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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溪欲行调虎离山之计,并未知会玉娘和訾倩,这主要是由于他对訾倩这个女人不信任。

訾倩名义上要反抗宋喜儿,背地里却可能会为了某些利益出卖同伙,与之搭伙,无异于与虎谋皮。

过了两日,马九回来复命,成功地把沈溪杜撰的倭寇信件送入了淮阳楼。

沈溪本来怕马九露出马脚,但此人比沈溪想象的更加聪明和圆滑,出了淮阳楼后,在身后有人跟踪的情况下,他带人出了城,似模似样钻进晋安河边早就准备好的船只,顺流而下。

马九乘船顺着闽江北港河道,从乌龙江(闽江南港)逆流而上,绕过南岛,兜了个大圈子才赶回福州城。

“……小掌柜说得没错,那女人真派人跟踪,还好我听从您的吩咐,提前做了安排,没怎么费力就把他们甩掉了。”

沈溪见马九回来时衣服裤子全都换过,不由满意地点了点头:“做的好,那女人可有怀疑?”

马九想了想,回答:“怀疑肯定是有,不过我跟他说了几句叽里呱啦的倭话,又跟她身边一个书生装扮的老头子用倭语聊了两句,她便信以为真,临行前还赏了我一两银子……小掌柜,钱在这儿。”

马九虽然是混混出身,但却丝毫没有贪恋钱财的意思,把一锭银子交给沈溪。沈溪摆摆手:“既然是宋喜儿赏的,你拿着便是,等事成之后,重重有赏。下一步,宋喜儿肯定会想方设法掳掠人口,应该暂时顾不到商会头上。等差不多了,你再去接洽,争取把宋喜儿诓骗出来。”

马九点头:“好。”

为了尽量让整个计划合情合理,沈溪花银子让马九在城外晋安河码头附近租了间简陋屋子作为接洽地点。在确定这场交易没有任何风险之前,宋喜儿肯定不会亲自出马,顶多派得力手下出面。这就需要马九圆滑世故,随机应变,把宋喜儿的手下糊弄过去。

过了大约五六天,宋喜儿派人到接洽地点,约定马九当晚见面。

马九不敢大意,赶紧过来跟沈溪禀报。

沈溪抚着下巴,若有所思:“以宋喜儿的精明,不可能早早暴露约会地点,其中必然有诈。这次约见肯定有问题,你不必理会,过两日|你再登门拜访。”

马九不解地问道:“小当家,既然那姓宋的女人派人来,这避而不见……是否会穿帮?”

沈溪淡淡一笑:“见了面反而容易坏事……你要知道,她现在做的是杀头的买卖,肯定比谁都更谨慎。我们但凡表现出任何心急,都会引起她的怀疑。”

马九似懂非懂,不过当晚还是按照沈溪吩咐,没有去约定地点,只是早早便躲在远处的草丛中打望。

果真如同沈溪所言,宋喜儿派了三四十人,拿着刀枪剑戟在约定地点周围埋伏,似乎准备来一个“黑吃黑”,结果没任何人露面,让宋喜儿吃了个瘪。

第二天,沈溪让马九去城西商会名下的铁匠铺取回几把新打造的长刀,全部是按照倭寇平日使用的加长型倭刀精心打造,虽然锋利程度肯定比不上,但至少从外表上有什么差异。

此外,还有几柄短剑和十几枚造型独特的忍者镖。

沈溪让马九在街上随便找了个乞丐,给了其两文钱,讲明送达后再回到原地还会额外给五十文钱,只需帮忙给淮阳楼送去一件“礼物”即可。

乞丐正饿得发慌,闻言兴冲冲地到淮阳楼送礼,结果当场就被人扣下。淮阳楼的人立即押解乞丐到约好的地点,可惜地上除了一个装了五十文钱的红封,连一个鬼影子都没有。

礼物是一个锦盒,盒子里装了一把短剑和一枚忍者使用的梭镖。

之后几天,淮阳楼戒备森严,里里外外加派人手,附近街面还有卫所官兵巡逻,显然宋喜儿担心她昨夜的冒失行动令倭寇着恼,对方上门报复的话难以抵挡。

要知道倭寇在沿海一带杀人掳掠无恶不作,连官军都不敢力敌,甚至偶尔会出现大队明军见到小股倭寇望风而逃的场面。

眼见时机成熟,沈溪又用日文写了第二封信,痛批宋喜儿“不守信义”,并约定好第二次见面的时间和地点,言明宋喜儿必须亲自带“货”交易,身边的人不能太多,否则“后果自负”。

这次送信,沈溪本想让别人去,因为之前“送礼”威胁,触怒了宋喜儿,马九去的话很可能会有危险。但马九还是自告奋勇:

“小掌柜,上次是我,这次换人他们必定会心生疑虑。再者,让其他人现学倭语,时间上也来不及了。若我有什么意外,麻烦小掌柜跟商会的孙大当家说一声,请她老人家帮忙照顾一下我出嫁的姐姐……我就这么一个亲人。”

马九这番话已有托付身后事的意思。

沈溪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现在计策差一步就能成功,必须得冒险,妇人之仁可不行。

马九出发后,沈溪盘算,最坏的结果,是马九在宋喜儿那儿遭遇严刑拷问,最后把他和商会供述出来,那不但计划全盘落空,他自己可能也要想办法逃命。但沈溪对马九有信心,他观人于微,觉得马九跟宋小城一样,虽然出身寒微,做事还是牢靠的。

沈溪坐立不安,一直到第二天早晨,马九才回来,脸上和身上都带着伤。沈溪见到人后,关切地问道:“没事吧?”

“小掌柜,我可什么都没说……那恶女人对我倭人代表的身份并无怀疑,她指使人对我严刑拷打,是想逼我说出倭人的下落,不过我嘴硬,他们没办法,只得作罢。到了最后,我把信拿出来,他们态度有所好转,赔罪后带我去们备好的‘货’。”

“这批‘货’大概有五十几个男人,一百多个女人,也不知道他们从哪儿掳来的,全关在淮阳楼后院的地牢里。小掌柜,要不咱们去告官府,让官府的人出马对付他们?”

沈溪摇头:“没用的,他们既然肯让你去见人,就说明他们不怕事情曝光。若是报官的话,保管衙役还没赶到,这批‘货’就不见了踪影。”

“无论这些人真是被他们掳劫来准备卖的,还是自己人伪装的,这都说明他们信了你。九哥,这次你做得很好。”

马九听到沈溪赞扬,浑身舒坦,身上那点儿伤似乎也算不得什么了:“六哥告诫,给小掌柜办事必须尽心尽力,我只是做到我该做的!”

沈溪点点头:“现在只差最后一步了……城外那个约定的地点,宋喜儿阴险狡猾,未必会亲自出马,我们得走一步。”

马九问道:“那我现在就回去通知弟兄们,让他们做好准备?”

沈溪摆摆手:“不,现在叫人为时尚早,宋喜儿可能盯着咱汀州商会这边,难保弟兄们中间不会有人泄密。九哥,你现在去个地方,请个人过来。”

马九带着疑问而去,晚上三更敲响,沈溪正准备吹灯就寝,所请之人到了,却是玉娘。

玉娘依然身着男装而来,面对沈溪出人意料的邀请,她脸上满是疑惑之色。沈溪把房门关好,玉娘抿嘴一笑:“不知道的,还以为沈公子身在异乡,寂寞难耐,需要奴家过来作陪。”

沈溪苦笑:“玉娘言笑了,今日找你来,有要事商谈。”

沈溪把接下来宋喜儿可能会带人出城的事一说,玉娘蹙眉:“宋喜儿为人谨慎,在淮阳楼里豢养死士,有的是人为她效命。她除了偶尔去见方指挥使,寻常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沈公子使的何计策,能让她出城?”

沈溪道:“什么计策我暂时不说,但我现在缺人手,我想跟玉娘你借人,但玉娘要保证,此事不能跟訾小姐有任何瓜葛,否则事情必定败露。”

玉娘到底在风月场上摸爬滚打多年,一听沈溪的话就明白了,沈溪觉得訾倩不可信,背地里甚至跟宋喜儿有勾结。

玉娘无奈道:“可惜奴家才来福州不久,如何去找人来帮沈公子?那宋喜儿就算出城,身边所带人手必然不少。”

沈溪不动声色:“我要的人不多,只需熙儿姑娘一人便可。”

玉娘先惊讶了一下,想了想似乎明白了什么,熙儿多少有些身手,关键时候可以派得上用场。

玉娘嫣然一笑:“奴家本已将她送与沈公子,若公子要使唤她,只管吩咐就是,何需跟奴家借人?就怕她……见不得场面,会坏了公子大事。”

沈溪正色道:“玉娘只管将人借来便可,至于如何做,我会详细说明。玉娘切记,此事千万不能泄露与訾小姐知晓,就算她问及,也一概要说不知。”

玉娘点头应是,心里却奇怪:“他为何一再提醒我不与訾家妹妹知晓……我又非不知轻重之人,这种事情岂敢轻易露出口风?”

等玉娘离开,沈溪开始为下一次行动做准备,也就是为之后的会面设计服装和对白。

沈溪准备把熙儿装扮成一个来自东瀛的女忍者,再让车马帮堂口一些值得信任的弟兄换上倭寇衣衫,如此一来,宋喜儿想不上当都难。

……

……

淮阳楼里,宋喜儿正跟几名心腹商议。

宋喜儿派人详细调查许久,仍旧没查出到底是哪批倭人要跟她做买卖。本来不明来历的交易她是不会接受的,但这次金额巨大,以每个人丁二十两银子计算,涉及到的金额多达三千余两白银,想要按捺下如此诱惑确实非常困难。

再者,倭寇遍布沿海岛屿,想打听清楚来自何方本就不易,若对方真的是存心来交易的,白白放弃赚大钱的机会,即便是掌握大笔金钱的宋喜儿依然不免会心痛。

最后,这次掳掠来的人比较多,长久关在淮阳楼的地牢里,恐怕会出什么意外,最好还是早早地把人送出去,落袋为安。

一名三十多岁名叫商维齐的粗壮汉子道:“当家的,先前来的那小子我一靠谱,上次我们去拿人,结果却扑了个空,若这次他们还不露面当如何?”

旁边一个穿着件儒衫,操着一口吴越侬音的半百老者道:“非也非也,我跟你讲,倭人本来就生性多疑。我仔细封信,绝对是倭人所写,虽然语法句式有些怪,但确实是倭文无疑。”

商维齐有些恼怒:“你一个假道学,怎认识倭人的文字?”

老儒生不屑地回答:“你不认识,就不允许别人认识?我帮当家的做事之前,可是跟东瀛人做了几十年的生意,当然知晓东瀛人的文字。先前那小子我了,就算不是东瀛人,最少也经常跟东瀛人打交道,说话都带着东瀛人的毛病。”

“这些东瀛人的习惯我最了解,行事谨慎惯了,通常第一次接洽都不会露面,第二次怎么都会出现,要是买卖顺利,什么都好说,但若是出现什么变故,拿起刀就要捅人。他们的长刀非常锋利,加上身手轻盈敏捷,非常难以应付。”

商维齐见老儒生说得头头是道,不再反驳,反而询问宋喜儿的意见:“当家的,你去还是不去?”

宋喜儿道:“跟倭人做生意不是一次两次了,难道放到眼前的银子不赚?倭人只让我带三十名随从,你就带五十人垫后,把家伙都带上。我就不信,在我们的地盘上,会让倭人翻了天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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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第三更!

估计是发烧烧坏脑袋了,天子写完回头遍,总觉得沈溪的应对似乎有些问题,但又不知道毛病出在哪儿,毕竟这种烧脑设计不是天子的长项。大家先凑合着有什么不足可以在书评区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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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喜儿离开后,商维齐也回去准备人手,不过他心里有些不太舒服,离开院子后就嘟囔开了:“老穷酸,在我面前显摆!逮着机会,老子怎么收拾你……”

商维齐在福州城一直是呼风唤雨的人物,以前宋喜儿还是破落户时,经常要以美色来取悦于他,一次方贯微服进城在酒楼吃酒,不知为何竟然忘记带钱,又不想表露身份,被店家和小二围殴。    . d t . c o m

宋喜儿恰好路过,也不知道那天她到底哪根筋不对,竟然生出恻隐之心,不仅主动把钱付了,还带着方贯去医馆疗伤。方贯表露身份后,宋喜儿大喜过望,使出浑身解数曲意奉承,方贯本来就对她有好感,一来二去便勾搭上了。

宋喜儿就此坐上都司衙门的快船,在方贯的栽培下,在福州城强势崛起。

商维齐本是一方大佬,刚开始自然不服气,处处与宋喜儿作对。很快便有官兵上门,直接把他拿到都司衙门一通暴打,宋喜儿这时才假惺惺出面,招揽商维齐当跟班。人在屋檐下不得不地头,商维齐只好带着人投奔宋喜儿,一时间宋喜儿声威大震。

有商维齐这个老相好相助,宋喜儿在短短六七年时间里,成为福州城道上的掌舵人,威震一方。

如今宋喜儿越来越不将商维齐放在眼里了,就像一条狗般呼来喝去,平日里根本不搭理他,更愿意与那些年轻英俊的后生厮混。

商维齐心中恼恨,但迫于对于宋喜儿的淫威,只能低着头做人,心底里依然自视甚高,自诩为宋喜儿之下的第一人。

商维齐刚回到自家住处,却见门口停着一顶软轿,脸上不由带着几分冷笑,莫非是宋喜儿觉得今日对他态度不善,亲自上门赔罪?等他迎上前,轿子里的人恰好出来,他才知道不是宋喜儿,而是一直被宋喜儿欺压的教坊司老|鸨訾倩。

“商当家,奴家这厢有礼了。”

訾倩特别妆扮过,虽然样貌一般,但打扮起来还是有几分姿色,不过商维齐更多却是留意訾倩身边那名提灯笼的少女。

少女约莫十七八岁,见到商维齐后羞涩地低下头,却忍不住抬头偷眼,眸子里含情脉脉,好像对他充满了崇拜。

“原来是倩姨,怎有工夫到寒舍来?”商维齐脸上挂着几分冷色,若说如今的宋喜儿他高攀不上的话,訾倩他就不放在眼里了。

官所的老|鸨,本是官家人,跟他这种江湖草莽不同路,可如今宋喜儿有方贯罩着,官所也成为淮阳楼的附庸,訾倩巴结宋喜儿不得,只好用一些特别的手段来笼络商维齐。

訾倩笑道:“奴家这些日子身子不适,未来陪商当家,实在是莫大的罪过。今日奴家特地带了珑雪一起来,为商当家赔罪。”

商维齐本来一副高傲的姿态,但在听到訾倩的话后,脸上涌现笑容,伸手便往提着灯笼的珑雪小脸上摸了一把,色|眯眯地道:“里面说话。”

到了厅堂里,訾倩把手中提着的食盒放下,里面盛有几样精致的小菜,还有一壶酒。

訾倩亲自给商维齐斟上酒,态度谦卑殷勤。

商维齐注意力全都在一颦一笑妩媚动人的珑雪身上,这会儿已经把珑雪抱在怀里,动手动脚,根本无暇理会訾倩。

訾倩毫不见怪,把酒杯送到商维齐唇边,笑道:“商当家,不知近来可有什么好买卖?”

商维齐志得意满:“买卖不少,但能跟倩姨你一起做的就没有了。你身为官家人,打打杀杀的事情想必没什么兴趣。”

訾倩道:“那不一定,其实奴家手底下也有些人手,或者能派上用场。”

商维齐感觉失言了,没再多说,两手继续在珑雪身上肆虐。珑雪很懂得男人的喜好,不断地扭动身子,欲拒还迎,羞羞答答,吊足了商维齐的胃口。

商维齐连进房都等不得了,干脆在厅堂里大发威风,不但珑雪遭殃,连訾倩也未能幸免。

訾倩识趣,为了套到商维齐的话,不但把自己贴进去,还辅以美酒,准备把商维齐灌醉了好套话。

果然,商维齐多喝几杯之后,稍微露出一些口风:“过两天,宋当家要出城做一桩大买卖……哼,还不是得让我在后面保驾护航?”

“那是,商当家英明神武,怎么缺得了您老人家?”

訾倩笑着奉承一句,然后装作若无其事问道:“商当家,不知是何大买卖,奴家可否凑上一份儿?”

商维齐此时整个人都轻飘飘的,一把将赤果果的訾倩揽进怀里,哈哈大笑:“这买卖你可做不得,难道你舍得把珑雪这样的绝色佳人给卖了?”

仅这一句话,訾倩就明白了!

关于宋喜儿跟倭寇之间有勾连之事,她早前两年就有察觉,因为她借给宋喜儿的人中,就有几个无故失踪,她追查之下才知道被卖给了倭人。失踪人口报上官府,但官府那边听说涉及淮阳楼,并没有派人详查,事情很快不了了之。

訾倩突然得知如此重大的消息,再也坐不住了,她起身把衣服胡乱套到身上,笑道:“商当家,奴家身子不适,得回去休息了,就让珑雪留下来陪你吧。”

商维齐本来就对訾倩没什么兴趣,不以为意地摆摆手:“去吧。”

訾倩顾不上把衣衫整理好,匆忙从商维齐家出来,钻进等候在门外的轿子,赶紧返回教坊司,但到了门前她却没进去,而是让轿夫拐了个方向,进入后巷一家素雅安静的小院,很快叫人把她这两年栽培的心腹召集起来,交待一番……她想弄清楚宋喜儿这笔交易规模有多大,背地里有什么人掺和进去。

訾倩把这当作是铲除宋喜儿的一次绝好的机会。

“当家的,既然知道那女人要跟倭寇做人口买卖,咱去报官如何?”訾倩的忠实跟班万横上来问道。

万横是訾倩特别考察过的,此人也是乐籍,他的妹妹当初到淮阳楼献艺便再也没有回来,生死不知。訾倩告诉他已经被宋喜儿卖给倭人,同时她准备对付宋喜儿后,万横便对訾倩誓死效忠。

訾倩道:“我们现在连交易时间和地点都不知道,告官没什么用处,本来官府也不敢管淮阳楼的事。最好是找人通知都指司衙门,让方指挥使知道,他在前面跟倭寇交战,身后却有人跟倭寇做生意,你说方指挥使回头再想维护他这干女儿,他的部下能答应?”

“可是……当家的,我们跟都司衙门的人没打过交道啊。”

訾倩想了想道:“先找人去跟商当家的弟兄套近乎,酒色都可以用上,把具体的时间地点打听出来,你再带人去一趟千户所,找刘千户……这些事先不告诉方指挥使,让刘千户带兵去抓现行,只要人赃俱获,方指挥使只能挥泪斩马谡了。”

万横一听这个主意甚好,握紧拳头,恶狠狠地道:“好,好啊!哼,那个女人也有今天!”

……

……

七月二十四,正好是约定好交易的时间。

提前几日,沈溪便抽出时间,把熙儿这样一个刁蛮任性的教坊司头牌,训练成冷艳的日本女忍者。

熙儿的衣服,换上了前世记忆中日本忍者的黑色服装,衣饰发饰佩刀和一应行为习惯,事无巨细,沈溪都列了出来,详细教授给熙儿。

熙儿与云柳每天都会到客栈四个时辰,接受训练。

玉娘要将她二人送给沈溪之事,她们是很清楚,本来熙儿并不情愿,但当得知自己白送人却遭沈溪拒绝时,又羞又恼,本想好好教训沈溪一番,但见到沈溪后,她的气势一下子就弱了……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见到沈溪她便有一种使不上力的感觉。

“……记好了,今晚除了让你说的那些话,其他的一句都不能多说,一旦暴露你日常习惯的言谈举止,必定会露馅。”

临出发前,沈溪谆谆告诫。

熙儿蹙眉:“你让我背的那些叽里咕噜的话,真的是倭语?那些与我们交易的人能听得懂吗?”

云柳白了熙儿一眼:“若那些人不懂倭人的话,怎跟倭人做买卖?沈公子教给你的那些,必定是倭人的语言……你千万别疏忽大意,到时候自己陷进去不说,还害得所有人跟着你遭殃!”

熙儿啐道:“我才不信他懂倭人的话呢。”嘴上说不信,但心里却老老实实把这几天学过的日常倭语又温习了几遍。

过了晌午,马九召集好人手,前来通知。

沈溪对马九详细交待一番,对于一些细节反复交代,要求没有出一点纰漏。沈溪最后道:“确保兄弟们安全为第一要务,若事情败露,千万不要恋战,赶紧撤退,以后咱们再想办法!”

经过这段时间沈溪耳提面命,马九学到了很多,身上已经有了一种气势,他用力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小掌柜。”

随后匆忙离开。

到日落时,马九已经出发差不多一个时辰了,沈溪跟熙儿和云柳在城中码头上了船,沿流而下,来到闽江一处约定好的河段泊靠。这里恰好有一大片芦苇荡,可以方便地隐匿船只以及人员。

马九提前带人等候在岸边,这些人统一换上沈溪之前找人缝制的倭寇衣物,只有马九身着平常衣衫,因为一会儿他要以熙儿这个倭寇女首领的“翻译”面目出现。

沈溪道:“我跟云柳在船上等你们,行动时时间上一定要拿捏准确,不能有丝毫耽搁。等事一成,马上撤退,先沿江南下到清水渡登岸,把衣物都烧了,明早回城。”

马九应道:“小掌柜放心,全按照您吩咐的做,您留在清水渡等好消息就是。”

沈溪点头,但心里依然有些忐忑不安。因为他不能亲自露面,很多事只能尽量提前规划好,务求做到不出什么疏漏,但一些临场变化,要全和熙儿发挥,有时候一着不慎,就有可能满盘皆输。

夜幕浓重,沈溪让船夫把船划到芦苇荡深处。他并不急着前往清水渡,而是找了个干燥的地方上了岸,眺望远处的山峦。虽然此地距离交易地点太远,中间又隔了座山头,根本就那边的情况,但依然情不自禁这么做。

云柳上得岸来,给沈溪披上衣服:“公子,河风太凉,还是到船上等候吧。”

沈溪摇摇头:“我还是在这里,吹吹风让头脑清醒,这样想起事情来思路更加清晰。”

眼下所有计划都已经安排妥当,沈溪觉得,最大的变数可能来自于訾倩那边,但无论訾倩是否会按照他的计划来,只要能把宋喜儿掳劫到手,那计划就算圆满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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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溪和马九带人走的是水路,宋喜儿则带人走陆地,她依照约定只带三十人,不过却暗中使了个心眼儿,三十多辆赶马车的车夫全部是好手所拌。 每辆马车里塞进五六名全身五花大绑,嘴里被塞进破布准备被贩卖出海的丁口。

按照之前约定的价格,每个人二十两,这笔生意的总价在三千两银子左右。

至于宋喜儿是从何处弄来的这些人,沈溪不是很清楚,但料想不过是两种途径,一者是靠城里的牙婆买来签了卖身契的女子,而其他的男男女女,则很有可能是宋喜儿找人掳劫去的。

这年头青壮年男子是社会最重要的资源,除了掳掠或者诱骗别无他途。以宋喜儿在福州的势力,连杀人放火她都敢做,掳劫人口自不在话下。反正城里每天都有人失踪,就算官府怀疑到她头上,只要没抓现行,拿她根本就没辙。

这次见面的地点,是在城外十几里外一处山头,以前山头上有一个村庄,但由于几年前倭寇犯境将村里人杀了个精光,庄子就此荒废,如今只剩下残垣断瓦,不过面对福州城的西北半山腰处有座土地庙,有人偶尔会供奉香火。

沧海桑田,几百年后这片地区都是福州市区范围,但现在却是荒芜之地。

沈溪让马九考察过地形,对周边地势有较为细致的了解,知道东南方山坡处有一片茂密的树林,树林中间掩藏着一处谷地,可以抄捷径从谷地出山。这条小道平日很少有人走,从谷地出来往南不到五里就到了闽江边。

夜深人静,马九带人从东坡上山,然后绕到西北方向约好的会面地点。这个方向的山路相对难走,不过却是为了防止宋喜儿的人过来阻截,若真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溜下谷地,从容撤退。

来到西坡半山腰一片灌木林,联络人发出信号……天空中窜起三朵红色的烟花,证实宋喜儿的确履约带了人来,马九将嘴里叼着的稻草吐到地上,对熙儿点头哈腰道:“大小姐,我们可以上山了。”

熙儿不怎么喜欢马九这样轻佻的作风,轻哼一声,抱着沈溪给她的佩刀往山上走,还没到土地庙,就见有火光。

马九小声道:“小掌柜说,宋喜儿肯定会找人在山头附近埋伏,我们抓到人后马上下山。”

熙儿没好气道:“不用你提醒,而且从现在开始,必须说倭语,要是出了差错,别推到我身上!”

随后,熙儿冲着他大声喝斥了一句:“八格牙路!”

马九有些悻悻然,他觉得熙儿非常难伺候,但他又知道这是沈溪特别找来的“高手”,不能得罪。

今天这场戏中,熙儿才是主角,他不过是一个负责跑腿传话的跟班。

另一边,宋喜儿带着人先到了约定地点,发觉“倭人”没到时,宋喜儿的人都有些愤怒。

老儒生在那儿侃侃而谈:“跟你们讲,这些个东瀛人,都是漂洋过海到咱中土来做杀头买卖的,人家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所以事事小心,你,我敢说他们来的人一定不会少,因为人家怕咱黑吃黑……”

宋喜儿瞥了他一眼:“能不能少说两句?”

老儒生缩了缩头:“当家的提醒的是,我站在旁边装哑巴便是。”

宋喜儿带来的人都举着火把,方便照明,他们身上都带着兵刃,防止一会儿交易不成两边动手吃亏。

宋喜儿颇为自负,有方贯的庇护,她在福州城作威作福,跟倭寇的人**易不是一次两次了,她觉得这些倭寇没那本事敢跟她来硬的。

这次的生意,据那些倭寇说是长期的买卖,只要第一笔生意做成,后面交易会接连不断,几乎每个月都有一两次,对她而言这可是大好事,因为最近这一年多,左副都御史刘大夏盯得紧,福建都司的人加大了对倭寇的打击力度,倭寇已有很长时间不敢在福州附近露面了。

宋喜儿心想:“我平日赚的钱,大多孝敬上去了,手里也就攒下一万多两银子。眼家伙明年卸任,下一任指挥使来,我不是要花大笔钱去疏通?就算我年岁大,还得伺候那些个老家伙,想想就恶心!”

宋喜儿自己本就是小人物,她清楚女人只能依靠当权者的庇护才能站稳脚跟,所以她知道怎么做才对自己最有利。

宋喜儿爬得越高,越是不想丢掉眼前的一切。

终于在过了半夜之后,埋伏在半山腰的眼线上来传报,说是倭人来了。

“……当家的,真的是倭人,他们的装扮跟咱汉人截然不同,路上我听他们叽里咕噜的,说的话怎么都听不懂。”

来报信的人似乎有些忌惮,外间传说中的倭寇无不是茹毛饮血的魔鬼,他感觉自己从魔鬼堆里转了一圈活着回来,隐隐有些庆幸。

有人出言喝斥:“听不懂说什么就是倭人?指不定是哪个偏僻地方的语言!当家的,要不要把商当家的人叫上来?”

宋喜儿摆摆手:“既然人家来了,何必自找麻烦?”

过了不长时间,“倭人”终于抵达废弃的小山村,从村口就听到那些“倭人”在嚣张喝骂,似乎对宋喜儿派去接待的人有些不满,宋喜儿指了指声音传来的方向,问道:“他们在说什么?”

老儒生脸色有些为难:“都是骂人的话,当家的还是不知道为好。”

其实他也只是跟东瀛人做了几年生意,文字勉强能些,但还是要连在一起才能明晓其意,倭人日常语言他也大体能听懂,可一些不太常用的脏话,他就不怎么清楚了。

“倭人”到了村子中间最大的那间院子,前面打头的是几个腰佩长刀的武士,后面带头的却是一名英姿飒飒的女倭人,令宋喜儿那些跟班不由眼前一亮。

宋喜儿皱了下眉头,脸上流露出一副谨慎的神色。毕竟来的是女子,她有些诧异,不是听说女子在倭人在地位不高吗?怎么对方却是以此人带队?但她转念一想:“来的是女人,反而容易试探虚实。”

若带头的是男子,说话间她还不太容易察觉是否为中原人假扮,但若是女子,她首先想到的是,就算有人设计坑她,也找不到一个懂倭人语言并愿意抛头露面置自己于险地的女人。

双方站定,手上刀剑相向,显然彼此都有戒心。

“倭女”突然说了一句话,负责当中间人的马九上去侧耳一听,才过来道:“你们把人带来没有?”

这次宋喜儿没有问老儒生。

她已经听出来了,那女子确实不是汉人,说出来的话,跟她之前接触的那些倭人的说话极为相似。但为求保险,她还是问了旁边的老儒生一句:“是这意思吗?”

老儒生这次却很肯定,点头道:“当家的,没错!”

宋喜儿一直悬着的心,到此时终于算是彻底放了下心。她现在不再怀疑这是否是别人设下的一个局,而只想能否把这生意做好。

“把人押过来。”

宋喜儿一声令下,她身后那些个大汉,从马车上把全身捆绑并堵住嘴的丁口押解到院子里,一百多人密密麻麻站了几排,马九上去然后回去在“倭女”耳边说了什么,倭女又说一句,马九才过来道:“女人多了些,我们需要更多的青壮。”

宋喜儿没有亲自上前叙话,老儒生主动站出来解释:“男丁不怎么好找,不过这是第一批,后续情况应该会有所改善。”

马九请示过倭女的意思,道:“我们要验货。”

“验货可以,不过你们总该把真金白银拿出来给我们瞧瞧,你们不会是想空手套白狼吧?”

令宋喜儿一伙人警惕的是,这些倭人前来,根本没带什么箱子,山坡附近也没有停放有马车,这给人一种要明抢的感觉。

宋喜儿谨慎起见,肯定不能让倭人靠“货”太近,根据她对倭人的了解,这些人凶残至极,真动起手,她带来的那些打手人数虽多,但不一定招架得住,很可能让自己置身险地。

马九回去跟倭女说了,倭女似乎有些生气,呼喝了两声。老儒生凑过来道:“东瀛女人……似乎不太满意。”

宋喜儿瞥了老儒生一眼:“这还用你说?”

倭女说完,转过身,似乎不想跟宋喜儿正视,这也是出于沈溪的交待,若熙儿被宋喜儿长久打量,容易被对方抓到神色间的破绽。

宋喜儿能在福州城称王称霸,必然无比精明,其观人待物必然有一套。

马九带着两个背着包袱的倭人男子走到中间,两个男子先后把肩膀上的包袱解下来,放到地上摊开,宋喜儿的人睛都直了,里面是一块一块黄色的金饼,一块金饼最少有十来两,粗略一数加起来有一百多块。

按照明朝金银兑换的比例,这些金饼至少价值五六千两银子。

宋喜儿的人不由恍然:“难怪这些倭人没带银子,原来人家带的是轻便的金子。”

见到金饼,宋喜儿心中一喜,若是银子的话,再加上一些折色,她可能赚不到三千两银子,可若是金子,她可以在兑换通价上讨价还价一番,赚的可就多了。

随即马九陪着两名倭寇上前去“验货”,首先要确定女子的样貌和身材,再者是确定男丁是否都是青壮,能不能做力气活。

倭人似乎对其中不少“货”都不满意,又叽里咕噜说了一大通,老儒生赶紧对宋喜儿道:“掌柜的,那些东瀛人觉得咱以次充好……似乎有意压咱的价。”

旁边一个汉子拍了拍手上的刀:“不怕,咱有家伙,大不了抢呗。”

老儒生一听有些急了:“切不可如此,你要是能打得赢这些东瀛人,我把脑袋割下来送给你。”

宋喜儿吩咐道:“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可与倭人起冲突。”

宋喜儿见那些倭人身上都有佩刀,心里非常忌惮,自己这边加上车夫人要多得多,但真要打起来她可没有丝毫胜算,毕竟五百人一队的官兵都有面对二三十人的倭人转身而逃的经历。

更何况对方说这只是第一笔生意,以后还有大笔买卖等着她,实在没必要因小失大。

等马九陪着倭人查验过货物之后,回去通禀那倭女,让人惊讶的是,倭女脸上只是露出一丝不太满意的神色,但随后却点了点头,大声说了一句。

老儒生道:“当家的,那东瀛女人说这笔交易可行进行,一百五十人,一共支付五百两金子,但要您亲自上前,与她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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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第二更!

明朝币制混乱,金银没有明确的比率,通常史学家认为明朝中期官方定价约为1两金子价值6两银子,当然民间兑换比率可能更高。而明制一两约为公制37.3克,哪怕1000两也不过37300克,大约为37.3公斤,两个人来背,一个人背十多公斤,应该合情合理。

天子身体没痊愈,非常嗜睡,几次码到半道就睡过去,状态差得不是一点儿半点儿。这一章足足码了四五个小时,也是醉了。

啥都不说,继续码字去了,今天应该还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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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通把自己写的三篇文章交给沈溪,让沈溪给予点评。

沈溪仔细遍,要说前两篇题目相对简单,苏通的破题准确,论点也很充分,加上他才学本就很好,文章作得那是铿锵有力。

唯独在第三道截搭题上,沈溪觉得有些不妥,其实沈溪自己也没太考虑清楚,这“优则学,学而优”到底论述的方向是什么。

从字面意思上,第三道题或者很简单,但从深层次意义上说,这种截搭题是最不好做的。一个“优”,在原文中意思是有余力和空暇,但若放在这里,你说它是“有空暇则读书,如此读书就可以很优秀”,这意思反倒比原来更为贴切。可谁又知道主考官真正要考察的方向在哪里?

苏通跟沈溪商谈片刻后,便起身告辞。

沈溪略微有些心绪不宁,就在他坐在书桌前想事情时,门“吱嘎”一声打开,正是尹文。小妮子见到沈溪,脸上绽开笑容,贝齿晶莹,快步跑了过来,拿起桌上的扇子就准备给沈溪扇风。

“不用了,立秋后,天气渐渐凉快了,你走了一路,热的话自己扇吧。”

沈溪刚才心里有些郁结,如果考题真泄露了,那说明这一届的乡试远比想象的还要来得黑暗,自己前途未卜。

但见到尹文后,沈溪心境突然变得坦荡开阔。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只能坦然面对,此届不中还有下一届,总不可能每一届都如此,自己年纪小,以后有的是机会。

“嗯。”

尹文把专属于她的圆凳挪过来,坐到上面后,拿起扇子给自己扇风,一脸好奇地打量沈溪。以往她过来,沈溪要么要么写字,很少有这么安静地坐在那儿什么都不做,分明是在想事情。

难道这么有本事的大哥哥,也会有什么烦恼不成?尹文的目光中满是不解。

沈溪默默想着事情,尹文坐在旁边非常安静,到后面她实在无聊了,趴在书桌边睡了过去。

立秋后气温降得很快,外面不知何时起风了,窗户不断开合发出啪啪的声响,乌云黑压压地压了下来,眼下雨。沈溪赶忙起身过去把窗户关好,回来后顺手从床上拿起件披风,披到尹文身上。

尹文眼神迷离,抬头溪一眼,打了个哈欠,头换个姿势,趴下接着睡。

沈溪坐在那儿想了一下午,尹文跟着睡了一下午。

直到天快黑时,尹文才醒过来,美滋滋地望着沈溪,虽然沈溪也不知道她到底有什么可乐的,但心情却莫名变得轻松。

临走时,小妮子仍旧恋恋不舍,虽然过来一共说不上两句话,可她自己很喜欢和沈溪待在一起,哪怕只是坐在那儿做事。

尹夫人喝斥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都说了让你少睡一点儿,到晚上又睡不着,大半夜都睁着眼睛,临早晨却赖着床不肯起来。小当家再过两天就要考试,等考完试走了,么办……”

等小妮子到了后院,已经不是三步一回头,而是目光楚楚一直回望二楼沈溪房间的窗户。可因为外面刚下了一场雨,天有些寒,沈溪没有把窗户打开,她没法从窗口想见之人。

但沈溪并不是没有立在窗口,只是从窗缝,他能察觉到小妮子目光中的痴缠,他跟尹文相识日短,本身尹文又很沉默寡言,两个人对话不多,若说尹文跟他之间,更类似于兄妹之情吧。

毕竟小妮子不会懂得那些不属于她年岁的情感……

……

……

八月初八,这是乡试开考前的最后一天,下午考生就要进贡院准备第二天的考试。

明朝的乡试,八月初九开考,一场三天,连考三场。说是一场三天,是要算上提前一天入场,和其后一天出场的。

初九考第一场,初八下午就得先进场准备,第二天正式开始考试,到天黑交卷,若天黑不能完成,一共有三支蜡烛,待全部烧完则必须交卷,到初十上午离开考场。这便是所谓的一场考试三天。

第二场是八月十二考试,要在八月十一进场,规矩跟第一场考试一样,八月十三才能出考场。

然后八月十四进场准备考第三场,到八月十五当晚,其实乡试所有的三场考试都结束了,但考生只能在八月十六离开考场。

考试结束,考生可以选择留在省城等候消息,也可以选择回乡。

乡试的发榜,会以官驿站下发到各府县,保证送到考生的学籍所在地。

沈溪为下午进场准备了不少东西,除了吃喝用度之外,笔墨砚台和镇纸也需要自己带进考场,因为交了学贡,草稿纸不需要考生带,这大大减轻了官兵在入场时搜检的难度。

还没到中午,沈明堂就从商会那边过来,准备亲自陪同沈明文和沈溪去考场。

因为一场便要在考场里待上三天,最少要准备四顿饭的吃食,考场会准备炭火,作为取暖和做饭所用,带进场的不一定是冷饭,可以现做。

沈明文和沈溪带去的吃食算是挺不错了,除了备有大饼米团和素菜外,还有鸡蛋和卤肉等荤菜。

沈溪和沈明文都没打算在号舍里开灶,所以准备的都是熟食。为了防止晚上挨冻,沈溪特意穿上了厚重的衣服,到了考场里先脱下来,到晚上作为被子盖。

下午从客栈出发,沿途沈溪见到不少正前往考场的考生,由于沈明文参加了几届乡试,认识的人不少,不时跟人打招呼。

若是清朝,福建的乡试还包括台湾考生,但如今台湾尚是蛮荒之地,乡试只包括福建本地考生,从开始沈溪就知道这次福建乡试考生数量不少,最后从官府那边给出的数字数高达五千二百余人,要为六十个举人名额争破头,录取的比率几乎是百分之一。

福建乡试所用考场,是福州贡院,始建于成化七年,占地面积不小,里面考试所用号舍足足有三千余间,若哪届考生实在太多,可以临时增加号舍的数量,比如这一届就足足增加了两千多个临时号舍。

考试时,考场内有官兵把守,每间号舍外都会有兵丁守卫,防止考生串通作弊。

沈溪对于乡试,仅仅只是在史书上了解些大概,但等他亲临贡院,才发现条件远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来得艰苦。

沈明文跟沈溪在之前的报名中,已经拿到自己的考舍考号,因为二人不在一个区域,进场的位置自然各不相同。

考场外,有专人对考生进行引流,就好像低级别的考试一样,考生要在自己进场的位置排队等候,进场的搜检比起院试来还要严格许多。

考生必须要脱到只剩下贴身衣服,仔细检查过后方允许进场。毕竟县府院三场考试都是当天进场当天考完,时间相对紧迫,而乡试则提前一日进场,是以搜检便有了更为富余的时间。

等过了贡院门口一关,有专门的兵丁把沈溪引到相应的号舍。

本来规定一间号舍外有一名兵丁把守,但由于近来有“倭人”出现在福州城外,卫所以及巡检司均提高了警戒力度,兵力显得十分紧张,再加上这届考生多,改为一名兵丁负责相邻号舍,但额外增加了巡场人数。

到了地方,兵丁把考生送进号舍内,会从外面锁上门。号舍内只有一个小窗户通气照亮,里面的光线不是很好,若天气不好又或者夜幕降临还想答题,必须要借助蜡烛。门上有一个小孔洞,用以往内送考题以及引火的火镰和照明的蜡烛。

沈溪进到自己的号舍内,随着门从外面被人锁上,顿时有一种坐牢的感觉。

号舍里没有什么床板或者是桌子,就两块木板搭在两侧的支架上,一高一矮。

矮的那块可以充作凳子,高的则作为书桌答题所用,晚上的话,把两块木板并排一搭,就是一张床。号舍的角落有个木桶,无论大小便都要在木桶内解决,好在木桶上加有盖子,不过就算如此,在一个相对封闭和狭小的空间内,久了气味也会非常难闻。

地上有一个炭盆和一些稻草,炭盆里装满木炭,稻草应该是用来生火所用,但这其实有些难为考生了,秀才大多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让他们用那点儿稻草生火,可是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沈溪坐下来,感觉百无聊赖。

距离天黑还有段时间,手上又没有书本,在这么个小地方,实在是没什么事可做,吃饭的话肚子又不饿,只能等天黑了。

到黄昏时,开始有兵丁挨个号舍发火折子和蜡烛。

考生可以选择早点儿睡觉,也可以点上蜡烛生火做饭,反正蜡烛就这么三根,你今天用完了,到第二天考试,晚上你号舍里的蜡烛灭了,外面的兵丁就要进来收卷子,可以自己掂量着来。

沈溪本想引火把木炭引燃,这样晚上号舍里要温暖许多。可转念一想,地方不大,窗户通风效果也不佳,别等自己烧着炭睡着了,变成“烧炭自杀”,那可真就呜呼哀哉了。沈溪没有多想,简单吃了些东西,喝了水,然后把木板搭好,躺下来准备入睡。

可这长夜漫漫,而沈溪又没有早早入睡的习惯,只能睁着眼睛,从小小的窗户,数着星星。

沈溪不知何时睡过去的,第二天当他睡得正香时,外面传来阵阵喧哗,却是已经正式放题了。

沈溪赶紧翻身起来,把木板恢复到“书桌”和“凳子”的状态,然后把笔墨和砚台准备好,再把墨水研磨开,恰好门口传来一声敲门声:“接题了。”

随后从孔洞里扔进来一叠纸,正是这届乡试第一场要考的题目答卷和草稿纸。一共有十几张之多。

沈溪把卷着的试卷打开,先把里面的考题大致浏览一遍。

与院试不同,乡试所考察的内容更多,题目也更宽泛。

第一场考试主要是四书文和五经文,其中四书文有三道,其中必然有两道题出自《论语》和《孟子》,最后一道题则在《中庸》和《大学》中选出一题。

至于五经文,则有四道,全部出自考生的“本经”,沈溪所选的本经是《春秋》,那这四道题全是出自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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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明朝乡试考试内容复杂,前后三场,而参加乡试的考生很多,使得第一场的四书文成为录取与否的重要标准,通常只要把第一场的三道四书文考题作好,后面的内容就算是胡编乱造,语句不通,也不会影响考生的录取。请大家搜索()!更新最快的小说

三道四书文,几乎可以说是这次考试的全部内容。

沈溪着眼于三道四书题,一然悬了起来,暗道一声“不好”。

苏通给他的三道考题,《论语》中截搭题“优则学学而优”直接撞题,而《大学》出题“所谓修身在正其心者”,虽跟苏通所给的题目有所不同,但其实都是出自同一篇,反倒是对“心不在焉,视而不见,听而不闻,食而不知其味”的总结。

最后一篇《孟子》的四书题,是“人有不为也,而后可以有为”,这题目论的是人有所为有所不为,问题相对较简单。

总的来说,三篇题目中只有《论语》题目因是截搭题而显得很难,至于《孟子》和《大学》题目,都在一般考生接受范围之列。

可沈溪却感觉到题目背后的问题,那就是……真的泄题了!

若是不出意外的话,苏通给他的几道题目,应该是由外帘官所出,然后通过初六入闱之前的“上马宴”,趁着内外帘官同时赴宴之时,把题目交给内帘官,让内帘官以此出题。

这么知道这题目的人,绝非一个两个。

初六考题被放出来,当天苏通就带着考题来见他,之后到初八入场,前后有两天时间,这两天足够让知道考题的考生,找到一些才学老练之人来为他们答题。

这些人有可能是以前的举人,甚至是进士和赋闲在家的翰林,只要有足够的银子,想请怎样的人给他们答题都成。

沈溪想起苏通在八月初七来见他,见到他没做题时,显得非常失望的表情。他料想以苏通的出手阔绰以及交游广阔,有很大的可能会找人为他做题。怎么说苏通也是第一次参加乡试,他不敢自负能在本届乡试中名列前茅,沈溪通的三篇文章,只能说是上乘,但想因此而中举还是显得有些困难。

以苏通的财力,能提前获悉题目,就不会吝啬银钱去找人给他答题,就算苏通最后没有用别人的成文交卷,也会对他考试时的文章形成一定的参考。

如此一来,沈溪在乡试中所要面对的对手,就远不止这五千多名同场考生,尚有许多长久涉猎八股文的经文大家。

想在这种情况下录取,其难度可想而知。

沈溪虽然提前知道了考题,但于此时,其实没有太多帮助,只能背水一战。

到了这个时候,沈溪终于明白为何这届福建乡试贿考事件会在历史上留下重重的一笔,实在是这届考试的水太浑了。

掌管福建沿海军事的方贯,能在省城培植恶势力为非作歹,布政使司和按察使司的人同样以权谋私,真可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在这种大环境之下,想让山高皇帝远的福建之地官员清正廉明,有些不太现实。

尽管沈溪心里非常难受,但此时的他只能先收摄心神先答四道五经题,反正五经题的好坏不会影响到最后的录取,但五经题又不能不答,在思维还没有彻底集中之前,先做五经题算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四道五经题,一道需要作三百字左右,沈溪只用了不到两个时辰就完成。

回过头,沈溪开始仔细审读三道四书题,至于那道“优则学,学而优”只能放到最后去做了,另外两道题,沈溪不敢有任何的藏拙,甚至文笔不够圆润老辣,都足以被考官直接给刷下去。

沈溪聚精会神地在草稿纸上把他的两篇四书文列出来,此时已经过了中午,外面传来一阵吵嚷声。沈溪站起来凑到窗口前一处冒起浓烟,原来有学生为取暖生火燃炭,结果把考棚引燃了。

贡院内着火可以说极为平常,每届乡试最重要的工作之一就是防备走水,考生考棚是近乎完全封闭的空间,里面的蜡烛和炭火,还有稻草和纸张,都属于易燃物品,一个不小心就容易烧着。

而通常读书人又没什么救火的经验,起火之后的第一反应便是逃走,在发觉门出不去的情况下,就开始用衣服拍打,结果很快衣服被引燃,小火变大火。

可惜这年头没有谁对这些考生灌输一些必要的救火防灾知识,只能等起火之后,找人去救,贡院内有不少盛满水的水缸,便是为此而准备。

外面嘈杂,原本跟沈溪没多少关系,但很快他就觉得情况有些不对头,因为呛人的烟味已随风飘来,原来起火的号舍距离沈溪并不太远,不过由于之前隔着其他考棚,无法观察到具体的位置。

沈溪先在心里暗骂了一句,没辙,只能顶着烟熏,红着眼睛流着泪水继续做题。

等把后两篇文章誊写到试卷上,沈溪开始面对最后一道考题,也是最难的一道四书题。

“优则学学而优。”

能来省城参加乡试的,肯定都知道这句话的出处,但由于截了一部分,便不能按照它本来的意思去理解,一个整句被断句,意思便明显不同。

这句话的重点,是在两个“优”。

要了解词性的变化,还要去揣摩出题人的心境,这是件极为艰难的事情。

甚至在没有断句的情况下,这么一句也会有多种断句方式,诸如“优,则学,学而,优”或者“优则,学学而优”,这是一个没有固定答案的题目,怎么写都行,但就能撞上出题人和阅卷人的想法。

同一篇文章,在不同阅卷人眼中,也会出现极好和极差的情况,在别的题目上不明显,但这种题目则尤为显现。

明朝学者丘浚曾在《大学衍义补》中提到:“近年初出题,往往强截句读,破碎经义,于所不当连而连,不当断而断,而提学宪臣之小试尤为琐碎。”主要就是论述关于“截搭题”的弊端,说是你出的是四书文的题目,只是语出四书文,但其实把经义给破坏了,可能连完整的意思都没有,就让考生作答,那可真是能作出许多种似是而非的答案,如何能形成确切的标准来判断考生文章的好坏?

时间一点点过去,沈溪仍旧无从下笔,他来到这世界这么久,做的文章很多,但这种连落笔点都找不到的题目却是第一次碰到。

外面有巡逻的人不时将时间相告,沈溪知道再不作答很可能会出现答不完了。在这种情况下,他只能硬着头皮上,选择他认为最贴切的论述方向。

“有空暇多读书学习,学习若有余力,可以明理传道治天下”。没有破坏原本句式的意思,只是把问题从“当官”延伸开,不但是当官的人有空暇了要读书,做别的事情的同样如此,而学问做好了,不但可以当官,同样可以做别的。

沈溪虽然不知这么写行不行,但已经是他所能想到的最好的解释方法,没有去强行找一些理论穿凿附会,也没有强行破坏原文大意,更没有违背先贤之意。虽然这种理解方式略微平庸了些,但平庸的理解,也可以作出高调的文章来。

天色一点点昏暗下来,沈溪不得不点燃蜡烛来完成他的文章。

外面已经相继有人交卷,沈溪不知道这些人答题的质量如何,他所求的目标是要一榜中举,三千多名考生中,最后能中举的只有六十人左右,他不能跟人去拼速度,因为完全就没那必要。

等严格检查完毕之后,连句式都稍微调整过,沈溪才开始最后的誊录。等完成时,已到第三根蜡烛。

沈溪第一次感觉到科举考试的紧迫性,之前的考试,他随随便便就能完成,根本没有什么压力。

到了乡试,一天下来要做七篇文章,其中还有一篇是连论点都很难找到的怪题,能做完实属不易。

等沈溪吹灭蜡烛后,外面守卫的兵丁把负责收卷的外帘官叫过来,从门的孔洞,把沈溪的卷子收了上去。

沈溪从孔洞望出去,确定收卷官把他的卷子在木匣中摆放好,终于松了口气。

乡试最重要的第一场,到此时算是考完了,后面两场,即兴发挥即可,已经无关大局。

此时考棚之外,外帘官忙个不停,巡绰官巡视考场,收掌试卷官负责收卷并立案备查,弥封官负责将考生答卷糊名,誊录官负责将糊名的考卷进行誊录,对读官负责检查誊录结果是否正确。

誊录官和读对官都要在誊写的试卷后署名,以保证考生试卷誊写和校对无误,若最后有偏差,二者要背负不小责任。

等完成这些后,誊写好的考卷才会送到内帘官手中,让内帘官两名主考和四名同考官进行批阅,先由同考官从所有考生的考卷中找出文笔较好的,呈递到主考官手中,再由两名主考官分别给出意见,最后选定录取名单,排定名次。

沈溪把卷子交出去后,重新把半截蜡烛点燃,倒不是说他要把草稿纸上的文章再审读一遍,既然已经交卷,就算文章有疏漏的地方,此时也于事无补,因为这会影响到后两场考试的心情。

沈溪只想找点光亮,不至于吃饭时四周黑漆漆的,那种黑暗会使人心生绝望。等他把考篮拿出来,肚子突然咕咕叫起来,他这才想起,从早晨起来一直到晚上答题结束,整整一天时间他不但没吃没喝,连大小便都没解一下,就这么熬了一天。

直到考试结束之后,身体被紧绷的发条才算是松弛下来,一种累得虚脱的感觉袭上沈溪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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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考场的门打开,考生终于可以出场。 .

沈溪出得贡院后,直奔客栈而去,顾不上吃东西,倒头就睡。这两天在贡院号舍内睡得极其不好,身体如同散了架一般难受。

一直睡到中午,沈溪才起来吃了点儿东西,正要坐下温书,敲门声响起,打开一是苏通过来拜访。

进门见礼后,沈溪赶忙问道:“苏兄,你实话说,那三道考题从何而来?”

苏通笑了笑,道:“沈老弟何必明知故问呢?却不知你这次考得如何?”

沈溪实在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其实从苏通拿三道题目过来,沈溪就已感觉到这可能是本届乡试泄露的考题,苏通没有告诉别人,只将题告诉了他,其实已经充分表达了他的信任吧……只是这种信任的方式,实在让人纠结。

沈溪叹道:“勉勉强强,若本届不中,下次再考便是。”

苏通轻轻叹了口气,点头道:“沈老弟,其实我把题目给你,并非是有意为难你……想必你也知道,既然考题外泄,那些知道题目的考生必不会亲自上阵,或请人作,或提前引经据典好好参详,对我等实在不公。”

“一届乡试所录取之人寥寥,若你我因此而落榜,再等三年,岂不可惜?”

沈溪自然理解苏通的心情,别人能作弊为何我不能?但这种事,可是罔顾朝廷法度,他有了这心思,这届乡试若不中,以后乡试必然会如法炮制,连会试他都可能去想办法获取考题,久走夜路必逢鬼,到时候说不一定会落得个惨淡的下场。

沈溪本来还想问问苏通是否找人提前作了考题,但话说到这个分儿上了,他觉得没必要再问。

无论苏通是否找人替作文章,都逃不掉作弊的名头,连累沈溪自己也良心不安,他没有找人替考,但也提前获悉了考题,足足思虑了两天时间,这就获得了别的考生所不具备的优势,如此就算中了乡试,也让他良心过意不去。

送走苏通,沈溪温书的时候有些心不在焉,这时尹文在尹夫人的带领下过来陪沈溪。

小妮子两天没见,好像漂亮了许多,脸上挂着两抹红晕,见到沈溪后就在那儿美滋滋地直乐,沈溪之前再多的烦恼,那纯真灿烂的笑容,一时也被他抛诸九霄云外。

“少爷,是不是要不了多久你就要走了?”尹文终于鼓起勇气问上一句。

“是啊。”沈溪点头,“考完试,我就要离开福州,以后不知道我们还有没有见面的机会。”

“哦。”

尹文脸上失望的神色显而易见,可她也不缠人,只是坐在那儿,神情恍惚,好像在想沈溪走了以后的场景,偶尔眉头微蹙,好在没什么悲伤的表情。

沈溪晌,微笑着问道:“在想什么呢?”

尹文回过神来:“我没想什么,若是能跟少爷一起走就好了……嘻嘻。”

小妮子岁数不大,不知离愁的滋味,只是把心里想说的话说出来,她感觉跟沈溪在一起非常自在,想陪沈溪读书,还想陪他到处走,至于为什么,却不太懂。对于沈溪的离开,她心里也有不舍,但不舍之后是什么样子,她不太明白。

沈溪心想:“多么洁白无瑕的一块璞玉啊!”

沈溪没有再温书,而是给小妮子讲了几个童话故事,小妮子开心得不得了,等尹夫人带她走时,她还笑嘻嘻的,好像就算一时分开以后也能时常见面。但在尹文走出后院门时,沈溪却从投过的窗户缝隙,明显眼角挂着的泪水。

第二天早晨,尹掌柜除了给沈溪和沈明文准备下午第二场乡试的吃喝用度外,也带着几分感慨问道:“不知小掌柜几时走?”

沈溪回道:“今天是第二场,等考完第三场,我跟大伯和三伯就要回乡,多谢尹掌柜这些日子的照顾。”

尹掌柜笑道:“小掌柜说哪里话,只盼小掌柜高中,到时候回来”

沈明文打着哈欠从楼上下来,问道:“七郎,我何时说过考完试就走的?我们不是要等放榜以后再归吗?”

沈溪提醒道:“临别时祖母有交待,考试结束不能耽搁,即刻回乡。”

沈明文见沈溪不为所动,过来劝道:“七郎,我跟你说,等放榜以后再走,咱们就能在省城多住一些时日,桂榜张榜后还会有鹿鸣宴,哈哈,热闹非凡啊!”

沈溪苦笑着问道:“大伯,你的意思,这届乡试我们能中?”

“难道一定不中?总要知道结果才好,若不留下来,得到消息就要比别人迟十多日,那岂不很无趣?”沈明文有些不乐意。

沈溪心想,那是你无趣好不好?回去后你就要被关小黑屋读书,我跟你可不一样,我回去是跟家人团聚,想怎么都成。

沈溪道:“大伯想留下只管留就是,反正我要回去。我爹娘也不许我在省城逗留太久。”

沈明文怒道:“把银子留下来,爱走你自己走……”

沈溪点点头,往楼上去时,不忘提醒:“跟大伯说一声,三伯说了,咱一共剩下三两多银子,回乡一趟要花费二两,剩下一两留给大伯,您吧。”

……

……

乡试第二场考试,八月十一进场,八月十二开考。

乡试的第二场考试内容,试论一道,判语五条,诰表内科各一道。

第二场考试,涉及了许多考生之前考童生试时从未接触过的内容。试论其实就是考策论,让考生议论当前政治问题向朝廷献策。判语则是让考生对“疑事”做出判语,考察生员是否能辨别是非。诰表内科则是属于应用文范畴,生撰写各种公文行政的能力。

第一天考试七篇文章,大约要写两千两百字左右,而第二场的考试内容更为复杂,要写三千五百字以上。

但第二场的要求远没有第一场那么高,就算有的项目不会,只需把文章简单写出来就可以了。

毕竟仅仅第一场考试五千余考生加起来便有一千二百多万字,同考官还要做到字斟句酌,不能像童生试与科考那样,一目十行走马观花批完了事,如此一来便挤占了阅卷的绝大多数时间,其他考卷同考官就没闲暇翻阅,指望主考官去不可能了。

虽然要写的字数更多,但由于沈溪的阅历要比这个时代的人领先太多,再加上经过冯话齐的培训,他对公文滚瓜烂熟,因此日落前就已经完成,反复检查几遍确认无误后沈溪交了卷子。

第二天出考场,回到客栈,提前在客房等候的沈明堂拿了一封信出来,却是老太太早就找人写好的,自打从家里出发到省城赴考就藏在沈明堂身上,让二人在考最后一场前当众阅读。

李氏的意思非常明确,叮嘱这届乡试结束后,沈明堂马上带沈明文和沈溪回乡,当天考完,当天就得走,还让沈明堂去福州贡院外接人,显然是怕沈明文考试结束后离家出走。

沈明文怒气冲冲道:“娘当我是小孩子还是怎么着?我跟七郎能那么不知分寸?”

沈明堂道:“大哥,娘也是为我们好,早些回乡,娘不用太过挂念。”

沈明文对这个三弟的品性知道得十分清楚,若说沈明有能跟着他胡闹,这沈明堂对老太太那是言听计从,半点都不敢违背。沈明文道:“老三,你说这省城里的日子过得怎样?可不许违心了说!”

沈明堂低下头:“挺好。”

沈明文非常满意地点了点头:“怎么个好法?”

沈明堂嘴笨,说不出个之所以然来,只是讷讷道:“若家能搬来福州……倒是挺好。”

因为商会的人对沈明堂礼遇有加,既让他赚钱,还给了他个管事的差事,沈明堂在福州城里吃得好住得好,干的活既体面又轻松,自然想留在省城。

沈溪见沈明文还想继续诱导他这个老实的三伯,不由道:“好不好也得回去,祖母说了,我们要耽搁的话,回家就得挨罚。”

老太太说的“挨罚”,就是家法伺候,一顿戒尺招呼在身上。沈明文自己没少挨打,对戒尺有些忌惮,干脆什么都不说了。

八月十四,考生入场考第三场。

第三场的考试内容为经论史论时务策五道,每道题要求写三百字以上。在沈溪这是为了考察生员们在古今政事方面的见识。

从第二场开始,考试内容已经不再要求用八股文来写,在作文行文上更利于考生自由发挥。

也正因为如此,后两场的考试内容更难判断优劣,反倒不如第一场的四书文和五经文,光和八股行文,基本就能判断出文章的好坏。

在嘉靖朝之前,考生乡试的考卷在批阅后,没有规定必须要送去京师和南京进行“磨勘”。

所谓“磨勘”,也就是各省将取中举人的试卷解送到礼部复查考卷,一般由礼部会同翰林院完成。那些清贵的官员们,会审阅每一份试卷,检查考官在阅卷过程中是否舞弊,以及考官阅卷是否认真,比如试卷中有错别字,语句不通等等问题,同考官是否标明了。对于同考官阅卷过程中的错漏,会进行严厉的处罚。

在失去监督的情况下,考生的成绩,实际上是由各省自行决定,乡试结束只需把录取人员名单上呈京师报备即可。

三天考试下来,每个考生需要写六七千字到万字之间,五千多考生,最少也有四千多万字,没有标点符号,一张张考卷,让四名同考官从中选择优劣,只能从四书文入手,负责任的,或者会经文,之后后面两场考试的内容,本身同考官也不是很专业,想拿来通读一遍都没那时间。

因为按照规定,阅卷工作要在八月底完成,从考试完到阅卷结束,一共不到半个月时间,真正留给同考官的时间连十天都不到,毕竟还有主考官批卷的时间在内。

第三场考试,对所有考生来说都挺轻松,若考生认为第三场的考试内容多,可以酌情减两道,也就是说经论史论和时务策只做三道即可。

第一场四书文和五经文也允许酌情各减一道,可毕竟这涉及到最后录取与否,没一个人敢减,但在第三场,没减的反而是少数。

等八月十五晚上考完试,整个贡院内一片喧哗。

毕竟已经考完试了,之前规定考生不许说话,那是为了防止作弊,但此时试卷都收走了,而且时间恰逢中秋佳节,人被关在号舍里,面对头顶的皓月,难免会有思乡的情绪。

这会儿,开明的监考人已经把号舍的锁打开,一堆人聚在一块,有的考过多届的考生清楚规矩,特别准备了酒壶和几个小酒杯,拿出来招呼附近同考的生员坐下喝上两杯。

没到半夜,所有外帘官已经撤离,号舍的锁也被打开,监考的官兵撤去,整个贡院好像是个大集市一样。

所有人都在那儿谈天说地,有交流题目难易的,有抱怨时运不济的,还有喝了酒潸然泪下的。但更多的人却对本次考试有所憧憬,希望最后那百里挑一的举人名单中,列着自己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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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这章天子感慨良多,科举考试真不容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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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九没把话说明白,只说沈明文在跟一个女人扭打,女人是什么来历,二人是否认识,因何扭打,马九都交待得不是很清楚,或者他也根本就不知道。 好在有车马帮的弟兄沈明文别想再逃走,沈溪打定主意,就算绑也要把他绑回宁化。

沈溪跟尹文简单交待一句,小妮子眨眨眼,有些不太明白大人的世界,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目光中带着几分不舍。

马九领着沈溪一路去了晋安河边一处平民聚集区,车马帮过来四十多名弟兄,把弄巷的路口给堵上了。

沈明文狼狈不堪地坐在地上,怒视对面一个被街坊拉住的女子。

那女子三十多岁,穿着打扮以及模样都很一般,兜着手痛骂沈明文,把沈明文祖宗十八代都给骂了个遍,咬牙切齿,好似有什么深仇大恨。

沈明堂正在旁边劝解沈明文,但沈明文似乎根本就听不进去。

马九跟沈溪一来,车马帮的弟兄赶紧让开路,那女子见到马九后反而更为嚣张,扑腾着就要过去跟沈明文撕扯,两名车马帮弟兄赶忙将那女子拦了下来,女子不像什么良家,就算被两个男子拦着,还是边骂边拉扯,与这个男女授受不亲的时代显得格格不入。

“大伯,怎么回事?”周围太乱,沈溪只能奔到沈明文身前,在确定沈明文没缺胳膊断腿后,这才出言问道。

沈明文怒不可遏:“那贼女人,把你二伯给害啦,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你还不赶紧去报官!”

这话让人听得一头雾水,可仔细一琢磨,沈溪大概便明白是怎么个意思了。

沈明有在三年前陪沈明堂进省城赶考,很可能跟这女人厮混到了一块儿,最后不知是何原因,沈明文去汀州府城找沈明钧一家,而沈明有则跟这女人在省城过小日子,这次沈明文寻到女人的下落,却得知沈明有已不在,便怀疑对方害人性命。

女人骂道:“那杀千刀的,老娘知道他去了何处?说是去北边做生意,一去就不回,老娘还指望他养活呢,可他这一走便是三年,连个屁都没带回来,老娘如花似玉的身子,当被狗糟蹋了!”

这女人不但泼辣,脸皮也极厚,当着街坊的面,她也丝毫不掩饰自己在家里养汉子的事情。

沈溪知道,以沈明文和沈明有三年前的状况,能认识什么好女人那就怪了,无非是私|娼|馆里的女人,很可能这女人就是他前些日子拿着二百文钱去找的那个。

马九问道:“小掌柜,报不报官?”

沈溪皱眉道:“报什么官,先帮忙把人弄回去再说。详细的情况,仔细打听清楚,找人大伯,千万别让他再跑……走丢了。”

马九道:“明白。”

随后马九一招呼,立即有车马帮的弟兄过来把沈明文架起,几乎是丢上马车,把人运回客栈。

沈明文被人抬起来,兀自挣扎谩骂,他是读书人,可在这地方跟那市井泼妇也没什么两样,难怪他会跟一个私|娼|馆出来的女人扭打在一块儿。若沈明文投胎做女儿身,那绝对是泼妇中的“战斗鸡”。

沈溪先留了下来,他要把事情询问清楚,尤其是沈明有的生死。

那女人实在难缠,嘴里骂骂咧咧不停,沈溪没能从她身上探听到任何消息,好在从街坊四邻口中稍微打听到一些有用的讯息。

这女人姓于,夫家姓何,系从远地方搬到福州城来住的,结果她丈夫头些年死了,一个女人没办法过活,就跑去私|娼|馆当妓|女,至于她是如何认识的沈明文和沈明有兄弟俩,街坊们不知道,但料想是在私|娼|馆里结识的。

但街坊知道,三年前这女人的确是在家里养了个汉子,跟沈溪所画的沈明有的画像很像,但随后不到两个月,人就走了,去了何处没人知晓。

“……你们不知道,何家媳妇那段时间可风光了,出来就跟人说要改嫁举人老爷,结果到了年底,家里就换了别的汉子,不知廉耻。”

街坊说及何于氏,神色都带着鄙夷,就算是没丈夫的女人没法过活,出去出卖身体也是很下贱的事,为世人所不耻。

沈溪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带着人来到何于氏的家门口,沈溪还是想要问清楚沈明有的下落。

如今沈明有失踪三年,杳无音信,总算他彻底失踪之前是跟这女人在一起,她不可能什么都不知晓。

沈溪道:“何夫人,明人不说暗话,三年前跟你在一块儿是在下的二伯,他在家里有妻儿老小,如今他音信全无,家中着实着急,我们不管你们以前怎样,只要你将他下落告知,我们不会亏待于你。”

何于氏嚷嚷道:“老娘自己还在找他呢?跟我说自个儿是来赶考的,还说一定能考上举人,结果屁都不是,老娘被他骗得那叫一个惨啊,后来他跟着北边的人去做生意,一文钱都没给老娘留下,老娘从哪里知道他去了何处?”

沈溪听何于氏的口吻,不像是诚心诓骗,但这种女人的话本就不可信,或者是沈明有知道这段时间沈明文会来福州赶考,故意躲起来了呢?

沈溪道:“那些北边的商贾,何夫人了解多少?”

何于氏怒道:“老娘压根儿就没见到什么北边的人,都是他自己说的,还说什么跟京师那边皇宫里的人做生意。我呸,他也不撒泡尿照照,他有那富贵相,能跟宫里面的贵人认识?老娘被他白白占了几个月便宜,还让老娘养着他,结果他擦擦嘴跑了,老娘真是瞎了狗眼!”

何于氏根本就是胡搅蛮缠,沈溪知道打听不出什么结果,现在知道是跟北边的商贾有关系,至于跟皇宫做生意云云,沈溪压根儿是不会信的。

沈溪丢给何于氏一钱银子,当作是“精神补偿”,回头带着马九回到商会,见到龙掌柜后,拜托他帮忙打听一下三年前北边商贾的事。

刚赶回客栈,就听到沈明文的声音从楼上传来:“……是我把老二害了啊,是我把老二害了!我对不起他!当初我若是能够拦着他去找这恶女人,他也不会被人害啦!”

沈溪上楼进到房里,黑着脸道:“大伯这些话,是不是该回去对祖母说清楚?”

沈明文刚才还一副死了老娘的模样,听到这话他马上怒气冲冲瞪着沈溪:“小幺子,你这话是何意?”

沈溪冷声道:“我能有什么意思?三年前二伯失踪,你说跟你没关系,可祖母却觉得是你们兄弟相残,现在二伯踪影无寻,报上官府,怕是大伯和那女人都逃脱不了干系,再让祖母知晓你与二伯……居然跟那种女人有染,沈家以后还想在宁化立足?”

沈明文脸色青红相间,最后清了清嗓子,换上语重心长的口吻:“七郎啊,你是一家人,沈家没面子,你以后不是也没面子?要不这样,这事咱就别理会啦,反正呢,你二伯已走了三年,咱也不知道他去了何地,就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咱回家也别跟你祖母说,图个耳根清静,如何?”

沈溪旁边的沈明堂,就算他自己不说,沈明堂肯定会老实对李氏交待,以前还可以认为是沈明有想在外面闯出个名堂,现在知道,沈明有是身无分文被私|娼赶出家门,最后下落不明的。

以之前福州地界的混乱,一个又馋又懒不务正业的男人,连本钱都没有,怎么出去做生意?

要么是被人卖了,要么是被人害了!

沈溪道:“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就算我装作不知,祖母最后肯定会知晓。现在要等龙掌柜他们打听清楚消息,这两天大伯最好在房里别出来,若大伯再想不辞而别,那多半是做贼心虚想要畏罪潜逃。”

沈明文怒道:“这是你跟长辈说话的语气?”

沈溪理都不理他,拉着沈明堂出了房门,直接把门一关,从外面给上了锁,又对两个一起过来的车马帮弟兄交代好,一天分两班把沈明文给绝不能让他再作出任何出格的事来。

沈明堂急道:“七郎,你祖母让咱早些回宁化,可你二伯……咱怎么办?”

沈溪道:“三伯不用着急,我只是跟着人去做生意,既然他没回来找那女人,多半是滞留北方。如今汀州商会在大江南北许多地方都有联络之所,让他们帮忙打听,或许很快便会有消息传来。”

沈明堂一阵茫然,手足无措:“那……那就等等,就怕你大伯又……又走了,不行,我这几天也要留下来。”

沈溪就怕沈明堂耳根子软,被沈明文呼喝两句,或者是动之以情,就会陪沈明文出去找人,结果半路上被沈明文给逃掉。

沈溪好生对沈明堂交待一番,这才回房,他忙活了一下午,回来时尹文正坐在书桌一侧,听到声音,用愕然的目光。

“小文,还没走?”

沈溪本来烦心事一堆,见到尹文后,心情莫名就放松下来。

尹文就好像是这纷扰世俗中的避风港,只要跟她在一起,再大的风浪也都是外面世界的事,他可以安心在这小港湾里躲着。

“奶奶还没来呢。”小妮子用稚气的声音回道

沈溪坐下来,尹文在做什么,原来她闲着没事,正用毛笔写字。沈溪拿起纸,面她写的几个字……全是她自己的名字,一个是“小丫”,一个是“小文”,一笔一划都写得极为工整,妮子平日还是下了一番工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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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沈明文突然失踪,追查到了沈明有的部分线索,本来定于考试结束就回乡的伯侄三人,决定延迟几日再走。请大家搜索()!更新最快的小说为了让家里人放心,沈溪分别写了两封信,把情况跟汀州府城和宁化家里分别交待。

八月十九,乡试结束三天后,关于北方商贾暂时没什么消息,苏通倒是又过来邀请沈溪出门参加文会。

这次苏通显得很郑重,特别说明这届乡试解元的热门人选都会参加,连布政使司参议也会出现。

这个布政使参议,名叫林涉,官居从四品,在布政使司内算得上排列前五的清贵官职。虽然林涉并非是本届乡试的外帘官,但按照苏通的说法,本届乡试的两位主考官都来自于他的保举。

沈溪稍微一想,那这次乡试的考题,极有可能便是这个林涉给泄露出来的。

“苏兄,不是我非要给你泼凉水,如今乡试尚未放榜,我等就这么与布政使司的要员见面,是否会在士子中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

沈溪担忧的是,这并非一次普通的文会,而是那些拿到考题的考生,有意对外帘官进行贿赂。

要知道三年一届的乡试,布政使司从头到尾要捞得不少好处,考题方面自然要拿银子去买,现在考完试了,还得要有所“表示”才行,希望考官在录取时能多照顾一些。

由于外帘官和内帘官是不能亲自露面来收取贿赂的,于是就把林涉推到了前面。

苏通大概听明白了沈溪的意思,笑着安慰道:“沈老弟多心了,其实本次文会,那些有才学的士子都会参加,连吴公子也会应邀前往。据我所知,与会士子其中不少都出身贫寒,特别受邀而往。”

沈溪点了点头,他大概知道这次文会是怎么回事了。

障眼法!

为了防止外界对本届乡试有纳贿和作弊的传闻,于是大张旗鼓举办了这么一次文会,一边能把贿赂收上去,还作出一副士子只论学问不问出身的假象。别人一席文会的,都是各地有名的学子,不是院案首,就是师出名门,如此别人就会对不能受邀参加这样文会而感觉到可惜,却不至于怀疑文会本身的性质。

苏通道:“沈老弟今年年方十二,便在我汀州府院试取得第二的佳绩,许多人听到你的名声都想见识一番……呼声如此之高,不去反而不好。”

沈溪本想推辞,但苏通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他不去反倒不好。于是收拾一番,与苏通一起向举行文会的茶苑而去。

因为是本届乡试结束后举办的带有一定官方性质的文会,举办场所选择极为慎重,将一处相对高雅的茶苑给包了下来,还请了歌姬和舞姬助兴,这些都是从福州教坊司请来的泠人。

倩为谋取权势,一时间无法从福建都指挥使方贯身上打开门路,便转而走布政使司的路子,教坊司就算亏本,也把姑娘送过来表演助兴。

出席这次文会的士子,沈溪除了认识同为汀州府考生的苏通和吴省瑜,就只认识之前在淮阳楼一起饮宴的路呈和陈琛。

因为福建承宣布政使司参议林涉尚未出席,众士子之间氛围显得极为轻松,但其中那些衣着相对普通的士子则不怎么受欢迎,很多都孤零零地坐在一旁,似乎是受到冷遇。

衣着华贵的公子哥抱团而坐,高谈阔论,笑声朗朗,甚至还有人跟教坊司过来的姑娘打情骂俏。

虽然有明一代,门阀士族的观念已经不复存在,同为拿到秀才功名的读书人,社会地位是相等的,但因家世不同,社会等级的划分越发泾渭分明。

真正豪门望族出身的公子哥,是不屑于跟寒门出身的读书人为伍的,他们背后有家族支持,关系网涵盖了官场的方方面面,就算仅仅只是中举,也可以入朝为官,一步一步走上高位。但若是寒门士子,就算取了进士,许久也得不到实缺派官,需要在吏部候补蹉跎多年。

苏通在平时的文会中,那是绝对的核心,可在这种带有官方性质的文会中,则属于“高不成低不就”,普通士子跟他有代沟,双方没什么共同语言。

至于那些官宦子弟,也苏通,你不过是个乡下来的“土财主”,就算家里田地多,还有茶园和农庄,甚至在官场认识些人,但那也对你的仕途不会有太多实质性的帮助。

苏通来到茶苑后遭到冷遇,只能跟沈溪寻个僻静的位子坐下,刚举起茶杯,就有人过来打招呼,都是出身寒微但想攀附权贵的势利眼读书人。

这些人没法得到官宦子弟的肯定,只能到苏通这里来碰碰运气,能跟苏通这个层次的士子结交,多少也不枉此行。

虽然苏通本身也有些势利眼,但人家主动过来打招呼,他却不会有丝毫怠慢,行过礼之后,苏通跟沈溪坐下来,轻叹:“可惜我与这位林参议并不是很熟。”

沈溪心想:“你说跟林涉不熟,那你是从何处得来的乡试考题?”

这话不好问出口,就在茶苑二楼热闹纷纷时,楼下突然传来一阵恭维声,原来林涉已经到了。

苏通放下茶杯,起身道:“走,一起下去迎接。”

以前不认识,但不代表在迎接上可以怠慢,苏通自己有财有势,想以钱财去巴结权贵还是很容易的。

可当二人下楼时,林涉早就被一群士子围住,因为林涉祖籍福建侯官,有的人已上去攀亲戚,口中称呼“世伯”。

林氏是福建的一个大姓,林姓的读书人很多,历年间福建乡试,屡屡都会有林氏之人得中解元,中举者更是比比皆是,今日邀请到茶苑参加文会的人,有一两成的人都姓林,上去跟林涉攀亲戚时,这些人都显得很理直气壮。这是我们同宗的高官,你们外姓人还是靠边站吧!

在这时代,乡党遍布朝野,你要是当官,在朝廷里不认识几个同乡同宗,你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就算没有,你也要赶紧去找座师,再攀上什么同科同年,八竿子打不着边的两个人都可以通过某种纽带联系到一起,至于同乡同姓之人,可以说是乡党中的乡党。

苏通跟沈溪立在后面半晌,也没办法挤上前打个招呼。

林涉被簇拥的架势,想上二楼太过困难,干脆选择就留在一楼,如此一来参加文会的所有士子都只能下楼,只有几个故意摆谱的贫寒出身的士子,下楼之后直接穿堂出门,扬长而去,林涉也没工夫去打理他们。

“林大人在布政使司担任要职,实为我等士子之表率,学生敬佩已久,小小见面礼不成敬意。”

就在林涉坐下后,就有“不识相”的考生开始往前送礼了。

礼物算不上珍贵,只是一幅扇面,不像是出自名家的手笔,但有个玉质的挂坠,值几个钱。

林涉脸上带着笑容,摆摆手道:“本官今日前来,不过是与众士子品茗论道,纯粹是为做学问。本官从来不收受送请。”

沈溪突然明白过来,上去送礼的,是文会故意请来的“托”,为了彰显林涉为官清明的。

果然,林涉说完这话,一堆人赞扬林涉为官清廉,品德高尚,说得似模似样,令沈溪听了都快信以为真了。

还有人特别拿笔把林涉的话记录下来,然后摇头晃脑念叨,啧啧称赞……总有拍马屁的人不择手段,就算拍到马蹄上也在所不惜。

“诸位,请坐,请坐。”

林涉显得很热情,招呼众士子落座,苏通和沈溪挤不到前面,又不想特立独行上二楼,赶紧先找了靠边的位子坐下。

而那些拼命想往前面位子挤的,最后却连个座位都没有,最后不能挡别人的视线,只能靠着墙角站,听从上官“教诲”。

林涉道:“我与诸位同龄时,寒窗苦读,每日鸡鸣五鼓便开始起床读书,入夜仍旧头悬梁锥刺股,做学问之道,莫过于此。”

“有理,有理。难怪林大人能中进士,实为我等之楷模。”有人又开始拍马屁。

有的士子根本与林涉属于同龄人,可能岁数比林涉还要大几岁,这些人阿谀奉承起来也不遑多让,简直把林涉当成爷爷一样供着。

林涉继续道:“天道公允,天下士子金榜题名,哪个不需要十几年甚至是几十年的寒窗苦读?若想一步登天者,甚至学上个三五七年,就想科场一朝求富贵,实在是夜郎自大。”

这句话,听着好像是让众考生努力做学问,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嘲讽“某些人”。

在场所有士子中,有两个人属于林涉口中的“另类”,一个是年方十六的吴省瑜,另一个则是年仅十二岁的沈溪。

吴省瑜到底是五六岁发蒙,勉强够得上林涉所说的寒窗十几年的标准,而沈溪这才十二,想够着这标准,沈溪非要两岁就开蒙不可……一个两岁的小娃娃,会说话都难,谈何读书认字?

林涉的话说完,那些年老的自然挺直腰板,就好像在说:“,跟林大人所提的标准多么吻合,你们一群后生,怎么跟我争?”

多数人都点头出言附和,也有人小小年纪便来参加乡试的,把视线落在了沈溪身上。

苏通低声道:“沈老弟别见怪,林大人可是非常欣赏少年英才的。”

沈溪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身份,他还不会傻到去跟一个朝廷从四品的大员去争论什么。

不过,沈溪能沉得住气,可有人沉不住,吴省瑜已经站起身来,往前走出两步,微微行礼道:“林参议这话,在下不敢苟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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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省瑜在所有士子中,属于那种非常不识相的一类人。    . d t . c o m

林涉不过是以一个布政使司官员的口吻训导后生,管他说的是什么,你心里不接受,在一旁冷眼旁观就是,犯不着上去跟林涉争执。

林涉听到吴省瑜这番话,脸色略微有些难打量吴省瑜一番,随后旁边陪坐的士子,问道:“这位是……?”

马上有人凑过头去,在林涉耳边一番细语,将吴省瑜是山西布政使吴文度孙子的身份相告。

林涉听到后,脸色稍稍好转,不管怎么说吴省瑜也是在职的地方大员的后代,吴文度的官职又远在他之上,他不能当面得罪这位吴公子。

林涉点头道:“那吴公子认为,本官的话哪里有不是,令你不敢苟同?”

吴省瑜道:“才学只能由文章来辨高低……若以年岁来论,寒窗苦读四十年,如何说一定就比之寒窗苦读十数载乃至几载的学子更胜一筹?那为什么许多人要学到老,考到老?”

吴省瑜说此话时,目光环视一圈在场人士,尤其是那些上了年岁依然没中举人,对林涉极尽阿谀奉承的士子。

虽然吴省瑜的话是很浅显易懂的道理,可一说出口,马上成为在场之人攻讦的对象。

或觉得吴省瑜理解偏激,林涉的话本是激励向学,而吴省瑜却理解成所以然和必然;更多的人觉得吴省瑜没礼貌,作为进学考试的士子,就算他祖父再有本事,可他毕竟本身才是个秀才,见了朝廷从四品的命官没让他下跪已经够优待了,结果他却主动跳出来“大放厥词”。

沈溪听到这话,心里突然放心了。

以前无论走到何处,最容易成为众矢之的的人便是沈溪自己,但他为人不是很高调,不喜欢与人争辩是非,偏偏吴省瑜性格偏激,自尊心极重,使得只要他二人同时赴宴,吴省瑜总能跳出来替他挡枪。

“吴公子此话,是觉得自己年少有为,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咯?”有人带着讽刺的口吻反诘。

这时候,换作是谁都应该自谦一下,谁知吴省瑜稍微拱拱手,道:“前途不可限量不敢说,但至少不会与庸庸碌碌之辈为伍!”

刚才还纯粹是口角上的争执,在吴省瑜说完这番话后,一些脾气不好的考生已撸起袖子站起身来,像是心中不忿要动手。

马上有人出来劝说:“诸位,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这又不是做买卖,何来生财之说?光是生气,就能把人给活活气死!此等竖子,獐头鼠目,不足与谋!”

吴省瑜本来气定神闲,但听到这番话,英俊的脸上涌现几分狰狞可怖的笑容,似乎他对这句话很介意。

沈溪觉得非常惊讶,这跟吴省瑜以前的性格有所不同啊。

稍微一想,莫非是吴省瑜非常介意“竖子”的称谓?又或者说他不是介意被骂为“竖子”,而是将其理解为“庶子”?在吴家出身卑微,是吴省瑜苦心求学的动力,自小养成争强好胜的性格。

“庶子”的身份,正好是吴省瑜的软肋!

沈溪心想:“你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慨然争论,最后还是逃不过一个世俗称谓的打击啊!”

吴省瑜道:“学问还是在文章上见高低好,如此浅显的道理,作何要有此口舌之争?”

这年头的士子能混到参加乡试级的,早就是经常与人坐而论道的老油条,跟人辩论纯属家常便饭,见吴省瑜明显不想再与他们多费口舌,这些人得意洋洋,好似是他们占了理一般。

一名姓舒的三十多岁士子道:“吴公子十六岁参加乡试,算不得稀奇,本届福建乡试,比吴公子年轻有为者大有人在吧?”

这话显然没经过任何考据,反正读书人都带着自负,我觉得你十六岁参加乡试不足为奇,那就肯定如此。这跟胡乱开黄腔的大嘴巴差不多,反正那么多学子,你不能把所有人的岁数从头到尾列下来反驳我。

但还是有些求真精神的,他们清楚自己的府县是没有十六岁以下就前来参加乡试的,这吴省瑜已算是年轻才俊中的佼佼者,但如果吴省瑜这届乡试没中,到他十九岁参加下一届,那就没现在这么风光了……毕竟十**岁参加乡试的人已有不少!

吴省瑜对姓舒的士子拱拱手,问道:“敢问阁下几岁参加县试?又几岁考中生员?”

姓舒的士子面子有些挂不住:“十七岁考县试,二十四岁中生员,二十八岁进补廪膳生员,如何?”

他这一说,其实没脸再说下去。

不管别人怎样,他自己二十多岁才考中秀才,跟一个十五岁就中秀才的人没法再就这个问题辩论下去。

在场的人一听这基调,若被吴省瑜挨个问下来,你几岁考中秀才?几岁来参加乡试?什么面子都丢了!

就在此时,作为在场之人中最年轻的沈溪,被一些有心人推了出来:“吴公子切莫夜郎自大,据在下所知,去年汀州府院试,你是拿到案首,在汀州府可说是风光了一把,可在你之下,第二名就是时年才十二岁的沈公子。在前年汀州府的府试中,你可是屈居于他之下呢!”

吴省瑜最忍受不了的就是屈居人下,府试时位列沈溪名下被他引为奇耻大辱,院试结束后,吴省瑜得到一些衙门里传出的消息,说是沈溪的考卷本被提学刘丙点了案首,结果因为沈溪在第一场考试中文章另类,才勉强给降了个第二。

这等于是吴省瑜在沈溪手底下失败了两次!

“沈公子,说的是你呢,还不起来跟这位吴公子,好好论论到底谁才年轻有为?”别人的目光,带着奚落和嘲弄,显然并不是把沈溪当作自己人,而是把他推出来作为挡箭牌。

沈溪很清楚这点,这些人根本就没安好心。

怪只怪林涉给出了一个伪命题,说什么寒窗苦读几十载必会有所作为,你要鼓励学子一心向学那是你的事,可凡事你不能大嘴巴,总会有一些例外。

沈溪心想:“我作为另类的特例,本是与吴省瑜站在一边,被他们这一挑拨,倒好像我与吴省瑜处在对立面,要跟他争个长短。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本来在场那么多士子中,林涉根本就没注意到跟苏通坐在角落的沈溪,此时林涉笑着溪,问道:“这位就是十三岁参加乡试的沈公子?”

沈溪起身行礼:“见过林参议。”

林涉明显不太溪,一来是沈溪没有对布政使司的人有所孝敬,二来沈溪这么小的年岁就参加乡试,他自己心里也满是妒忌,是以林涉脸上虽然挂着笑容,但这笑容却极为勉强,目光只是略微溪一下,马上就转开了。

吴省瑜却眯眼打量沈溪,他一直把沈溪当作宿敌,可眼下他们正为人攻讦,此时应该站在同一个立场上才是。

吴省瑜问道:“沈公子有何高论?”

沈溪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轻轻一笑,拱手道:“高论谈不上,在下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考上生员,这次又来参加乡试的……说来也是惭愧啊……”

“哈哈哈哈……”

吴省瑜拼命要证明自己有真才实学,可转过头,比吴省瑜更年轻的沈溪,则完全是一副插科打诨的模样,居然说自己连怎么考上秀才的都不知。

有人笑着问道:“沈公子,难不成你的秀才是被人冒名顶替考上的?”

也有人道:“以沈公子的年岁,怕是想找替考之人,也难了些吧?若将吴公子稍微修饰一番,或者倒能帮上这个忙,哈哈。”

虽然在座的都是以良好修为和涵养著称的秀才,但文人相轻的毛病自古有之,遇到眼的,马上就能从消遣变成讽刺,并且以此作为他的技能来施展,乐此不疲。

吴省瑜怒视沈溪,好像在责怪沈溪在这种时候还说“浑话”,等于是在打他的脸。

就在众人一阵哄笑结束,想听听沈溪还有什么高见时,沈溪摇摇头,轻叹道:“或者是汀州地方的学子,体谅我年少,才有所相让,也或者是在下运气好。此番在下有幸能参加本届乡试,还希望运气继续好下去,若诸位可以……相让的话,在下在这里先谢过了。”

说着沈溪恭恭敬敬地行了个大礼,顿时让在场的人脸色不好

有人喝斥:“考试就是考试,靠的是真才实学,何来相让之说?”

沈溪惊讶地问道:“考试是论才学的吗?不是应该先论资排辈?年岁长学问必然就好?”

这句话说出来,已经没人再敢小视沈溪。

刚开始时沈溪在那好似言笑,说自己连怎么考上秀才的都不知,其实就是为了引出后面的论题来。

鼓吹什么学十几年几十年,可无论学多少年,最后论的却是学问,考的是文章,你就算学一百年,算是科场中的老资历,可文章作得不好,照样榜上无名。

场面颇为尴尬,倒是林涉点了点头,道:“沈公子说的话,倒也有几分道理。勤学苦读,每日当作两日,一年也可作为两年甚至三年……少年郎,自然也可金榜题名,哈哈。”

林涉这么说,其实是在给自己找台阶下。要不是他刚才把话说得太满,也不会引来吴省瑜的反问,就没有后来这么多事了。

沈溪恭敬行礼:“林参议所言极是,有志不在年高,无志空长百岁。若少年不求奋进,而要待年长之后,只怕心有旁骛而无法一心向学。学生对林参议的话,牢记在心,并时时以此来督促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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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不少人是事前就得悉考题的,而他们想方设法对林涉进行贿赂,但林涉从一开始就摆出一副不收礼的方正模样,再有之后吴省瑜出来一闹,令文会的氛围显得极不融洽。没到半个时辰,林涉就以公务繁忙为由离开。

大多数士子都是为了跟林涉攀关系而来,如今连正主都走了,他们自然也没留下的必要,相继告辞。

苏通觉得沈溪刚才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法子太过无礼,用这些人的话把他们的嘴给堵上,有点儿得罪人,赶紧拉着沈溪离开茶苑。

“沈老弟,不是我说你,其实……与人争执之事还是要尽量少做,不然的话,你我尚能留下来,到楼上品茗听曲,总好过出来吹冷风啊。”

过了中秋之后,天气凉得很快,一阵风吹过,沈溪不由紧了紧衣衫。

听了苏通的话,沈溪忍不住回头苑一眼。

茶苑这场盛会,在林涉走了之后才算是正式开始,一些无所事事的士子上到二楼,那里不但有香茗供应,还有教坊司的姑娘。

早已有人把花销结清,可以自由自在地放浪形骸,对于许多成年的士子来说,算得上是乐不思蜀之所。

沈溪摇了摇头,以他的年岁,想贪恋温柔,还是太过早了点儿。

往回走的路上,苏通又提醒:“沈老弟,此番乡试尚无结果,为兄的意思,是给布政使司和按察使司的人送些薄礼,你是否要凑上一份?”

沈溪大概也能料到,乡试现在进入最重要的批卷阅卷流程了。如今摆明了这次乡试中有营私舞弊的状况,知道有状况还没办法把礼送出去的人最是慌张不过,落于人后的结果自然就是榜上无名。

沈溪苦笑着摇了摇头道:“之前已交了学贡,如今再送礼的话,手头拮据无法应承。还是静待发榜吧。”

苏通微微一笑,没有说什么。

其实乡试阅卷期间,正是衙门里风声最紧之时,想要把礼物送上去很难。而且,就算把礼物送出去了,究竟有没有效果也不好讲。

苏通现在也没有确切的稳妥渠道送礼,原以为这次见到林涉会是个机会,但林涉这次出席文会并非是为收礼,倒好似是来与士子打个招呼,告诉士子们要送礼的话,应该在他身上想办法。

沈溪与苏通作别,路上没有任何耽搁直接返回客栈,尚在楼道上,沈明文气冲冲地走了出来,喝问:“你去哪里了?怎不叫上我一起?”

沈溪回道:“我不过是出去见见朋友,让他们帮忙打听一下二伯的下落,为何要叫上大伯一起?”

沈明文火冒三丈:“我问过尹掌柜了,你明明是与苏公子一起出去的,苏公子是什么人,他会帮你去找你二伯?根本就是出去饮酒作乐……你一身酒气,还想瞒着我不成?”

沈溪心想:“这大伯可真是倚老卖老,以为自己人生经验丰富,就可以咋呼我,却不知我刚从茶苑出来,连茶都没喝上两口,你从哪里闻出来的一身酒气?”当下沈溪没好气道:“大伯愿意相信就相信,不信拉倒。我已跟三伯打过招呼,无论如何,再过几日我们就要返乡。”

沈明文刚才还气势汹汹,闻言马上换了副脸色:“别介,七郎啊,我们等放榜以后再走,不是挺好的吗?再者说了,我也很担心你二伯,他这一去三年,也不知他日子过得如何……别忙着进屋,听大伯说呀。”

“砰——”

房门被沈溪重重地关上。

沈明文讨了个老大的没趣,只能回屋去,因为车马帮的弟兄正在楼梯口时刻都不断人,防止他再逃走。

……

……

八月二十三,是沈溪和沈明堂商定回乡的日子,可在这天,马九打听到一些沈明有的消息特意过来告知。

“小掌柜,我已经跟船行那边的人打听过了,三年前是有一批北方来的商贾,都是京城来的,做皮货买卖,他们在福州逗留了些时日,临走时,有人说见到二老爷上了船,跟着一起北上去了。”

沈溪问道:“消息当真?”

马九叹道:“时间太过久远,想具体问清楚也不太容易,可好几个船工都说像。那些人说是要返回京城,不过到底是些什么人,却没人知悉……头些年那些人还经常到福州来做生意,可这两年就没再见来过了。”

沈溪再详问询问一番,马九把所知道的一五一十道出来。

随后,沈溪跟沈明堂去了商会。沈溪让马九把那些说见过沈明有的人带到分会总馆,由他亲自来问话。

沈溪终于弄明白大致的情况。

沈明有不是以苦力的身份上船,确实似是合伙人,非常受那些北方客商的“礼重”。根据送人的船工所言,那些人在闽江上游崇阳溪的崇安码头登岸,取道江西北上,返回京城。这些人带有浓重的京腔,行事做派豪爽大方,这便是沈溪所知道的全部。

沈溪本来以为,沈明有北上做生意,很可能是其找的借口,也有可能是何于氏瞎编出来的,但现在应该确有其事。

但沈明有一没本钱,二没甚本事,还又馋又懒,凭什么和人合伙做生意?

沈明堂急道:“七郎,现在有你二伯的消息,…能不能找人去京城地界问问?”

沈溪摇了摇头,如今汀州商会不过在福建江西和广东一些地方有联络点,在南京城有个“办事处”,湖广以及江淮之地最多是派几个人负责货物采购,至于京师这么远的所在远未涉及到。

就算派人去找,京师那么大,对于这些北方客商又不知根底,想去找那也无异于大海捞针。

沈溪道:“三伯,我,我们还是先回汀州,把事情告诉祖母。现在至少证明二伯平安无事,只是人去了京城一时回不来,说不定二伯去京师真的是做大买卖呢!”他这么说不过是安慰沈明堂。

以沈明有的为人脾性,或者能靠一时口舌圆滑得到那些北方商贾的好感,等这些人发觉他不过是个酒囊饭袋,还想得到善待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沈明有想要“平安无事”,近乎妄想。

沈明堂只得点头:“是该回去了,唉!你二伯也是的,家里有老有小,又不是揭不开锅,为何要去京师那么远的地方,去了连封信都不写回来。”

二人回去后,把事情跟沈明文一说,沈明文怒道:“老二竟然去了京城?”

沈溪在旁边琢磨了一下,沈明文应该不是气愤沈明有不顾家,而是走的时候居然没叫上他一道。

沈明堂道:“现在有了二哥的消息,也是时候回去了,娘那边挂念得紧。”

沈明文气呼呼往地上一坐:“还没最后放榜,我连自己中没中举都不知,凭什么走?要走也行,把老二找回来,我们一起走。他娘的,他自己跑去京城逍遥快活,害得我被人冤枉,说害了他,白白耽误了三年时光……哼,休想让我回那家门!”

沈溪了,沈明文这是准备耍赖。

三年前,沈明文之所以会被老太太制服,一个是当时李氏和她两个儿子戏演得好,让他真以为会被投井溺毙。另外便是沈明文自觉理亏,害怕被老太太以他害了兄弟的命为由,送官府治罪,气馁求饶,随后被押回宁化,关了三年的小黑屋。

现在沈明文知道沈明有不但没死,日子很可能还过得很逍遥,他心里就没那么自在了。二弟就这么一声不响走了,结果回头什么黑锅都要我来背,哪里有这样的道理?

一赌气,沈明文还真赖在地上不肯起来了。

沈明堂没办法,只好软言相劝。

沈溪可不想跟沈明文废话,直接对后面站着的两个汉子招呼一下,二人上来就把沈明文往外抬。

沈明文高声嚷嚷:“来硬的也没用,我就是不回去,路上我一头撞死给你们

沈溪道:“要死也死在马车上……死在客栈里,脏了人家的地方。”

沈明文被抬着,如同杀猪一般惨叫着,到了楼下,无论是店伙计还是客栈里的客人都跑出来围观。

出了客栈门口,沈明文直接被塞进车厢里,沈明堂正要赶车,沈溪道:“若大伯路上真有事也不好。”

沈明文在车厢里,听到这话赶紧道:“就是,赶紧把我放了!”

沈溪马上补充:“找根绳子把他手脚捆起来!”

沈明堂踟躇道:“这……这不太好吧?”

沈溪叹道:“为了大伯能平安返回汀州,只能如此了。尹掌柜,麻烦找几条绳子过来,一条可能不够,路上总需要换着绳子捆。”

尹掌柜先惊讶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进去找绳子。

就在众人忙着按着沈明文,将其捆手捆脚时,与沈溪朝夕相伴多日的尹文,正牵着尹夫人的手,立在客栈门口,眼巴巴地望着沈溪,委屈的笑脸皱成了一团,若非拼命忍着,可能早就泣涕出声了。

“夫人,我要回去了。”沈溪过去对尹夫人行礼,目光更多落在尹文那张楚楚可怜的小脸上。

尹夫人笑道:“也是啊,小当家考完试,如今连你伯父的下落也打听到,是该走了……小雯,快跟少爷作别,昨儿个怎么教你的?”

尹文松开拉着尹夫人的手,好似刚学步的孩童一般,手里捏着手帕,别扭地行了个万福礼,但这却不是作别的礼,而是见面礼。

“七郎,人捆好了,咱是不是该出发了?”沈明堂把沈明文捆好,问道。

沈溪回头眼,微微压低身子,笑着把尹文眼眶下面滑出来的泪珠给抹去,笑道:“等我回来啊。”

小妮子稍微一愣,马上咧开嘴笑了,小脑袋用力地点了点。

她跟沈溪相处的日子不长,每次沈溪说“等我回来”,都是去不多时就回,她只需要安静坐在那儿等着就好。

这次她也以为沈溪只是离开一会儿,所以才会那么开心。

等沈溪上到马车后,小妮子还抬起头,眼巴巴地望着沈溪。

直到马车走远了,她脸上的期待之色才略微黯淡下去,却是微微斜着头,想了好久,也想不明白沈溪何时会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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