期以来,自己快要憋疯了,他很想她,很想她,想到全身如同插了针管般,即使到处是孔,却回味起她的气息如痴如醉。

    “我是你姐姐,我应该比你强大,以后你要习惯我自主的行为,我不会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的,但我也需要在挫折中成长。如果我的人生磨难都由你来分担了,那样我会不开心的。”吴芬挣脱出杨茂的怀抱,心里有惊喜也有失落。

    视线若有似无地盯着外面的门,她很想知道,这个时候的方正是不是也在担心着自己。

    杨茂沉浸在找到吴芬的喜悦中,没有注意到她的眼神飘忽游离。外面有车子在鸣笛,杨茂抬起头来,他看着吴芬瘦了不少的姿容,很想问她心中的答案是什么,却又害怕被拒绝,话语几次到了嘴边都被咽了下去,最后还是之衍在旁边踢了一下,才鼓足勇气地问道:“那……那封信你看了没?”

    想到那封包了七层纸的信,吴芬笑出声来,“下次不要写这么肉麻的话了,正文说想我,落款却是弟弟。我们是姐弟关系,你想我,我想你,本是很正常的事情。”

    我的落款是“弟弟”?杨茂脸色煞白,他熬了几个通宵写得信,最后会出这个纰漏。

    都怪他心思焦虑,没有认真地检查,才弄出这么一个乌龙来,活该他第一次告白失败。

    坐在卧榻上的之衍极力忍住笑意,没想到好友会这么幼稚,唉,看来他的感情路不太顺畅啊,精心呵护这么多年的花朵居然会被别人先摘取了。

    吴芬不知道杨茂那复杂的心思,听见一声比一声急切的鸣笛,先走了出来,看到站在不远处的人,眼圈顿时泛红。

    “让你受委屈了。”刘书朵穿着一身烟紫色长裙,纤长的身姿在月光下显得有些梦幻。

    明明才三天,吴芬却感觉很久没有见到师傅了,“师傅,那天在龙福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刘书朵牵了吴芬的手,摸着她手上的细茧,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话,只是安抚她不安的情绪,“已经没有事了,等你回家后就会慢慢想明白这一切。”

    师傅的话如同和风细雨般,吹散了吴芬心田的纷杂情绪。“师傅,你能不能帮我救一个朋友啊,她被困在那里,精神都不太正常了。”

    “孩子,你说得那些我都清楚,只是那个地方一半真实一半梦幻,师傅一时半会也跟你说不清楚,不如明天我派车再送你过去,到时你就知道这世上有很多你不了解的东西,它们很神秘,也很强大,不干扰人间秩序,却又会让一些意志不坚定的人陷入迷途。总之,师傅是希望你能相信自己,有时候看到的人和景物都可能是假的,但你的心能辨别真假,它不会骗你。”刘书朵知道这三天让吴芬受苦了,可是有些人必须要经历才能成长。

    “师傅,我明白了。”吴芬希望监狱里的小丽姐是虚幻的,真实的她还在南方开心地做个医护,等着做何亮的新娘。

    “芬。”杨茂跟着走了出来,脸上没有了之前的悲情,显然是被之衍给劝说了一通。

    “你要回部队去了吧。”吴芬看到师傅的车后面停着一辆军用车,里面的司机正满脸不耐地盯着这边,明显是时间紧迫,急着赶回去。

    杨茂心里很不舍,可是短暂的分别就是为了长期的相守,他想靠自己出人头地,给吴芬撑起一片天,让她在自己的身边无忧无虑地生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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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芬大大的眼眸滴出晶莹的热泪,她不知道如何回应这场来得太突然的感情,两人只是短暂的相处,何来情深到等候两年。

    虽然有心动那种微妙的感觉,但也只是淡淡的一缕而已,根本经不起岁月的考验。

    “哦。”不知道为何,明明理智上想要拒绝的话,到说出口时退却了,她似乎不想让他伤心。

    电话那端的方正闻言,突然觉得以前没有什么追求的人生这会有了清晰的轮廓,他的心情既喜悦又沉重,想要说出来的甜言蜜语在看到身边的人时全化作虚无,匆匆挂完电话,方正整张脸沉了下去。

    “你怎么会在这里?”方正冷言,那神态与之前的温和判若两人。

    身边的人着一袭灰色长衫,脸上蒙着一层轻纱,白皙的大手轻轻按在方正还没来得及收起的手机上,声音有些迷糊,“我要是不来看你,又怎么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呢?”

    方正哼了一声,将手机强硬地收了起来,语气不太好地说道:“多谢你的关心了,只是我怎么知道站在我面前的人是书城还是那个浑虫?”

    方正也没想到,好友书城会有人格分裂,有个好的他和坏的他。好的他一如在华大时对他诉说着**情的无奈,坏的他却因对自己的畸恋而不择手段,凶狠毒辣。

    “那里已经被摧毁了,我是连夜赶过来看你的。我知道你不能原谅那个我,但是我的确是有别的事情来找你的。”刘书城很是无奈,不知道那个浑虫什么时候会苏醒,害怕他再次去伤害别人,更担心他将事情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所以才会来找方正。

    从吴芬被关进那个监狱起,方正就一直在后悔,他恨自己这些年来平庸无为,虚度了这么多年光阴。跟着孙原平呆在那个小镇上,只因要守住亲人的平淡的心愿,却没想到,最后反而将姨外公孙原平送上了末路。如果那时他在面对彭泽的挑衅后。能奋力反抗。那么师傅或许不会死得那么惨。

    “说吧。”方正平淡的脸上隐隐透出一抹血性,这是他真实的面目,从今以后。他要脱去那张斯文的面具,为了自己的**人去拼搏一片晴空。

    刘书城欣喜异常,他将监牢里的界域说了出来,“我猜测可能祖母在那个监狱里。据说她能携带那轻巧的绣花针。在人皮上刺花,那花在太阳下暴晒。盛开七七四十九天而不衰败。她开创界域,在同一个位面上能设两个不同时空的域面,你女朋友是唯一能穿梭到对方设置的两个界域里的人。”

    “她是我的姑婆。如果你说的这件事情是真的话,那么说明有人取了她人间的残魂。”方正挺吃惊。他去过白山,看过父亲留下的信和书,知道姑婆的许多事情。只是没想到,她人死了这么久。又在界域里出现了。

    刘书城闻言,脸色青白交织,“那我们摧毁了那个监狱会不会害了祖母啊?”

    瞥了一眼这样慌张的刘书城,方正将手掌重重地拍在桌子上,“你想想,姑婆已经死了那么多年,当年她被人害死,遗体就安葬在那个监狱附近,这件事情本来就不是秘密。现在最关键的是,要找到那个收集姑婆魂魄的人,不知道他有什么目的。”

    “会不会是暗城的人?”刘书城不确定,这件事情他还没有跟父亲说过,以前接手那个监牢,是想建立一些势力,同时做些黑道上的生意。只是他没想到那个浑虫会将那里改造成地狱,设立了严刑,专门用来收拾一些不听话的人。

    夜不仁那么骄傲,他根本不屑做这件事情。上次暗城一游,让方正对那里的地下城多少了解了一番,如果说人间充满阳光和正义,那么暗城只能说是处于正邪之间,不能完全将它等同于地狱。

    “一定是夜不仁,他这么做是有动机的。他本身代表黑暗,总是做些让人摸不清套路的事情,正是这种心思难测的人,往往做些出人意料的事情。”刘书城想到放在冰室里的那个物事,那双眼珠上的恐怖和紧张,祖母一生虽然坎坷,却做了不少了不起的事情,临到老时,一直与世隔绝,休生养性,除非遇到特别厉害的人物,不然不会有那种惊悚的眼神。

    让他很吃惊的是,吴芬身上居然有刘家的血脉,不然怎么看得见祖母,又拿得出那件物事呢。都怪当时那个浑虫折磨了吴芬,不然这会他倒可以将吴芬请为座上宾,详细了解一下祖母的事情也好。

    会是夜不仁嘛,这边方正陷入了沉思。

    而帝都城霍家却掀起了一番波澜。

    “你的意思是,有人放了刘连的残魂出来做恶?”霍鸿峰坐在书房的上座,神情严峻。

    霍景超穿着一身卡其色的西服,俊脸上满是冰霜,这次外出简直是出师不利,本以为会帮着大哥做成一桩美事,哪知会碰到这种倒霉的事情。“是的,当时有人在摧毁监狱,那烟尘把刚成熟的凡星草给熏黑了,害得大哥炼药丸少了这味药。”

    用凡星草制成药丸,对霍家古武前七重境升级时,有不少的助力。由于此草向阴,一般生长在湿气比较重的地方。

    这次霍景超就是从暗城鬼市得到消息,松阳县有一小丛凡星草已经六成熟了,所以才放下生意,亲自带人过去守着。

    “凡星草虽然喜阴,却不能沾染阴物,所以你这么说也是有道理的。只是刘连已经死了这么多年,她的两个情人不是死,就是伤,根本没有利用价值,会是谁收了她的残魂呢?”霍鸿峰眼眸闪过一道暗光,没想到,除了华家,这世间还有人敢在他的地盘上撒野。

    霍景文站在最外面,憨厚的脸上精光不时闪现。“爸爸,孩儿愿意为你效力,我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一个月内给你个交待。”

    “这么简单的事情要花一个月时间,我看你是想带着那个女明星去外地旅游吧。爸爸,你交给我来办吧,我半个月内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霍景星冷讽地看了一眼霍景文。不甘示弱地表态。

    “你什么意思。就你能耐是吧。爸爸,不如我和星弟分开查吧,看谁能最快查到真凶。”霍景文被讽刺的脸色涨红。他可是嫡子,岂能让这个庶子看扁。

    霍景超拉了一把二哥,虽然家里对于二哥出国的事情很反对,曾一味地对外称自己是嫡次子。但只有自己心里最清楚,其实在爸爸眼里。唯有二哥是他最看中的。

    霍鸿峰不阻止儿子们的明争暗夺,他的孩子比较多,要想得到他的关注和疼**就得拿出真本事来,毕竟霍家的家主只有一个。要想出头就得不择手段,否则想控制尸军根本没有可能。

    “恩,那就让景文和景星去办吧。至于景超。你就专心攻克a省的那个广场方案吧。”霍鸿峰心里有种很奇特的感觉,或许那个幕后人是在帮自己成就一番大业。

    刘式云站在外面。听到里面的动静,由着佣人扶进了屋,“你们父子几个都饿了吧,我让人做了宵夜,你们尝尝吧。”

    “大娘,我来帮你。”霍景星眼睛一亮,抢在那佣人的前面扶住了刘式云的手臂。

    “景星也在这里啊,正好赶上时候,我下午去看过你妈,她托我向你问好呢。”刘式云不喜欢这个外室子,面上却不得不装贤良淑德。

    自从那年眼睛受了伤之后,丈夫越发地冷待了她。虽然不曾在钱财上约束过她,但他在外面找得那些小老婆,生了一堆儿子和女儿,就是在明晃晃地扇她的脸面。要不是三个儿子争气,让丈夫心有顾忌,否则那帮女人早就在家里一一登堂亮相了。

    霍景星瞥了眼正在吃东西的爸爸,他知道爸爸很在意自己对大娘的态度,虽然心里愤恨,表面上却亲昵地拿起一份燕窝来喂大娘。

    刘式云优雅地吃着庶子喂她的食物,这种做样子的事情经常有,每逢那帮外室子女需要自己点头的时候,都一个个孝顺的很。所以这会霍景星作秀,刘式云也乐得配合:“你这孩子就是心眼儿实,你用心帮助你父亲做事就行了,大娘这儿哪用得着伺候啊。”

    话虽这么说,刘式云却没有半分叫佣人过来的意思,依旧满脸笑意地吞咽着,这么一小碗燕窝,刘式云却慢腾腾地吃了四十分钟。

    “哎呀,瞧我这胃口小的,这么久才吃完。星儿,你不用管我了,去吃夜宵吧。”刘式云接过小儿子递过来的银丝绢,轻轻地擦拭着嘴角。

    霍景星举着碗的手有些酸麻,他看着一屋的人,除了爸爸略微关切的眼神外,其余人都当自己是空气。咬紧了牙关,想到还在医院的妈妈,他生生将这口恶气给咽了下来。

    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自己以一敌四,暂时处于劣势而已,他日定要让这些所谓的嫡子,卑躬屈膝地服侍自己。

    霍鸿峰坐在上面一直未动,却关注着现下面每个人的神情,他看到妻子那双凹进去有些难看的眼睛,脸色有些不愉,随即站起身来,“我去趟医院,景星你吃完后自己开车过来。”

    刘式云虽然是睁眼瞎,却心思明亮,她知道丈夫是嫌弃自己这双做了手术的眼睛,所以才会在深更半夜去找那个妖精。以前他背着自己去找倒没关系,可现在当着三个儿子的面,丈夫说着这样打脸的话,让她怎能咽下这口气。

    所以这会,她也不管不顾起来,“你去看她最后一眼吧,忘记告诉你了,星儿她妈在傍晚时就已经去世了。这会估计已经在殡仪馆了。”

    “你害死了我妈,你跟她说了什么?”霍景星将手里的碗重重地往地上一摔,“为什么你明明是我的亲姨妈,却容不下我妈,她到底做错了什么,让你恨她恨得要死?”

    霍鸿峰没想到上午坐在病房里笑得柔弱的女人,这会居然离开了人间。毕竟是她**过的女人,他心里涌出一丝不舍。

    他看到妻子那副无理取闹的嘴脸,高抬起手掌,正准备抽过去,却在碰到刘式云那冰冷的脸蛋时,一时僵在了半空。

    “你偷偷练了蚀骨冰诀?你疯了。”

    “妈妈。”三个儿子围了上来,他们没想到妈妈为了恢复容貌,居然练习那么邪门的功夫。

    刘式云抹了一把嘴角不断沁出的血丝,笑得疯狂:“我当然疯了,霍鸿峰,没想到你会带内力打我,你打吧。干脆让我就此死去算了,否则你那些外面的女人都别想有好日子过。”

    霍景星见爸爸没有动手,而刘式云却张狂得很,心里憎恨不已。

    刘式云笑完之后,想到霍景量那隐忍的神情,眉宇舒展开来,“我不是你姨妈,自从你妈妈**上我丈夫的那刻起,我跟她的姐妹情就已经断绝了。”

    “要不是你让我妈来替你固宠,她怎会连大学都没读完就来帮你。明明是你害了她,为何在她身弱住院时,还要夺去她的生命?你真是无心无情,怪不得爸爸这么多年不理会你。”霍景星气得胃隐隐抽痛,想到这会已经死去的妈妈,他狠狠地瞪了一眼刘式云,大步冲出了门。

    霍鸿峰举起的手轻轻落下,用了一分的力道抓住刘式云冰凉的手腕,“告诉我,你现在练到第几重了,我要将它废除,否则你会遭遇反斥的,到时就是大罗神仙下凡,也救不了你。”

    刘式云刚尝到甜头,怎么可能同意废除呢,她指着自己光泽的肌肤,“你不是喜欢美丽么,等我功成时,就会拥有冰肌玉骨,到时即使我眼睛看不见,你也会重新**上我的。”

    “荒诞。”霍鸿峰耳朵根有点热,在儿子面前他不能对刘式云太无情,否则会引起他们反感。“你不肯告诉我也行,那从今天开始,你不能再出这个门。”

    “爸爸,我会看着妈妈的,你还是去看看二娘吧。”霍景童一脸纯净地站在门框边上,推了推爸爸的手臂。

    “嗯,你去练功房吧。至于凡星草的事情,爸爸会给你找来的。”霍鸿峰知道儿子不喜欢自己落妻子的面子,也趁着这个台阶下了来,深看了一眼刘式云微亮的肤色,头也不回地转身走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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