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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三天,放在凡人的眼里已是一段相当长的时间,哪怕就是放在修士的眼里,也不短了。可若是用来衡量修士修炼时间长短的话,三十三天根本就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时间,甚至就连凝气期的小修都不会将之放在眼里。

    而对于桓因来说呢,三十三天对于他这个修为境界的修士而言根本就是弹指一瞬,当他修炼降灵这种生涩难明的第二根本道法时,这样的时间就更显得不值一提了。

    所以,当第三十三天到来,桓因将自己唤醒以后,他眼中有的只是迷茫与不舍。迷茫,是因为时间太短,让他根本不足以在降灵之道上有多少的进步。算起来,在这一个月出头的时间里,桓因在降灵一道上获得的进步恐怕也就跟从凝气一层修炼到凝气二层差不多罢了。

    至于不舍,桓因自然是感到极为不舍的。他求道心切,恨不能让自己沉浸个百年。那样的话,恐怕当他在百年后开眼时,他整个人的气质才会完全不同,灵兽见到他以后也会感到无比畏惧。

    “时间实在是太短了,哎,降灵道法又如此诡异。”摇了摇头,桓因发出了一声叹息。

    在这段时间对降灵之道的修炼里,让桓因最感到无奈的就是降灵道法的难。他修炼至今,已有无量资质,悟性更是奇高,可说几乎不可能有什么道术或者法门难得倒他。可是,降灵似乎却是那唯一的例外。桓因感觉自己根本连降灵之道里许多浅显的东西都明悟不了,他甚至奢望能有一名兽母当面指导一下自己,那样的话恐怕他才能真正获得长足的进步。

    “待我冲出这鬼域,帮老祖找到魔体以后,我得好好闭关一次,对降灵之道做个深入的感悟。”桓因自语了一句,然后突然笑了起来,又说到:“没想到这次修习降灵最大的收获不在降灵本身,倒在放下地经上面。”

    是的,这一次其实桓因修习降灵之道并没有获得多少进步。可是他通过对降灵的修炼,却是在把自己的道心往着降灵这第二根本道法上转移了不少。如此一来,他放在《无量地经》上的心思自然相应减少,这让他朝着暂且放下《无量地经》倒是迈进了一大步。

    伸了个懒腰,桓因观察了一下四周,然后站起了身来,对着薛不平说到:“老祖,这个月又难为你了,我们这便回去吧,想必组织的道友已经在海面上等我了。”

    薛不平早已有些萎靡,听到桓因终于说要走了,不由得来了些精神,于是问到:“你早就安排好了吗?”

    点了点头,桓因说到:“在想到计划的那一刻,我就已经暗中通知张涛,让他把我的计划传达下去,也做了部署和安排。在进入猛鬼林以前,张涛曾传音给我,告诉我一切已经安排妥当。眼下,两月都已经过了好几日,恐怕组织的道友也已经等了好几天时间。”

    再不迟疑,桓因纵身一跃,便是悄无声息的飞出了数十丈距离,按照记忆之中的林间线路朝着猛鬼林的边缘而去。

    桓因修炼所在的地方本就不在密林深处,所以轻车熟路之下,他只在不到小半刻的时间里便到达了猛鬼林的边缘,也看到了茫茫的魔海。

    此刻,在魔海之上,也是在桓因目光所能及的地方,一艘小船正在海面随波起伏。这小船普通,毫不起眼,不过在船舱左侧却是树立了一面小旗,旗帜之上印有一个“辶”,像是某个组织的旗号一般。

    看到“辶”,桓因心中明了,大笑一声以后,无面之力顿时催发而出,他整个人的气息样貌便是瞬间改换,重新化作了“吕信”。

    “众位好友,久等了!”大喊一声,“吕信”纵身而起,于猛鬼林边缘飞出,脚尖再点时,他便已是站在了小船船头之上。

    船上,六名“饿鬼”看着刚刚到来的“吕信”,脸上都是闪过一抹心照不宣的笑意,然后齐齐对着“吕信”一拜。

    “诸位好友,我们进船舱一叙吧。”“吕信”一点儿也不客气,冲着众“饿鬼”点了点头,说到。

    众“饿鬼”答应,然后便带着“吕信”一同进入了小船船舱之内,而小船也渐渐开始启动,朝着魔海之上的大雾深处行去。

    “刘前辈,诸位道友,别来无恙。”船舱之中,“吕信”对着众“饿鬼”一拜,笑着开口说到。

    众“饿鬼”齐齐对着“吕信”回了一礼,说到:“见过首领。”

    再次对着六名“饿鬼”当中为首的那一位点了点头,“吕信”知道,这“饿鬼”便是刘建幻化而出的。然后,他绕过了刘建,来到了一名面色有些苍白的“饿鬼”面前,将之一把抱住,说到:“桓书兄弟,好久不见,你的身子可好些了吗?”

    桓书化作的“饿鬼”笑了笑,回应到:“有众位道友照顾,特别是有缨络道友救治,现下我已经好了许多。”

    “缨络?”这个名字桓因都快要忘记了,如今桓书提起,他顿时便想了起来,目光扫视之间,见到一身材瘦弱的“饿鬼”,顿时便发现了她的真实身份。对其一拜,“吕信”说到:“缨络道友,桓书兄弟多亏有你照顾了,薛某在此谢过。”

    冲着桓因回了一礼,也不知缨络是不是有意的,她原本那甜美的声音传了出来,这声音与她现在的外貌着实是太不相称。

    “首领交给缨络的事情,缨络自然百般用心,不敢怠慢丝毫。”

    点了点头,“吕信”再不跟大家客气,示意大家在船舱之中坐下,然后开口向刘建说到:“刘前辈,组织中的一切可还好,大伙儿都安全吧?”

    刘建回应到:“首领请放心,有张前辈主持大局,狰怖山那边的一切都没有问题。不过大家是着实不愿终日憋在黑暗之中,现下托首领妙计的福,我们又有希望回到光明中来了。”

    刘建如此说,其余组织成员都随声附和。他们倒不是要拍谁的马屁,而是他们明显都从张涛的口中知晓了桓因的全部计划,也深深为桓因的睿智感到佩服。

    摆了摆手,“吕信”说到:“要大家出来,一是我总觉得狰怖山毕竟不是适合久留的地方,二则是大家在一起行事主意多,办法多,人手也多,总比我一个人要好。只是各位,现下对自己改换气息的方法可都有信心吗,若是出了什么岔子,那大家可都会被牵连出来。”

    笑了笑,刘建说到:“首领放心,我们既然以前在这内环可以以饿鬼的身份活下来,现下也不会有事。只要不遇到那鬼域的大长老,一切都好办。我们都想好了,未免以后在称呼上叫出了问题,这一次我们干脆就都用自己的名字,只把身形气息改换。”

    点了点头,“吕信”说到:“如此也好,此次你等六人进入江府是最关键的,只要你们一旦成功,那之后我便有很多办法可以逐步把组织的所有成员都拉入江府之中。我想大家都已经当了多年的饿鬼,应该不会让我失望的。”

    刘建脸色一肃,起身认真说到:“首领放心,我们绝对会全力以赴,不让首领的妙计白白浪费,更不会让组织还没有过来的道友失望!”

    示意刘建坐下,“吕信”知道现在已经不是该反复啰嗦的时候了。于是,他开口到:“想必各位对我的计划已经全然了解,我也不再多话了。现下,已是到了‘吕信’重伤被道友送回之时。各位,在下重伤昏迷以后,你们务必要小心谨慎。接下来的一切,就交给你们了!”

    “吕信”话说到最后,语气已是带有坚决。很显然,他早就已经做好了真正重伤的准备,而不是装成重伤。

    缨络和桓书的脸上都露出了不忍,而刘建则是说到:“首领,你又何必当真重伤。你改换气息的手段强大,不如轻伤之后再略作一番伪装,如何?”

    摇了摇头,“吕信”坚决的说到:“轻伤与重伤,天壤之别。我虽能装,可万一被看出有诈,则我组织下的这一盘大棋满盘皆输。正所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我岂能为了自己的一点儿伤势轻重就拿组织的大事来赌?”

    “你们放心,我会尽量不伤到自己的根基。诸位,之后的事情便暂时交给你们了,保重!”

    说完,在众“饿鬼”的目光之中,“吕信”猛然抬手,神色之中满是坚毅,重重的朝着自己天灵拍了下去!



    “我怎么了,为什么感觉如此虚弱,头脑也昏沉沉的?”

    “哦,我想起来了,计划……是计划开始了……”

    不知是在什么时候,桓因终于又有了意识,而如同刚才那般的思绪便是在他醒来却尚还没睁眼的时候涌现而出。他也终于想起了是自己打伤的自己,想起了自己现在是吕信,正在执行计划。

    感觉了一下身体的状态,桓因并没有感觉到多少疼痛。这倒也不怪,因为当初他直接就以修为之力伤了自己的内里,却并没有对自己的肉身造成任何伤害。

    不过很快的,无力的感觉和更多的虚弱完全占据了桓因的身体,就像是知晓桓因在查探一般,所以他身体之中的所有毛病都开始主动宣誓着自己的存在。

    “没想到我对自己下手竟如此之重。”桓因心中突然感到有些苦涩,他现在的身体状态当真是糟糕透了,若非他明知是自己对自己下的手,他一定不愿意相信自己可以这么狠。

    “还好根基尚未动摇,只是这伤势想要完全恢复,恐怕得花上一段时日了。”桓因的心中再次想到,用以内省的力量也是逐渐从身体之中退了出来。

    既然醒来了,桓因在查探了一下自己的状态以后,很快便想到了自己的计划,还有与自己同行的诸位道友。他不知道现在计划进行得到底怎么样了,所以他开始尝试努力的睁开眼,尝试去看一看周围的情况。

    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现在的桓因却是花掉了大把的时间,他的动作甚至可以用挣扎来形容。

    “咳……咳!”或许是挣扎得太猛,桓因的喉咙突然感到一阵发痒,于是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咳嗽让得他的身躯不自主的抖动了一下,而他的眼睛也趁着这个机会睁了开来。

    “吕大哥,你醒了!”一个惊喜的声音,很快丝毫不带半点儿虚情假意的传入了桓因的耳中。

    桓因的眼前逐渐清晰,便看到了一名瘦弱的饿鬼凑到自己的面前,脸上有的尽是关心神色。

    略微想了一下,桓因终于反应过来这“饿鬼”乃是缨络,而缨络对他的称呼也在提醒着他,他现在该把自己完完全全的当成吕信了。

    “吕大哥,你当真醒过来了,你总算醒过来了!”缨络紧盯着“吕信”的脸,再次确认了一下“吕信”的状态以后,惊喜之意更加明显,高兴的说着。

    苍白的脸上努力挤出了一个别扭的浅笑,“吕信”张了张嘴,想要说点儿什么以做回应,可是最终却是没能发得出声音来,甚至就连“啊啊”的声音都没发得出。

    笑意逐渐转苦,“吕信”看着缨络,只能无奈的闭上了嘴。缨络自然明白“吕信”是伤势太重,于是安慰到:“吕大哥,你且好好休息,再过两日应该就可以说话了。我知道你现在想知道昏迷后的情况,那些东西,容日后我慢慢为你道来。”

    缨络一边说,一边对“吕信”使眼色。“吕信”何等聪明,一看便知是隔墙有耳,甚至有可能暗中有强者监视,所以现在缨络不便把话说明。

    用眼神示意自己明白了,“吕信”干脆重新闭上了眼,没一会儿的功夫,便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时间一过便又是两天,在这两天之中,“吕信”始终都没有再开眼过一次。不过,他能感受到期间有不少人都来看过了自己,甚至连鬼侯江也亲自来了两次。当然,“吕信”感受到最多的,还是一直守在自己身边的缨络。

    身边的缨络虽是饿鬼样貌,可却依旧温柔,体贴。每每感受到从身边传来的关怀,“吕信”便总能想起那个美貌的女子来。

    一直到了第三天,“吕信”再次睁开了眼。这一次睁眼,是因为他感觉自己在缨络的日夜照料与救治之下又好了许多,应该能够说话了。

    睁开眼来,“吕信”这一次发现自己的眼神更加清明了,这代表着他对自己身体的状况判断应该没错。第一眼看到的,还是那个瘦弱的背影。这个背影有些狰狞丑陋,可是“吕信”却知道在那后面有的其实是一名绝美女子。

    现在看来,“吕信”从缨络的身上看出了疲惫与憔悴,显然这段时间他为了照顾自己操了太多的心。

    张开了嘴,“吕信”深深的呼吸,然后努力开口,声音便是发了出来:“缨……缨络……”

    好久没说话了,这才一开口,“吕信”就只讲出了两个字,连后面的“道友”二字都没说得出来。

    身躯很明显的颤动了一下,然后缨络转过了身来,便看到了身后叫自己的“吕信”。发现“吕信”又睁开了眼,更是能说话了,惊喜之下缨络高兴的说到:“吕大哥,你能说话了!”

    微微的点了点头,“吕信”对缨络的话表示肯定。然后,他再次努力的说到:“这……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吕信”一边说,一边不停的喘着粗气,显然现在他虽然可以说话了,不过还是显得颇为吃力。

    缨络聪明伶俐,很快就捕捉到了这一细节,于是他连忙用手掩住“吕信”的口,摇头轻声到:“吕大哥,你刚刚恢复一些,就不要说话了。我知道你想问些什么,我这便跟你说说吧。”

    “吕信”终于慢慢的安静了下来,轻微的点了点头,心中不由得为缨络的聪慧感到有些诧异。

    缨络笑了笑,说到:“这几日鬼侯江他亲自来看过了你,发现你有所好转以后,顿时就放心了不少,暗中安插在周围保护和监视我等的饿鬼也被他撤了去。所以现在我们基本算是自由了,我想要在这房中跟你说点儿什么,只要留意些,是不会被那些饿鬼给听了去的。”

    “吕信”再次点了点头,便听得缨络继续说到:“吕大哥,另外对于各位道友也请你放心,他们都已经来到了江府之上,全都被江家暂时安顿了下来。桓书兄弟他也无碍,他在这里反倒是能够恢复得更快些。”

    听缨络这么说,“吕信”顿时就放心了不少,也觉得璎珞实在善解人意,知道现下自己最关心的是什么,所以就先说了出来。

    缨络见到“吕信”面色越发平静,脸上的笑意也越发的浓。于是,他接着说到:“吕大哥既然安心,想必就想知道在你在重伤昏迷以后发生了些什么吧。其实事情倒也不复杂,所有的都是按照你的计划安排来发展的。”

    “在你昏迷以后,我们便把重伤的你送到了鬼将江宝儿的府上,也就是现在这里。我还记得我们才刚把你送回来的时候,江宝儿那脸色简直就是精彩至极。原本他的神色是极为萎靡的,想来他在抛下你独自回来以后定然是被自己的爷爷责罚得不轻。不过当他看到了你,听我们说你还活着的时候,哪怕明知你已重伤,也高兴得差点儿就跳了起来,更是对我们连连行礼,感谢我们对你的救命之恩。”

    “当时我们自然是没有多说什么,江宝儿见我们个个都神色萎靡,身上带伤,所以很快就发现了自己高兴的不妥。于是,他想都没想就把我们都接进了府内,全部安顿了下来,更是直接去请了他爷爷过来。”

    “鬼侯江在知道你还活着的消息以后自然也是大为高兴,所以很快就赶了过来,并亲自查探了你的伤势。鬼侯江查探得相当仔细,虽然他并没有怀疑过你,不过却是因为对你太过担忧所以才如此做了。还好当初吕大哥你敢于牺牲自己,不然事情恐要败露。”

    “鬼侯江在确认你没有大碍以后便放心了许多,不过他为人老练细密,完全不像他孙儿那般的对我们这一行外人毫无防备之心。我们都知道,他表面上虽然对我们百般感谢,礼待有加,可暗地里早就安插了人手终日监视我们的一举一动。尤其是我一直在你身边照顾你,他在周围安排的监视饿鬼就更多更强。”

    “好在前日你终于醒过来了,鬼侯江发现你好了许多以后,终于是暂时放下了警惕之心,我也这才有机会与你说说情况。”

    呼出了一口气,“吕信”平复了一下,然后开口艰难的说到:“他有戒心……正常,他最后这点戒心,还……还需得我来化解。”



    “吕信”第二次醒来,并且终于可以说话的消息很快就被缨络传了出去,然后“吕信”的“患难兄弟”们便很快都跑到“吕信”的房中把“吕信”上上下下的仔细打量了个遍。

    这些“患难兄弟”是当真担心“吕信”,毕竟当初他们都是亲眼看见“吕信”对自己下的手,自然也知道“吕信”对自己到底有多狠。若是“吕信”当真出了个什么意外的话,那他们恐怕这辈子在心里都会留下一个疙瘩。

    当然,除了这帮“患难兄弟”以外,还有一名真正的饿鬼心急火燎的跑来看望了“吕信”,这名饿鬼就是这府邸的主人江宝儿。

    自从“吕信”进了猛鬼林以后,江宝儿可说是没有一天不担心、不后悔的。特别是当初“吕信”两个月都不见回归的时候,他当真是急坏了,也被他的爷爷几乎责罚了个半死。

    而现在,“吕信”终于回来了,他的心情虽然好了那么一点点,可是“吕信”毕竟身受重伤,他自然也是背负着“让大长老独孙身受重伤”的罪名,如此一来,他怎么可能对“吕信”的情况不关心呢?

    “吕信”的身体状态依然是不大好的,所以缨络叮嘱大家都不要与“吕信”说话,以避免让“吕信”回答。大家自然是都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在关切的看望了“吕信”一阵以后,便都有序的从房间之中退了出去。

    最后一个走的,乃是江宝儿。他并不是当真关心“吕信”,其实他是在为自己的处境担忧。所以,在往房外退出的时候,唯有他的脸上与其他几名面带喜意的饿鬼不同,满脸都是忧愁的神色。

    “吕信”何等聪明,怎会看不透这一点?于是他示意缨络叫住了江宝儿,并让江宝儿再次来到了自己的床边。

    “江……江兄弟……”“吕信”努力的开口,对着身边的江宝儿说到。

    江宝儿见“吕信”如此重伤也要对自己说话,不由得心中有些激动,于是连忙说到:“吕大哥,你有什么要吩咐小弟的,只管跟小弟说!”

    轻轻摇了摇头,“吕信”说到:“我……我的伤……不关……你的事,你……不必担忧。”

    江宝儿显然没想到“吕信”在说话最吃力的时候要给自己说的却是这句话,心头不由得一阵发自肺腑的感动,重重的点了点头,安慰了“吕信”几句以后,便退了出去。

    看到江宝儿离去时的背影,“吕信”满意的笑了笑。他刚才那么做的目的其实很简单,就是为了收买江宝儿的心。他很清楚,自己的计划想要更完美的执行下去,拉拢与鬼侯江的关系至关重要,而拉拢与江宝儿的关系也一样重要。

    “吕信”更知道的是,现下自己重伤之时,恰恰是收买人心的大好机会。“吕信”相信,只要自己现在对江家的爷孙俩示好,让他们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那以后他们能够回馈给自己的将多不胜数。至于他们想要什么,那除了洗脱他们与“吕信”重伤有关的罪名以外,还能有什么呢?

    “缨络……道友,我这样子,要……要多久才能坐起来?”看到江宝儿关门出去,“吕信”的目光转向了一旁的缨络,问到。

    缨络笑了笑,说到:“吕大哥是怕鬼侯江很快便会赶过来看望你,你有话却无力说出口,最终让机会白白浪费掉吧。”

    点了点头,“吕信”已经几乎习惯了缨络的聪颖。缨络说得一点儿都没错,刚才看到江宝儿出去,他就猜到江宝儿一定会很快就会把自己重伤初愈的消息带到他爷爷那里。如此,鬼侯江恐怕也很快就会赶过来看望自己。

    按照“吕信”原本的计划,只要自己在重伤初愈的时候对鬼侯江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表明自己愿意结交更多道友的想法,恐怕是最容易让鬼侯江不起半点儿疑心就接受的。那样的话,他想要把组织成员从狰怖山中带出来也就容易多了。

    可是现在,“吕信”的计划出了一点儿意外,那就是他没想到自己现在说话还是极为吃力。如果现在鬼侯江赶过来的话,他心中纵有千言万语,恐怕也是白搭。

    缨络慢慢走到了“吕信”的床边,一边以灵力查探“吕信”的身体状况,一边面带狡黠笑意的安慰到:“吕大哥请放心,刘建已经去打探过了,鬼侯江有公务在身,三日之内回不来。三日以后,请你放心,我定然让你能从床上坐起来,也让你有力气与那鬼侯江好好的交流一番。”

    四天的时间一晃而过,在这四天之中,缨络始终对“吕信”悉心照顾,更以妙法多番治疗。所以果不出缨络所言那般,“吕信”在第三天的时候就已经可以坐起来了,而且那时候他说话已是不会喘气太重,基本可以做到流畅。至于真正到了第四天的时候,“吕信”虽然坐起来还需要缨络来扶,可他说话却是已经几乎与常人无异了。

    在第四天早些的时候,所有组织成员装扮成的饿鬼都围在“吕信”的床榻之旁,对“吕信”嘘寒问暖,时不时还打趣两句,显露一副兄弟情深的样子。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吕信”的房外响起了一名老者健朗的声音:“吕信小友,别来无恙。”

    大家都知道这声音便是鬼侯江的,所以围在“吕信”旁边的众“饿鬼”,包括缨络在内都是顿时从“吕信”的旁边站了起来,恭恭敬敬的将身体转向了门口,微微低头,显露一副尊重和敬畏的样子。

    “吕信”脸上的笑意也很快就收敛了下去,努力在床上坐直了一些以后,说到:“鬼侯大人驾到,请恕小子不能下床迎接了。”

    “哈哈”的大笑传出,鬼侯江已是携着他的孙儿站到了门口,一眼便看到了此刻已经从床上坐起来的“吕信”。

    “吕信小友果真能够坐起来了吗,太好了,这简直是太好了!”目光很快就凝聚到了“吕信”这边,当鬼侯江发现“吕信”竟然是在坐着与自己说话的时候,心中顿感有一块大石落了下去,老脸之上不由得有些激动。

    拉着自己的孙儿两步就走到了“吕信”的床榻之前,鬼侯江坐下以后,单掌探出,很快就摸到了“吕信”的手腕处,以灵力细细的查探起来。

    不多会儿以后,鬼侯江的老脸激动之色更浓,大笑到:“缨络小友果然是有妙手回春之本领,没想到这才几日的功夫,竟然能让吕信小友恢复到如此程度,妙哉,妙哉!”

    缨络很是恭敬的对着鬼侯江一拜,说到:“鬼侯大人夸赞,晚辈受宠若惊。”

    鬼侯江再次将目光聚焦在了“吕信”的脸上,细细打量了一阵以后,原本满是喜意的脸上却是晴雨骤变,冲着身旁的江宝儿低喝到:“混账东西,还不给我跪下?”

    江宝儿一惊,脸上刚刚要显露的笑意顿时收敛不说,还立马就换上了一副哭丧之色,显然不知道自己的爷爷怎么说翻脸就翻脸。

    江宝儿很快就跪到了自己的爷爷面前,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很显然,鬼侯江虽然溺爱自己的孙儿,但他发起火来,江宝儿还是怕得要死。

    鬼侯江见江宝儿跪下了,站起了身来,对着“吕信”很是恭敬的行了一礼,说到:“吕信小友,是老夫思考不周,把你交给了这个没用的东西,让他没保护好你,害你受了如此重伤。”

    心中一阵冷笑,“吕信”知道眼前的老家伙是在演戏给自己看。不过,他的脸上却是很快就显露惊愕神色,抬起手来装出要去扶鬼侯江的样子,说到:“鬼侯大人,这……晚辈怎受得起你如此大礼?”

    鬼侯江见“吕信”激动,连忙将“吕信”稳住,说到:“哎,是我教孙无方,不然吕信小友也不会被他带到那种地方去,差点……哎……”

    “吕信小友,你是不知道,自从知道你进入猛鬼林以后,我爷孙俩是日夜担忧,心急如焚。哎,大长老将你托付于我,如今你却在我这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给他老人家交代呀!”

    鬼侯江一边说,一边老眼之中竟然泛起了泪花,俨然一副痛心疾首,情真意切的样子,看得“吕信”等一众“饿鬼”的面皮都不由自主的抽了抽。



    “吕信”心里很清楚,鬼侯江老奸巨猾,虽然装出一副深感对不起自己的样子,可其实他心中真正所想的,是怕鬼侯吕的因为自己的独孙重伤而怪罪到他。毕竟就算他身份地位再高,比起鬼域的大长老来还是差了太多。

    略微沉默了一会儿,“吕信”心想自己既然决意要拉拢与鬼侯江的关系,现下便是最好的机会。于是他终于装出一副急切的表情,连连摇头到:“鬼侯大人哪里的话,进入那猛鬼林乃是晚辈一己之念,为的就是能够得到历练,这根本就与江兄弟毫无关系。当初他也是极为无奈之下才把我带到的猛鬼林,而我也根本就没有等他,便径直独闯了猛鬼林。”

    “吕信”说的乃是实话,可这样的实话除非是他自己说,不然有谁会信呢?所以,当他话音落下的时候,跪在地上的江宝儿顿时就来了精神,一脸诧异的望着床榻之上的“吕信”,心想他果真没有怪罪自己,竟然字字句句间都在为自己辩护。想到这里,江宝儿的心中不由一阵感动,以前对“吕信”感到的那些不快也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鬼侯江显然也没想到“吕信”竟然如此敢作敢当,不过,他倒是很乐意见到“吕信”的这般耿直。只是哪怕“吕信”如此说,可他心中依然是担忧极重。毕竟就算“吕信”把这话当面给他的爷爷说了,可鬼侯江爷孙俩始终还是至少要承担一个“照顾不周致使吕信重伤”的牵连罪名,这种罪名可大可小,如何惩罚还不是看鬼侯吕的心情如何吗?

    于是,鬼侯江依然没让跪在地上的江宝儿起身,自己的悲痛表情更为夸张,对着“吕信”一拜到:“吕小友能够这么想,当真是丈夫所为。只是,吕小友受伤,我爷孙俩始终脱不了干系,毕竟我们作为地主,着实是照顾不周,老夫我也没脸面再去见大长老了。”

    “吕信”何等聪明,岂能听不出此刻鬼侯江话中有话,又能不懂鬼侯江心中所忧?

    暗暗冷笑了一声,“吕信”的脸上却是表露出更多的急切,再次摇头到:“鬼侯大人此言差矣,晚辈说了,此事决然与前辈还有江兄弟没有半点儿关系,事情就是我一人做的。而且,不管晚辈是因为什么去的猛鬼林,又重伤到了什么地步,可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那又何必再去惊扰我的爷爷呢?”

    “这件事情,晚辈以为就不要告诉爷爷了,晚辈在外历练,有自己的选择,也有为自己选择承担后果的能力,何必事事让爷爷担忧?只要鬼侯大人能让我在剩下的大半年里完全康复如初,我们也都不说,爷爷哪会知道我经历过什么?”

    “吕信”的话音落下,江宝儿倒还好了,并没有什么表示。毕竟他没有想到那么深,觉得“吕信”已经不怪自己,那就够了。可是鬼侯江的脸上却是顿时就显露出激动与掩饰不住的高兴,看那样子似欲大笑出声。

    不过,鬼侯江很快就发现了自己下意识反应的不妥,所以他很快就让自己的高兴往着感动与激动转化,一把将“吕信”抱住,说到:“吕小友不仅仅是老夫生平见过最豁达最明事理的人,也是一个大大的孝子啊!吕小友说得不错,既然你都已经回来了,又何必惊扰大长老他老人家。他老人家常年闭关,若是听到你遭遇不幸的消息,必然道心都会受到影响。吕小友,这段时日你就在这府上好好养伤吧,我不但让你能够恢复如初,还能让你比之前还要健壮!”

    “吕信”知道,现在鬼侯江的心中早已经是乐开了花,就如同是一直悬在他脖子上的大刀刚刚被人拿开了一般。所以他也清楚,现在这个时候,正是自己向鬼侯江索要一些东西的时候。

    “吕信”的目光很快就转移到了鬼侯江身后的诸位“饿鬼”道友身上,眼中慢慢泛出貌似发自内心的感激。

    “鬼侯大人,其实这一次晚辈有命回来,最关键还是靠了站在您身后的几位兄弟,若不是他们对晚辈不离不弃,拼死相救的话,恐怕晚辈现在早已葬身猛鬼林,也没命回来与鬼侯大人说刚刚那些话了。”“吕信”突然有些感慨的开口,让得鬼侯江略微了愣了愣。

    “吕信”接着说到:“说起来,晚辈记得当初其实还有一名前辈,若是晚辈猜得没错的话,他的修为恐怕是在命神境界。在晚辈最危险的时候,他竟然冲出来帮晚辈挡下了危机,更是以一己之力为晚辈拖延时间,让晚辈能够得以逃脱。只可惜,为了救下晚辈,那位前辈却多半是没有逃出猛鬼的围追堵截。哎,那位前辈高义,可晚辈却连他姓甚名谁都不知道,当真是惭愧至极。”

    “吕信”现在所说的命神前辈,不就正是鬼侯江亲自派去保护“吕信”的命神饿鬼吗?所以此刻,“吕信”虽然说得是感慨万千,鬼侯江虽然在老脸之上装出的也是一副颇为感动的样子,可其实他的心中却感到一阵郁闷。命神初期,那可是一名真正的强者,是鬼侯江手下的干将。这说是死就死了,鬼侯江如何能好受?

    目光再次转向了眼前的鬼侯江,“吕信”扯了扯鬼侯江的衣袖,苦苦的说到:“前辈,你说若没有他们,我去猛鬼林的事情还能瞒得过我爷爷,小子还有命在这里与前辈说话吗?”

    鬼侯江很是配合的重重点头,承诺到:“吕信小友你放心,你的几位朋友我必定会重重的赏赐他们。他们能救下你的命来,都是大大的有功之人,我是绝不会亏待他们的!”

    “吕信”看着鬼侯江,沉默了一阵以后,突然再次开口到:“前辈,其实晚辈早已没把他们看做自己的朋友,对于晚辈来说,他们比兄弟还亲。晚辈自幼独自在心岛长大,几百年来始终孤苦,寸步未离过心岛。如今出来内环,在险地之中能得几位兄弟相救,才得脱离大难。说实在的,晚辈能够结交到他们,是晚辈的福气,晚辈不愿再与他们分开。”

    “吕信”说的是情真意切,鬼侯江看在眼里,自然看出“吕信”乃是初次与外界接触,运气好之下遇到了真心人,所以其孤独冰冷的心被瞬间化开不说,更朝着另一个愿意结交外人的反向发展了去。

    “吕信小友有话不妨直说。”鬼侯江开口说到。

    “吕信”点头到:“鬼侯大人,晚辈想把他们留在江兄弟的鬼将府上,可否为他们安排一个职司,那样的话,作为散修的他们不但能够脱去孤苦飘零的日子,也能常常陪伴于我。”

    鬼侯江转身看了一眼身后的诸多“饿鬼”,心想这帮饿鬼个个修为不低,又有情有义,自己不如干脆就给“吕信”一个情面,让他们都留在“吕信”身边好了。

    于是鬼侯江很果断的说到:“这有何难?只要诸位愿意,你们日后便留在吕信小友的身边吧。你们放心,只要你们留在吕信小友的身边,我不用你们做任何事情,还会给你们多多的赏赐,让你们修道无忧。诸位,你们可愿意吗?”

    组织成员装成的“饿鬼”知道首领的计划已经成功,于是都对着鬼侯江一拜到:“鬼侯大人,小人愿意追随吕信大人左右,忠心不二!”

    “哈哈哈!”鬼侯江大笑,转向“吕信”说到:“吕信小友,你看这下如何?依老夫看,莫说是让他们在这里陪着你了,就是以后你回归心岛,让他们同往又有何难?”

    “吕信”对着鬼侯江很是感激的一拜,可声音却是有些低沉的说到:“多谢鬼侯大人成全,只是正如鬼侯大人所说,晚辈始终是要回心岛去的。依照我爷爷的性子,恐怕他是不会让我把几位兄弟也一起带回去的。到时候晚辈一走,就全只能劳烦鬼侯大人照顾他们,这让晚辈如何过意的去?”

    鬼侯江知道“吕信”不是真的过意不去,而是不放心自己走后他的那些兄弟们还能在江府之上被照顾得好好的。不过他嘴上却是不说,只问到:“那吕信小友以为如何是好?”

    沉默了一阵,“吕信”再次对着鬼侯江一拜,说到:“其实,晚辈希望能在内环有一处自己的小院,可以让兄弟们聚集在那里,也可以让晚辈结交更多的兄弟和朋友。”



    在听清“吕信”言语的瞬间,鬼侯江脸上堆满的殷勤很快就消减了不少,更是沉默不语,好一阵都没有说话,让得整个房间之中的气氛都有些沉闷了起来。

    鬼侯江知道,“吕信”嘴上虽然说只是要一小院就好,可其实若自己真给了他,怎会是一小院而已,那必然会是一座府邸。他猜不透“吕信”想要在内环建立府邸到底是个什么意图,毕竟府邸代表的就是一股势力。若这是“吕信”自己的意思还好一些了,若是大长老暗中授意“吕信”如此做法的话,那这内环的格局都会慢慢产生改变,他的利益也必然会受到影响了。

    看到鬼侯江脸上突然显露的犹豫,“吕信”心知他所想的乃是什么,于是眼珠转动之间,主动接着说到:“不瞒前辈,其实晚辈想要这小院还有另外一个目的,就是晚辈希望以后能够常来内环。毕竟这外面的世界有朋友,有兄弟,比独自憋在心岛之上要好过了太多。就算是爷爷不允,不过只要晚辈在内环有了自己的落脚之处,哪怕是偶尔偷偷溜出来也应该无妨的。”

    说到最后,“吕信”还有些调皮的吐了吐舌头,俨然一副不愿终日被自己爷爷管教的模样,像极了一名见识到精彩大千世界以后,向往自由的青年小辈。

    “看他的样子不似在演戏,似乎真的是自己想要呆在内环。而且他第一次出来,也应该不会有这么深的城府才对。只是他在我内环的势力终归还是姓‘吕’的,若是让之成了气候的话,着实是有些不好办呐。”看着“吕信”的样子,鬼侯江心中暗想,依然是有些迟疑。

    “吕信小友,其实老夫倒也不是不支持你的想法,而且若是小友喜欢来我内环的话,老夫自然是极为欢迎的。只是小友毕竟阅历尚浅,若是凭一己之力在内闯荡的话,老夫担心小友会被奸人所骗。到时候出了什么意外的话,老夫可就担待不起了。”

    “其实我江家的府邸永远都是为小友敞开的,小友若是喜欢我内环,随时过来住便是了,就算是小友背着大长老出来,老夫也绝不会出卖小友!”鬼侯江一边说,一边脸色逐渐缓和,显然他意识到了自己现下状态的不妥。

    “狡猾的老狐狸,竟然用这种理由来搪塞我。”“吕信”看着脸上慢慢又堆出笑意的鬼侯江,心中暗暗骂了一句。

    其实,建立自己的府邸这个想法也是“吕信”在刚刚才临时想到的。之前他想的,本是将组织的成员都拉到江宝儿的府邸中来。可是刚才灵机一动之下,他心想不如自己建立府邸,那样组织想要行事就容易了太多,也方便了太多,就像是姜楚在的时候那样。

    或许在平日提出这样的想法会招人怀疑,但现下“吕信”重伤初愈,在这个时候表露想法却是想要让人怀疑都难,这也是为什么“吕信”会突然就改变了原本的计划。

    “前辈好意,晚辈自然心知肚明,只是晚辈着实是不愿反复叨扰前辈和江兄弟。而且前辈的担心虽有道理,可前辈也看到了,现在晚辈已有几位兄弟在身旁相助,相信有他们在,晚辈是不会吃什么亏的。”

    “再者其实晚辈也想斗胆向前辈借几个高人,帮助晚辈打理一下自己的小院,这样想来一切便都不会有什么问题了。”“吕信”一边说,一边心想着自己主动向鬼侯江要人,其实明里是给了鬼侯江一个监视自己的机会,好让鬼侯江放心。而暗里他真正的意图则是想要将计就计,来个真真假假。平日组织成员可以在自己的府邸之中专门演戏给那些鬼侯江的人看,那反倒是能让组织更不容易被发现。

    见到鬼侯江的脸上依然留有迟疑,“吕信”知道自己不出杀招是当真不行了。于是他对着鬼侯江一拜,继续说到:“不瞒鬼侯大人,其实晚辈与江兄弟是极为投缘的。虽然之前我们闹过一些不快,不过晚辈现在才知道那完全是江兄弟对自己的关心所致。所以,其实晚辈希望可以常常来内环,多与江兄弟亲近亲近。可若是我回到心岛以后,想要自己再出来就需得给爷爷一个说得动他的理由了。而这个理由,恐怕最合适也最合理的就是晚辈在内环有了一个自己的落脚之地。”

    “到时候,晚辈常来内环,就经常可以与江兄弟讨论道法和修炼经验,晚辈也可以多多向鬼侯大人讨教。而作为回报,晚辈其实也可以在合适的时候带着江兄弟去往心岛,让爷爷也指点指点江兄弟,那样一来二往,我们两个小辈是都可受益匪浅的。”

    面上很明显的掠过一抹喜意,鬼侯江却是很快就老练的将之压了下去。想他自己堂堂鬼侯,想要进入心岛也得需要得到许可才行,可若当真有“吕信”带路的话,他这不成器的孙儿倒果真是想进心岛就进,那对他的修炼岂不是有大大的助益?而且,如果能够让江宝儿多在鬼侯吕面前露脸的话,江宝儿以后能够得到的造化之多,绝非鬼侯江自己可以给予,这一点难道他不清楚?

    细致如“吕信”,自然抓住了鬼侯江脸上的喜。他知道,现在正是给鬼侯江下最后一剂猛药之时。于是,他很快就接着说到:“还有,其实晚辈有想要举荐江兄弟跟自己一起去参加三年之后承道仪式的想法,毕竟在所有能够参加承道仪式的同道之中,晚辈也就只认识江兄弟一个而已了。若是能够一起进入的话,想必我们也能够互帮互助,那得到鬼王大人道法传承的机会也就当大上许多。不过,这只是晚辈的一己私念,尚未请示鬼侯大人的意思,还请见谅。”

    见谅?现在的鬼侯江就差跳起来给“吕信”作揖了。他好不容易把“吕信”弄到自己的府上来,其目的不就是为了让江宝儿可以参加承道仪式吗?而现在,若是“吕信”当真要亲自举荐的话,那江宝儿想不参加承道仪式都难了,这让他如何不喜?

    “吕小友此话可是当真的?”面容之上的激动再难掩饰半点儿,鬼侯江盯着眼前的青年“饿鬼”,声音突然拉高了好几分,说到。

    “晚辈绝不敢骗鬼侯大人半点儿,只不知鬼侯大人意下如何,若是鬼侯大人另有想法的话,晚辈自当遵从鬼侯大人的想法。”“吕信”把鬼侯江的表情变化捕捉得极为完全,所以他也知道,目前到底该怎么说话。

    “宝儿,去把铁头给我叫过来,我要在十息以内看到他出现在我的面前。”面色突然一肃,鬼侯江却是没有再接过“吕信”的话头,而是对着依旧跪在自己身边的江宝儿喝到。

    江宝儿惊了一下,然后连忙起身跑了出去。只六息以后,一名身材高大魁梧的光头饿鬼随着江宝儿走进了“吕信”的卧房,对着“吕信”和鬼侯江一拜,粗声粗气的说到:“拜见老主,拜见吕大人。”

    这铁头,乃是鬼侯江手下的一名干将,修为高深,手段强大不说,而且办事颇为得力。所以,鬼侯江把这铁头收在自己的身边,基本是当做了贴身的奴仆和护卫。

    “铁头,半个月之内,我要在宝儿这府邸方圆三里之内看到另一座全新的府邸。这府邸要按我鬼侯府的标准来修建,能修多好修多好,而且其必须要建在一处风水绝佳的宝地之上。”鬼侯江对着铁头极为认真的命令到。

    铁头听了自己老主子的话语,面露难色到:“老主人,方圆三里之内哪还有这么大的一块宝地用来修建府邸,这附近都早就被他人占用了啊。”

    “哼”了一声,鬼侯江说到:“强抢也要给我抢出这么一块地来,这是吕大人的需要,你知道吗?”

    铁头身为鬼侯江的贴身奴才,自然对“吕信”的身份知晓一二,不过他依然感到有些为难,于是默不作声。

    “吕信”知道,鬼侯江现在是在用实际行动表明自己的态度,他想要的那个“小院儿”已经几乎被收入了囊中。看到铁头面露难色,“吕信”知道现在自己退一步是最好的选择,于是连忙到:“鬼侯大人美意,晚辈心领了。不过晚辈无需什么风水宝地,也不需要多大的宅院府邸,只可容下三四十人的一小院便可。”

    鬼侯江自然是希望“吕信”退让的,这会让他事情好办许多。不过,他在“吕信”的面前可得把面子给绷紧了,毕竟他深知自己对“吕信”越好,江宝儿参加承道仪式的可能性也就越大。

    于是乎,在“吕信”的百般推让与鬼侯江的多番“盛情”之下,“吕信”的内环住处最终被定为一处必须建造在风水宝地上,规模不能小于江宝儿鬼将府的府邸。



    十天的时间对于修士来说本就很短,而由于“吕信”有重伤在身,所以十天对于他这种每天连床都下不了的修士来说就更短了。

    十天的光阴一晃而过,在过去的十天之中,“吕信”自然是每日养伤,接受江家的多番照顾以及缨络的治疗。

    由于“吕信”在上一次的谈话之中许给了鬼侯江太多的好处,所以这一次他接受到的照顾也是提升了好几个档次,光在丹药方面得到的就全都是上上之品。至于缨络,她的医法也是一如既往的高明,所以配合着江家给予的条件,“吕信”在这十天之中恢复了不少。

    在这十天之内,“吕信”除了把伤养到可以下床自行走动以外,就只还做了另外一件事,那就是让刘建暗中告知依然躲在狰怖山中的组织成员,计划临时有了一些变动,自己的组织又可以重新拥有一座独立的府邸了。

    十天一过,“吕信”府邸落成的消息便是从江宝儿的口中传到了“吕信”等一众“饿鬼”的耳朵里。江家之所以能在十天之内就将如此浩大的工程完全搞定,自然是因为鬼侯江把此事看得极重,不过也与铁头办事得力脱离不了关系。

    在府邸落成的第二天,鬼侯江又亲自来到了江宝儿的府邸之上看望“吕信”,并又亲口将府邸落成的事情给“吕信”说了一遍。“吕信”知道,鬼侯江这一次过来名为看望自己和告诉自己府邸修建完毕,可实际上则是想再一次探探自己的口风,以确定自己会向鬼侯吕推举江宝儿去参加承道仪式。“吕信”自然把鬼侯江想要听的内容说给了他,乐得鬼侯江是连嘴都合不拢了。只是在外人看来,恐怕还会以为是鬼侯江对“吕信”的康复感到高兴呢。

    在鬼侯江的盛情相请之下,“吕信”亲自为新落成的府邸定了一个低调的名字,便是叫做“一间小院”。这个名字是“吕信”随便想的,因为他知道,这个府邸自己用不了两三年就会完全放弃。

    “吕信”最后借着鬼侯江过来看望的机会,向鬼侯江毫不客气的提出了许多要求,基本都是物资、宝贝和丹药之类。这些东西,是他为自己的新府邸要的,他知道自己在这种时候客气不得,太过客气的话反而会让鬼侯江觉得奇怪。

    鬼侯江自然一一答允,更专门为“吕信”的重伤还另外准备了一份贵重的丹药厚礼,同时还推举了三名饿鬼,修为都在命涅境界左右,说是用以保护和照顾“吕信”。

    “吕信”接过了鬼侯江给予的所有东西,也毫不犹豫的要了他推举的那三名饿鬼。他很清楚,这三名饿鬼,就是以后自己组织需要麻痹的对象,也是鬼侯江想用来监视自己动向的饿鬼。

    拿了东西,要了人手,“吕信”便是说搬就搬了。加上鬼侯江推举的饿鬼,他们一行搬去“一间小院”的也不到十个,倒是显得有些寒碜。只是当鬼侯江想要以此为借口给“吕信”再安排一些下人的时候,却让“吕信”给拒绝了。

    “吕信”给出的说法是:“下人这东西,就不劳烦鬼侯大人了。只要小院那边的支取鬼侯大人多多帮忙,那便好了,其余的事情小子会亲自学着打理一番,不然长进不了。”

    这一句话,“吕信”是又向鬼侯江要了一个大大的承诺,而且也为自己减少了麻烦。鬼侯江虽然心中有些想法,不过自然不可能不答应。

    到了最后,“吕信”等一众“饿鬼”就这么完全从江宝儿的府邸之上迁了出去。这一次“吕信”走,倒是让得江宝儿真心有些不舍。毕竟江宝儿觉得“吕信”对自己是当真有情有义,心中已然将“吕信”当成了自己的兄弟一般。

    时间一晃,在搬迁完毕之后又过去了整整十日。这十日,搬迁到“一间小院”的“饿鬼们”自然是在新住处度过的。期间“吕信”依旧在缨络的照顾之下养伤,而在他的指示之下,府内的大小事务则是由刘建负责。

    于是乎,这十天在刘建的带领下,其余的真假饿鬼便都是在打理府中的内务,把府中的一切收拾得规规矩矩,像模像样。

    十日以后,“吕信”的伤已经好了八九成的样子,于是他找了一个机会支开了鬼侯江安排的三名饿鬼,把组织的成员聚到了一起秘密开了一个小会。

    “诸位,我的伤在缨络道友的照顾之下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这几日,诸位都辛苦了,我想现在也是该到了继续把计划进行下去的时候,不知诸位意下如何?”密会之上,“吕信”作为首领当先开口。

    “首领的计划精妙无比,我们现在在内环已是完全掌握了主动权,现下该怎么继续,全听首领的一句话!”刘建大手一挥,笑呵呵的说到。显然,能够重新回到当年姜楚在时的那种日子,他是很高兴的。

    点了点头,“吕信”说到:“据我的观察,那三名鬼侯江派过来的饿鬼倒是精细得厉害,整日把府内的一切动静都盯得很紧,我们若稍有不慎,便有可能会暴露出去。尤其是对我,他们明里暗里反复观察着我的一举一动,我全都心知肚明。他们这么做,恐怕是鬼侯江对他们下了什么严格的命令。”

    桓书接口到:“不错,那鬼侯江实在太过谨慎。尤其是对兄弟你,那三个饿鬼就像是在盯囚犯一般的盯着,我们还只能装作没看出来。”

    沉默了一小会儿,“吕信”接着说到:“依我看,现下我们这‘一间小院’已是到了对外笼络人手的时候。这么大一座府邸,下人需要不少,保卫需要不少,其它各类内务职司人员也需要不少。我这里写了一个单子,诸位看看其上所列是否都是我府内所需?”

    “吕信”从袖口内拿出一块布来,上面工工整整的写了几百个字,共计百余职司,尽皆都是正常府邸之中所需要的。其中包含一些普通的下人职司,也包含一些关键的管理职司,甚至还包含一些常人根本就想不到,只有大户人家才会用得到的职司。

    这一张单子,是彻底把组织的成员都看给傻眼了。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看看“吕信”,是都想问上那么一句:“首领,这些职司都是你自己想出来的吗?”

    组织的成员都修魔海上的魔修,几时经历过稳定的生活,所有又哪里想得到大户人家院内该有些什么职司?可是,“吕信”却不同,他于人界之时自幼便生长在大户之家,还当家做主过,所以他对于府邸之中到底需要些什么样的管理者和下人是再清楚不过了。

    众“饿鬼”看过单子,“吕信”便又开口了:“如果大家都没意见的话,我想这个时候理所应当是我们‘一间小院’开始对外招贤纳士的时候了。这是很正常的行为,料想无论谁也不会起疑心。招纳的时候,我们便来个真真假假,下人基本就招纳普通的饿鬼,而一些关键的职司我们则想办法把组织的成员引进来。这样一来,百余名饿鬼之中七层左右是真,三层左右是假,恐怕任谁也想不到。到时候只要诸位再谨慎些,平日把戏演好了,恐怕那三名鬼侯江派来盯梢的饿鬼只会给鬼侯江报告一些这边一切都正常的消息,反倒对我们大大的有利。”

    刘建重重点头:“首领说得不错,借这个机会我们能直接把组织的兄弟们都完全拉过来,可以省去太多的麻烦和心思,当真是妙极。首领的心思,总是要比我们高明太多。”

    缨络盯着“吕信”看了一会儿,认真的说到:“首领,依小女看,招纳人手这件事情还是交给刘前辈来主持比较合适。”

    刘建正欲推让,“吕信”却点头到:“缨络仙子当真知我心意。现下那三个饿鬼盯我盯得太紧,我想我便干脆来个闭关潜修,借口消化上次从猛鬼林得来的造化。事情交给刘前辈,这样他们便没了可以紧盯的对象,反倒是刘前辈无论做什么,反正都是按照‘吕信’的意思,便就不容易招惹怀疑了。”

    众组织成员都是恍然大悟,心想缨络和首领的想法倒是高明至极。不过没一会儿,他们却都把目光不约而同的集中到了“吕信”和缨络的脸上,心想这两个人什么时候变得如此默契了?

    被众人看的都是一愣,“吕信”和缨络心中顿时都想到了什么,下意识的朝着对方那边望了过去,便都看到了对方也正着朝自己望了过来……



    在“吕信”和众组织的成员将接下来要干的事情议定以后。第二日,他便是又重新召集了“一间小院”上上下下所有“饿鬼”在正厅汇聚,郑重的宣布了自己伤势已经好得差不多,打算闭关消化在猛鬼林中得到的造化的消息。

    在“吕信”宣布这个消息以后,那三名被鬼侯江派过来的饿鬼表情很明显的变了变,显然“吕信”要闭关,那对于他们来说就没什么正事可做了。“吕信”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却是不动声色,只暗暗觉得好笑。

    说完了自己要闭关的消息,“吕信”接下来便名正言顺的将“一间小院”的代管权利交给了刘建,更是语重心长的多番叮嘱一定要好好打理府中内务,也不断的叮嘱着其他众位“饿鬼”一定要好好辅佐刘建。

    同时,“吕信”还给刘建下了一个任务,就是希望刘建能在自己闭关这数月之中将府中人手招纳齐全,以让“一间小院”真正成为内环上有模有样的大户府邸。

    刘建自然是应承了下来,而且应承得极为认真,就像是将士接到了军令一般,同时还转身对着其余众“饿鬼”高声的喊了几句,又像是在“吕信”闭关以前对其表衷心一样。

    最后,“吕信”从怀里掏出了一张单子,却并没有交给组织成员变化的“饿鬼”,而是交给了鬼侯江派来的其中一名真饿鬼。

    这是一张材料单子,上面密密麻麻的写了许多小字,略微细数一下,怕也是不下几千字。这么多的字,代表的是几百甚至上千种材料,这些材料有的寻常,有的珍贵,各不相同,既看不出它们之间有任何规律和联系来,也看不出“吕信”要找这些东西到底有何用。

    “去把这些东西给我找来,都不用太多,一样一点儿就好,但是务必备齐了。三天以后,我要在闭关之前见到单子上所列的一切东西。”“吕信”将接过单子的饿鬼拉得更近一些,有些神秘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吕信”之所以把这单子给鬼侯江派来的饿鬼,自然是因为他明白要搞到这些东西,恐怕也唯独江家才有这个能力,所以其实“吕信”就是让这饿鬼回自己的老主子那边去跑一趟。

    至于单子上那些东西,自然是“吕信”闭关时真正要用到的。不过它们实在太过杂乱无章,哪怕是以鬼侯江的眼力,也定然瞧不出这些东西混合在一起到底能有什么作用。

    事情完全定下,便是开始一一的被8操办了起来。刘建第二天就开始召集众“饿鬼”,假意商量府上到底缺些什么职司,仿佛在集思广益,可其实是慢慢的把“吕信”之前提到的百余职司给一一列出。

    而那名被“吕信”派出去寻找材料的饿鬼也是在第二天便走了。他一来是觉得“吕信”要的东西实在太多太急,怕自己的老主子都不能将之搞定,所以有些心急火燎。二来他自然是赶着回去给自己的老主子报信,说明“吕信”准备闭关之事,也好让老主子看看“吕信”要的那乱七八糟的一堆东西到底有什么作用,“吕信”又在搞什么名堂。

    鬼侯江到底有没有发现什么端倪“吕信”是不清楚了。不过几天以后,在他准备闭关以前,他如愿见到了一个储物袋,那里面装着所有他需要的东西。这些东西共计九百九十六种,是他经过这些时日观察以后觉得鬼侯江能弄到,自己也用得上的材料。

    二话不说,“吕信”在拿到想要的东西以后就进入后院密室,开始了闭关。

    后院的密室,并不是“吕信”刻意要求打造的,不过道家的府邸,修建密室乃是常事,这一点莫说鬼侯江懂,铁头也自然是懂的。其实,“一间小院”之中的密室共有大大小小总计十六间,而“吕信”此刻选择的这后院密室,无疑是最大也是密闭条件最好的一间,乃是“一间小院”的主密室。

    “吕信”之前就观察过了,后院的密室并没有添加什么怪异的机关或者窥伺手段之类,从这一点上来讲鬼侯江和铁头办事倒是颇为精明,知道若是乱来被发现的话,难免撕破脸皮。

    后院密室的密闭条件当真是极好的,“吕信”觉得自己就算在其中修炼帝剑,只要不一剑把密室给轰开了,那就算自己弄出些凌厉的剑意,也冲不出密室,更不会被任何外人发现。从这一点上来说,如此程度的密室是完全符合了鬼域大户府邸的建造标准。

    在闭关开始后不久,“吕信”确认了自己无论如何也不会被打扰,更不会被任何外人发现自己的秘密以后,便完全放松了下来,逐渐进入了一种安静、空灵的状态之中。

    闭关到底要干什么,“吕信”其实早就想好了。对于他来说,现在有太多的道法需要去修炼,有太多的东西需要他去消化。道海无涯,对这一句话他的体会是尤为深刻。

    比如降灵,这传自兽母的道法高深莫测,有着难以想象的威能。就单单这一道,“吕信”想要在其上小有所成的话,在他看来就算是自己闭关个数十年甚至百年也毫不为过。自然,也正是因为降灵之道不好修炼,所以这一次闭关“吕信”倒是没有打算尝试专门修炼降灵。

    在他看来,目前自己在鬼域之中恐怕都不能安心修炼降灵了,只能平日逐步积累,以在降灵之上能求得一些小的进步。而等到他脱离了鬼域,帮助薛不平找到魔体以后,恐怕会专门抽一个很长的时间来闭关,好好想一想,到底为什么说“畜生一道皆虚妄”。

    这一次闭关“吕信”真正打算做的有两件事情,一件自然就是继续放下对《无量地经》的执念。这一点对他来说尤为重要,因为他这一次闭关或许直接就是半年甚至更长,那代表着他出关以后就要去往心岛了。到那时候若他还没有放下对《无量地经》的执念的话,那他想要接近鬼王殿就没了可能,原本的一些计划恐怕也无法继续执行下去。

    而另一件事情,“吕信”想要做的则是强化自己当初在感悟火焰真源力以后创造而出的地火。这件事情其实他早就想做了,毕竟他想要以火焰之道踏入地修境界,可地火若不能大成的话,那他的想法是万万不可能实现的。

    更关键的是,现在的“吕信”已经具备了将地火修炼至大成的条件。一来他的修为已到命神境界,二来这一次他才刚刚找鬼侯江要来了一堆看似乱七八糟毫无规律的材料。有了这两样条件,根据他对火焰的理解,成就地火并不是难事!

    右手轻轻一挥,一身白袍的“吕信”将一个储物袋之中的所有东西都倾倒了出来。眨眼的功夫之间,密密麻麻的各种材料便是尽皆漂浮在半空,将“吕信”完完全全的包围在了中间。

    看着突然出现的这些杂乱无章的东西,体会着四周有些混乱的气息,“吕信”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自语到:“没想到鬼侯江还真有些本事,我列的东西之中稀奇古怪的不少,他还当真都给我找齐了,而且数量还这么足,不错,不错。”

    唯有“吕信”他自己才知道,这些看似杂乱无章的东西到底都是用来干什么的。也只有他才知道,其实这些东西并不是杂乱无章,只要按照他的理解正确运用,强大的地火便能诞生而出。

    “地火本是源自人界地底深处,受土地影响极为深重,却又不是土地本身。所以,地火有着火的实质,却也有着如同泥土般的诸多属性。”

    “泥土的属性到底是什么?对于地火来说自然不仅仅是土属性本身,而是还有泥土之中所夹杂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所带有的属性。这些东西的属性毫无规律,纷乱驳杂,更偶有偶无,莫说是地狱的诸多修士没见过人界的泥土,就算是见过了的我想要将之完全的模拟而出,也得花费极大的功夫和心思。”

    “不过好在现下有鬼侯江帮助,给我找齐了所有的东西,我想要将地火强化成功便是几乎等于完成了一半。他江家到真是我的一个福地,此次误入鬼域,恐怕让我受益最大的就是他江家了。”一边感到有些好笑,“吕信”一边张口一吐,一团小小的土黄色火焰便是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此刻漂浮在“吕信”面前的那一小团土黄色火焰自然就是当初他在感悟了火焰真源力以后自行创造出来的地火了。不过,这一小团火焰现在也并不能完全被称作是地火,它只是比火种要强一些,用“火苗”来形容它倒是颇为贴切。

    但也可以看得出来的是,现在的这一团地火已经比当初“吕信”才将之创造而出的时候要强上了不少。这一来自然与最近“吕信”修为的飞升有关,二来也与“吕信”始终将之放在狻猊鼎内慢慢强化脱离不了关系。

    “哎,速度始终还是太慢了,照这个样子下去,就算是我真的到了能够踏入地修的时候,你也还是达不到我想要的程度,不能算是真正的大成境界啊。”眸子之中闪动着略微有些深邃的光彩,“吕信”看着自己面前那如同婴儿拳头般大小的火焰,最终是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自从地火产生以后,其实“吕信”是无时无刻不在关注和强化着自己体内的地火。只是他越用心,就越感觉到凭空创造的难度。哪怕他已经完全将地火的雏形给创造了出来,可想要将之强化至大成,其难度之大,至少就依靠他这么潜移默化的反复强化,他是不知要等到哪年哪月才能做得到的。

    其实,“吕信”最终下定决心要专门闭关来强化地火,依靠着自己所想的办法在短时间内将之修至大成,也正是因为他发现了地火的强化并不像之前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而“吕信”想到的办法,虽然依旧主要是依靠火焰真源力来创造,但也要运用到漂浮在他四周的诸多材料,还在相当的程度上加入了他作为一名器仙对于材料的理解,以及他识材的造诣。所以总的说来,这一次的强化地火,对于“吕信”来说不仅仅是一种提升和修炼,还有点类似于在炼器一般。

    这样的做法,自然算是独辟蹊径。若能成功的话,便能够让“吕信”在短时间内如愿以偿,得到他想要的真正大成的地火。可这样做的成功率却恐怕并不高,甚至还可以说风险极大。因为从来都没有谁这样创造过火焰,这样的方法完全是“吕信”他自己凭着经验和悟性推敲而出,到底能不能成功从来都没有谁真正见证过。

    只是“吕信”的个性便是如此,他知道修道艰难,若是畏首畏尾,则什么也做不到,更莫要去谈什么超越旁人。他这一生修道至今,有机缘,有造化,但最关键的还是依靠他那一颗执着的修道之心,以及他那过人的悟性和胆识。“吕信”从来都不怕失败,他只怕自己停滞不前。而为了进步,只要是他认定的办法,哪怕是九死一生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去着手实施。

    “只要把这些材料一一加入到地火之中,若是地火并没有因此而崩解的话,那我的地火就会因为得到这些材料的力量,得到我输送的更多的火焰之力而完全达至大成。可若是失败的话……”自语到这里,“吕信”突然苦笑了一下,没有继续下去。他知道,若是失败的话,最好的结果也是让自己好不容易创造而出的地火完全毁掉,他之前付出的一切也算是白费,所有跟地火有关的事情都要从头再来。

    没有再多想,“吕信”的脸上很快就挂起了一抹果断之色,然后他再次张口一吐,一团血红的火焰涌动了出来,漂浮在了土黄火焰的右边。

    血红色的火焰自然就是天外流火了,这也是“吕信”要用以加强地火火焰根本力量的东西。

    之所以选择天外流火而不是阴罗鬼火,也不是像第一次创造时那样用两火相融,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复杂的理由。毕竟现在的“吕信”已经完全彻悟了火焰的真源力,并且已经完完全全的踩实了这样的境界,所以现在于他而言天外流火和阴罗鬼火并没有什么区别,都是本属同源的火焰而已,也都可以为地火的强化提供所需的炎力。

    伸手一招,一堆沙子从“吕信”的后面飞了过来,被他抓在了左手之中。这沙子名为千丈尘,是这一次“吕信”索要材料之中要求数量最多的一种材料,乃是源自修魔海上岛屿地下至少千丈的深处。

    千丈尘这种东西,“吕信”也是在来到地狱以后才知晓其存在的。这种东西说普通其实很普通,因为其并不算罕见,但凡是到了地下千丈乃至更深的地方,一般是很容易将之寻见的,而且数量还不少。而且,这种东西既不能入药也少有器师用其来锻造,所以它能够起作用的地方很少。

    但要说这种东西不普通,也有一定的道理。因为地底千丈之下毕竟不是说到就能到的,要获取这千丈尘,哪怕是像“吕信”这个境界的修士,那也得花费一番功夫。而且,千丈尘这种东西的土属性极强,仿佛其就是地狱之中泥土的精华一般。若单论土属性,地狱之中罕有能与之相比较的。

    “火来!”屈指轻弹,那一团熊熊燃烧的天外流火分出了一小团,很快就来到了“吕信”的右手之上。

    看着自右手之上的一小团天外流火,“吕信”很快就果断的将左手抓着的所有千丈尘都按入了天外流火之中。“噼啪”的声音响起,伴随着血红色火苗的微微窜动,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东西接触到一起必然会产生的现象。

    根本没有在意这种现象,“吕信”的目光很快凝聚在了天外流火之上,灵力小心翼翼的涌动而出,操控着右手上的火焰,口中低喝:“炼!”

    一字出口,天外流火便是如有灵性一般,开始跳动得更加厉害,而被其包裹的千丈尘也很快就被烧成了一堆灰烬。只是这堆灰烬在“吕信”的灵力控制之下却没有掉落,而是依旧在火焰之中漂浮。

    随着“吕信”灵力不断的加强,灰烬开始慢慢朝着液体转化,而继液体之后,又慢慢成为了气体。这一手功夫,与当年魏兵只手控火炼化材料颇有几分相似,这也是“吕信”作为一名铸剑大师,控火和炼化造诣已炉火纯青的最好证明。

    当千丈尘完全化为气体之后,依旧是处在“吕信”的灵力控制之下,也依旧是被紧紧包裹在天外流火之中的。做到这一步,“吕信”深深的呼吸了几口空气,他知道自己现在算是把第一种材料的第一步给做完了。

    沉寂了片刻,“吕信”右手依然抬起,眼睛却是缓缓闭上。不过在他双眼闭上的瞬间,一股犀利的神识却从他的识阈之中冲了出来,涌到了他右手的天外流火之上。

    “融!”口中再次轻吐出一个字来,“吕信”的灵力依旧操控着自己右手之上的血红火焰和火焰之内的千丈尘气体。不过这一次可以发觉的是,“吕信”的操纵灵力之中多出了一种感觉来,这种感觉便是叫做“细腻”。

    现在的“吕信”,他在做的是让手中的天外流火去融合千丈尘气体。而一旦他融合成功,则他手中的天外流火将不再是天外流火,而是拥有极强土属性的天外流火。到了那个时候,只要他再将天外流火原本的属性给抹去,那他手中的火焰便是一种并非三界之内原本该存在的火焰,而是一种富含有极强土属性的人造火焰。

    这种人造的火焰与地火自然还有千万差别,不过这只是“吕信”创造的第一步而已。只要他一步一步的不断成功下去,那他创造的火焰便会拥有越来越多驳杂纷乱的属性,也会与地火越来越相近。

    现在“吕信”不用双眼观察,而改用神识,手中灵力更是操控得极为精细,便是因为他知道现在这一步以火焰融合它物并不容易,若是有一点儿没操控得当,出了乱子的话,那他之前的一切功夫就都白费了。而更关键的是,现在的他已经没有更多的千丈尘了。

    这一闭目,一刻的时间便是流了过去。一刻以后,当“吕信”再次睁眼时,他右手之上原本血色的火焰已经变成了土黄之色,看起来已与那团真正的地火有了几分相似的味道。

    “吕信”知道,这是天外流火脱去了原本属性,并融入了千丈尘的结果。现在的“炼”和“融”这两步他已经做成功了,而接下来他要做的,则是“组”!



    所谓“组”,其实意思很简单,就是指的组合。而这一步放到“吕信”现在正在做的事情上,则是指的将两种火焰组合到一起,或者说确切些,就是要“吕信”以那团地火去把他才创造而出的千丈尘火焰给“吃掉”。

    这样的做法与前一步“融”有些相似,不过这一次是以火纳火,而不是以火纳材。如果“吕信”将这一步做成功的话,那他的地火便会因为得到了千丈尘火焰的炎力而使得本身炎力加强,又因为得到了千丈尘的土属性而使得本身的土属性产生大幅提高。如此一来,地火强化的第一大步便算是完全做成。

    而之后只要“吕信”能够在每一种材料上都获得如此的成功,那他的地火就会在炎力上不断被加强,也会在各方面的属性之上不断变得驳杂和强大。到时候,一个新的地火就很有可能产生出来。那个新地火炎力被强化了无数次,更拥有极为驳杂和强大的属性,与真正的地火乃是一模一样,那样的话,也就代表着“吕信”的地火大成了。

    之所以在最后这一步选择“组”的形式,以火纳火,而不是选择直接在第二步直接用地火本身去吸收千丈尘的土属性,一是因为“吕信”需要加强地火的炎力,所以天外流火的加入必不可少。

    二则是因为直接以地火收纳千丈尘的风险是极大的,而且极难操控。毕竟现在的地火还太弱,经不起太大的刺激和波动。但只要是以天外流火在中间为媒,以之先纳入了千丈尘以后再用地火纳之,那毕竟两种火焰乃属同源,对于“吕信”这种掌控了火焰真源力的修士来说想要将之融合就容易了很多。

    看着自己面前的千丈尘火焰,感受着火焰之中的各种属性与力量,半晌以后,许是体会够了,“吕信”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自语到:“炎力和土属性似乎都应该差不多,组合起来多半不难。”

    再不犹豫,“吕信”以灵力引导着面前的千丈尘火焰朝着那团地火靠了过去。这一次“吕信”虽觉自己很有把握,不过还是显得极为小心。因为他知道,自己再有把握也是揣测,毕竟这种事情他没尝试过,甚至也没在任何典籍上读到过。而若是他失败的话,那地火就毁了,自己这一次创造地火也全完了。

    两团颜色有些相近的土黄色火焰终于从相距一尺左右来到了相距半寸,而这个时候,一个让得“吕信”惊喜的现象出现了。两团火焰似有灵性,在相互牵引一般,竟都有小火蛇窜动而出,朝着对方那边靠近过去,就像是主动在相互拉拢。

    看到这种现象,“吕信”的心又定下了不少,知道自己的想法多半没错,这第一大步自己应该是能干成。于是乎,在放心与急于得到结果的心态下,“吕信”的速度加快了不少,让得两团火焰迅速的接近,很快就结结实实的触碰到了一起。

    “嘭”的一声,声音不大,与简单的火焰碰撞并没有什么区别。可是这一刻,“吕信”的脸色却是瞬间大变,冷汗自额头飚射而出,灵力也是疯狂的涌动起来,冲到了才刚刚组合到一起的火焰之上,死死的操控和保护着。

    “吕信”之所以突然变得紧张,是因为他在两团火焰组合的瞬间感受到了不稳定的迹象,感受到了强烈的排斥。作为一名完全领悟了火焰真源力的修士来说,“吕信”知道自己这样的感觉是绝对不会错的。

    很显然,“吕信”还是太小看了他所谓的“人造火焰”。这种火焰本不该出现在天地之间,乃是创造而出,看似与自然火焰没有太大区别,可其实天地自然孕育而出的三大火焰都是经过无数岁月的锻造和磨砺,其中所蕴含的造化与规律哪是“吕信”说能明白就能完全明白的?所以就更莫论什么人造火焰能与自然火焰相似或者相近了。

    强烈的排斥让得“吕信”冷汗不断流淌,他死死的控制着组合到一起的新火焰的稳定,可说是将自己所懂得的有关火焰真源力的一切道理都用了出来,以确保自己不会失败。

    不断跳动的火焰在“吕信”的面前犹如一个随时都准备要爆炸的光团,内里所蕴含的能量并不大,但却足以让地火本身完全毁掉。这一刻,但凡是在那一团小火焰中有所排斥的地方,都有“吕信”的灵力在那里加持着,以与排斥的力量形成刚刚平衡的对抗,让得地火不断适应新的力量。

    这样的灵力操控方式可说是极为精细,这也是“吕信”身为一名器仙的本领。这一步若是换了其他修士来做,恐怕根本就无法完成,而地火也早就崩解了。

    终于,持续的努力开始渐渐起到了作用,“吕信”能够感受到地火开始逐渐适应新加入的力量,那种内部根本看不到的排斥力量也在慢慢的降低。

    轻轻的喘息着,“吕信”感觉自己现在的状态完全不亚于才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一直到约莫半个多时辰以后,当火焰之中的最后一丝排斥力量都消失时,“吕信”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有功夫去抹一把已经快要进入眼睛里的汗水。

    “好险,差点儿就失败了。我还是太小看了自然火焰与人造火焰之间的差异。刚才若是能小心一点儿,不要那么急于让两团火焰接触到一起,整个过程肯定会容易把控许多,更不会差点儿就完全失败了。”看着在自己面前摇曳着的唯一一团火焰,“吕信”脸上露出了苦笑,摇头自语。

    只有“吕信”他自己才清楚,在刚才的那半个多时辰里,眼前的火焰之中到底发生过多么大的异变,他自己到底经历了怎样的险境。若不是他修为高深,若不是他对火焰的控制能力实在出众的话,刚才他已经完全失败,他的地火也已经崩解了。

    “不过也总算是成功了,至少从这第一步来看,我的想法似乎并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的。”细细体会了一下眼前火焰中的属性和力量,“吕信”又一次自语到。

    “吕信”很清楚,现在在自己面前的火焰已经不再是真真正正的地火了。因为现这团火焰之中比地火多出了更多的土属性,虽然这样的变化对于地火来说并不算是什么大的变动,可是也足以将之与真正的地火区分开来,让其只能被称之为“人造火焰”。

    做到了这一步,其实代表着的就是“吕信”已经没有机会再回头了。现在,要么他选择放弃,那他原本的地火便不复存在,他创造的火焰就算不崩解,对他而言也无任何意义。要么他就只能选择继续不断的在自己创造的火焰之中加入更多的炎力和属性。那样只要到了一定程度,只要他能保持火焰一直不崩解,他便有可能在人造火焰中驳杂属性到达一定程度时,重新让其回归真正地火该有的状态,从而一举成功!

    “鬼脚根来!”一声低喝,“吕信”伸手一招,一段形似饿鬼之脚的褐色物体被他抓在了手里,而这一样东西,正是他准备往地火之中加入的第二种东西。

    鬼脚根,顾名思义,因形似鬼脚而得名。这种东西在修魔海上的其它任何地方都看不到,但在鬼域之中却是极为稀松平常的一样东西。

    这鬼脚根很是奇异,乃是一种植物,生长于鬼域的土地以下,只生根却不发芽,更不长枝叶。都说这鬼脚根是将发芽和生长的力量都收敛精炼到了自己的身上,所以鬼脚根乃是一种难得的强木属性材料,不少饿鬼都会用之来炼器。

    现在“吕信”之所以使用这鬼脚根,自然不是因为地火之中需要强大的木属性,毕竟这与地火的本质是不同的。对于“吕信”而言,鬼脚根的木属性只有小部分需要被融入火焰之中,而大部分则是用来克制之前千丈尘的土属性。

    这样使用,基本就是基于“吕信”这个器仙对炼器一道的认识了。在他看来,要让新的属性加入到火焰之中而不引起太强烈的排斥反应,一方面自然是需要让新的属性与火焰本身协调,但还有另一方面,则是需要压制先前加入的那种属性。

    木能克土,所以现在“吕信”决定第二种材料使用鬼脚根。从这里也能看得出来,其实“吕信”现在所采用的强化地火的办法是极为讲究的,哪怕是同样的材料,加入顺序不同也会对成败产生极大的影响。这种事情若是换个人来做,恐怕做不了两三步就会失败,而就算是“吕信”他自己,最后能否成功也是未知之数。

    可更难的是,随着加入的材料越多,需要平和的力量和属性也就越多。所以这件事情做起来,就会越发的困难。而若是真到了最后那第九百多种材料的时候,其难度将会难以想象了。

    目中闪过一抹凝重,“吕信”停滞了片刻,再次出手。



    伸手一引,一小心团新的天外流火便是被“吕信”给引了出来。然后,他轻车熟路的将鬼脚根投入了天外流火之中,开始了第二轮的炼化。

    “炼”这一步进行得很快,毕竟“吕信”乃是器仙,以火锻材的功夫本来就极为高明。加上他刚刚才炼化了一次千丈尘,所以这一步对他来说就更加显得容易了。

    没多一会儿的功夫,“炼”之一步完成,继而便是“融”。这一步比“组”要容易许多,不过依然是一个颇为精细和讲究的步骤,若是稍有不慎的话,则会完全失败,让材料白白浪费。

    现在“吕信”做这一步自然熟练了不少,毕竟他已经有了刚才的经验。终于,在不到小半刻的时间以后,“融”这一步被他完全促成,他心情略松之下,也知道下一步就是最难的“组”了。

    现在这“组”之一步比之前又要难上了许多,因为现在被去掉了原本属性却又加入了鬼脚根木属性的火焰又是一种全新的人造火焰,想要将之融入现在已经不能被完全称之为地火的那团火焰之中,不但要其被地火本身容纳,也需要其不与千丈尘的土属性产生冲突。

    “我的办法到底有没有用,做完这一步便可以揭晓答案了。”盯着那团已经转化为褐色的鬼脚根火焰,“吕信”有些凝重的自语。

    “吕信”心里清楚,每一个材料的每一次“组”都是容不得失败的。因为只要一失败便是代表着强化地火的计划彻底失败,连带着原本的地火也会完全消失。而对于现在这一种材料来说,成败的关键则是他以木克土的方法到底能不能奏效,事情会不会朝着他想象中的那样去发展,若是有所偏颇的话,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沉默着思考了一阵,时间看似短暂,可其实“吕信”的心中已是掠过了无数思绪。最后,当他确定自己已经没有更高明的办法,也想不到自己现下的办法有任何破绽时,终于出手了。

    一左一右两只手分别探出,控制着地火与鬼脚根火焰开始缓缓靠拢。土黄色的火焰和褐色的火焰原本都极为安静,可在相聚不到一寸的时候,异变却是陡然生出。

    只见那褐色的火焰突然腾起了几分,竟是主动朝着土黄色的火焰涌了过去,俨然一副气势汹汹想要将土黄色火焰“吃掉”的样子。而土黄色火焰却如有灵性一般的自行压低了几分,就好像是在对褐色火焰示弱一般。

    “木能克土,这种现象倒是符合我的推算。不过,我还是得小心些,不然若千丈尘的属性全都给鬼脚根火焰毁掉了,那我做的一切也全完了。”看着才发生的现象,“吕信”额角悄然落下一滴汗水,心中默默的想到。

    然后,“吕信”双手靠拢的速度放缓了几分,继续将两种火焰不断往中间靠拢。随着两种火焰的不断靠拢,褐色的火焰气势越来越盛,土黄色火焰的气势则是越来越弱。

    直到两种火焰之间还剩下了不到半寸距离的时候,褐色火焰竟是主动朝着土黄色火焰扑了过去,瞬间与之纠缠在了一起。

    土黄色的火焰在被席卷的瞬间,先是猛的一低,然后便如同是搏命一般的反而高涨了起来,像是不服褐色火焰的力量。

    这一瞬间,两种火焰之间的排斥和冲突之强烈,简直难以想象。恐怕也唯有“吕信”他自己才知道,如此情况到底有多凶险。

    “不好,难道我的判断出现了错误,地火的反应怎么这么强烈?”双目极为凝重的看着已经纠缠在一起的两团火焰,看着褐与黄不断的来回争斗,“吕信”失声惊呼,连忙用灵力疯狂的控制着手中的火焰,避免其发生更大的变故。

    大滴大滴汗水从“吕信”的额头不断流下,他现在可说是几乎将自己所有控火的能力都给调用了出来,以应对这种情况。

    好在这样的情况持续时间并不长,在两种火焰争斗了一小会儿以后,木能克土这种至理便是体现了出来。于是便见得褐色的火焰渐渐占据了上风,而土黄色的火焰则是渐渐低矮了下去,两种火焰之间的排斥力量也不断缩小。

    排斥力量的缩小,代表的是“吕信”控火压力的缩小。在发现自己所想并没有出错以后,先是一阵惊喜涌上“吕信”的心头,然后他便想到了下一步该做什么。

    既然现在排斥之力已经小下去了,那应该占据主动的就既不能是土黄火焰,也不能是褐色火焰,而是“吕信”他自己了。现在他需要让两种火焰按照自己需要的方向去发展,以土黄火焰为主,去吸纳褐色火焰中的鬼脚根木属性,同时也吸纳更多的炎力,以让地火的炎力再次加强,属性也再添一种。

    小半个时辰以后,当“吕信”深深的吐出一口浊气之时,漂浮在他面前的火焰已经从两团彻底变成了一团,安安静静的一团。

    这一团火焰,依然是以土黄色为主,不过却比之前略微深了那么一些,正是成功吸纳了鬼脚根木属性力量的全新地火。

    “看来这一次闭关的时间是短不了了,这每一种材料都得花掉我约莫一个时辰的时间,地火的创造着实是不易啊。”

    “不过好在现下我强化地火可以让自己分心,不去想那《无量地经》,这对放下对《无量地经》的执念倒是颇有些益处。若是这段时间我一直集中精力在强化地火之上的话,搞不好待我地火大成之时,对《无量地经》的执念也不会留存多少了。”略微有些疲惫的自语了几句,“吕信”知道自己接下来要面对的是相当长时间的困难和挑战。不过,他也早就已经做好了应对的准备。

    在接下来的三个月时间里,“吕信”便是如同他所计划的那样不断的在地火之中融入新的属性,也加入更多的炎力。每一次新属性的加入对于他来说都是一个全新的挑战,也都几乎会弄得他汗流浃背。

    尤其是当地火之中加入的属性越来越多以后,每加入一种新材料的难度就是越大。这样的难度增加,远比“吕信”在一次一次成功之中得到的经验和熟练程度来得要陡,所以哪怕“吕信”同样的一件事情进行了再多次,速度也依然快不起来,更每次都搞得是胆战心惊。

    在这三个月之中,只有“吕信”他自己才知道自己经历了多少困难,经历了多少险之又险的危机。而最关键的是,每一次危机都有可能让他所有的付出完全白费,让他的地火完全崩解。所以他的心也是始终悬着,一直都没有踏实的感觉。

    如此这般的强化地火,对于“吕信”来说完全不亚于与一名强者周旋战斗了数月,也大战了无数回合。若不是他一直都绷着一根弦不放松,不断警醒着自己的话,恐怕他早就因为心力和精力不支而倒下去了。

    三个月以后的某一天,密室之中再没有了那近千种材料,而是唯独剩下了一种。在这一种材料的旁边,有的是一团熊熊燃烧的庞大火团。这火团呈土黄之色,与真正的地火已是极为接近。不过,其大小却是比原本的地火扩大的怕是不下百倍,其内所蕴含的炎力之强,竟隐隐有能与真正的地火相媲美的程度。

    “呵……”一声吐息从闭关中的黑暗角落传了出来,让得漂浮的土黄火焰闪动了几下。然后,一张满是疲惫,甚至略显枯槁的面容出现在了火光之下。再之后出现的,便是一个身躯略微有些佝偻的身影。

    这样的面容,这样的身影,若是让人看了以后恐怕都会令其下意识的想到四个字——风烛残年。只可惜,现在拥有这般面容与身影的人却并不是一名老者,而是一名青年,他叫桓因。

    经历了三个月的苦苦强化,现在桓因已经将九百九十五种材料都融入了地火之中。所以现在密室之中的地火是已接近大成的地火,是桓因这三个月来经历了无数困难和折磨后才终于得到的东西。

    只是为了得到现在这个东西,桓因付出了太多,现在的他已是极为疲惫,随时都有可能会倒下去。所以,哪怕是无面现在都已经被他收起来了。因为他已经无力再去分神支撑无面的力量继续维持。

    “还有最后一种了……”沙哑的声音从桓因的口中传了出来,伴随着的是他枯槁面容之上有些扭曲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