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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六五章蓦然交锋

    背着长包袱从房间里出来时,大厅那边还在传来丝竹之声,担心中的骚乱或是混乱并无苗头。

    散碎的对话只是听得几句,那帮人说的到底是不是“秦嗣源”,又是否会做出些令大家不愉快的事情,宁毅其实也并无把握,自己想岔了、听岔了,那也是有可能的。

    自己也希望是这样,竹记这家店才刚刚开张,同样经不起太多的麻烦事。而且平淡的日子已经过了许久,对于心中的这份推测,他也觉得未免有些巧。但那帮人的确是给他不太好的感觉,不怕一万,只怕真有万一。

    从这边过去,到那廊道转角时,前方那房门又已经开了,几个人从里面走出来,都朝外面的平台方向过去。这伙人一共有五个,除了宁毅已经见过的身材魁梧的大汉、高瘦结实的男子与贵公子,另外两人身形也颇为高大,两人都穿着毛皮的外衣,短打装扮,其中一人脸上有道疤痕,另一人身形稍胖,但看来也是壮硕魁梧。

    这几人看起来像是走南闯北的江湖人士或是商旅,他们出门打量了宁毅,倒也并未在意。

    大厅周围的平台边或走动或站立的人不少,也有酒楼的小厮走来走去,宋千此时也按照宁毅的吩咐站在了靠近楼梯的位置,手中拿着瓜子在磕。五个人走出了二楼走廊,一时间也站在这可以俯瞰大厅情况的平台上左右顾盼着,宁毅则是跟在他们的后方出来,朝宋千做了个眼色,示意需要关注的对象。

    一名端着茶盘的小二自这边过去,宁毅朝栏杆边靠了靠,与那正注意下方的高瘦男子挤了一下,随后笑道:“抱歉、抱歉。”高瘦男子瞥了他一眼。稍微过去一点,贵公子该是在与旁边的同伴说话,看到有人靠过来时,也就闭了嘴,待到宁毅走开,才低了头继续说。

    走过宋千身边,宁毅自楼梯下去。云竹与秦老此时还在距离相对较远的桌边,宁毅并不愿意在这时引起注意,避免云竹或是秦老向他打招呼。他混入人群,回头看了看,平台上,那五个人还在栏杆边望着下方皱眉说话。

    热闹的大厅,人影来去,乐声怡人,并没有要发生任何事情的征兆。那边是一向表现得与世无争的秦老,只是在最近生活状况才有了少许的变化或是波澜,今天过来,却也不过是为了到这家新开张的酒楼来坐坐。宁毅吸了一口气,难以把握住心中的想法,他扭头去看周围认识的人,但在这里的工人认识的毕竟不多。好半晌才找到一名小二,拉在角落里吩咐了几句,话还没说完,却见蒙了面的元锦儿此时也正站在不远处的墙角窗户边,朝他看了几眼,随后往这边过来,露出一个笑容。

    “宁毅,你在干嘛,看见云竹姐了吗?”

    “看见了。”

    “嗯,她就在那边。”锦儿隔了人群往云竹那边指指,“秦家的那位老爷子也过来了,对了对了,那个秦老爷子……很有地位的吧?”

    “算是吧……”宁毅疑惑地看她几眼,“有事?”

    “没事。”元锦儿心中明显有些什么事,但此时一点头,笑得干脆却狡猾。她就算有事大概也称不得重要,宁毅将目光朝侧上方望过去,陡然间皱起了眉头,那五人似乎已经商议好事情,其中一人点点头,开始往楼梯方向走去。贵公子还在指指点点地吩咐其余三人。楼梯口,宋千扭过头,朝宁毅这边望过来。

    身后,元锦儿问道:“你找郑全有事……”郑全便是那被宁毅叫住的小二的名字。

    宁毅陡然偏过了头,朝那名叫郑全的小二示意了一下:“去拦一拦那个脸上有疤的高个子,记得道歉。”同时,也往宋千那边使了眼神。

    宋千本就站在楼梯口,这时候一转身,首先往大厅下来。那脸上有伤疤的汉子也跟着下楼,走到一半时,端着茶盘的小二郑全迎了上去,两人在楼梯上往左挪一下、往右挪一下,终于撞在一起,盘子里茶水、糕点全都翻倒了出来。

    只是一件小事,那小二连忙道歉,拿起挂在身上的抹布开始擦拭对方衣服上的水渍,那疤面汉子注视着大厅里的情况,不耐烦地要拒绝,走下楼去,但片刻间被那小二挡了好几次。仍在上方的四人也注意到了楼梯上的情况,探头看了一眼,便未放在心上,贵公子继续说话。这个时间里,大厅前方的小舞台上,请来的歌姬在唱着一首《琵琶行》,正到“冰泉冷涩弦凝绝,凝绝不通声暂歇。”宋千穿过了大厅,走到秦老的身边,俯下了身子。

    平台上,贵公子停下了说话,望着那儿站直了身形,周围的几人,包括楼梯上的疤面汉子也都朝那边望了过去。宁毅则在侧面朝这里望过来,眉头皱了起来,一口气闷在了胸口。后方,锦儿叽叽喳喳地说了些话。

    歌姬的琴音转缓,唱到“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指端按下,将那乐曲微微停了停,目光扫过大厅。前方桌旁,宋千已经与秦老说完了话,握住秦老的手臂站了起来,转身要朝外走时,回头朝上方平台扫过了一眼。拉着秦老,大步而行。上方,那身形最是魁梧豪迈的汉子身形也在陡然间直了直,他手下抓着的木栏杆,陡然间裂开了。

    宁毅在角落里深吸了一口气,后方锦儿“呀”的轻呼起来,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大厅中,弦音惊颤。

    那歌声陡然变得紧迫,唱道:“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

    那边宋千与秦老穿过人群,一身素白衣裙的云竹却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迷惑地站起来,左顾右盼着,楼梯上,名叫郑全的小二“啊”的滚了下去。此时并没有多少人在第一时间注意到这些,只有角落里的宁毅朝后方陡然退了一步:“你妈的……”

    疤面男子直冲下楼梯,贵公子身边的瘦高男子与身形稍胖的汉子朝着两边冲了出去,取得也是前方下楼的楼梯。心中的猜测在这一刻终于被扣死,后方锦儿却不知道看见了什么,口中说着:“还真的来了、还真的来了……”宁毅只是低声喝道:“快找个地方躲起来!”

    他话音未落,大厅中,轰的一声响了起来,平台下方,一张桌子在陡然间犹如爆炸了一般,各种东西在尘埃中四散飞溅,坐在周围的人也猝不及防地朝周围摔倒出去,一样东西从空中飞过了大厅,直冲秦老与宋千所在的地方,但终究缺了准头,将一个坐在周围的男子给打中了,在地上推出两米多远。

    根本就没有多少人能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台上的唱歌声都还在继续。也只有一直注意着上方的宁毅才能大概弄得清楚。这一刻,疤面汉子正冲在人群里,瘦高的汉子与身形微胖的壮硕男子从不同的楼梯往下冲,那贵公子身边,身形最为魁梧的大汉竟直接踢断了一大截的栏杆,挥手朝宋千那边扔过去,随后直接跳下了大厅,正落在下方的桌子上,将那张八仙桌砸得稀烂。

    有人被打飞了出去。

    “啊”的喊叫声此时才响了起来。

    身在局中,一时间恐怕很难明白发生的事情,但混乱终究还是掀了起来,大厅当中人本就不少,加上走动的伙计,各种桌椅摆设,一旦乱起来,便显得有些拥挤。若从上方望去,人群里就像是被破开了四道明显的痕迹。那跟在贵公子身边的四人皆是身材魁梧的东北汉子,即便其中一人在宁毅看来高瘦,但那瘦字其实也是因着对方那惊人的身高而来,这几人一时间犹如战车一般冲向了正朝大门而去的宋、秦二人。不及走避的客人被推飞在地,桌椅也尽被打碎、踢开。

    “秦老贼”混乱之中,那身形最为魁梧的大汉暴喝一声,“看我取你狗命!”

    乐声已绝,小舞台上的歌姬目瞪口呆地望着大厅里的一切,那贵公子也已经随着四人冲将下来,尽管衣着华贵,面上却也同样是凶悍的气息,手上拔出了一把战刀,紧跟而上。他朝着侧面一个方向看了一眼,随后又盯死了宋、秦二人的方向。

    混乱的大厅中,穿着白衣白裙的云竹此时站在八仙桌前,还完全弄不明白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不远处,身材微胖的壮硕汉子直冲而来,下一刻,身前的八仙桌被轰然掀飞,她的手被撞了一下,低呼一声,前方,一只大手朝她抓了过来。

    方才在上方平台,几人注意着秦嗣源,自然也注意到了与秦嗣源坐在一起的女子,那壮硕汉子的冲势犹如战车一般,眼见手臂便要生生地抓住她的颈项,却有一股力量将她的身体朝旁边扳了过去,同一时刻,一截竹筒看起来几乎是从她的耳畔冲出,迎向那胖子的头脸。

    宁毅一只手抓住了云竹的肩膀,将她的身体拉向一边,另一只手上举着的火枪尾部,引线燃烧的光点也已经延伸入了枪管当中。

    胖子的瞳孔放大了一瞬。

    砰的一声巨响。震耳欲聋。

    大厅之中,犹如蝴蝶展开的双翅。火焰绽放,滚滚的烟尘升腾而起,几乎将人的身体都罩了进去,而另一边朝后方冲天而起的鲜血与碎肉几乎跟这烟尘组成了对称的扇形,劈头盖脸地飞溅而出。宁毅此时已经将云竹拉在了身侧抱住,胖子的身体冲过烟尘,冲过他们身边,直冲了四五米才摔倒在地,将一张凳子砸得四分五裂,他的头颈此时也是血肉模糊,鲜血自伤口飚射而出,身体抽搐着。

    这几人从上方冲下来,本身武力高强,下了决心,一时间几乎没有几个人能够反应过来。这几乎是最凌厉的冲势当中,感觉上几乎像是没人能够阻挡一般,然而也就在这一鼓作气的巅峰当中,陡然遭遇的反击的也是凌厉到惊人,那壮硕汉子眼看就已经是死得透了,同样冲到了近处的疤面男子有冲了几米才愕然地停了停,随后,暴喝一声朝着宁毅这边冲了过来。

    冲得最快,身形也最为魁梧的大汉却并未注意这边,他几乎是在片刻间就已经跟宋、秦二人拉近了距离,此时已然追到大门边。与此同时,宋千拉着秦老已经出了门,眼看着那大街之上,足有数十人的阵容浩浩荡荡地朝这竹记分店冲了过来。这些人不知从哪来的,但眼看着,竟也是来意不善。

    这一下,真是前无去路,后有追兵了……!~!

    第一六六章乱战

    人声呼喊,哀嚎四起,酒楼之中,一时间喧闹得犹如炸开了锅。不过,身处其间,恐怕无论是谁都难以掌控住整个事情的全貌。

    当宋千拉着秦嗣源冲出年夜门,后方那身形魁梧高年夜的汉子也已经分隔人群,直冲过来,距离眼看便要拉近,前方路口,浩浩荡荡的几十人也是迎面堵来,一时之间,只让人觉得是中了预先放置的埋伏。

    虽如今宗亲实权不年夜,但能够进入王府当侍卫,那宋千究竟?结果也不是什么好欺负的人,眼见前后都是来势汹汹,他也是猛地一咬牙,拔出了随身的长刀。这时周围喧嚣成一片,门口冲出的不可是他们,还有原本就靠近年夜门的一些客人,他们从门口冲将出来,看见对面几十人浩浩荡荡地堵来,也是微微一愣。不过,对面那领头之人似乎也愣了愣,猛地一举手,将步队停下来,形成坚持的局面。

    这时候几乎来不及思考,谁都弄不清楚仇敌倒地是哪些,年夜厅之中枪声回荡,震耳欲聋,那威猛年夜汉从人群中厮杀而出,直奔秦嗣源,宋千钢刀出鞘,欲做拼命,却难下决断倒地是先与哪一边拼。一个声音也混在这喧嚣中响起来:“即是他们!给我拿下了!”这声音中气沉稳,随后虽然也淹没在一年夜帮的混乱傍边,但究竟?结果还是被人听得清楚,话的,正是跟在宋千后方的秦嗣源。

    事后想来,虽然变起仓促,在不明所以间就被人拉着出来,到这个事后,这位年过六旬的老人却是丝毫未有慌乱,首先做出了反应。那话声旁人自也听得清楚,后方那魁梧年夜汉“——”的一声暴喝,抓起一只盆栽扔将出来,宋千挥手一格,自己也被巨年夜的冲击轰得朝旁边退了几步,破碎的陶瓷片与泥土飘动在空中,那盆栽的主体却是稍稍转向,朝着街口堵来的几十人飞了过去,当先那人才刚刚举起手让一帮喽啰停下,蓦地见到一盆工具飞过来,仓促间双手一砸,虽然没受什么伤害,但依然被飞溅的泥土弄得灰头土脸。

    “妈的,他们也准备了……”那领头者一抹脸上的湿泥,陡然从身侧抽出一根,“兄弟们,砸烂他们!”几十人“——”的冲过来!

    门口的混乱转眼间聚成狂潮,冲击在一起。年夜厅之中,元锦儿躲在一个柜台下探头往外看,根本不明白为什么忽然间里面也乱成了这样,只闻呼喊、枪声,蔓延的烟尘与飞溅的鲜血,这年月突火枪所用的火药烟尘巨年夜,响声也是惊人,陡然爆开一蓬,声势委实骇人难言,烟尘的另一端,血肉飞起,噗的就延伸了出去,将后方的一些人洒了满脸满身。

    此时在二楼廊道出口的平台上,也有几人仓促出来看着这一幕,那是与宁毅同来的周佩、张瑞、李桐三人。他们看见宁毅拿了突火枪出去,游移了一阵才跟出来,还没出廊道,便见有人自平台上跳了下去,混乱陡然展开,下方乱成一片,周佩被吓了一跳,蹲到栏杆边朝下方看,还未弄清楚年夜概,就听得一声巨响,烟尘升起在视野的一侧,混在其中的,还有惊人的鲜血。

    然后,周佩、两位夫子也就看到了刚刚与他们算是坐而论道的书生,没有了刚刚那文质彬彬的气息。昔时夜厅混乱,门口也在陡然间乱成一片的时间,这陡然呈现的一枪真是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那枪管一收,书生搂着身边的白衣女子,便要在人群里退走。

    平台上方的三个人终究适应不得突如其来的鲜血与死亡,无论是平日里算是比一般女子多见世面的周佩,还是通识军略的张瑞、李桐,忽然见到一具身体倒在地下鲜血乱飚,陡然间怕还是找不到可以搭得上的概念,心中一片空白。随后,却见下方一个疤面汉子停了下来,陡然冲向了穿戴长袍的书生。

    “呀————”

    “先杀秦老狗!”

    “突火枪!别让他再燃烧——”

    这声音是从几个人口中发出,不过,此时在上方呆呆看着这一切的周佩在混乱傍边却连是谁的都分不清楚。她只能看见那疤面汉子在一声愤怒的呼喊傍边陡然间冲向了宁毅,这北方年夜汉比宁毅高了足有一个多头,身材也是魁梧壮硕,转眼间,两人在未散的烟尘间矛盾触犯在一起。

    姑娘的心一时间几乎提到了嗓子眼,印象中师父宁毅一直是个文弱书生,就算偶尔听他揄扬一番血手人屠如何如何,那也只得归结于他喜欢些什么江湖传故事的低俗趣味。这时候却哪里开得玩笑,双方体型根本不在一个概念上,怕是师父被稍稍一撞便要吐血飞出,然而在下一刻,却见那烟尘之中,两人竟已经交起手来。

    几乎从第一时间就是最直接的碰撞,这样的打斗,称不上什么武学的美感,周围的桌椅被轰然撞飞,宁毅手上的突火枪枪管是竹筒,只在尾端有些金属,宁毅抡着就往这疤面汉子头上砸了过去,对方一挡之下,整根竹筒都已经碎裂,竹片的弹性几乎将这突火枪抽成了一条鞭子,那后方的钢铁在对方脑后擦了一下,随后宁毅也被撞得飞退。

    他修习那内功已经有一段时间,身体素质远超了常人,偶尔爆发出来的力道也是惊人,若非如此,那突火枪也不成能在一抡之下就碎成了鞭子。但这种力道只是在爆发的一瞬有用,他的身体终究还比不得这疤面年夜汉,眨眼之间,身上已经挨了一拳,他也还了一拳,抡起一张凳子也被对方顺手砸碎,这短短的几下交手已经证明了双方力量上的不服衡,下一刻,那疤面年夜汉反手一把,挥起一把钢鞭猛地砸下,一张桌子被他砸得四分五裂。

    那钢鞭通体黝黑,来势沉猛,若被挥中一下,少不得肉碎骨折,才躲了第一下,那钢鞭一刻不断地横扫而来,宁毅朝后方一条,外袍“哗”的一下被带破,肚子似乎也在火辣辣的疼,也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受了伤。他根本不敢比及对方第三下挥来,双足猛地一用力,扑了上去,豁出最年夜的力气箍住对方的脖子与右肋。

    宁毅的内功在豁然爆发时力量惊人,陆红提当初也过这种发力对身体有害,终究不是时候练起,无法完全适应发力体例,但在关键时刻却委实蛮横。对方似乎也没料到一个书生竟有这样的胆识与力量,一时间,颈项与右手恍如被铁环箍住,咬紧牙关竟也无法挣脱,右手上的钢鞭自也砸不下来,两人轰然间滚倒在地。

    这整个过程都产生在片刻间,当那疤面汉子冲来,两人悍然交手,随后便轰然滚倒,四周的烟尘还在飞散,也被这阵打斗搅得狂乱。疤面汉子一倒地,猛地一滚,左手便朝宁毅抓过来,宁毅却也已经铺开了手,身体滚动间,拼了命地抱住那疤面汉子持钢鞭的右臂,双足绞向对方的肩膀。

    来到这里之后,宁毅对武功有兴趣,有了内力便也学了几套拳,陆红提当初究竟?结果是教过他这些武功的用处的。但他这半年多来根本未曾经历过厮杀,于这些套路根本无法形成条件反射,没有条件反射,这武功也就毫无用处。这时候临敌,脑子里几乎一片空白,他一交手就知道在武功上是打不过这帮人的,豁出了命来,用的也依然是以前的章法。

    对方手上有武器的时候,逃跑几乎没什么意义,只能是迎上去。

    这人力道刚猛,若在战阵上或许是一员年夜将,但究竟?结果不是陆红提那样的武学年夜师。在路红提面前,宁毅根本连近身出手的机会都没有,就算真将对方抱住,她也是顺手便能用些技巧挣开。但这汉子究竟?结果只是凭着悍勇和力气年夜,虽奋斗经验也是丰富,但以往格斗,以他的力道,往往随手便能将人扔飞、打倒,这片刻间,两人在地上滚动了好几次,一个书生却只是抱住了他的身体,时刻要用夺命的关节技的事情,却是他历来都不曾遇到过的。

    现代格斗体系傍边,关节技的成长由于科学手段的配合,对要害的认知几乎已经到了极点,格雷西柔术贴身动辄致命,合气道、空手道也有诸多反关节的技巧,中国传统的擒拿功夫、各种散打防身术也都是针对弱点而来。宁毅固然到不了柔术年夜师之类的境界,但他在生死之间头脑清醒,知道一旦铺开自己即是死定,配合着内功爆发而出的力道,几次换位,要么抱住对方头颈,要么是手脚,使着关节技的动作,往右一翻,随后陡然左滚,试图将对方手足掰断。

    或许只有真正练过这些关节技的人才能明白人的身体有多懦弱,但那年夜汉对生死间的掌控也是极为敏锐,他一时间被弄得狼狈不堪,但年夜力的还击依然能在千钧一发之际将宁毅迫开,只是迫开一瞬,便又会被宁毅合身扑上。两人在地上滚动不过十数秒钟,但每一刻几乎都是生死一发,周围的桌椅板凳遭了秧,被那乱挥乱打的疤面汉子打得稀烂,宁毅腿上也被他左手打中一拳,但每一刻,宁毅也是豁出了命去要拧断他的手脚。这时再将对方右手箍住,试图年夜力掰断,那年夜汉左手也用力朝宁毅抓过来,陡然间,一道白影冲了上来。

    那却是在打斗之初便被宁毅推在旁边的云竹,躲在旁边看了几眼,这时候一咬牙,拔出头上的发簪便扑了上来,将那发簪猛地扎进对方的腹傍边。

    那年夜汉“”的一声暴喝,一脚将云竹踢了出去,这一脚位置不太对,踢在肩膀上,虽然未尽全力,但云竹也是滚了出去。宁毅却不知道云竹伤在了哪里,他咬紧牙关猛地一下使力,将那年夜汉的臂“咔”的掰断,钢鞭也已经失落在地上。

    手臂断裂、腹被刺的剧痛使得那年夜汉双目贲张,身体又是一个翻滚,这一下书生却没有再跟过来,他顺势站起,才刚刚抬头,宁毅却已经握起那数十斤重的钢鞭,直冲而上,视野中,那双手已经挥舞到最后方的位置。

    “去死——”

    砰的一下,钢鞭的菱角冲着疤面男子的左脑轰然砸过,一时间,这年夜汉几乎半个脑袋都已经爆开,他此时正到年夜厅的墙边,身体被宁毅这全力一击带得几乎飞了起来,将临江的正面窗户都给砸烂,上半身往外晃了晃,随后又失落落回来。

    平台上,周佩望着宁毅那一下挥击,对方头都爆开的情景,嘴唇颤抖着不出话来,整个脑袋都是空白的。

    宁毅回头去看云竹,只见她捂着肩膀正在坐起来,对宁毅努力地露出一个笑容,年夜厅另一边,锦儿“——”的叫了一声,朝这边跑过来。

    年夜门那边,也不知道几多人在那边乒乒乓乓的打成了一片,身材最为魁梧的年夜汉此时在在其中,不竭地迫近在其中混战的宋千与被呵护着的秦嗣源,这人显然是五人之中最为厉害的一人,那从街口堵过来的几十人虽然手中都有武器,但几乎也阻不了他太长时间,特别是宋千也被卷入了战斗,虽他自己武艺也不错,但究竟?结果呵护着秦嗣源,又被人盖住,一时间也是冲不出去。

    那身材相对高瘦的汉子这时候也已经杀进了混战的局面傍边,双刀挥舞,堵过来的几十人不过是些混混,转眼间便被也砍翻几人。他朝这边回头看了一眼,见同伴脑袋竟被砸开,宁毅手持钢鞭,一时间竟想要回头冲过来,宁毅与他对望几眼,目光中的凶狠丝毫不逊,他猛地再次挥起钢鞭,又一下砸在那疤面汉子的头上,旁边的墙壁本是木制,也算是结实,但刚刚被撞了一下,这一次再撞,竟然生生地裂开了,疤面汉子的脑袋此时也已经被打得面目全非。

    “来!”

    宁毅扔开钢鞭,朝那边喝了一句。反手便拔出了剩下的一把突火枪,另一只手拿出了身上的火折子,与此同时,刀风袭来,落在最后方的贵公子回过头,朝他冲了过来。

    “杀了秦老狗——”

    吃点工具,继续……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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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六七章 黑枪、算计,浪里白条元锦儿!

    刀光舞动,直迫向前来,那贵公子还不忘回头年夜喝,让两名同伴先取秦嗣源。宁毅手中持着突火枪,另一只手已经取了火折子,但一时间连退几步,却是无法为火枪燃烧。门口人群间,高瘦汉子猛地失落头朝秦嗣源那边杀去,而几个呼吸间,身材最为魁梧的年夜汉也已经注意到了这边的事情,他抢过了几名混混手上的兵器猛力挥砍,转眼间便清出一条路来,拉近了与宋千之间的距离,两人拼了一刀。

    那贵公子此时已经冲到疤面汉子的尸体旁,朝那凄凉的尸体上看了一眼,目光望向无法往门口救援的宁毅,狞然冷哼,刷的将钢刀一振,便要冲上。宁毅此时已经筹算铺开火枪,陡然听得旁边一声女子的呼喊传来。

    “——”

    砰的一下,两道身影朝着已然破裂的墙壁窗户撞了出去,失落入这才农历二月间的秦淮河里。

    “锦儿——”

    那却是见了云竹受伤,哭着冲了过来的锦儿,竟然抱着那贵公子一起撞了下去。这时候有的处所冰雪还未融尽,天寒地冻,河水冰冷,一般的女孩子哪里能受得了。宁毅吓了一跳,探头往河面望过去,云竹却也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

    “锦儿没事的,去帮秦老……”

    依照云竹的心思,这帮人如此凶悍,宁毅若能躲开即是最好。希望望归愿望,她也分得清事情的轻重缓急,连忙了这句话,也去破口往下看,之间那水波一片混乱,两人的身影失落了下去,一时间却未有瞧见。宁毅多看了两眼,终于一咬牙,朝着门口冲过去。跑出几步才听得云竹叫了一声:“锦儿。”但自然也没空回去锦儿的情况了。

    从整个事变乍然呈现到现在,算起来恐怕还只是一分钟左右的时间。门口混乱不堪,打斗厮杀中,一些原本筹算冲出去的客人这时候也在朝里面跑,宁毅打开了火折子在手上挥舞了几下,让火光变亮。然而往那边冲时,却连续被奔回来的客人阻止了好几下,一时间完全跑不过去。

    视野那头的混战傍边,身材最为魁梧的年夜汉已经与宋千连续交了几次手,混乱的人群中看不太清楚,但总之该是要呵护秦老的宋千占了下风,宁毅年夜喝着:“让开!让开!”但哪里能有什么效果。他举起那突火枪朝对面瞄过去:“给我助手!”

    手持双刀的高瘦汉子却是听见了宁毅的喊声,他的面上鲜血狰狞,一刀朝宁毅这边抡了过来,人群既多,宁毅朝旁边一挤,那刚到也只是扎进了前方一个人的手臂傍边,又是一片混乱的惨叫。

    高瘦汉子却不怕宁毅在这人群中隔了这么远的开枪,准头根本不敷,又有这么多的人隔在中间。但他注意到那贵公子已经没有跟着宁毅,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情,同样呀呲欲裂地暴喝一句:“来!”却与宁毅刚刚的挑衅一模一样,他看着身材魁梧高年夜的那同伴便要杀了秦嗣源,只要拖住这边一会儿,便该到手了。

    宁毅伸手点燃了那突火枪,将枪口瞄准那高瘦汉子,随后又瞄准那身材魁梧的年夜汉,然而人群之中,枪口也被挤到了好几次。引线还在燃,那边高瘦汉子朝旁边挪过去,叫到:“把稳那厮的突火枪!”正与宋千拼斗的年夜汉朝这边冷冷地望了一眼,又是几刀将宋千砍得飞退,刀光暴绽。

    不过是一个呼吸之间的事情,引线燃烧渐短,高瘦汉子看他在人群中挤得狼狈,面上露出一个嘲弄的笑容,下一刻,却见宁毅将那火枪用力扔了出来。

    “接枪——”

    “心——”

    “——”

    呼喊声汇集在一起,火枪带着引线的光点飞过人群上空,宋千举起刀高高跃起,一方面朝那魁梧年夜汉砍去,另一方面试图举手接住从年夜汉背后飞来的火枪。

    下一刻,一只手抓住了突火枪,宋千身在半空,被一脚踢飞。

    这一下,却是那魁梧年夜汉陡然回身,他踢飞了宋千,甚至还朝着宁毅这边狰狞一笑,手上抓着那火枪,刷的一下,再度回身,瞄准了几米之外已经没有宋千阻隔的秦嗣源。

    时间凝固在这一瞬间。

    砰——

    枪声响起,像是巨年夜的爆炸,烟尘陪伴着红芒,随后是血光飞了起来,魁梧年夜汉的身体稍稍朝后仰了仰。

    然而那不是后座力。

    这一刻,火枪炸了膛。竹片、铁制的把手挟着陡然向后方发出的巨年夜冲击力,掠过了那魁梧年夜汉的半张脸,同时带走了他的一只眼睛。

    若是火枪普通的发射,炸膛时的威力年夜概不会有这一次这么年夜,并且大都情况下还是会有弹丸之类的朝前方发出。但这时的爆炸却不一样,火药的量几乎比普通的发射多了几倍,前方也几乎被堵得严严实实的,尽量将冲击导向了后方。

    宁毅这次准备交还给康贤的几把火枪,半多都是用得坏了的。他在装弹时便已经考虑过,这火枪装填困难,真到了高手面前,其实威力也有限。这些若真是艺高人胆年夜的刺客,在城内出手之后还准备逃跑的,自己年夜抵也只有一次出手的机会。如同那冲过来的贵公子一般,人家根本不会给二次燃烧的机会,因此他也只装填好了一把火枪,另一把干脆做成了手榴弹,以防万一。

    原本的考虑在于他们人多,就算自己一枪干失落一个,自己与宋千两人,对方还是占了上风,火枪背在背后,只要露个破绽让他们主动来抢,一枪之后自己也能多废失落一个人,只是这算计可以不成再,第三把也就没需要了。这时候虽然与计划的有些不合,但他故意装出被人挤着过不去的样子,果然也是奏了效。

    那边传来撕心裂肺的痛呼之中,也有着难言的惊惶感。高瘦汉子一时间几乎愣在了那里,可惜他不认识宁毅,也没听过“十步一算”的外号,否则心中肯定会有更不一样的感觉。再回头时,只见刚刚被盖住的宁毅此时已经年夜力推开了好些人,朝着这边冲过来,那身影低喝道:“们已经死了!”

    身材最为魁梧那年夜汉举手捂着脸,稍一清醒,似乎还要凭着悍勇往秦嗣源那边冲去,却也被高瘦汉子拉住了:“快走!快走!”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年夜汉挣扎了几下,但终于也意识到了事不成为,与高瘦的同伴冲杀开那些路口堵来的混混,奔逃而去。

    宁毅对自己与这些高手的近身作战本就没有太年夜的信心,刚刚那疤面汉子即是例证,若不是自己对关节技之类的防身技还算有些功底,也曾经与陆红提一块研究过,恐怕已经死了。这时候看他们离开,自然不敢去追。这边还有些不知道哪里冲过来的混混,也已经被两名年夜汉以及宋千波及到,倒下年夜半,但剩下的似乎依然想要打。这时候宋千已经爬起身来,他也年夜概意识到这帮混混的来历跟那几名刺客不合,此时挡在秦嗣源前方,从身上拿出了一块腰牌。

    “康王府在此处事,们是什么人,竟敢与刺客一道!想造反吗!”

    这话一出,那帮混混也是愕然地停下了打斗。

    事态稍缓,周围便显得哀鸿遍野,回头看看年夜厅傍边的一片狼藉,好在刚刚虽然显得拥挤,但那主要还是因为许多的桌椅安排也占了位置,当后来有的人往桌子底下躲过去,便不至于呈现什么恶性的踩踏事件,望见正在墙壁破口处站着的白裙女子时,宁毅才陡然记起锦儿跟那贵公子失落进了河里,他连忙走到一边去看,正好见到水光扑腾,那贵公子的半个身子试图冲出水面,才刚刚浮起,陡然又沉了下去。

    那水中情况混乱成一片,几秒钟后,贵公子的两只手又扑了出来,想要抓住什么,随后又沉下去,如此频频了好几次,他偶尔伸出头,便想要叫“救命”,只是往往叫得半截就又被河水灌进了口中。锦儿的身影却一直未有呈现,不一会儿,水中竟有鲜血涌上来。

    宁毅看了一阵,才能隐约看见有一道身影犹如美人鱼——应该如同食人鱼一般的在水里围着贵公子的身体打转。随后秦老也走了过来。老人家究竟?结果见过年夜事,心神已经定下来,在宁毅身边看了几眼:“那是……”

    “应该是锦儿……”

    鲜血朝着下游延伸出去,水中的消息却渐渐平息下来,过了一会儿,河边的石阶上,才看见一名女子陡然从水里出来,浑身湿透,长发如水草般披散下来,正是锦儿,她一只手拖着一名男子的身体,口中却是叼着一根发簪,被他从水中拖出来的男子下半身还在涌出鲜血,正是那贵公子,此时已经是奄奄一息了。

    刚刚在水里的时候,锦儿不止是一直将他拉近水中,还顺手拿了发簪往对方年夜腿、屁股上猛扎,水里的视野欠好,这期间或许扎错了几个处所,例如扎屁股的时候扎到了前面也是有可能的。宁毅以前也知道元锦儿水性了得,这时候才看得心头发凉,暗道自己以后跟这女人斗嘴的时候一定要远离水面。

    女子在这种天气的水里浸泡许久,又是全身湿透了出来,肯定是冷的,上岸之后,她也抱着身体吸了吸鼻子,随后有人过来,将一件衣服披在了她的身上。她抬头看看,却是宁毅将身上破了的袍子脱了下来为她披上,一时间便也没有拒绝,宁毅搂着她肩膀时,她还往宁毅怀里靠了靠。

    “没事吧?”

    “没事……”她吸了吸鼻子,“云竹姐呢?”

    这话间,云竹也已经捂着肩膀赶了出来,将锦儿自宁毅怀中接过去,宁毅看着她白衣肩膀上的印子,也是担忧地问道:“没事吧?”

    “有些疼。”云竹笑了笑,“不过应该没事。”

    “我马上叫年夜夫来。”

    “嗯,我先带锦儿上去,她得换身衣衫,洗个澡。”

    此时云竹虽然心头混乱,想要与宁毅些话,但究竟?结果锦儿不成能以这种状态在这里久待,她着扶了锦儿离开。这边的乱局,那一帮混混自然有宋千来措置,宁毅看了看那已然死了一半的贵公子,朝秦嗣源问道:“秦老,这究竟是哪路人,有头绪吗?”

    秦老也在看着那人,想了想,片刻后神色有些复杂地笑起来,却又叹了口气:“已经好些年没遇上这等事情了,这些……怕是辽人……”

    宁毅点颔首,想想这些人北方的装扮,确实像是辽国那边过来的,只是看他们虽然武勇,但今天的行动,却似乎没有什么正式的策划或组织,这却是有些奇怪。

    再看看秦嗣源,以往尚以为他日子清闲,这段时间,恐怕还真是峰回路转,不但有人赞他、骂他、造访他,这时候居然辽人也来刺杀他,这样想来,那市井之间的流言,怕还真是有了不低的可信度了。

    近年来金辽之间的风云、纷争,怕还真是有这个闲居江宁多年的老人出的一份力量……宁毅心下微微感叹,不过看秦老的态度,不到真产生什么年夜事的时候,恐怕他仍旧不会针对这些事情开口。宁毅并不是八卦之人,纵然觉得这事情波澜壮阔,有些意思,但他以往究竟?结果也不是没有做过类似的,心中挂念着云竹的伤势与锦儿的状况,当下转身叮咛人叫来年夜夫,为两人查看伤情为要。

    这个下午的事情,年夜家都是适逢其会,门口那几十名混混也不知道是来干嘛的,宁毅叫来年夜夫之后才去问问,这才知道竟然是被人叫着跑来竹记砸场子的。那宋千在王府之中地位本也不算低,刚刚生死之间杀过来,此时还有余悸,但也知道这次自己真是立了年夜功。他对扔枪过来的宁毅佩服不已,连带着看着这帮混混也是极不顺眼,他这时知道宁毅与这竹记有关系,轻哼道:“勾结刺客当街行凶,这次不但他们,包含他们背后主脑,一个都别想逃。”

    他自然知道刺客与这帮人无关,但既然遇上,也真是他们活该了。

    官府的捕快此时也已经来了,不一会儿,王府、驸马府也赶过来人,为首的正是陆阿贵,他们将那奄奄一息的贵公子押回去,也从他身上搜出来一些工具,其中便有通商的文碟。

    “辽国人。”陆阿贵将那文碟也给宁毅看了看,“未曾料到会有这等事情,秦公都已隐居七年,这帮家伙……真是欺人太甚!”

    凌晨一点起来,两章八千字,嗯,感觉还好……

    苏府小院。

    入了夜,灯光摇曳在房间里、屋檐下,年关过后稍稍安静的院落,今夜又变得有些热闹起来。

    从晚饭后开始,陆陆续续地过来坐一阵又走掉的人不少。宁毅本不想因着今天下午的事情招来这些探视的目光,但那一番打斗之中,身上终究是挨了一两拳,腿上也受了些伤。问题不大,他在竹记便敷药包扎了一番,但药味毕竟瞒不过人,婵儿听说他涉足凶险又受了伤,似乎还异常惊险,泪汪汪地替他检查。

    “姑爷老喜欢那些危险的事情……去年那个刺客也匙……,手烧到好了才不久呢……现在又这样…………”,过了年关,婵儿也算走进入十七岁了,这个身材娇小样貌可人的小丫头却并未将她家姑爷凶名赫赫的“血手人屠”,称号放在眼里。虽然宁毅每天锻炼身体,偶尔跟家里人吹嘘一番自己已经天下无敌了,年前甚至有再火枪撂倒一名凶悍匪徒的骄人战绩,但在婵儿心中,大抵还是将自家姑爷归类成文弱书生一流。她为着姑爷受伤心疼一番,不一会儿苏檀儿也与杏儿娟儿也回来,然后又让杏儿叫来大夫,不到天黑,宁毅今天在外面受了伤的事情便在苏府传开了。

    今天下午在竹记发生的事情,此时已经在江宁城中引起了不少的波澜,不过半天的时间,苏府之中也有几人有了耳闻。版本就比较愤青一点,说的是竹记酒楼,辽人行凶刺杀朝廷命官”终被大伙制止的热血故事,其实这也是宁毅后来所做的安排,康王府、驸马府等一些势力配合的结果。

    下午的那场忽然出手,源自于要救秦嗣源。当时如果可能”宁毅并不希望在竹记之中开打。毕竟生意热闹客人众多,人家受了一次无妄之灾,以后哪里还敢来,可惜那帮人出手的意志坚决,最后也没能避免事情的发生。

    后来算一算,受轻伤重伤的一共有三十余人,倒是没有无辜的客人丧命,已经算是大幸。大概了解之后,宁毅自店铺的资金中支出了重金进行赔偿,当然用的并不是赔偿这样的字眼”而是奖励在方才阻止辽人的过程中表现英勇的众人,就连未受伤的,只要当时人在大厅,就都有一笔钱可拿。

    话是这样说,当时谁知道那几人乃是辽人”几个刺客行为悍勇,武艺又高,根本没什么客人敢与他们交手,躲都躲不及。不过这样的安排之后,宁毅又让陆阿贵安排些人帮忙散一散流言,宣传一番”主要是说辽人气焰嚣张”欺我中原无人”竟然敢直入江宁行刺,这一下被我武朝百姓群起而攻,虽然对方凶悍,但我武朝人也不是吃素的”大家英勇而上奋不顾身云云…………主要也就是将这渲染成一场值得称道的英雄事件,挑动众人的爱国之情”甚至将那些伤者添油加醋一番称作是英雄,并且在接下来一个月里,店内主打宣传这件事,说不定反倒能将这件坏事转成好事。

    无论如何,危机公关也只能如此做了,宁毅对此也是驾轻就熟,有康贤手下势力的配合,当无大碍。

    对于这下午发生的事情,宁毅终究还是有些奇怪的,这五人本领虽然不错,但整场刺杀的本身却有些无脑,并非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安排,也就说明他们背后不像是有指示的组织。何况辽国目前正向武朝求援,那边也不至于要费力地过来杀掉秦嗣源,根本没意义。后来配合从那贵公子身上搜出来的一些东西,与秦老、陆阿贵等人合计一番,才推测出一个令人哭笑不得的结论。

    这为首的贵公子大抵是辽国的小贵族,带了厉害的家将南下,以通商的名义游走各处。如今金辽关系紧张,辽国算是憋了一口气,武朝民间要求趁机攻辽的声音也是四起,他大概也听说了有关秦老的流言,于走到了江宁,适逢其会,愤然决定刺杀。

    这算是可能性最高的一个推测,具体是不是,还得进一步调查才能知道。对方那一帮人还跑掉了两个,目前官府的势力也还在进行抓捕,若是抓不到,宁毅便觉得有些麻烦。自古以来,狂热分子都是最难缠的,能够拿出行动的爱国愤青正是其中一种。眼下也只希望仅有那为首的贵公子是辽国愤青一枚,其余人都是听命行事才好,否则他们要反过来报复,自己倒没什么,却怕找上竹记。

    至于那帮适逢其会的混混,宁毅懒得去操心了,康贤、陆阿贵乃至宋千都不会轻易放过这事,宋千经了这事,救下秦嗣源一命,在康贤的感激下,大抵也有升赏,这帮混混围殴他一顿,包括他们背后的人,肯定是要倒霉了……

    陆陆续续将前来探访的人打发掉,宁毅才大概将下午的详细过程说一遍,倒没说自己杀了两人,主要只是说说秦老,打斗的部分便笑着添油加醋。

    “……接下来的无言,只好抚着她的脊背叹道:“你得自称妾身才能显得更贤淑些………

    事实上苏檀儿在贤淑上基本是毫无问题的,绝大部分时间自称的自然也是妾身这样的用词,有时候称“我”却还是被宁毅带出来的。

    两人以往每隔几日在对面二楼楼台会的时候,偶尔用词会比较肆无忌惮,宁毅往往拿着朋友的态度感叹:“苏檀儿你很狡猾,……苏檀儿便也尝试着以朋友的态度交流起来,心情若好,碰面的时候进行一番类似“兄台是谁,为何来我家阳台。”“你家相公。”“……,幸会幸会。”之类的谈话也是有过的。这时两人的关系已经到了最亲密的阶段,以往的肆无忌惮,自也变成了一种情趣,苏檀儿也只在两人独处的亲密时刻才偶尔拿出一次不怎么淑女的姿态,平日里若是有人,哪怕是婵儿娟儿这几名丫鬟,她也从不会这样子。

    此时苏檀儿点了点头:“妾身错了…………”过了一阵,才收起了开玩笑的心思:“其实相公也是喜欢小婵的吧,小婵倒是喜欢相公,只是不知道,呃……………”

    这是两人圆房之后第一次谈起小婵,有些事情大概算是彼此心照了,对于宁毅往后可能会将小婵收为妾室,苏檀儿不是没有心理准备,在之前她就曾经主动支使过小婵去陪宁毅。只是圆房之后再说起这些,心情必然也是复杂的,她现在其实也不清楚宁毅与小婵有没有真正的发生关系。若有,她一直不说话,就未免有些辜负了这名情同姐妹的小丫鬟了。

    她是见事极清的人,这个晚上方才说起小婵的事情来,宁毅想了想,便也择着重点将与小婵之间的事情说了,小婵作为丫鬟,不好在小姐之前怀孕,打胎的药物则伤身体,宁毅有所顾虑,也就未曾圆房。宁毅以前也大概知道苏檀儿授意小婵的事情,这时候笑着提了几句,苏檀儿有些赧然地笑笑,窝在宁毅身上不再开口。

    此后一夜无话,第二天清晨,宁毅便又早早地起了床。他身上虽然有伤,但在优秀内功与药物的作用下,此时已经没什么感觉。陆红提教他的那份功夫本就是在平日里运动中练习,强身健体效果不错,只在陡然发力地才有些伤身。他在院子里做了些预备动作,随后慢跑着离开苏府,在晨雾笼罩中,一路沿着秦淮河往云竹所住的小楼过去。

    无论如何,昨天云竹受了伤,元锦儿又在这样的天气跳进了河里,他终究还是有些担心的……”…………

    第一六九章圆锦儿

    河上漾起稀薄的雾气,天才蒙蒙亮,抵达那有着暖黄灯火的楼时,只见两道身影正在那门口着话,云竹转身的姿势像是要关上门,随后隐约听得锦儿的声音传来:“,他来了来了……”

    以往就算两人斗嘴也算是斗出了一番革命友谊,但往往宁毅过来,锦儿都是一脸不爽的样子,这次难得她会这么兴奋,俨然是想要炫耀些什么工具。

    刚刚两人也不知道究竟是在门口干嘛,此时看着云竹的样子,却似乎有些为难,她伸手哭笑不得地将锦儿往房门里推,目光朝宁毅这边望望,原本筹算关门的动作也有些停了。宁毅走到近处,才闻到厨房那边一阵药味传出来,大概不是云竹的,因为此时站在门里的锦儿穿得严严实实,两层风衣将自己裹得像只熊猫,大有恨不得将被子都裹上身的架势,半个身体倚在云竹肩膀上,目光里有着短暂的满意,光荣地向宁毅宣布:“我生病了。”

    “呃……”宁毅愣了愣,“那干嘛站在这里……”

    “才不站在这里,我就是来拉云竹姐进去的。”裹在棉衣里的手拉住云竹的衣服。

    过得片刻,宁毅才弄清楚刚刚到底产生了什么事。以往云竹每天早上都在门外等着宁毅过来,这事情让锦儿觉得颇为不爽,觉得美丽大方高雅的云竹姐像个逆来顺受的媳妇。她也抗议过几次,可是毫无效果。

    今天早上云竹照顾一会儿锦儿的病情,估摸着昨天产生了那样重大的事情,宁毅今早肯定会过来,于是出来看了看,谁知道病中的锦儿便穿了衣服像个不倒翁一般摇摇晃晃地走出来。此时晓风寒冷,锦儿这样自己就已经感冒的人那里还能受得了寒,云竹一见,便推了她准备回去。

    锦儿道:“那云竹姐也要进去陪我。”她此时自己怕冷,穿戴衣服将自己裹得几乎肥大了一倍,苗条的身躯就快酿成圆形,但口头上却自然是一副不承诺我就让自己在外面生生冻死的气势,云竹哭笑不得地址头应承,两人正回头走,却见宁毅从那边过来了,锦儿便在门口停下来,要跟宁毅炫耀一番。

    经过了持久的抗战之后,到了这次,云竹姐终于是我的了哦!

    以往两人趁着云竹不在的时候彼此斗嘴,向来都是情敌一般的立场,此时宁毅哪里会看不出对方的意思,一时间倒也有些哭笑不得。锦儿今天是从床上直接起来,未有丝毫服装,虽然平日里就算未曾服装也是青春靓丽的美女,但这次究竟?结果还要加上生病的因素,面容中还是有着掩不住的憔悴,即即是这样,她还是恶形恶状地向宁毅表示着自己的满意,疯婆子也似。

    云竹也是起床不久,一身朴素修长的衣裙,一头长发还未有挽起来,就那样在脑后流泻而下。她这时主要还是担忧锦儿,推了她试图往里走,口中哭笑不得地道:“好啦好啦,回去啦。”锦儿摇摇晃晃几下,终于也开始转身往里走,但她发着烧,脚下平衡能力不足,这一转身,左脚往右脚上一绊,仰面朝天地摔倒在地上。

    “锦儿里没事吧!”

    云竹被这番状况吓了一跳,宁毅也有些被吓到,但随即只见锦儿躺在地上挥起手来:“没、没事……”厚厚的棉袄与一层层的衣物看起来像是粗大的炮管,里面伸出两只手,看起来简直像是摇篮里的婴儿。

    云竹俯去试图扶她,锦儿也在地上扭动几下,将身体往左边侧了侧,随后又往右边侧了侧,短手短脚在地上晃动着简直像是一只肚皮朝天的乌龟。挣扎一番,竟然爬不起来。

    事实上,也是因为她身在病中根本没什么力气,云竹昨天肩膀上受了些伤,这时候也使不上几多劲。此时在这楼中的还有云竹与锦儿的两名丫鬟——胡桃在年前已经成了亲,但因为昨天的事情,晚上还是赶了回来照顾姐——只是通常宁毅过来与云竹碰面的时候两名丫鬟都不怎么呈现几乎成了惯例,一时间她们也没能赶过来辅佐。待到锦儿如乌龟一般的在地上挣扎了几次没能爬起来,她与云竹一时间都变得有些尴尬,宁毅则是愕然片刻,随后幸灾乐祸地笑起来。

    云竹没好气地白他一眼:“笑什么呢,还不来辅佐。”

    “这个,男女授受不亲……”

    “不要他帮,死也不要他帮!”锦儿此时看来短短的四肢在地上一摊,脑袋一偏,气愤地道。她的脑袋也是裹在大氅里,此时露出一张气愤的脸,看来像个赌气的女孩。

    宁毅笑着将话语继续下去:“不过,看她这么抗拒的样子,我忽然就觉得有了帮的价值了……”

    “少瞎了,快点来辅佐啦,我没什么力气。”

    “禁绝碰我、禁绝碰我,我就不起来,我就喜欢躺着……”

    “别胡闹,地上凉,快点起来回房。”

    “不要他碰,我元锦儿清白之躯……”

    “清白妹,现在就是个圆的,这么厚的衣服,什么都碰不到,都不知道到底穿了几多……”

    宁毅笑着试图将她从地上扶起来,若在平素,元锦儿与宁毅之间其实也比较晓得点到为止,大概也就顺着起来了。这时候人在病中,心情自是不合,想着刚刚像是乌龟一样倒在地上起不来被他看到,这时候堵着气挣扎一番,就是不肯站直,宁毅肩一耸,顺手将她打横了抱起来。

    以锦儿如今的装扮,抱得比较困难,原因在于对方不怎么配合,不过宁毅此时力气大,倒也是一力降十会,无论如何总不至于让对方摔下去。锦儿衣服穿得这么厚,腰屁股大腿基本都没什么别离,宁毅基本感受不出来,锦儿自己估计也感受不到,她伸手往宁毅脸上挥了一下,最终那只显得很拙笨又很短的手只碰到了宁毅的肩膀。

    “再不铺开我我抓瞎的眼睛哦。”

    “有种就抓过来。”

    “锦儿别闹了。”

    如此折腾一番,一路将锦儿送回卧室——原本锦儿是与云竹同床睡的,但昨天感冒,此时便被放置在了客房里。进门之后,云竹回头去拿热水,宁毅将她放在床上,顺手拉张被子将她盖住,虽然脚上还穿戴鞋子,但宁毅终究是不便利替她脱失落了。躺在那里的锦儿俨然被过了一遍,目光不爽:“我穿这么多还给我盖被子,想要热死我!我动不了就想谋杀我对不对?”

    “刚盖上有什么热的,懒得理,云竹马上就过来,到时候让她帮脱失落衣服。真不知道干嘛要穿这么多……”

    “那要是风寒加重怎么办……”

    锦儿嘟囔一声,此时医疗条件比较也是有限,虽然风寒感冒这些病还算是有了比较靠谱的治疗体例,但往往因为这种病情死失落的人也不是没有,她的心中究竟?结果还是害怕的。

    这片刻间,云竹还在外面没有进来,却见锦儿完话,脸色微微变了变,臃肿的身体又开始试图往旁边翻滚,只是侧一子又倒回去。宁毅皱起眉头,走过去将她的上半身往床沿拉出来:“怎么了?”

    锦儿“唔”的伸手捂住了嘴,宁毅这才明白,将放在一旁应该是用作痰盂的陶罐拿了过来,让她哇啦哇啦地往里吐,大概因为昨天已经吐过,此时能吐出来的工具倒也不多了。宁毅伸手在她背后拍了拍,此时为了让她趴在床沿,宁毅也是侧身坐在了那儿,笑道:“几个月了?”

    锦儿这才稍稍吐完缓过神来,听他这样,脸一翻:“走开,禁绝碰我!”

    “不拉着就直接栽下去了。”宁毅没好气地将她拉回床上,随后去一旁脸盆架边拧了脸帕替她擦了擦嘴角,待到云竹过来,才将锦儿交给了她,转身出门。关门时看见锦儿对这边指指点点窃窃私语,大抵又是在云竹面前告他的黑状。

    过了许久,云竹刚刚从房间里出来,打开门时,只见锦儿躺在床上让被褥蒙得严严实实的,云竹替她脱了衣服,那身体便褪去了刚刚的臃肿,脸自被褥里露出来,云竹应该是刚刚替她擦洗过,红扑扑的,看来已经睡着了。

    “每次过来,就知道跟锦儿斗嘴,她像个孩子,也像……”此时天色已然大亮,云竹端了茶水过来,语气微嗔。

    宁毅笑道:“有童心是好事……对了,的肩膀怎么样了?”

    “使不上大力,不过没事了,呢?”

    “都好。对了,跟锦儿,最近一段时间,最好还是不要出门去竹记,那几个跑失落的刺客会回来找上们的可能性不大,但终究还是心些才好,或者今天下午我与陆阿贵他们商量一下,另外给们找个处所住住。”

    云竹喝一口茶,望着他点了颔首:“嗯。”

    大概又聊了一阵昨天的事情,聊了聊秦老,宁毅刚刚从楼离开,东方天际,阳光已经出来了,晨光万丈。

    宁毅没有注意到的是,自他从楼进去、出来的这个过程里,一直有两双眼睛,在朝着楼的标的目的望过来。不远处的树林里,一辆马车静静地停在那里,有两名捕头一直在这里守着,两人一人姓陈、一人姓徐,他们是衙门里的正副捕头,这次正好碰上了辽人刺杀的案子,任务压下来,几个班子如今都在江宁城里忙碌。

    这里不算是他们重点蹲守的地区,究竟?结果辽人会报复这两个据介入到了昨天打斗中的姑娘的可能性实在太,但她们应该也有些布景,上面放置下来任务,要求一定呵护她们周全。昨晚这里原本是由陈、徐二人的手下在守着,他们到了早上才过来算是替手下稍微代个班,不过,在这片刻的时间里,倒也是发现了这等有意思的事情。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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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七〇章 门生

    “大清早的,登堂入室,这书生是谁,看起来可不像是普通来往那般简单。”

    “去年查询拜访的时候,不曾有过这等信息吧?”

    “那聂云竹从良之后,甚少与陌生男子来往,即是以往熟悉的,也都是干净利落,断了关系,确实未曾查到有这书生的存在。”

    晨光之中,两名捕快望着那书生的背影,彼此声地交换着心中的疑惑。事实上,早在去年,他们便曾与聂云竹有过一次的交集,那时的黑暗查询拜访并没有查出太多有意义的讯息,后来也由于上面要结案,不支持等各种各样的事情,关于那时那案子的行动暂时的停了下来。这时候姓徐的中年副捕头笑了笑。

    “两名花魁行首般的女子,从良之后竟只与这书生一人有密切来往,事情若是传出去,怕是很多自诩风流的男子得要气死吧,至少那顾燕桢……”

    “老徐,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

    “……顾燕桢?”

    “那时不就有个这样的料想么……”

    “也好……我跟上去查查。”

    当初关于顾燕桢的死因,陈徐二人有着好几个方面的料想,但其实起来都没有太过具体的事实依据,比较空泛,也是因此到最后才没能查下去。这时候起来,那副捕头点了颔首,朝着书生远去的背影一路跟上。陈姓捕快在这里思考着断线已有半年多,上面也早早结了的案子,感觉上这次能找出线索的可能性也是不大,又过了一阵,那徐捕头便返了回来。

    “怎么样?”

    “差点被发现,没体例再跟下去,那个书生……警惕性很高。”

    “嗯?”徐捕头愣了愣,“却是看不出来。”

    “还记得那时的推测吗?”

    “什么?”

    “那时干失落杨翼杨横两兄弟以及后来过去的顾燕桢的,可是真正的狠人哪,武艺上或许比不过杨氏兄弟,但心性上,那是真正的亡命之徒的家伙才能做得出来的事情……这人又跟那吕梁山的女刺客有关系。当初随意查询拜访找不到他也就没什么的,事情隔了这么久,若真找到了这家伙……陈头,真的想清楚了?”

    事实上,虽然他们这样的捕快总是与各种监犯打交道,心性熬炼出来,不会为一般的犯法所动,然而当面临的敌手真疯到某种水平,如果能不去碰,一般人终究还是会选择避开的。例如当初的杨氏兄弟算是这样,当初灭杨氏满门的那人,在大概推导一番后来,也是摆明了的欠好惹。他们对此查询拜访,若是猜得错了,自是另当别论,若是真找到了,却总是要与那人对上的。

    那陈捕头想了想,随后将一根草茎叼在嘴里,摇了摇头:“当初也只是随意的推测,人海茫茫,哪有那么容易便撞见……类似聂云竹、元锦儿这等女子,从良之后,若真没有任何男子与她们有关系,恐怕那才是笑话,只是这事终得保密,那书生警惕心重,大概也是由此而来吧。没那么容易真对上号的,不过,就算真对上了……”

    他笑了笑:“亡命之徒,我陈峰又怕过谁来了……”

    宁毅并没有真正发现有人跟在他的后方,只是在某个街口心有所感,观察了一会儿没有发现,便只当是自己太过多心,并未再做追查了。

    这天上午自然还是去到学堂上课,昨日目睹了那场厮杀全过程的周佩看见宁毅过来,一脸惊愕的样子,课间抽了个空问道:“师、师父,昨天受了伤,没事了吧?”待宁毅回答没事,她才放下心来。

    昨天下午产生那事,她在心中震撼得无以复加,那干脆利落的开枪,惊人的厮杀,面对着那等凶悍之人也没有丝毫退避的态度。周佩以前几乎不知道有什么书生可以在仓促之间干出这种事情,遇大事临危稳定,面对生死毫不畏惧的书人她却是听过,但那也仅仅是引颈就戮的勇气罢了,可是一方面着圣贤书教着学生,一方面能与人厮杀到这种水平的人,她却未曾听过。

    书生的儒雅与胸有成竹,以及那武人的凶悍,其实最令周佩震撼的,还是后来宁毅扔出的那支火枪,最危急的关头火枪被那最为凶猛的大汉抓在手中,一时间几乎令她的心陡然提到嗓子眼,然而下一刻火枪发射,却着实令得大部分人脑内都是一片空白。周佩那时根本反应不过来那一幕是为什么,之后到了后来心情稍稍定下,也去见了秦家爷爷,听着他们的话逐步推导,才大概知道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里,一个个的介入者究竟是怎样的斗智斗勇。

    师父的不露神色、后来的出手,那把早就放置好的炸膛火枪,包含秦爷爷在门外喊的那句“就是他们,给我拿下”。这中间包含的临危稳定与机智应变,都是令一般人瞠目其后的素质,姑娘以前也自诩伶俐人,因此想着将来要做些什么大事,但直到昨天,她才第一次看见,真正厉害的人该是什么样子。

    驸马爷爷应该是知道这些的,因此才让我和君武拜了师父吧,或许相处了这么多年的驸马爷爷也是这么厉害的人,只是在自己这些孩子面前,历来不表示出来罢了。

    以为已经长大了的自己,果然还只是个孩子罢了……

    抱着这样的心情,今天早上见到师父时,感觉变得有些奇怪,她自己也闹不太清楚。其实对昨天上午的丢面子和后来哭泣被看到的事情还是有些介意的,只是觉得“这蛮子师父确实是很厉害的人呢”,也就在意得少了一些些,变得可以忍受了。

    至于昨天那张瑞、李桐两位夫子,原本筹算与师父辩一辩的他们在见到事情产生,后来又看见秦家爷爷对师父的态度之后,便只是客套的打了些招呼,赶紧走失落了。

    姑娘被昨天的事情冲击到,心情有些不合,对将要选郡马而引起的懊恼,也放松了一些,感觉这世上有师父、秦爷爷、驸马爷爷这类人,自己也不该为了这些事烦来烦去才是,只要自己变得厉害,什么事情总是可以应付的。宁毅若能知道这郡主今天的想法,将这心情放在了婚姻之上,大抵得为她将来的郡马默哀一番了。

    事情昨天才产生,到得下午时分,宁毅也就一路去往秦府看看情况。才只到秦府所在的街道转角,便见前方车马轿乘停了一路,秦嗣源原本假寓江宁,默默无闻,但到得今年也有了很多人过来造访,昨天又出了那事,涉及辽人,到得今天,即是各路人物一齐涌了过来。宁毅看了几眼,转身便要离开,决定风头过了再来,谁知才一转身,便被人盖住了。

    “立恒若是就这样走了,怕是老爷夫人,都得责怪妾身了呢。”

    此时呈现在他面前的,却是秦嗣源的妾芸娘,此时这名知书达礼的女子戴着面纱,身后跟着一名丫鬟,朝他微微一福,宁毅连忙行礼:“呵,芸夫人,从外面回来么?”

    “妾身是专程来等公子的。”芸娘笑了起来,“夫人知道公子今天会过来,刚刚在家中,待会一定要好好谢过公子对老爷的救命之恩,其时康老也在旁边,笑着道若公子见了门口的架势,一定失落头就走,要过好些日子才来,姐姐便叮咛妾身过来街口等着。公子的反应,倒果真是与康老所料的无差呢,呵。”

    芸娘完这些,微微敛去了笑容,稍稍严肃起来:“公子昨日救了老爷性命,对秦家阖府上下都是大恩,请公子受芸娘一拜。”

    她与身后的丫鬟这次屈去,极为郑重地行了一礼,宁毅也只好郑重还礼。

    话到这里,一时间倒也没体例抽身走人了。随着芸娘进了秦府,果然此时的秦家聚集了很多人,或是官员,或是大儒,只有少数几人是宁毅认识的,大抵也曾经是秦嗣源的棋友,见宁毅过来,纷繁询问起他是否受伤,其余人则互相询问着这年轻人是谁,略问出个轮廓之后,大赞其英雄出少年,也有知道他赘婿身份的,不由惋惜一番,却是“十步一算”的外号,却没什么人介意,只当他在做生意上有些门道,少年英雄却是个商人,这实在是让人惋惜的事情。

    其后大家在客厅之中一番闲谈,免不了聊聊辽国刺客,聊聊辽国,随后又聊到秦嗣源的身上,此时要他的昔日的“功业”还有些早,究竟?结果金辽两国关系还难,秦嗣源也不肯在此时谈这些。话之间,众人的注意力难免往宁毅这边过来,宁毅如今虽然已经不热衷于应酬,但在这方面的修养却是深厚无比,云淡风轻的谈笑一番,偶尔甚至引导一下气氛,驾轻就熟。

    此时满屋都是有身份地位的官员大儒,一般的年轻人在这等场合若是应对得好了,或者可以称得上应对得体,不骄不躁。但即便不骄不躁,总是也有个身份地位的落差在。宁毅的表示却有些不合,他平素便与秦嗣源等人是平辈论交,这时候却是没有因此表示得张扬,只在旁人与他话时才回答两句,他的气质中本就有着如上位者一般自然而然的态度,有时候几句有趣的话题,大家都笑起来,却也没人觉得他在尊长面前乱开口,过于狂悖张扬什么的,再加上秦嗣源、康贤对他态度的重视也增加了宁毅自己的融入感。

    那时觉得自然而然,只有在这个下午散去之后,其中一些人想起来,才觉察到这年轻人的不简单,这种姿态几乎不是如今江宁年轻一辈可以及得上的,大概了解了宁毅以往便与秦嗣源、康贤有来往之后,便大概料想,这或许是秦嗣源在这几年里培养的门生,显然,驸马康贤也有介入其中。

    这个厉害的老头子,若真是有大功,他日或许还是要复起的,或许也只有他才能在这几年里,培养出一个这样厉害的门生来吧。

    只不过这门生既是赘婿,又是个商人,倒也真是……令人奇怪。

    第三更却是已经构思好,不过目前有些困,可能语感会掌控不住,果断跳票,晚上起床再码,更新时间大概和今天差不多,总获得凌晨才有第一章。

    另外谢谢大家对香蕉身体的关心,其实对我来,最耗心力的终究还是灵感不畅,码不出来的时候,灵感顺畅时,每天反倒会觉得轻松,前两天的不舒服,大概也是因为之前断更时的疲劳一直堆垒过来的原因,如果能多顺畅一段时间,我基本也就有余力控制一下自己的作息了……

    第一七一章 李师师

    农历二月,春色渐浓,秦淮河畔,纷扬的柳絮夹在两岸的笙歌之中,也在盎然的春意里飘动起来。

    清晨时分坐在闹市街头的酒楼上,经常可以看见不远处吉祥街口来去的行人。这吉祥街是江宁一处有名的青楼云集之地。这个时间段上,可以看见很多夜宿的男子从那边出来,有的在路上还在整理衣冠,也有神色比较仓促的,大概有事,披着衣服一路飞奔,固然,这样的倒也不算多。

    这年月里,狎妓究竟?结果是件挺正常的事情,有的书生学子神清气爽地在街头与认识的朋友打招呼,随后勾肩搭背地议论一番昨夜又在哪位姑娘那登堂入室了,也有一脸正派如同正人君子的,儒雅风流的模样,看不出太多的眉目来。

    “喔,婵,看那家伙,还买了肉粥提着,这家伙是筹算拿回去给老婆孩子吃的……倒还挺顾家。”

    “那位公子吗?看来不像,姑爷也不克不及因为人家从那边过来就这样人家。”

    “不懂,概况上看起来虽然都差不多,但晚上在自家睡的男人跟在外面睡的男人在神情气色上还是有一定差另外。”宁毅坐在二楼窗前,将一只银丝卷扔进自己嘴里。

    “姑爷就懂看吗?那也教教婵好欠好。”

    “想干嘛。”

    “以后姑爷留在青楼不回家,婵就能看出来了。”

    “呵。”

    这两天之所以很是无聊地跑到酒楼上来观察谁夜不归宿,主要因为发现这家酒楼的早点味道不错,婵今日无事,便也跟了一同出来。这时候两人坐在这二楼窗前指指点点,时有惊人发现。

    “姑爷姑爷,看那个老公公也是从青楼里面出来的哎。”

    “怎么看出来的。”

    “因为侧面那栋楼窗户里的姑娘还在跟他招手……”

    “老当益壮,真是太令人……羡慕了……”

    “姑爷才不羡慕呢,这种处所历来都不去的。”

    主仆两人如此笑一番,这时候酒楼之上也有了很多的人。几名书生服装,在宁毅的识别下正是夜不归宿的男人便在左边的一张桌前坐着,衣冠却是整齐,精神也好,口中拿诗文形容着昨夜的情景,偶尔也是一阵哈哈大笑。婵听得那些诗词,往往心地回头看一眼,脸红红地又转过头来。

    此时这帮学人才子起些风流韵事,每多轻狂之态,过得片刻,才有人做出压低声音的姿态:“喂,们,那师师姑娘这次过来,咱们几人,可有机会见上一见?”

    “听这李师师只是访友,其实不待客,恐怕是难得一见吧。”

    “是这样。”

    “怕是见的也是那些大人物。”

    “那却是,不过,似曹冠、柳青狄等人,怕是总能见上一见吧。”

    “籍昌兄家学渊源,族叔又在府衙为官,恐怕也是能见到的。”

    “哈哈,笑笑,却是去年那顾燕桢回来,是在东京之时,也见过这李师师,我可是没这个福气了。”

    “倒不知那李师师被誉为京师第一名妓,与我江宁的绮兰、骆渺渺等人相好比何……”

    “绮兰等人,怕是有所不及的。并且,在下觉得李师师此次访友,也真是选对了时间,们想想,如今那花魁绮兰乃是濮阳家蓄意捧出来的,虽然艺业也是惊人,但究竟?结果太多铜臭。骆渺渺绚丽有余,实际上不敷大气。以往那冯静被称为空谷幽兰,但……唉,被那陈勇匹夫逼得自楼上跳下,如今也已寂静,而那活泼清纯的元锦儿据又已从良,青楼行首四去其二,如今绮兰与骆渺渺若对上李师师这等大家,根本镇不住场嘛。们,会不会是那李师师刻意挑了这时间过来,虽然口头上只是访友,实际上,却行挑衅之实呢?”

    “……若真是如此,我等江宁士人可得齐心,不克不及让她得趁了。”

    “许是们想得太多了吧……”

    那边一番话,虽然语气之中用的都是着颇为机密的事件的态度,但实际上语声却未有减低,宁毅听得李师师、顾燕桢这些名字,便也有些感兴趣起来。婵见他的神情,便也听了一会儿:“姑爷,姑爷,那李师师过来,若想见,能够见获得吧?”

    宁毅愣了愣:“我又不认识她,呃……听过她要过来的事情了?”

    “嗯,早几日就听了。”婵颔首,“是这李师师姑娘过来访友散心,本是秘密行动,但不知怎的,就传得沸沸扬扬了,姐也知道的呢,昨日与兴庆坊的掌柜夫人聊天时就起这些,姐:‘若是拙夫想见,大抵是见获得的,只是您也知道,妹那夫君性情与旁人不合,于这等为了扬名而去接近花魁之事,兴趣不大,他常,这风流才子,也不过是炒出来的,哦,那所谓炒出来即是瞎起哄的意思。’”

    她模仿着苏檀儿的语气,话间自豪之情却是溢于言表,咱家姑爷可不是不克不及去,而是不在乎罢了。宁毅笑起来,婵想了想,又道:“其实姑爷如果想去的话,婵觉得,有时候去介入一下这些事情也好啦,姐也是这样过的。”

    宁毅笑道:“这是口不对心吧?我要是颔首一定会很惨。”

    “没有,真的。”婵用力摇着头,“姑爷平时根本就不在乎那些女人嘛。姑爷出了名以后,姐和婵也都很高兴,虽然姑爷起来这些聚会就是瞎起哄,互相揄扬,但大家在一起互相揄扬一下也会很开心的,姑爷去加入一下,写一两首词吓倒那些人,然后开心一下子,也挺有趣嘛。其实婵也是这样子啦,如果有人夸婵很厉害,婵也会很开心的。”

    婵的这番话却并不是伪饰了,虽然作为家中的女人肯定不会很愉快地看到自己的男人在外面勾勾搭搭,但时代如此,那也是一个度的问题。平日里这帮才子佳人聚会在一起,也算是一种被社会提倡的娱乐活动,如婵的,大家互相揄扬一番,作为当事人也会觉得开心。

    这种事情若介入太多,真心地热衷起那些名妓大家来,苏檀儿婵等人固然会不爽,但如果宁毅一点都不去加入,到得此时,类似苏檀儿反倒会觉得自己似乎影响到了宁毅的开心途径一般,甚至觉得似乎宁毅偶尔去介入个一两次,大展诗才令得众人侧目、花魁倾心才是真正健康的生活体例,总之她们明白宁毅与那等花魁没什么关系便好,宁毅若扬了名气,家里人其实也蛮虚荣的。

    宁毅在心中想了一阵,也笑了好一会儿,随后道:“婵真的很厉害。”伸手摸摸她的头,婵便“嘿嘿”的笑了出来。

    “这样的话,姑爷真不想见那个李师师姑娘吗?”

    “家姑爷魅力太大,要是她见了以后就爱上我,哭着喊着不肯离开江宁怎么办……”

    “那……”婵低下头,脸色通红,“那、那比及姑爷纳了婵儿以后才让她进门……”她这声音细若蚊蝇。一般人若听得宁毅的这番自吹,少不得笑着奚落一番,他自我感觉良好,婵的反应却是出乎他意料之外,宁毅愣了愣,随后也只得摇头一笑,心中却禁不住想着这李师师与云竹锦儿比起来到底孰高孰低。

    他这番比较倒并不是是因着名妓的成分,实在是因为这李师师名气太大,想必自己歌舞词曲功底也深,宁毅原本对古代歌舞曲艺不怎么感兴趣,但自从听了云竹的弹唱后,便大为改观,知道厉害的人终究是厉害的。固然,这也是因为云竹听了他教的曲风之后,对自己的唱曲表示也有改变,曲意逢迎所致。

    元锦儿不肯在他面前表演舞蹈,究竟?结果从了良,觉得没有太多值得的观众,这种事情未免有讨好他这个臭男人的感觉,但只从见过的几次歌舞来,终究还是赏心悦目的。据宁毅不在时她便会在云竹面前蹦蹦跳跳的自娱自乐,由于心情开朗,灵感迸发,还不时排出新的舞蹈来给云竹看,有时锦儿离开,云竹便笑着起来,并且模仿一番。

    两人功力却是相若,云竹极擅乐器弹唱,但在舞蹈上与元锦儿倒也差不了太多,只是她舞蹈之时便无人奏乐,只能让宁毅看看肢体韵律的优美,若再多表演一点,往往元锦儿便已经跑了回来,大声地打岔起来,抗议云竹拿她的舞蹈来讨好情郎,属于重色轻友的可耻行径。其实云竹温雅娴静,锦儿则是活泼好动,即是一样的舞蹈表示起来,其实也是有些不合的。

    这边桌子的几名书生还在着有关那李师师的事情,另一边,却又有三名男子自楼梯口上来,在二的引导下,在旁边坐下。这三人皆是一身短打,各自带着兵器,其中一人身上竟还有伤,看来都是江湖人士,坐下之后,叫上餐点。

    “妈的,昨日几十人设伏,竟还是让那几名辽人跑了,真是晦气!”

    “跑不了,百刀盟的程老爷子已经亲自带人去追,布下天罗地,官府也在配合。这帮辽狗入我中原腹地杀人行刺,若还能全身而退,那就真是欺我中原无人了。”

    “不过为首那辽人倒也真是厉害,竟能在那许多好手的包抄下杀出去……”

    听得这边话,宁毅皱了皱眉,关心起来……

    起床较晚,继续。

    大概昨天这边有个老人家去世,今天搭了个灵棚,下午一直在唱“恋爱买卖”之类的歌,什么“出卖我的爱,看着我离开”……哦,这时候在唱二零零二年的第一场雪了……

    辽狗欺武朝无人,潜入中原腹地杀人行刺。如今江宁能与这话对得上号的,大概也只是与前几日竹记产生的刺杀有关,宁毅为了竹记二店的声誉,这几天通过陆阿贵那边的关系将事情宣传得沸沸扬扬,称得上煽动”他自己也一直在关注跑失落了的那两人下落,如今还没有进一步的消息”只是听这三人的法”在昨日夜间”倒像是有了什么新的成长。

    此时坐在这边耐心听了一会儿,三人的基本都是那为首辽人何等厉害,那一刀劈来太快,该如何躲闪之类。婵也听了几句,声问宁毅道:“姑爷,他们的难道是秦家老爷爷的那件事么?”,宁毅微微点了颔首,随后朝着那边桌子走了过去:“几位请了。”

    那三人见过来的是一名文弱书生,禁不住微微一愣,只听宁毅道:“刚刚听几位起辽人之事,似与几日前刺杀事件有关,对此事在下也有耳闻,只是不知道昨日又产生了何事”几位壮士显然也有介入,所谓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在下对几位壮士这等英雄豪杰向来是佩服的,因此想要听听昨夜的事情”还望几位指教一二。”

    他完这几句,又弥补道:“哦,在下宁立恒,也曾习过些功夫拳脚,江湖人送匪号血手人屠,幸会了。”,宁毅刚刚一番江湖话下来,自然流畅”跟在后方的婵佩服不已,待他道血手人屠,脸色才变得微微有些抽搐了。丫鬟一向以为这是姑爷给自己脸上贴金”无赖自吹的称号,在家中炫耀一番倒没什么人在意”甚至大家都还跟着配合一下,待看见他这么“厚颜无耻”,地忽悠几名江湖人”马上就有些解体。

    帮三名江湖人也是类似的情绪,先听宁毅得恭谨,以为是个爱国的热血才子,待他一转口人送匪号血手人屠,这才一阵惊惶的对望,随后也只好回答“久仰久仰”“幸会幸会”,之类的回答。

    “在下熊默。”

    “在下林金泉。”

    “在下赵兴。”

    几个人却是没有报什么拉风的外号,也不知是不是觉得与“血手人屠”这种龙套外号摆在一起会降低自己的格调。

    除外号比较突兀,其余的方面宁毅其实还是挺上道的,叫上了这店里最好最贵的一桌早点,让婵去包了费用”随后听那三人起来,才知道昨夜产生了什么事。

    有关辽人在江宁行刺的事情,如今已经被宁毅宣传得颇广,除提升了锦儿店的知名度,另一方面其实也大大煽动了一帮江湖人的爱国心。这几日官府在城中搜索那两名跑失落的辽国刺客”同时也发布了近千两纹银的赏格,一帮江湖人士也互相联系了起来,为钱、为名”同时自然也是为一腔热血,想要将那两名辽人抓住,这事情宁毅也是知道的。

    众人大索全城的同时”那被凶残的锦儿用发簪几乎将下半身扎成筛子的悲催贵公子也勉强保住了一条性命”这也是因为锦儿究竟?结果不敢杀人”扎得差不多的时候,下意识的也不敢再乱来了。

    也不知这江宁府衙安插的究竟是怎样的关押办法,到得昨晚,那关押点竟然被人潜了进去”这次来的也不止是跑失落的两人,一共四个人将那贵公子给救了出来”中途产生了一阵厮杀,但终于没能盖住这四名厉害的家伙。

    宁毅其实不清楚这事情,但一直关注着的江湖人却是第一时间获得了风声”出了城去一路截杀,同时还有官兵的配合。但那几名辽人奔行甚快,武艺也是极高,这些乌合之众组成的武林人以及衙门捕快无法准确形成合围,在江宁附近的山林间一路追踪,途中产生了几次大规模的打斗,但最终也只留下了其中一人,让另外三人带着那半死的贵公子给逃失落了。

    在江宁自己的土地上居然也能产生这种事情,宁毅也觉得有些惊惶,但据这三人讲,逃脱的几人中,武艺最高的倒并不是是那瘦高个与似乎瞎了一只眼一直用绷带缠着半边脸的魁梧大汉,另外还有一人,身手委实高强可怖,这人身体结实黝黑,满身满脸都是疤痕,看来简直如凶悍的魔神一般,主要也是因为这人杀出一条血路,他们才有了逃离的可能。固然”那瘦高个与瞎眼大汉的身手也是不成觑,这帮人一接触,便知道他们可能是辽国在战阵厮杀中活下来的最精锐的一类士兵。

    “往日熬炼武学身手,也以为自己有了些艺业,不过那浑身疤痕的汉子真令人想起来都是心有余悸。昨晚他一刀劈下”我已是全力格挡,便被人一击打出了几米之外,这只右手肩膀拉得开了裂,大概许久都要拿不起工具,脊背撞了一下,到现在都还是痛的。也是因为他们要急着逃走,否则只要给我再来一下,我这条命怕是就要交待在那了。

    那受了伤的赵兴如此着”一旁的熊默想了想道:,“恐怕这人也是练了真正的上乘玄功的。”,赵金泉也是颔首”宁毅也是跟着附和一番:“无论如何,几位侠义行为,终是令人钦佩的。”

    这番交谈之后,宁毅大概也知道了整件事的轮廓,原来除却五名行刺者,另外竟还有两名高手没有跟着。而更堪虑的是,这些外来者竟然能够潜入那贵公子的看押地址,恐怕还不止是这一点点的势力。这三人估计还算不得什么真正厉害的武林人士,若在陆红提看起来”估计只能算是一般的喽罗龙套,然而他们口中那全身都是伤疤的黑魔神就该是真正的高手了,一刀能将一名武林人士劈成这样,分明只有上乘的内功发力可以做获得,只是不知道与陆红提比起来孰高孰低。

    他心中此时也有些疑问在盘旋”待到这几名江湖人离开,才让婵追上去送上一些食盒及银票为礼物,虽然起来穷文富武,但真正到江湖上刀口舔血混生活的人恐怕也不会过得太好”如今大家算是偶然站在了一条船上一次,宁毅倒也很愿意给些力所能及的帮忙。婵言辞得体,了好久,才让三名江湖人将工具收下。

    到了这天下午”宁毅放了学,预备去找陆阿贵询问一下昨晚的事情。他对爱国倒不是真的那么热衷”只是要行刺秦老那刺客终究是被自己所阻止,纵然被报复的可能性不大,终究是沾上了,能了解一些还是尽量了解到比较好。不过下午去到驸马府”陆阿贵倒也正好不在,康贤也不在府中,于是便只好折回去,过几天再行询问,事情倒也不算急。

    这样走过几条回苏府的街道”他并没有发现的是,一道身影倒也是远远地吊在了他的身后。这是江宁府衙的捕头陈峰,有些疑惑地回头看了看驸马府的标的目的,随后又跟了上去。

    再转过了两条街,陡然间,进行跟踪的陈峰也威到一丝被窥探的目光”陡然反应过来”一只手却也啪的拍在了他的肩膀上”陈峰挥手一格,两人在街角的交了几手”随后定睛一看,却是放松下来,这人对陈峰来,倒也是认识的。

    这在街头抓住了陈峰的男子”正是如今驸马府中的管事陆阿贵,宁毅是从驸马府折回,他则是准备回去驸马府”无意间看见宁毅,原本就想打招呼,谁知便发现了跟在宁毅身后的尾巴,恰好这尾巴他也认识,当下抛却了打招呼的想法,将尾巴截下。

    “陈捕头,最近挺闲嘛”不去抓那些穷凶极恶的大盗,却是玩起这种跟踪游戏来了。据我所知,前面那位公子可是守法良民”前几天还阻止了一场辽人的刺杀,他犯什么事了么?”

    陈峰皱了皱眉:“有没有犯事,是由衙门决定,不是我决定。我知道他似乎与们有些关系,陆阿贵,要插手?”

    “谈不上插手”只不过明公导他相交莫逆,我想知道究竟是什么麻烦?”

    “……这么久的时间,倒还真成了那位驸马爷的走狗了”

    “明公救我一命,我本该为他效死,以前可以我为个毫无建树的驸马做事不值,现在总不该这么觉得了。这位宁公子不是那么简单,他在最近予这天下人的恩德,不是可以想象的,最近又救了秦嗣源,若有什么麻烦”有人是要下死力去保他的。并且我包管他是个好人。怎么样,有什么麻烦,我们到附近聊聊?也看看驸马府能不克不及替他接下来?”

    “天下人?恩德?”那陈峰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我知道他在江宁有些才名罢了,年纪轻轻,当不起这等捧杀吧?”

    陆阿贵想了想,随后也有些古怪地笑起来:“不是可以想象的……怎么样?找个处所喝杯茶,叙叙旧?”

    缄默许久,陈峰看了他一眼,终于开口:“……好。”

    ……………………

    天色暗下来,随后,升起明亮的上弦月。

    驸马府。

    周佩已经吃过了晚饭,才从皇姑奶奶那边出来,穿行在灯火通明的庭院傍边,准备如往常一样去到驸马爷爷那边请教一些学问。

    她一半以上的生活时间基本是在这驸马府中,非论去哪,家丁护卫等人自然不拦她,这时候去到驸马爷爷的书房外,听得里面传出话声来。

    “捕快?捕快为何盯上立恒?”这是驸马爷爷的声音,“莫非出什么事了?”

    偶尔也能在这里听见驸马爷爷一些比较大的事情,或许也是机密,偶尔周佩会听一听,偶尔本着偷听欠好的理念转身走失落,不过今天这事”她还是筹算多听上一会儿,于是在屋檐下蹲坐了下来……,………………

    一一一捕快为何盯上立恒?莫非出什么事了?”

    月明星稀,康贤的声音从房间里传出来”周佩躲在窗下凝神听着,如今对这位年轻的师父,郡主心中已经愈发的好奇起来。

    她心中料想着可能是因为前几天的刺杀案产生了什么转变,但随后听来,却并不是是那样的一回事。

    “据是为了去年的一个案子,与宋宪被刺杀的案件有一定关联,似乎还牵涉了另一名官员的失踪案与灭门案……”

    房间里开口回答的是一向为驸马爷爷所倚重的阿贵叔,听他口中起,周佩在外面愕然地眨了眨眼睛,愣了愣。房间里,康贤大概也已经皱起了眉头。

    “怎友弄得这么严重?”

    “事情却是其实不确定,未有实质上的证据,但陈峰这人,我以往也是认识的”破案方面,能力很强。他如今查询拜访到的倒也不算多,但我却是想起另外的一些事情来。”

    “嗯?”

    “老爷还记得,宁公子在去年的那段时间,对武学很感兴趣吧。”

    “呵,自是记得。”里面康贤笑了笑,“只是他对这些事情的了解,多有不实,也不知是看了怎样的传奇故事。我那时倒跟秦公”看他在许多事情上老成的样子”却是在这事上,却也是颇有生气的”不过以他的手腕,而后真要找些门道学习一番”倒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眼下看来是真的学到一些了,但总的来”我听了前几日那刺杀的详情,立恒最让人佩服的,怕还是那果决的心性。”

    “即是如此。不过,老爷应该还记得,那时他也曾经问过有关那宋宪以及刺杀者的情况……”

    “要他与此车有关”我是不信的。”

    “属下也难以相信”不过,这也是属下今日听了陈峰话之后才产生的联想。陈峰是不知道的,他在那时查询拜访的,也并不是是那宋宪的刺杀案件,而是一位名叫顾燕桢的官员的失踪案。”

    康贤想了想:“顾燕桢……这人我却是见过几次,颇有才学,他高中了?”

    “去年补了实缺,三月四月间回江宁访友,预按时七月任乐平县令”但六月间离开江宁后便失去了踪迹,后来再城外发现他与仆人的尸体,也有一户姓杨的人家满门被杀,这件事产生的同时”这顾燕桢家中有几名仆人也被杀了”似乎是因为知道一些事情而灭口,出手的,却是那刺杀了宋宪的女刺客,那时便认为顾燕桢的死,也与那女刺客有关联。那时陈峰查到了一些可疑的工具,但上面抓不到刺客”只得仓促定案,由于线索不多”那时也未能继续查下去。”

    “这事情如何牵涉到立恒的?”

    “那时与顾燕祯死在一起的一家人并不是善类。这杨翼杨横两兄弟是江宁有名的强人,出了名的凶狠,一般的中帮派都不敢轻易去惹这两人,他们一家人”杨翼还有两个儿子,也都已经长大成人”据也有着不错的身手,另外有个老婆,一共是五口人。这一家人平素倒不打闹,但据每隔一段时间会接下一些绑票勒索的生意,官府未能将其科罪,手上大概是有很多命案的,那时比较可能的推测是,这一家人,接下了顾燕桢的一笔票据,在城内,将某人绑架了……”

    陆阿贵到这里,房间里康贤陡然哼了一声:“既是朝廷命官”竟与此等匪人同流合污!”

    “……他们到底绑架了谁”如今已是难以查知,最可能的一人”老爷却也是认识的,即是那竹记的聂云竹聂姑娘。”

    房间里缄默了一阵,康贤大概是在消化着这个讯息,也将事情与宁毅稍稍联系起来。随后陆阿贵刚刚继续开口下去。

    “据那顾燕桢往年在江宁,与仍在金风楼中的聂姑娘有些关系,他高中之后返回江宁,对聂姑娘也是念念不忘,只是聂姑娘此时已经从良……”

    “哼,那顾鸿才子之名我也是知道,青楼之中,与他关系匪浅的,想是很多,不过他看上聂云竹”倒也是有点眼光,云竹这女子,虽是青楼身世,心性品行却是委实不错的。”

    “即是如此,据属下知道的”那时聂姑娘与宁公子的关系已经不浅,但即即是这样”恐怕顾燕桢还是对聂姑娘有些念念不舍,据还有过当街求亲,被扇了一记耳光的事情。陈峰那时结合这顾燕桢以往所做的事情风格推测了一番,觉得那时顾燕桢请杨氏兄弟辅佐绑架的,或许即是聂姑娘了,只是后来查询拜访,聂姑娘那时却并未失踪,于是他也查询拜访了一番与聂姑娘有关系的男子,但那时并没有收获。”

    “……那杨氏兄弟,绑架了立恒?”不消太多,康贤对这推测,也已经了然起来,“接下来如何,那杨氏兄弟,被灭子满门?”

    “全家五口,无一幸免。”

    “……此事产生在去年几月?”

    “六月。”

    “这不成能。”康贤摇了摇头,“五月间立恒也还问起过武功之事,他那时明明还是文弱书生一名,有关宋宪的刺杀案也在五月。就算他那时真找到什么武林高手,甚至直接拜那女刺客为师,身手也到不了多好的境界,哪里会有一个月便能修成的武功……哦,若是那女刺客去灭了对方满门”随后再杀失落顾燕桢,却是有些可能……”,康贤的这番料想自是靠谱的,不过随后”陆阿贵却做出了否认:,“但奇怪的在于,杨氏兄弟一家的死与顾燕桢的死,很可能都并不是出自什么武林高手的手笔,依照陈峰那时勘察的结果,很可能是一个处于劣势的人”杀死了杨氏一家”同时也在当晚杀死了顾燕桢与他的一名护卫……一共七人。””

    窗外的周佩已经瞪大了眼睛,她躲在这儿,即是想听这些工具”根本想不到师父还能牵涉到这类事情里来。果然不久之后”房间里的两人也大概做出了推测。

    “下手的是立恒?”,“属下觉得弃可能,只是事情的经过,如今却是很难还原了……1”

    “那陈峰到想法呢?””

    “晋日有一人被杨氏兄弟绑架,这一家人本就是出了名的凶徒”四男一女,被那屈居劣势的人全部杀死,若被绑架的是宁公子,他那时甚至还不会武功。陈峰之所以做出这样的推测”是因为杀死杨氏一家之后,这人也已经受了重伤”然而对方在那时做了一个选择,他留在杨氏兄弟的住所附近,并未离开,而是做了一些陷阱,花了不知几多的时间”等着幕后买凶的顾燕祯到来……””

    康贤点了颔首:“……心狠手辣,斩草除根。”,“现场留有一部分的痕迹”表白那人留在附近树林的时候,于同一地址呕吐过两次,并且咀嚼了大量的苦味树叶。这明他那时受伤严重,身上可能延续疼蒂”致使呕吐”而他为了坚持看到幕后买凶者的到来,以咀嚼树叶连结清醒,这种事情”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得出来的,属下自问若在那种情况下”也是难以办到”最重要的是,既然已经杀了杨氏一家”又身受重伤,普通人所能选择的,自是首先离开为上……””

    陆阿贵出这番话来,窗外的周佩早已微微张开了嘴,被这话中的意思冲击得一塌糊涂,被亡命凶徒绑架,反过来杀死了对方一家”身受重伤的情况下,坐在树林里嚼树叶止痛,配合着脑海中那年轻师父的形象”一时间也不知道是怎样震撼的感觉。师父真做过这样的事情么,其实现在想来,她觉得,是很可能的”那个师父,或许真的做得出来。

    “背后被人盯上的那种感觉很难受,这种心性方是做大事之人的基础”,”康贤着,随后”话语中涌起一股明悟,“哦,是了,他手上被烧伤,骨头也断了,只是那时他倒并未多……””

    陆阿贵大概是点了颔首:“宁公子在那时莫名其妙地消失了几日,回来后是替朋友处事受了些伤,而后手上一直缠着绷带,直到年前才好。此事陈峰其实不知晓”属下也是听他起才想起来。如此一来”事情也就对上了。””

    “自是不克不及让那陈峰知道。””康贤了一句,随后顿了顿,“此事……,没有证据?””

    “其实属下也只是瞎猜,或许是巧合也不定。那陈峰也是在这几日发现了宁公子与聂姑娘的关系,因此动了心又来查探一番,真要提出来”怕是不容易的。””

    “容不容易,是不是真的”也不克不及让事情被提出来,朝廷命官”买凶绑架”那顾燕桢,自己也是该死,这杨氏一家,自然也是死有余辜,只是……”,康贤了一句,随后又停下来,“呵,这几日我便在奇怪,刺杀当日,立恒出手虽是机智居多,但身手居然也变得矫捷厉害了”不负那1血手人屠,之名嘛。真是厉害“……做得漂亮。阿贵”这事便去措置一下,那个陈峰……能得通吗?””

    “他一直追查,倒也只是捕快习惯,为人其实不迂腐,并且,只要将宁公子当初赈灾献策之事给他上一,他是知道该怎么做的。””

    “这样就好,我听起他的推测,这人能力还是很不错的。既与他相熟,看看他为官有些怎样的理想,既是能人,便想体例在江宁府中找个更好点的位置,想体例腾上一腾。归正如今上位的大多也是尸位素餐之辈,不要埋没了人才。””

    听得这人够上道,可以沟通”康贤倒也是得和气,若陆阿贵口中的是这人够迂腐,为求正义失落臂一切,此时这位老人家准备做的,估计大抵就不会是什么好事了。只听陆阿贵了一声“是””,颔首承诺,随后,便听得门响了起来。

    周佩听过这些话语,心中想来想去,犹在震撼,此时连忙爬起来想要跑失落,然而究竟?结果蹲得太久”身体一动,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连忙手足并用地往一边爬,随后,听得陆阿贵口中“郡主””的声音响了起来。

    姑娘头一耷,知道走也没用了,随后”房间里响起康贤的声音,到没有太多的惊奇,只是道:“佩,进来吧。””

    “呜……”,姑娘捏了捏耳朵,悻悻地往里走,“我不会当叛徒的,驸马爷爷不要灭我口……””

    第一七四章 春雨时节

    时间过了二月中旬,下起雨来。

    距离清明还有一段的时间,春日的冷雨将这世界洗得明净清澈,抽芽的草木、含苞的,一点一滴的将这世界点缀得丰繁。

    如今在这年月,清明算是个大日子,隔了还有十余天,苏家便已经在为祭祖做准备了。如同去年一般,到得这等时节,宁毅反倒比较闲,入赘之人若不改姓氏,则入不得祠堂,到得那天,他便也算不很多要紧的介入者。有的苏家女子还是要为祭祖做些辅佐的准备的,宁毅自然连这些也不消理,固然他平日里也是比较闲的,这时候倒也显不出更特殊的处所来。

    不入祠堂,没关系,便也意味着不被重视。这样一来,依照普遍的观念,男人便会显得没有面子,究竟?结果世人皆言“大丈夫”当如何如何。只是在宁毅这里,去年的时候照这样过了,今年却弄得苏家人有些为难,据婵家中几位老爷爷在找苏伯庸讨论,商量要不要找个体例,令得宁毅能够介入到这次的祭祖里,不要让他感到受了冷落,然后商量不出什么结果来,于是大家苦恼不已。

    究竟?结果宁毅如今在苏家的重要性已经凸显出来,虽然是赘婿身份,但在实绩上却禁不住旁人对他不尊敬。入赘的身份在苏家来是需要的,改不失落,可是不让他入祠堂,往后受不了后人香火,如今大家都在乎这个,反倒怕宁毅心中有什么芥蒂。大家商量一番,还把苏檀儿找过去问了问,苏檀儿也是头疼,跑回来旁敲侧击地提起几句,宁毅就想了想。

    “苏毅苏立恒就不怎么好听了……”

    “妾身也觉得是。”

    “那就不改了吧……别想那些有的没的,至于那些老人家,就随他们去吧,担一下心也是无所谓的……”

    人心人性,规规条条,宁毅稍微想想也就清清楚楚。他明白对方的懊恼其来有自,但即便对许多事情都不怎么在乎,要他改个姓他也是不会愿意的,对方大抵也明白这些事,这也是他们苦恼的来源。

    固然,猜忌和担忧这些工具从苏愈苏老太公公布出皇商实情的那一晚就已经无可避免,这些人肯定会担忧他会不会有野心,担忧他的能力会不会太大,或者担忧他会有这样那样的不满,这些也是无所谓的。他们要做什么束缚、打压或者限制都随得他们,究竟?结果从一开始,宁毅对苏家的财富权力就没有任何的想法。

    虽然如今与妻子的感情很好,但在祭祖之类的事情上,苏檀儿起来,也是会有些欲言又止,但这些也无所谓,总有一天,她会大概明白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哪怕她会觉得奇怪,时间长了,也就城市变得明白起来。

    这或许会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但慢慢磨合下去,也就是了。

    每日在书院上课,一帮门生之中,有关于周佩最近的情绪问题,宁毅觉得有些奇怪。之前他就知道这个姑娘在为了家中选郡马的风声而苦恼着,平素还算坚强的姑娘甚至偷偷地哭了,最近发现她又古怪了许多,因为前两天看见她鬼鬼祟祟地摘了些树叶洗干净,然后躲在一边嚼。那种树叶苦死了,宁毅想想都觉得皱眉,不知道这位身份尊贵的郡主干嘛忽然想不开。

    作为老师,他对班上的几个女门生还算是比较关注的,这只是因为物以稀为贵,这些女门生在经过他的启蒙之后,便没机会再往后学了,究竟?结果她们而后面临的,只是嫁人和相夫教子两件事。

    但这事也仅止于关注罢了,要做开导那也是徒劳,究竟?结果她们就算有什么心理问题,那也是社会的问题,改不失落社会,越是想很多对她们越是坏事,女子无才即是德这句话在眼下的社会其实还是极其正确的。因此对这个忽然变得古古怪怪的郡主,宁毅仍旧只是教她些算术上的工具,其余的其实不过问。

    在苏家以外,有关竹记的刺杀事件,既然几名刺客已经逃失落,如今也就算是告一段落。这事情来得突兀,去得也快,只是其中隐隐透出的那些不寻常的含义,足够引起有心人的关注。辽人、金国、武朝……某些复杂的角力只是在这里稍稍露出一些眉目。

    这事情对宁毅来究竟?结果是有些大了,而身处其间,秦嗣源的生活还是压抑在那复杂的恬静之中,没有几多转变。宁毅偶尔过去,也只是聊聊书中的法,下下围棋,或者家中琐事,宁毅起最近苏家的懊恼,对便利笑上一番,他太低调也是给人添麻烦。只是有关国家大事,则绝口不谈。

    竹记的那场刺杀之中,云竹时受了伤的,锦儿也制服了其中一人,也算是对秦嗣源有了救命之恩。许久以前宁毅打过让秦嗣源收云竹为义女的主意,后来由于云竹在燕翠楼的表演而不了了之,但云竹与秦家还是有了关系,偶尔会过来造访一下这位秦爷爷,出了这件事后,有一天秦嗣源便又将收女的事情提了起来。

    上次由宁毅提起这件事,意义原本就是很不一般的。要一名曾经的官员收一位青楼中的姑娘为义女,传出去之后,于秦老的名誉究竟?结果有损,但那时宁毅的考虑是因为他明白对方的情谊,决心要给云竹一个好的靠山,至于秦老这边,一来是互相有些了解,二来宁毅也决心为这事情付出一些工具,只要老人家承诺,他自然有这种能力,出手几次,不让对方吃亏。后来也是因为云竹为了自己而再度出面,再让对方承诺,就有些软土深掘,宁毅这才做了罢。

    但这一次由秦老提出来,意义未免更加特殊了一些。当初秦老只能算是一个被免职的官员,如今外面各种各样的呼声高涨,又被辽人刺杀了一次,他若是复起,转眼间便会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高官,竟又提出这等事情,宁毅也是禁不住一愣。

    承诺是不成能代云竹承诺的,拒绝倒也无需开口。这时由于秦老家中常有大人物来造访,云竹倒也欠好过来,随后由宁毅带着云竹、锦儿来造访了一次,由老人家谢过了她们的出手。

    这天下午在院子里端出茶水,几人了些话,对宁毅与云竹之间的关系,秦嗣源也是清楚的:“们两人之间这到底算是什么,我可也真是有些难了,以往可从未见过……”两人之间早已是可以在一起的联系,只是看起来由于锦儿的阻挠未有突破最后一步,宁毅没体例带对方回家,但这时候领着云竹过来造访,或者由宁毅为她决定一些人生上的大事也是自然而然得很,甚至在感觉上有些像是丈夫带着妻子回到岳父家探访一般自然。对这种事情,偶尔秦嗣源跟康贤起,也是大感无奈的。

    锦儿此时跟秦老一家也算是认识,听他这样,便兴奋地大告宁毅的状。宁毅和云竹倒也只能听着,有时候喝着茶苦笑一番,对他们这种态度,在锦儿眼中自然酿成了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畏缩,对云竹姐的执迷不悟和听之任之也是大为不爽:“秦爷爷,要好好骂骂他们啦。”

    秦嗣源笑起来:“也了他们执迷不悟了,骂是骂不醒的。其实人生之中,若真能执迷一番,倒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且给他们一些时间吧。”

    “哼。”锦儿一声冷哼,“不给。”

    话是这样,锦儿对此倒也没什么体例,事实上,整个事情傍边,她倒也未必没有乐在其中的成分。她病好之后,每天里依旧跟宁毅斗斗嘴,或是些锦儿店的事情,习惯性的过着悠闲的日子。这几天的时间里,却是那京城的李师师过来访友的事情在江宁变得愈发热闹起来,也不知道谁在炒作,将整件事情酿成了东京对江宁的一次挑战,诸多江宁才子已经行动起来,怂恿着绮兰、骆渺渺等人,预备在那几天做一个演出,邀请李姑娘过来,较量一番。那边人未至,这边已经炒得很热闹了。

    “那个李师师的名气很大呢,听东京很多厉害的才子都为她写诗,有个叫周邦彦的名气也很大,我看过他的词作,写得很好呢。”这天下午来到楼这边,元锦儿也在关注着李师师的事情,“最近江宁好多才子都谢了新作出来,宁大才子要不要写一首新词出来,打压一下东京那边的嚣张气焰?”

    “写诗?好,最近正好有灵感。”宁毅提笔就写,锦儿嘴一张,连忙从桌子那边趴过来,一旁走过的云竹也好奇地探过头来。

    “锗钚铀氯钍砷铯,占尽风情向园。钾钠钙镁锂铍钫,幽香浮动月黄昏……这是什么诗……”

    宁毅最近在回忆元素周期表,可惜总是回忆不到位,此时拿着宣纸看看,自得其乐地摇了摇头:“好诗好诗……不过还有四句,接下来是铅铝钨钯氟碳痒……嗯,听起来有点像不太痒……”

    “嘁,不写就不写。老是这样……”这首《山园梅》似乎也未传至武朝,锦儿探头看着那占尽风情向园与幽香浮动月黄昏的几句,“白白的糟蹋了好句子,大才子了不起……”

    她想了想,又笑道:“哼,对了,今天上午有个公子来造访云竹姐哦,人长得又好看又稳重,知书达礼并且还是个官,写诗肯定比写得好,云竹姐跟他聊得很开心呢。”

    “呃?”宁毅笑起来,“不信,他怎么可能写出这么好的诗作来……”

    “是秦老的大公子。”云竹在后方笑道,“因为秦老遇刺的事情,又逢清明,因此自江州赶了回来,今天是特地过来叩谢的。他昨日曾到立恒家中造访,只是去得仓促,未曾见到,立恒还不知道吗?”

    “秦绍和……昨日确实有人过去,只是没留下名字,却是了还会过来……”

    宁毅想了想,倒也明白过来,秦嗣源的两个儿子他已经听过好屡次了,秦绍和秦绍谦这两人一文一武,由于秦嗣源的关系,在政坛和军队中都颇受重用,去年由于赈灾得力,秦绍和已经被升为江州知州,大概由于事情忙碌,年关时两兄弟都未回来江宁,这次该是听到了父亲被刺杀的事情,刚刚仓促赶回。

    他向云竹问了问这秦绍和的情况,作为秦嗣源的长子,这人其实也已经年近四十,锦儿的英俊稳重知书达礼却是没什么错的。依照以前在秦嗣源那边听来的事情看来,这秦绍和为人谦冲稳重,颇有乃父之风,在学问上倒算是真正继承秦嗣源衣钵之人。只是他其实不张扬,在秦嗣源的影响下,重实务,欠好浮夸,诗词功底虽然也很不错,但写得少,因此才名不彰,于官场之上也是一步一个脚印的往前,前些年终究是受了父亲的拖累,最近才有升迁。

    三人了一阵这秦家的两兄弟,宁毅也将那《山园梅》折腾了一番,随后才将真正的写出来让元锦儿拿去看,元锦儿看了一遍,嗤之以鼻:“也不过如此嘛。”但看来还是喜欢的。

    宁毅叮咛了一番不要拿出去现,自己看看也就行了,要现也别扯到他身上来。这天回去,路过秦府的时候进去造访了一次,果然知道那秦家大公子已经回来,只不过这个下午也是出去造访其他人去了,他回到家中,也正好有人过来,却不是秦绍和,而是濮阳家的濮阳逸,宁毅未回家即是苏檀儿与苏伯庸在接待。

    “……近些时日,东京的师师姑娘将要过来的传说风闻想必宁兄也有知晓了,如今江宁城中群情汹涌,大家都期待着让绮兰与师师姑娘切磋一番……呵,有关此事虽然对方的意图还未知晓,但究竟?结果还是有碰面的可能。弟觉得,究竟?结果是关系着江宁的声誉,因此想让宁兄破例出一次手,为了江宁士林声誉,为绮兰写上一首新词,如此,也好有备无患……”

    以往大家相交来往,濮阳逸总是将姿态放得很低,却并未提出过什么非分的要求。这一次宁毅却是明白,对方也是经营许久,筹算收获一次持久善意下的功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