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火红嫁衣（改一半）
1
姜泉闻言抬头，目光盯着楚然，不知道楚然这话是有心还是无意，神女一脉背后的确是大有来历。姜家以算术卜卦而闻名，自然知道许多别人不知道隐秘天机。这也正是姜家为人所忌惮的地方，故而姜家有祖训，谨言慎行。不该说的绝不多说一句，以免惹上灭顶之灾。
他盯了楚然许久，见他脸上神情平淡如常，似乎刚才的那句话只是随口一说而已。姜泉也不愿意深究，故而绕过这个话题，往下说道，“方遥就那么值得你信任吗？”
“谁知道呢。”楚然耸了耸肩，一脸不甚在意的表情说道。
本来还平复了心情的姜泉差点没被他这句话气得心脏病发作，他目光瞪了楚然一眼，没好气的说道：“你连他值不值得相信都不知道，还敢将把柄往他手上送。”
楚然闻言，瞪大了眼睛一副吃惊的样子，说道：“这哪里算我的把柄？明明是他的把柄才对，别忘了……人可是方遥杀的啊！”
“……”姜泉。
这么一说，好像真的是哦。
楚然侃侃而谈道：“人是方遥杀的，他脑子被驴踢了傻了才把这事情往外说，说出去他自己也逃不了干系。至于我，我可什么都没干啊……清清白白，双手一滴鲜血都没沾，再没有人比我更无辜了。”
“……”姜泉。
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平生罕见。
楚然眼睛瞅着姜泉，心里也是奇怪了，他怎么会觉得方遥会把这事情往外说的，方遥也是同一条床上的蚂蚱好吗？人是他的，他巴不得这事情烂在肚子里，往外说不是把自己也拖下水吗？
只能说，远古的人都十分……淳朴，不是很懂你们这些心机boy。
姜泉自刚才起就一直沉默，楚然的话让他有一种新世界大门打开的赶脚，明明是楚然要杀人，结果最后把责任推的一干二净，比白莲花还雪白无暇，黑锅全都扣在了方遥身上……
他隐隐有些明白为何楚然要如此做，不想承担因果，如此一来，天道认定杀人者是方遥，因果七分落在了方遥身上，一分在楚然身上，剩下两分在他身上。他和楚然两人所承担的因果，都不如方遥一个人多，黑锅给他背了。姜泉的心情莫名有些复杂，他意识到自己这个看上去毓秀美好的侄子其实并没有他看上去的那么高光无害，相反，而是一个心机很深的少年，非是什么良善之辈。
莫名的，姜泉感觉有些受到打击，说好的香香的软软的萌萌哒小侄子呢？结果……来了一只狡猾利爪的小狐狸。一不小心，就被挠了一脸血。
心好累，感觉再也不会爱了，姜泉顿感无力，目光深深地看了楚然一眼，脸上表□□言又止，最终只说了一句，“你心中有数便好，明日……你多加小心。血莲宫并非是什么善地，能尽快脱身便不要犹豫。”
“……”楚然。
看着他一脸深受打击，连说话都有气无力的样子，楚然心里顿时觉得有些奇怪，这是怎么了？
看着眼神无辜，满脸迷惑表情看着他的凶残侄子，姜泉感觉更受伤了，他一只手捂着胸口，难以启齿。于是，只能僵硬的说道，“夜深了，我也告辞了。”
然后楚然就眼睁睁的看着他，背影僵硬的离开了=口=
所以说，这是怎么了？
你太凶残，吓到人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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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大早
楚然就被一个侍女叫到了方遥的屋里，说是方大小姐有请。
当时楚然听到这话的时候，嘴角顿时抽了抽，觉得方遥也是没救了，一点都不知道避嫌，这都是要出嫁的人了，还这么毫不避讳的找男子进入他香闺，虽然他并不是个真的女子，但好歹尽责点。干坏事的时候隐晦点好吗，这么招摇真的没问题吗？
然后……楚然就一路顶着一群侍卫们的诡异眼神，跟着方大小姐的侍女前往了她的房间。真心压力大，那活像是看奸夫的眼神，真考验心里承受能力。
方遥住在方府西院的一座海棠园里，从圆形的门走进去，便闻到一股淡淡的海棠花香。抬眸看去，只见满园的西府海棠，开的娇艳，姹紫嫣红，十分美丽。
然而，只要一想到这般粉色充满少女气息的院子里住着的是一个假女人真汉子，楚然就觉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毛毛的。也不知道方遥是怎么忍受的，强人啊！成功的演绎了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香闺大小姐，娇俏美丽。楚然早有耳闻，方府大小姐十分文静，不像其他修真界的世家女子老爱往外跑，惹是生非。现在想想，是方遥根本不敢往外跑吧……生怕自己身份泄露什么的，比较这世上还是聪明的人多。
侍女领着楚然来到屋子门外，抬手轻扣了两下门，屋内传来一声淡淡娇柔的女声，“进来。”
“……”楚然。
脑海里顿时浮现一句话，声优都是可怕的怪物。
侍女将房门轻轻推开，然后侧身让出一条道来，示意楚然先进去。
楚然抬头看了一眼屋内，只见屋内昏暗一片，看不真切。透着几分阴森诡异感，宛若是怪物的巢**一般，要将人吞噬一般。只是微微顿了一下，楚然便抬脚朝前走了进去。
待他走进去之后，只听见咯吱一声，门关上了。
门窗关的严实紧密的屋内顿时一片黑暗，没有一丝光亮。越来越想恐怖片，将要发生什么一样的节奏的了，楚然心里吐槽道。
“呵……”黑暗中，一道轻笑传来。
“……”楚然。
这黑暗阴森诡异寂静的屋子里突然传出这样一声笑声，简直是要吓死人好吗！真是越来越像鬼片了，导演，是不是走错剧场啊，来到隔壁鬼片剧组了啊！
便忽然只见，黑暗中亮起一道橘黄明亮的烛火。
楚然抬头看去，只见一张放大的脸红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待看清了那张脸，他顿时倒抽一口冷气，“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只见他的面前，站着一个少年，重点是……这个少年和他长得一模一样。从脸到身体，无一不像的。
似乎楚然这幅受到惊吓的样子愉悦了他一般，面前的少年那张和楚然一模一样的秀丽脸上浮现愉悦的表情，张口说道，却是娇俏的女音，和方大小姐一模一样的声音，“只是变化之术罢了。”
他说的简单，但是楚然看他的目光顿时就变了，心里暗暗猜测神女一脉到底是哪个大能的人，变化之术可是一门精深的法术，寻常修士学不到，远古时候人仙两界未分，共处一界内。最为有名的变化之术便是天罡三十六变化之术，和地煞七十二变化。其他变化之术比起这两个皆下下成，很容易被识破，多有破绽。而天罡三十六变化和地煞七十二变化，倘若修炼到极致，即便是神仙都难以分辨出。
人族素来是不通变化之术的，妖族因为因为种族天赋的原因，多半都懂一些皮毛变化之术。而方遥如今所展露出来的变化之术，真假难辨，应当是属天罡三十六变化和地煞七十二变化之一，就不知道是哪种了。但是不管是哪种，那都不是平常人能轻易学到。至少也得是个准圣，方遥背后的人贵不可言啊！
楚然心下百转千回，面上却是丝毫不显，他压了压惊，目光盯着方遥那张和他一模一样的脸，一脸木然的表情说道：“别告诉你准备办成我的样子？”
方遥那小贱人闻言，笑着点头说道：“你真聪明。”
“……”楚然。
聪明你妹啊！没有人喜欢被人冒充，顶着一张他的脸去作奸犯科！
日了狗啊！楚然简直是要跪了，昨晚他还信誓旦旦、特别高冷的对姜泉嘲讽道，人是方遥杀的，干我屁事，黑锅都给他背。现在……人是方遥杀的没错，然而却是方遥顶着他的脸去杀的。脸好疼啊，都肿了。
楚然看方遥的表情顿时就变了，这家伙不会是故意的，故意顶着他的脸去作奸犯科，然后栽赃陷害，黑锅全给他背。这样一想，这人心机好深啊！好黑啊，不是人啊！
方遥被楚然那宛若是看罪大恶极的犯人的眼神给看的面色僵硬，抽了抽嘴角说道，“你别想多，我变成你的样子只是因为需要。”
“什么需要？”楚然打断他的话，毫不客气的说道，“是什么需要才使你在扮了几十年的女人之后，又假扮成另一个单纯天真善良无比的少年呢？你想用我的身体去做什么？”
“……”方遥。
这话槽点太多，方遥一时间无言以对。
半响之后，他深吸了一口气，目光看着楚然，真诚的说道：“你放心，我没想用你的身体去做什么，也做不了什么……”
“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交换身份。”方遥说道。
楚然听了这话，顿时就不高兴了，“什么叫做也做不了什么？我能做的事情多了好吗？别小看我。”
“……”方遥。
我去！这是重点吗？
这人简直是不讲道理，不可理喻。
他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冷静……
“我的意思是，你放心，我不会拿你的身体去做什么！”方遥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这句话。
满脑子都是妈的智障。
楚然闻言，很不高兴的说道：“我不放心……”
“……”方遥。
我还是打死他算了。
看着方遥脸色都变了，身上都冒杀气了，楚然顿时适可而止，转移话题说道：“你变成了我的样子，但是我不会变化之术啊，我没法变成你啊！”
方遥目光瞥了他一眼，面无表情说道，“你不用变成我，你需要……”
说道这里，他顿住了，然后对着楚然露出了一个充满恶意的微妙笑容。
“……”楚然。
有种不好的预感。
几分钟后……
当楚然看着堆在床上大红的嫁衣和金色的凤冠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
偏偏方遥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看着脸色难看的楚然，一脸舒心，感觉自己方才憋在心里的一口气得到了发泄，他语气不怀好意的说道，“你只需要穿上它们，再画个眉、擦个粉，抹点胭脂，涂个唇，就行了。”
说罢，他目光还上下打量了一下楚然，唇角勾起一抹笑容，语气赞赏的说道：“这挺适合你的。”
楚然闻言顿时大怒，什么意思！什么叫做适合我？
“你想死吗？”楚然目光冷冷的看着他，“你是想和我翻脸吗？”
逞了一时口舌之快，报了方才大仇的方遥，很是识时务的说道，“不想。”
然后一秒钟换脸，满脸沉痛的表情，说道：“你暂且忍耐下，忍辱负重，待到功成身退，我定不负你。”
对此，楚然面无表情回了他两个字，“呵呵……”
贱人就是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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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真正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
自己做的死，跪着也要做完。
楚然一脸木然的表情，双手僵硬的拿起了床上的大红的嫁衣和金色的凤冠，机械的穿上，戴上……当穿上火红的嫁衣，戴上纯金的凤冠那一刻起，楚然感觉人生再无意义，活着还有什么追求呢？
那个不要脸的贱人方遥，就盯着楚然那张帅的天怒人怨、英俊无比、充满了男子气概的脸，站在一旁，勾起唇角，满脸邪肆的笑容，不怀好意的盯着他看。
那一瞬间，楚然真想挠花他的脸，他头一次发现自己的脸居然那么可恶！明明是一张同样的脸，怎么长在方遥那个贱人身上就那么可恨呢？好想弄死他啊！
肯定不是我的英俊无比、帅气动人、充满男子气概的脸的错，一定是方遥那个贱人的错，贱人就是欠抽，不论顶着什么脸都无法掩饰他一身的贱气！
笨手笨脚的，花了好长时间终于把这繁琐的嫁衣给穿好了，着着火红的嫁衣，楚然一脸木然的转过身去。整个人都是恹恹的，透着一股生无可恋的气息。
方遥抱臂站在一旁，一脸漫不经心邪肆的表情，明明是一样的脸，搁在楚然身上就是清丽冷然，病弱凉薄。而换成了方遥，却是风流邪肆，轻佻而透着一股轻慢，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
待楚然转过身来，方遥目光看着他，一瞬间眼中闪过惊艳之色。
少年本就是生的好看，五官精致秀美，眉目如画，一身火红的嫁衣最是适合他不过，衬得他肤色雪白，美的惊心动魄，却偏又神色清冷，眉目间一股冷厉之色，嫁衣如火，气质如冰。妖冶而又清纯高冷，简直人间尤物。方遥心中攒了一声，这少年当真是生的好相貌。伶俐可人，虽性子冷了些，不过冷也有冷的妙味。他脸上泛起了微妙的笑容，一双眸子黏上了楚然身上。
本来就因为被逼穿嫁衣心情不爽的楚然，看见他那恨不得长在他身上的眼珠子，顿时心情更不好了，怒道：“再看，就挖了你的狗眼！”
“别用老子的脸做出这么丢人的事情！”楚然声音冷冷说道。
被喷了的方遥，顿时满脸讪讪，伸手摸了摸鼻子，心道那不是怪你长得太妖孽，惹人多看了两眼。长得那么好看，还不让人看咯？话是这么说，但是方遥却是移开了目光不敢再看他，少年脾气坏，真惹怒了他，万一他甩脸色走人不干了怎么办？方遥可没胆子得罪狠了他，顶多就嘴巴贱撩拨撩拨他一下……
↑这人就是贱。
楚然穿上嫁衣之后就不动了，他一把坐在了床榻上，姿态特别豪放，岔开了腿，皱着眉，一脸不爽的表情，手上把玩着纯金的凤冠，满脸都写着“别惹我”三个大字。
“……”方遥
他也很不想惹他，但是……
方遥硬着头皮解释上前说道，“你该画妆容了。”
呵呵……
化妆，画你妹啊！真当老子是女人了？楚然瞬间就阴沉了脸，浑身冒着杀气。
那一刻，方遥真以为他要拔剑杀人了。
然而事实证明他太肤浅，楚然怎么会是哪种一言不合就拔剑的人呢？他并没有拔剑，他只是一掌……把床劈成了两本，一掌……
“！！！！”目睹了这一幕的方遥。
整个人表情都是惊恐的，妈呀！这少年看着文文弱弱的，满脸病态，怎么力气……如此惊人？竟然凭借着一掌，靠着浑身蛮力，劈裂了他一张床。要知道，他这床可是用号称最坚硬的沉香木做的啊！
方遥看着单薄秀美，弱不禁风的美少年楚然，表示受到了惊吓。
呵呵……楚然瞥了一眼方遥满脸惊恐的表情，不屑的撇了撇嘴，愚蠢的凡人，不知道他喝了好多龙血吗？那龙血不是白喝的，他现在的肉身堪比龙族，别说区区一张沉香木床，就是劈一座山他都能不费吹灰之力。龙族那可是开挂的种族，因为挂开的太大，结果被天道算计差点给灭了的流弊种族。
方遥默默地看了一眼那被劈成两半的床，识相的沉默了。
————————————————更一半，剩下一半晚点写，累了通宵才写这么点，我去睡觉————————————————————————————
楚然一剑朝那太极阴阳阵图劈去，只听见——
“轰——一”
一声巨响！
那挡在云华真人面前的黑白阵图顿时被轰碎，如一面镜子一般，脆裂成无数块。
“啪”的一声，清脆响声。
只见，阵图碎裂，无数幽蓝灵光迸发而出。
朝四面八方，迅速辐射而去，如潮涌一般。
一瞬间爆发，幽蓝的灵光覆盖了整座太极广场。
又一瞬间，归于寂灭。
天地四周，空荡荡，苍茫冷冽。
只余，云华真人一人，伫立在满地寒冰的太极广场上。
迎面吹来的凛然寒风吹起他苍蓝的道袍烈烈扬起，那被太极阴阳阵阻挡在外的寒气、剑气、风雪迅速席卷了他的全身。
一股冷然寒意自他的心底猛地窜起，迅速传遍了四肢五骸。
如坠冰窟。
他满脸的震惊，眼底几分茫然，不敢置信。
号称是道家最强防御的太极阴阳阵，竟被破了！
就这样……被面前这个稚嫩单薄孱弱的少年的剑，给轰碎了。
****************
远处，玉清殿门前
一阵诡异的寂静。
静的可怕。
四周，静悄悄的，无声无息。
越慈上仙满脸惊骇如同见鬼一般的表情盯着前方太极广场上的两人，视线落在持剑而立的赤足少年身上。
这一瞬间，他产生了和他身后弟子们一般的想法，我的眼前出现幻觉吗？
我竟然看到了，那少年破了云华的太极阴阳阵！
这是何等可怕的环境啊！
他满心惊涛骇浪，拿着茶杯的手都颤抖不已。
——这回倒是没有再摔茶杯了。
从刚才起，他就失手打碎了好几个茶杯了。
心疼茶杯。
越慈上仙哆嗦着手，将手中茶杯往旁边梨花木圆桌上放去。
“啪——”忽的一声清脆响声。
惊得越慈上仙猛然回头看去，只见一个青瓷茶碗摔碎在地，碎裂一地，茶水横流。
还是没逃脱破碎的下场……
他抬头四处看了看，却发现无人注意他这边的情景。
只见坐在他身旁的长鹤仙君，双目炯炯，盯着前方的楚然。
俊美出尘的脸上，神色无以伦比的专注。
那热烈专注宛若看情人般的眼神，一个大写的势在必得。
见此——
越慈上仙顿时心里咯噔了一声，长鹤这是……看上了那少年？
不行，绝对不行！
越慈上仙内心剧烈反对，倘若是刚才，楚然在和云华真人斗法之前，他会大力举荐楚然为长鹤仙君的徒弟。然而，在看过他和云华真人的斗法之后，越慈上仙对楚然的看法只有一个，妖才！
这已不是天才，而是妖孽之才！
这等妖孽，不是清心寡欲、与世无争的长鹤仙君所能掌控的！
纵观那些妖孽之才，无一不是搅动天下风云大乱，牵扯天机无数。
劫难加身，命数诡谲。
做他们的师父，那都是上辈子欠了他们的！
这辈子要时刻为他们操心，提心吊胆，生怕他半途陨落。
越慈上仙可不想看着长鹤仙君走上这条不归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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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太极广场上。
楚然黑发披散，垂至腰间，衬得脸颊越发苍白，眼眸清丽深幽，神色冷然。
他手持长剑，指着云华真人。
赤足踩在布满寒冰的地上，玉白的小腿纤细而修长。
如今，阵图已破，再无阻挡。
站在他面前的云华真人，抬起眼眸，目光看着他。
俊朗的脸上神色淡淡，无怨无恨，出尘不染。
他对着楚然微微一笑，说道：“你赢了。”
说罢，缓缓闭上了眼睛。
俨然一副认输，任君随意处置的模样。
楚然持剑站立于那，面色冷然，注视着他。
半响之后——
他手中长剑一抖，猛然朝他刺去。
竟是毫不留情！
痛下杀手！
*********
远处，玉清殿。
越慈上仙及其身后的弟子们见状，纷纷睁大了双目，心底陡然一惊。
他要做什么！？
赶尽杀绝，不依不饶吗？
他岂敢！
越慈上仙见状，误以为楚然要杀云华真人，顿时怒从心来，霍然站起身，便要出手。
一只修长白皙的手却忽然抓住他的衣袍，越慈上仙回头看去，满脸怒意。
他目光看着拦住他的长鹤仙君，皱起眉，沉声说道：“我知道你心悦那少年，但是他竟敢在我上清宗的地盘，当着我等的面，意图杀害我宗门弟子。”
“饶他不得！”越慈上仙话中充满杀气说道。
长鹤仙君闻言，俊美出尘、表情寡淡的脸上罕见皱起眉头，他说道，嗓音清冽，似冬日的霜雪一般，“你且再看看。”
“看什么！”越慈上仙满脸不悦说道，“看着他对我宗门弟子下毒手吗？”
就在他此话落下，前方太极广场情势陡变。
太极阴阳阵被破，再无阻碍。
楚然的长剑直指云华真人的眉心，锋利的剑刃上银光闪烁，冷意森寒！
云华真人闭眼站立在那，面上神色淡淡，无悲无喜。
哪怕是，那股凛然强大的剑气，迎面朝他扑来。
剑气，森冷而刺骨。
他依旧是神色不变丝毫，无畏无惧。
只余，一身苍蓝道袍被剑气惊起，于空中猎猎作响。
俨然一副生死之置于度外的表情！
见他如此——
楚然的面容越发冷冽，眉眼间戾气深厚，他手中长剑闪着令人胆寒的锋芒。
手中兵刃，足以斩杀一切。
长剑毫不停滞，朝前送去。
云华真人面目平静，竟是丝毫不反抗。
一瞬间，远处玉清殿的众人，猛然提起了心。
他们不明白，为何云华真人不反抗！
为何那少年如此胆大包天，敢在他上清宗的地盘上杀他们宗门的金丹真人！
空中大雪纷纷而落，寒风凌冽。
楚然的面色苍白如这白雪一般，眉眼间的戾气令人见之胆寒。
他的剑，素来没有迟疑。
然而——
这一回。
他刺出的剑，在剑尖即将触到他的眉心时，却停住了。
一瞬间，四周一切停滞。
楚然的剑，留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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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不反抗？”楚然目光冷冷看着面前的阖眼神色平静无波的男子，问道。
云华真人双目不睁，语气淡淡说道：“你赢了，我不如你。”
楚然闻言，目光看着他。
许久之后，说道：“你知道，你为何会输吗？”
一阵安静。
半响之后。
云华真人睁开双目，他深邃乌黑的目光看着面前的少年，问道：“为何？”
自他二十岁时修剑，自那之后变以剑为道，勤修苦练，日夜不断，寒暑无阻。
在剑道上，他却败给了这个少年。
他不解，他迷惑。
他求一个答案！
而远处的玉清殿，众人亦竖起了耳朵。
目不转睛的看着这二人，相信我，他们内心的好奇和疑惑、不解，不比云华真人少到哪里去。
这个少年……简直强的可怕，逆天！
不像是一个人。
这真的是人吗？曾有一瞬间，他们内心涌起这个念头。
会不会是化为人形的妖兽？
人，能强大到这个地步吗？
楚然目光看着面前一脸执着求知看着他的云华真人，收起手中的剑，眉目冷然，说道：“因为，你不够强，不够狠！”
“你的心——”
他忽的伸手，靠近云华真人，伸手指了指他的胸膛。
说道，“它，没有必胜的信念，破釜沉舟，豁出去所有，置之死地而后生。”
“这些，你统统都没有。”
“不够狠，不够强，不够恨。”
“你的剑，和你的人一样软绵，你缺乏一颗杀戮的心！”
云华真人感受到少年的手指戳到他胸膛上的触感，冷硬的。
他低头，看着面前的少年，目光落在他柔软黑亮的发顶。
心中一瞬间恍惚，心道，你这样说我，那你自己呢？
还只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
一个孩子，说什么心狠，强大，杀戮。
这个孩子……
他到底是生长在怎样的一个环境里？
云华真人的心底忽的升起一股怜悯疼惜，他目光看着面前单薄瘦削看上去孱弱不禁风的少年，缓缓说道：“我以为，剑道万千，不拘一格。”
闻言，楚然嗤笑一声。
他语气轻蔑，不屑道：“剑，是什么？”
“剑是杀器，它存在的意义只有一个，杀戮！”
少年的声音清越凛然，道一声，“饮尽英雄血，屠尽天下敌！”
“倘若没有杀戮的觉悟，那便滚回去，修的道典去！”楚然对着云华真人冷冷说道，毫不留情，“你的剑软绵的想跟面条，谁都杀不死！”
“所以，最后死的便是你！”
云华真人闻言，目光看着他。
忽的，伸出手，抚上他的发顶。
“……”楚然。
他竟不生气？
也不羞愧？
这反应不对啊！
实力大开嘲讽的楚然，觉得这发展不按剧本走。
他抬起头，朝云华真人看去。
顿时愣住了。
只见，那双注视着他的乌黑眼眸中，带着无尽的怜惜和心疼。
“……”楚然。
等等……
这家伙……为什么会露出这种表情？
我刚才说了什么令人悲伤的事情吗？
一定是因为他意识到自己的软弱无能，所以羞愧了吧！
一定是这样的！
娘们兮兮的怜悯同情什么的，他才不需要！
“你……”云华真人面容温和的看着他，语气温柔说道，“你愿不愿意做我师弟？”
“……”楚然。
卧槽！？
这发展我也是看不懂了！
而此时，碧游宫。
一身玄黑长袍的上清天尊，俊美绮丽的脸上顿时神色陡变，浑身上下冷气嗖嗖的。
他目光冰冷瞪着镜中抚摸着少年的头顶的年轻男子，满脸不悦。
哪来的小子，敢和本尊抢人！( 就爱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