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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溪关键时候得到一名赌徒的支持,手下有了不太充足但也足够他施展拳脚的兵马。

    之前在榆溪河和土木堡,他手头兵马都屈指可数,现在拥兵两万,虽然从纸面实力跟凶悍的十万鞑靼大军有较大差距,但也初步具备跟鞑靼人叫板的资格。

    大明没第二个人有沈溪这样的自信,敢于以两万多兵马撼动数倍于己的鞑靼雄兵,在别人眼中他这种行为跟送死没多少区别。

    就在沈溪进驻居庸关的当天下午,亦思马因取得了在天成卫城与明朝回师勤王兵马之战的胜利。

    此番天成卫城之战,明军刚开始时占据主动。

    刘大夏部前锋兵马约六千余骑,昼伏夜行,一路潜行至天成卫城下。这天早上天色刚蒙蒙亮,明军已经埋伏在了城墙根下。等鞑靼人早上起来开城门查探情况,明军突然发难,仅仅仅用去两个时辰便克复这座位于大同府与宣府交界处的雄关,全歼守城的一千余鞑子。

    但明军后续步兵跟进不及时,整整一天时间,三路援军中只有一路抵达,使得天成卫城的明军数量严重不足。

    刘大夏部前锋兵马克复天成卫城的次日上午,亦思马因率五万鞑靼大军抵达。

    亦思马因让一部分鞑子穿上明军的装束,利用天成卫守军的疏忽,骗开城门,然后鞑子主力趁势杀进城中,明军在进行激烈巷战后,终于不支,大批溃兵往天成卫城以西的阳和卫城和高山卫城而去。

    亦思马因率领鞑靼兵马一路追杀,至高山卫城城下才选择撤兵。

    此役虽然取得决定性的胜利,但亦思马因生性谨慎,也不敢贸然进兵,生怕落进刘大夏的圈套,让自己部族实力受损。

    随着亦思马因撤退,明军最后一支步骑混合的兵马也损失殆尽,刘大夏手头骑兵要么调往居庸关跟随沈溪往援京城,要么在此战折损,刘大夏已缺乏跟鞑靼人正面交战的能力,只能被迫转为防守。

    “恭喜将军凯旋!”

    天成卫城北面的南洋河河湾处,鞑靼营地。当亦思马因从中军大帐论功行赏结束归来,刚进入寝帐,阿武禄便迎上前,温柔地为他宽解大氅,脸上展露倾慕的笑容,出言恭贺。

    “哈哈!”

    亦思马因意气风发,跟沈溪数战后损兵折将的阴霾,消散大半,他拦腰抱起眼前曼妙动人的娇躯,直接走向自己的寝榻,用意明显。

    阿武禄在亦思马因宽大的怀抱中,并无丝毫阻拦与挣扎,相反却一直用崇拜的目光,深情地凝望,让亦思马因有一种江山美人尽在掌握的快感。

    二人一起在榻上缠绵很久,亦思马因这才起身,重新整理戎装,自得的说道:“经此一役,明朝三边兵马应是撤不回居庸关了!”

    阿武禄一脸慵懒之色:“那沈溪所部呢?”

    不提沈溪还好,这一言及,亦思马因脸上的意气风发顿时消失不见,换上一副深沉之色,他阴测测地说道:“沈溪?这会儿他的人马多半已经跟亦不剌对上了。亦不剌即便骁勇善战,但之前从未遇到过像沈溪这样狡猾的对手,有他的苦头吃!”

    阿武禄抿嘴一笑:“沈溪黄口小儿,能得国师如此高的评价,是他的荣幸。以国师看来,亦不剌和沈溪,谁能率部取得最后的胜利?”

    亦思马因侧目打量阿武禄,冷笑着问道:“昭使的意思是说,本国师连亦不剌都不如?”

    阿武禄稍微一怔,随即便明白亦思马因言中之意。

    在跟沈溪的交战中,亦思马因吃了不少亏,从结果上来说无疑是亦思马因在与沈溪的对抗中失利。而她询问底沈溪和亦不剌谁能获胜,看起来似乎是她觉得亦不剌有跟沈溪一战的能力,惹得亦思马因非常不高兴。

    阿武禄连忙解释:“妾身并非是要以亦不剌这样的莽夫跟国师相提并论,实在是沈溪此人不管是仕途还是行军作战都太过顺利,难道他就不会得意忘形,因骄纵而失败?”

    “唉!”

    亦思马因长长地叹了口气,颇为无奈地说,“换作别人,就算是明朝兵部尚书刘大夏,用昭使的话来总结并无过错。人无完人,战场上百战百胜的将军从来就未曾有过,连中原人推崇有加的飞将军李广,不也曾经历过兵败?”

    “但沈溪却与众不同,以他的年岁,本没有登上历史舞台的资格,但或许是华夏文明善于造就人才,使得沈溪此子以弱冠之龄便得到高位,舞勺之年便执领兵权。一个亦不剌,不能成为他名留青史的绊脚石,如今能阻挡沈溪功成名就的,或许只有汗部兵马!”

    阿武禄想了想,问道:“但亦不剌麾下毕竟有一万多精兵……沈溪手里才有多少人?”

    亦思马因笑道:“昭使真以为,战场上交锋,比拼的就是兵力的多寡?任何一场战事,都不可能让双方战至最后一兵一卒,谁的兵马占优势,顶多是占据场面上的主动,让兵寡一方气势被压制。”

    “但沈溪所长,便是在战场上扬长避短,先发制人,以兵寡而压兵众,讲究一鼓作气,连续作战,至今未失手过!”

    “虽然亦不剌麾下兵马众多,但论对天时地利人和的掌握,他远不及沈溪,如今沈溪所部,加上居庸关出击的兵马,数量远在亦不剌所部之上,亦不剌更是没有获胜的道理!”

    阿武禄蹙眉:“国师是否太轻视亦不剌族长了?”

    亦思马因嗤笑道:“还用得着本国师轻视他吗?亦不剌军中缺乏粮草补给,已多次催促我给他调拨,但输送粮草本是汗部的事情,与我何干?亦不剌一旦后勤补给出现问题,就会被沈溪利用。”

    “沈溪最善于把握敌军动向,一旦有可趁之机,他就会如同一条毒蛇,猛地扑出来,咬住敌人的喉咙,哪怕你是豺狼虎豹,也抵不住他的灵活多变!”

    阿武禄听到亦思马因对沈溪如此高的评价,情不自禁眯了眯眼,神色中带着几分不解,问道:“那国师认为,沈溪真就打遍天下无敌手了吗?”

    亦思马因声色俱厉地道:“本国师迟早要与他一战,或者……等他先过了汗部这一关再说!大汗亲率兵马,骁勇而无畏,且数量远胜之,岂是沈溪轻言可以战胜的?”

    阿武禄非常担心地说:“若大汗取胜,势必追究国师的责任,倒不如……”

    亦思马因看了阿武禄一眼,他明白阿武禄欲言又止背后蕴藏的信息,阿武禄想把刘大夏兵马放过去,如此令正在大明京师攻城略地的鞑靼中军主力,彻底陷入明军前后夹击中。

    亦思马因犹豫良久,终归还是摇头道:“具体事项,日后再议吧,我既为苍狼与白鹿的子孙,若目视族人身陷险地而置之不理,实非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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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月三日。.ㄟM

    沈溪进驻居庸关的次日,亦不剌部在居庸关以北地区遭遇失败的消息传到了京师外鞑靼汗部中军大帐,鞑靼高层顿时炸开了锅。

    在鞑靼人的作战计划中,亦不剌部是攻击居庸关的中坚力量,即便暂时不能攻陷居庸关这座天下第一雄关,断也不至于遭遇兵败而令明朝在居庸关一线的兵马可以盘活。

    达延汗巴图蒙克紧急召集达延部将领以及各部族族长在南苑升帐议事,商讨的主要内容,便是如何应对居庸关一线的明军。

    “……亦不剌这个废物,我们跟明军交战节节胜利,他却遭遇兵败拖大家的后腿,若不是他现在连生死都不知,真想把他抓来定罪!明军继续占据居庸关,明朝三边兵马可以顺利撤回大都,若我们不能在短时间内攻破大都,局面就会由主动变为被动!”

    说话的人约莫二十岁出头,个子敦实,络腮胡,非常粗犷,他叫乌鲁斯.博罗特,是巴图蒙克的次子,在汗部地位很高,毕竟是满都海彻辰夫人所生,属于黄金家族嫡传血脉,虽然不是大汗第一顺位继承人,但在军中有很高的话语权。

    巴图蒙克之前倚重的,大多是满都海以及父亲叔父当年留下的将领和人才,但这些年来在草原内乱以及达延部的内部整肃中,他开始逐渐启用新人,他的几个儿子,其中包括乌鲁斯.博罗特,都委以重任。

    当然,巴图蒙克最想的还是把自己的儿子安排到草原各大部族担任族长,如此一来草原就尽归黄金家族所有,之前也先这个瓦剌第一大部族领以“太师”身份逼迫汗王的情况再也不会出现。

    但这遭到亦不剌亦思马因等人的强烈反对,因而巴图蒙克跟几个大部落的族长也有着尖锐的矛盾,巴图蒙克希望用“和平演变”的方式,让自己的儿子把鞑靼各大部落的族长位置取而代之,但各部族族长岂能轻易就范?

    之前巴图蒙克有意让乌鲁斯.博罗特接任永谢布部的族长之位,但未如愿,而永谢布部的族长便是亦不剌,因而乌鲁斯.博罗特对亦不剌的仇恨很深,在得知亦不剌率军遭遇兵败后,立即落井下石。

    因为涉及到草原上的权力纷争,与会的各部落族长不敢随便表言论,加上巴图蒙克沉默不语,中军大营里一片安静。

    乌鲁斯.博罗特见大家都不说话,主动出列奏请:“父汗,请允许孩儿带精兵攻破大都,为我大元正统正名。只要京师一下,明军必兵无斗志,黄河以北地区将会重入我大元之手,好好经营几年,一统天下也是大有可期!”

    乌鲁斯.博罗特虽然骁勇善战,却没有拿得出手的战绩,无法获得众多族长的认同,中军大帐里依然死寂一片。

    巴图蒙克终于开口了:“对大都一战,刻不容缓,但乌鲁斯你不适合担此重任,还是好好做你的宿卫统领吧!”

    “为何?”

    乌鲁斯.博罗特显得很不服气。

    达延部大将苏苏哈道:“二王子,军中各有统属,更何况之前已经有定论,由大王子率兵进攻京城!”

    苏苏哈是巴图蒙克的左右手,作为巴图蒙克的堂侄,同时也是达延汗长子图鲁.博罗特的亲信。

    蒙古不但各部族之间内斗频繁,即便是达延部内部,也都处于谁都不服谁的状态,即便是亲兄弟也在暗中争权夺利,只是因为巴图蒙克的威望很高,才未形成内乱。

    如今巴图蒙克面临两个选择,要么继续围攻大明京城,要么撤兵。

    从方方面面的情况续围攻大明京城为上策,要消弭亦不剌兵败的影响,只需要派出兵马扼守居庸关前往京师的要道,甚至反其道而行,抽调兵马攻打居庸关,让明军自顾不暇,便不虞京城这边有何变故。

    目前鞑靼中军并未受亦不剌部兵败影响,更况且明朝在居庸关兵马不是很多,怎么可能对京城局势造成根本性的影响。

    最后巴图蒙克乾纲独断,命令二王子乌鲁斯.博罗特领麾下的四千怯薛军宿卫前往南口,总领之前几个小部族兵马,如此一来,鞑靼在居庸关以南地区的兵马已有一万,至于剩下的十万鞑靼军队则继续围攻大明京城。

    巴图蒙克环视中军大帐中的达延部将领以及与会各草原部落族长,慷慨激昂地说:“大元兴衰,在此一举。攻克大都后,本王将与各位共享江山,财宝女人田宅,享之不尽用之不竭,轻言撤兵者,一律按扰乱军心处置,帐前问斩!”

    见大汗决心如此大,下面各部族领更不敢说什么了,他们的想法,就是在达延部吃肉的时候争取有口汤喝。

    ……

    ……

    自十一月三日开始,京城防务压力骤然增大。

    鞑靼人开始一天十二个时辰不间断骚京城各城门,而且之前几个月暗中布置的哨探,也开始在大明京城挥效用,负责京城九门防备的将领和官员,根据其权责大小,6续收到鞑靼人收买的条件。

    消息上报到内阁,刘健恼羞成怒,拍案而起:“岂有此理,京师戒严已数月之久,鞑靼细作早就该灰飞烟灭才是,为何还会有如此多奸细?”

    李东阳回答不出来,因为之前很长时间他跟刘健一样,都处于请假赋闲的状态。

    唯独谢迁在那儿嘀咕:“多半跟寿宁侯和建昌侯打理京营有关!”

    谢迁对于之前京师戒严的弊端,了解得非常透彻,知道哪一环节出现了问题,只是弘治皇帝对张氏兄弟非常信任,而他又缺乏跟两个国舅爷斗争的决心,所以只能听之任之。

    李东阳道:“陛下这两日精神好了许多,此事是否有必要跟陛下奏禀?”

    刘健摇头:“问题尚未解决,跟陛下奏禀也是徒劳,不若,以九城兵马司详细搜查京城,严防狄夷细作兴风作浪。于乔,你以为如何?”

    察觉到谢迁有些心不在焉,刘健特意多问了一句。

    谢迁敷衍地回道:“刘少傅有何决定,我照做就是,并无异议!”

    刘健再,在确定无人反对自己后,拿出纸笔,详细做出票拟:“九城兵马司,派出兵马搜捕狄夷细作,不得有误!”

    因为朱祐樘身体尚未痊愈,仍旧无法对京师防务过问太多,内阁的意见依然会成为最后司礼监朱批的主基调,萧敬在这问题上基本采取听之任之的态度,对几位阁臣的意见从来不表示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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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城兵马司接到命令后,开始大肆搜查鞑靼人细作,京城内顿时风声鹤唳,草木皆兵。Δ┡.M

    市井百姓受到的影响最大,本身九城兵马司就是治安衙门,对于城中各民居知之甚详,此番领的又是皇命,无论官宅还是民户,也不管院落大还是小,都会入内搜查一番,任何大臣皆不能例外。

    大搜查开始不到一天,城内已闹出许多变故,搜查出来的“乱党”上百,但其中大多数都属于构陷。

    受衙门开出的赏金刺激,此时有冤报冤有仇报仇,街里街坊间互相检举揭的比比皆是,以至于那些老实过日子的百姓都把自家门户紧锁,需要官兵自行撞开才能进内,此后自然是一番闹剧,顺手牵羊搜刮民脂民膏的事情屡见不鲜。

    战乱年景,没有人讲原则,如今鞑子就在城外,随时都可能会改朝换代,蒙古人杀回来能否保住性命难说,但有钱傍身总归要好许多,因此手上稍微有点儿权力的,此时想的便是如何利用权力为自己捞钱。

    如果哪户人家不奉上“孝敬”,轻则宅院不宁,被翻得乱七八糟,重则家中的顶梁柱被人带走,甚至连妇人都会冠以“通贼”罪名下狱。

    这年头,男人下狱可能就是一顿板子的事情,而妇人进了牢狱,即便出来,也会有贞节和德行上的损失,九城兵马司的人间对于妇人下狱的畏惧心理,在民户中大肆敲诈勒索,跟盗匪无异。

    刘健的出点是好的,目的是限制鞑靼人细作搞阴谋诡计,但上令到了下效的时候就变了味道,下面衙门的人为中饱私囊,逐层放权,到了士兵那里,那就是百无禁忌,随便想做什么都行。

    京城人心惶惶,一片末日来临的景象,而沈府内,谢韵儿老早就让人将家门封闭,防止有人到府上骚扰。

    沈溪“殉国”的消息,头一天已传到沈府,但只是谢韵儿一人出府门领了兵部的抚恤公函……她没敢把事情张扬开来,此时沈府内只有她和小玉知悉此事,旁人基本上还处于懵懵懂懂的状态。

    沈溪殉国只有一份公函,连衣冠都没带回来,谢韵儿知道,在战事彻底结束之前,没法跟朝廷问询沈溪尸骨下落,所以她除了暗地里以泪洗面,就是在明面上继续当好一个大门大户人家的女主人,维持好家中秩序。

    夜幕降临,一烛如豆。

    晚饭后,小玉来到谢韵儿房中,把街面上得知的情况,原原本本告知主母,主要是为了让谢韵儿有心理准备。

    “……夫人,现在城内百姓被官兵骚扰得很厉害,听说就算是六部官员的府邸也不能幸免于难,怕是不多时,那些人就会上门来找麻烦。”小玉紧张地说道。

    谢韵儿娇躯微微颤抖,却也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伤心难过,谢韵儿道:“那些官差……连王法都不顾了吗?”

    小玉神色悲戚:“夫人或许不知民间的状况,早年奴婢曾经历过地方战乱,那时候官衙的人甚至不如乱党贼寇。”

    “战祸当前,人都只顾自己,谁还跟你讲王法?现在只有金银珠宝才是王法,听闻一些民户因为不肯出银子,连妇人都问罪下狱。”

    “据悉城防衙门的人定了价码,七品官给十两银子,六品二十两,依次升高。奴婢算过,像老爷这样的正二品高官,至少要出六十两,除此之外还得把那些衙差的孝敬银子奉上,否则他们会闹事!”

    “什么,六十两银子?我们刚回京城,这几个月朝廷从未过俸禄,府上哪来这么多银子?”谢韵儿惊讶得合不拢嘴。

    一家上下的吃喝拉撒都要谢韵儿负责,之前家里事情她打理得井井有条,主要在于一家人收支基本平衡。

    但沈家老小从广州府被强行送回京城,事出突然,这一路上花费不小,回到京城后就遇到战乱,京师戒严,各地押解到京的银子基本断绝,户部没钱,连官员的俸禄都给断了,沈家开始入不敷出。

    之前沈家的收入,主要靠沈溪的俸禄,以前经商所得,要么被拿出来置办产业,要么被周氏挪作他用,或者被沈溪悄悄拿出来开辟两广闽浙等地的市场。

    连续两三个月只出不进,加上京城物价飞涨,沈家已快到揭不开锅的地步。

    小玉紧张地说:“夫人,实在不行的话……奴婢这里有些积蓄,主要是每个月的工钱,还有当初老爷给的嫁妆,先用来救急吧!”

    小玉说着,拿出一个包袱来,里面摆放着一些金银饰,还有铜钱和碎银子,加起来有二十多两银子……这中间不但有她自己的那份,还有马九的工钱。

    谢韵儿连忙摇头:“小玉,你的钱也来之不易,大难临头岂能让你出银子?”

    小玉脸上全都是感激之色:“当初是掌柜的和老夫人将我收留,连九哥也是因为受到老爷恩惠,才能堂堂正正有口饭吃,如今老爷出事,府上正是需要银子的时候,奴婢只是想尽一份心意!”

    想到沈溪“殉国”,知悉事情的小玉不由抹起了眼泪。

    沈溪在沈6两家的纽带作用不可或缺,当初正是因为沈溪的存在,才令沈家和6家生意越做越大,就在生意做到瓶颈的时候,也是沈溪当官,让沈家崛起,给小玉这些下人提供了庇护。

    谢韵儿并非迂腐之人,她知道家里极为困难,此时拒绝小玉的好意就是要让所有矛盾立即爆,不管怎么样,先熬到战争结束,确认过相公的消息再谈其他。

    谢韵儿道:“小玉,这银子,便当暂时借你的,家里情况有所好转,便马上还你。现在要快些联系谢阁老,让谢阁老出面斡旋,若不然城防衙门的人上门来,可能府上会有些麻烦……现在也指望不上旁人了!”

    小玉点头道:“夫人放心,奴婢这就想办法知会九哥,让九哥带信去谢府!”

    “嗯。”谢韵儿脸上多了几分希冀,她不希望沈溪刚过世沈家便出问题,此时她只能一口气先硬顶着。

    见小玉匆忙离开,谢韵儿心想:“相公这就走了?为何感觉我这一生就跟做梦似的?这大梦初醒,才觉得一切只是一场空!或许我是不祥之人,才令相公遭逢劫难,沈家可能要跟6家一样垮塌,沈家少了相公这主心骨,将来可怎么办?”

    望着空荡荡的屋子,谢韵儿心中一片寂寥,悲从中来:“如果不是有这一大家子,还有对相公的承诺,真不如就这么去了,永远陪伴相公。”

    谢韵儿泪流不止,但她强忍哽咽,不断警告自己:“不行不行,我不能表现出悲伤的模样,免得让几位妹妹察觉端倪,跟着我一起伤心……更不能让婆婆察觉,但婆婆是细心之人,要瞒过她可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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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月四日,鞑靼人一改之前对京城九门袭扰的策略,改而专攻城北的德胜门。.M鞑子调派三万多兵马,使用了最先进的望楼架桥车轒辒车复合车梯等轮番冲击德胜门两翼的城墙。

    德胜门之战进行到第二天后,鞑靼人投入德胜门一线的兵马从最初的三万猛然增加到六万,战争烈度再次升级。

    明军以瓮城和城墙为防线,利用弓弩和抛石机,向鞑子军队射箭镞石弹,击砸鞑子人马,试图摧毁对方的各种攻城器械。

    不过鞑子人多势众,很快便在攻城器具的掩护下靠近北城墙,一方面在轒辒车遮挡下挖掘城基钻凿城壁,利用撞木撞击城门,同时还架设云梯攀登城墙,利用吕公车和对楼等复合车梯直接登城。

    明军从城上推出托杆抵篙,托阻鞑子的云梯对楼,使其不得贴附得城墙上。同时向城下击砸滚木檑石喷浇烈焰铁汁,杀伤攻城士兵,毁烧攻城器械。

    战事异常的焦灼和残酷,鞑靼兵马掘地道的企图落空,因为城北这边靠近积水潭,鞑子每次地道刚挖掘两三米深,便突然渗水,很快就把地道淹没。

    无可奈何之下,鞑子只能猛攻城头,与明军在德胜门一线的城墙上展开殊死肉搏,好在张懋亲临一线指挥作战,才令鞑靼人无功而返。

    文渊阁内,几位总理军务衙门的大臣无比着急,在他们的想象中,鞑靼人虽然骑兵厉害,在平原上纵横无敌,但并不擅长攻城,久战无功,粮草告急,再加上勤王兵马源源不断到来,最终只能退兵。

    因此,只需要守好城门便可确保京城安稳,但未料鞑靼人竟然拥有如此多先进的攻城器具,直接冲击京城城墙,导致险象环生。

    因为内阁拟定的全城大搜查和军中自查行动,使得此时各城门驻守的将士人心惶惶,很多士兵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战场外的事情上,兵无斗志,以至于德胜门一段实际上已经是危若累卵。

    鞑子或许再加一把劲,就可奏全功。

    刘健等人尚未意识到这个严重的问题,以为是鞑靼人准确地把握住了明军防守上的弱点。

    刘健拿着德胜门三日来的战报,喝问:“……德胜门连年修筑,花费银两巨万,动用民夫皂隶不下万人,竟在狄夷进犯下危如累卵,户部兵部近年来到底亏空了多少银两,是否应该彻查一番?”

    李东阳皱起了眉头:“刘少傅,此时彻查,是否迟了些?”

    刘健眉宇间透露出丝丝杀气,斩钉截铁道:“亡羊补牢犹未晚矣,京师各大城门,皆都要彻查。京城墙高城深,只要城门不从内部打开,狄夷就不会攻入城中。况且,即便城门有失,以皇城为根基,仍旧可与狄夷一战!”

    李东阳未表什么意见,谢迁则愤懑地想:“这边眼都要失守了,居然还想着皇城能固守,这得有多大的自信,居然想跟北寇打巷战?京城大街开阔,北寇兵马一旦涌进城里,各部只能以街坊为战,根本不能持久……”

    “眼下的情况,京师一旦有一个环节出错,整个防备转眼就会土崩瓦解!”

    就在刘健主张对之前几年户部和兵部亏空进行彻查时,熊绣匆忙进到文渊阁,他手上拿着正阳门守军刚刚送来的战报。

    熊绣焦虑不安道:“几位阁老,鞑靼人在半个时辰前,对正阳门一线动突然袭击,再次动用了大量攻城器械!”

    “啊!?”

    包括谢迁在内,在场几位军务大臣皆都愕然。

    正阳门是京城正南门,也是京城的正门,在京师修筑外城前,一直作为大明京师门户而存在,因为其内不远处便是皇宫正门大明门,正阳门的防备向来都是京城九门防备的重中之重。

    或许是刘健等人觉得正阳门防守不会出大问题,才会对正阳门守备多有松懈,之前德胜门遭遇围攻,其余各城门调动兵马往援,正阳门抽调的兵力最多。

    刘健有些不解:“之前三日鞑子都猛攻德胜门,如今怎么南辕北辙,突然把目标转向了正阳门?不知此刻正阳门驻兵多少?”说罢,刘健侧头东阳,李东阳对此也不知情,又绣。

    熊绣回忆了一下,有些迟疑地答道:“大约三千兵马!”

    谢迁立即予以纠正:“之前驻兵三千余,如今驻兵不过一千五百,加上民夫总兵力也不足两千!”

    刘健有些震惊,再度问道:“鞑靼攻城兵马几何?”

    熊绣仍旧不能作答。

    并非熊绣在指挥调度上昏聩无能,而是由于刘健等人的消极保守,明军悉数退入城中,导致京城在城外的情报系统几乎陷入瘫痪,城内所得到的战报基本都是从城门楼上,通过瞭望孔直接观察得出结果,很多都不准确。

    谢迁神色凝重地分析道:“以北寇兵马攻打德胜门的情况番攻打正阳门,其出动兵马至少有一万……此时若能从京城其余城门派出一路骑兵,绕敌侧翼,与正阳门守军里应外合,或许能挫敌锋芒!”

    李东阳听到“出兵”就敏感,立即出言质疑:“于乔所言,我不能苟同,若此路出击兵马得胜尚好,若兵败,试问从何处撤回京师?莫要步了靖康耻的后尘,城门未为敌所克而自陷。”

    谢迁打量李东阳一眼,神色不善。

    李东阳所说的“城门未为敌所克而自陷”,说的是前朝“靖康之耻”中神棍郭京摆“六甲阵”妄图大破金军,结果为金军所败,继而趁乱攻破开封府外城的典故。

    谢迁心道:“我主张出兵,主要是想打鞑靼人一个措不及防……”

    “鞑靼人正在攻城,其注意力都在前方的正阳门,尾随的骑兵必然不多,若出击一举奏功,一方面可以破坏对方的攻城器械,减轻守军的压力,另一方面则可以杀伤敌人,使得其不敢肆无忌惮,同时还可鼓舞我大明军心士气,即便战败也断不至于落得城陷的下场,结果却被说成祸国殃民,让我以后如何再对此战表言论?”

    刘健似乎没听到二人的争论,琢磨了一下,大手一挥:“应即刻奏请陛下,派驻五千兵马驻守正阳门,确保正阳门不失!”

    谢迁忍不住想问,如果鞑靼人突然从正阳门撤兵,正阳门兵马是留守还是退回原单位?如果别的城门又遭遇鞑子攻击,是派出正阳门守军应付,还是再次抽调别的城门的兵马?

    但因为之前李东阳的无端指责,以及谢迁对于此战中沈溪的“悲惨遭遇”而产生的消极心理,再加上他对刘健这样不懂军事但在城防问题上独断专行行径的强烈不满,使得他不想过多表评论。

    连作为内阁第三人的谢迁都不肯说话,熊绣就更不会随便表议论了,最后的结果就是按照刘健表述的策略上奏,报请弘治皇帝进行朱批。

    此时朱祐樘虽然病情有所好转,但仍旧无法亲自批阅奏本,朱批的职责在司礼监,司礼监秉笔太监对于内阁的决议抱着听之任之的态度,刘健俨然成为大明的中流砥柱,权势一时无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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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月六日,正阳门遭遇鞑子兵马猛攻,城头上下的喊杀声惊天动地,响彻京城,明军甚至动用刚刚从工部领回的佛郎机炮,隆隆的炮声,宛若惊雷,京城百姓听闻后无不惴惴不安,惶恐度日。.ΩM

    正阳门大战一直持续三个多时辰,从正午打到黄昏,明军在未主动出击的情况下,与鞑子在城墙和城门部门展开激烈的攻守大战,一番血下来,明军折损过八百,而鞑靼人丢在城头的尸体也有六百余具。

    朱厚照留在撷芳殿,这两天他被弘治皇帝“禁足”,除了不被允许前往乾清宫见驾,也不许出宫门,但他却时时刻刻关注着京城各处的战事。

    “……错了错了!真是糊涂!这场仗根本就不应该这么打!”

    朱厚照在听张苑转述德胜门和正阳门的战事后,声音顿时提高了八度,“鞑子攻打京城,如果只是一味防守,连主动出击摧毁敌人的攻城器具都不敢,官兵士气很容易被鞑子压制。”

    “一旦将士希望,就会有人动歪脑筋,试图在改朝换代中博个好前程。只要有一个城门失守,鞑子就会蜂拥而入,以京城几条主要大街作为支撑,派出骑兵巡守,再逐渐蚕食各街坊,最后进攻皇城!”

    “如此要不了几日,京城就会陷落!”

    张苑暗自窃喜,能够把太子牢牢地控制在手中,但如今听到这一套接着一套的理论,不由一阵头疼。

    朱厚照越想越不安,霍然站起,吩咐道:“张公公,你且随本宫去见父皇,我要对父皇言明此中内情,理清利弊,不能再让父皇执迷不悟了!”

    太子要去规劝他的皇帝老爹,还是劝皇帝老爹别“执迷不悟”,张苑听了心里一阵怵,暗自琢磨:“我不阻拦,分明是要等着挨板子?”当下愁眉苦脸道:“太子殿下,您且不可如此鲁莽,京城九门防备自有朝中大臣负责,您只管安心待在宫中就是!”

    朱厚照怒不可遏,瞪着张苑喝道:“你这是什么话?眼国破家亡,说安心真能安心得下来?”

    “朝廷制定的战略根本是错误的,你要本宫怎能无动于衷?”

    “不行不行,本宫这就要去奏请父皇,让父皇罢免这些庸碌无为的昏聩之臣,本宫要亲自带兵出城,摧毁鞑子的攻城器械,挫其锋芒,然后驻兵城外,与京城互成犄角,确保京城不失!”

    张苑大敢无奈,他知道这位小主子性格蛮横,说出来的话很少有收回去的,行事从来都是风风火火,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朱厚照担任了一段时间的监国,并且上过正阳门和崇文门督战,他在宫中的地位无形中拔高了许多……弘治皇帝虽然对他下了“禁足令”,但他真要使性子去乾清宫见驾,也没谁敢出面阻拦。

    当朱厚照抵达乾清宫时,刘健等人尚未离开。

    这天吏部尚书马文升病况有所好转,加上京城的确到了危若累卵的地步,马文升就算拖着病躯也要强撑着来乾清宫参加议事。

    朱祐樘终于不再是坐在寝殿的病榻上接见大臣,而是在乾清宫大殿的案桌前处理朝政,刘健等人刚刚把今天下午正阳门战事详细奏禀,算是对皇帝有一个交待。

    毕竟从开始分派守军,到征调兵马增援,都是由内阁主导,如今五军都督府和兵部都听从内阁的调遣,若不禀报有僭越的嫌疑。

    朱祐樘听完奏禀,略微沉默一下,这才问了句:“……鞑靼攻城兵马,退去了吗?”

    刘健略显尴尬,他之前把战事详细经过俱都奏报,但皇帝在意的似乎并不是这些,唯有鞑靼人是否退兵。刘健恭声道:“是的,陛下!我正阳门守军经过浴血奋战,终于成功将鞑靼兵马逼退……”

    在刘健想来,应该为正阳门守军表功,所以才会说“浴血奋战”,但越是“惊心动魄”的说辞,越是让皇帝怵……朕之江山,鞑靼人来去如入无人之境,天天都在朕的睡榻旁“血战”,这不是给朕添堵吗?

    朱祐樘先是摇摇头,接着又点头,说道:“通报表彰德胜门和正阳门守军,我三军将士齐心协力,继续坚守下去,定要等到各处勤王兵马到来!”

    “不可,父皇!”

    朱厚照的声音突然从乾清宫门口传来,这已经不是朱厚照第一次跳出来打断朱祐樘的话了。

    跟上次朱祐樘怒不可遏相比,这次朱厚照故技重施,朱祐樘神色已然坦然许多,或许在皇帝心中,也觉得自己的儿子长大了……太子有胆量上正阳门和崇文门与鞑靼人交战,他自问没这魄力。

    儿子面对强敌临危不惧,说明儿子有本事。

    “太子殿下!”

    所有大臣见到朱厚照进入大殿,俱都恭敬行礼。

    朱厚照“噔噔噔”来到龙椅前面:“儿臣今日来见父皇,是奏请京师用兵之事,诸位臣工免礼吧!”

    朱厚照对京城防卫屡屡表意见,刘健等人从来都是左耳进右耳出,因为他们自来带有偏见,认为太子年少无知不堪大用。

    站在大明储君的角度,朱厚照虽然贪玩好耍了些,但他的聪明伶俐以及有担当还是值得肯定的,只是刘健李东阳等崇尚儒学的老臣,讲究中庸之道,才对一个太过活泼跳脱的储君不接受。

    朱厚照一进入乾清宫,许多大臣脸色都有些不自然,显然是认为听一个熊孩子胡言乱语实在有辱斯文。

    朱祐樘抬头打量义愤填膺的儿子,皱眉问道:“太子,你来作何?”

    朱厚照正色道:“父皇,儿臣听过这几日德胜门和正阳门生战事的经过,认为京城守备采取的应对策略不当!”

    一句话,就让在场君臣气氛变得异常尴尬。

    连皇帝都对当日京城正阳门战事予以肯定,但现在太子却指责朝廷采用策略不当,分明是太子当众打他皇帝老爹的脸。

    换作以前,刘健没必要跟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争辩,但现在涉及到皇帝的信任,他希望能得到京师保卫战中独一无二的指挥权,所以朱厚照出如此言论后,他有些恼火,当即不客气地质问:“太子以为何处不当?”

    朱祐樘见辅大臣似乎带着火气逼问自己的儿子,心头一沉。虽然他气愤这些大臣之前架空自己儿子,但国难当头自己却没太多精力和主见,不得不倚重眼前的重臣。

    朱祐樘道:“是啊,太子,你如何会质疑朝廷的决定?”

    身为一国之君,先制定一个基调,就是刘健的决定是由皇帝和内阁共同商议的结果,你作为朕的儿子,不能破坏朕在大臣心目中的形象。

    但朱厚照这年岁只明白死理,可不知道什么是人情世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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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乾清宫大殿。Ω.M

    朱厚照环视朝臣一眼,朗声说道:“鞑子进犯京城,如今采取的策略是严守不出,等待各地勤王兵马,但请问要等多久才能迎来各地勤王兵马?即便来了,是数百数千,还是上万?他们又是否具备跟鞑子正面一战的能力?”

    因为问题本身就有诸多不确定性,各地勤王兵马数量不一,而且各自为战,并不一定能对京城防守起到促进作用,刘健无法回答这个问题,所以干脆来了个默不出声。

    朱祐樘咳嗽两声,问道:“所以呢?”

    朱厚照道:“儿臣各地勤王兵马,只是我们对外打的幌子,让鞑子瞻前顾后,不能专心攻城……其实即便勤王兵马到了,也有很大的可能会被鞑子击败溃散,那时京师或许依然是孤立无援的状态!”

    熊孩子的话说完,在场大臣没人应和,但公道自在人心,有人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因为这个分析合情合理。

    连大明最精锐的边军以及京城京营人马都无法抵挡鞑子入侵,指望地方主要任务是种田的卫所官兵?

    这玩笑开得未免有点儿大了!

    朱祐樘健一眼,见刘健皱着眉头没有搭茬的意思,略一思索,道:“太子,你的话倒是有几分道理,继续说下去!”

    “是,父皇!”

    朱厚照侧目打量刘健李东阳,他知道之前自己担任监国这两位对他最是敷衍,到了后来干脆架空他,于是有针对地说道,“儿臣认为,真正能抵御鞑子入侵,并且将鞑子赶走的,只能是京城守军,指望勤王兵马不切实际……因为援军没人统一指挥,不管来多少都会被鞑子逐一击破,这就叫添灯油战术,不管添加多少灯油,最后都会烧光。”

    “如果京城守军只是一味防守,不敢与鞑子在城外交战,那这一战就会越打越被动,迟早会有把守城门的将领被鞑子收买,那时城门洞开,一环出错,满盘皆输,京师沦陷,我等也将落入鞑子之手!”

    这话说完,在场大臣面面相觑。

    太子的话一套一套,听上去有理有据,说白了就是太子对内阁做出的死守策略意见很大。

    在大臣们太子没能力自己组织这番话语,那就有很大的可能是出自皇帝授意,一来皇帝不方便直面说,让太子代为转达,同时也好奠定太子在朝中的地位,为储君培养威信。

    朱厚照最后刘健,问道:“刘先生以为呢?”

    尽管刘健对太子有诸多不满,心中也有很多话能驳斥太子的言论,但在这种群臣汇集的场合,他还是不愿意公然对着干,因为连他自己也怀疑太子这番话不是他自己想出来的。刘健暗自琢磨:“难道之前太子撰写的军务策中的主张,也是由陛下授意找人教授?”

    只有谢迁心中直乐,心想:“太子是沈溪栽培出来的,太子身上留下太多沈溪的烙印,只是沈溪习惯在人前装熊,而太子则性格直爽,加之位高权重,不需要给朝臣面子,有话直说罢了。”

    在场人中,唯独谢迁相信太子有这能力,别人都带着这样那样的偏见。

    刘健仍旧不语,朱祐樘等得有些心焦,又问朱厚照:“太子,那……若你出面主持大局,当采用何策略?”

    朱厚照道:“必须主动出击,敢于在野外跟鞑子交战,儿臣愿意亲自领兵在城头督战,定不能让鞑子再肆无忌惮攻城。只要将战场从城内挪到城外,一战之胜,便可鼓舞军心士气,战事将更容易维持……请父皇恩准!”

    说完,朱厚照便跪了下来,请求朱祐樘准许。

    朱厚照这一跪,大殿中的文武大臣们就很尴尬了……太子跪下,他们作为臣子如果依然站着,显得僭越和不敬,但下跪是否意味着赞同太子的意见,向皇帝请命?

    朱祐樘眉头紧锁,出城和不出城在他有道理,但他怎么也不愿意自己的儿子上城头督战,不想自己唯一的儿子以身犯险。

    朱祐樘朝大臣,希望得到大臣们明确的态度,而大臣们却侧头健李东阳和马文升等人,他们希望通过观察这些重臣的反应,来做出自己的抉择。

    第一个跪下的,是谢迁!

    谢迁失去他青睐的接班人沈溪,对于太子的脾性倒是有几分欣赏,尤其太子提议的事情,跟谢迁之前提出的派出骑兵绕到鞑靼人侧翼作战类似,谢迁也认识到死守不出太过危险。

    随后跪下的都是朝中的中层官员,他们的想法是搭上太子这条船,当然更主要还是他们认为这是出自皇帝的授意,不能不识相。

    但刘健李东阳马文升张懋等人始终未下跪,刘健出列道:“陛下,太子领兵之事,实在太过冒险,不如由老臣亲自上城头督战!”

    朱祐樘迟疑起来:“先生年老体迈,怎能上城头?这江山,虽是朕的,但也是天下黎民百姓的,朕既是这大好河山的拥有者,也是守护者,理应由朕亲自上城头督战,鼓舞三军士气!”

    说着,朱祐樘站了起来,目光炯炯,逼迫在场大臣表态。

    大臣们此时已经没法再回避,皆都下跪,奏请:“陛下,臣等愿往!”

    一时间,刘健和李东阳,还有张懋等武将都不得不下跪,朱祐樘恭毕敬的大臣们,脸上露出宽慰之色,道:

    “诸位卿家乃朕之左膀右臂,朕岂能让诸位犯险?太子效忠社稷之心天日可表,朕心甚慰……谢先生李先生,便以你二人督导,亲自护送太子前往正阳门,不知你们可否替朕完成教导太子的重任?”

    谢迁一听自己这把老骨头要上正阳门,心里怵,但想到国难当头,朝中这些顶级文臣中他算是最年轻的,不得不硬着头皮领受差事。

    李东阳的态度跟谢迁差不多,最后二人俯听命:“遵旨!”

    朱祐樘脸上满是安慰之色,笑道:“好!有两位卿家助朕陪同太子上正阳门,朕心宽慰,熊侍郎,从即日起,京城调兵之事暂由你负责,如何?”

    皇帝突然说出如此话语,用意明显,朱佑樘显然对刘健之前一系列军事部署不是很满意,想要改弦易辙。

    熊绣哪里敢有丝毫犹豫,当即俯领命:“臣遵旨!”

    刘健脸色铁青,他没想到自己会被皇帝直接剥夺统调兵马大权。

    朱祐樘又安排六部协调防守城池,最后轻叹:“朕身体大不如前,可能没多少时日了,诸位卿家,太子将来成就如何全辅佐,朕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你们身上,请尽心尽力,不负朕之期望!”

    说完,朱祐樘对满朝文武鞠躬致礼,大臣们不敢怠慢,赶紧磕头还礼。

    这会儿朱厚照却是一脸的懵逼……我说的重点难道不是说主动出击吗?怎么变成督战了?那和以前有什么区别?

    朱祐樘可没顾忌熊孩子的感受,当下屏退众大臣,唯独留下谢迁和李东阳。他要交待些事,让两位阁臣把太子送上城头,再尽快把太子从城头带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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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月五日。.M

    居庸关南口城门楼上。

    沈溪率军进入居庸关,原本打算于次日率领大军回京勤王,谁知道鞑子向南口增兵,甚至还以攻代守,几次向居庸关南城墙起攻城作战,沈溪不得不先把鞑子打退再言进兵之事。

    连续大战下来,鞑子遭遇明军佛郎机炮以及弓弩投石机等打击,死伤惨重,不得不退出南口,改而以零星骑兵监视骚扰。

    沈溪手头可供差遣的将领不少,比如之前就跟随他的京营把总胡嵩跃刘序和朱烈,大舅子林恒以及跟他一起长大的好兄弟王陵之,还有刘大夏派出的几名骑兵千户王靖链徐琨和孙杭,再加上隆庆卫指挥使李频,可以说人才济济。

    沈溪麾下总兵力已经膨胀到二万五千之数,如果再加上临时征调的民夫,他的这一路兵马甚至可以达到三万人,但真正有战斗力的,还是之前在土木堡经受过大战考验的八千步卒以及刘大夏派回的骑兵,这路骑兵也是刘大夏能击败火筛部光复宁夏镇的中坚力量。

    不过,沈溪不能把所有人都带回京师,经过协商,沈溪还是决定让李频带领五千兵马镇守,这样真正能回京师勤王的只有两万人,但这已经是沈溪领兵最多的一次。

    虽然这几天在居庸关留下差不多一千鞑子头颅,但通过之前鞑子攻城,沈溪大致得出南口周边地区的鞑子恐怕有万骑,前往京师的路上定然困难重重,因此在鞑子撤退后,沈溪并未马上出兵,时间虽然非常紧迫,但他怕自己的兵马没到京师就在鞑子连续不断的袭扰下全军覆没。

    “师兄,你给我两千骑兵,我先杀回京师,绝对能把京师周围的鞑子全给灭了……如果你觉得两千太多,给我一千骑兵也是可以的……”

    王陵之在取得居庸关以北跟亦不剌部的大捷后,心气十足,就想着如何建功立业,似乎只要他领兵所到之处,鞑靼人就会土崩瓦解,这让沈溪一阵无语。

    自己一手教导出来的师弟,怎么始终都不会用脑子呢?武力值高在战场上所向披靡固然可以鼓舞军心士气,打开胜利之门,但若遇事只会一味逞强,最终只能害人害己。

    沈溪此时正在城楼上查,留下来跟随李频防守城塞的兵马仅有五千,但一定要保证这个雄关的绝对安全,如此才能做到进可攻退可守……进则回援京师,令鞑靼兵马土崩瓦解,退则固守居庸关,继续打防守战,跟鞑靼人巧妙周旋。

    沈溪似笑非笑地问道:“你知道鞑子有多少兵马?”

    王陵之思考了一下,道:“听说……有十几万?”

    沈溪瞄了他一眼,问道:“十几万在你听来,就跟三五百相仿,你可知道十几万是个什么概念?”

    王陵之一甩手道:“我管他呢,十几万也好,三五百也罢,只要我不死,在前面杀开一条血路,那鞑子的防守阵型就会被我军冲开,后续兵马就可以趁机进行掩杀……这还是师兄你教给我的呢,骑兵的优势就在于冲击,打不开鞑子阵型的口子,要骑兵干嘛?”

    沈溪笑了笑,之前他觉得王陵之除了一身蛮力再无优点,但听王陵之对于骑兵优势的分析,又觉得这小子还是有几分头脑的,以抢救一二。

    “人上一万,无边无沿,人上十万,彻地连天。十万的概念就是你一个回合杀一人,但杀一天下来很可能都只杀了微不足道的一部分。以你的骑术和武功,大概能坚持个小半天,但军中将士谁能陪你一路杀到底?等最后你身后的官兵悉数葬送,你的侧翼没有了掩护,你也逃脱不了兵败身亡的命运!”

    “打仗一定要学会用脑子!我们前往京城这一路上,即将遭遇各路鞑靼兵马,如果我们不小心谨慎的话,足以让我们进退失据,进而全军覆没。居庸关往京城不过咫尺之遥,但若是不能好好把握时机,京城内又没有援军出城与我军配合的话,此战会非常困难!”沈溪侃侃而谈。

    王陵之听得一愣一愣的,最后他眨了眨眼,问道:“所以呢,师兄?”

    沈溪没好气地说道:“所以,你就给我老老实实待着,没让你出兵,你就安心等待,让你上阵,那便带着你的人马以一往无前的气势杀出去,完成我交给的任务。”

    “凌之,你的勇猛我很欣赏,但你的冲动和鲁莽,却是我担心的,战场上凭借武勇即便能以一敌十甚至敌百,也绝对不可能有千人敌万人敌,而智谋却可以破兵百万,莽夫只会落得个惨淡收场的结局!”

    王陵之挠挠头道:“师兄,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平日在军中,我并没有觉得自己有多笨,只是你太聪明了,在你面前我才会显得一无是处。如果师兄的智慧能借我一点就好了,那样我就有勇有谋,可以做到天下无敌!”

    “净想好事!回去整顿兵马,今夜就要起行了!”沈溪摇了摇头道。

    “得令!”

    王陵之听说晚上就会出兵,顿时兴奋地找不到北,赶紧下城头去做准备。他刚刚从马道上下来,见到林恒匆忙而至,王陵之乐呵呵地打招呼:“老林,好啊!”

    林恒在军中地位比王陵之高,但他很钦佩在战场上一往无前的王陵之,拱拱手道:“王小将军,本将前来拜见沈大人!”

    王陵之头顶,见沈溪正在往这边时觉得一阵自豪,以为沈溪对自己“另眼相眉飞色舞地说:

    “沈大人就在上面,他说今晚就要起行,我先去整顿兵马,让弟兄们好好睡一觉,这样晚上才有精神。好了,等出兵时再见!”

    言罢,王陵之和林恒交错而过,一上一下。

    林恒来到城头,到了沈溪跟前,禀报道:“沈大人,之前派出的斥候,均未传递消息回来……从目前的情况判断,京师已陷入重围,非常危险!”

    沈溪点了点头,安慰道:“情况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毕竟京城有刘少傅等人撑着,即便兵马不列阵于九门之外与鞑靼人周旋,京师也可暂保无恙。就怕久拖生变,之前京营和九门防备屡有疏忽,以至鞑靼细作混入京师,若守军连战连败,军心一失,或有城门防备将官投靠鞑靼,那才是京师危殆之时!”

    林恒听到这儿非常紧张,问道:“沈大人,居庸关南口周边尚有大批鞑子兵马出没,我等仓促出兵,是否操之过急?”

    沈溪轻叹一声,道:“若不战,对朝廷不好交代!”

    “京师如今最需要鼓舞军心士气,哪怕只是一场小胜,也可让军民上下一心,就怕将士援军到来,心生怯懦。”

    “不行,一定要再派出斥候和信使前往京师,无论如何,也要将我部兵马即将回援的消息传递回去。若京师可派出一营兵马出战,与我军里应外合,可打鞑靼人一个措手不及,或收到奇效!”

    林恒抱拳道:“沈大人放心,末将这就去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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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月六日。Ω .M

    京师,正阳门。

    作为京城正门,正阳门在九门中的地位无出其右者。正阳门拿下来,六部及各寺司衙门便在眼前,明朝众多朝臣便可一网擒下,明军没了指挥,必然不战自溃,京城旦夕可下。正因为如此,正阳门被鞑子盯上后便投入全部力量,双方参战的总兵力多达五万,其中鞑子三万余众,明军不到两万,战况极为惨烈。

    与前几场战事有所不同,这次鞑靼人准备充分,攻势一波接着一波,往往前一次进攻刚刚失败,新一轮的攻势已然起,不知何时护城河已经被密密麻麻的尸体堆满,城墙下血流成河,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硝烟和血腥味。

    大明太子朱厚照,以监国身份莅临正阳门城头,上到城楼顶部为将士们擂鼓助威。朱厚照身旁有两位阁老级别的文臣陪同,一个是谢迁一个是李东阳,还有许多六部大员。

    正阳门守军原本军心涣散,但在太子和阁老亲临的情况下,士气大振,一整天战事打下来,无数次将鞑靼人从城头赶下去。

    值得庆幸的是,城门瓮城的防守未出现大的偏差,战事以双方折损兵马过八千四百余人而结束。

    这是京师保卫战开始以来,双方损失兵马最多的一天。

    谢迁和李东阳作为皇帝派来陪同太子督战的使节,原本得到的命令是让太子上城头鼓舞一下军心士气,随即便得护送太子离开,以确保安全为第一要务。

    谁知朱厚照到了城头上就开始撒欢,到处乱跑,就跟脱缰的野马一样,根本就不受控制。

    李东阳多少有些威严,本来想趁着鞑靼人攻城的间歇把朱厚照“硬架”下城头,但鞑靼人的攻势迅若奔雷,如同涨潮时的大浪一般,后浪推动前浪,绵绵不绝,根本就不给撤离的机会。

    鞑子除了使用大量飞梯蹑头飞梯避檑木飞梯等轻便云梯,最可怕的还是复合式车梯。这种车梯原本是存放在宣府武库中的攻城器械,由车座与宽面梯组合而成,可供多人同时攀登,其构造与后世飞机场上登机用的舷梯类似,鞑子把车梯贴上城墙,数百鞑子通过车内部的楼梯源源不断登上城墙,两军在城头展开近身肉搏。

    所以,为安全考虑,谢迁和李东阳等人只能陪同朱厚照登上正阳门城楼最高处,各层楼都有重兵把守。

    朱厚照一点儿都不感到恐惧,居然擂鼓助威,而李东阳和谢迁也亲眼目睹了无比惨烈的战斗画面。

    “呼!”

    当最后一拨鞑靼人终于撤下正阳门城头,并将车梯推离城墙时,谢迁长长地舒了口气,一时间竟然有一种死里逃生的感觉。

    冬月虽然不是京城最冷的时候,但此时温度也已经直逼零度,谢迁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忍不住东阳一眼,李东阳的脸色相对冷静,谢迁心想:“还是宾之心理素质好,这种场合,我可经受不来,是老了!”

    李东阳很直接,一把抓住朱厚照的手:“太子,现在鞑子已经退了,我们这就下城楼,回宫去吧!”

    朱厚照脸上满是兴奋的红晕,一把甩开李东阳的手,嚷嚷道:“李大学士,我们不用着急回宫。”

    “之前鞑子攻势那么凶猛我们都没有逃避,现在鞑子退了,更没道理退缩了,接下来还要恩恤三军将士呢。这一仗打完,多少将士阵亡,又有多少人残疾,本宫岂能坐视不理?谢先生,你没问题吧?”

    谢迁嗅到空气中浓重的血腥味,隐隐有些作呕,他咳嗽两声,抬手示意自己没事,但还是帮腔劝谏道:“太子,陛下惦记您的安危,早些下城头为好。”

    作为文臣,谢迁哪里见过战场上如此血腥杀戮的场面?即便只是在城楼上通过瞭望孔眼,他都觉得受不了,更别说陪同太子去城头第一线阵地面对那尸横遍野的血腥场面。

    朱厚照坚持道:“我不回去!如果两位先生身体不适,那就留在这城楼上休息,本宫一个人便可!”

    熊孩子虽然胡闹,但行事风风火火,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居然不再理会谢迁和李东阳,直接向楼梯口跑去,“噔噔噔”下城楼了。

    即便李东阳这样有责任心的大臣,此时也唯有选择逃避,他可不想去见那血腥的场面,但他还是派了兵部和户部官员,以及宫廷侍卫陪同,为朱厚照保驾护航,而他则跟谢迁来到另一侧的楼梯口,这个楼梯口直接连接内侧城墙的马道,不用到前面去逛一圈。

    “于乔,你没事吧?”

    李东阳迁脸色苍白,关切地询问。

    “没事!以鞑子之前进攻德胜门的经验,今晚很可能会起夜战,我赶紧让太子回宫!”谢迁道。

    李东阳摇摇头:“夜战倒是未必,今日狄夷兵马折损不在少数,这些鞑子兵并非来自同一个部落,仅仅协调补充兵员就需要时间,估计最快也得明日清晨再起进攻。我们的牺牲也很大,必须尽快整肃兵马,加强九门防备,不能让狄夷趁虚而入!”

    谢迁有些晕血,所以才在见到残酷的杀戮场面感觉身体不适,他捧着腰咳嗽个不停,李东阳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一边走一边说接下来的战事安排,谢迁只能无奈地跟上,这加重了他的气息以及咳嗽。

    李东阳道:“陛下倚重太子,即便亲政也没有撤除太子监国职务的意思,显然是要栽培太子。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陛下病情虽有所好转,但气色大不如前,可能需要长时间的调养!”

    说是“需要长时间的调养”,但谢迁听出李东阳话中另一层意思,如果皇帝恢复不好,而太子又表现出色,那么或许就会直接传位给太子。

    儿子不拘成法,当朱佑樘察觉儿子行事激进,跟自己的性格大相径庭时,最初的选择是严防死守,试图将儿子的性格扭转过来,但最后现徒劳无功。

    朱佑樘此时当然会想:我儿子将来可能会随心所欲做一些胡闹的事情,那时儿子是皇帝,大臣们无法制止,或许会捅出不小的篓子,不如现在趁着我在世,能对儿子有所斧正的时候,任由儿子胡闹,子行事后的反馈。

    如果效果良好,那就是儿子有出息,不用我这个老爹操心,那我走也会很安心。但反之,如果出了纰漏,我也能及时纠正。

    谢迁气息粗重,没有表评论,两人此时已经下了城楼,来到城墙内侧的马道,八抬大轿已经等候在这儿。李东阳挥挥手:“于乔,时候不早,正阳门战事必须尽快向陛下奏禀,我先回宫去了,你稍后就陪太子回宫,切不可让太子在正阳门留宿!”

    李东阳以入宫觐见为由,上轿离去,将谢迁丢在城头上。

    见轿子下了城墙,消失在棋盘街尽头的大明门,谢迁心中窝火,暗忖:“战事结束,未等战果清点完毕,也未将太子护送回宫,便自顾自离开,你这差事办得也太轻松自在了。可怜我,还得留下来陪太子瞎折腾。”

    谢迁摇了摇头,当下硬着头皮,前往城墙前面子。

    此时朱厚照正在慰问正阳门将士,安抚受伤士兵,同时让兵部和户部的官员详细记录牺牲官兵的性命和籍贯,力争尽快将抚恤金下去,全然不见半点桀骜不驯,这让谢迁大感欣慰。

    谢迁琢磨道:“太子虽然有些顽皮,但始终有帝王之相,以他平易近人来或可成为明君。”

    头上的官兵纷纷将死去的大明将士的尸体送下去,而鞑子的尸体则在割去脑袋后扔下城墙,然后淋上火油焚烧,空气中恶臭熏天,再举目远眺京城内外满目疮痍,谢迁不由黯然神伤,他不禁想起几个月前的京城,那时虽然算不上盛世,但至少百姓安居乐业,街路上一片喧哗热闹,哪里像如今这般惨淡?

    “越到后面战事越难打,今日又差不多战死三四千人,加上之前牺牲的,城里可战之兵已经下跌两到三成,用兵已捉襟见肘。陛下虽然派太子督军,却不敢抽调兵马出城,袭扰北寇侧翼,摧毁其攻城器械,京师安危全然寄托在各地勤王兵马上,不知京城是否能坚持到那个时候!”

    正当谢迁怅然若失时,一名将领匆忙爬上城头,此人谢迁认识,正是正阳门守将,刚刚由把总提拔为都指挥挂副总兵衔的隋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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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平时期,隋仲可以说是正阳门数一不二的人物,毕竟他这个挂游击将军衔的京营把总,是正阳门最高军事长官。.んM

    但开战后情况就不一样了,姑且不说不说太子和阁臣这样的要人,仅当日正阳门大战,明军便近三万,京营都督三位,虽然隋仲已然官升一级,但依然没什么话语权,开战后便干起了小兵的活。

    谢迁以为隋仲要去找太子,未加理会,等过了片刻才现隋仲直接冲着他过来了。

    换作以前,一个小小的城门将,根本就没资格跟谢迁这样的阁老说话,隋仲却似乎没有顾忌,到了谢迁跟前,直接说道:“谢阁老,西直门那边擒获一名细作……”

    谢迁不怎么待见武将,在他这样的文臣心目中,将领只是莽夫,直接执行命令即可,根本就没有沟通的必要,何况他此时因晕血而身体状况不佳,越地不耐烦。

    见隋仲不知趣,谢迁干脆坐到城垣台阶上,语气不善:“细作而已,自行处置便是,跟老夫说什么?”

    被当朝阁老训斥,隋仲脸涨得通红,过了好一会儿才道:“阁老,并非末将不识时务,此人身上搜出边关的信件,乃是来自居庸关……”

    听到是居庸关的信件,谢迁霍然站起,问道:“居庸关的信件?为何不直接送五军都督府或者兵部?”

    隋仲道:“回阁老,此信函乃是居庸关将领送与阁老,西直门守将不敢擅自做主,得悉阁老在正阳门督战,便遣人前来问询,正好末将得悉,特来通报!”

    谢迁怔了一下,琢磨开了:“怎么居庸关会有人给我送信函?就算是给我信函,你们为何要如此神秘兮兮?”

    但随即他便醒悟过来,战时从沦陷区或者是强敌包围地区过来的私人信函本身都是有问题的,连城防司衙门的人也明白,这种信函要么是官员通番卖国的罪证,要么是敌人使用的反间计,因为战时很少会有私人信件。

    无论是哪种情况,针对的都是今天在正阳门陪同太子督战的当朝阁老,下面的武将可不敢随便把事情闹大,谢迁在朝中什么地位他们非常清楚,他们也相信这种事多半是针对谢迁的反间计。

    与其从五军都督府兵部或者是通政使司上奏内阁,被谢迁闹得朝野大乱,君臣不和,还不如直接送到正阳门来,征询谢迁的处理意见。

    谢迁神色拘谨:“信在何处?”

    隋仲道:“阁老,人已押解到正阳门下,信件尚在信使身上,您老是否要过问此案?此人自称是从土木堡往居庸关,再到京城……”

    如果没有最后这句话,谢迁或许就不会再继续追问,推给职司衙门了事,但听说是从土木堡而来,谢迁心头一沉,暗忖:“莫不是沈溪小儿殉国前,派人送出的信函,到今日才送到京城来?”

    原本已快淡忘沈溪的事情,突然旧事重提,让谢迁心头郁结,此时即便冒着被朝廷追究“里通外番”的风险,他也要去亲自查问此事。

    谢迁一挥手:“且带路!”

    ……

    ……

    正阳门战事持续一天后,正阳门本身驻守兵马加上京城各处征调而来的援军和民夫,数量过了四万。

    此时尚有一些前来打探在正阳门当差的亲人状况的老百姓,正阳门城头以及下面的街道上挤满了人。

    尽管人多,但四周一片萧瑟的景象,谢迁从城头下来,几乎没听到多少声音,就连那些受伤的士兵,也只是躺在担架上,不声不响等待大夫救助。

    至于其余士兵,更显慵懒,或背靠城墙,或者是仰躺在地,闭上眼睛休息,紧急从周边征调来的民妇正在帮忙生灶做饭。

    “唉,战事惨烈,这样的苦日子不知道何时是个头啊!”

    谢迁感慨不已,人不知不觉到了正阳门城头下,隋仲一摆手,远处过来几名士兵,把一个蒙着头罩的人押送过来,随即那人的头罩揭开,里面是个二十岁上下的年轻人,有几分机灵劲儿。

    “土木堡过来的?”谢迁问道。

    谢迁一口吴侬软语让那年轻人迟疑一下,好似没太听懂,身后便有人给了他一肘:“大人问你话呢,聋了?”

    “哼!”

    年轻人脸色不屑,仰起头道,“在下乃大明京营左军二等侦查校尉于大通,奉大人令传书京城!”

    谢迁满脸疑惑,这年轻士兵一口山陕口音,他基本没听太明白,什么“京营左军二等侦查校尉”,这官职似乎是临时授命,大明根本没这编制。

    虽然谢迁对于大通充满怀疑,但心头还是带着些许期待,问道:“哪位大人?”

    此时隋仲把于大通怀里一直揣着的信函给扯了出来,递到谢迁面前。之前这信函虽然被人搜出来,但因是交给当朝阁老的,很可能是鞑靼人施展的反间计,因而没人愿意承担责任,又把信函给塞了回去,等待有资格过问情况的人前来审查。

    谢迁拿过信函,但见装信纸的信封并非是普通的信封,而是京营出征将领向朝廷呈递奏本所用外封临时改成,即便纸张厚重,但因这一路颠沛流离,而令信封纸揉搓得不成样子,上面隐约见到几个字:“大明太保谢公亲启!”

    这字体让谢迁觉得有几分熟悉,他一琢磨,忍不住一个激灵……这不是沈溪的笔迹吗?他有些不忍心把信函打开,因为他怕这是沈溪在土木堡留下的绝笔。

    于大通被谢迁追问,左右环视一眼,似乎不想当众说出来,身后又有官兵要打他,却被谢迁抬手阻止。

    谢迁一挥手,道:“你等退下!”

    隋仲有些着急:“大人……”

    谢迁厉声喝道:“退下!”

    隋仲等人很为难,他们不明白为什么谢迁会有如此激烈的反应,隋仲不敢违抗,只能将士兵屏退,自己也跟着离开。

    但为了保证谢迁的安全,于大通仍被捆住手脚,无法暴起难。

    于大通打量谢迁,问道:“你……就是谢公?”

    “是我。”

    谢迁语气急切地问道,“土木堡……如何了?”

    当这话问出口后,谢迁有些后悔,就好似要把自己刚刚愈合的伤疤揭开一般,重新鲜血淋漓的真相。

    谢迁心想:“我问这个做什么?既然沈溪小儿派出信使往京城,自然那时土木堡尚未被攻破,如今居庸关和京师相继遇困,显然土木堡早就被鞑靼人攻取,这信使未必会知道什么。”

    于大通迟疑了一下,似乎他要奏报的事情跟谢迁所问的事情有些冲突,他仔细想过,才回答道:

    “沈大人派出六个侦查小队,带信函往京城来,卑职乃是第三队侦查小队二等侦查校尉,至于……土木堡的现状,卑职不知晓!”

    谢迁叹道:“也是,想必你……离开的时候,土木堡尚未沦陷!当时城垣周边有多少北寇兵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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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大通只是京营一名普通士兵,因沈溪部在土木堡时斥候损失很大,而他因为骑术较好,被遴选出来补充进斥候队伍,负责侦查地形刺探敌情传送讯息。Ω.』M但就是这么一个普通人,把沈溪的信函从居庸关平安送进鞑靼重兵围困的京城。

    鞑靼人四面围城,但并未做到滴水不漏.

    京城地域宽广,鞑靼兵马数量只有十余万,只能选择重点起进攻,而当日鞑靼相继出动重兵攻打德胜门和正阳门,使得其余城门防备空虚,这才让于大通找到机会,纵马冲到京师城下。

    于大通有些不明白,为什么眼前的谢阁老总是抓着土木堡的事情问个不停,他骑术不错,人也机警,但并不能了解太多非自己职务内的情况,对于沈溪军中的细节知悉不多。

    于大通琢磨了一下,谨慎回答:“如今土木堡外的鞑子……应该是没有了吧!我记得回居庸关的头一天,沈大人领兵消灭围城的鞑子,斩两千,生擒四百,缴获兵器和粮草无数……”

    作为一个斥候,于大通从未想过,这些消息居然在京城之地无人知晓。在他既然沈溪领军取得这么大的成就,京城早就该传遍,并且已经准备给沈溪及其部属犒赏了。

    谢迁听到这话,头脑热,腿脚软,人都站不稳了,一个趔趄后,他才勉强扶着城墙站住,言辞咄咄追问:

    “你……你再说一遍,土木堡怎么了?沈溪小儿……就是你们沈大人,最后一战……取胜了?”

    鞑靼主力绕过土木堡攻打居庸关,并且紫荆关失守后,朝廷理所当然认定沈溪“殉国”,但从于大通的介绍溪非但没有殉国,反倒在鞑子的后方活得很滋润,除了全歼围城的鞑子外,居然还派出斥候到京城报信。

    于大通问道:“谢阁老,小人并不太懂军情上的事情,上面让怎么报,小人便如何报,小人不知……哪一场算是最后一战,但沈大人的确带兵破了鞑子军营,连战皆捷,鞑子主力从土木堡撤兵后,沈大人带兵破了鞑子营地,在返回居庸关的路上,又消灭鞑子数千!”

    谢迁感觉自己的心有些出负荷,他一手扶着城墙,一手捂着胸口,他很想相信眼前这名年轻斥候的话,又觉得这事太匪夷所思。

    “沈溪小儿西北用兵,屡屡出朝廷预料,眼下他居然能突出重围,安然回到居庸关?还说路上消灭数千鞑子,这……这让我如何相信?”

    谢迁小声嘀咕,他已经忘记追问于大通,因为在他想来,要么于大通为了某种目的而说谎,要么就是沈溪真的已经撤回居庸关。他把手头的信函拿起,打开,又怕里面的内容让他无法接受。

    左思右想,谢迁一招手,远处紧张张望的隋仲等人连忙一路小跑过来,几名士兵上去把于大通重新押解。

    谢迁挥挥手道:“放开,给他松绑,暂时把人留在正阳门这边,有事的话,老夫会让人来传,好酒好菜照应!”

    之前一直把于大通当成鞑靼人细作,但此时此刻谢迁宁可相信这个年轻人真的是沈溪派来的信使,因为于大通说的话太中听,谢迁已经选择性相信。

    但谢迁并不想问太多,免得最后的结果不是自己想要的,宁可多骗自己一会儿,也好过于把真相揭破,使得美梦成空。

    隋仲让人把于大通押解下去,这才来到谢迁面前,问道:“谢阁老,您……有何交待?”

    谢迁道:“派几个人,去吏部找马尚书……哦,带上老夫的手信,让马尚书直接到老夫府邸,你……你能做到吧?”

    隋仲听到后一脸为难,让他去兵部不难,但是去吏部还是找部堂这样的大员,那就实在是出他的能力范围。

    吏部在隋仲这些中下层将领眼中,属于高不可攀的衙门,现在谢迁不但让他去吏部,还让他去找吏部天官,这越地扯淡。但谢迁正隋仲自然想得到朝中辅政大学士的欣赏,就算明知不可为,也硬着头皮应承下来:“末将一定竭力完成谢大人交托!”

    谢迁摇头一叹,道:“什么大人不大人的,只需把差事办好就行,快去快去……哦对了,帮我准备辆马车,老夫得先回府一趟!”

    夜色逐渐降临,谢迁心中就一个想法,找个安全的地方把沈溪的信他怕别人知道信中的内容,想法很简单:

    “假设沈溪小儿真的在土木堡取得大胜,撤兵返回居庸关,往京师的信函不是与朝廷,必然说明沈溪怕朝廷不准许他的提请,又或者担心受到刘少傅等人阻挠,所以干脆把信函写与我,让我帮他完成。”

    “这种事不合朝廷规矩,若被朝廷知晓,对沈溪小儿的声名和仕途有损!”

    谢迁在朝中多年,深谙人情世故,所想问题比较周全。

    “如果我也做不到,便让马尚书相助,纵观朝中,能配合我和沈溪小儿的,只有马尚书了,马尚书在朝中有足够的威望,在军事问题上他在陛下面前说一句,或许比我说十句都更管用!”

    谢迁念叨着这些事情,匆忙到了城门卫为他准备好的马车前,因为听到沈溪的消息太过兴奋,以至于连李东阳交托他护送太子回宫的事情都遗忘了。

    ……

    ……

    谢迁乘坐马车,在几名士兵的护送下往谢府而去。

    城头上朱厚照正在抚恤三军,张苑作为陪同太子督战的东宫常侍太监,才刚从呕吐中缓过劲儿来,显得有气无力,本想赶紧跟两位阁老说说早些护送太子回宫,却未料从侍卫口中得知,李东阳和谢迁已相继离开正阳门。

    张苑抱怨道:“活见鬼了,太子乃一国储君,莫非两位阁臣准备把太子丢在正阳门不管不顾?”

    他这边还在往城下后一名侍从匆匆忙忙过来,招呼道:“张公公,太子殿下请您过去!”

    张苑放下心头郁闷,赶紧去见朱厚照,这次并不是在城头上,而是在城门楼三楼的房间里。

    朱厚照抚恤完三军士兵回到城楼上,坐在房间的床边休息。城头鲜血淋漓,很多时候所见不单单是鲜血和伤员,还有大量支离破碎的尸体,尤其是那些面目狰狞堆砌在一起的鞑子脑袋,非常瘆人,从城头走一圈下来,朱厚照感觉头昏脑胀,精神有些萎靡不振。

    张苑一进门就道:“太子殿下,时候不早,陛下和皇后娘娘对您牵挂有加,还是早些回宫吧,若回去晚了,正阳门再有鞑子来犯,一夜大战下来怕是只有明日才能回宫了!”

    朱厚照没好气地说:“本宫尚未完成父皇交托的差事,岂能轻言回宫?你怕的话,自己走就是,别烦扰本宫!对了,谢先生和李大学士现在何处?”

    张苑摇头苦笑:“他二人早已下了城墙,这会儿不知往何处去了。”

    朱厚照恼羞成怒:“父皇派他们前来陪同本宫恩恤将士,未曾想他们溜得比谁都快,难道连本宫的安危都不管不顾了吗?唉,算了,张公公,你陪本宫下城头,此番我们去视察将士们的晚餐情况!”

    张苑感觉自己快要疯魔了,心想:“这位小祖宗可真是不知死活,将士们打仗,你留在这边就是为了折腾人吗?”

    他还想劝说,但朱厚照做事从来都是一意孤行,他这会儿想的是:“沈先生当初教我,要跟将士同甘共苦,他们才会听从我的指挥和调度,这才是一个合格的统帅,就算我是太子,也不能例外!”

    原来在熊孩子心目中,宁可当一个带兵征战沙场的大将军,也不想做一个守在宫闱中的帝王,当他遇到自己感兴趣的事情,能力也就彰显出来,俨然是敢作敢当的有为少年。

    而张苑只能可怜兮兮地跟在朱厚照后面,张苑知道,自己走下城楼,肯定又会见到伤兵和死尸,免不了又要有一番呕吐,那时恐怕连胆汁都要吐出来……

    ……

    ……

    谢迁乘坐的马车停靠在谢府门前,这会儿入夜已经有段时间了。

    进入冬月后昼短夜长,谢迁有几日未曾回家,当他亲自上去敲过门,里面的门房带着几分不耐烦:“阁老府谢绝会客。”

    谢迁怒道:“是老爷我!”

    门房立即屁颠屁颠地出来把门打开,谢迁也不理会,径直往里面走,脸色铁青。

    谢迁走了没几步,突然转过身房,吩咐道:“之后马尚书会过来,你将他迎进来!”

    说完,谢迁急匆匆往书房去。等进到房中,佣人送上烛火,谢迁坐到书桌前,从怀里拿出沈溪的信函,迫不及待把信封拆开,拿出信纸,但见上面的文字极为简略,让他觉得这根本不像是一份私信:“奉辞伐罪,旌麾南指。”

    谢迁先是一怔,许久不接触书牍,一时间竟不能领会其中深意,只是大致知道这两句字面的意思:“奉天子的命令讨伐罪臣,带兵向南。”

    “沈溪小儿真是愈不像话,神神叨叨的,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让老夫如何猜他的用意?”

    谢迁怒从心起,让他专程去找人回来解释这句话实在勉为其难,毕竟他曾是状元,因为典故去问人,有损颜面。

    谢迁对站在门口的仆人道:“去,把二少爷给老夫叫来!”

    不能去翰林院找人问询,谢迁马上想到自家儿子,虽然这个儿子不争气,二十多岁了连进士都未考取,但他料想找来问个典故总是可以的,顺带可以考考谢丕的才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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