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雄没有着急,手往前递了递,牛生犹豫着接过了面包。从昨晚到现在,他都没有吃过任何东西。
平日里,有的邻里和村民还会给牛生送来食物,简陋的镇政府也会不定期的派出工作人员来看望牛生,给他带一些米和鸡蛋、田里的蔬菜等生活必须品,而最近几天,疫情被大家伙传得越来越玄乎,因为牛生去了一趟卫生所,没人敢再来接触他。
大家都怕染病,这情有可原,但是一个十六岁的孩子,正处在身体发育最重要的阶段,缺衣少食,这样的人生未免太过残缺,实在惹人生怜。
大口大口的咀嚼吞咽着食物,牛生稚嫩的脸庞上终于看得见几分稚气了,或许因为心里卸下了防备,所以充满戒备心和敌意的表情也渐渐舒缓。
肖雄轻拍了牛生的后背,淡笑道:“慢点吃,别噎着,没人跟你抢,这些都是给你的。”
拧开了矿泉水递给牛生,肖雄心里暗暗感慨,自己什么时候对别人这么照顾了?
站在门口的奇邦一连抽了三四根烟,也听不到肖雄和牛生说些什么,心里想着,这样一个怪小孩,好心好意来给他看病,他却这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态度,干脆走了得了。
“你想知道啥,我都告诉你,你问吧……”牛生吃饱后,尖锐的眼神变得温和许多,打量着肖雄道。
不知该如何开始谈话,头一次觉得自己嘴笨,竟然不知道如何跟这个半大不小的孩子交流。
想了想,肖雄掏出烟又没有点燃,表情亲和道:“我先自我介绍一下,你可以叫我肖雄,我是一名医生,从很远的地方来这里,因为平山县发生了未知的疫情,我们是医疗救援团队。”
“肖……雄……”牛生极度迟缓的语气念出了肖雄的名字,他也从村里的人口中听说了疫情的事,具体什么是疫情,他也不知道,只知道有人得了传染病。
从出生到父母死亡,他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平山县城,这个大山里的孩子对外面的世界曾经也充满好奇和憧憬,内心更有一种无法克制的渴求,可这些都随着家庭破裂、父母双忘变成了不愿提起的奢望。
愣怔的眼神隐含着童真的气息,牛生嘴角抽动,嘴唇上还沾着点面包屑,“我也病了……”
“恩,”肖雄淡淡道,“你把身体不舒服的地方告诉我,我帮你治病,我们以后就是朋友了,好吗?”
语气满是诚恳,牛生满脸惊讶,心跳加剧,他记忆当中,没几个人说过要跟他做朋友,除了儿时的玩伴。
“我感觉浑身冰凉……头痛……拉肚子一直没停过,一天拉了十几次,还有,脚底板很烫。”牛生的普通话非常晦涩,夹杂着地方口音,肖雄听了个一知半解。
肖雄眉头紧皱,心里想着,牛生所说的症状,和先前见过的秦升差别不是太大,这根本没法提供有价值的参考,疫情的调查仍然毫无头绪。
“那你最近几天,吃过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吗?”肖雄继而问道,但凡是病,多半是病从口入,尤其是传染性疾病。
牛生脸上脏兮兮的,破烂的衣服通了很多洞,衣不遮体的状态早已习惯,略微顿了顿,表情平淡道:“我这几天没吃的,都去路上找东西吃,垃圾堆里剩下的,管它干不干净,能填肚子就行。”
话语中的悲凉,让肖雄心生疼惜的感觉,他不该承受这样的生活,简直是苟且的状态,或许说不上是生活,那紧紧是夹缝里的生存而已。
肖雄沉默不语,脑子里一团乱麻,突然想起了秦升说过的话,随即瞟向牛生,“你喝过村子里的井水吗?”
牛生不以为然,随口应道:“村子里有好几口井嗦,口渴了当然要去喝水,哪口井我都喝过。”
“大树旁的井水,这两天你喝过吗?”肖雄惊问道,他清楚的记得,秦升就是这样描述那口井的。
牛生面带诧异之色,心道他是怎么知道大树旁有口井的?牛生点了点头,“昨天喝过。”
还不等肖雄说话,牛生好像想起了什么,“喝完肚子就疼了!到夜里还疼!我一晚上没睡着!”
昨晚连夜的雨,破旧不堪的屋子里寒冷潮湿,加上肚子翻江倒海的闹腾,牛生一夜翻来覆去,再如何蜷缩身体,都无法入睡。
脑子里强烈的直觉,牛生和秦升生病,会不会跟井水有关?肖雄表情迟疑,犹豫着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
“你带我去看看那口井?”肖雄提议道。
“行。”牛生拍拍屁股站了起来,把那袋装着食品的袋子提到了角落里,用一块草席盖住。
奇邦跟在肖雄和牛生身后,疑惑的脸色问肖雄道:“我们现在要去哪儿?”
肖雄没有回答奇邦,他在思考的时候,非常的专心,经常会听不到身边人的声音。
用了十来分钟,在牛生的引导下,三个人找到了那棵已经有百年历史的大树,树干超过了一米粗,枝繁叶茂,夏天定然是个乘凉的好地方。
一只老黄狗扑在树下眯着眼,看上去像是睡着了。
牛生站在树干下,指了指树干遮挡住的那口井,“这就是。”
肖雄急忙走了过去,一看,井旁边还放着一支连着绳子的水桶,桶里放着一个木瓢。
“你昨天喝的就是这里的水?”
“恩,是。”牛生走了过去,拿起桶里的瓢,桶里还有三分之一不到的水,清澈可见桶底。
几只在草丛里“漫步”的鸡因为有人出现,受到了惊吓,扑腾了几下翅膀。
“好臭啊……哪里的味道……”奇邦捏住了鼻子,顿觉恶心的感觉,脸色憋的发绿。
肖雄和牛生也嗅到了恶臭味,肖雄眼神四处游弋,看到了草丛里躺着一只母鸡。
走上前,扒开草丛一看,母鸡已经死了,这才明白,是母鸡尸体散发出的恶臭。
思索的表情回到了牛生身边,肖雄心里多重疑惑,究竟会不会跟井水有关?有一点肖雄想不通,村里大多数的人家都已经安装了自来水管道,这口井还有多少人在用?
牛生是村里土生土长的孩子,应该会知道些什么,肖雄随即看向牛生,表情愈加的严肃,“这口井是人畜共用的吗?”
“啥?不懂你说啥。”牛生没听到肖雄所说的话语,肖雄继而解释道,“我问你,村里的人和鸡鸭鹅那些牲畜,都会喝这口井里的水吗?”
“喝,”牛生点点头道,“谁来谁用,反正不要钱。”
再而深邃的眼神浮起了迟疑情绪,看向草丛里那只已经死去的母鸡,肖雄满心怀疑,鸡的死亡,跟井水有关联吗?
“奇邦,”没再多问,肖雄心里的疑惑亟待解开,看向奇邦,语气焦急道,“去帮我找两只鸡来,找不到就找村民去买。”
满脸惊诧和疑惑的奇邦脑袋阵阵发懵,井水跟疫情有什么关系?肖雄要找鸡做什么?
“快去啊!”看奇邦愣住一动不动,肖雄急切的眼色盯着奇邦。
“哦!我去!”奇邦转过身,脸上黑线直冒,心道,这人生地不熟的,让我去哪儿给你弄两只鸡来。
“你要喝水吗?”牛生诧异的眼神,看着肖雄的举动,他拿起了绳子,把桶扔进了井里。
“不喝,带点水回去。”
打了一桶水上来,提着挂钩,肖雄看了看牛生,“你跟我去卫生所吧。”
也不知肖雄为何会有这样的提议,牛生默不作声的跟在肖雄身边,一起沿着小道往卫生所走。
方医生带领其他几个医生已经回到了卫生所里,他们调查到的情况让所有人愁眉不展,两个相连的村子他们都挨家挨户走访过,又发现了八个村民身体异样,有类似的症状,高烧不退伴随腹泻,还有恶心呕吐等情况。
“肖医生,我们正等你呢……”方医生站在办公室门前,看到肖雄提了一桶水回来,身旁还跟着一个孩子,满眼诧异。
“你去那个房间等着我,不要乱跑。”肖雄眼神落在走廊最右侧的一间病房,对牛生道。
二楼的办公室,只有一张用了十几年的桌子,整个卫生所就四个医生,两两轮班,日复一日从未变过,今天值班的是那个扎着马尾的小姑娘和一个年纪稍大些的女医生。
“你们查到的情况怎么样?有新的患病者吗?”肖雄双手十指交叉,端坐在陈旧的办公桌前,眼神看着医生们问道。
方医生把详细的记录内容放在了桌上,“又发现了八个疑似感染者,我们回来的时候,刘院长打过电话给我,县医院有一个疑似感染者心脏衰竭死亡,血液里发现了超标的重金属……”
说出这些情况,方医生的心情如脸色一样的沉重,到目前为止,已经是第四个疑似感染者死亡了。
“那感染源呢?有特别的线索吗?”肖雄脸色凝重极了,心里焦虑万分,他已然意识到,疫情再得不到控制,后果难以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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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邦对肖雄从来都是言听计从,很少会质疑肖雄的决定。当天晚上,牛生苏醒之后,肖雄让奇邦带上一些水桶里剩下的井水,还有那块染了绿色液体的毛巾,连夜送去平山县最近的一个县份,洪忠县。
那里是一个县级市,具备最起码的医疗条件,奇邦开车赶了六个多小时的路,第二天清晨抵达了洪忠县。
此行的目的是找到市第一医院的医疗化学检测部门,请他们帮忙分析井水和毛巾上的绿色液体,里面是否存在化学物质成分。
耐心的等待着答案,奇邦圆满的完成了肖雄交代的任务,傍晚时分驱车回到了镇里。
“认识快一个星期了,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肖雄轻笑着,和诊所的小护士坐在小山丘上,夕阳西下,格外烂漫的氛围,路过的村民不停的张望,还以为这两个小年轻在处对象。
扎着马尾辫的小护士清纯的气质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慌乱的眼神与肖雄的双眸交织的刹那,羞涩的笑容低下头,低声呢喃着没有回话。
肖雄摆手笑道:“不说算了。”
一连好几天的等待,洪忠县的市级第一医院还没有回传检测结果,肖雄命奇邦组织村民上山去寻找草药,自己则满怀期待的等待检测结果。
因为这几天没什么要紧事,牛生的身体恢复的很平稳,没再发生任何的不适,肖雄吃过晚饭后才和小护士散步到此。
小护士摇了摇头,犹豫着轻声道:“你叫我小梅好了。”
小梅,一个略带乡土气息的昵称,肖雄露出了淡漠的笑意,心想这妮子应该是没有和男人单独共处过,多少还有些下意识的戒备心,连真名都不愿意透露。
虽然共事了快一周时间,但大家都忙于疫情的对抗控制工作,连日常交流的机会几乎都没有,这是小梅第一次跟肖雄单独在一起聊天。
“你说,你们是浙省来的?”小梅眼神里涌动着好奇和憧憬,她没有去过大城市,最远到过他们gz省的省会而已,高职毕业后,就被分配到了平山县的这个四面朝山的小镇工作。
“是啊,怎么了?”肖雄撇过头,眼含笑意看着小梅。
小梅脸色愈加不自然了,心跳不觉的加速,脸上浓重的不安和担忧情绪,吞吞吐吐的语气道,“疫情…能得到控制吗?”
“应该能,”肖雄坚定满满的语气道,“我想我已经查清楚疫情的传染源了,现在只是等着验证而已。”
“真的?!”小梅难以置信的惊愕神色,她一心想着要让镇里的村民得到最基本的医疗卫生服务,但无奈经济太落后,镇子又十分的闭塞,从他们的卫生所就可见一斑,她也只能是有心无力。
“恩,很快就会有结果了,我不会白跑一趟的。”
又过了两天,情绪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越来越焦躁难耐,肖雄坐在办公室里,指间夹着一支碳素笔,心里犹豫着自问,这次会不会是我错了?
奇邦快如疾风的身影,手里紧握着两张报告单,从诊所外飞奔了进来,兴奋异常的神色冲进了办公室,“老大!洪忠县把化验结果传过来了!”
肖雄立马起身,惊异的眼色接过奇邦手里的报告单,看了一下上面的数据,眼神泛着欣喜的光彩,“我没有猜错!重金属超标十多倍,井水里含有汞、铁和钾,还有钛成分!”
这些微量金属元素一旦超标,溶解到了水里,就会对人体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害。
笼罩在疫情上空的谜团终于解开,两个人难掩的兴奋,紧紧拥抱后,肖雄又看了一眼报告单,最底下的备注栏里一行信息引起了他的注意。
诧异的表情阅读着报告单备注栏里的内容,肖雄语气迟缓:“还有不明成分的合成毒素……”
奇邦顿时一愣,满脸怀疑的表情道:“大哥,有人往井水里投毒?!”
手猛的抬了起来,肖雄打断了奇邦的话语,“先不管其他,让方医生把信息呈递给县里的救援团队总负责人,我们现在要去救那些疑似感染疫情的病人!”
“好!”
奇邦的猜想并非没有可能,只不过此刻的局势没有多余的时间和精力去进行更为深入的调查,人命关天,重要的是先救人。
在办公桌前坐下,肖雄的神色变得专注极了,不过半小时,写了一份完整的疫情报告,把在镇里发现的所有信息和井水是感染源的重大消息写进了报告里,奇邦十万火急的送往平山县。
多方配合的行动,效率非常高,肖雄和方医生他们紧急商议,如何获取更多的无根草,找到了这种草药,就可以挽救疫情疑似感染者的性命。
对无根草的功效以及肖雄对疫情的判断仍保持着怀疑的态度,团队中的几名医生态度很冷淡,甚至没当会儿事儿,觉得肖雄在故弄玄虚。
方医生倒是信任肖雄,心里想着如何发动更多的村民进山寻找无根草。
肖雄坐在方医生对面,姿态慎重,缓缓道:“就目前的情况来看,牛生的身体状况已经逐渐恢复,腹部没再发现疼痛感,也没有发烧的症状产生,我可以断定,我找到的无根草可以入药,控制疫情对人体的伤害。”
所有医生都没有听说过无根草这种玩意儿,包括方医生在内,似乎不相信无根草的存在。好在当天上山采药时,找到无根草后,奇邦因为太激动,觉得这种植物太过神奇也很漂亮,很想留个记忆,便用手机拍摄了几张无根草的照片。
照片传递给各位医生看了一会儿,医生们相互低声议论着,若非有照片证明,谁都不会相信世上有银色枝干的这样一味中草药。
肖雄给了方医生一个眼神暗示,两个人走出了诊所,肖雄语重心长,满是嘱咐的语气对方医生道:“方医生,这次全靠你和我了,你想想办法,组织一些村民上山去寻找无根草,找到越多越好。”
方医生面露为难之色,欲言又止的样子,沉默片刻,这才回应道:“我觉得这事不太好办,县里的刘院长应该不会相信我们。”
“事实胜于雄辩,他相不相信不重要,”肖雄果断的态度,眼神坚毅,“等把疫情全面消灭了,他不相信都不行。”
“好,我们先干!救病人要紧!”方医生看肖雄态度如此的坚定不移,心里也多了些底气,兴奋的眼色道。
一通电话,肖雄无奈下,只得离开镇里,回往平山县县城。奇邦在平山县遭到了冷遇,几乎没有人理会他带来的报告和资料。
奇邦在县医院门口等待着,肖雄匆匆赶来,奇邦一脸尴尬和怒气,“去他吗的院长,给老子脸色看!他说我们乱搞一通,让我们哪来的回哪儿去,还说疫情调查已经有进展了,不需要我们瞎掺和!”
肖雄拍了拍奇邦的肩膀,宽慰表情道:“别生气,跟这种人生气不值当,我去跟他谈。”
县医院的办公室,门直接被肖雄一脚踹开,抽着烟的刘院长满脸愕然,心里一颤,头顶的一缕向后梳着的头发都因为惊吓而滑落到额前。
刘院长扔掉了手里的烟,暴怒的神色,冲到肖雄跟前,揪住了肖雄的衣领,“你个瓜皮!想死嗦!?”
“我不想揍你,松开你的手。”肖雄瞥了一眼刘院长青筋暴起的手臂,冷淡语气道。
“老子就不松!”刘院长满脸怒气,肖雄竟然把他院长办公室的门踹开了,这对他是何等的不尊重,简直是侮辱。
肖雄左手击出一拳,打在刘院长的腹部,瞬间腹部传来了痉挛的感觉,撕心裂肺的疼痛,身体无力的朝地面蹲了下去…
一脚踩在刘院长的胸腔部位,肖雄凑近了些,盯着他惊恐且愤怒的眼睛,“我的报告,你看都不看就打发了?就是要我来亲自找你谈是吗?”
两个医生,一男一女,不合时宜的走了进来,看到眼前情景,连忙上前制止肖雄。
算你他么走运!肖雄一甩手,抬脚向后退去,气愤难当的神色,站在身边的男医生尴尬又慌张的劝说肖雄。
肖雄气愤的离开,隔了几个小时后,接到了刘院长的电话,让肖雄去医院见他,希望跟他谈一谈。
“脑袋开窍了?”带着疑惑又恼怒的心情,肖雄犹豫之下,还是来到了县医院。
仰靠在沙发上的刘院长面含胆怯之色,心有余悸的样子,语气强装着镇定和领导该有的威严,冷淡表情面对肖雄,“你的疫情报告我看过了,说是井水是疫情感染源,有啥证据?”
你是猪脑子吗?老子发来的化验单被你吃了?肖雄心里气个不行,强压怒意,冷声道:“化验报告单里写的清清楚楚,井水里多种金属元素含量超标,可以肯定,疫情是井水引发的。”
“我们县有五个镇,一共十二个村子有疑似感染病例,你只调查了一个镇,这能说明啥?”刘院长猛拍桌道,觉得肖雄就是在糊弄自己。
“你按我的计划去执行,不答应也得答应。”肖雄暗含杀意的眼神阴森至极,瞪着刘院长道。
刘院长怒气大发,“我不同意!”
“出了事我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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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给我等着,我不来不准走!”
胡子都没来得及刮,肖雄匆忙赶往市医院。☆→頂☆→点☆→小☆→说,住院大楼的八层,病房外站着两个保镖模样的男人。
“干什么?让开。”才走到病房门口,肖雄便被两个保镖拦住,本就一肚子火气的肖雄冷眼瞪着两个保镖。
“不准进去。”一个保镖面无表情道,另一个则是警惕又凶狠的眼神直视肖雄。
“我再说一遍,让开。”肖雄烦躁的语气,斜眼瞟着两个男人,“你们也想住院?”
保镖怒了,左边的保镖一记踢腿,快而狠,直冲肖雄的腹部,肖雄心里暴怒不已,吗的,给你脸还不要脸了!
欠揍的人哪儿都有,肖雄却没有下狠手,后背贴向墙壁,右肘劈向两个袭来的保镖,瞬间击翻,他们痛苦的向后倒去,实力差距太过悬殊,根本不是肖雄的对手。
甚至都懒得狠狠教训他们,肖雄打开病房门便走了进去。一个身材微胖的女人抱着林婉婉刚换下的病号服,站在病床旁劝说林婉婉,她是林婉婉的日常助理。
“肖医生!”小护士跑了过来,满脸为难的表情,低语道,“她脾气很大,我们拦不住她,你可算来了!”
出现在眼前的林婉婉像是换了个人似的,脸上画了精致的淡妆,穿着性感的黑色蓬蓬裙,裸露的雪白双腿纤细而修长,上身搭配了一件低胸v领的毛呢衬衫,白色的主色调配上水墨画,整个人看上去清新脱俗的气质显露出来。
锁骨下的大片雪白,高耸的胸部让人浮想联翩,斜靠在病床上的林婉婉瞥了面带怒色的肖雄一眼,心里下意识的惊讶,这医生长得挺帅。
“你就是肖医生?”林婉婉将信将疑的语气,打量着肖雄问道。
肖雄沉默以对,走到病床前,面色冷淡至极,看都不看林婉婉,“谁让你穿这身衣服的?你还在住院,没有我签字,你办不了出院手续,老实待着。”
平日里,走到哪里都会引来一大帮粉丝的簇拥和追逐,疯狂迷恋自己的男人趋之若鹜,今天这男人是个怪物啊,这么不正常,居然连正眼都不看自己一眼?!
惊楞住的林婉婉脑子里多了几分猜想,不是说这年头长得很帅的基本都是gay吗,这个医生不会也是个同性恋吧?所以对自己的美貌毫无动心的感觉?
林婉婉整理着她肩后柔顺的长发,冷语道:“我已经不需要住院了,档期排的很满,我今天就要出院!你只是一个医生,没权利干涉我!”
惊愕的眼神看向理直气壮的林婉婉,她脑门斜侧受伤的部位还缠着纱布,肖雄心里不住的感慨,这就是明星架子?受了这么重的伤非要强撑着出院?疯了吧?
肖雄拿起了桌上的诊疗记录册,潦草的字迹签了名,仍在了床上,双手环胸,一副不以为然的姿态,“你要出院是吧?现在就可以走了,出了什么意外,跟我们医院无关!”
“你吓唬我?!”林婉婉凑近肖雄跟前,瞪眼道,“另外一个医生刚刚来过,我也做过全面检查了,现在除了伤口还没有愈合,其他都没什么了,你为什么不让我出院?!”
自己救了这妮子,她倒好,反倒质问起自己来了,肖雄气不打一处来,冷着脸不说话。心里想着,要不是我,你能恢复的这么快?做梦去吧!
“我不是说了么,你现在可以走了,慢走不送。”肖雄叹气道,“命都不要了,明星啊,真不好当。”
气得身体直哆嗦,林婉婉说不出话来,眉头紧锁,“那你说,我还要住多长时间才能出院?!”
“你来海城干嘛来了?”肖雄没有正面回答林婉婉的问题,平淡的口气问了一句。
林婉婉愕然神色,心道他问这个干什么?不假思索的表情道:“来拍戏…”
“出了车祸,你在医院住两天就要走,你以为真是在拍戏啊?伤好的那么快?”肖雄玩味的眼神看着林婉婉,冷声嘲讽道。
“我不跟你理论!没时间!”林婉婉从助理手中夺过了prada手包,说着就要往病房外走。
助理为难的神色,眼神满是对林婉婉的担忧,低声劝说道:“林小姐,你还是听医生的建议吧,再住院观察一段时间,不着急这两天……”
“她的伤随时有可能复发,要走让她走好了,我救她一次,不会救她第二次。”肖雄出奇冷漠的脸色,事不关己的口吻让林婉婉听得内心震颤。
没见过这么拽的医生,好歹自己也是当红女星啊,你以为我是普通病人?!凶怒的眼神盯着肖雄,哑口无言的林婉婉陷入了犹豫,走还是不走?
听了肖雄的言语,林婉婉也开始担心自己的病情,一面拍戏的档期不能耽误,这可如何是好?
机灵的林婉婉刹那间想到了主意,“你不让我走是吧?这样好了,你跟着我,我去哪里你跟到哪里,我身体如果出了问题,责任全在你!”
“有你这么不讲道理的吗?”肖雄猛然一愣,张了张嘴,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没想到荧屏前可爱温柔的女星生活里竟是这般蛮横,让他大失所望。
“我会给你开工资的,按天计酬,你必须跟我走!”林婉婉果断的语气,强迫似的解决方案,肖雄实在难以接受。
“我要是不答应呢?”
“没有这个选项!”
……
听着两人的争吵,黄老恰好从病房外走了进来,尴尬的神色,连忙劝说道:“有话好好说,都别吵啊,有什么事解决不了呢?林小姐都醒了,我们该高兴啊。”
肖雄走到了黄老身旁,不耐烦的语气道:“您跟她聊吧,我聊不下去,她非要出院……”
短短几分钟后,结果让肖雄满心无奈。黄老近乎请求的口吻劝说肖雄,让他接受林婉婉的提议,跟随她一同工作几天,一方面可以保证林婉婉的病情不会有闪失,另一方面,也可以在空闲的时候给林婉婉做后续治疗。
这不成了私人医生了吗?肖雄实在没法驳了黄老的情面,又不愿陪着这个古怪又暴躁的大明星,进退两难。
医院住院部一楼的大厅里,林婉婉身后站着七八个人,都在等待肖雄。
“快点走,不要浪费我的时间。”林婉婉瞪着肖雄,没好气道。
“工资先谈一下,一天一万,不接受还价。”肖雄冷哼道,心里想着这么昂贵的价格,说不定就会让林婉婉萌生退意。
这点钱对林婉婉而言简直是九牛一毛,林婉婉眉头一皱,“你怎么不去抢银行啊?”
“不答应正好,再见。”肖雄懒得跟她纠缠,转身便走。
“好,我给!”林婉婉气不过,觉得不能就这么让肖雄溜了,万一自己的身体出什么意外,至少有医生在身边,只得答应肖雄开出的条件。
一辆奔驰越野车g500,宽敞舒适的后座,甚至感觉不到车子在移动,肖雄闭目养神,一句话都懒得跟林婉婉说。
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奔驰车开到了海城郊外的一处影视基地,这里风景秀丽,很适合电影拍摄取景。
“不该问的别问,不该看的别看,不该做的别做,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明白了吗?”
下了车的肖雄站在草地上,看着远处平静的湖泊,忽然听到了林婉婉的话语声。
“你这么霸道,跟你一起工作的同事受得了你吗?”肖雄撇了撇嘴,无奈的语气调侃道。
“一边待着去!”
林婉婉在助理的陪同下,进入了剧组的工作地带,四面还拉着警示线,不允许剧组以外的无关人员进入。
坐在湖边实在无趣,点了支烟抽了两口,肖雄越想越觉得哭笑不得,“真遭罪,自个儿给自个儿找了个差事,哎。”
很快,身后传来了嘈杂的声音,肖雄纳闷的表情,回过头看了看,从远处的小道上奔过来一大群人,好似汹涌的潮水。
“婉婉,我爱你!”
“终于见到了!兴奋死了!我的女神!”
“啊!婉婉真漂亮!见到真人了!”
……
近乎疯狂的粉丝,每个人脸上充斥着激动和兴奋的情绪,越过了警示线,朝着剧组拍摄的地方飞奔了过去。
几个负责安保的男人根本无法挡住人数众多的粉丝,其中绝大多数都是冲着林婉婉来的。
肖雄站起身,带着看好戏的戏谑笑容走了过去,事态比自己想象的要严重很多,负责安保的人员试图阻止那些靠近的粉丝,双方发生了争吵,很快演化成了肢体上的冲突。
“那些都是影迷啊?这么狂躁。”肖雄走到了一个负责摄影的工作人员身边,淡漠的表情问道。
工作人员看了肖雄一眼,没有吭声,皱眉看着眼前的突发状况。
助理和保镖护在林婉婉周围,不是头一次经历这种场面了,林婉婉脸上没有太多的惊慌,眼神里透出厌烦的情绪。
眼看粉丝们已经将林婉婉团团围住,林婉婉无法脱身,肖雄看到了林婉婉不经意间露出的无辜眼神,心里微微动了一下,说不清的感觉,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前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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蜂拥而入的那些围观人群,撞到了封若南身上,惹得封若南面露不悦之色,林婉婉刚想要离开,却遭到了蜂拥而至的“堵截”,根本难以脱身。
一个油光满面的男人头顶头发稀疏,不知哪儿弄来的本子和碳素笔,挡在了林婉婉身前,脸上写满了兴奋和惊艳感,好不容易见到了自己的“梦中情人”,他快要激动的失去理智了。
男人脸上堆满了令人生厌的笑容,冲着林婉婉急切道:“婉婉!我很喜欢你,我是你的忠实粉丝!请你给我签个名吧!”
“我也是你的粉丝!你比电视上还要漂亮!求签名!”几个挤进了人群的女孩子,十**岁的学生样貌,脸上的笑容泛着青涩的气息,她们觉得追星是一种时尚。
林婉婉眼里暗含愤怒的情绪,面对如此多热情过度的粉丝,又不能发怒,没办法离开的她愣在那里,呆若木鸡。
封若南被挤到了墙边,愕然的神色,她从未见过这么疯狂的场面,惊疑的眼神这才注意到了林婉婉,脑海里刹那的回想,愈加惊楞的表情,这不是那个女明星吗!她怎么会在这里!?
为了帮林婉婉快点离开,肖雄冷面走了上去,语气平静的面对众人道:“大家请让开,林婉婉小姐是来看病的,她身体不舒服,请你们暂时离开,下次有机会,她再给你们签名。”
肖雄的话语在其他人听来太过“扫兴”,像是一根导火线一样点燃了那些激动的人群,立刻听到了人群中传来的叫嚷声。
“不行!我要跟林婉婉合影!”
“这次都要不到签名,恐怕一辈子都见不到她了!我不走!”
“对,我们不走!”
眼看局面愈演愈烈,肖雄心生怒意,忽然听到了人群背后传来一道阴冷的声音,语气中透出寒意,嗓门虽然不算太大,却有一种说不出的震慑力。
“这里是医馆,不是你们撒泼的地方,全部出去。”夜鹰走到了人群间,泛着狠意的眼神盯着那几个情绪过于激动快要失控的粉丝,怒声道。
满面油光的男人取下了鼻梁上的眼镜,气不打一处来,指着夜鹰叫嚣道:“你算老几?!什么东西!老子不走,你能把我吃了?!”
专治各种不服,夜鹰听了来气,犀利的眼神瞪着男人,扼住了他的右手手臂,面无表情道:“你不走是吧?”
短短一秒多的时间里,男人的脸色从白到红再到绿,比川剧变脸还要快,五官疼得快要扭曲,直感手臂传来了难以承受的剧痛,疼得他龇牙咧嘴,“我错了…错了,你松开我…”
众人见状,没人敢再吭声,夜鹰保持着姿势,没有松手,直接把男人亦步亦趋的“提到”了医馆门外。
“请你们离开。”冷眼扫视站在门口那些表情悻悻,心有不甘的人群,夜鹰冷冷道。
眼看人群渐渐散去,林婉婉这才长舒了一口气,眼神里含着对夜鹰的感激,回过头看向肖雄,“替我谢谢他,我先走了。”
“好。”
助理的车恰好赶到,在路边等待着林婉婉,戴着了口罩,压低帽檐的林婉婉快步走了出去,坐进了豪华轿车里,车子很快远去。
“你没事吧?”肖雄一脸的尴尬,走到墙边,看着怔怔出神的封若南试探性的问道。
封若南像是思考着什么,愣住没有言语,几秒后,跟随肖雄走进了办公室,进屋便问:“你跟她认识?没想到你人脉这么广,连娱乐圈你都有朋友,呵呵。”
说到‘朋友’两个字的时候,封若南刻意加重了语气,听得出嘲讽之意。肖雄牵强一笑,也没有在意封若南的嘲讽,心道,这妮子绝对又误会自己了,该怎么解释呢?
“前两天刚刚认识的,她出了车祸,情况非常严重,黄老打电话叫我去救她。”肖雄如实的描述前日发生的状况,脸色平和,“我到了医院手术室才知道是她。”
“她来医馆干什么?”封若南脸色阴怒,皱眉思索着,沉声问道,“昨天你是和她吃饭吧?”
女人的直觉太过可怕,这都能猜得到?!肖雄讶然神色,惊愕的眼神看着封若南,看来这妮子又打翻醋坛子了。
“是她,”肖雄露出了一丝好奇的眼神,“找我有事吗?”
“我爸这两天身体不舒服,你什么时候有空过去帮他看看。”封若南强行压抑着心中的怒火,说罢便起身道,“我很忙,再见。”
就这么点事,打个电话不就行了吗?用得着亲自跑过来?肖雄楞然,也没有出去送封若南,心里还疑惑为何封若南今天的举动这般奇怪。
时至中午,接到了东方市长的秘书打来的电话,肖雄从医馆走出,换了一身得体的西装,去往东方市长家。
不是在市政府那样的敏感地方见面,也不用介意太多,肖雄的车停在别墅门前,保姆便打开了金色的大铁门。
“肖雄,快进来。”站在门口迎接肖雄的李小虹面带和煦的笑容,朝着肖雄招手。
“李姐,你今天休息啊?”肖雄笑着问道,难得看见公务繁忙的李小虹,今天这么一来才猛然响起,自己也好些日子没见李小虹了。
当初要不是李小虹,肖雄是不可能进入市医院工作的,更不可能认识东方市长,这些都可归结于缘分。心里暗自感慨,肖雄和李小虹笑聊着走了进去。
“他在二楼的书房里,你去找他吧,他好像有事要跟你谈,”李小虹看向楼梯上,语气轻松的对肖雄道,“我去削点水果,你喝什么茶?”
这么长时间的接触,李小虹早已把肖雄看做她的弟弟了,丝毫没有把肖雄当外人看。
肖雄笑着摇头道:“不用忙了姐,我上去了。”
安静的书房里,东方市长正襟危坐的样子,手里拿着一份报纸,神情严肃且专注。
轻敲了两下门后,站在门口等待的肖雄听到了屋里传来的声音,“进来吧。”
“东方市长…”恭敬的问候,肖雄没有着急落座,站在书桌前,东方市长微微抬头,“坐吧。”
“市长,你找我…”肖雄欲言又止,心有揣测,以为东方市长叫自己来,是为了苍狼佣兵团的事。
东方市长平淡的脸色里多了些许的为难,语重心长道:“才让你忙完,又有事要麻烦你了。”
肖雄顿时一愣,心道,什么事让东方市长如此客气?
“您别这么说,只要是我能做的,一定不含糊。”肖雄字字掷地有声,沉稳有力。
眼神里流露出了十足的赞赏,东方市长微笑道:“我很欣赏你的性格,这次要麻烦你出差一趟。”
“出差?去哪儿?做什么?”
沉默了霎时,东方市长继而道:“去gz省,你这一次代表的是我们海城,代表海城的卫生系统和官方形象,关系重大,希望你能答应。”
越听越觉得心里发毛,肖雄愕然神色,愣住没有吭声,缓了好几秒后,才回道:“什么事?您说说看。”
“gz省一个偏远的县份发生了重大疫情,从牲畜身上发现了一种致死性很高的病毒,已经证明会由畜传人了,死了好几个村民…”
东方市长语气急促了许多,把事态完整告诉了肖雄。他所说的gz省是华夏西南省份,地处边疆区域,此次疫情在一周前爆发,为了响应上级号召,全国不同省份陆续出动了二十多支医疗救助队前往gz省。
“你怎么想?我觉得最合适的人选,非你莫属。”东方市长沉稳的表情,眼神里透出些担忧。
“您让我带我们市紧急组建的医疗团去gz省,协助当地的疫情控制工作?”肖雄愣愣道,神情严肃。
发生了这种事,是谁都无法预料的,所谓天道无常,天灾**是最难避免的,疫情的发生是任何人都不愿看到的。
“对,我们抽调了全市各医院的二十名医疗专家,你作为组长,有一切决定权,到了那边,什么事都是你拿主意。”
责任重于泰山,东方市长的话语看似轻描淡写,却是给了肖雄一道重任,而且出于道义,根本由不得肖雄拒绝。
“好吧,什么时候去?”肖雄几乎没有犹豫,皱眉的刹那,突然语气坚定的回应道。
“在你,”东方市长表情严峻,“医疗团队的人员配置已经确定,最快明天就可以出发。”
“好。”
新的使命降临,肖雄从别墅走出后,上了车用手机查看资料,这才了解到了更多关于疫情的信息,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既然答应了接受使命,开弓没有回头箭,时间紧迫,必须把其他事情安排妥当。
傍晚,肖雄在幻情酒吧里,跟夜鹰道出了这件事,并且命夜鹰在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里,负责接手所有产业,大小决策都由夜鹰自己一个人定夺。
十一点多,封若南刚躺在家中的床上,接到了肖雄打来的电话。
得知这样的情况,封若南非常抗拒,“怎么这么突然?!疫情那么危险,要去我和你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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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只是想通知一下封若南,自己过两天就要去gz省了,谁料这才一说,就引发了封若南的情绪失控。
实在没料到封若南的反应会这般激烈,肖雄瞬间愣住不知该如何回话,深深叹气后,这才回了一句:“不行,你留在海城,我不会有事的,不用担心。”
“你不能去!”封若南听到这个消息,心乱如麻,情绪万分复杂,“除非你带上我。”
并非闹小孩子脾气,封若南只是担心肖雄此趟出差会陷入困境,疫情不比其他,要是不小心感染病毒,凶多吉少,她不愿让肖雄独自去冒险。
心里莫名的一阵暖意,肖雄嘴角露出欣慰的笑意,试图抚慰封若南的情绪,语气无限温柔,“没关系的,你还不放心我的本事吗?我很快就会回来的,保证一根汗毛都不少。”
“不行…你不能去…”封若南揉着柔顺的头发,表情痛苦,内心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一般。
一旦做了决定,九头牛都拉不回来,肖雄的性格有多倔,封若南是早就“领教”过的。虽然嘴上一万个不情愿,可封若南心里还是清楚的意识到,既然他决定要走,自己说破天也无法改变他的决定。
东方市长对肖雄的了解不算太深,但也知道他背景很复杂,所以没有强行要求肖雄什么时候必须出发,给了他最大限度的自由,让他自己安排时间,可以启程了,通知他一下就行,他去做后续的工作安排。
临行在即,肖雄有条不紊的准备着,在家里收拾好了简单的行李后,肖雄突然想到,应该去一趟悦乐娱乐城,知会秦可一声,让她在自己离开后的这段时期,打理好娱乐城的生意,不要出岔子。
手机铃声响了两声就挂断了,肖雄边开车,边低头掏出手机看了看,林婉婉?一看号码是林婉婉的,以为她有事,肖雄随手便回拨了过去,电话却已经关机。
“怎么关机了?”肖雄心里纳闷,疑惑的心情,继续开着车。
左思右想还是觉得不对劲,莫名的不安,肖雄再次尝试拨打林婉婉的电话,仍是关机状态。
她会不会有事?肖雄神色凝重了许多,随即拨了林婉婉的经纪人晓柯的电话。
“喂。”
电话接通,肖雄急切的语气问道:“喂,是晓柯吗?我是肖雄,林婉婉打了我的电话,我正开车没接到,刚刚回她她就关机了,她有事吗?”
“她…她没在我身边…”晓柯话语含糊,似是听得出为难和焦急的意味。
“那她现在在哪儿?”肖雄愈加疑惑,一般情况下,晓柯随时在林婉婉身边,除非是睡觉和上厕所,其他时候几乎寸步不离,今晚是怎么了?
“她…”晓柯站在一家酒店楼下,不知该怎么描述当下的情况,急切语气道,“她跟剧组的副导演出去了,现在还没回来,婉婉喝多了点,副导演硬是要送她回酒店……”
“你知道在哪里吗?!我现在赶过去!”
豪生大酒店楼下,身材微胖留着紫色短头发的晓柯在大厅里不停的徘徊,脸色焦急。
一再的加速,不知被路口的电子监控拍到了多少次,肖雄驾驶着崭新的阿斯顿马丁冲到了豪生大酒店。
冲进大厅,看见晓柯在沙发边徘徊,肖雄疾步奔了过去,“人呢?”
晓柯慌张又为难的表情,试着解释情况,无辜的表情道:“今天下午聚餐,我去医院打针了,婉婉打电话告诉我她喝多了,我说我过去接她,冯导演叫我不要去,他会送她回来的。”
“哪个冯导演?”肖雄眼含浓重的怀疑,脸上多了一分紧张和诧异,“你们预订了住这里吗?整个剧组都是?”
“恩,冯成林,他是剧组的副导演,”晓柯脸色紧张的回应道,“我联系不上冯导演,他也关机了…”
肖雄眼神里划过犹豫和猜疑,“男的?”
“恩…”
强烈的直觉在一瞬之间迸发,脑海里的意识提醒肖雄,林婉婉可能有危险了。
好在脑子转得快,在哪个酒店入住都需要身份证登记信息的,肖雄跑向了酒店的柜台,让服务员帮自己查询顾客信息。
肖雄语气焦躁,盯着女服务员道:“麻烦你帮我查一下入住信息,姓名冯成林。”
“抱歉,这个我们不能帮您。”服务员一愣,顾客信息是私密的,除非是警方,否则他们是不会协助调取客人信息的。
“帮个忙。”肖雄如一道鬼影闪到了柜台内,手中露出了匕首,意在威胁女服务员。
女服务员脸上尽是惊恐,不敢再拒绝,顺从肖雄的旨意,在电脑上快速查阅入住顾客的身份信息。
“没有冯成林…”
肖雄脸色惊诧,急忙道:“那就林婉婉。”
“也没有。”
电脑上的信息绝对是真实准确的,肖雄心急如焚的走了出去,既然不在这儿,又会去哪里了呢?
眼色里惊闪出异样的光彩,肖雄迅速拨了电话给电脑天才张涛,让他帮自己查找这两个人的信息。
张涛没有辜负肖雄的期望,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他便查到了相关信息,在距离豪生大酒店东边7公里外的景程精品酒店,位置无比精确。
“是用冯成林的信息登记入住的。”张涛说罢,还没来得及问肖雄为何要查这些信息,电话传来了嘟嘟声。
“肖先生,你要去哪儿啊?!”看着肖雄奔出了豪生大酒店,晓柯茫然神色,朝着肖雄叫喊惊问。
街道变成了赛道一般,肖雄无人可比的强悍车技展现的淋漓尽致,闪电速度赶往景程精品酒店。
“您好,请问您要住宿吗?”服务员看着匆忙走近,脸色阴冷眼神焦急的肖雄,微笑着问道。
“帮我查一个客人,冯成林,他在哪个房间?”肖雄走到前台,匕首顶住了服务员的肋部,“我不会伤害你,只要你帮我查信息,别紧张。”
服务员的心悬到了嗓子眼儿,快要跳出来的窒息感觉,手指颤抖着点击鼠标,调取信息。
809,这是服务员告诉肖雄的房间号,冲出柜台,转过拐角,进入电梯的肖雄神情焦急,心里默念着,不要有事…等我,等我!
从惊恐中缓过神来的女服务员像是丢了魂一样的失神模样。安静的酒店楼层过道,809房间,肖雄脚步急切,找寻的目光一路向前,转过两个拐角,终于找到了809。
房间里听不到动静,肖雄嘴角微微咧了咧,脸色焦急又阴狠,猛踹一脚,房门应声打开了。
旖旎的一幕,受到剧烈声响惊吓的冯成林**着上身,正要脱去裤子,猛然转过身,惊愕的眼神凝滞在瞳孔里,讶异无限的表情面对突然闯进的陌生人。
床上躺着一个身材诱人至极的女人,面色绯红,昏迷的状态,露肩衬衣已经被扯得滑到了肩下,丝袜落在床边,超短裙也散落在地上……
用膝盖想都知道冯成林想干什么,庆幸的是,自己没来晚。肖雄满脸凶怒,眼神里浮现凶狠的意味。
“畜生!”
怒骂声伴随着身体的急速出击,猝不及防,肖雄飞身而上,右掌捏住冯成林的脖颈,右腿狂踢冯成林的腹部,手臂甩向右侧墙壁,冯成林飞了过去,呻吟声戛然而止,脑袋与墙面剧烈撞击。
肖雄正要走到墙边,好好教训冯成林一顿,门外传来了突兀叫喊声……
“别动!”冲进来的保安大概有十来个,手里都拿着电棍,他们在接到前台女服务员的消息后,这才来“制服歹徒”。
肖雄下意识的反应,掀动的速度快如疾风,被子遮住了林婉婉雪白的身体,没有让她在这些保安面前春光乍泄。
冯成林想趁着林婉婉醉酒,将其潜规则,快要得手之际,肖雄杀到,解救了林婉婉不说,还让冯成林摔成了一个猪头,脸上多处淤青,内脏出血的他躺在地上,身体抽动着,奄奄一息。
酒店的经理报了警,警察来到后,肖雄强压着恼火的心情,不耐烦的说明了事情的真相。
在服务员的悉心照顾下,喝了两杯热水,服下了解酒药的林婉婉这才醒了过来,睁眼看到的是几个警察,还有坐在沙发上的肖雄。
警察随即向林婉婉求证肖雄所言是否属实,她的反应极为平静,这让肖雄再度愕然,换做是其他女人,碰上这样的事,不哭已经是很难得了,怎么可能如此的平静?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助理晓柯“姗姗来迟”,她赶到景程酒店以后,紧急协调,这才免了肖雄去派出所走一趟的结果。
冯成林被救护车送去了医院,肖雄仍是心有怒意,要不是那几个保安来了,自己非要让冯成林断一条腿长长记性才行。
直到回到豪生大酒店,林婉婉都是神色平静的保持着沉默,她的反应让肖雄百思不得其解。
“谢谢你。”简单的三个字,难以表露心中错杂复杂的情绪,林婉婉站在酒店门口,对要离开的肖雄道。
“保护好自己,你回去休息吧,以后别再喝这么多酒。”
既然她不愿多言,不愿表露心迹,肖雄也不从知晓林婉婉此刻心内的真实想法,索性没有多问,上了阿斯顿马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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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低吼,后背有疾风袭来,肖雄停下了脚步的刹那间,反手擒住了袭来的王霄宇,往后一推,看似不经意的防守举动,王霄宇整个人飞了出去,脑袋撞在了地上,头晕目眩,再难以爬起。
看到打斗的奇邦很快跑了过来,错愕的神色,诧异的眼色看着趴在地上身受重伤的王霄宇。
“把他送医院去,待会儿没命了。”
打了他一顿,又要送他去医院?这是何意?奇邦满是讶异的脸色,心中感慨自己实在猜不到大哥肖雄的心思。
赵晴岚脸上情绪复杂,眼看着奇邦扶着王霄宇站了起来,把他带上了停在远处的奥迪车。
“没想到在这儿还能遇到你。”赵晴岚情绪迅速缓了过来,脸上挤出一个笑容,心绪复杂的她不知如何面度肖雄,眼神闪躲。
肖雄淡笑着回道:“这就是缘分,别为不值得的人生气。”
“你怎么会来这里啊?有事吗?”赵晴岚好奇的眼神看向肖雄,心里的烦闷情绪很快淡去。
“我过来开车,你是gz省人?”肖雄淡笑着问道,之所以会这么问,是因为他走过来的时候听到了赵晴岚与那男人的争吵,发现她说的是gz省的方言。
“恩,”赵晴岚纤细的手指捋了捋额前的长发,“你呢?为什么会来gz?”
“我啊……”肖雄刹那犹豫,心下决定还是不要把实情告诉赵晴岚为好,尴尬着回道,“单位派我来出差。”
本没有什么单位,也没有特殊的身份,肖雄只是为了这里的疫情而来。
“你的职业是医生?”
终于有了面对面聊天的机会,赵晴岚并不愿意轻易错过,跟肖雄边聊边往前走着。
肖雄一愣,她怎么会知道?瞬间释怀的表情,心道自己真是健忘,不是在飞机上才救了那个老头吗,赵晴岚当然会产生这样的怀疑,人之常情。
“算是吧,”肖雄笑着应声道,随即转移了话题,“他真是你男朋友?”
“前……男友”赵晴岚脸色霎时凝重,脑海里回忆起了往昔的一幕幕。
两个人走到了航空公司后期大楼的楼下,停下了脚步,两个人短暂的一阵谈天之后,彼此的了解更深入一步,但也只能止于萍水相逢。
“那……我先上去了啊?”赵晴岚心有莫名的不舍,笑容惨淡的面对肖雄。
“好,我在这儿等我朋友回来。”
这一次,没有客气的道别,转身的刹那,浓重的失落感袭上心头,赵晴岚顿时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按照肖雄的吩咐,把受了重伤的王霄宇送到了就近的医院后,奇邦加快了车速,赶回到机场的停车场贵宾区。
坐上车的肖雄困意全无,抬手看了看表,“我们要快点了,耽误太多时间了。”
“好。”瞥见肖雄不太高兴的脸色,奇邦也没有多问个中缘由。
平山县县城,在gz省城东南方向一百多公里外,就在两座山之间的盆地里,狭小的面积,却已有几百年的历史。
医疗队的一部分医生随同方医生,在县城的一家县级医院等待着肖雄。
肖雄隔一会儿便会看一眼汽车中控台上的电子地图导航,距离平山县还有不到一公里的距离,县道颠簸了许多,对奥迪车的底盘简直是“折磨”,思索着掏出了手机,打了个电话给方医生。
县医院的门口,几个穿着白色大褂的医生翘首以盼,终于是把肖雄盼来了。肖雄的医术在海城已经是传得神乎其神,这些医生或多或少都听说过肖雄的神奇医术,心里满怀敬佩。
奥迪车稳稳停在了路旁,肖雄和奇邦下了车,肖雄看向斜前方右侧道路边的四层小楼,看上去有些陈旧的感觉,一眼便认出了方医生。
儒雅的气质,眼神里焦虑的情绪难以掩盖,方医生连忙走下了台阶,脸上带着客套的笑容,朝着肖雄和奇邦走了过去,“肖医生,欢迎欢迎!”
“我现在才来,辛苦你们了。”听到医生们对自己的问候,肖雄自责的语气道,语气诚恳。
这支二十位医生组成的精干医疗队伍先行抵打了平山县,这里是疫情爆发的中心地带,很多省份的医疗团队到了gz省后,就暂时驻扎在县城里。
“你们还没吃午饭吧?我们去随便吃一点!先填饱肚子要紧!”方医生笑着说道。
奇邦只觉肚子饿得快要吞下一只羊,咕咕直叫,眼神放出亮光,心道,累了一晚上,旅途劳累,终于能吃上饭了。
肖雄淡漠的表情摆了摆手,“不用招呼我们了,随便吃一点,讨论一下目前的状况吧。”
两桶方便面就是午饭,这让奇邦心里只能苦笑,真是来遭罪来了。但老大都以身作则,自己也没法有怨言,只能陪着呗。
时至下午三点多,一群医生坐在了县医院三层简陋的一间办公室内,紧张而有序的会议展开。
方医生跟肖雄介绍了疫情的最新状况,神色焦虑又急迫,情况比他们来之前设想的还要严重得多。
会议结束后,肖雄和方医生单独进了一间办公室,方医生叹气道:“我们现在每个人随时都有感染病毒的风险,感染人数还在持续增加,现在还没查清楚感染源在哪。”
肖雄脸色凝重的点头,皱眉道:“县里的领导跟你们接触过吗?”
“我们来的当天就见过县长,县里的医疗配置太落后,根本没办法满足现在的需要。”方医生无奈的脸色叹着气道。
“其他省份派来的医疗队呢?”
“他们深入几个镇上去了,那些镇都有疫情上报,牲畜和人感染了病毒,症状基本一致,恶心干呕,身体抽搐,短时间高烧伴有腹泻症状,严重的两个已经呼吸衰竭……”
控制疫情的工作迫在眉睫,刻不容缓,跟方医生了解过情况以后,肖雄心绪沉重,等待着下午五点的到来,因为方医生说,县医院的院长会来,他负责联络和协调各支医疗队。
换言之,方医生所说的院长是这里说话管事的,肖雄想跟他谈一谈,看看该从哪里下手,作为突破口,控制蔓延的疫情。
随着肖雄走出了医院,奇邦感到了怪异的地方,街道上人际稀少,大部分店铺都大门紧闭,没有做生意的摊贩,这绝不是一个县城该有的样子。
肖雄看着清冷的街道,还有道路两旁紧闭的商店门面,猜测的语气道:“很多人都躲起来了,谁愿意染病呢?”
“这究竟是一种什么病啊?”
“还不知道。”
疫情的爆发引发了县城居民的惶恐,人心惶惶,大家都是能不出门尽量不出门,谁都怕下一个感染病毒的人就是自己。
下午五点半,回到医院里的肖雄心绪纷乱的等待着,方医生所说的院长姗姗来迟。
一个身材臃肿的男人,圆润的肚子看上去装满了油水,衬衣都快要撑破了,地中海似的秃顶发型,神情严肃的走进了办公室。
方医生起身招呼道:“刘院长,这位是我们医疗队的负责人,肖医生,他早上刚刚到。”
刘院长狐疑的眼神打量着肖雄,没想到是个如此年轻的小伙,这种人会治病?他可不信。
“刘院长,你好。”察觉到了刘院长眼神里的质疑,肖雄不动声色的问候了一声。
“你从医多少年了?看你挺年轻啊。”刘院长冷淡的语气,似乎根本不在意肖雄来与不来。
“不长。”
你不给我好脸色,还要让我给你好脸色看?肖雄冷声回了一句。
刘院长走到书柜前,取出了一本白色外壳的本子,提起笔写了点字,然后对肖雄和方医生道:“你们海城来的医疗队,去巍山镇吧,那里疫情比较严重。”
“好。”肖雄应了一声就要往门外走,这家伙趾高气昂,根本不待见自己,何必自讨没趣?
“我让你走了吗?”刘院长面露不悦,怒声道,“工作还么交代完!”
带着浓重地方口音的普通话,透出了怒气和威严的架势,肖雄回过头,不屑的脸色面对刘院长,“你接着说啊。”
“年纪轻轻的,毛躁的不行,怎么做事?你们海城没其他医生了,怎么会让你做负责人?”语气咄咄逼人的刘院长愤愤的表情看着肖雄。
话语激起了肖雄的怒意,心里暗生怒火,厉眼盯着刘院长,心道,你质疑我可以,损我们海城市,这我就忍不了了。
“看病行医,跟年龄有关系吗?”最痛恨那些倚老卖老自以为是的人,肖雄语气里透出了恼火。
刘院长高昂着头,斜眼瞟着肖雄,冷笑一声道:“我不指望你们能做啥子,不要给我添乱就行了!”
以年龄判断别人的能力,这样的想法太过于目光短浅,心里已然认定这个刘院长是一支井底之蛙,肖雄气得脸色发红,“这话不对吧,刘院长,你布置工作,我们协助你们去做,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说我们给你添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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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院长露出了一丝不耐烦的脸色,带着不屑的眼神瞪着肖雄道,“你们尽快赶去巍山镇,到时候是骡子是马,遛一遛就知道了嗦!”
跟这种眼高于顶的人交流,太过费劲,完全是浪费口舌,肖雄懒得再做争辩,心里暗暗道,你给我等着!
“方医生,我们走吧。”扫了一眼愣住的方医生,肖雄说着便快速走出了办公室。
翌日一大早,方医生带上了详细的资料,一共三个档案袋,安排其他几个医生坐上了一辆三菱越野车,自己则跟着肖雄和奇邦坐进了奥迪a4车内。
肖雄打开了地图导航,搜索目标,回头问道:“那秃驴说的是什么镇来着?巍山镇还是委山镇?我听不懂他说的普通话。”
方医生看出了肖雄脸上的怒气,不禁露出了为难的神色,劝慰的语气道:“肖医生,你先消消气,别跟他把关系搞僵了,以后我们还要一起工作呢,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很尴尬的。”
“我们尽早处理完了就回去了,跟他共事?别浪费我的时间了。”肖雄愤恨的语气道,语气里隐含着强大的自信,他心里已然认定,这次疫情自己可以化解。
“从资料上看,应该是巍山镇,”方医生翻阅着手里的资料,“那里已经有11个人感染疫情的病例上报了,光是昨天一天就增加了3个。”
现在亟待解开的谜团,那就是调查清楚疫情的感染源,只有找到了感染源,才有对症下药控制疫情可言。
肖雄眼神露出了紧张和诧异,转过头问道:“昨天感染的?”
“不清楚,但是是昨天反馈上来的信息。”方医生解释道。平山县下辖六个镇,一共二十多个村子,地理面积尤为广阔。
“我们先去找这三个人。”
两辆车驶出了平山县县城,去往巍山镇的道路,只有一条,用了三十多年的土路,路面坑坑洼洼,下过雨泥泞不堪,车轮随时有打滑的危险。
盘山而一路向上的道路,仅能容得下两辆车并排通过,来一辆对头车都错不开,可见这里有多么的贫困,村镇与县城之间,连柏油路都没有修通。
汽车一路向上,左侧是陡峭的怪石嶙峋的山体,右侧没有任何的遮拦,往下便是悬崖陡壁,山路尤为艰险。
好在肖雄的驾驶技术过硬,汽车驶进了一片树林里,半山腰的村落,隐藏在茂密的山林中,村镇处在低洼的地带,汽车朝下开去,已经可以看见整个村镇的轮廓了。
“就是这里了。”奇邦坐在副驾驶位上,车辆颠簸不稳,路面对车子的避震性能来了一次极大的考验,他朝车窗外看着,心里感慨这是什么穷乡僻壤,这种地方居然还有村镇存在。
由于道路路况实在太差,两辆车不得已只能把车速一再的降慢,快有半个小时过去,车辆才顺着蜿蜒的道路,一路向下,到了巍山镇。
低矮的土坯房看上去杂乱无章的建在平坦的土地上,村里的道路每一条都是狭窄的巷道,车辆停在了村口。
一行人拿着必要的医疗器械下了车,方医生带着医生们进了村,肖雄和奇邦走在后面。
奇邦耷拉着脸,由衷的感慨道:“这地方真是落后啊……”
“确实。”
村子里有一个卫生所,一行人找到了那里,大门都是坏的,斜倒在墙边,忒坯的白色墙面满目疮痍的痕迹,卫生所只有两层楼,每层有四间房间。
扎着马尾辫的姑娘坐在值班室里,二十出头的模样,得知肖雄一行人的来意,面露苦涩的欣喜,“你们来了就好了……”
“昨天上报的三个感染病人,能带我们去见见他们吗?我们想了解一下情况。”方医生慎重的表情问道。
小姑娘的眼神里透着不安和恐惧,满是顾虑的语气问道:“你们不怕被传染吗?”
“不怕。”肖雄走上前去,镇定如常的神色,看着小姑娘道,“就我们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还没有迹象表明这种未知的病毒可以人传人,只是人会被感染罢了。”
“好…我带你们去。”
镇上的偏僻一隅,穿过了好几条狭窄的巷道,沿着高低不平的土路,一路深入镇子里,来到了一户破败的人家。
屋顶塌了三分之一,被雨水常年腐蚀坏了的枯木,还有茅草遮掩着,木门上有一个大洞,家徒四壁。
肖雄试着敲了敲门,一个年过半百,穿着破旧的妇人走了出来,满眼惊惧的看着眼前的人,在她的印象里,大半辈子没有几次见过这么多的陌生人。
“你们是啥子人?!来做啥子?”阴沉且诡异的腔调,妇人脸色布满警惕的情绪,瞪着一行人问道。
镇卫生所的那个姑娘不敢吱声,眼神里几分忌惮和畏惧,肖雄心底暗生疑惑,这是什么态度?
小姑娘凑了过来,凑到肖雄耳边道:“他们家很可怜的,这次得病的是她的儿子,她丈夫三年前得癌症死了,他们家很穷……”
肖雄试图缓和妇人的过激情绪,尴尬道:“请问,是您儿子得病了吗?不要紧张,我们是城里来的医生,来给你儿子看病来的。”
“谁要你们来看病?!你们走!马上走!我儿子没病!”妇人语气极为激动,态度很是反感。
众人面面相觑,都对妇人的反应感到疑惑,按理说,有医生上门来治病,高兴还来不及,她却要哄他们走?
“能让我看看您儿子吗?”肖雄皱着眉,朝着屋子里探眼看去,漆黑漆黑的,看不清屋内的情况。
“你们别来!别来我家!”妇人咋咋呼呼的样子,重重的砸上了那破旧还通了洞的木门。
吃了个闭门羹,肖雄心里只觉怪异,“既然不让我们见,我们就先走吧,去找其他两个病人看看。”
直到远离了那间破败的土坯房,肖雄这才忍不住内心的疑惑,看向小姑娘问道:“那女人为什么会这样?”
小姑娘战战兢兢的表情道:“我也不知道,她丈夫死了以后,她变得疯疯癫癫的,村里人都觉得她精神不正常了。”
“那他儿子呢?”
“前天来过卫生院,他儿子发着高烧,严重腹泻……”小姑娘所描述的症状,跟疫情显现出的具体症状几乎吻合。
深深叹气的肖雄摇着头思考着应对之策,妇人的态度那么的强硬,要见到她儿子是很困难的了,但病情又耽误不得,该如何是好?
眼下唯一的办法,是去找其他两个感染疫情的病人,查看他们的身体状况。
回到了简陋到了一定程度的卫生所,肖雄沉默着思索,好一阵过去,抬起头看向方医生,以及坐在长椅上的那几个医生,“我有个建议,这样吧,你们挨家挨户去调查,了解一下他们对疫情的了解程度,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众人眼神聚集到肖雄身上,肖雄而后看向方医生,表情沉稳道:“我和方医生,负责去找那两个疑似染上疫情的病人,寻找治疗方法。”
“我觉得可行。”方医生应声道,丝毫没有顾及自己很有可能感染疫情这一点,愿意去接触病人。
按照小姑娘提供的住址,肖雄和奇邦离开了诊所,沿路见人便询问,找到了另一个村子里,村口的老人和小孩坐在石桌上,旁边几只鸡在“闲庭信步”,一派祥和的感觉,似乎没有被疫情所侵扰。
殊不知,蔓延开来的疫情,彻底打破了巍山镇各个村子的宁静,人人谈之色变,一传十,十传百,大家对疫情唯恐避之不及,人人自危。
这个村子的发展程度要比旁边那个村子好上许多,光从建筑就可见一斑。很多户人家已经有了自己的砖瓦房,虽然外部装修很粗糙,但至少遮风避雨是不成问题的。
看清了门牌号,停在一幢三层小楼前,外部墙壁都还没有粉刷过,肖雄敲了敲门,朝着楼内问道:“这里是秦升家吗?”
一个小孩从虚掩的门里探出脑袋来,好奇又畏惧的眼神观察着肖雄和奇邦。
“地址不会错吧?”半天没有反应,奇邦诧异的语气问肖雄道。
地址是小姑娘给自己的,应该不会有错,肖雄没有吭声,再度敲了敲门,重复了问话。
穿着朴素的女人打开了门,疑惑的眼神看着站在门前的两个陌生人。
“你好,我们是县里派来的医生,请问这里是秦升家是吧?”肖雄温和的语气问了一句。
女人将信将疑的打开了门,脸色说不出的冷淡和苦涩,“是,进来吧。”
进了屋的肖雄一边观察着屋子的陈设,一边问女人道:“请问您是秦升的…”
“他媳妇儿。”女人面无血色,低头回应道。
手里的资料让肖雄对病人有了大概的了解,秦升年届33岁,在家务农,患有尘肺病。
没看到男人的踪影,小孩从屋子里窜了出来,一双小手抓住女人的腿,天真的眼神看着肖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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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基本都是感冒症状,没有特别的。”方医生苦恼的摇了摇头,唉声叹气,手里燃烧着的烟蒂烫到了手指,迅速落到了地上。
“肖医生,你那个朋友在楼下喊你!”扎着马尾,长相清纯的小护士敲门走了过来。
肖雄一抬头,心道奇邦回来了, 随即起身对医生们道:“你们继续讨论,我下去一会儿。”
楼下,左右手各提着一只鸡的奇邦撇着嘴,神色极不自然,肖雄走到了楼下,诧异道:“你怎么了?”
“鸡屎真臭!”仰着头闭着眼,奇邦埋怨的语气道,肖雄这才瞥见了奇邦的裤腿上青绿色的物体。
肖雄脸上露出了忍俊不禁的笑容,难得在心情沉重的时候还有让自己笑出来的事发生。
“去弄点水洗一洗,还有事要你做,快去。”肖雄戏谑的眼神看着奇邦,嘱咐道。
奇邦眉头紧锁,烦闷的表情,低头看了看裤腿上沾上的鸡屎,“这两只鸡放哪儿?”
“给我,你先去洗裤子。”
从奇邦手里接过了那两只扑腾着翅膀挣扎的鸡,肖雄没再吭声,眼神盯着台阶上的那只水桶。
到底跟井水有没有关系,很快就会有答案了。正当肖雄心里暗暗思索之时,扎着马尾的小护士走了过来,疑惑不解的表情看着肖雄。
“帮个忙,把这两只鸡拴住。”肖雄看向小护士道。
护士听话的照做,又从肖雄手里接过了两只鸡,提到了一根木桩旁,用绳子拴住了鸡脚。
奇邦在水龙头附近擦洗裤子,没两分钟便走了过来,肖雄递了支烟给奇邦,“辛苦你了,看到那桶水了吗?喂这两只鸡喝水,多喂一点。”
这才恍然大悟的奇邦全然愣住,心里猛然反应过来,肖雄果然头脑过人,用这个办法不就可以轻而易举的测试出井水有没有问题了吗?
“好办法!老大,绝了!”奇邦伸出了大拇指,又说漏了嘴,立刻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哥!”
听到“老大”这个奇怪突兀的称呼,小护士回过头迟疑的眼神打量着肖雄和奇邦。
肖雄挠头笑着,解释道:“他跟我开玩笑呢,单位里好多人都叫我老大,这是他们给我起的绰号。”
小护士莞尔一笑,自然没有往其他方面去想,要是她知道了肖雄的真实背景,说不定会对肖雄敬而远之。
奇邦把水桶提到了木桩下,面对着两只鸡,肖雄已经走了,不知为何,突然间同情心泛滥的奇邦盯着两只鸡,一副认真的样子道:“对不住你们了,这就是命啊,你们要做试验品了。”
一楼走廊最右侧的那间病房,空着两个床位,没有病人,牛生感觉有些困,躺在一张靠窗的病床上就睡着了。
肖雄走进放假的刹那,脸色忽然变得焦急又惊慌,因为他看到了牛生的身体正在抽搐,幅度很快变得剧烈。
“醒醒!”肖雄冲到了病床前,双手抓住牛生细细的手臂,惊慌的眼色呼喊道。
牛生缓缓睁开了眼睛,眼神透着迷离朦胧的感觉,脸颊浮起了红晕,表情里清楚的痛苦感,语气低沉道:“我…我冷…”
肖雄紧张的伸手,才探到牛生的额头,只觉滚烫,霎时意识到牛生发高烧了。
“不要怕!”
双掌十指张开,靠近了牛生的脑袋和胸口,肖雄气定神闲,全神贯注之下,意念调动体内的真气,无形的真气灌入双掌之间,很快便溢出,极快的速度进入了牛生的体内。
体内细微的变化,感受得特别清楚和强烈,牛生脸上的红晕渐渐淡去,呼吸也从急促变得平缓很多。
无奈之下,肖雄只能调用真气帮牛生退烧。烧是退了,牛生的身体却极度的虚弱,连坐直身体都显得很是费力。
满脸的好奇意味,牛生很惊讶,肖雄对自己做了什么,为何难受的感觉没有了?
“你会神功吗?”牛生怔怔出神,惊愕万分的眼神看着肖雄,天真的语气问了一句。
肖雄没有做声,想起了牛生在破败不堪的屋子里对自己说的那些话,朝着床尾挪了过去,掀开了被子。
右手抓住牛生的左脚脚掌,肖雄躬着身子,观察他的脚底,紫色发黑,很大一块面积,占据了脚掌的三分之二左右,极像淤血却又不是。
“难怪你脚底板会疼!”肖雄讶然的表情自顾自道,心里觉得很奇怪,从未见过这种奇异的症状。
试着用手指摁了摁牛生的脚掌,肖雄还没问话,牛生便低吟了两声,脸上尽是痛苦。
“很疼吗?”
牛生用力的点头,疼得龇牙咧嘴,却还是强忍着,没有痛苦哀嚎。
脑海里纷乱的头绪急待理清楚,肖雄给牛生盖好了被子,回想今天发生的一幕幕,走出病房,把方医生从楼上叫了下来。
“肖医生,怎么了?”
“跟我去一趟秦升家!”
方医生不知为何肖雄神色那么焦急,只得跟了肖雄前去……
门是虚掩着的,肖雄敲门之后,没人应答,看了方医生一眼,两人走了进去。
秦升的妻子没在家,孩子在破损的沙发上沉睡,肖雄走上了楼梯,秦升恰好从房间里拖着沉重的身体走了出来。
“你……咋会来了?!”秦升满脸诧异。
肖雄观察着秦升的面色,命令式的语气道:“我找你了解点情况,你去床上躺着。”
方医生脸色茫然,秦升犹豫着,回到了床边,躺了下去。肖雄眼神顿时放射出惊疑的光芒,秦升的双脚脚底,都有一大块淤黑,跟牛生的情况如出一辙。
脸上难掩的兴奋和激动,肖雄抓住方医生的手臂道:“我明白了!一定是井水!”
“什么井水?”方医生满头雾水,他并不了解之前发生的事。
肖雄让秦升好好待在家里,尽量不要往外走,随后便带着方医生往回卫生所赶。
“你们马上去办,找那些疑似病例,看看他们脚下有没有这种症状……”所有医生按照肖雄的吩咐,聚集到了牛生所在的那间病房里,肖雄指着牛生的脚底,语气急促道。
医生们纷纷露出了讶然的表情,谁都不知道为何小孩牛生脚底会有黑紫色的一片。
在方医生的带领下,医生们迅速行动开来,分头去重新走访那些记录在册的疑似病患者家。
奇邦坐在台阶上,抽着闷烟,裤子还没干,眼神看着那两只被栓柱的鸡。
“有变化吗?”
抬头看了一眼站在身后的肖雄,他的眼神正注视着那两只鸡,奇邦百无聊赖的表情道:“没有啊,喝了水也好好的……”
“再等等看。”
不知不觉一天很快过去,晚上卫生所还亮着灯,奇邦从屋外跑了进来,“鸡死了!死了!”
呼喊声驱散了肖雄的困意,肖雄露出惊愕兴奋的眼色,冲出了屋子,跑道木桩旁一看,两只鸡倒在地上,奇邦用脚踹了两脚,毫无动静。
之所以要两只,而非一只鸡,肖雄考虑的很周全,一只鸡也许会有意外,因为鸡自身的原因影响判断,两只鸡都喝了井水,现在都死了,几乎可以百分百确定井水有问题。
再考虑到秦升和牛生两个人的类似症状,他们都喝过井水,肖雄心里坚定自己的判断,感染源很可能就是这井水!
“井水有毒?!这不可能啊!村子里的人都喝,为什么只有那些人生病?”奇邦楞然道。
这一点也是肖雄所疑惑的,井水是此次疫情的感染源,说出来感觉有些荒唐,还有待印证。
至少有了些调查进展,肖雄喜上眉梢,心里酝酿着下一步的计划。
早晨六点不到,村子里传来了狗叫和鸡打鸣的声音,肖雄打着呵欠从病房里走出,扶着栏杆往下看去,牛生趴在水龙头边,呕吐不止……
“牛生?!”
飞一般的冲到了楼下水龙头边,肖雄连忙扶住牛生,把他扶进了病房里。
牛生的昏迷措不及防,肖雄手足无措,耗用内力都无法促使牛生苏醒过来,刚刚转晴的心情又陷入了无尽的阴霾之中。
坐在病房里闭目凝香,顺着目前掌握的线索一再的往前推理,多种假设,脑海里的另一个自己,前世的枭雄提醒了肖雄,他忽略了一点,所有跟内脏有关的病症,都需要一种草药做药引子,此药名为无根草,很多医学从业者都以为它早已绝迹。
“死了的疑似病例,都是脏器衰竭致死…会不会…”肖雄想的头脑阵阵疼痛,顿时睁开了眼睛。
站在卫生所不过十多平米的院子里,肖雄仰头看着天空,一刹间想起了一句老话: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这里的水出了问题,或许能从这里找到解药,冥冥中的强烈直觉。
犹豫再三的他做了个看似唐突的决定,叫醒了还在酣睡的奇邦,“走,跟我上山采药。”
奇邦半睡半醒,脑子还没完全清新过来,揉着眼睛道:“去哪儿?”
“山上,我要找一种草药去。”肖雄说着便走出了屋子。
牛生的身体状态太过怪异,虽然昏迷,但肖雄检查过他的脉象,没有生命危险,想要救醒他,或许应该做大胆的尝试,后果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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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意还没有散去,奇邦匆忙的穿了衣服起床,在水龙头边洗了把脸,追着肖雄走出了卫生所。
上山的道路还是问一个老婆婆问来的,肖雄心里情绪仍是很复杂,思绪越想越胡乱。
脑海里做了一种假设,如果秦升和牛生都感染了这种尚未有医学记载的疫情,他们已经离死亡很近了,已经死亡的那几个疑似病例,都是器官衰竭死亡,现在牛生出现了昏迷的症状,他的性命危在旦夕。
假定牛生也会出现脏器衰竭的状况而后死亡,现在就是千钧一发的关头,而肖雄想起的无根草,是治疗所有脏器病症的“灵丹妙药”。
奇邦都没来得及刷牙,肖雄一路沉默不语,点燃了一支烟,抽着往山上走,两个人顺着小路进入了树林繁盛的区域,道路湿滑,崎岖不平,随时有脚下打滑的危险。
忍不住内心的好奇和疑惑,奇邦尴尬的脸色问肖雄道:“你想到怎么治疗这种怪病了?找什么草药啊?”
对中医原理几乎是一无所知的奇邦满心的疑虑,肖雄怎么突然想起上山采药了?
肖雄表情沉稳中带着凝重,加快了上山的脚步,叹气道:“现在只能摸着石头过河,但愿我的猜测没有差错。”
“好吧……”无奈到了只剩叹气的份,奇邦没再言语,自己也点了一支烟抽。
“我要找无根草。”肖雄语气坚定道,心却是悬着的,眼下别无他法,唯有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上山寻找草药。
“无根草?”奇邦愣了愣,这是啥东西?没听说过啊。
“现在的医书上几乎找不到这种草药的信息了,银色的灌木科植物,长得很漂亮,希望能找得到。”肖雄一字一顿的描述道。
上山的道路越来越难走,坡度随着高度的抬升而骤然加剧,每一步都必须谨慎,往下便是陡坡,要是摔下去,就算命大逃过死亡,也会摔个半身不遂。
“啊!”
奇邦踩进了杂草丛中,谁料草丛下有几块碎石,脚下瞬间打滑,身体向下陷落,意外在一瞬之间发生。
肖雄转过身的速度极快,却已见奇邦的身体滑入了深不见底的树丛里,仅有左手死死抓住一棵树枝,树枝难以承受奇邦整个身体的重量,弯曲的程度很快变大,眼看就要断裂。
肖雄眼神紧张许多,脸色一紧,伸手朝下探去,“抓住我的手!”
奇邦奋力挥动右臂,抓住了肖雄的手,肖雄用劲拉扯,奇邦这才渐渐脱离了树丛。
重新站稳后,奇邦心有余悸的样子,长舒了一口气,无限感激的眼神看着肖雄,“差点没命了。”
“跟紧我,小心点。”
记得肖雄说无根草是银色的,两人一路向上,在后的奇邦也用眼神找寻着银色的植物。
在奇邦有限的文化知识里,银色的植物他一种都不认识,心里还在怀疑,世上有银色的植物吗?
只不过是肖雄描述有误,无根草并非全部都是银色,仅有枝干是银色的,而它开出的话则是淡黄色的,看上去跟野花没有任何差别。
抵打半山腰一处减缓的地带,肖雄深入到了灌木丛中,四处找寻,仍无收获,忽然听到了奇邦的惊呼声。
“老大,你快过来!那有银色的!我找到了!”奇邦脸上写满了激动的情绪,站定在一处陡峭的山崖边,指着距离五六米外的一处山体切面边缘。
肖雄寻着声音奔了过去,扒开周围的树丛,“哪儿呢?”
“那里!那不是银色的么?!”
顺着奇邦的眼神看过去,三四颗有半米高的植物,枝干泛着淡淡的银色光芒,开着拇指指甲盖大小的黄色花朵,很奇妙的感觉。
“就是它!无根草!”肖雄也是一脸的激动,朝斜下方一看,顿时面色为难。
树丛掩盖着一个幽深的沟壑,正常人是没法跨过去的,奇邦也意识到了这点,看着近在视线里的无根草,脸色尴尬,“我们,绕过去?”
肖雄镇定的眼神观察着地势,无根草生长的地方,那里的有两棵蜿蜒的虬枝,盘根交错,与山体边缘紧紧相连,是一个绝佳的攀附位置。
“我去采!”眼神紧紧盯着黄色的花朵,肖雄神情坚毅,屏气调息的过程非常短暂,在奇邦错愕的注视下,肖雄的身体犹如离弦之箭般飞了过去,横向跨出两步,身体浮在空中。
“轻功?!”奇邦眼珠子快要掉到地上,满面惊诧,猛的吞咽了口水,难以相信自己看到的。
肖雄好似有腾云驾雾的神奇功力,蹭蹭蹭的风声,飞檐走壁,抓住了虬枝,左手探了过去,恰好可以够到那三颗无根草。
无根草的花是没有药效的,只有枝干可以入药,肖雄手指微微用力,折断了最靠近手边的一棵无根草。
银色的枝干捏在手里,继而折断剩下两根,肖雄握紧了三根银色的枝干,脚下用力一蹬,又是飞檐走壁般,稳稳落在了奇邦面前。
奇邦呆若木鸡,愣怔着吐不出一个字来,肖雄拍了拍衣服上的泥土和灰尘,“走吧。”
“我看看……”奇邦从肖雄手里拿过了那三颗银色的枝干,有小拇指般粗细,长度都在半米左右,泛着银光,在阳光的照射下光彩熠熠。
“还真有银色的植物啊?!长见识了!”奇邦楞笑着感慨了一句。
肖雄走在前头,摇头苦笑,“要学的还很多。”
两人回到镇里的卫生所已经是中午了,肖雄让奇邦马不停蹄的开车去县城一趟,他写了一副药方给奇邦,都是常用的中药材,心想在县城应该能买到。
“他醒了吗?”小护士小心翼翼的神情走进了病房,看着坐在床边的肖雄轻声问道。
躺在病床上的牛生神色平静,呼吸平缓,但没有醒过来的迹象,肖雄头也没回道:“还没有。”
心里悬着一块大石头,等待着奇邦回来,时间一分一秒都变得紧迫。
三个多小时以后,奇邦带来了肖雄所需要的所有中草药,一大个袋子装着,气喘吁吁的走进病房,“大哥,我回来了。”
“药找齐了吗?”
“都在里面了。”
接过袋子,肖雄走去值班室,敲门便问道:“有瓦罐吗?我要煎中药。”
“有,我宿舍的有。”小护士错愕表情,不明其意,上楼取了一个黑色的药罐给肖雄。
无根草用菜刀的平面拍碎,而后剁成了泥状,剩了一半,另一半放进了药罐里,混合着一共九味中药,热水煎熬。
飘着淡淡清香的药汤,一整日都没吃饭的肖雄也不觉得饿,从狭小的厨房里端了出来,径直去往病房里。
奇邦坐在病床前,他吃完晚饭刚回来,看着肖雄手里的中药汤,眼含迟疑,咧嘴道:“这东西能救醒他?”
“还不知道行不行,试试看。”肖雄说着,待汤汁温度降低了些,让奇邦用手捏开了牛生的嘴巴,把汤汁喂了进去。
他才十六岁,他不该死。出神的样子看着躺在床上的牛生,肖雄的心绪错综复杂,心里多了些祈祷,希望这碗中药能够见效。
到底会不会有用,肖雄心里也拿不准,只是凭着直觉去做。每次紧要关头,脑海中的前世枭雄都会出现,给肖雄的建议都能力挽狂澜,那这一次又会如何?
喝下了中药的牛生仍然是毫无只觉,肖雄和奇邦索性走出了病房,在外等待。几个小时过去,肖雄看着困意朦胧的奇邦道:“你先去睡吧。”
病床上的牛生渐渐有了意识,头痛欲裂,胸口发闷,四肢像是血液快要冲破肌肤喷溅出来,猛的睁开了眼睛,瞳孔泛黄,嘴里吐出了淡绿色的液体,还混杂着血丝。
“进去看看……”心里实在担心牛生,肖雄提议道,两人走到病房门口,瞬间惊楞,牛生不仅醒了,还从床上爬了起来!
牛生杵着他的大脑袋,蓬乱的头发遮住了憔悴至极的神色,“我……脑壳好疼……”
奇邦兴奋的笑容,喊道:“小牛,你醒了!这碗回魂汤这么牛x!”
肖雄亲手调制煎熬的中药,在奇邦此刻看来,无限的神奇。
“躺下别动。”
走到牛神跟前扶住他,冷静的眼神里泛着惊喜的光,瞥见了牛生嘴角的绿色液体,肖雄厉声道。
牛生表情多了几分迷茫,仰身躺在了床上,他只记得自己好像睡了很长很长时间,到底睡了多久,他也不清楚,醒过来就是这样了。
绿色的液体是什么?肖雄脑海里疑云重重,用床边的毛巾擦拭了牛生嘴角的液体,而后把毛巾递给了奇邦,“把毛巾收好,明天带回去县城。”
“不要洗,也不要碰那些绿色的污渍。”肖雄瞬间转过身,严肃的表情提醒道。
牛生从昏迷状态中苏醒,这样的体征反应已然印证了肖雄的猜想,井水就是疫情的感染源,而且这种疫情会损害内脏,无根草可以解毒,至于能不能彻底消灭疫情,还有待试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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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眠的**,肖雄心里情绪纷杂,实在很担忧牛生的身体状况,如果明天早上得到的检查结果跟自己期望的不一样,那就说明无根草熬制中药,用于控制疫情疑似患病者的方式行不通。
“没事了!你所有的身体指标都是正常的!”早晨九点刚过,难得的阳光明媚,走出医院的肖雄喜出望外,满脸兴奋的看着牛生。
牛生眼神里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失落,似乎没有因为这个消息而显得激动异常,依然神色平静,眼眸中仍有迟疑,满怀顾虑的语气问肖雄道:“我真的没事了?”
“你已经康复了!无根草可以控制疫情,我们现在就赶回去!”肖雄激动难耐的神色,对他来说,这是再好不过的结果。
开车回往平山县的路途不算太遥远,县级公路上的车流也比较少,肖雄神情不算太专注,脸色比前几日轻松了许多,想要打开话题,可牛生却是有一句没一句的应着,似乎不太想跟肖雄交流。
耐心等待肖雄和牛生的奇邦接到肖雄的电话,同样的兴奋,肖雄告诉奇邦,他们已经回到了县城,这就往镇里去。
奇邦给肖雄的消息让肖雄激动的心情更甚,他得知在方医生和村民们的配合之下,上山寻找无根草的行动已经有了实质性的进展,找到了许多无根草,这就意味着可以挽救更多疫情疑似感染者了。
将近四个小时的路程,一刻也没有停歇,肖雄和牛生总算回到了镇里,肖雄马不停蹄的召集医生们到卫生所里开会,布置下一步的工作。
疑云重重的疫情总算是明朗了,肖雄把前因后果道出,医生们面面相觑,极为惊讶,谁都不敢相信,肖雄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把疫情彻底调查清楚,并且已经有了一套详细的控制疫情的方案。
方医生从座位上起身,拿着两根银色枝干的无根草走进了办公室里,满脸惊异又激动的情绪,看向肖雄道:“我们可以用这些草药救病人了?!肖医生,你有多大的把握?!”
“九成把握,我把配方给你们,你们马上递送到各个镇去,抓紧时间,把所有疑似病例都找来,让他们喝药!”肖雄神情坚定,镇定的表情里暗含着满满的自信。
牛生等肖雄开完了会,看到大家伙都离开了诊所,攥着拳头走到了肖雄身旁,请求的语气道:“人手够吗?我可以去帮你送药的!”
听到牛生的话语,肖雄着实的一脸震惊,讶然的神色面对这个不过十六岁的孩子,他才刚刚痊愈,摆脱了疾病的困扰,竟然想到要替自己分忧,这样的成熟和懂事已然超越了许多的同龄人。
“可以,你跟着奇邦去,我现在要去一趟县城。”肖雄说罢,把奇邦从办公室里叫了出来。
看着站在楼梯边谈话的两个人,愣怔的眼神注视着肖雄的侧影,牛生心底突然有了一种强烈的感觉,这个大哥哥竟是那样的伟岸,举手投足间的独特气质显露无疑。
肖雄满是嘱咐的语气,心里直感欣慰,看着奇邦道:“他有这份心就够了,你带着他,照顾好他,你们快去快回,把无根草送到这三个镇去,其他的,方医生他们会负责。”
奇邦拍了拍胸脯,兴奋的笑容道:“行嘞!包在我身上!”
再一次重回平山县,车停在了县医院门口,肖雄脸上多了些忐忑和犹豫,想到要面对那个毫不讲理的院长,心底就涌起一阵强烈的厌恶。
肖雄敲门走进了刘院长的办公室,顿时面露怒意,都什么时候了,这厮还有兴致在这里打盹,心里装着疫情和病人吗?
重重拍了拍桌子,肖雄冷漠的表情道:“刘院长,醒醒。”
听到声响从睡梦中惊醒的刘院长,嘴里的哈喇子都快要流出来,慌张不已的神色,惊愕的眼神注视着肖雄,多了几分畏惧,“你……你咋子又来了?!”
跟这种人多说一句话都是浪费口舌,肖雄不耐烦的表情道:“疫情完全调查清楚了,这是我写的方案,照这方案执行,三天以内,可以控制整个平山县的疫情。”
语气丝毫不容置疑,肖雄似是在对刘院长下达指令。刘院长根本无暇顾及肖雄放在桌上的本子,心里顿生怒火,心想你他么一个外省来的医生,凭啥对老子指手画脚发号施令?
脑海里闪现几个画面,之前肖雄大闹他的办公室,刘院长至今还心有忌惮,极不情愿又不想再次爆发争执,索性冷面皱眉回肖雄道:“你先回去,我看看再找你。”
“事关重大,耽误了病人的最佳治疗时间,你付得起责任吗?!”肖雄充斥怒火的眼神瞪着刘院长,要是情况允许,恨不得立刻把他撕成两半。
敷衍了事的态度又一次显现,刘院长脸上浮起了似是冷笑的表情,瞟了肖雄一眼,不屑的语气道:“我对你够客气了,你如果不高兴,哪来的回哪里去嗦!”
“我去你吗的!”忍不住爆了粗口,肖雄眼里杀意暗涌,猝不及防的速度扼住了刘院长横肉颤动的脖颈,狠狠一巴掌甩了上去。
“你再说一遍?”
这一巴掌,差点没把刘院长的牙齿给打掉,瞬间脑袋周围金星一圈一圈的转着,意识模糊不清了,刘院长使劲摇了摇头,狂吼道:“xx你个杂皮!你找死!”
挥动的拳头被肖雄的肩膀撞了个正着,骨头断裂就在一瞬间发生,疼得还没嚎出声来,刘院长脸色涨红,快要窒息的感觉。
右手瞬时加重了力道,要是再用力些,刘院长就会呼吸停止而死,肖雄冷森森的表情道:“我给足你面子了,再问你一次,按不按照方案执行?”
用尽全身力气的点头,小鸡啄米似的,刘院长惊惧的神色挣扎着,肖雄这才悻悻的松开了手,“等着我替你去通知安排?!”
“我去,我这就去……”狼狈不堪的模样,刘院长从椅子下爬了起来,拿起了桌上的文件,慌张恐惧的情绪布满脸庞,忙不迭的往门外走。
所有外省派来的医疗团队都接到通知,下午三点左右,各个医疗团队的主要负责人都来到了平山县第一医院,等候刘院长开会。
刘院长含糊其辞,只说了个大概,告诉大家疫情调查有了重大进展,正在开展疫情控制工作,所有医疗团队负责协助和配合,对肖雄的功劳以及疫情具体的控制方案,只字未提。
守在门口,听到了整个会议过程的内容,肖雄气得脸色发黑,怒声道:“操xx的,怎么会有这种废物当领导!”
散会后,肖雄便冲击了会议室,把刘院长按倒在了办公桌前,脸色激愤道:“你配做院长么?!谁让你这么通知的!”
刘院长耷拉着脑袋,双手连忙举到了脑袋旁,护住自己,生怕肖雄再对自己拳脚相加。
“狗屁院长!从这一秒开始,后面的工作,我来指挥,你答不答应都行,滚吧!”激怒的肖雄一脚便将刘院长踹翻到了角落里,拿着文件迅速离去。
摆脱了刘院长的不作为态度,疫情的控制工作非但没有遇到棘手的阻碍,反倒是进行的异常顺利。
仅仅是一天时间,肖雄带来的医疗团队便深入到了平山县下辖的各个镇,送无根草去各个镇的运输队也在紧锣密鼓的赶路。
疫情疑似病患被聚集到了每个镇上的卫生所,只待无根草和其他中草药一到,医疗团队便可以按照肖雄给的药方配药熬制,然后给病人服用。
回到镇上的肖雄神情沮丧,愤怒的情绪稍稍淡去了些,小梅站在卫生所门前,不安的表情道:“你怎么了?找到县里的刘院长了吗?”
“别提那猪头,”肖雄气愤难平,看着小梅道,“镇上的另外两个病人,你能把他们叫到这里来吗?”
“我去试试吧……”小梅为难的脸色,应声回道。
“好,那麻烦你现在就去!”
小梅刚走,肖雄心里一再提醒自己不要为了刘院长那废物动气,抽了一根烟,冷静了许多之后,走进狭小的厨房,清洗了几根无根草,跟前两天给牛生熬制中药的步骤如出一辙。
银色的无根草放在了砧板上,剁碎碾成了泥状,而后神情专注的肖雄调配了其他几味所需的中药材,全都放进了瓦罐里。
“我们回来了……”奇邦走到了厨房门口,肖雄怔怔出神的样子等待着,心里想着小梅怎么还没带着病人回来,会不会出了什么意外。
奇邦脸上挂着淡然的笑容,“大哥,你交代的,我们都已经办妥了!”
没想到奇邦和牛生的速度这么快,肖雄回过神来,面露讶然之色,“药都送到了?”
“对。”牛生语气平和道,但眼神里却涌起疑惑的情绪,他迟疑的眼色看向奇邦,因为刚刚听到了那一声特别的称呼,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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