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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几天,茶肆照常营业,不过沈溪这个小掌柜却开始老老实实上学放学,回到家后便投入到他的创作大计之中。

    即便茶肆那边有什么事,也只能等沈明钧回来,两人偷偷凑在一起小声商议。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城里突然兴起了一股听书的热潮。

    不但沈明钧的茶肆在说书,城里的茶楼酒馆也开始说书,毕竟这时代没有版权保护一说,而且说书这东西没什么难度,才刚说出来的故事,就有人收集整理,过了几天,别的说书人开始完全照搬说岳全传的故事,在各个场合说书。

    岳飞算是这个时代家喻户晓的人物,有了前面的故事打底,后续的情节总能编出个大概来,甚至比韩五爷说的进度还要快一些,一时间倒也抢走茶肆不少生意。

    凡事最怕比较,听来听去,人们觉得最纯正的还得数韩五爷说的,其他人说的说岳全传,前面部分尚可,但后续的根本就是狗续貂尾,越听越不对劲儿。人们大失所望之下,慢慢又都回来继续听韩五爷说书,导致茶肆的生意越来越火爆。

    为了避免其他说书人把说本听全了跟着讲,韩五爷改变了策略,上午说两回说岳全传的新故事,然后再把故事从头说,方便那些不知道前面情节的人。

    到了下午,韩五爷则开讲童林传,这个故事其他说书人只能老老实实模仿,要想赶上甚至超过茶肆这边的进度那就实在难为他们了。

    武侠故事在这个时代依然还是很冷僻的,在此之前,别的说本提到一些于武打场面,只是粗略来个“大战三百个回合昏天暗地”这等粗浅的形容词,而沈溪编写的童林传,里面的武功,都是有详细套路的,书中人物动手较量的一招一式无不清清楚楚,所用招数的名目是什么,手脚应该怎样配合,这一招对方怎么攻过来,那一招又该怎么反击、防守或是躲避,让人一目了然。

    说本中大大小小数百场打斗,每一场都不雷同,普通练武术的有普通的打法,剑侠有剑侠的打法,少年英雄之间怎么过招,成名剑侠彼此怎么较量,老者与年轻人又是怎么动手,全都别具一格。

    沈溪这两天放学回家,巷子口或者是街道边,不时看到一群孩子比划,打拳踢腿有板有眼,嘴里喊的都是什么“鸳鸯腿”、“长拳”之类以他们年岁根本不知是何路数的东西。

    二月十九,在茶肆开业十天后,由于生意火爆异常,铺子里仅有一个说书人外加两个伙计已经无法照顾好生意了。

    最初茶肆主要是给人喝茶顺带听听书,到了后来已经变成以听书为主,茶肆不得不几次加座却依然供不应求,有人甚至愿意花上两文钱进门钱挤在角落里听书,甚至连茶水都不用供应。

    就算这样,也需要人从早晨就去抢位子,去晚了只能在茶肆外头连猜带蒙听个大概因为人太多根本就挤不进去。

    最后一合计,沈溪决定再请几个伙计帮忙,同时商量把茶肆左右两家铺子租下来,让韩五爷请几个同行过来一起说书。

    为了保障韩五爷的权威性,沈溪建议新故事还是由韩五爷来说,说过的内容则可以把说本交给请来的同行说。这些人过来说书,领的只是工钱和勤工奖,不分红,赏钱也跟韩五爷一样全数归公。

    二月二十这天,沈明钧很早就去跟周围店铺商量租铺子的事,但却没什么结果,因为茶肆生意好,连带周围别的店家生意也都兴旺起来,谁都不愿把铺子租出来。

    就算茶肆生意好,但也就开了十天,小打小闹赚了不到十两银子,拿不出太多钱扩大店铺的规模。

    扫兴而归后,沈明钧把详细情况告诉沈溪,随便找了个借口把沈溪带去茶肆,晚上收铺子后把韩五爷和宋小城叫拢来,商量茶肆扩张的事。

    韩五爷有些发愁:“看这情形,要过这风头起码得有段时间了,我一个人实在忙不过来啊。我问了下说书的同行,确实有几个愿意过来,但若是咱只有这一间铺子,可安不下那么多人。”

    沈溪道:“那就干脆延长营业时间,到点后咱继续开门做生意,再做两个时辰的书,到更鼓敲响前半个时辰准时关门。现在开春了,以后天气会越来越热,城里的夜市不也挺热闹吗把人请来,分开时间段讲,这样五爷也能轻省些。”

    韩五爷笑道:“还是小掌柜会心疼人,不知道大掌柜怎么看”

    既然有小掌柜,沈明钧就理所当然是“大掌柜”,但其实他这个大掌柜有自己的生意还要跑到王家去做工,总让人觉得怪怪的。沈溪曾不止一次让他把工作给辞了,但沈明钧舍不得,觉得在王家做习惯了,突然丢掉“铁饭碗”有些不适应。

    沈明钧点头道:“小郎说的是,咱现在没法租别的地方,只能在营业时间上想办法,晚上我看城里人也有时间,来听书的人应该不少。咱头更敲响就关铺子,等到暮鼓敲响时大家都在家里了,这样官府那边也不会追究。”

    明代是要实行“夜禁”的,一更三点敲响暮鼓,禁止出行;五更三点敲响晨钟后才开禁通行。古代晚上七点到九点为一更,一更又分为五点,一点相当于现在的二十四分钟,因此一更三点便是晚上八点十二分。

    按照大明律规定,在二、三、四更在街上行走的,笞打四十下,疾病、生育、死丧则可以通行。正因为如此,铺子必须在头更鼓敲响后关门,这样人们才有足够的时间回家。

    有沈明钧首肯,事情便定了下来。

    接下来沈溪把铺子的经营好好规划了一下,既然要增加营业时间,那就得再请两个伙计,这样才能减轻宋小城和絮莲的工作压力。

    沈溪处理事情井井有条,首先写了张告示贴到门口,让人们知道茶肆傍晚会继续营业,以便人们过来听书。

    本来两张贵宾桌,也增加到了四张,因为前来听书摆阔的士绅越来越多,两张桌子已经不能满足需求。

    第二天茶肆开晚市,沈溪没有办法过去帮忙,因为药铺这边周氏不是很忙,看他看得很紧。到黄昏的时候,沈溪很担心铺子那边照应不过来,有事情的话他没办法临场调度。

    “憨娃儿,在门口做什么功课都写完了”周氏把药铺的门关上,发觉沈溪在后巷里溜达,不由蹙眉问道。

    沈溪眼睛骨碌碌一转:“娘,功课我早就做完了,爹到现在还没回来,要不我去王家看看”

    周氏白了沈溪一眼:“你爹在王家很忙的,没事总去打搅他做什么他提前找人捎话回来,今天晚上不回来了。”

    “哦,对了,这几天娘听说城里有家茶铺,每天有专人说书,讲的是宋朝岳爷爷的故事,我跟你孙姨也想去听听,但时间不讨巧,咱关铺子人家也关铺子,好在今天那茶铺晚上开夜场说书,我跟你孙姨合计了一下,今天吃过晚饭就带你们去听一出。”

    沈溪一听就慌神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茶肆说书的事在城里传得这么快,居然连老娘和惠娘都知道了,偏偏她们还要带着家里的孩子和丫鬟去听书,这分明是赚了钱想丰富平时的娱乐生活。

    可若是去了,见到老爹在那儿当掌柜,那不什么都露馅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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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氏要去听书,沈溪想方设法阻止,现在沈明钧的事业尚属于起步阶段,没有步入正轨,一旦周氏阻挠的话,那就等于前功尽弃。

    不过沈溪又一想,周氏知道丈夫在外有本事应该高兴,犯不着阻拦,难道白花花的银子送到眼前还能不赚?

    但问题是这层窗户纸没捅破,沈明钧搞副业本来就瞒着周氏,这夫妻之间最重信任,一旦直接撞破,连个缓冲的余地都没有。

    为了家庭和睦着想,沈溪觉得还是不要暴露为好。

    “娘,书有什么好听的?有我说的《红楼梦》好听吗?咱别去了,夜黑风高的,要是有什么拐子出来就不好了,爹又不在身边,咱身边没个男人护着怎么行……”

    周氏不以为然:“去听个书,而且还是在城里,有什么不行的……现在城外乱贼给平了,你看前两天大郎和六郎都平安到了学塾读书,咱出去怕什么?又不是深更半夜回来,头更就结束了,趁着散场人多的时候一起走,能出什么问题?”

    “娘,我肚子有些疼,要去的话等明天吧。”

    沈溪见讲理没用,只好上点儿手段,他料想自己身体不好,周氏怎么也不会坐视不理。谁知周氏似乎是铁了心要去听说书,蹙着眉头:“肚子疼你就在家里待着,晚上哪儿都不许去,我和黛儿跟你孙姨她们过去。”

    沈溪实在没办法,回到家后他想找个机会溜出去跟沈明钧通风报信,但周氏偏偏让他到厨房烧火添柴,沈溪好不容易瞅了个空溜出来,迎头撞见惠娘带着陆曦儿来到小院,却是她知道沈明钧不在家,过来串门儿。

    “孙姨,娘说要去听书,可现在天还没暖和,去听书可能会让曦儿冻病。”沈溪说服不了老娘,只好从惠娘身上着手。

    惠娘笑着安慰:“没事的,我特意给曦儿添了衣服,你出门的时候也多穿两件。你不知道,这几天总听来买药的人说起茶肆那边听书的事,难得现在人家晚上也开门营业,咱不去开开眼可惜了。总在家里闷着也不好,你说是不是?》◆style_txt;”

    惠娘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看来她对听书向往不已。过年那阵惠娘曾提及,去年《杨家将》在城里传得沸沸扬扬时没机会听,现在有了亲眼见识的机会怎么也不愿放弃,是以沈溪放弃了说服她的想法。

    终于吃过晚饭,两家人连同三个丫鬟,集体出动往城中茶肆方向而去,路上不少人也在往茶肆赶,就好像城里过节看戏那般热闹。

    但沈溪知道说书跟看戏区别很大,说书的嗓门儿再大,能听到的也仅仅是靠近说书人附近一块区域,而去看戏很多时候不是听人家唱什么,而是看戏台上比划的一招一式还有生末净旦丑等扮相,就算离得远了,看出个大概意思就成。

    一行人中身高体重的宁儿提着灯笼走在前面,如今天还不怎么黑,所以灯笼没有点亮,但回去的时候用得着。

    周氏一手牵着沈溪,一手牵着林黛,怕两个小的路上走丢,而陆曦儿却由秀儿背着,兴高采烈的,一路上都在唱惠娘教给她的小调,非常动听。小姑娘家很少有机会举家出来玩耍,就算现在天已经暗了下来,走到哪儿也开开心心的。

    沈溪心里只希望老爹窝在店铺里不出来,这样他好有时间进去通知,反正周氏又不认得韩五爷和茶肆里的伙计,只要沈明钧没露面,窗户纸就不会被捅破。

    终于到了地方,眼前黑压压的都是人。

    沈溪没料到茶肆说书会有这么大的轰动效应,也是城里人吃了晚饭没事情做,听到有书听,干脆拖家带口出来,无论大人、小孩都带着根小板凳,这样隔得远些坐下听也不用花钱,于是小半城的人都过来蹭免费书听。

    人越多沈溪就越放心,这说明茶肆里挤得不可开交,老爹一旦忙起来便没有机会到外面,这样也就避免了跟周氏碰面。

    西溪河岸边的街道,看着眼前人山人海的景象,周氏叹息一声:“这儿人真多,早知道咱也拿几张凳子来,现在就看看能不能挤进去,若是茶肆里有座位最好,咱也不听白书,该怎样就怎样。”

    沈溪赶紧道:“娘,靠得近了有什么好?还要花钱……你看,在外面就可以随便听。”

    “小郎,你别给孙姨省钱。”

    惠娘听了不由笑道,“这次说好了是我请你娘来一起听书,咱要是一点钱都不花,那人家说书人靠什么过活?姐姐说是不是?”

    周氏点头道:“这臭小子就是喜欢抬杠,难道我们连几杯茶水都吃不起?咱去了,多吃他几杯茶,难道就把你孙姨给吃穷了?”

    一大家子欢声笑语到了茶肆外靠近门脸的地方,再想往前挪动一步已经很困难了。

    这时候宋小城和刚来的两个伙计正在外面布置长椅,这是茶肆特意为开夜场准备的,坐在长椅上听书哪怕没茶水供应也要收四文钱,但要到里面去听,价钱就得翻倍。

    惠娘看到茶肆里坐得满满当当的模样,不由叹了口气:“可惜咱来得晚了些,不然到里面去,听得也清楚些。”

    说话间,惠娘和周氏招呼一家人坐在长椅上,大人抱着孩子,三个丫鬟坐在两旁防止有人过来毛手毛脚。

    沈溪坐在林黛旁边,抬头往茶肆里面看了眼,灯光稍显昏暗,但隐约能看到沈明钧和韩五爷正在忙活搬动案桌,这时候他也只能在心里祈祷别让周氏注意到。

    一大家子坐下没多久,整条街道已经被陆续赶来的人给塞满了。

    宁化县城地处偏僻,城里居民也就两三万人,平日里娱乐活动甚少,像这种聚集起来一起凑热闹的事本来极为难得,这也是沈溪在上元灯节后第二次见到城里同时这么多人聚集在一起。

    挨着座位收过钱,夜场说书终于开始,茶肆外面随之安静下来。

    韩五爷为了能让更多的人听到他说书的内容,将沈溪提前准备的简易扩音器拿了出来,这样他说书的时候只需要讲好内容,连一般说书人的表情动作都省略了。

    “咦?”

    就在韩五爷跟众人打招呼的时候,惠娘看着屋子里走过的沈明钧,有些诧异地道,“里面的掌柜好像是姐姐家里那位呢。”

    周氏闻言站了起来,探头往里面瞧了一眼,距离太远,加上光线暗淡,瞧得不是很真切,随着身后的起哄声响起赶紧坐下,她摇了摇头,笑着对周氏道:“他哪里有那本事?现在还在王家做事,今天都不会回来。”

    沈溪闻言松了口气,这第一关总算是过去了。剩下就看他能否找到借口,以闹肚子或者撒尿的名义从茶肆后门进去通风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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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五爷终于开始说书,他没有讲《童林传》,而是讲《说岳全传》,这也是为迎合大众口味,因为岳飞的事迹家喻户晓,无论从哪里开讲,听众都能接上茬,但若讲《童林传》的话,不知道前面内容的人根本接不上,听了糊里糊涂的不知道说的是什么。

    韩五爷的故事并不是从头讲,而是从岳飞讨伐钟相杨幺起义而金兀术进犯朱仙镇开始说起,这已经是整个故事中后段了。

    外面的百姓听得很认真,因为听得不是很清楚,全都侧着耳朵仔细辨认说的到底是什么,整条街道清风雅静,蔚为奇观。

    几次沈溪站起借口撒尿准备离开,以便从茶肆后门进去通风报信,都被周氏按住让他不许动。也是看到周围人太多,周氏担心有个什么意外,最后发狠话说实在忍不住就尿裤子里,沈溪才无奈放弃。

    说本本是沈溪所写,他的心思完全不在故事上,既然没法报信,他就想方设法吸引周氏的注意力,免得让她发觉沈明钧的身影。

    一共说了四回书,从“岳元帅大破五方阵、杨再兴误走小商河”到“述往事王佐献图、明邪正曹宁弑父”,可以说每一回都无比精彩。听到高兴处,听众无不拍手称快,欢声雷动,但听到秦桧弄权汤怀自刎时,所有人无不恨得牙痒痒。

    上更时分,韩五爷四回书讲完,宁化县城难得的热闹集会终于散场。到最后周氏也没发觉沈明钧的存在,沈溪在松了口气的同时,赶忙催促周氏回家。

    就在这时,一个邻居家的妇人走了过来,笑着向周氏恭维:“沈家媳妇真能干,不但照料药铺是把好手,相公也有这么大的能耐,看来是天生的富贵命。”

    周氏一脸茫然,根本不知道对方说什么。

    倒是惠娘心细,问询一下,那妇人惊讶地问道:“沈家媳妇你不知道?你相公是这茶肆的掌柜。”

    一句话就把窗户纸给捅破了。

    沈溪真想一头撞死,一晚上都在努力不让老娘发觉秘密,到最后还是被个不明真相的※style_txt;妇人坏了好事。

    惠娘惊讶地问道:“怎会如此?姐姐别着急,可能是旁人看走眼了……不过,我刚才也觉得里面的掌柜好像姐夫……”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周氏便急匆匆挤开人群往茶铺门里去,进到里面,正好沈明钧出来跟韩五爷搬桌子,被周氏逮个正着。

    “娘子……”

    沈明钧见到不但妻子在,连儿子和惠娘一家都在,大概也猜到是怎么回事了,因为他一直有意隐瞒,被揭破后不由羞愧难当,面红耳赤之下,讷讷地连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你做的好事!”

    周氏掩面而泣,回过头就往铺子外走,走出几步才记起儿子和未来儿媳妇不在身边,回过头拉着沈溪和林黛就往家里赶。

    沈溪被周氏扯着,根本就没力气挣脱,只能不断回头对老爹施眼色,让他赶紧回家跟媳妇道歉。

    回到家周氏连院门都不关,放开儿子和未来儿媳的手,呜咽着冲进屋子,沈溪心中暗急,站在院门口探头向外看,沈明钧的身影正好出现在巷口,赶紧大步迎上前:“爹,快去跟娘道歉,不过你可千万别说事情跟我有关哪!”

    直到把沈明钧推进院门,沈溪依然连连嘱咐……要是沈明钧把他给出卖了,那他以后别想在周氏眼皮子底下过好日子。

    沈明钧推开堂屋门走了进去,顺手掩上。

    沈溪吐了吐舌头,几步跑到墙根儿,很快听到屋里传来激烈的吵骂声,大多是周氏在破口大骂,而沈明钧只是咿咿呀呀似乎是作揖求饶。

    沈溪站在窗户下,听得心里有些发慌,就在思索对策时脚步声响起,连忙转过头,却见惠娘由院门轻手轻脚走了进来……她应该是把陆曦儿送回家后就赶到后巷来看看,也是怕老爹老娘两口子出什么事。

    沈溪见到惠娘,正准备打招呼,惠娘却把左手食指放在樱桃小口前,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走到堂屋门外侧耳倾听。

    随着周氏哭骂的声音不断传出,惠娘轻轻叹了口气,似乎也知道就算平日跟惠娘关系好,别人的家事她也不该随便插手,更何况她还是寡妇。

    “小郎,你怎不进去?你爹你娘见到你,或者不会吵得这么凶呢?”惠娘轻言细语地对沈溪道。

    沈溪苦笑着摇摇头:“其实我爹出来开茶肆是我的主意,孙姨可别把这事儿告诉我娘,不然她会打我。”

    惠娘笑了笑,眼里满是温柔:“小郎这么乖,你娘疼你还来不及呢。我一听说书人说的那故事,就情不自禁想起去年年尾时你说的《红楼梦》,都很好听……你是从哪里听来那么好的故事?”

    这问题沈溪没法回答,只能搪塞:“老先生讲的。”

    “你不说算了……唉,要是我有你这么好的儿子该多好啊。”

    惠娘有些感慨,心中更多的却是苦楚,毕竟她没有给陆家留下子嗣。这年头,生女儿只能嫁到别人家里,根本就没办法为陆家开枝散叶。惠娘非常羡慕周氏,虽然周氏性格泼辣了些,但人家有丈夫有儿子,一家其乐融融,岂是她这个寡妇能够比拟的?

    沈溪听到这话赶紧发挥他年龄小的优势,拉着惠娘的手安慰:“姨,你就当我是你儿子好了,将来我跟曦儿一样孝敬你,就好像孝敬我娘一样。”

    惠娘听了脸色大为好转,微微一笑却摇了摇头:“等你长大,姨也老了,不过你的这份心姨领了,真乖。哦对了,你给说说,岳爷爷最后怎么样了?刚才人多嘴杂,我都没听清楚。”

    沈溪惊讶地问道:“姨,你不知道岳爷爷的事情?”

    “我一个妇道人家,以前只听说岳爷爷是大英雄大豪杰,但具体怎么样就不知道了。你快给说说,不然的话,姨回去之后可能还会想着事情,睡不着觉。”

    沈溪心道,你哪里是因为听故事没有结尾睡不着,应该是身边无人做伴才辗转难眠吧。

    若是黄花闺女,就算二十上下,因不知床第滋味,日子照样可以过得无忧无虑。可惠娘却是初解风情的妇人,连孩子都生下来了,年纪轻轻身边便无丈夫相伴,那种午夜梦回孤零零的感觉最是愁煞人。

    “姨,不是我不想说,实在是……今天说书没说到岳爷爷的结局,那是七回后的事情了。岳爷爷被宋高宗连下十二道金牌召回临安,冤枉下狱,最后惨死在风波亭,可以说是千古奇冤。”

    “姨,你也不用多想,事情过去那么多年,岳爷爷早就平反,世上很多人给他建祠祭拜呢。”

    惠娘想到什么,轻轻一叹:“这世上的好人,果真都没有好报吗?唉,真是可怜。”

    却不知最后,她在说岳飞可怜,还是说世间做好事不得好报的人,又或者是在感怀她自己的身世。

    望着惠娘那黯淡忧伤清丽脱俗的面容,沈溪只恨自己是个小孩子,不然趁着这时候将她揽进怀里,好生安慰她该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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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冰河期的二月天,寒风瑟瑟,人站在屋子外面依然有些冷。

    惠娘陪着沈溪等在院子里,后来小玉送灯笼过来,本想留下来陪着一起等,惠娘却觉得一个小姑娘夜里站在外面太凉,让小玉先回去休息。

    “姨,你回去吧,我娘其实并不是恨爹在外做营生,只是觉得爹没有告诉她,不尊重她……等她顺了这口气,应该不会责怪爹,毕竟爹才是一家之主。姨回去休息好,明天还要开铺子。”

    沈溪的小手被惠娘的纤手握着,心里一片温馨,却又不舍得眼前美丽善良的女人在寒风中受冻。

    惠娘笑着道:“不打紧的,平日里回去也要看看账本才能睡下。要是不知道你娘是否原谅你爹,我回去也睡不踏实,倒不如等等。”

    沈溪心想,这就是寡妇的日常生活吗?

    晚上难以入眠,就起来看账本,是不是就像民间传说那样,那些有贞节牌坊被官府推崇为道德楷模的妇人,到了晚上就得撒豆子,一边红豆一边绿豆,一拣就是一晚,才能打发这长夜漫漫无尽愁思之苦?

    “要是姨睡不好,我看这样吧,我把给韩五爷的说本,等他誊录完之后再交给孙姨带回去,这样姨睡觉前可以看一看,看着看着说不定瞌睡就来了。”

    惠娘脸上露出欢喜之色:“好啊,姨真是盼之不得呢。”輸入字幕網址:heiyaПge·觀看新章

    看到惠娘脸上多了几分欢快明媚,沈溪心里稍感安慰,过了一会儿惠娘又感慨地道:“小郎,姨总觉得你是上天赐给姨和曦儿的宝贝,懂事又乖巧,还善解人意……唉,可惜你只是个孩子。”

    这句话的前半段娓娓动听,沈溪听了大感振奋和迷醉,可说到后来却异常残酷……的确,他只是个孩子,不能担当女人的避风港,这不是十三四岁过上几年就可以成家立业那么简单,他才不到八岁,真正有担当也要十年后。

    十年,谁又知道会变成何等模样?

    到最后,愁苦的反而变成沈溪,他站在那儿唉声叹气,想了半晌,突然发觉其实屋子里面的争吵声已经停了很久。

    沈溪想起件事:“姨,黛儿呢?”

    惠娘四处看了一眼,随即从门缝往里瞥去:“不会是在里面吧?”

    “她胆子小,不可能在堂屋里……唉,怎把黛儿给忘了,不要听到爹娘吵架,把她吓着了,离家出走吧。”

    沈溪一边说,一边走进偏房,发现林黛正坐在里间的床边吃炒豆子,这是听书时惠娘买的,一份四文钱,林黛嘴馋,沈溪便把自己那份给了她。

    “在这里干嘛?我还担心你走丢了呢。”沈溪带着责备的口吻对林黛道。

    “哦……”

    林黛应了一声,停止吃豆子,脸色微红。不过沈溪刚转身出去,她又开始吧嗒吧嗒吃起豆子来,却不敢吃得太大声,宛若小耗子夜深人静啃桌脚一般。

    沈溪回到院子,看到惠娘脸上涌现欣慰之色,好奇之下也凑到堂屋门前,透过门缝往里面瞧,周氏似乎已原谅了沈明钧,这会儿正坐在相公腿上,脸上依稀还能见到泪痕。

    “……银子要收好,别丢三落四的,以后这个家,妾身还有小郎,都要靠着你……”

    语气出奇的温柔,那软绵绵的话语沈溪听了浑身起鸡皮疙瘩。周氏终归是刀子嘴豆腐心,刚才还对沈明钧破口大骂,到后面却变成了小女人。

    在沈溪看来,这时候的老娘是幸福的,知道老爹为了家在外面奔波劳累,以往受过的苦都值得了。

    “女人健忘,只记得别人的好,别人是怎么待她的转眼就抛到脑后……”

    惠娘掩口一笑,手指轻轻点在沈溪头上:“你个小鬼头,懂得不少嘛。好了,既然你爹娘没事,我也能放心回去睡觉,那说本……改天记得给姨送来,姨给你买零嘴吃。”

    沈溪很想说,你光用那零嘴就把我收买了?但似乎惠娘确实只当他是孩子,陆曦儿和林黛这两个小萝莉虽然看起来挺懂事,但只要有零嘴就忘了别的,自然以为他也是这样。

    心态不同,追求的东西就不同,对于沈溪来说,惠娘就好像一座高山,永远攀登不上去,既然不能攀登,那根本就用不着白费力气,可他偏偏又有些不甘心。

    看到惠娘回去,沈溪也收拾心情,把院门关好栓上,然后把林黛叫出来,就着灶上铁锅里的温热水,洗过脸脚。二人回屋**,正要睡下,这时候正屋那边门开了,周氏出来漱洗,顺带催促两个小的睡觉。

    “晚上别闹腾,门窗关好。”

    周氏进屋来看沈溪和林黛的时候,一点儿哭过的模样都没有,身为一家主妇,周氏懂得如何在小辈面前保持仪态。

    等人走了,林黛吐了吐舌头,悄悄看了沈溪一眼,然后从枕头下拿出豆子,又窸窸窣窣吃了起来。

    “别吃了,吃多了会多喝水,夜里起来得勤,要是尿床的话,娘一定以为是我干的。”沈溪带着埋怨的口吻道。

    “你……你说什么?不理你了!”林黛被说中糗事,不由恼羞成怒,头别了过去不再理睬沈溪。

    沈溪躺在床上,想的不是老爹老娘的矛盾,而是那个伫立深夜院子里等着调解别人家事,最后却只剩下满腹愁苦哀怨的无奈女人。

    半晌后,林黛终于把豆子吃完,转过头来来,轻声细语:“谢谢你啊。”

    “你说什么?我听不清楚。”沈溪侧过头看向林黛。

    “我说你很讨厌,知道吃多了会喝水,晚上会起夜,你还把你那份给我吃,哼……你没安好心。”

    林黛嘟起嘴一脸责备,但其实小姑娘是在耍花枪,跟沈溪久了,她也被沈溪感染,这腹黑的小萝莉多了几分慧黠和开朗。

    沈溪没好气道:“吃多了撑死你。”

    林黛下去把茶碗里的茶水喝了,回来后坐在床沿边,把扎起的头发解开理顺,又推了推沈溪的肩膀,道:“喂,那故事后来怎么样了?我想听岳爷爷抗金的故事。”

    惠娘想听,沈溪非常乐意讲,因为那是惠娘的精神寄托,可林黛想听的话,他就不太愿意说了,因为说了小妮子也未必听得懂,回头还要问这问那影响睡觉。

    回避的最好办法是装睡,沈溪闭上眼轻轻打起了呼噜,林黛恨恨地甩了甩头发,也躺下来入眠。

    一张睡塌上的两个人,好像是夫妻一样吵架,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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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到妻子理解的沈明钧,做起事情来更加卖力,只可惜他依然不肯把王家的工作辞去,要做到面面俱到,往往几日才能回一趟家。

    周氏偶尔会到茶肆那边看看,她在药铺当半个家,渐渐地有了点儿颐指气使的气势,茶肆的韩五爷和几个伙计都不敢得罪这位老板娘。

    沈溪根本就没问沈明钧有没有把之前在外面搞养殖场的事告诉周氏,当然他也不会多嘴,现在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到茶肆走走,把说本送去的同时,顺带听上一段书……有了韩五爷的演绎,比起他原来说本里的内容更加精彩。

    二月底,新县令终于到任。

    这位县令名叫叶名溯,不像之前的韩县令那样人老成精,而是弘治三年的进士,这宁化县令应该是他履职地方的第一个差事。

    在沈溪想来,这样的年轻人应该尚未被官场磨去棱角,会显得急功近利些,新官上任三把火的情况下估计会有所动作。

    韩县令到南直隶履新,具体安排什么差事无人知晓,但夏主簿却留在了宁化县城。如今汀州府周边匪患平抑下去,道路畅通之下,去年没有被瘟疫伤了元气的汀州府,比起周边府县更加兴旺。

    随着水路和官道恢复畅通,南来北往的客商渐渐多了起来,宁化县城每天都很热闹,各种营生都好做许多。城里的百姓手头有了余钱,生了小病不再像以前一样苦苦熬着,来药铺问药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三月初四早上,沈溪和以往一样到学塾读书,不过到点了先生苏云钟却没有出现,临近中午的时候,学塾突然来了很多人,原来是新县令前来视察。

    这是沈溪第一次见到叶县令,三十岁左右,在官员中属于少壮派,一米八的个子稍显魁梧,看起来倒不像是读书人,口音带着浓重的北方腔,周边人说话时,很多时候这新县令需要侧过头问随侍身边的夏主簿,经过夏主簿“翻译”,他才知道说的是什么。

    苏云钟带着叶县令参观学塾,无论是刚开蒙的孩子,还是那些等着考童生试…style_txt;的青年,都出来列队行礼问候。沈溪站在人群后面,默默观察新县令的一举一动,推测这个人的性格以及喜好。

    叶县令参观完很快离去,他还要去城里别的地方视察。这天下午学塾放学很早,因为苏云钟受邀陪同考察,无人授课。

    回到药铺,周氏看到沈溪以为他逃课,蹙眉问道:“憨娃儿,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县令大人在城里各处考察,先生前往陪同,故此早早就放学了。”沈溪放下书包,来到柜台旁,“娘,我帮你筛药吧。”

    周氏面色不善:“做你的功课去,做完功课教黛儿和曦儿读书认字,筛药这种事用不着你,免得被你弄洒了了还得老娘捡起来清洗晒干……嗨,让你做点儿事怎么那么麻烦?”

    沈溪笑嘻嘻地到了后院。

    其实以他的智商以及身体的协调力,就算力气不济也不至于把药材弄洒了,却是之前他有意为之,故意在周氏面前捣鬼,好让周氏气恼之下把他赶回家,他能趁机去茶肆那边看看。

    现在茶肆逐渐步入正轨,那边就算没人看着也运营得很好,他就有了更多供自己支配的时间。

    平日里先生布置的功课,无非是抄写,对于初蒙学的学生,最重要的就是把圣人之言翻来覆去的写,写多了自然就理解了,还能练得一手好字。沈溪深谙书法要领,写功课对他来说不要太容易,写完之后,沈溪便教林黛和陆曦儿两个小萝莉读书写字。

    开始的时候,陆曦儿学写字只是为了好玩,后来惠娘觉得让女儿多学一些东西对她将来有好处,便跟周氏商量让沈溪好好教。

    沈溪前身是大学教授,专业对口,在他的调教下,两个小萝莉学业进步很快,拿她们去跟学塾里苏云钟教出来蒙学一年多的孩子相比也丝毫不弱。

    沈溪开课的时候,后巷里总会有半大的孩子过来旁听,私人课堂由此变成了露天讲堂,谁愿意来听都可以来。

    后院孩子多了,周氏就会出来赶,毕竟后院的房间放有许多药材,大批孩子涌进来人多眼杂,丢了东西可不好。

    “到外面玩,憨娃儿,你带黛儿和曦儿出去,别走远就在后巷。成天招这么多人进来,把这儿当什么地方了?”周氏叉着腰凶巴巴地把人赶出院子,把院门关上却没闩上,方便沈溪和两个小萝莉进出。

    沈溪只好把他的露天讲堂搬到后巷,这样过来听课的人更多了。

    虽然沈溪年岁小,但因为他聪明伶俐又在读书,孩子们都服他。后巷大多数家庭孩子都多,毕竟夜里老早就**了,不造人也没其他什么事情可做,往往一家都有五六个,大的小的一堆。

    就在沈溪教这些孩子读书识字的时候,药铺隔壁字画店的徐掌柜从后门出来,神神秘秘地把沈溪拉到一边:“沈家小公子,最近那老先生有没有让你卖什么好东西?”

    沈溪打量了徐掌柜一下,对方分明是从他这里赚了钱,想还继续。可宁化县城这地方,越是名家的字画越没市场,唯一一个懂得字画的韩县令也走了,徐掌柜这么急着找他要字画,肯定有原因。

    沈溪笑着问道:“掌柜的可是有好生意介绍?”

    “好生意说不上,刚才衙门里来人,说是新任的知县老爷想到字画店淘点儿好东西,可我这里没一件能拿上台面,要不你去问问那老先生,让他拿幅字画来,在价钱上我绝对不会亏待他。”

    沈溪心想,这宁化县令一年俸禄才四十几两银子,在折色之后可能还不到四十两,靠这点儿钱想买名家字画回去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沈溪抱歉地笑了笑:“掌柜的,那位老先生总是过一段才来找我,时间不定……要不,我下次见了他面问问?您老可不能太心急!”

    徐掌柜叹道:“能不急吗?知县老爷到任,这位爷可是京城世家子弟,你说人家一来就寻字画,咱要是整座城池都拿不出,不让人觉得寒碜吗?”

    沈溪心说这还真是难为人,这些天他忙着写说本,还要上学,回家又得给两个小萝莉开课,根本无暇摆弄字画。

    现在徐掌柜急着要,他若是临时作赝,即便赶工做出来,成色也好不到哪儿去,被人看出是赝品就不好了。他才没那么傻因小失大,现在日子过得越来越好,他没必要再用作赝这种有风险的事来改善家境。

    沈溪摇了摇头:“如果掌柜的急着要,那我就爱莫能助了,掌柜的另请高明吧。”

    徐掌柜脸色变得极为难看,指着沈溪道:“臭小子,什么爱莫能助,谁教你寒酸人的话?你等着,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你好过,等知县老爷来了,看他找谁的麻烦。”说完气呼呼回字画店去了。

    沈溪撇撇嘴,这徐掌柜一看就是个小肚鸡肠的人,如此算来到他字画店里寄卖的那两幅画,不知道被他坑了多少。

    这种人,沈溪不太想搭理,但想到若新县令真跑来跟他要画,甚至让他去找杜撰出来的老道士,也挺麻烦。

    “今天就教到这儿吧,你们好好温习,我有事出去一趟。黛儿,一会儿娘问你就说我去茶肆那边听书了。”

    沈溪心情烦躁,但还是得赶去王家大宅后面的破猪舍,不过却不是对付着弄张赝品,而是准备即兴发挥。

    “不是要画嘛,那就由‘国画大师’沈溪给你作一幅,百年字号仅此一家,你爱要不要!”沈溪恨恨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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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沈溪来到破猪舍,将他的宝贝取出来摆放好。

    纸张早就压制好了,但尚需准备笔墨,因为事情仓促,他作画后根本没时间做旧,干脆就在新纸上画,算是临场发挥。

    提起笔,沈溪没有过多考虑,前世今生他作过不少画,但基本是模仿前人笔迹,毕竟他自己没什么名气,作出来也无人欣赏。

    现在权当是集众名家之所长,自创一路。

    从最初的勾斫皴擦,到后面的点染润色,基本是一气呵成,仍旧是山水画,不过却并非峰峦深厚,势伏雄强的自然山水,而是力求精工莹洁的湖塘小景。

    湖边亭楼中,立着一名侧身少女,少女手执小扇,观望湖塘的风景,脸上涌现淡淡的愁思。

    沈溪只用寥寥数笔,就在景致中添加了人物,人物活灵活现,气质和神色跃然纸上。

    成画之后,沈溪细细端详,心中还算满意……这仓促下赶出来的作品,他没准备赚多少银子,主要是应对不时之需。

    如果派不上用场,就当拿来消遣好了。

    画虽作好,但有些不协调,空白的地方很多,这就需要上印,要落款,还要有题跋。沈溪突然觉得作画容易首尾难,想了想前人的诗句题上去终归不好,于是挥笔而就:

    少年情思应须慕,莫使无心托白云。

    写完才想起这是明朝四大奇书之一《金瓶梅》中的诗句,沈溪不由苦笑着摇了摇头,但又一想《金瓶梅》成书要到百年后,此时题来应无不妥。最后落款,沈溪把名字随便写上,兰陵笑笑生。

    看着眼前完成所有工序的小景人物画,沈溪心里非常满意,但他知道古斋的徐掌柜不一定会买账。不过沈溪没那么多工夫理会,再次收拾好他的宝贝,便拿着作品回家。

    来到后巷,却见人头攒动,许多百姓正在围观,似乎出了什么事。沈溪个头矮,自然瞧不见人堆里是个什么情况,只好拉住一个探头瞧热闹的年轻人问道:“这位兄台,里面出了何事?”

    “小屁孩,谁是你兄台?没老没少的……告诉你吧,知县老爷来了,大家伙儿都来瞧热闹,没事快走开!”

    年轻人喝斥一句,沈溪讪讪退下,心中却在揣测难道是徐掌柜推卸责任,把店里没有名家字画的事赖到他头上了?

    沈溪从人缝中挤进去,到了药铺后门,却见之前见过的叶县令在一众乡绅的簇拥下,立在陆曦儿和林黛身前,手上捧着本小册子仔细看着,周氏站在他前面,把两个小萝莉挡在身后,显然是怕知县老爷责怪。

    沈溪拎着画卷上前,周氏狠狠瞪了他一眼,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赶紧回院子去。

    就在这时,侍立在叶县令身后的夏主簿上前,小声禀报:“知县大人,您要找的沈家小公子回来了。”

    叶名溯抬起头,连手上的小册子都未顾及合上,四下看了一眼却一无所获,最后低下头看着个头不及他腰的沈溪,脸上颇为惊讶。

    “你就是……沈家小公子?这……这岁数未免太小了些吧!”叶名溯哑然失笑,随后摇了摇头:“我且问你,这小册子上的内容可是你作的?”

    沈溪把画卷藏在身后,眼下所有人都在看着他,他不好回答。无论说实话还是撒谎,都要惹来麻烦。

    就在这时,陆曦儿挺身而出,竭力维护沈溪的权威:“这些都是我沈溪哥哥写的,这位大叔,你把书还给我吧!”

    话刚说完,人已被周氏拉到身后。

    “放肆,什么大叔?”

    “知县大人岂是你这黄口小儿可以胡乱称呼的!”

    叶名溯周围的人吹胡子瞪眼,对于陆曦儿的无礼大声呵斥,小丫头藏在周氏身后,眼里闪烁着泪花。倒是叶名溯非常大度,笑着摆了摆手:

    “童言无忌,无妨的,无妨的。说来这上面的内容写得也算是通俗易懂,且全部用对偶句写成,容易诵读,不失为稚子启蒙上选之书。”

    “金马玉堂,羡翰林之声价;朱幡皂盖,仰郡守之威仪……妙,妙不可言,将来为人师表者,当令稚子诵读。”

    话语中带着赞誉,周围马上有人应是。

    到底是新任的一方县令百里候,这宁化县就属叶名溯最大。

    站在叶名溯身后的苏云钟,脸色有些发黑……才在他那里蒙学不到一年的学生,居然被县太爷当着他的面夸奖,这本是好事,但夸的却不是他教出来的学生好,而是他教出来的学生能为人师表,仿佛是嘲讽他不能为人师一样。

    叶名溯说话间,没有把沈溪编写的《幼学琼林》归还,而是顺手将小册子放入袖子中,在夏主簿和周氏的引领下,从后门进到前面的药铺,等来到正堂,听到讯息的惠娘正好匆忙赶回。

    “听闻谢老奉陛下旨意到闽、浙以及岭南公干,曾拜访此地,看来此处颇有紫气东来、瑶池西望的祥瑞之气。这位想必就是就是陆孙氏了?”到正堂后,叶名溯看着周氏,显然把周氏当成是药铺的正主。

    周氏赶紧解释:“民妇没那本事,这位才是我们掌柜。”

    说话间周氏把惠娘推了出来,惠娘突然接待这么多人,脸色有些拘谨。叶名溯视线刚一接触惠娘的娇颜,面色僵了一下,呆呆地看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笑着点点头,似是赞许,却让沈溪看出他这笑容有些虚浮,蕴带惊艳觊觎之色。

    夏主簿道:“知县大人到字画店和药铺看过了,还去别家走走吗?”

    “不急,不急!思古斋的徐掌柜不是说沈家小公子有名人字画吗,想必便是手里这幅,不知我可否一观?”

    叶名溯看着沈溪,语气似乎是征询意见,但一身威仪却不容人拒绝。

    沈溪老老实实把字画呈上。

    徐掌柜这时笑盈盈过来,笑道:“这沈家小公子,背后有位收藏家,手里有不少前人的……”

    话说了一半就说不下去了,本来他是想向新知县献媚邀宠,趁机卖弄一下他对字画的了解。可当叶名溯把卷起来的画纸摊开,徐掌柜见到洁白的纸面和上面的墨迹,话音戛然而止。

    明眼人一瞧这就不是前人的字画,也不是什么收藏家珍藏的名家大作,根本是一张成画没几天的新画。

    徐掌柜瞪着沈溪,眼里满在威胁,沈溪当作没看到,这徐掌柜贪图小利还不想担责,居然把事情推给一个小孩子,那他也没必要客气。

    夏主簿见字画是新画脸色也不太好,别人不知道他却清楚,他的调令吏部已经下达,过不了多久就会前往南直隶,据说是担任一个富庶县的县丞,官阶为正八品,可谓连升三级,临走之前他不想有任何差池。

    “知县大人,这画看来并无特别之处,我看还是不用看了,下官带您到城中各处走走,说不一定那些大户人家手里有好东西。”

    “不用了。”

    叶名溯目光紧紧盯着画纸,脸上一片迷醉之色。

    沈溪个头矮,抬起头正好瞧见叶名溯的神情,心想这新县令不会对画里的女人感兴趣吧?

    叶名溯打量许久,才看着沈溪问道:“却不知这是何处风景?可是在宁化县境内?”

    见沈溪瞠目结舌无言以对,他突然觉得所问非人,又看了看旁边的夏主簿等人。夏主簿凑上前看过后老老实实摇头,叶名溯再问旁人,仍然无人得知。

    本来就是沈溪提笔而就的小景画,没有任何参照物,若说这湖塘的风景,倒更似西子湖畔,只是没有对应的景致,毕竟是凭空想象出来的。

    “此画颇有韵味,可惜不知这画中之人是为何人哪?”叶名溯无端感慨起来,似乎对于不能遇到画中美人深感失落。

    这个时代作画,通常都要有真实景物作参考,沈溪想来叶名溯真当世间有这样的风景、这样满含愁绪的女人,才会有这样一副画。沈溪再联想叶名溯先前面对惠娘那浮夸的笑容,心道这家伙莫非是个风流种子,见到女人就走不动道?

    沈溪一时想不起弘治朝有没有个显赫的叶家,但叶名溯这名字,沈溪确定从来没有听闻过。

    叶名溯小心翼翼地把字画收好,然后跟旁边的徐掌柜交待一番,意思是他很喜欢这幅画,要将其买下来,但身上没带银子,回头会把银子送到铺子上,竟然连画价值几许也未曾问及沈溪这个主人,就强行把画给“买”下了。

    沈溪不在乎他给不给钱,县令毕竟是一方的土皇帝,要让一个家破灭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在自己没中举前最好少接触为妙,早走早好。

    自叶名溯看了那幅画后,就有些心不在焉,出门的时候甚至没跟身边人打招呼,等他出了门,那些士绅才反应过来,赶紧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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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家中有事,今天就这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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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满屋子人离去,惠娘和周氏长长地松了口气……毕竟是妇道人家,根本就不习惯招待这些她们眼中的大人物,而且还一次来这么多。

    “臭小子,不是让你在后巷别走远吗?你又死哪儿去了,居然还带了一幅画回来?当老娘的话是耳边风不成?”

    人一走,周氏又恢复她一贯的泼辣,对着沈溪就是一通臭骂。

    沈溪没想解释,麻烦本来就是他惹来的,虽然隔壁字画店的徐掌柜才是罪魁祸首。

    “娘,我知道错了。”沈溪乖乖认错。

    周氏还要继续责骂,惠娘突然问道:“小郎,那幅画你是从何得来?”

    “这……”

    沈溪脑子里飞快转着,要是他说这幅画是那老先生画的,惠娘和周氏必然会逼着他去把人请来,可若说是别人画的,以惠娘的精明未必会相信。沈溪盘算再三,说道:“那画是我找人画的……徐掌柜使坏,要求我再拿出一幅画来,可我一时间找不到老先生,只能事急从权……却不知为何知县老爷会喜欢那幅画?”

    惠娘想了想,道:“我看他不是喜欢画,而是喜欢画中之人。”惠娘眼明心亮,刚才也察觉到叶名溯看向她的表情不对,待后来见到画后,那意乱情迷的神情越发掩盖不住。

    周氏骂道:“管你臭小子做什么……新知县到了宁化县,以后咱好好过日子,没事别去招惹官府,那些当官的咱惹不起。晚上跟你爹说说,让他在茶肆那边也小心些,别没事又讹上咱。”

    “娘,咱又不是大富之家,人家官府的人为何要讹咱?”

    周氏一巴掌拍在沈溪脑门儿上:“跟你说话不听了怎么着?讹咱也未必是要讹钱,要是他喜欢听书听曲,成天到茶铺里霸着不走,旁人谁还敢去?茶铺的营生还做不做了?”

    惠娘点头道:“小郎,你娘说得对。咱因为那老先生的事,跟前任韩知县有过几次交往,以后咱小心些,新知县到底是怎样个人咱不清楚,能不招惹就尽量避开吧。”

    沈溪乖巧地点头:“我明白了。”

    周氏还想训人,但见到沈溪噤若寒蝉的模样有些不太忍心,恰好这时惠娘向她交待事情稍后便要回新铺子那边,于是挥了挥手示意沈溪离去。

    沈溪如蒙大赦,赶紧一溜烟走了,来到后院,只见林黛和陆曦儿就像做错事一般站在院子中央,低下头满脸都是担心和沮丧。

    “谁的书被县太爷拿走了?”沈溪问道。

    “是我的,沈溪哥哥。”

    陆曦儿抬起头,扯着沈溪的衣袖,小脸楚楚动人,“再给我写一本吧,以后我保证不会被人拿走……好不好?”

    沈溪硬不下心肠责备这既可爱又对他痴缠的小萝莉,整件事跟她们无关,上一任知县韩协因为治理瘟疫有功而官运亨通,继任者要到药铺来视察也在情理之中。至于出现在后巷,多半是隔壁“思古斋”徐掌柜背地里耍阴招。

    “不打紧,以后咱尽量少出门。回头我给你再写一本,你可要好好收着,以后作学问就要靠它,明白吗?”沈溪摸着陆曦儿的小脑袋,疼惜地嘱咐。

    “嗯。”陆曦儿终于眉开眼笑。

    回到后巷家中,沈溪给陆曦儿编写《幼学琼林》,因为成书时他曾有许多改动,他一边回忆一边写。

    林黛进到屋子里,把她那本小册子递上:“喏,要是你记不得,就抄这本。”她见沈溪写得慢,以为他不记得以前那本的内容。其实以现如今沈溪强大的精神力,已有过目不忘之能,更何况《幼学琼林》本身就是他删减编写的,怎会忘却?

    “你自己的东西收拾好,曦儿年纪小不懂事,你比她大,娘也总让我教你学问,别辜负娘的心意。”沈溪随口说了一句,然后继续埋头书写。

    林黛在旁边默默看着,遇到墨水干涸,便主动为沈溪研墨。在沈溪教导下,她研墨的水平进步很快,如今墨汁已不会沾染到袖子上了。

    沈溪原本心无旁骛,写了一会儿嗅到淡淡的少女体香,侧过头发觉林黛在研墨,心中不由多了几分温存,笑道:“没想到有美人为我红袖添香,以后研墨的事就交给你吧。”

    林黛一脸迷茫,眨了眨眼睛问道:“什么是红袖添香?”

    “呃,是一种美好的境界,你年纪小,给你解释不清楚。”

    林黛听到沈溪说她年纪小,不由撅起嘴,但手上的动作并未停下:“总说我年纪小,你比我还小呢……哼,就会装大人。”

    沈溪笑着不跟她理论,有林黛给他研墨,心情大好,速度也快了许多。但饶是如此,也足足用了两三个时辰才把陆曦儿的课本写好。

    为了防止陆曦儿不爱惜,弄脏弄皱,沈溪特别用很厚的牛皮纸缝在扉页,然后写上《幼学琼林》四字。林黛看了表情略有些不满,大约是气恼沈溪对陆曦儿更疼爱,对她却有些忽视。

    晚上沈明钧回来的时候,周氏把下午知县老爷到药铺的事说了,提醒沈明钧注意茶肆那边不要让县太爷抓住痛脚。

    沈明钧大大咧咧地道:“娘子不用多虑,咱那小铺子在城中西溪旁,本身小巷子也不起眼,知县老爷平日公务繁忙,怎会有时间到我们那种小铺子转悠?娘子你看,今天又赚了不少。”

    沈明钧把背回来的小包袱打开,周氏见到里面满满都是铜钱,脸上挂满欣喜的笑容,随即想起什么,回过头看了正在饭桌上吃饭的沈溪和林黛一下:“两个小的在,我先把钱收好,等临睡前串起来。要好好存着,以后攒够钱咱也买个院子。”

    沈明钧突然道:“明天我准备找人把这个月的月钱稍回去……”

    周氏略微有些沉默,进城这大半年来,她跟沈明钧都在奔波劳碌,家里条件越来越好,但有一个回避不开的问题,那就是没有分家,赚再多也不是自己的。

    “还是留下一些。”沈明钧又道,“铺子那边需要钱周转,小郎也要读书。回头我看看怎么把铺子扩大规模,再跟娘子你说的一样,咱买个院子,相信娘能理解。”

    周氏听了不由满脸欣慰,到底丈夫还是惦记着她跟儿子,脸上不由多了几分柔情。

    沈溪感觉自己好像电灯泡一样,赶紧把最后几口饭扒拉进嘴里,拉着林黛出门漱洗,准备回屋睡觉。

    “我还没吃饱呢……你每次都这么急,拽我出来干嘛?我还想跟娘好好说说话呢。”林黛先洗完,站在井口边抱怨。

    沈溪用浸湿的布巾擦着手臂,埋怨道:“没个眼力,你看不出娘觉得咱们在屋子里碍眼了?做儿女的要有觉悟,不能让娘什么事都催着赶着。”

    林黛这才反应过来,回头看了着紧闭的屋门,疑惑地问道:“是呀,娘关着门在里面做什么?”

    “所以说你还是小孩子。”

    沈溪擦洗完,把布巾挂在晾衣绳上,顺带把木盆的水泼出去,“等你长大些就明白了,将来你跟我有了孩子,你也嫌会他们没眼力总烦着你。”

    林黛做了个鬼脸,吐着舌头:“不害臊,谁要跟你生孩子。”说完有些害羞,先跑进屋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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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溪回到屋子里,先把门窗关好,随后上床。

    这时候林黛已经先钻进床榻里边,坐在那儿,手提着被角,樱红的小嘴噙着被头,用明亮的眸子打量着他。

    “别让我讲故事,心里烦着呢,想听故事明日请早。”沈溪没好气地道。

    林黛眼睛眯了眯:“我才不要听你讲故事呢……你说你大,那你说说看,到底怎样才能生孩子?”

    沈溪一听,瞪大眼睛好奇地盯着林黛,林黛丝毫也不退缩,深深地凝视着他。

    眼神中空气中碰撞,过了半晌,还是沈溪率先败退,侧开脑袋后他不由摇头笑了笑,到底是个好奇心重的小萝莉,但十岁左右不正是小姑娘情窦初开的年岁吗?虽然对爱情懵懵懂懂,但心中已经隐约开始有了希冀……

    小孩子连爱情是什么都搞不清楚时便拥有的朦胧感觉,不正是人世间最纯真、最美好的情感么?

    “以后你我行那巫山**之乐,我就告诉你。”沈溪脱掉衣服躺下,把被子夺过来一半盖好。

    抢被子的时候,沈溪发觉林黛里面只穿着个红色的小肚兜,虽然小丫头已经隐约有了男女之防的概念,但毕竟跟沈溪睡一张床久了,对沈溪没有任何防备。

    林黛见沈溪先躺下,坐在那儿不满地噘嘴抗议:“你连什么是巫山**之乐都不肯告诉我……哼,你不说我明天亲自去问娘,娘肯定会说的。”

    沈溪侧过头,笑着劝道:“你可别去,小心娘打你的屁股。其实跟你说也无妨,不过你要先等几年才明白,因为你现在尚不具备生儿育女的能力。”

    林黛眉宇间呈现细小的皱纹,眉头蹙起来却让整个人显得越发娇羞可爱:“我跟娘一样都是女人,娘也总说我长大后自然便会懂,可为什么娘能生娃娃,我却不能?”

    好奇心害死猫啊!

    沈溪心道,就算你过两三年具备了这能力,也要等我长大再说。

    “这么说吧。”

    沈溪用一种隐晦的方式∑style_;暗示,“等过两年,有天早晨起来你发觉自己和以往不太一样了,甚至出了什么事也不想告诉我,偷偷把床单和被褥藏起来不让娘知道,那时候不用我说,你自己就会清楚……”

    “到时候娘也会找你促膝长谈,告诉你一些关于女人的常识。那时候我的小黛儿,才算是真正长大了。”

    ……

    ……

    新知县叶名溯履任宁化后,只是前几天在县城里转了转,算是考察风土人情,之后就很少露面了,并未对百姓的生活造成实质性的影响。

    沈明钧的茶肆每天依旧是宾客云集。

    开张仅仅一个月的铺子,已迫切需要扩大规模才能满足城中居民日常娱乐生活的需要,但沈明钧为了让家里的母亲高兴,把赚来的第一笔银子,随同惠娘从药铺得到的分红一起找人稍回乡下,茶肆的资金用度再次显得紧张,根本就没有扩张的条件。

    三月中旬,沈溪的祖母李氏从乡下找人带话过来,说是即将跟随长子沈明文到城里,说是要督促沈明文的岁考。

    中秀才后,只有廪生才可自公家领取廪米津贴,其定额甚严,需要岁考名列一等才能保有食廪资格,今年适逢考核之期,由此沈家上上下下都很重视,李氏亲自出马并不奇怪。但这其中有个不为人知的秘密,上个月沈明钧两口子破天荒捎回去二十多两银子,李氏觉得这么多钱维持一大家子用度足够了,想把家迁回到城里,此番进城主要是查探下沈明钧赚钱的营生究竟是个什么状况。

    沈明钧得知消息后,马上回家跟周氏商量。

    在沈溪看来,这全是沈明钧捎回去的钱闹的。夫妻二人在城里各自有了营生,让李氏觉得沈家复兴有望,却不知小两口在城里的忙碌和苦楚。

    药铺的生意毕竟是惠娘母女的,沈家想参与进去也难,所以李氏只能从沈明钧的茶肆入手。不出意外的话,李氏会盯上茶肆这棵摇钱树,把属于沈明钧这一房的生意变成家族生意,今后沈明钧继续在王家做工,茶肆却要交给别的儿子打理。

    “……相公,你辛辛苦苦才从无到有创下茶肆,要是被娘收走,那不是以后赚的钱都会悉数充公?”

    周氏听到消息后显然也想到了这个可能,不过却一点儿办法也没有。沈家毕竟是以李氏为尊,本来周氏还想攒钱在县城买个属于自己的院子,就此在城里安家落户。可现在别说买房了,连攒钱的门路都有可能丢了。

    “这……这不太可能吧?”

    沈明钧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不过,娘毕竟是一家之主,她决定的事情我也不好反对。还是等娘和大哥进城了才看看是个什么状况,咱不能疑神疑鬼,自己乱了阵脚。”

    周氏抹着眼泪:“我就怕娘偏心……当初小郎读书,咱们夫妻也是苦苦哀求,若不是小郎有那位老先生先教授了些学问,打下根基,就算咱在城里赚再多钱,小郎都没资格读书。”

    “现在相公的生意刚有起色,若是娘又盯上……我看娘是怕咱在城里生根发芽开枝散叶,提出分家的请求吧?”

    沈明钧看了看屋门,压低声音提醒:“娘子,到底是一家人,有些话不能这么说。”

    “闭着门说有什么不行?现在娘把所有心思都寄托在大伯身上,根本不考虑咱的意思,她觉得对的,咱连说话的资格都没有。怎么想我怎么不甘心……”

    沈明钧之后又劝解几句,周氏仍旧不断抹眼泪。

    沈溪从门缝里从头到尾目睹了这一幕,他能理解老娘的心情。每个人都有私心,何况茶肆生意本来就跟李氏和他那些伯父伯母无关,是他跟沈明钧一起努力得来的,这么被收走他跟周氏一样不甘心。

    之后两天,周氏因为李氏跟沈明文要进城的事一直闷闷不乐,沈溪也小心防备着别撞到枪口上,但周氏一直都在生闷气,并不怎么理会沈溪。

    茶肆生意火爆依旧,韩五爷的已经说完一遍,正准备润色之后说第二遍,至于,因为韩五爷说得较晚,加之篇幅较长,尚需要一段时间才会完结。

    沈溪已经把后续的说本给增补上。

    故事仍旧是一个历史演义一个江湖儿女情仇,历史演义沈溪选择了颇具神话色彩的,而江湖故事他则选择了武侠小说开山鼻祖的,其中成书于大约一个甲子之后的嘉靖、隆庆年间,第二部出现手抄本已经是清代嘉庆年间的事情了。

    就算茶肆的生意会被李氏分配给沈家其他人负责,沈溪还是觉得应该先把他小掌柜的职责履行完,他不想背地里使绊从而与祖母撕破脸,怎么说也是一家人,大不了他再给老爹想别的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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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城中听书热潮越演越烈,沈溪也看到一个前途可观的市场,就是做“出版”,把他写给韩五爷的说本,通过整理校对之后编辑成书,再刊印出来,这生意不再只是局限于小小的宁化县,前景不可限量。

    但沈溪对于当下的印刷业并不是很熟悉,需要他逐渐摸索,加上茶肆的生意尚处于起步阶段,他还没仔细盘算好。

    等完成两部新说本之后,沈溪拿给韩五爷看过,韩五爷仍旧是赞叹不已。

    之前的《说岳全传》和《童林传》风格迥异,能分别吸引口味不同的听众,而新的两部说本,《封神演义》和《三侠五义》,一个是历史神怪传说,而另一部则是带着武侠色彩的公案小说,都引人入胜。

    韩五爷仔细看过后,恳切地道:“小掌柜,这两部说本都是上上之选,先前的两个说本已经给咱铺子打下了良好的基础,只要这两部新说本推出来,来听书的人只会越来越多,茶肆的生意想不兴旺发达都难。”

    沈溪笑着道:“五爷喜欢就好……你老毕竟是行家里手,在这方面拥有丰富的经验,要是觉得故事哪里不好需要修改的,一定要指出来。”

    “哎呀,小掌柜,你太折煞我了,这几部说本都算是难得的精品,唯一就是比较书面和正式,在说书的时候,在言语方式上得有一定的改动,起码在这福建之地要用咱客家人听得懂的话来说。至于故事情节的发展以及描述,可以说增一分则肥,减一分则瘦,刚刚好。”

    韩五爷脸上带着几分自豪。

    这种可以名扬立万的说本由他来首讲,这是给他脸上增光添彩。

    宁化县城原本说书的有十几个,比较有名气的有六七个,韩五爷只能说处于中游位置。可现在他的地位跟着《说岳全传》和《童林传》的流行而水涨船高,如今同行见到他哪个不是恭恭敬敬地叫一声“五爷”?他们眼里的羡慕和嫉妒,让韩五爷非常享受。

    而那些曾经给过他脸色看的茶楼掌柜,现在也阿谀奉承希望他回茶楼说书。但韩五爷心里却很清楚,这说本是沈家茶肆特供,一旦离开茶肆,就没人再给他写说本了,之前的名声再高很快也会降下去,还不如留在这小小的茶肆中,不但可以创下偌大的名声,而且还可以第一时间说各种新说本。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拥有茶肆一成的干股,茶肆生意做大对他大有好处。

    “五爷,有件事不知您听我爹说过没有?”

    沈溪想到桃花村的老祖母李氏要来县城,就有可能产生的各种变故准备跟韩五爷商量一番,“我祖母在乡下,听说我爹归弄了茶肆的营生,想到城里来看看……我父母都担心,我祖母会让我那些伯父来打理茶肆。”

    韩五爷叹息道:“大掌柜的跟我说过,不过这是你们的家事,我不好插手啊。”

    沈溪点了点头,看来韩五爷也担心茶肆掌柜换人会给他带来影响,毕竟沈明钧这人好说话,平日里对于茶肆又基本不多管,给了韩五爷足够的自主空间,换了别人来当掌柜,可就未必有沈明钧这么开明了。

    “五爷,还有件事,我想把之前您说的故事都整理下,回头咱找人刊印了,看看能否当个营生来做,不知您老意下如何?”

    沈溪对韩五爷还是比较信任的,这事他没跟老爹、老娘说,先跟韩五爷商量,看看老江湖的韩五爷有什么意见。

    韩五爷稍微琢磨了一下,点头道:“这主意挺不错的,回头的确可以通过印刷成书册的方式,把这些优秀的故事往外推广扩散,或许可以把茶肆的名声传扬开,对咱以后的生意有所助益。”

    “可是,咱宁化毕竟地处偏僻,至今为止也没见谁创办过印刷作坊,这种事要去汀州府城那边才好办……宁化自古便文风不盛,就算洪武二十四年张名远大人殿试得太祖亲渝‘特赐状元’,并担任国子监祭酒、工部右侍郎、交趾左布政使等职,但情况并未得到改观。就算把说本刊印出来,你说识字的有多少?到最后也未必能卖出去!”

    沈溪想想的确是这么回事。

    之所以很多人来听书,正是因为城里的人就算生活富足了一些,也因为识字少或者干脆不识字而无法从书本上知道外面的世界,对于说书人讲出来的故事就越发地神往。

    如果把想出版说本的生意做大,最好是要在大城市里,识字的人多,有闲钱的人更多,赚的钱自然就多。

    回去之后沈溪也在仔细斟酌和考虑,因此接连几天精神都不太好。

    眼看到了三月二十,这天下午沈明钧匆忙回到家中,告诉周氏说第二天母亲李氏跟大哥沈明文就会到城里来。

    毕竟涉及到沈明文的岁考,若沈明文在岁考中不能考得一等,就算侥幸保住廪生名额,但俸禄、俸米可能会不保。

    沈明文等于是被软禁在阁楼里近一年时间,李氏对长子的期望值非常高。但沈溪却觉得李氏这种强灌儿子知识的办法不可取,恐怕会适得其反。

    周氏脸色很不好看,皱着眉头问道:“娘和大哥来,咱们需要准备什么吗?”

    “娘过来会跟上次一样住在堂兄那边,至于兄长则会在县学落脚。就看娘是怎么处置咱的铺子,若娘执意让几位兄长来打点,我想的是……就由着娘吧。”沈明钧抱歉地看着妻子,“娘子,你觉得呢?”

    周氏埋怨道:“你不争怎么行?大伯要科举,娘肯定不会让他来碰茶铺的事,至于四伯,则要留在家里照看,顺带着做木工赚钱,料想娘是想让二伯、三伯来打理,可二伯和二嫂到底不是勤快人,三伯为人太过憨直,哪里是照料生意的里手?”

    沈明钧回不上话。

    周氏说这些的主要目的,是想表明就算茶铺生意让李氏收归家族所有,也该让沈明钧来作掌柜,至于王家的工作干脆给辞了。但周氏也知道,李氏肯定不会允许凭白少了王家做事的收入,事情没那么容易如愿。

    第二天,沈明钧没去王家上工,过了中午就会去城外接母亲和兄长。

    沈溪依然跟以往一样上学,临走的时候,周氏在药铺里跟惠娘商量事情,大致意思是她想茶铺和药铺的生意两边兼顾,既然她觉得丈夫的几个兄长都不具备做生意的本事,她想亲自来当茶铺掌柜,虽然她自己也很清楚,就算争取,李氏那边并不太可能同意。

    “姐姐要做,妹妹只有支持的份儿。这药铺姐姐不用太挂心,就算姐姐不多做,妹妹也照样把原来的盈利分润给姐姐,要不是姐姐一家照看,这铺子早就没了。”惠娘对周氏倒也不是客套和敷衍,“不过姐姐毕竟是女人,想让家里支持姐姐出来抛头露面恐怕没那么容易。”

    周氏脸色带着几分愤愤不平:“那也不能让相公辛苦创立的铺子,就这么毁了。我好在也做了几个月的营生,懂得一些经营之道。”

    祖母李氏和大伯沈明文于下午未时三刻抵达宁化县城,刚进城李氏就让沈明文先到县学报到,而她则跟沈明钧到药铺。

    沈溪放学回到家时,李氏刚刚抵达不久。

    老太太时隔半年后再度进城,感觉并不见衰老,精神头反倒比起以前好了许多,身上衣服的料子也是崭新的,看来沈明钧和周氏在城里做生意赚钱对家境的改善非常明显,这或许便是李氏想把沈家迁回县城的原因。

    周氏和沈明钧陪着李氏在药铺里转了转。

    惠娘这个东主不在,周氏要留下来照看铺子,所以接待李氏也在药铺中。李氏逛完一圈便显得有些踌躇:“别人家的地方,在这儿谈家事总归不好,不如咱们回去说话吧。”

    沈明钧解释道:“娘,荷儿她如今在药铺做掌柜,平日里东家不在,她回家的话就没人照看店铺了,耽误生意可不成。”

    李氏看了立在柜台后的小玉一眼,指了指道:“那儿不是还有个伙计吗?”

    “那可不是伙计,是家里的丫鬟,平日里念念药方,同时帮忙算算钱记记账……娘又不是不知道荷儿不识字,要打理铺子总需要有识字的人辅助才行。”沈明钧继续介绍,其实是想让李氏放宽心。

    李氏叹了口气:“别说为娘的啰嗦,就是觉得你们夫妇俩都没读过书,想经营铺子短时间尚可,若长久下来必然会出现亏空。”柏渡亿下潶演歌馆砍嘴新章l节

    李氏说话态度并不是很强硬,可见她在来之前是有所准备的。

    毕竟沈明钧和周氏小俩口这半年多时间对家里贡献太大,她就算觉得让儿媳妇出来抛头露面有辱门风,但在巨大的利益面前也只能暂时容忍。

    沈明钧扶着老太太在药铺后堂的太师椅上坐下。

    周氏赶紧奉上茶水,脸上带着勉强的笑容:“娘毋须太过挂怀,我们在城里过得挺好的,茶肆那边有人打理,每天相公只是在下工的时候过去看看,把铺子稍微归置一下。”

    “那怎么行?自家的铺子,却让别人来打理……那些人到底不是一条心,若是背地里坑你骗你,怎生处置?”

    李氏脸孔板了起来,“娘来之前想过了,让你二哥和三哥进城来帮忙,最好一家人都一起搬回县城……”

    “沈家怎么说二三十年前在宁化也曾风光一时,就算现在破落了,可破船还有三斤钉,以咱沈家的人脉,只要稍微整饬一番,重新兴旺起来指日可待。”

    沈溪刚走进药铺大门,就听到老太太发出豪言壮语说重振沈家,言辞里透露出的意思是要要把沈家各支脉的人重新整合起来,而她似乎是准备做沈家这个大家族的家主。

    周氏苦笑道:“娘,这些考虑是否太远了?咦……憨娃儿,你这么快就放学回来了?快回去把功课做了。”

    李氏也瞅见掀开门帘进得后堂的沈溪,笑着招招手:“看你这当娘的,孩子刚从学塾回来,也不知让他稍作休息……小孩子爱玩是天性,成天管着像什么话?过来过来,让祖母好好看看……哎呀,比上次来的时候又长高不少。”

    李氏亲热地把沈溪揽在怀中。

    怎么也是亲生的孙子,虽然家里的孩子多,李氏不能做到一视同仁,但许久未见,李氏看到沈溪依然很高兴。

    这一高兴,关于茶肆的事暂时也就顾不上了,正好这时前面药铺有人来买药,周氏便出去打点。

    周氏刚掀开帘子出去,李氏看了沈明钧一眼,道:“老幺,你让你媳妇出来做事像什么话,这药铺里进进出出都是男人,就算不怕出事,街坊邻居的闲话也不好听。我看不如让她留在家中带小郎,为沈家开枝散叶努力,你在王家做事不是也能更放心?”

    沈溪听了这话浑身一个激灵,李氏显然希望沈明钧跟之前一样在王家做事,而且不准备让周氏继续在药铺里做工。

    这也不能说李氏的看法是错的。

    这年头的普世价值便是女人就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稍微抛头露面就容易被人说闲话,只能说李氏受老思想老传统荼毒厉害。

    “祖母,我娘亲在药铺里做事能赚好多钱呢。”沈溪在李氏怀里,童言无忌般自豪地说了起来,“孙姨对我娘亲可好了,我们就像是一家人。”

    李氏笑了笑,道:“你个小猢狲,哪里懂得这些?你也有长大的一天,等你成婚生子之后,自然希望自家娘子在家里老实呆着,出来做事会被人戳脊梁骨的。老幺,上次那小丫头……黛儿怎没出来?”

    沈明钧哪里知道林黛在哪儿,赶紧到前头店面问过周氏,才知道林黛留在后巷家中没到药铺来。

    “小郎好福气啊,这才多大就有小媳妇儿?嗯,对黛儿好一些知道吗?等她长大了就会一心一意跟着你,男人待女人好,那是女人的福气。”

    李氏像是回想起自己的丈夫,面含幸福的微笑。

    沈溪赶紧对沈明钧打眼色。

    沈溪曾在私下教了便宜老爹一些话,想让沈明钧在李氏面前争取茶肆的经营权,但沈明钧见到李氏就好像老鼠见到猫一样,面红耳赤,在沈溪目光示意下几次想出口却又羞于言辞,最后干脆讷讷地不声不响,让沈溪看了干着急。

    等周氏忙活完,继续回来招待李氏,李氏非要坚持回后巷家中。周氏抽不开身,只好让沈明钧和沈溪陪李氏回家。

    进到院子,林黛正跟陆曦儿围在一张小木桌边写字,李氏上去把林黛手上的书册拿了过来,瞥了一眼脸色微微一沉,道:“要不得,要不得,女娃子读这些有什么用?女子无才便是德,书读得多了心浮气躁,如何相夫教子?”

    沈明钧苦笑了一下:“娘,小孩子多识几个字,没有坏处的。”

    “跟你们说了也不懂,娘是过来人,吃的盐比你们吃的米还多,很多事都比你们看得透彻……你看那些官宦人家的女儿,就算修养再好,也没有说进学读书的,就是知道将来到夫家后人家不喜,娘当初家世也不错,可你外公从来不让我碰这些东西。”

    听到李氏的话,林黛站在那里很委屈,但她知道老太太这一家之主的话不可忤逆,低下头不敢吱声。

    李氏让儿子扶着她往正屋里走,嘴上道:“走,进里面去,你把近来如何做买卖的事,跟娘好好说道说道。真是不容易,可能是你爹在天有灵,想让你振兴沈家,才会有此番际遇……”

    说着话,李氏和沈明钧进到屋子里,顺带把门关上,看来是不想让外面的小辈听到。

    “祖母为何不让我读书识字?”

    林黛抚着胸口轻舒了一口气,随后拉着沈溪的袖子问道。

    陆曦儿抱着自己的新课本递给林黛:“黛儿姐姐,你的那本不能读了,读我的不就行了吗?”

    沈溪笑着安慰:“祖母的意思,是让你以后只负责生孩子,为沈家传宗接代就行了,其他没必要学那么多。不过你不用担心,就算祖母不答应你读书识字,我也会教你的,谁让你是我的小媳妇儿呢?”

    陆曦儿又展开她的天真攻势,眼巴巴地问道:“沈溪哥哥,什么是小媳妇儿啊?”

    沈溪摸了摸陆曦儿的头,笑而不语……不相干的知识他才不会灌输给比他还小上两岁的小萝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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