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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法与科学的最终兵器txt下载

    “不得不说,公国海军虽败犹荣。”

    放下报告书,弗蕾娅发出一声叹息,布伦希尔和提尔赞同的点点头。

    海战的结局毫无悬念,被堵被窝里围殴的瓦良格号没有任何机会逃走或施展什么战术,无论坚持多少时间,结局都只有一个:成为一艘被敌军舰队反复蹂躏的靶船。

    但无论如何,瓦良格号和他的船员们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他们做的比任何人能想象到的还要好。

    为了减少损失,阿尔比昂人对瓦良格号喊话要求投降,性格刚硬的鲁德涅夫上校的回话也很干脆:“我们绝不向无毛猴子低头——哪怕有去无回,罗斯联合公国海军的尊严不容践踏。”于是,5条阿尔比昂战舰立即对准瓦良格号集火攒射,不到15分钟,瓦良格号所有桅杆全部倒下,水线以上的船体布满大大小小的窟窿,并且开始燃烧,沉没只是时间问题了。

    在失去航行能力之前,这条千疮百孔的巡洋舰在航道中心位置下了锚。接着,鲁德涅夫上校下了弃船令,让所有船员下船。当得知守旗兵巴维尔.奥列宁拒绝离开岗位时,鲁德涅夫赶到舰艉,把奥列宁撤了下来,拥抱了这个断了脚、耳朵也被震聋的水手,对他在战斗中连续两次在舰旗被击中后,升起新旗的勇敢表示感谢。在全部人员都登上救生艇后,鲁德涅夫上校最后检查了一遍巡洋舰,确信舰上已经没人后。将破烂的舰艏旗披在身上,与心爱的战舰一起沉入了大海。

    “根据史塔西的报告,水手们有人听到舰长最后还在高呼‘联合公国,荣光永存’的口号,不论是真是假,这位上校已经荣光永存了。”

    带着一点唏嘘,提尔为这场海战做了总结。

    荣光永存,一点都不夸张。

    在遭受不宣而战的偷袭下,这位舰长还能坚持着将船开到航道中间位置,用自己的战舰使得加里宁格勒的出入大受影响。粗略估计。即便动用大量魔法师进行打捞。也要至少3~5天才能恢复正常航运。而原本利用水下炸弹干掉两条巡洋舰,迅速占领加里宁格勒,防止圣彼得堡收到警讯的图谋到此算是彻底破产了。

    尽管多少有些运气的成份,但鲁德涅夫上校的功绩和英勇。已经足以让他在在公国海军历史中留下一席之地了。

    甚至有可能包括世界海军史上的位置。

    “查理曼海军正在热烈讨论鲁德涅夫上校。图尔维尔将军在对军官训话时。告诉他的手下们‘如果有一天,诸君能指挥一艘战舰,参加一场实力如此悬殊的战斗时。我希望诸君会像瓦良格号的指挥官那样轰轰烈烈的作战!’”

    显然,这是在拐着弯的贬低阿尔比昂,并且丝毫不顾及这位种族盟友的感受。但这绝不是查理曼唯一刺激阿尔比昂的手段。

    查理曼的大街小巷开始出现小册子,上面着重提到了阿尔比昂曾经违反交战规则的种种行径,意思不言而喻。关于阿尔比昂的各种段子如同瘟疫般在民间复苏,并且传递到其他国家,并对那些国家的舆论产生影响。

    阿尔比昂对此当然不会保持沉默,他们反击的动作也很快。

    时钟塔学院,曾经猛烈抨击查理曼在“七日战争”中包括“不宣而战”在内种种战争罪行的教授们开始舞动手中的生花妙笔,为自己的祖国洗白。他们在曾经抨击查理曼的演讲台上泰然自若的宣称:“宣战书并非是战争所必须的,阿尔比昂并未破坏战争的基本法则。”神学家们则宣称:“对异教徒不存在失信和背约,无需对此感到愧疚,死后也会得到母神的谅解,升入天堂”……

    对此,精灵们只是耸耸肩,对善于选择性失明的人类们露出一丝冷笑,期望他们足够长寿,能在日后遭遇闪电战的时候,和他们的国家一道享受他们今天主张的种种。

    米国耶鲁大学著名国家法专家西奥多.沃尔西教授就没能遇上这种好事,1904年这位教授就日俄战争发表公开声明:“在日本攻击俄**舰行为上,背信弃义和不正当的评价并不适合……许可战争的法律本质不只有宣战声明。”并获得了“自由民主”体制下多数米国人的赞同。然而当1941年的12月8日,日本飞机轰炸珍珠港内米国太平洋舰队的时候,他老人家却早就挂了,未能亲身体验他所主张的“战争道德”应验在他祖国身上的滋味。

    不得不说,这实在是太遗憾了,希望这个世界的专家教授们不至于错过这等好事。

    当然,比起遥远的未来,眼下阿尔比昂错过的好事更多。不过精灵军官们已经对那些愚蠢的失败失去了兴趣,他们迅速将注意力转移到一些亮点上。

    “水下炸弹。”

    弗雷娅将报告翻到第二页,略带兴奋的提议到:

    “我觉得我们可以尝试类似的东西。”

    布仑希尔和提尔沉吟了一下,点点头。

    这是个好主意。

    防卫军在开发水中用mds的时候就已经考虑过这种运用方式,载具完全是现成的,至于炸弹也不是多大的问题,海军那些“威力巨大之液氧鱼雷”改装一下完全可以投入到这种任务当中,剩下的只是情报支援和训练而已。应当说这是个具备相当可行性的主意。

    不过布仑希尔觉得还不够好。

    “摧毁敌舰的速度太慢了,而且只能用来打击停泊中的船只。”

    一针见血。在二次大战中,轴心国和同盟国都使用过蛙人和微型潜艇,除了意大利人和英国人,战果都少的可怜,而且绝大部分是停泊在港内的船只。与惊人的损失率相比,回报实在有点不堪入目。

    “换句话说,除了特种作战,大量装备这种武器意义不大。”

    提尔追加上解释,又是一个颇具先见之明的意见。

    二战中日本人生产了大量的“甲标的”和“回天”微型潜艇,但他们给米国鬼畜造成的损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只是白白浪费金钱和人命。

    “但并不是任何时候都没用。”

    弗蕾娅反驳到:

    “如果我们不希望遇上阿尔比昂人今天的窘境,我们迟早需要这种特殊战术,要知道,就算是连续几个波次的密集轰炸,也不能百分之百保证对方没机会沉船堵塞港口吧?”

    布伦希尔和提尔对视了一眼,认同了这个反驳。

    除非投放武器发生革命性的提升,或是投入搭载粒子炮的ma进行压制,否则还是类似阿尔比昂人的做法比较稳妥。毕竟研发新装备和建造、使用ma的成本,明显要比技术全都是现成的潜航作战要高得多。

    “也许可以先让海军进行这方面的可行性研究……”

    斟酌着用词,布伦希尔轻轻叹了口气。

    “但必须等那位大人回来再定夺,现在我们最优先的事项,是稳住局势,确保执政官回来之前,一切按照预定轨道进行。”

    弗蕾娅和提尔陷入了沉默,会议室里的空气变得凝重起来。

    阿尔比昂对罗斯联合公国宣战,人类阵营和兽人阵营正走向再次全面战争,如此重要的时刻,精灵阵营的领导者却不在他的岗位上。这听起来像个笑话,但却是不折不扣的现实。

    不是游手好闲,也不是临阵怯战,只是在这节骨眼上遇到了必须由他这个超越种亲自出面才能解决的事情,为此还特别调动亲卫队队长一起陪同行动,这是迄今为止从未有过的状况。

    正因如此,布伦希尔更不想在这时候节外生枝,此时此刻,她全部的智慧和精力只为一件事情运作。

    “乘着阿尔比昂人将注意力转移到陆地战场之前,尽可能多的把援助送到公国那边,计划的成败就在这一周之内。”

    赌上包括自尊和爱意在内的所有一切,委身激情中的布伦希尔攥紧了拳头,指节隐隐泛白。(未完待续。。)

    一切尽在掌握。

    这话听起来有点怪,会让人想起某支“歼敌一亿,胜利转进”的军队,这句话他们用了几十年,一点都没变过,几乎成了某种类似注册商标的存在。并且每次提起这句话都会给海峡另一端的人们带来欢乐,尽管只是他们弄出来的众多笑话中的一个。其它的笑话:比如内战时期击毙某位敌军指挥官68次,60年后他们那群被人们昵称为“草莓”的士兵拒绝出操,理由是户外没空调……等等也很有名,但每次李林想到这句话——尽在掌握,最先联想到的还是那支神奇军队。

    将那群职业物流从思绪中排除,李林的思考重新回到原来的思路上。

    形式还算不错,鲁德涅夫上校用他的生命和战舰捍卫了罗斯联合公国的荣誉,并且给阿尔比昂人造成了一些麻烦。由于基尔运河对船舶吃水的限制,大舰队主力只能沿西姆布里卡海峡、卡特加特海峡和小贝尔特海峡,进入北冰海内海峡湾。小一点的输送船则通过基尔运河进入内海峡湾,将作战必须的各种物资运抵加里宁格勒,使之成为前线作战物资的集散中心。但在鲁德涅夫上校的努力下,计划进度不得不延后3~4天,等疏通了加里宁格勒港,阿尔比昂才会继续前进,在水雷阵面前碰得头破血流。

    稍稍有点可惜了。

    如果公国海军给力点,堪与一战的话,是可以在阿尔比昂海军中塑造一个英雄、一个神话的。可因为毛熊们的废柴,李林不得不放过为阿尔比昂海军创造一个东乡平八郎海军大将一样的“军神”的大好机会。无法将东乡摸八郎或曰东乡摸摸郎的神话移植过去,不能看见“某某大将从公国海军主力舰炮管里摸出灰尘”的佳话在阿尔比昂海军内流传,真是可惜了。

    幸好,还有陆地战场。霓虹另一位军神——乃木希典大将还是有机会与人类陆军同在的,就像在血腥的旅顺要塞争夺战之后,他老人家与日本陆军同在一样。

    完全可以想象,某些急于巩固自身地位,同时又不在乎士兵性命的家伙,外加一群思维僵化、战术呆板的幕僚一定会驱赶士兵充当“肉弹”,迎着地雷、壕沟、弹幕发动冲锋。只要他们取得一点小小的战果,v.e公司就可以大量刊发、、之类的书籍,动用一切手段宣传这个典型,促使人类军队每个步兵班配发一本此类传记。所有下级军官和士兵反复阅读。直到可以背诵……

    那真是太有意思了。

    还要等上一段时间才能看见那个场景。阿尔比昂人还没踢到铁板,李林也还没空去关注人类世界的事情。

    他正在别人家,或者说洞穴里做客。

    装修的品味还算不错,古典、优雅。墙壁上栩栩如生的巨龙雕饰展现出别样的民族风情。实在难以想象,古代种们是怎么在穆斯贝尔海姆找到这座巨大的天然洞穴,然后加以修饰的。这当中展现的不光是魔法技艺的高超,还有对美学的鉴赏能力,以及所代表的龙族文明。

    一种近乎停滞,不受时代潮流影响的特异文明。

    “您看起来似乎心情不错。”

    悠扬的声调从对面传来,刻上皱纹的手抓住白色的骑士,向黑方的腹地挺进。

    “没什么,只是想在悠久的旅途中制造一点小乐趣罢了。”

    身着黑色长风衣的“少年”移动主教。漫不经心的笑容与庄重的环境有些格格不入,房间主人却也没有表现出不悦,停顿了一下,打量着眼前的“少年”。

    “悠久的旅途吗……真是贴切的说法。”

    任由倦怠的感叹在空气中发酵,龙族最高长老奥西里斯的呼吸继续维持悠长的频率。

    外表是60多岁的老人。但却并不会让人感到身上有衰老的气息,相比亚尔夫海姆评议会那些撑起强势外表的保守派老爷爷们,那种与生俱来的威严会让人不自觉的忽略他那5000多年的生命历程。

    他并不是一个靠玩弄小聪明就能忽悠过去的对象。

    “智慧种无法想象,漫长的寿命会让我们遗忘‘活着’这件事情的意义。人类和兽人的几十年,矮人、侏儒、精灵的数百年,与我们的几千年相比,实在是太短暂了。而对于和母神一体,近乎永恒的你来说,几千年也不算什么了吧。超越种阁下。”

    平静的话语里,透着一丝怜悯。

    就算再怎么长生不老,就算再怎么万能,一个活生生的生命持续成为“神意代理人”,代替神操控世界和历史的车轮,终究是一件不寻常又压抑的事情。曾经代行者辈出的龙族非常清楚,成为代行者,背后代表的那些东西。

    “您这么说会让我困扰的,长老阁下。”

    仿佛真的感到困扰一般,李林摆出无奈的表情,接着说到:

    “智慧种无法想象古代种的问题,你们古代种的烦恼也不适宜照搬到我身上吧?”

    黑色皇后上前,封住白色国王的去路,而先前不起眼的黑色士兵也只差一步就能到达将死的位置。叹了口气,奥西里斯承认了自己的失败。

    “真是强势啊。”

    “承让。”

    所有棋子回到原位,奥西里斯为李林打开一瓶红酒。

    “李林阁下,关于您的养子杀死我族成员一事,我们已经有了定论。虽然阿兹达哈卡是被流放之身,但他是龙族这个事实不会改变。”

    说到最后,龙族最高长老变得很严肃,仿佛两个种族即将开战。但过了一秒,他的语气又平和下来。

    “鉴于您的诚恳态度,并愿意为此支付500万几尼金币的赔偿金,我们愿意和平解决此事。”

    典型的外交辞令,谁都清楚,解决问题的不是态度,而是闪闪发亮的金币。就像李林一再提到的名言——用钱能解决的麻烦都不是麻烦。

    世界上大部分麻烦用钱都能摆平,但如果遇上对方狮子大开口,那就只能用暴力来对话了。

    假如龙族敢要价超出7位数,李林就会认真的考虑进入“第二级战役状态”,在那个姿态下,随随便便一击都有1亿吨tnt当量,为龙族的历史划上句号和吃早饭一样简单。

    还好,这里的老爷爷们虽然都是死宅,但还知道分寸。报出了一个还算合理的数字,李林也痛快的付了钱,最终事情得到圆满解决,大家皆大欢喜。

    不过,既然李林撇下正在陷入动乱的局势,大老远跑到寸草不生的穆斯贝尔海姆来,他就绝不可能只为这么一档子小事来。

    “长老阁下,您对战争贷款了解多少?”

    咂吧着窖藏千年的红酒,李林的嘴角翘了起来。

    “战争贷款?哦,你是说对交战国家放高利贷?”

    “没错,我打算对向交战中的一方提供贷款。您知道,这是个大生意,光靠我的公司可能也未必能提供足够的借款,因此希望龙族的诸位能与我公司合作。”

    奥西里斯想了一想,摇摇头。

    的确,放贷业务是一种回报很高的产业,但相对的风险也很高。只有那些年轻的,没有太多拖累的冒险家,才会在战局尚未明确之前,冒险尝试对交战中的一方放贷。

    李林很年轻——至少看起来很年轻,但绝不是没有拖累,身为一个用20多年时间建立起一个足以改变世界的阵营,以及控制世界半数财富的垄断财团的领导者,他不应该用赌博的思维来做出判断……

    他太轻率了。

    奥西里斯暗自摇头。

    “太快断言不是一件好事,长老阁下。”

    洞悉了他的想法一般,清澈的笑声飘了过来,李林端起酒杯,摆了个祝酒的手势。

    “反正我的时间还很充裕,长老不妨先坐下来欣赏一下两大阵营的厮杀,就让前期战局来告诉我们,我提出的合作邀请是否合理。”

    保罗.埃米尔.勒托-福尔贝克中校正压抑着冲动,向来以绅士风度著称的防卫军殖民地守备部队中校盯着窗外一整排傻乎乎的公国新军士兵,表情冷漠,眼神锐利,脑子里盘算着是不是该把这些傻瓜的脑髓抠出来洗洗。

    在调到罗斯联合公国之前,勒托-福尔贝克中校在南部殖民地达累斯萨拉姆担任警备部队指挥官。所谓警备部队,就是从原住民中征募役龄人员,加以训练,担负起殖民地治安、警备的职责。

    在防卫军兵力有限的条件下,这是一种权宜之计,但效果还算不错。许多河马族兽人被征召,经过严格的训练后,基本都能履行他们的职责。尽管有时候会发生把装有最新式电罗盘的12辆马车开到4个不同方向;无线电调度会说奇怪的暗语“萝卜萝卜,你左边有大煎饼一张。”、“土豆土豆,你后边有大葱一捆。”……等等叫指挥官们泪流满面的欢乐事。不过总体来说,这些黑兽人还算听话,能吃苦,任劳任怨。加上勒托—福尔贝克的耐心、毅力、才干,达累斯萨拉姆的殖民地警备队成了海外模范部队。

    能取得成绩的人自然会获得奖励,关于他晋升的事情已经被提上议事日程,根据小道消息,中校甚至有可能获得一枚勋章。在评议会审议的背景下,一枚骑士十字勋章是将来获得贵族身份的有力保障,中校距离“在姓氏里加个‘冯(von)’”的小小梦想似乎更近了一步。

    恰在此时,勒托-福尔贝克接到了总参谋部的一纸调令,屹立于长年高温的殖民地雄心万丈的中校,转眼被调到了烂泥遍地的罗斯联合公国。

    总参谋部看上的是中校成功教导兽人士兵的经验,希望勒托-福尔贝克发挥这项优势,将公国新军迅速导入正轨。

    ——至少要让他们学会开枪、保养。

    乍一看,这个要求不算高,具有实际可行性。可正如大家知道的那样,有许多新奇观点虽然在理论上毫无破绽。但实际应用起来却是彻底的灾难。

    勒托-福尔贝克遇上的正是这种情况。

    新军士兵大多来自乌拉尔山区,是出了名的悍勇耐劳,但毛熊的诸多坏毛病也在他们身上得以体现。

    首先是酗酒。勒托-福尔贝克早就知道熊族对伏特加及其他酒精饮料的疯狂嗜好,但他怎么也想不到,毛熊们居然会去医院和火车站行窃,把医用酒精和防冻液作为防冻液的代替品。

    老天,那些东西怎么想也不没有“饮用”这种用途,而毛熊们却可以面不改色的喝进肚子……

    比酗酒更成问题的,是士兵的素质。这些大兵的确吃苦耐劳,但他们大多是文盲。毫无纪律观念和团队意识。不光不能指望他们学会使用、保养自己的武器。每天还得不停处理打架斗殴和开小差事件……

    要把这么一群醉鬼、兵痞调教成合格的士兵并非不可能。依靠“爱的鞭子”、“犯错的笨蛋绑树上,眼前吊着一瓶伏特加,看得见喝不着”、“一周三餐吃‘黑豆和米的卷饼’”……等一系列令毛熊们闻风丧胆的手法,新军总算是被调教出一点现代军队的样子。再过一段时间。他们就能完成第二阶段的训练,足堪与人类的新式军队一较高下,然而时间恰恰是中校和公国都极为稀缺之物。

    最多还有一周,这群新兵蛋子就要开拔布列斯特要塞,但眼下不光训练没完成,武器也没完全到位。如何让这帮屁股还黏着蛋壳的菜鸟尽可能增强战斗力,成了勒托-福尔贝克最着急上火的事情,就在中校夜夜失眠几乎罹患神经衰弱之前,他的救星来了。

    “请在这里签字。长官。”

    帕西法尔指着交付文件的右下角,心里着实松了口气。一路又是两栖卡车、又是装甲列车,再在贝斯摩斯背上颠簸了好几天,他终于是将1200支燧发滑膛枪、200支燧发来福枪、60万子弹、5000枚链球式投掷炸弹、2万个午餐肉罐头、2万份m.r.e、500箱医疗用品全数送到了新军手里。现在他只想找个地方躺下,好好睡上一觉。

    这是他最后负责监管运输的一批物资。此前他已经至少将3万枚地雷,2万支步枪,几十万份战地口粮和十几万套被服送到了它们该去的地方。几周来每天要勘探道路情况,计算铁路和野外道路的载重承受能力,规划合理的运输路线。还要提防土匪袭击和公国军士兵监守自盗。睡眠严重不足,好几次就靠在娜塔莉亚的膝盖上睡着了,醒来时才发现头上顶着又重又丰满的酥胸……

    回忆起如同浪涛一般富于变化的柔和触感,精灵少年一阵脸红,很快他就用工作将脑袋重新填满。

    虽然他获得了一天的短暂休假,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可以告别罗斯联合公国,回到亚尔夫海姆防卫军总部大楼里的办公室,这不过是个开始。

    阿尔比昂不宣而战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公国,公国的战争机器正在启动,但这台腐朽生锈的机器的运行既缓慢又充满噪音。等兽人们将这个国家的战略潜力发挥出来的时候,只怕阿尔比昂人早就攻下圣彼得堡,班师凯旋了。为确保不至于演变成那样,亚尔夫海姆决定给公国的战争机器上点润滑油。

    名为“战争贷款”和“租借法案”的润滑油。

    这还只是仅限最高层和有关部门少数人知道的绝密,帕西法尔一个小小的中尉自然不会知道那么多,但是从经手的物流清单中以及后勤部门进入准战时运作状态下,他自己就能得出结论:上面可能支持公国将这场仗打下去,他不用指望能在短时间内回去了。

    收起文件,帕西法尔继续和公国军的接收人员一道去清点物资。与此同时,勒托-福尔贝克中校在他的办公室里接见他的另一位救星。

    “上面告诉我会派出增援,但我没想到居然会是你这样的人物,少校。”

    勒托-福尔贝克放下还礼的手臂,脸上带着无法掩饰的惊讶和喜悦,别着雪绒花标志的男性正露出无畏的笑容。

    汉斯.康尼格少校,曾参与执政官迎回“王权之剑”的老兵,现如今是措森狙击手学校的校长,防卫军的顶尖狙击手之一。

    除了他自己,一同前来的还有一个猎兵营,八百多号优秀射手。依照总参谋部的秘密指令,暗中协助公国军进行防守。

    出于保密的原因,他们将以公国军的身份进入战场,一旦被抓获或者打死,也只有一个“志愿人员”的身份证明,无论是防卫军还是公司,都不会承认他们的身份,也不会采取营救措施。每个参与此次作战的官兵都非常清楚这一点,并且在出发前写好了遗书。

    尽管这是一支人数有限,且作战受到诸多制肘的“志愿军”,但只要使用方式和时机恰当,这些狙击手足以让战争的天平发生一些微妙的变化。

    “告诉我,你们需要什么,只要在我能力范围之内,必定尽量满足。”

    中校显得很兴奋,这是压力得到舒缓后的自然表现,长期处于焦虑状态下,突然接连收到好消息之后,难免会暂时忘记矜持。好在康尼格少校并非军法官,对中校的小小失态并未在意,只听他平静的回答到。

    “地图还有向导,长官,我想趁还没开战,和我的部下尽快熟悉前沿地区的战场环境,并且尽快熟悉公国军的语言和作息。”

    “只有这些?”

    “请放心,长官。”

    康尼格少校用一个短暂的停顿强调了发言的重要性。

    “光凭这些,我们就能让人类留下终身难忘的回忆。”

    淡淡的微笑很帅气也很冷,让人不禁想到山里的野狼。

    春天的吕德斯总是洋溢着恋爱的氛围。

    尽管查理曼人总是被别国人贴上“放荡”、“一年到头都在发情”的标签,但谁也不能否认,这座花都的春天特别容易让青年男女们坠入爱河,就连外国人都难以例外。塞纳河畔、拱廊街、公园中、市郊森领中,随处可见亲昵的男女,荷尔蒙的味道在整个王都发酵。

    不过,这个定律似乎并未对罗兰产生效力。

    举起,挥落。

    举起,挥落。

    每一次挥剑没有任何拖泥带水,干净利落的让人想到平静的水面。

    “可恶……”

    嘴角溢出烦躁,清净的氛围随之消散,罗兰抓起毛巾胡乱擦了一下,就这么把湿毛巾搭在头上,一屁股坐在地上,一言不发。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这个疑问已经困扰他近一周时间了。

    在阿尔比昂时,他就知道发生了很不得了的事情,促使亚尔夫海姆改变一直以来的稳健政策。他做了很多假设,但怎么也想不到,居然是公国和阿尔比昂的武装冲突。

    这实在太过戏剧化了。

    就像一出剧情走进死胡同的沉闷歌剧,突然降下一位持有特殊道具的机械降神,让剧情重新掀起波澜。

    这种突兀的戏剧化让罗兰第一时间想到了自己的养父,怀疑是不是李林暗中搞鬼,一手挑起这场冲突,但很快就被他自己否定了。

    李林在战略层面绝不会去搞心血来潮那一套。他不是赌徒,就算眼下他同样在赌亚尔夫海姆的国运,但那也是基于对局势的分析,充分活用自身资源的行动。像眼下这种令整个战略规划陷入崩盘危险的事情,他不大会去做。

    所以尽管尚存疑点,但罗兰偏向于相信这是一起各种因素交错下导致的意外事件。也不再过多的纠结这个问题,这个意外引发的激变才真的叫他头疼。

    世界上每天都有意外,但在特定条件下。会诱发相当可怕的结果。比如1914年6月28日,塞尔维亚青年在萨拉热窝射出的那颗子弹。直接导致了一场死伤人数达3000多万的世界大战,并为下一场更残酷的世界大战做好了铺垫。尽管那并不是直接的原因,但谁还在乎那些呢?

    眼下的人们也已经把沉没的阿尔比昂巡洋舰和公国英雄高尔察克抛诸脑后,几乎每个人类国家的首都都洋溢着一种轻松愉快的气氛,仿佛即将爆发的战争不过是“富裕与进步的光荣时代”中的一个小插曲,几乎所有人都沉浸在罗兰看来不可思议的爱国热情之中。

    在伦迪纽姆,伊丽莎白女王告诉即将出发的远征军士兵们。“在树叶飘落之前”,他们将返回家园。大小酒店、咖啡馆里充满幸福的面孔,听到演奏军乐时,人们都起立碰杯。

    在圣彼得堡。尼古拉皇储出现在冬宫的阳台上,热情洋溢的臣民们欢呼喝彩,接着他们一起跪在未来的沙皇面前唱起了国歌。一贯小气的长老们大笔一挥,上千万金币的军事预算顺利过关。

    在拉普兰,人们涌到赫尔辛基广场。在一片“罗斯必须灭亡”的高呼声和“你等着,你等着,兽人杂种”之类爱国歌曲中,一队队年轻的士兵开赴前线。

    而在吕德斯,气氛热烈的叫人不寒而栗。

    几乎是一夜之间。街头上出现不计其数的演讲台,每个讲台上都有一个唾星四溅的家伙声嘶力竭的咆哮。

    “长毛杂种见鬼去吧!”

    “圣战的时候到了,全体人类要求我们行动!烧了那些毛熊!”

    “罗斯联合公国没有足够数量的黄金补偿人类阵营遭受的侮辱,或者偿还那些死于卑鄙偷袭的宝贵生命。”

    ——真是疯了。

    罗兰的头又疼了起来。

    疯了。这是他唯一的感觉。查理曼人憎恶罗斯联合公国,同样也憎恨着阿尔比昂王国。照理说,他们本应对阿尔比昂海贼和毛熊山贼的对决表示喜闻乐见,开心的欣赏两个混蛋在泥坑里厮杀的模样。但现在却和阿尔比昂一样歇斯底里,一副迫不及待想要跳进去的架势,仿佛遭受攻击的不是阿尔比昂,而是查理曼。

    为什么会这样?

    恐怕军人们之中流行的一句口号,最能解释其中的原因。

    “我们不能误了这班公车!”

    不能错过这个大好机会——陆军、海军、提坦斯、王太子、第二王子、重臣、平民都是这么想的。不少人认为,凭借查理曼军队在“七日战争”中表现出的战斗力,打败公国军几乎不存在悬念。一旦击败了人类最强大的对手,查理曼理所当然的能成为人类阵营的盟主,再也没有哪个国家能与之争锋,距离实现“八纮一宇,制霸天下”理想的那一天也就不远了。

    在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下,还有不同政治势力各自的盘算。

    面对竞争对手们咄咄逼人的态度,王太子和陆军必须做些什么来证明自己。而此次与公国的战争是个绝好的机会:王太子在北方战线长期指挥作战,他和他的幕僚们熟悉当地环境和兽人的作战方式,陆军新军也已经完成换装整训,枪炮弹药都已就位,随时可以开赴北方。

    如此有利的条件下,他们不会失败,也不能失败。

    其他势力也有着类似的想法——通过与公国的战争,表现自己,从中谋取利益,可能的话,尽量找机会打击对手。

    真是一群肤浅的蠢货。

    向来不喜欢说脏话的罗兰在心里诅咒着,尽管对人心不是没有了解,但看着这样的人类社会时,强烈的无力感便会从心底里涌上来。

    他们怎么能如此轻易的断言自己能轻易击败罗斯联合公国,他们真的清楚对方的实力吗?

    其实他同样不清楚公国详细的底细,仅凭他那些年潜入公国的游历,不可能推测出公国现在的实力水平,对战争的胜负不可能做出全面详细的评估。

    但有一点非常清楚,如果某.人和某.个.阵.营在幕后介入战争的话,恐怕战争的胜负将会很难预料。

    毕竟,他们有那个动机和实力。

    可以预见,亚尔夫海姆的政策必定是促使战争局部化、持久化。也就是说,在没有第三方介入的情况下,放任强化后的人类联军协力作战,那么联军可能会打败公国,其结果就是精灵阵营要面对人口、领土、资源陡然增强的人类阵营,“再兴吉尔曼尼亚”的计划将会遭到严重阻碍,甚至是彻底惨败。但亚尔夫海姆也不可能冒着过早卷入全面战争的风险,直接出兵援助公国,这不但会导致与人类阵营的全面对决,公国也极有可能忘恩负义,在某个适当时机出卖精灵阵营,谋求与人类的媾和。而如果公国战胜人类联军,要一鼓作气南下征服能从海外殖民地源源不断补充资源、且人口众多的人类诸国,是无法想象的。人类会组成新的联军,继续与公国较量,直到最终分出胜负,或是双方同时流干鲜血。因此,只要让人类和兽人各自掌握一个可以攻入对方腹地的桥头堡或是重要的战略枢纽,同时保障他们的武器性能和数量上的某种均势,那么战争将会被局限于围绕这些要点展开,双方既不能和解,也无法战胜对方,这是有利于亚尔夫海姆的。

    简单地说,还是李林原先制定的战略,让各方势力鸡犬不宁,使他们需要v.e公司超过需要其他势力的抛球游戏。削弱对手们的同时,还能获得巨额军售订单。

    恰恰正是这一点,是罗兰最头疼的。

    对秉持温和主义与改良路线的人们来说,没有比把生命和其他一切美好东西全都当成数字对待,依据结果论采取行动的现实主义者更令他们头疼的了。

    “你也不知道?”

    罗兰放下咖啡杯,紧盯着童年好友,试图从他的脸上找出说谎的痕迹,结果令他失望。

    “我又不是万事通,也不是高层干部,不该知道和不能知道的事情,我当然不知道。”

    高档餐厅女招待丰腴的翘臀淡出视线,卡斯帕尔一本正经的回答到。

    “前段时间都在出差,一回吕德斯就协同治安骑士抓捕刊发非法出版物的傻瓜,等知道那位大人和亲卫队队长出门都是昨天早上的事情了。”

    “你去查抄非法出版物?对方都写了点什么?”

    能让堂堂亲卫队中尉参与打击的,究竟是什么书籍?是公司的内幕?非法经营行动的曝光?走私武器败露?

    “近八成是以总裁为主角的18x文学,包含多p、ntr、幼女、丝袜、恋足、手套……顺带一提,以你为受方的题材买得特别好。已经有很多读者要求再版,同时要求‘耻度再大一点’、‘添加更多虐恋、sm和调教的内容’。”

    “谁问你这个?!”

    “剩下两成,一成是所谓的‘揭秘’、‘真相’之类,通篇胡说八道的地摊文学。还有一成是列举公司的经营情况,抨击总裁是喜欢战争的死亡商人的谴责文学。”

    李林是否喜欢战争?

    在卡斯帕尔看来,会问这个问题的,只有对执政官一无所知的笨蛋。

    在那位大人眼里,战争和其他事物一样。是一种用来达到目的的手段。他处心积虑的筹备战争,只是因为无论愿不愿意,要达成实现新秩序的目的的话,最终必定会用到这种手段而已。

    反过来,这也就意味着,执政官不在乎那些陷入战火,在死亡线上挣扎的人们,不论他们是人类还是兽人,是阿尔比昂人还是查理曼人——他们唯一的价值就是成为统计数字,为最终实现战略目标提供必要的数值。

    以政治领袖来说。这种想法没什么不对。甚至可以视为一种优秀的品质。不过对某些有道德洁癖、对杀人和死亡打心底里抗拒的天真少年来说,这种品质会让他们失望乃至头疼。

    ——就好像现在的罗兰。

    “往好的方面想,局部战争总比全面开战好。”

    卡斯帕尔分解着刚出炉的龙虾,这里的大厨手艺不错。奶油烤龙虾无论香味和外观都能充分挑起人们的食欲。分开红色的外壳。鲜嫩的粉红色虾肉露了出来,但叉子和刀子迟迟没有落下。

    餐桌对面那张过于平静的脸孔,影响到了卡斯帕尔的食欲。

    “好吧。我承认这是比全面开战好。”

    罗兰紧盯着卡斯帕尔,用不仅仅只是赞同的语气说到:

    “而且大家都喜欢这种事情。”

    一个不那么隐晦的谴责,人类、兽人、精灵都是谴责对象,对此谁也无法反驳。

    “那又怎么样?”

    卡斯帕尔一脸满不在乎,接着他引用了执政官曾说的一段话。

    “战争如此残酷是件好事,否则就会有人喜欢它。”

    这段话说的很好,大多数人会对此表示认同。只不过也从来没有谁把这段话当成必须遵守的道德准则。事实上,罗伯特.李将军的名言经由李林之口说出来时,这段话就已经变成一种讽刺了。

    垄断财阀的总裁、死亡商人、战争掮客——告诉世人:战争很残酷。

    这笑话真的很冷,还带有一点黑色。

    是的,除了真正的战争狂人,或者对战争的残酷一无所知的傻瓜,很少有人会喜欢战争。大家只是需要战争,借此谋取利益,一切都是为了利益。

    “你的问题在于你想太多了,战争无论如何也不可避免,就好像现在——没有谁特意去播种,人类和兽人仍然可以找到发动战争的理由,如果不去管理和控制战火的话,失控的战火可是连整个世界都可能烧掉。”

    丢出“你懂吗?”的眼神,卡斯帕尔叉起一块凉掉的虾肉,沾了一下盘边的乳白色酱汁,悠哉的放进了嘴里。

    “这是社会的并发症,在现阶段想要彻底根治是不可能的,不过我们可以把这种病控制起来,等待能彻底解决这种顽症的某个时机的同时,控制病症扩散的速度。”

    合情合理,堪称模范的正确发言。

    在当前各**队装备普遍升级的背景下,一场全面战争将会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来的残酷,其造成的破坏效果将会令以往那些战争都相形失色。而且由于人类和兽人缺乏最基本的信任和管控危机的联络管道,加上积累的历史仇怨,这场战争看起来似乎很难避免。在这种态势下,促成战争局部化,似乎是最好的,也是唯一的选择。

    这是非常简单的二选一,是用局部战争消耗掉数以万计的生命和巨额战争开支,让各方头脑冷静下来,重回谈判桌?还是让诸国一路滑向世界大战,数以百万计的生命、成千上万的城镇、良田被战火吞噬殆尽,末日审判般的惨烈画面在地上再现?

    答案显而易见。

    呼——

    罗兰突出一股空虚的叹息,摇了摇头。

    他并不否认卡斯帕尔的理论,在和这个一起长大的死党见面前,他就已经预料到可能会听到这样的答案了。

    他们是青梅竹马的朋友,就像卡斯帕尔了解罗兰的那些优点和缺憾,罗兰同样清楚卡斯帕尔的情况。

    亲卫队并不是谁都能进的组织,指望通过关系走后门更是会撞到头破血流。想要成为一名亲卫队队员,不但要熟悉各种实战技巧,精通格斗和枪械的技巧,对魔法术式和天晶也需要有深入的了解。无法满足上述基本要求,连亲卫队的大门都摸不着。

    普通精灵尚且如此,身为半兽人的卡斯帕尔所面对的困难和压力指挥更大。可他最终成功了,而且还干的非常漂亮——不但通过重重考验成为光荣的亲卫队一份子,时至今日更是官拜中尉军衔,当中的艰辛、付出的努力是常人难以想象的。

    没错,卡斯帕尔真的很优秀。

    对亚尔夫海姆来说,他是一名出色的战士;在诺娜眼中,他是温柔可亲的兄长;在罗兰和其他朋友心中,卡斯帕尔是个有点痞气,非常可靠的友人。

    唯一的问题是:他总是在模仿李林。

    从小时候开始,不知是受到什么影响,或是单纯的崇拜,卡斯帕尔总是会模仿李林说话的姿势和语气。在那时候,大家还只是对此一笑而过,谁也不会把小孩子的行为放在心上。随着年龄的增长,刻意的模仿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无意识的模仿李林的思维,引用李林的发言——刚才的发言中,这一点展现的淋漓尽致。

    成功者是很多人的模仿对象,这没什么奇怪的,像李林这样的超级成功人士,没有人模仿才叫奇怪,但卡斯帕尔似乎有些做过头了。

    他正变得越来越像李林的某种翻版,只不过他还没李林那么复杂,以及难以琢磨。

    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罗兰还难以断言,眼下他只能思考现实的问题。

    “现在战况怎么样了?”

    “对阿尔比昂人来说,不怎么好。”

    这是打了个折扣的说法,引用阿尔比昂人自己的报告的话:进军之路变得一团糟。

    经历了不那么光彩的开局后,王家海军开始北上,一头撞进了水雷阵里。在丢掉三条驱逐舰、两条巡洋舰后,阿尔比昂人终于发现了水下的秘密,立即组织虎鲸骑士进行水下排雷工作。

    “他们试着用冰冻术式冻结锚雷,然后用切割具割断系缆,以便在不触发锚雷的前提下回收。”

    卡斯帕尔压低了声音,环顾四周,然后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

    “他们以为毛熊和我们会没想到这种事情?”

    不光想到了,而且还准备了对策——混合布雷。

    除了锚雷之外,v.e公司还紧急提供了一批诡雷和蚝雷。前者的触发机构是一小块天晶,在正常情况下,不管用锤子敲还是火烤都不会触动,但一旦有谁用在这个精密装置2公尺范围内启动魔法术式,起爆装置就会立即开始运作,5~10秒后,就会将靠近他的勇士用到母神那里去;后者则是一种用通过感测水压变化起爆的沉底水雷,对付锚雷的办法对这种水雷不起作用。

    想要通过这片死亡海域并非不可能,但需要代价,高到让阿尔比昂人难以承受的代价。

    “经过几次尝试后,阿尔比昂人基本放弃了原先直捣圣彼得堡的计划,准备登陆里加,然后继续北上。”

    “消息可靠吗?”

    罗兰忍不住问到,倒不是不相信卡斯帕尔,而是这个举动的愚蠢程度令他感到难以置信。

    里加是公国经营多年的军事重镇,开战前恐怕已经加强了反登陆措施,仓促间朝这个方向发动登陆?他几乎可以看见一大群阿尔比昂士兵跌跌撞撞爬上滩头,随即曝露在公**火力覆盖之下的悲惨景象了。

    “详细作战计划不清楚,可以确定的是,昨天夜里,第2冷泉禁卫团、皇家燧发枪团和爱德华.帕金森少将在多佛尔登船启航,马尔伯勒公爵也正在朝多佛尔移动。你知道——”

    卡斯帕尔停顿了一下,随即险恶的笑了出来。

    “继海上踢到铁板之后,阿尔比昂人马上又要踏进陆地战场的泥潭了。”

    〖

    阿尔比昂将赢得胜利。

    这是人类社会的普遍见解,政治正确,从实力对比上看,似乎也很正确。

    6个得到炮兵加强的步兵团,4个轻骑兵团和3个枪骑兵中队,外加两个浮空炮艇分队,总计27000人、10条浮空炮艇和204门大炮——在如此强盛的阵容面前,兽人不可能有任何机会。光荣的阿尔比昂陆军将击败并且消灭驻守里加的公国军,然后朝圣彼得堡前进……

    虽然王家海军因为“海况恶劣(阿尔比昂官方语)”,暂停了从海上直接进军圣彼得堡的计划,但人们依旧相信阿尔比昂会去的胜利。

    这很简单,动用27000名全副武装,并得到充足火力支援的阿尔比昂士兵对付几千个还停留在冷兵器时代的兽人,这就和摁死蚂蚁一样,不费吹灰之力,没有人会怀疑这必然的胜利。

    “先生们,尽管遇上了一些小小的挫折,但光荣的阿尔比昂军队会继续前进,直到我们攻克圣彼得堡,把沙皇装进笼子带回伦迪纽姆展览。”

    爱德华.帕金森少将带着些许陶醉的总结到,80门炮战列舰“爆鸣”号()军官食堂内的陆军军官一起起立鼓掌,远征军先遣队司令的余光瞥向一旁的传记作家们,看到他们认真工作的样子,帕金森少将的嘴角翘了起来。

    对少将来说,这才是远征的主旋律——成就阿尔比昂陆军的赫赫威名,而在荣耀的陆军将星之中,他又是最为闪亮的那一颗,就像黑夜中的明灯一样吸引眼球。再也不会有人质疑他那副将军肩章是凭借威灵顿公爵小舅子的身份得到的。至于打垮兽人,从异教徒手中解救那些一年年“南望王师”的人们……那不过是一个很简单的小事。

    “明天我们将登上公国的领土,在里加要塞留下阿尔比昂勇士的足迹。”

    再次热烈的鼓掌。少将的发言将会变成现实,每个人都信心十足,对此毫不怀疑。

    ——除了清楚公国军实力和阿尔比昂人底牌的家伙们。

    “爱德华.帕金森少将拥有兵力上的优势。他们有27000人,我军为13000人。炮兵方面。他们的204门大炮对我们的132门炮,不过他们为了快速推进,携带的是12磅野战炮跟康格里夫火箭弹,浮空炮艇搭载的是16磅炮和8寸臼炮。我们这里有38门6磅小炮,16门12磅野战炮,16门重型臼炮,20门24磅要塞炮。18门32磅要塞炮,20门最新型的190普特(1普特合16公斤)要塞炮,最重要的是,敌军指挥官爱德华.帕金森少将还不清楚我们这里的实际情况。”

    阿列克谢.阿列克谢耶维奇.勃鲁西洛夫中将瞟了一眼v.e公司派来的首席工程顾问弗里茨.托特。朝会议室总督专座上的尼古拉.尼古拉耶维奇.罗曼诺夫.尼古拉斯大公点点头,退到一旁去了。

    一个月前,这张位子上坐的是另一位皇亲——阿列克谢.阿列克谢耶夫亲王,众所周知,这位集懦弱、愚蠢、无能、贪婪、固执等诸多缺点之大成者的贵胄比驻守布列斯特要塞的库罗帕特金伯爵更废柴。曾经有过给每个千人队配备一位将军的举动。什么事情都要请示圣彼得堡才能做决断,能爬上这个位置仅仅只是因为他是沙皇的私生子。

    拜这根特大号废柴所赐,里加地区的防御比布列斯特要塞更加脆弱,整个里加地区的防御体系破败不堪,订购的火炮迟迟未能就位。炮弹更是远在千里之外。最荒唐的是,驻军居然有三分之一是根本没有武器的,许多士兵手里只有板砖和菜刀,甚至于能够分到菜刀就不错了!因为连菜刀都成了“稀缺物资”,不少千人队报告说他们手里的菜刀连250把都凑不齐。按照要塞总监勃鲁西洛夫中将自己的评估,一旦人类军队上岸攻击,很可能出现“人类用炮弹,公国用肉弹”的局面。

    这种情形直到一个月前才有所改善,一位无论血统、身材、智商都高过阿列克谢耶夫的天潢贵胄来到里加,成为新的总督,要塞立即为之一变。

    最先受到冲击的是指挥系统,长期以来,公国军高级军官和幕僚主要依靠出身、政治背景、在圣彼得堡的交际圈而不是军事素养和实战能力来决定其升迁进退,这直接导致无论是和平时期还是战时,各军团主管间经常互不相让、彼此拆台。里加更是这种现象的重灾区,直接对要塞建设进度构成严重妨碍。

    大公就任总督后,第一件事就是把所有高管主管叫去训斥了一顿,当场撤换了所有不能胜任其工作的军官,火线提拔了一批能力突出的中下层军官,让这些有能力但不得志的军官全力提升要塞战斗力。

    年轻时在老尼古拉大公麾下作战的经历不但赋予新总督作风强硬、对待部署严苛的性格,还令他对军事工程和部队训练颇有研究心得。除了亲自狠抓部队训练,一再催促圣彼得堡加快输送枪炮弹药,大公还特别要求,由v.e公司派遣专业工程师指导要塞防御体系的修筑工作。

    这是史无前例的事情,但事实证明,这是正确的决断。短短一个月的时间,要塞虽还未达到“永不陷落”,但至少已经做到“固若金汤”,堪称军事工程史上的奇迹。

    一个月里,十多万不同种族的劳工和上百头贝希摩斯遍布整个里加,像勤奋的蚂蚁一样,夜以继日的建设环绕里加棱堡的防御工事——包括一个核心阵地,两个高地,以及总长近80公里,用7道交通壕连接起来的堑壕。壕沟被设计的蜿蜒曲折,能起到很好的迷惑作用,通常规格为2.8公尺宽,2.4公尺深,部分地段深度达到3.8公尺深。布置了上百个用直径100毫米以上的原木进行加固和伪装的射击掩体、掩蔽所和炮兵阵地。在第一道堑壕前方和两道堑壕之间设置栅栏和拒马,撒满了四角钉,挖了不少陷阱,表面经过精心伪装,底部插上涂了粪便的竹签或是捕兽夹子,此外还遍布各种跳雷和反步兵地雷……

    公国不缺乏劳动力,“古拉格群岛”和奴隶市场有的是能干活的“两足牲口”,就算死掉一两万也不会心疼。但第一次建设如此大规模且复杂防御体系,以最乐观的估计至少也需要半年时间。但在v.e公司派遣人员的管理下,只用一个月规模就大致成型,叫人不得不感叹,这群奸商确实靠谱。

    对自己的工作成果,托特也感到相当满意,通过修筑齐格菲防线,亚尔夫海姆对如何有效利用劳工积累了大量经验,眼下不过是再次检验那些已经被证明了的东西。尽管对未能彻底完成要塞有那么一丝遗憾,但他的工作到此为止了。

    “托特先生。”

    一直保持沉默的尼古拉大公抬了抬下巴,他的声音像是从井底传来的,嗡嗡作响。

    “非常感谢贵公司的协助,你的工作已经结束了,接下来是战士们表现的舞台,文士们不应在这种危险的地方逗留。”

    “未能见证殿下和诸位的勇资,是在下的不幸,一直以来承蒙关照,在下恭祝公国军武运昌隆。”

    无可挑剔的鞠了一躬,托特们迅速从大公面前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身穿公国军制服的勒托-福尔贝克。

    “军装很合身,顾问先生。”

    大公露出一丝和蔼的微笑,接着迅速转化为不容置疑的刚硬面孔。

    “新军的小伙子们怎么样了?”

    “他们随时待命,殿下。”

    立正、靠腿、清晰响亮的回答。顾问的出色表现让大公感到满意,但并不仅限于此。

    尽管按照他们的说法,训练还没彻底完成,但在大公看来,那群小伙子已经比他见过的任何部队都来的干练、彪悍,距离真正的精锐只有一步之遥。

    新军尚欠缺的那部分是训练场上找不到的,只有一场鲜血淋漓的战争才能把他们变成真正的男人。

    “很好!”

    尼古拉大公从他的座椅上站了起来,粗壮的胳膊做出一个劈砍的动作。

    “明天,我们将会打败无毛猴子,先打垮,再杀掉,最后收集无毛猴子的头皮——就这么简单。”

    “世界在看着阿尔比昂的勇士。”

    以最标准的军人姿势站在登陆小艇的船头,帕金森少将抒发着他的豪情壮志。先遣军司令穿着全套“威尼斯红”军礼服,挂上了他所有的勋章——赞美母神,将军没参加多少实战,阿尔比昂的勋章种类也不像公国军那样繁多,否则他会一直把勋章挂到裤子上,蹲在沙滩上画素描的画家不用为仔细勾勒出每一枚勋章而大伤脑筋了。

    不远处,随着在隆隆炮声和军乐的伴奏下,戴三角帽的步枪手,戴主教冠帽近卫团掷弹兵正在海滩上排成队列,红色的长龙向着内陆延伸……

    “没有人可以阻挡这支大军,世界就在我们脚下。”

    约翰.兰伯特少将同样自豪且骄傲,他同样穿着显眼的军官礼服,佩戴上了所有的勋章,为了突出司令官的位置,兰伯特少将的位置稍稍靠后一些。

    “很快,我们就能在里加享用午餐了。”

    “是的,还有……”

    帕金森掏出怀表,看着两根小针。

    “3小时28分,足够我们结束这场战斗,希望里加要塞里有新鲜的鱼子酱。”

    “当然,还有伏特加。”

    兰伯特恭维到,一旁的校官们忙不迭的陪笑了几声。

    他们毫不怀疑会迎来美好的未来,在平安度过最凶险的抢滩登陆,没有遭到任何反击后,少将关于公国军实力的发言已经进入每一个阿尔比昂军人的心中。

    “……试问怯懦无能之长毛杂种岂能在凸显军人意志之攻坚战中胜过我英勇无畏之王国勇士?且不论我军有近3万之众,纵然只凭700先遣部队,亦可在作战之中以一当百,将长毛杂种杀得片甲不留……”

    结局不存在任何悬念,胜利和荣耀属于阿尔比昂。

    同一时刻,类似的想法也出现在另一些人的脑子里,趴在远处小树林里的马蒂亚斯.海岑诺尔一级士官一边在心里咕哝着,一边将一张趾高气扬的脸孔套进十字线,脑袋里迅速划过风速、风向、弹道偏差等数值。接着他把手指搭在了扳机上,开始用力……

    啪!

    子弹并没有飞出枪膛,帕金森少将依然趾高气扬的发表长篇大论,马蒂亚斯抱着脑袋,眼泪汪汪的看着他的同伴、上司兼导师——汉斯.康尼格少校。

    “士官,你想干什么?”

    少校大人满脸怒容,刚赏了一记爆栗的手悬在空中,随时准备再来一下。

    “抱歉长官,我只是下意识的……”

    又是一记爆栗。

    “闭嘴!我没下命令之前,管好你的手指!”

    看着马蒂亚斯满腹委屈的缩回去。少校轻轻叹了口气。继续用炮队镜监视红衣军的动向。

    从他们到那群将官级靶子间至少有700公尺以上的间距。在这个距离上,子弹虽然还有充足的杀伤动能,但精度已经很难保证了。更何况马蒂亚斯用的是半自动狙击步枪,尽管采用了特殊制造的高精度比赛级重型枪管。使用特制的高精度狙击专用弹,并配备4倍瞄准镜,用高昂的造价换来精度的大幅度提升。但由于半自动步枪与生俱来的缺陷,这个距离上能否首发命中,依然是个未知数。

    一旦失手,人类必定会热情的招呼他们,从飞兽到重炮都有可能,尽管少校很勇敢,但他不喜欢冒这种无谓的风险。

    更重要的是。他们的工作不是狙杀那个特大号靶子,至少不是在这里……

    “收拾一下。”

    从炮队镜上挪开视线,少校命令到:

    “我们回要塞。”

    两个小时之后,公国新军列兵扎伊采夫被惊醒了,他刚睁开眼。军官穷凶极恶的面孔就贴了上来。

    “快动起来!你们这些懒鬼,该死的牲口,还躺着做什么,等我用鞭子抽你么?!快点准备,无毛猴子要来了!”

    愤怒的咆哮在列兵迷迷糊糊的脑袋里炸响,他被揪了起来,用力推向堑壕侧壁,接着屁股上又挨了一脚。

    疼痛促使迟钝的大脑重新开始运作,通条清洁枪管,倒进火药和子弹,压实,然后打开扳机——做完这些事情后,扎伊采夫抱着步枪,进贴堑壕侧壁蹲着,和其他驻守外围阵地的士兵一样聆听炮弹的呼啸和爆炸。

    一声又一声的轰鸣持续不断,似乎永无止境,就算无法亲眼看见,士兵们也能想象出外面是怎样一副地狱般的景象。和其他部队不同,新军士兵在演习场上亲眼见证、感受过炮火密集轰炸的威力,早就过了被炮击吓尿裤子的阶段。他们非常清楚,除非炮弹直接击中堑壕,才能对他们产生致命的威胁。像现在这样蹲着不动,是最好的选择。

    也正因为具备这方面的“经验”,昨晚刚跳下弥漫牲口异味的货运车厢,还来不及喘口气,他们就被赶到了第一线阵地。

    将军们的想法很简单,要塞守备部队和新军同样是菜鸟部队,但新军的装备更好,而且知道该怎么应付炮击,让他们驻守重要地段比较让人放心,最起码不会在第一轮炮击中发生部队崩溃之类的事情。

    应当说,将军们的想法是正确的,在长达半小时的炮击之中,新军士兵没有一人乱跑乱走,他们带着一脸惊慌,蹲在壕沟底部,等待炮击的结束。

    这段时间大约有半个小时,但扎伊采夫和他的同伴们却觉得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最后一发炮弹爆炸后没多久,一阵哨声与“准备战斗”的咆哮响成一片。

    没半点耽搁,被尘土染成灰色的士兵们站到梯子、板凳和叠起来的弹药箱上,把头探出战壕,举枪瞄准几百公尺外的红色人墙。

    一阵急促的鼓点,一个套着华丽制服的军官抽出军刀,刀尖指向扎伊采夫所在的方向,大吼起来。

    进攻。

    扎伊采夫猜测他是这个意思,在那声大喊过后,长笛手和鼓手开始他们的演奏,随着的拍子,阿尔比昂人的方阵朝第一道堑壕缓缓开进,如林的刺刀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真是奇怪。

    扎伊采夫的脑子里划过一道疑问:尽管刺刀非常晃眼,但阿尔比昂军官更晃眼。他们有着干净笔挺的制服,每一枚勋章打磨得光可鉴人,然后把这些东西都套在身上,提溜着指挥刀站在第一排,让自己变成一个特大号靶子……

    也许他们是来参加阅兵而不是来打仗的,列兵只能这么告诉自己

    “所有人,瞄准!”

    军士拔出手枪,大声命令。把杂念从思绪中摒除,乌拉尔山的年轻猎户将一个阿尔比昂军官放进步枪照门里,手指搭上扳机。

    他的脑袋突然爆发出大量的记忆碎片:许多年以前,年老的猎人,小孩和一头狼的故事。

    “开枪!!”

    扎伊采夫扣下扳机,那个军官猛地朝后方栽倒了。

    没有欢呼,没有庆祝,他用最快的速度退后,开始清理枪膛、上火药和子弹,压实,等第三排抢手推下来后,立即上前,在另一个军官的脑袋上凿洞。再次退后……

    突然遭到打击,红色方阵顿了一下,接着继续以同样的速度前进。在这个距离上,火枪的命中率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即便有上千支步枪同时射击,中枪的倒霉蛋依然没有超过两位数。队列继续伴随军乐前进,毫不动摇。阿尔比昂人默默承受着损失,迈着令人心寒的整齐步伐逼近堑壕。

    很快……最多再过几分钟,他们就会进入最能发挥威力的距离,用保留至今的第一轮齐射淹没敌人,然后发起白刃冲锋,彻底打垮这群躲在壕沟里的懦夫。

    阿尔比昂的军官们露出了胜利的微笑,他们已经看见了胜利的曙光。

    就在此时,爆炸在红衣士兵们的脚下发生了。

    “真正的勇士应当迎着敌人的子弹和刺刀奋勇向前,只有胆小鬼才躲在壕沟里。”

    开战前,帕金森少将是如此评论公国军和里加要塞防御体系的,军官们也对此表示了赞同。

    公国军没有在抢滩登陆时进行拦截的举动,已经证明了这支军队的无能,而此刻毛熊们的行为则代表他们有多懦弱、

    通过七日战争所展现出来的巨大威力, v.e公司顾问灌输的那套东西早已在他们脑袋生根发芽,所有人都成了步兵线列战术的忠实拥趸,各国的新式军队都在日复一日的训练步兵队列,强调纪律和一往无前的勇敢精神。

    通过这种“进步”,现在各国军队里充斥着对“排队枪毙”这种“男人的浪漫”推崇备至的疯子,当看到一群缩在壕沟里的胆小鬼时,他们当然不会怀疑自己的胜利,在第一次攻击就投入2000多人,将试探性进攻变成了一次真正的强攻。

    “这些乡巴佬真笨,会害我们赢得毫无光彩的。”

    通过望远术式眺望着战场,兰伯特少将摇着头感叹,军官们一起笑了起来,眼神中还有一点嫉妒——冲在最前面的是兰伯特少将的2个营,他们正以压倒一切的气势逼近敌军第一道壕沟,很快就将突破它,成为第一支冲入里加要塞的部队,这样的好运不可能让人保持平静。

    即便在遭到对方的齐射后,这种心态也没有多少变化,纵然阿尔比昂军队保持着密集的队形,但滑膛枪那坑爹的命中率只带来了一些小麻烦,对最终的胜利不会造成任何影响。

    “前进!”

    前排队列指挥官挥舞着指挥刀,接着一颗子弹钻进了他的脑袋。

    对受过训练的年轻猎户来说,在一群龙虾兵里面挑出一个像是军官的家伙简直易如反掌。更何况他还站在第一排,不来上一发的话,实在对不起人家。

    “前进!”

    顶上来的的军官遭遇了相同的命运。接着又是第三个、第四个……

    直到现在,阿尔比昂人还没有谁意识到有人在刻意射杀军官。士兵们虽产生了一丝不祥的预感,但在军乐的催促下,依然保持着完美的队形向突击,而后方压根不知道进击的部队已接连损失多位军官,只是心满意足的欣赏眼前极具视觉冲击的一幕。

    就在这种前后脱节,部队依靠惯性继续前进的微妙时刻里,地雷炸响了。

    刚撂倒第四个目标的列兵扎伊采夫放下枪口。眺望着雷区,两军的士兵大多也是如此,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正发生的事情给吸引了过去。

    那是谁都不曾见过,也未曾想象过的血腥风景。

    毫无预兆的。爆炸三三两两开始了,每一次爆炸的威力都不大,但火光过后,必定有一名士兵倒下。那些人没有当场死亡,但这并不代表幸运。他们抱着炸烂的脚掌或小腿在烂泥地滚来滚去。刺耳凄惨的哭叫此起彼伏,并且越来越多。即便是经受过严格训练的军人,在听见那么多的惨叫之后,也不禁感到毛骨悚然。

    扎伊采夫和他的同伴们脸色苍白,刚开始的兴奋已经被恐惧所取代。尽管那是敌人应得的报应,也是他们的成绩,但此刻恐惧成了不少公国军士兵心里唯一的东西。

    一种被设计用来制造残废的武器。从字面上就能感受到设计者浓厚的恶意,以及背后的黑暗想法。见到这种武器实际使用后造成的后果,没人不对那些金属罐头一样的小玩意儿心生恐惧。即使此刻它在不断给敌人制造损失,不过谁也不能保证,将来某一天,自己也会面对这种危险的武器。

    “母神啊,我可不想遇上这玩意儿。”

    不少士兵哆嗦了一下,快速在胸前划了一个十字。

    这是士兵们的共同想法,恰在此刻,地雷的爆炸协奏曲正式进入高潮。

    当阿尔比昂人踩响反步兵地雷时,意味着他们已经进入雷区核心区域,在此之前,他们早已踩响了更危险的地雷,在延时引信的作用下,那些地雷并未立即爆发。而现在,正好轮到它们发威。

    首先炸响的是仿“阔剑”式反人员定向杀伤地雷,除了用于正面迎击的那部分,还有不少这种瓦片状的小玩意儿仿照倒打和侧射活力点进行布置,将凸起的一面对准进入雷区的敌军后背和两侧。在阿尔比昂人的队列停滞不前时起爆,纷飞的钢珠瞬间制造出大片鲜红色的浓雾。没等变成漏勺的尸体倒下,s型跳雷又加入进来,依照阿尔比昂人的身高,“弹跳贝蒂”们被火药弹到距离地面1.2公尺的空中,接着小罐头里的炸药起爆,数百颗钢珠飞散出去,钻进人体要害……

    “老天,谁想出这操蛋玩意儿的?”

    一个军官咕哝着,藏在军大衣下摆里的双腿紧紧夹在一起。在他身边,不少同僚下属也在做这个动作。未投入战斗的阿尔比昂军队也是一样。

    很正常,身为男人,目睹那么多在全金属风暴下凄惨凋零的菊花、碎了一地的鸡蛋,还有那些捂着血肉模糊的下体、表情极度扭曲的家伙后,谁都会有那种下意识的动作。

    接下来的动作也极其相似。

    “开火!!”

    公国新军的一名上尉挥舞着着手枪,朝离他最近的士兵的屁股狠狠踢了一脚。

    “你们这些该死的蠢货,还愣着干什么,把无毛猴子都杀光!!”

    同一时刻,兰伯特少将也在对炮兵咆哮。

    “快点!把所有炮弹都打去出去!把长毛杂种都轰成碎片!”

    为了强调事情的严重程度,他还补充了一句。

    “不然士兵都要死光了!!!”

    轰轰烈烈的对射再次开始,为了争夺陷在雷区里的步兵,也为了掩盖那些悲惨的哀嚎,交火变得空前激烈。数千支步枪交换子弹的声音响彻战场,随后大炮也加入了进来。

    先是阿尔比昂掩护那两个营撤退的炮火,接着是一直保持沉默的公国军要塞炮。直到此时,阿尔比昂人才发现自己对对手实力的判断有多大的偏差。

    “他们至少有50门以上重炮!”

    塞缪尔.吉布斯炮兵准将悲哀的说到,话音刚落,一整打葡萄弹横扫过战场,得益于火炮口径和高炮位的双重优势,公国军的炮火能轻易覆盖战场,但阿尔比昂军的轻型火炮确无法对炮台产生威胁,一开始一边倒的炮战此刻完全颠倒了过来。

    几乎没人注意到,在混乱的对射之中,有一些明显异于交战双方滑膛枪的射击声,每当那种独特的声音响起,就会有军官和传令兵一头栽倒。失去了指挥官的部队在轻重火力和地雷的夹击下动弹不得,一些人在反击,一些人架着伤员撤退,更多人像没头苍蝇一样四处乱转。经受了15分钟的弹幕洗礼后,红色人墙变得越来越稀薄,很快,人墙消失了,土地被染红了。

    被硝烟和肾上腺素冲昏了头脑的公国士兵还在继续开火,不是因为他们喜欢战斗,也不是因为他们有用不完的子弹,只是士兵们觉得这么干才能让那些可怕的声音消失。

    最终,在军官的呵斥声中,枪声也消失了,2000多阿尔比昂人被留在了那里,一个也没能逃回去。

    笑容从阿尔比昂的将军们脸上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死一样的、愚蠢的沉寂,帕金森少将用近似冷酷的坚毅目光扫视着战场,藏在衣袖里的双手轻轻颤抖着。

    “先生们。”

    陆军少将的眼睛里闪烁着寒光,被那道目光扫到的军官都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

    “准备第二次进攻,这次我们投入4个营。”

    既然2个营不够,那就投入4个营,如果4个营还不够,那就投入8个甚至更多,如果这里的士兵用完了,那就联系本土,让他们把更多的士兵送来……不论付出代价有多少,对帕金森少将而言,有意义的只有结果。

    “我要那个要塞。”

    冰冷的声音嘶嘶作响,冷汗从在场每一个军官的脑袋上流了下来。

    “阿尔比昂的勇士们,全世界在看着你们!”

    爱德华.帕金森少将如同标枪一样杵在演讲台上,身后站着一排同样展示标准军姿的将校们,4个步兵营的士兵排列得整整齐齐,侧耳倾听战斗开始前的最后动员演说。

    “诸君乃是王国的精英,是人类文明公理与正义的执行者,是全世界军队的表率。此时此刻,正是诸君展现对女王陛下的忠诚和奉献精神,向世人展现王国勇士英勇无畏之精神的关键时刻。每一位军官和士兵都必须奋勇向前,以血肉之躯和勇士精神铸就战无不胜的肉弹,压倒敌军之枪炮铁弹!凭借一往无前的勇气横扫怯懦无能之长毛杂种,为女王陛下赢得胜利!!”

    少将的眼里闪烁着锐利的寒光,昨天遭遇的“小小挫折”——这是少将自己的说法,其他人商榷了半天,用“为发动更大规模的攻击而采取的战术转进”来解释昨天发生的一切,至于留在战场上的2000多具尸体则成了“壮士断腕的悲壮决策”……

    不管怎么说,损失就摆在那里,再怎么掩饰也没多大意义,反而会打击士气,让士兵产生军官们是逼着他们送人头去的联想。

    事实也正是这样,当所有人听见少将要投入4个营去进攻昨天那片死亡地带时,一个共同的想法占据了他们的脑子。

    军官们都得疯病了。

    几乎是一夜之间,关于少将大人的恶毒笑话和流言迅速在军营里流传,其中流传最广的是:少将得了一种罕见的疯病,这种病症过去从未被发现,也没有一个名字。为了纪念这种人类历史上首次发现的疾病。大家一致将其命名为“帕金森式综合症”,以纪念为医学——特别是脑科医学做出重大贡献的帕金森少将阁下……

    可以想见少将阁下对这些笑话的反应——50名被认定为“留言制造者”、“失败主义者”的士兵遭到了逮捕,在未经军事法庭审判的情况下被处决,没有军官对此表示异议。

    原因很简单,和大多数国家的军队一样。阿尔比昂的军官是贵族出身,接受过高等教育和训练,拥有良好的素质。士兵们却是迫于生活压力被迫参加军队,或者被拉壮丁的用绳子绑来的,两个阶层存在一条不可逾越的等级界线。维持军队组织和纪律的唯一手段是严格的军事纪律、监督管理和处罚手段,而不是军事长官的个人魅力和所谓人情味……

    阿尔比昂士兵对他们的长官毫无尊敬之心。更谈不上崇拜,只是服从他们,在严厉的军纪下畏惧和憎恨着他们的长官——不过这一点也不影响阿尔比昂军的战斗力,在过去的历史中,被士兵们畏惧且憎恨的阿尔比昂军官总是能带领部队,战胜被士兵尊敬和崇拜的查理曼将军们。过去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哪怕换了场合跟对手,这一点永远都不会改变。

    所以,昨天的“小小挫折”,其原因不会、不可能、不应该出现在军官们的身上,问题在于这些士兵,他们太不够勇敢了。

    他们的表现一点都不像真正的阿尔比昂勇士。他们应该无所畏惧,迎着枪林弹雨、魔法猛兽奋勇争先,抱定为女王陛下和王国奉献一切的决心,一往无前的突破敌军阵地,为女王和王国赢得胜利。然而这群胆小鬼居然在遭受了一点微不足道的打击后就不知所措,停在原地被敌军消灭了!

    一群丢人现眼的傻瓜!

    发现问题后立即着手解决,这是一种好习惯,帕金森少将正好拥有这种习惯。于是他立即将怯懦的失败主义者逮捕,然后给他们挂上牌子吊死在树上,接着对噤若寒蝉的士兵们做出宣告。

    “所有人听清楚。此战事关王国的荣誉,只能前进,任何时候都不能后退。”

    少将的语气变得险恶起来,眼睛瞥向一旁肃立的督战队。

    “如果有人后退,将视为叛国。就地正法,绝不宽恕。”

    士兵们的身体抖了一下,不少人偷偷瞄了一眼督战队,很快就被一张张铁板似的面孔吓得收回目光。

    “阿尔比昂的勇士们,建功立业的时刻到了!”

    帕金森少将对自己制造出来的效果感到满意,拔出指挥刀,用最大音量喊到:

    “为了母神!为了女王!前进!”

    “女王陛下万岁!!”

    军官们向前跨出一步,高举双手呼喊着,士兵们也向前跨出一步,举起手中的步枪,高喊口号。“万岁!万岁!万岁!”的嚎叫一直飘到公**的阵地上,刚吃完早饭,正打着饱嗝的毛熊们纷纷从堑壕里探出脑袋,好奇的打量战线另一端。

    很快,在军官的呵斥和皮靴的纠正下,他们不再好奇,迅速拿起武器,紧贴着堑壕侧壁。

    阿尔比昂人要来了。

    最先发出问候的还是大炮,上百门火炮制造出极其壮观的景象,地面和空中的火炮仔细耕耘着昨天未能突破的阵地,爆炸——炮弹和被诱爆的地雷,一道制造出密集的轰鸣,蹲在堑壕里的熊族士兵紧紧抱着步枪,捂着耳朵,一些人在大喊大叫,但谁也听不见爆炸之外的任何声音。

    “他们要用炮弹活埋我们!”

    扎伊采夫身边的一个士兵发出绝望的声音,但爆炸将他的发言淹没了,周围的同袍们也死死捂住耳朵,谁都听不见他说了什么,不过包括扎伊采夫在内,大家的感想都是这一个。

    用炮弹淹没对手,这是一种极度单调,几乎没有技术含量的战术,只要炮弹管够,炮手技术不是太差,谁都能做到这件事。但谁也不会忽视炮火覆盖带来的巨大威胁——不论是物理,还是心理层面。

    铺天盖地的炮火不是用来制造壮观景象的,弹幕正一点点清除阿尔比昂军队前进道路上的障碍,地雷、拒马、四角钉、尸体全部沐浴在炮弹的洗礼之下,不断从眼前消失。

    阿尔比昂人似乎有用不尽的炮弹。扎伊采夫感到地面震动在不断加剧,和地面一道颤抖的心里浮现出这样的想法。显然那些无毛猴子从之前的失败中汲取了教训,不再轻率的派出步兵进行突击,他们的打算就是用炮弹把阵地和要塞一起从地表上抹掉,一寸接一寸,不给光荣的公**一点机会。

    为了节省工本和时间,加上技术保密的考量,公**的堑壕并非现代堑壕那种复杂的锯齿形状,而是大段大段的直线。用于防御榴弹炮和加农炮倒还足够,一旦遭遇弹道弯曲的迫击炮、手榴弹或者来自空中的垂直打击,这种结构就没有任何效果。

    阿尔比昂人没有迫击炮,掷弹兵还在接近第一道壕沟,但浮空炮艇正排成战列线,对准堑壕倾泻炮弹。借助高度优势,浮空炮艇的火力射程和精度比地面上的同行都要来得好,特别是空中发射的榴弹,其末端弹道几乎与地面垂直,一旦落入堑壕爆炸,横飞的弹片不会受到任何阻挡。

    呜……轰!!

    冲击波贴着堑壕底部扩散开来,浓烈的硝烟味塞满扎伊采夫的鼻腔,泥土如倾盆大雨般洒落在他背上,一条胳膊翻着滚落在年轻士兵面前。他愣了一下,将那条胳膊捡了起来。

    “也许有谁还会需要这个。”

    他小声咕哝着,像是在说服自己,就在这时,爆炸的浪涛渐渐小了下去,轻松快活的《掷弹兵进行曲》和人类的呼喊传了过来。

    他听不懂阿尔比昂语,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但他清楚接下来该干什么。

    哨子声和军官们“准备战斗!”的咆哮声响成一片,扎伊采夫举起枪,将一个挥舞指挥刀的军官放进照门里。

    同一时间,康尼格少校放下望远镜,按住喉部受话器,向隐蔽在各处的精灵狙击手们下达指令。

    “先生们,准备好,我们的主顾上门了。”

    几十支狙击步枪盯上各自的猎物,然后在公**的齐射掩护下,一大波7.92mm狙击专用弹奔向一颗颗头颅。

    〖

    炮火覆盖整整进行了90分钟,徐进弹幕进行了30分钟,耗费120分钟将地面清理干净,但只用了10分钟,翻转过来的黑土地就又被威尼斯红军装给覆盖了。

    造成这个结果的原因,不用说,正是帕金森少将无比愚蠢、死板的战术。

    阿尔比昂人不缺炮弹和大炮,但要想在雷区中开出一条安全通道,势必需要高密度的炮击。攻击面越宽,需要的炮弹也越多,因此对每发炮弹都需要从千里之外的本土运来的远征军来说,他们不可能去学习另一个世界财大气粗米国鬼畜,折腾什么“范佛里特弹药量”。他们只能集中炮火耕耘出一条宽60公尺、长数百公尺的“回廊”,供4个营的士兵对敌军阵地发起正面进攻。

    可以想象,4个营挤在这么一条“回廊”里,向尚未遭受严重损失,防御体系基本完好且弹药充足的敌军阵地发起正面进攻时,会发生什么事情。

    公**的军官们几乎想要紧紧拥抱阿尔比昂的军官们,然后给他们一个热情的亲吻。原本因为缺乏训练,公国士兵枪法一直很糟糕,现在只要只要士兵们没把枪口抬得太高或者太低,在200码距离上有八成机会击中某个目标;至于如何让他们的枪口保持在一个相对正常的范围内,那些被顾问们用鞭子调教过的下级军官知道应该怎么做。相反,由于堑壕工事的存在。要想打中鼹鼠一样狡猾的毛熊并不是容易的事,铅弹大多打进了泥土里,双方的战损交换比自然对公**有利。

    密集队形带来的第二个坏处是,能展开反击的只有前三排,队伍后面的人却连敌军的影子都看不见。往往前排的人刚到下,后排开始举枪就又被击中,更要命的是除了滑膛枪,公**还给枪法优秀的士兵配备了燧发来复枪,不但命中率大幅提高,次口径尖弹贯穿人体时还会发生翻滚、碎裂。造成杀伤效果成倍提高。

    枪声、炮声不断轰鸣。阿尔比昂人丝毫没有退却的迹象,前排的士兵被整排整排的射倒,后面的士兵立即毫不犹豫的跨过战友的尸体,继续疯狂的向前挺进。

    “见鬼。那些家伙都疯了!!”

    列兵扎伊采夫打破沉默叫骂出来。他的战友们早就连唾沫都骂干了。谁都清楚叫骂没有任何意义,但在敌军的疯狂突击——那种用士兵尸体压垮己方战壕,让公**士兵淹死在阿尔比昂人血海里也在所不惜的战术面前。如果不说点什么。干点什么,他们的精神迟早会崩溃。

    想出这种战法的指挥官一定是个冷血的疯子,这是公**上下的一致看法,但他们怎么也无法理解,阿尔比昂人怎么会如此漠视自己的性命?明明看见前排的同袍徒劳的死去,居然更加精神百倍的发起冲锋来了?甚至只要还有一口气的家伙都在朝公**阵地爬行!

    就算用督战队也不可能做到这种事情,那群家伙是不是用了什么操作系术式?

    “v.e公司的‘精力药’相当不错,价格便宜,使用起来也比操作系术式简单得多。此战过后,我军应大量引进并配发给每一个排。”

    放下望远镜,帕金森少将的嘴角翘了起来。

    为了让阿尔比昂的勇士们更加奋勇向前,少将不光用演讲从精神上激励他的下属,还用药物进行了进一步的保障。

    一些贴上“精力药”标签的中枢神经兴奋剂。

    从一开始,安非他命类药物的最大消费群体就是军队,在另一个世界的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德国人给士兵注射甲基安非他命,增强他们的持续战斗力。日本人给发动万岁冲锋的神风勇士同时使用甲基安非他命和安非他命,而盟军则仅仅使用安非他命。

    当然,滥用这种东西注定会带来问题——个人的、以及社会层面的问题。不过只要能增强士兵的持续作战能力,让他们在战斗中变得更加残暴、疯狂,政客和将军们非常乐意使用这类会给士兵生理和心理带来巨大损害的东西。纵然有证据摆在眼前,他们也会视而不见。

    就好像帕金森少将。

    将军大人正陶醉于自己亲手制造出来的状况之中,尽管敌军的射击还在持续,阿尔比昂军队的脚步却没有丝毫停滞,红衫军正一点一点缩短与第一道壕沟的距离。曾经看似遥不可及距离此刻只剩触手可及的30公尺,尽管队列中不时有人中枪倒下,但很快就会有人跨过尸体继续前进,战线正一点点逼近敌军阵地。

    多么让人感到振奋的视觉冲击,这才是阿尔比昂军队应有的姿态!

    帕金森少将的心中充满了喜悦,是的,难耐的喜悦——这就是少将此刻的心情。胜利已经唾手可得,只要再跨过最后那30公尺,英勇无畏的阿尔比昂军人就将用刺刀把毛熊们驱赶出壕沟,将红白玫瑰军旗插上那片土地,向全世界宣告阿尔比昂的胜利——少将的胜利。

    军史上必定会留下这样的记录:爱德华.帕金森少将,坚毅的军人,杰出的指挥官,力排众议者、里加要塞的征服者……

    少将的笑容变得更明显了,不过,旁边的军官没能察觉这一点,也没时间去关注少将的表情。他们全都在看着战场,尽量不让绝望从脸上露出来。

    除了帕金森少将本人,谁都不相信胜利女神今天会对自己掀起裙角。

    胜利已经成了一个遥不可及的目标,战场上还剩下1500多士兵,仅靠这么点人根本没机会进入第一道壕沟,即使有一些士兵冲进去。也会立刻被数量和体力占有绝对优势的公国士兵淹没,连一点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结果已经极其明显了,还保持着理性,军事素质也不算太差的军官们都能预见失败。不过谁也不敢对帕金森少将提出来,只是安静的看着。

    “真糟糕。那群龙虾兵居然摊上这么一个无脑衰人。”

    康尼格少校从炮队镜前挪开,轻轻叹了口气。

    红色人流和壕沟的距离已经缩短至不足20公尺,但他们的人数也只剩1000~900左右,壕沟里的毛熊至少有这个数字的4倍,甚至是5倍,一些公**士兵正掏出别在腰上的斧头和工兵铲,还有一些正摸出剥皮刀,准备再现他们的父辈、祖父辈、曾祖父辈的“光荣传统”,猎杀人类,再把他们的头皮都剥下来……

    公国统计战功的传统依据是人的头皮,比起脑袋,头皮的防腐处理要轻松简单不少,也不容易冒充。久而久之也就养成了公**喜欢剥人头皮的特殊嗜好。而为了刺激士兵的战斗力,大公阁下亲口允诺,一张人类的头皮5个金卢布,如此高昂的悬赏下,所有毛熊们眼睛都绿了,一线阵地的士兵已经全数进入“猎头族”模式。

    对阿尔比昂人来说,这真是悲剧,可这还不是最后一个。

    只要帕金森少将还是远征军指挥官,这种悲剧还会不断上演,更多的红衫军战士会源源不断的投入战场,用尸体铺满通向里加要塞的道路,直到最终攻克要塞,攻克圣彼得堡……

    也有可能出现变化,在帕金森少将最终将红白玫瑰旗帜插上里加要塞城头之前,女王陛下和王家军队可能就会被少将创造的“战绩”吓到,换上一位脑袋灵活的指挥官,加快攻克要塞的速度,同时减少自身损失,最终成为军队大肆宣传的偶像,被许多人崇拜和模仿……

    精灵阵营可不想见到这种事,王家军队乃至人类阵营应当崇拜的对象,或者按照执政官的说法——“军神”,只能是帕金森少将,如果他们自己做不到,那防卫军就帮他们一把。

    少校拿起自己的专用狙击步枪,打开两脚架,趴在菜鸟助手马蒂亚斯身旁。

    这是典型的双人狙击小组,少校负责狙杀目标,马蒂亚斯负责搜索和警戒,当少校脱靶时对目标补枪。

    因此,他们配备的武器也有所不同,马蒂亚斯的配枪是半自动狙击步枪,配置4倍瞄准镜。而康尼格少校的配枪则是一支配置6倍瞄准镜、采用旋转后拉式枪机的手动步枪。

    不是山寨毛瑟98k,防卫军里没有被称为“哈德门”的特殊群体,不会越混越回去。就算他们真想这么干,李林也会把他们纠正回来。

    康尼格少校使用的,是一支山寨雷明顿m700。

    说是山寨版,好歹也是千里挑一的手工精制品,在测试场上的表现不比pla的cs/lr4型7.62mm高精度狙击步枪差到哪里去,比遭到pla和广大军迷狂吐槽的88式“狙击步枪”更是好出一条大街。作为代价,这支步枪连瞄准镜的价格抵得上三支自动步枪。

    现在,这支步枪欠缺的只是通过实战检验,证明其昂贵的造价和实战效能是否相称,

    阿尔比昂军官的脸孔出现在康尼格少校的视野里,山上发亮的军帽、勋章,干净笔挺的制服就像雄孔雀的羽毛般引人注目。

    少校在心里摇摇头,开始计算风速、风向、目标相对位置、移动速度……距离有700公尺,稍微有点远,但依然在猎杀范围之内,康尼格做了一个深呼吸,平静的扣下扳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