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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寂静而森然的密林之中,时不时有令得整个鬼域胆寒的猛鬼游荡而过。不过,在这些猛鬼的包围内,却有一尊古朴的大鼎存在。而在那大鼎之旁,更有一名英气勃勃的修士盘膝而坐,闭目调息。

    有风吹过,哪怕轻微,也会让得那些嗜血的猛鬼一阵躁动。可想而知,若是当真有修士来到此处的话,恐怕瞬间就会惊了这些猛鬼,成为被他们追赶的目标。

    可是,那大鼎与鼎边修士所在的区域之内,此刻却如同是猛鬼的禁区一般。哪怕是地修猛鬼到了这里,也依旧不敢靠近半步。

    闭目的青年修士缓缓睁眼,随即吐出了一口浊气。而在他的身旁,大量玉瓶之中已有十七八瓶都已经开了封,也随意的倒在了地上。

    双目之中有精芒闪过,青年修士自语到:“此次铸剑的消耗如此之大,当真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了。不过还好,至少准备得极为充分。”

    三天之中,“吕信”除了偶尔拿起一粒丹药吞下以外,便是始终一动不动的调息着。而到了现在,他的状态已经好了许多,可以开始进行修冶刑天宝剑的第二步了。

    第二步,“吕信”要做的是解封刑天宝剑。而之所以叫做解封,是因为当年那天界大能便是以一己之力将此剑封印,也让此剑从此丧失了锋芒的。

    这一次,“吕信”若要想再提高刑天宝剑的品级,就必须要将那大能的封印给去掉,其实也就是要把剑身之上石化的部分完全消除。

    至于若是当真解封成功,刑天宝剑到底会成为一种怎样的状态,“吕信”自然不是没有猜测过。而且,他甚至还想过刑天会不会有可能因为封印解除而完全回到当年的巅峰状态。

    不过到了最后,经过他这名器仙的判断,还是觉得恐怕最大的可能应该是刑天石剑已回不到当年的状态了。甚至,其可能连一点儿力量都保留不下来。而能够保留下来的,仅仅是刑天的底蕴而已。这样的底蕴或许能够让得刑天本身成为一块铸剑的至宝,但想要使之产生锋芒,就得依靠“吕信”自己的手段了。

    当然,若是真的出现了那种刑天力量也有所保留的情况,“吕信”自然是喜闻乐见的。毕竟那天界大能之强,似乎都不弱于罗睺。如此说来的话,哪怕是刑天剑力能有一丁点儿的保留,对于现在的“吕信”来说也当是强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才对。

    所以总的说起来,其实从这一步开始,刑天的修冶开始有了越来越多的不确定性。因为到了现在,他连自己要面对的状况是什么都完全无法预判。而到时候,他能否成功把修冶进行下去,也全得依靠他的经验和能力了。

    能力和经验足,他便能修冶成功,也代表着他的铸剑造诣又更进了一步。而若能力和经验不足,不仅仅会让修冶失败,也代表着他自己的铸剑造诣还不够。

    缓缓的将刑天石剑给抽了出来,此刻“吕信”手中的石剑却并不是完全的灰色,而是有了褐土之色出现。而且,褐土之色还不少,像是石剑被裹在了一层泥土之中一样。

    对于刑天石剑的解封,其实“吕信”早在踏入命神境界的那一刻就已经开始着手准备了。毕竟想要解封那位天界大能的封印,绝对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若不是封印已经经历了太多岁月的侵蚀,而“吕信”的修为又精进了不少的话,他恐怕连打这个主意的念头都不会诞生而出。

    当然,最关键的是,经过“吕信”与刑天石剑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他发现石剑的封印之中竟然隐隐有着与自己颇有些关联的气息存在。这样的气息,自然是那位天界大能的气息,可其为什么能与“吕信”产生呼应和关联,他自然是无论如何也猜不出个究竟了。

    只是,随着“吕信”对天界知晓得越来越多,他也明白自己似乎是真的与天界有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存在。或许,那位天界大能曾与他有过什么亲密的关系也说不定,这恐怕也是他能够收服刑天石剑的理由了吧。

    所以,因为“吕信”能够与刑天内神秘气息产生关联的缘故,他才对解封石剑有了更多一些的把握。毕竟他与那大能之间的差距实在太大太大,若没有这一丝关联的话,哪怕他成为了地修,怕也是根本就不能去做什么解封之事的。

    于是,这一次“吕信”想要解封刑天石剑,主要还得倚靠他自己的灵力。因为他已经细细观察过了,刑天石剑外的“石头”其实根本就不是真正的石头,而是一种封印的力量所化。想要化解这种力量,唯有修为之力才能够做得到。

    这就好像是修士斗法一般,你要化去对手的术法,则必须自己也得拿出一种能够针对的术法来。

    不过,单单依靠自己的力量来解封刑天的封印,“吕信”还是没有绝对的把握,他当然也不会如此托大。所以,早在一个多月以前,“吕信”就在鬼侯江那里要来了一些化魔土,并将之均匀的涂抹在了刑天石剑之上。

    化魔土,乃是鬼域独有的一种能够隔绝一切修士力量的奇物。其隔绝的力量强大不说,而且品性单一,不会对修士的力量造成任何干扰,只会是单一的隔离。

    所以,在“吕信”的想法之中,只要自己以修为之力尽量化解石剑外的封印,再将化解掉的部分以化魔土迅速隔离出去。这样一来能够慢慢达到解封的目的,再来也不会对刑天石剑本身造成任何影响。

    毕竟,现在刑天石剑的内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还是完全的未知。若是有什么不好的东西被弄进去而对剑本身造成了影响,那“吕信”想要后悔也来不及了。

    “在剑身之上附着了这么久,却并没有出现任何异样,反倒是有些适应了的感觉。看来用化魔土是不会错了,如今经过了一个月的化魔土侵蚀,恐怕解封起来也会更容易一些吧。”看了看手中的宝剑,“吕信”如此想到。

    然后,他将刑天横在了自己的胸前,整个人又重新回到了盘膝闭目的状态之中,只有灵力微微探出一股,终于是开始尝试着接触刑天之上的封印力量。

    解封刑天,看起来是一件极为普通的事情。因为“吕信”根本不会弄出什么大的动静来,始终都只会盘膝闭目,就像是在修炼一样而已。

    可是,也唯有“吕信”自己才清楚,解封刑天要的并不是什么轰轰烈烈的道法,更不会产生那种华丽的表象和震耳欲聋的轰鸣。解封刑天,需要的是静心,是揣摩,是体悟。虽然这个过程看似平静,可其中的滋味儿与争斗,怕是比一场斗法还要复杂太多。

    灵力缓缓流入了石剑之中,剑还是那把剑,“吕信”还是剑的主人。只是,这仅仅是针对剑本身而言。当“吕信”的灵力绕过剑身,终于进入到那些石化的区域时,他的眉头顿时就皱了起来。

    封印刑天宝剑的,乃是那位天界的神秘大能,其修为之高,道法之莫测,根本不是“吕信”现在这个阶段能够理解的。所以,想要通过将刑天石剑上的封印力量完全摸清而将之解除,对于现在的“吕信”来说根本就没有半点儿可能性。

    不过好在“吕信”也从来没有这么奢望过,他现在所使用的方法,乃是以灵力去寻找那些被岁月侵蚀得比较深的封印力量薄弱点。只要能将这些点发掘而出,并且一一撬动,剑上整体的封印力量就会松动不少。到时候,再辅以化魔土的侵蚀,或许会就能够成功解除封印。

    封印力量的薄弱点并不好找,这不仅仅需要灵力的充分渗透,还需要合理的判断。“吕信”此刻皱起眉头,也正是因为他才一开始便是体会到了其中的难度。

    不过好在“吕信”极有耐心,加上他本就是刑天之主,所以在过了许久以后,第一个封印力量的薄弱地带终于被他给找到了。

    这个地带,正如“吕信”所判断的那样,因为岁月的侵蚀,有了不小的松动,封印力量的衔接处有了要瓦解的迹象。于是乎,“吕信”毫不迟疑的催动灵力,更是直接带上了时光的力量,去尝试将这个地方的封印完全摧毁。

    难度,可想而知。哪怕这个薄弱的地带其蕴含的封印之力恐怕连其巅峰时期的一成都不到,哪怕“吕信”还聪明的使用了时光之力来加速原本岁月的侵蚀。可凭着他命神中期的修为之力,竟依然是感受到了莫大的阻力。

    如今这一步骤,怕是又得需要大量的时间来完成了。因为仅仅是化去这一个地带的薄弱封印,恐怕也得耗掉他好几个时辰的功夫。

    好在“吕信”早就已经想好,此次铸剑完成以后,自己也没什么别的事情需要再去办理,径直就可以进入心岛去见那鬼侯吕了。



    约莫四个时辰以后,“吕信”一直按在刑天石剑之上的右手突然抖了抖,而他整个人的气息也在这一刻变得略微有些不平静了起来。

    “成功了!”心中这样想着,“吕信”为自己终于化解了第一个封印薄弱点的力量而感到有些激动。然后,他连忙引导着一小部分化魔土朝着那封印才刚刚被解除的地带而去,最终更是让化魔土直接就停留在了那里。

    现在化魔土起到的作用,才是“吕信”想要的真正作用,也就是完全隔离才刚刚断开的封印衔接点,使之永远也不能重新结合。

    能够阻隔一切修士力量的化魔土无疑是可以做到这一点的,哪怕那位天界大能的力量再强,可既然现在封印已经被“吕信”破除,化魔土自然是能够将之治得服服帖帖的了。

    化魔土到位以后,“吕信”终于是长长的抒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之上早已挂了许久的汗水。

    解除封印,便等同于是在破解那位天界大能的道法。如此这般作为,跟与人战斗拆招没什么两样。而在刚才那几个时辰之中,“吕信”一直持续施法破除封印,便与跟人斗了几个时辰差不多。要说不累,那是假的。

    到了这一步,“吕信”对铸剑的体会也是更加深刻了。对于现在他这个境界的器师来说,铸剑再不是什么简单的以火熔铸了。铸剑之中,需要用到的东西太多太多,哪怕是修为不够,也没办法铸剑。

    可以发现,器仙其实是一个分水岭,而远远不是所谓的器师极限。只有越过了这个分水岭,器师才能够看到更多的东西,也能够运用更多的东西。这样的器师比起那些只会以火锻造的器师来,高明了不知道有多少倍。当年魏兵在紫胤宗内的诸般手法,譬如那水炼之法,就是一种很好的证明。

    拿起了几粒恢复灵力的丹药吃下,“吕信”的灵力再次探出,又开始寻找了起下一个封印力量的薄弱点。

    寻找,锁定,解封,引土,再寻找,再锁定,再解封……

    每一个动作,都需得花费“吕信”大量的精力于灵力。而且,每一个步骤也都会消耗他大量的时间。然而,只有完成所有的四步,才算是破解了一个封印的薄弱点。那么整把刑天石剑之上,到底有多少个封印薄弱点呢?

    说实话,“吕信”不希望这样的薄弱点太多。因为太多的话,他需要做的事情也会很多,他需要花掉的时间和精力也会很多。可是,他又不希望这样的薄弱点太少。因为如果太少的话,那恐怕就不足以撬动整把剑的封印,他这一次修冶可就要失败了。

    怀着这样的矛盾心里,“吕信”在这猛鬼林中一呆就是足足半年的时间。在这半年时间里,“吕信”一共破开了石剑之上一百四十七个封印力量的薄弱点。

    这些薄弱点的解封,每一个至少都会消耗掉“吕信”大半天的时间,有的强度比较大,甚至可以让“吕信”直接花掉三天三夜。更有一次,“吕信”与一个封印的薄弱点足足僵持了八天七夜,他甚至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当然,时间不仅仅是消耗在了解封上,也会消耗在调息和休整上。毕竟这样的解封如同大战,“吕信”就算是铁打的,也不可能这么疯狂的一直坚持下来,总还是需要休息的。

    好在这样长时间的付出却并不是没有收获。随着“吕信”解除封印的越来越多,他能感受到刑天之上的封印力量正在朝着他所想的方向逐步削弱。

    而且,还有一点让得“吕信”极为意外的是,这般如同激战一样的解封,让得他在这半年内虽然消耗了不少的力量,却也得到了极大的锻炼。这就像是他真正经历了无数大战一般,所以他的修为也是如同破而后立一样的飞速增长着。

    到了现在,“吕信”感觉自己命神中期的修为又精进了不少,已经初步踏入了命神中期后半段的水平。照这个样子下去,他或许要不了多久就能够触摸到命神后期的门槛。

    这一日,“吕信”已是根本不记得自己进入猛鬼林有多长时间了。而他整个人已经毫无形象可言,就像是一个流浪汉一般,浑身上下脏兮兮的不说,甚至还有些发臭。

    已经完全沉浸到了铸剑状态之中的“吕信”自然是对自己的形象完全没功夫关心。所以可以发现的是,他虽然满脸疲惫,虽然狼狈不堪,可双眼却隐隐有些冒光,就像是要做成什么事情了一般。

    “这应该是最后一处封印的薄弱点了,再解开这一处,刑天或许就能重见天日。哪怕是在这地狱之中,可是我会带着你回到你的故乡,回到天界!”呼吸略微有些粗重,“吕信”的双眼也微微有些泛红,一眨不眨的盯着手中石剑。

    此刻的石剑,看起来跟之前几乎没什么两样,只是原本覆盖在表面的化魔土却是几乎都不见了踪影。想来,这些化魔土应该是都进入到剑内部去阻隔封印之力了。

    又一次做着已经重复了上百次的动作,“吕信”从来没有失误过一次,所以这一次他也不会让剑出现丝毫闪失。

    于是乎,约莫四个多时辰以后,当“吕信”将最后一点化魔土引进了封印的薄弱点时,他知道,自己已经成功了。

    封印的薄弱地带全部被“吕信”攻破,现在若是他再努力一把的话,或许刑天就会真正解封!

    没有犹豫,因为“吕信”等这一天已是等了整整半年!

    所以,便见得“吕信”灵力涌动,同时朝着那些封印力量的薄弱点冲了过去。

    磅礴的灵力,如同是凶猛的洪水一般,瞬间在石剑封印的缝隙之中涌动,更是带着惊人的力量,有着要冲破一切的势头!

    “咔咔”的碎裂声音很快就在刑天石剑之上响了起来,而随着这样的声响,“吕信”便见到了石剑之上竟有丝丝裂纹出现,同时,一道极为古老的气息也在这一刻朝着外面散发了出来!

    “成了,我成功了!”看着裂纹如同蛛网一般迅速蔓延而开,“吕信”不免有些激动。

    尤其是当那古老气息隐隐散出的时候,“吕信”就更加激动了。因为那个气息他很熟悉,那是帝剑的气息。只是这气息又不知比帝剑又要精纯凝炼了多少倍,显然这是因为这股气息才是真真正正属于那天界强者的气息!

    当初,那天界强者在穷途末路之时将刑天封印,不但封印了剑本身,看来也将他当时的满腔杀意和锋芒都封印了进去。所以这么看来,若是“吕信”今日运气不错的话,搞不好当真能弄到一把留有那位天界大能余威的宝剑。那样的剑,就算不如轩辕剑厉害,也绝对会杀普通地修如屠猪狗!

    裂纹越来越多,几乎布满了整个石剑。而这一刻,那古老的气息也是越来越强,甚至其还未散出,就已经让得“吕信”神色极为凝重。

    这样的气息,实在太过强烈,其中所蕴含的剑意和锋芒之凌厉,乃是“吕信”生平仅见,就连那紫胤宗的用剑大师广成子也远远不能与之相比。

    当然,这并不是说一把被封印的石剑之内当真能有比广成子还强大的力量。只是那剑意的深邃程度,和其中所含的底蕴,绝对不是广成子能够比得上的。

    从用剑一道上来讲,那位天界的神秘大能,或许才是“吕信”见过的修士当中最强的一个!

    终于,剑身之上的裂纹已经不能再多。而这个时候,整把石剑从中间开始,一道粗大的裂缝急速蔓延,很快就从剑身中间延续到了剑柄和剑尖。

    然后,“咔”的一声脆响持续不到半息,便是突然化作了“轰”的一声惊天轰鸣。

    这一刻,“吕信”发现有一股强悍到了不可思议的力量于刑天之中爆发而出,哪怕以他命神中期修士的修为,竟然根本不敢再继续将刑天握住,而是惊慌的松开了手,更逃命般的躲了开去。

    刑天脱手,却似有莫名力量支撑。于是便见得刑天外的石头一边疯狂脱落,石剑也一边越飞越高!

    待得刑天飞到整个猛鬼林上方的时候,惊天轰鸣再起。而这一次,刑天之外的石头终于完全崩落。

    霎时间,一道匹练般的银色光芒自剑身之上飞射而出,竟有铺天盖地之势。然后,一道恐怖至极的剑芒自剑上而发,猛然朝着整个猛鬼林劈了下来!

    这一刻,天崩地裂!



    银色的光芒射向天际之上,如同一把银色的大刀,直直的朝着整个鬼域的天空劈了上去。

    巨大的轰鸣随之而来,不是响彻在猛鬼林上空,不是响彻在修魔海之上,而是响彻整个鬼域!

    这一刻,无论是在鬼域内外环的饿鬼,还是在心岛的饿鬼,甚至是那还在闭关的鬼域大长老,都不由得脸色狂变,望向天空的时候,便看到了那已经横亘在天际之上,如同苍天裂缝一般的狂傲银光。

    银光粗大,无限延伸,在这一刻,竟似当真将天斩为了两半,霸道至极。

    这一刻,天生异象,却没有哪怕一名饿鬼敢飞天而起,去一探究竟。因为他们都能体会到那银光之中所蕴含的锋芒之盛,恐怕自己稍微接近就会被其直接粉碎。

    猛鬼林中,“吕信”也看到了那一道银光,喉咙滚动间不由得有些口干舌燥。只是,现在却没有时间让他去震惊,去发愣。因为那在刑天解封的瞬间,除了有那银光出现以外,还有一道剑芒冲了出来。

    这剑芒,是刑天上保留的真正力量之所在,或许还是当年那神秘大能没有来得及施展的恐怖一击。

    银光朝上,剑芒却是朝下,对着猛鬼林,也对着整个鬼域的魔海。

    “还看什么看,不要命了吗?”关键一刻,薛不平在“吕信”的脑中狂吼,让得“吕信”终于清醒了几分。

    看着那即将斩落的一剑,“吕信”连忙将包括狻猊鼎在内的一切东西都收了起来,然后朝着远处的高空疯狂窜动。

    而在“吕信”刚刚冲到比刑天还要高一些的天空上时,剑芒之力完全爆发!

    “吕信”本欲再逃,可这一刻,他的心中却似有一个声音在召唤着他,仿佛是说着:“快回头,快回头看一看,这机会只有一次!”

    终于,顶着巨大的压力,“吕信”蓦然回头,便看到了那惊天动地的一剑!

    帝剑!

    粗大的剑芒带着不可一世的银色,带着傲视众生的霸道,朝着整个修魔海劈落而下。

    这一刻,猛鬼林不再可怕,魔海不再浩瀚。唯有这一剑,如同三界之君王,六道之大帝,天地之绝唱!

    “嗡!”一声剑鸣,声震四野。而在这一刻,那恐怖的剑芒也终于带着无上的霸道第一时间与猛鬼林接触到了一起。

    没有轰鸣,什么都没有。那在鬼域之中令人闻风丧胆的猛鬼林,在这一剑之下竟如同土鸡瓦犬一般,根本不能阻挡丝毫。

    摧枯拉朽一般的划过,整个猛鬼林便是瞬间在“吕信”的眼中化作了灰飞。这等能耐,又岂是那四源地修赤炼子可以拥有?

    然后,剑芒终于斩到了魔海之上。顿时,海面如同豆腐一般,被轻易的切开。而且,那深度之恐怖,让得去过深海之中的“吕信”竟是找回了一些旧时回忆!

    最终,在“吕信”无比惊骇的目光之下,他看到了海水被完全切开,看到了修魔海之底!

    狂傲霸道的剑芒在那修魔海之底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剑痕,就像是向所有人昭告着这一剑曾到过海底一般。

    到了这个时候,那剑芒终于才缓缓消散。可是,海水却竟然没有在第一时间合拢,就像是对那剑芒感到畏惧一般。

    如此奇异的现象,让得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的“吕信”瞳孔皱缩,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再过了好一阵,海水终于合拢,只是那浪涛之大,却恐怖之极,就如同是那剑力的余威一般。

    愣愣的站在天空之上,“吕信”看着下方澎湃的海水,看着原本该有一片猛鬼林的地方,喃喃到:“这……这才是真正的帝剑!我的剑,根本不配冠以‘帝’之一字。”

    “帝剑,凌厉,霸道,神挡杀神,佛挡杀佛,裂地崩天,所以才叫‘帝’!”

    这一刻,“吕信”只觉自己的眼前不断重复着刚才那一剑的出现时的场景,而他脑中也有大量的信息开始不断涌入。只是这信息量太过庞大,太过玄奥,“吕信”一时根本无法明白。

    “我需要悟道!”“吕信”终于清醒了过来,而他这一句话也是冲口而出。

    连忙把一切跟自己有关的东西都收了起来,“吕信”看了一眼那朝着海上坠落的刑天,伸手一招,将之招了回来。

    然后,他发现四周有大量的小点出现,显然是刚才那一剑终于结束,所以饿鬼们都来一探究竟了。

    猛鬼林没有了,“吕信”知道自己在此地是待不下去了。他突然些庆幸自己之前的决定,若是他在“一间小院”之中解封刑天的话,莫说是“一间小院”,恐怕那整片地方都会化为虚无的。

    “先回去再说。”再不犹豫,“吕信”化作一道流光,朝着“一间小院”疾驰。

    现在他要回去感悟真正的帝剑,这是他千载难逢的机会。而且,他也要好好看一看解封之后的刑天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状态。若是刚才那种力量还能够被激发而出的话,那杀了转轮王又有何难?

    不多时以后,“吕信”风尘仆仆的回到了“一间小院”。当他邋里邋遢的走进府上大门的时候,下人们差点儿就没认出他这个主子来。

    不过还好,“吕信”的气质算是比较独特的,所以最后倒也没有谁来拦他的路。

    “吕信”在回到府上以后,只是对几个比较亲近的组织成员传音告知了一声,便是火急火燎的进入了后院的密室闭关。

    这一切虽然看起来都颇有些奇怪,不过哪怕是鬼侯江的人也没有多加怀疑。毕竟“吕信”乃是道痴,出去历练了大半年,现在狼狈而回,或许是得到了什么造化也说不定,所以是没什么可值得怀疑的。

    “吕信”进入密室以后,很快就把铸剑的那些东西又都完全翻找了出来,照着在猛鬼林中那样一一摆出。

    然后,他长吁了一口气,自语到:“现下刑天已经解封,应该不会再有什么不可控的动静出现了。在这里铸剑,应该没什么问题。”

    说到这里,“吕信”连忙将那解封后的刑天拿了出来。在剑被拿出的瞬间,一道轻微的银光闪烁而出,不过只是片刻,却又暗淡了下去。

    看着手中长剑,“吕信”目光炯炯,似欲将此剑看穿。只是,无论他现在再怎么看,再怎么体会,再怎么寻找,却都感觉不出半点儿力量的感觉了。

    脸上出现了一抹失望的神色,“吕信”有些不甘。之前那道剑芒之强,简直是无与伦比,就算比起当年罗睺的那一掌来,恐怕也差不了多少。那样的力量,“吕信”极为渴望。

    只是,或许那力量只是在被激发而出的前一刻被那神秘的天界大能一同封印的缘故。所以,在刑天解封以后,力量自然而然的释放而出,却再也不会出现第二次了。

    而更让得“吕信”失望的是,现在的刑天之上莫说没出现之前那种力量了,就连其它任何力量都没有出现过。甚至其上连剑的感觉都生不出丝毫,就像是一块凡铁一般。或者确切的说来,是一块可以用来铸剑的材料。这材料或许三界难寻,但比起当年那把银色的五尺长剑来,还是差了太远。

    “哎,虽然是意料之中,不过果然还是出现最坏的情况了。现在这刑天,根本不能被称之为剑,就只是一块铸材罢了。能不能成为一把好剑,只能看我日后怎么利用它了。好在刑天本身的底蕴还是保存了下来,以此来锻造,效果或许会出人意料。”掂了掂手中的刑天,“吕信”自语到。

    然后,他将剑拿到了自己的近前,细细的观察了一阵。

    剑本是银色,可或许是由于封印太久的缘故,现在剑身却并不是纯粹的亮银色,而是不少地方都有石头一样的东西覆盖着。这不但让剑显得有些普通,而且也影响了它的力量。

    终于,“吕信”将刑天暂时放在了一边。然后,他盘膝坐了下来,脑中又开始浮现出刚才那惊天动地的一剑。

    “不知道那位大能到底是何方神圣,其力量之强,就连罗睺都显得很是忌惮的样子。若有一天我能够达到他那样的境界,或许找罗睺复仇也不是问题!”

    心中这样想着,“吕信”慢慢闭上了双眼,开始尝试感悟刚才那恐怖的一剑。

    这是一次机会,一次失去了就再也不会重现的机会。所以“吕信”知道,自己现在就算是暂时放下的修冶刑天,也要先尽力感悟。

    若是感悟得透彻的话,或许“吕信”的战力将会有一次显著的飞升。



    密室之中,“吕信”盘膝而坐,双目始终紧闭,一张脸上也是没有丝毫波澜掀起。这时候的他,就像是在静静的修炼一般。可是恐怕也唯有他自己才知道,现在他的心中,一直有一段惊人的画面不断重复着,这也让得他平静外表之下,掩藏的其实是一颗无比火热的心。

    剑芒,带着银色的炫目光彩和足以横扫四方的威能,在“吕信”的心中一遍又一遍的出现,然后一遍又一遍的斩天裂地。看那剑芒的威势之大,似欲冲破整个地狱,直上九霄!

    帝剑,本就不是属于地狱的道法,而是再正统不过的天界绝强道法,是三界之中最强悍一界里最强悍的道法之一。

    这样的道法,“吕信”曾以为自己已经掌握了不少,曾以为自己在那虚幻画面里看到了那么多,所以自己已经基本明悟。

    只是,当帝剑真真正正在他旁边挥舞而出的时候,当他看到了鬼域天空之上根本抹不去的银光的时候,当他看到了魔海之底留下的深刻剑痕以后,他才知道自己以前都错了。

    真正的帝剑,远比他在看到那虚幻画面以后想象而出的所谓帝剑要强上无数倍。尤其是解封刑天成功以后释放出的那一剑之威多半又要比真正从那位大能手中挥舞而出的帝剑差了不少,所以真正的帝剑之强,怕是冠绝古今。

    “吕信”不知道无量尊者在面对那样一剑的时候能不能从容不迫,不过若是罗睺面对,他敢保证,其绝对不会感到轻松!

    “帝剑……帝剑,这剑法的名字虽然是我自己臆想而出,不过这一剑之强,竟当真有着足以横扫三界,君临天下的威势。而最关键的是,那神秘的天界大能在天界地位一定极高,不然他怎么可能让得罗睺都派出如此多的人马去围剿,更是连罗睺自己也动身前往?”

    “在那位神秘大能的身上,有着极为明显的上位者气质,仿佛他就是天界之主,可以傲视一切一般。”

    随着感悟的进行,“吕信”的心中也是不断有各种各样的思绪掀起。他需要明悟那一剑,不单单要看明白剑本身的力量,还要对与剑有关的一切都做尽可能深刻的了解和认知。而那位神秘的天界大能,无疑是他需要了解的重点。

    在想到刚才那一节之后不久,一直闭目的“吕信”身躯突然抖了抖,眉头也是瞬间就皱了起来。

    “等等,天界之主?兽母好像说过罗睺身为阿修罗王,好像是有要谋逆的意图。而罗睺谋逆,要去灭杀的不就正是真正的天界之主帝释天吗?”

    思维快速的跳跃着,这一刻“吕信”也隐隐觉得自己似乎是发现了什么天大的秘密,心绪开始越发的不平静。

    “好像在收服刑天石剑的时候,那虚幻画面里的罗睺说过‘今日过后,我便是帝’这样的话。罗睺口中的‘帝’,除了指天界的掌控者外还能指什么?”

    “当时罗睺正把那位天界打大能逼入到绝境之中,他的意思莫不是说灭了那位大能,他就是天界之主了?”

    想到这里,闭目的“吕信”呼吸开始变得有些急促了起来,胸口也是微微有些起伏不定。

    “灭了那位大能他就是天界之主,若那画面的内容是真,岂不是说那位大能就是天界之主帝释天!?”

    合乎逻辑的猜测,现在在“吕信”的心中却是有了一种疯狂的感觉。然后,他很快又再次想到了兽母对他说的那些有关天界的事情,有关那“帝君”的种种,更想起了当初自己在人界被罗睺灭杀之前,陆压真人始终不肯称呼罗睺为“帝”,而是称呼其为“王”的事情。

    这一切的一切,突然在“吕信”的脑中一一串联了起来,渐渐凝聚成了一条完全符合逻辑的线索,让得他对刚才那猜测再也生不出半点儿怀疑。

    刑天之主,那位天界的大能,也是帝剑的创造者,恐怕就是那天界之主帝释天!

    想当初“吕信”还骗兽母说罗睺的计划最终没有成功,帝释天在天界安然无恙。那时他自然是什么都不知道,只是略作安慰罢了。可是现在他才发现,自己当初是骗了兽母,现在罗睺的计划恐怕早就已经成功,天界已经易主了!

    “怪不得罗睺能够调动那界门,穿梭到人界来杀我,甚至连人界之主陆压都奈何不了他,更不敢阻拦。这一切的一切,只有这样解释才是完全合理的!”

    以“吕信”的睿智,在他想明白了一点以后,很多之前的疑团在他心中便是瞬间也化了开去,他的心间更是顿时清明了许多。

    “天界易主,那帝释天肯定是死了。以罗睺的性子,他定然不会留着帝释天存活。只是,被罗睺击败的帝释天可能重新进入轮回转世吗?罗睺之强,更掌控了天界的大权,那他想要把帝释天的魂魄囚禁起来又有何难?”

    “还有,没有了帝释天的天界,那还叫天界吗?现在的天界,恐怕早已是乱了不知道多少年。”

    “苍天已乱,轮回不公!当年我在人界看到的那神秘死者,其衣着服饰都显露出其明显就是天界修士。他在死前留下那一句话,就是天界完全混乱的最好印证。现在的六道,怕是再也不已天道为尊,而是以阿修罗道为首了!如此,何以不叫‘乱’呢?”

    “哎,想来陆压真人是不会承认罗睺这种篡位之人的地位的,所以他才叫罗睺为‘王’,便是说阿修罗王的‘王’了。只是,看来陆压真人对于另一界的事情也是无能为力,所以无论口中再怎么说,罗睺已经成为三界至尊这个事实却是改变不了了。”

    “罗睺此人,我虽几乎与他没有接触过,不过从现在来看,他倒确实不失为一名真正的强者。能够将帝释天都扳倒的人,我想要扳倒他,须得万分小心才是。”

    “不过,为何罗睺会不惜代价来针对于我,这一点倒着实有些难以相通。难道我在上上一个轮回之中,与真正的天界之主帝释天有过什么关联吗?我能将帝释天的刑天宝剑收归己用,似乎也能证明这一点。”

    越是思索,“吕信”的思绪就越来越多,也越来越乱。只是无论他怎么去想,只要是与他自己有关的东西,他却是找不到半点儿线索,所以他也根本就想不出一个结果来。

    倒是他隐隐能猜测到,或许现在的帝释天魂魄还被罗睺控囚禁在天界之中。毕竟对于自己真正的大敌,想来以罗睺的性子是不会任由其进入轮回的。对他来说,把一切都归于自己的掌控之内,或许才是最完美的。

    “若是有机会,让我接触到了那帝释天的魂魄,也许那些缠绕在我身上的谜团也会解开一些了。”

    想到这里,“吕信”终于是强行阻止自己,不再继续往下想了。因为他知道继续往下想已经没有了意义,反而会影响自己悟道。

    “刑天宝剑,原来是帝释天的剑!而那帝剑,当真是天界之‘帝’的道法。我有刑天,又有帝剑,何愁日后斩不了罗睺?”

    慢慢的,“吕信”将自己的心思重新拉回到了感悟帝剑上来。特别是当他知晓了自己手中之剑与那惊天动地剑法源自何处的时候,他的心中就更是有了几分莫名的激动。

    帝剑之强,“吕信”自然是清楚那与帝释天强横的修为有关。或许再让“吕信”修炼个几百年,他也发挥不出真正帝剑的威力来。但是,那仅仅是与修为有关的东西,并不是帝剑这一门道法的神韵。

    现在“吕信”要学的,是神韵,而不是修为。因为只要学通了道法的神韵,待得修为足够的那一天,他也能够施展出威力绝伦的一剑来。而若是学不到神韵,就算有一天桓因修为达到了帝释天的那种程度,斩出的一剑也当远远不及帝释天那一剑的锋芒与凌厉。

    帝剑的神韵到底是什么,对于许许多多的修士来说,这或许是一个极为难以弄明白的问题,因为他们根本就不了解帝释天,又何以了解他的剑呢?

    只是,从这一点上来说“吕信”却是一个意外。从他收服刑天石剑的时候,就知道了帝剑的精髓然是那种无上的威严与霸道,也就是“帝意”。这也是他给这一剑取名为“帝剑”的原因。

    换句话说,其实想要真正施展出帝剑来,就必须得明悟什么才是的“帝”,明悟帝释天的心中那股三界唯我独尊的霸道!



    时间随着感悟的进行而飞速流逝,转眼便是又过去了接近一月。

    在这一个月之中,鬼域内众饿鬼们之间相互讨论最多的话题,便是一个月以前那猛鬼林上空莫名出现的惊天动地的银光与不知名的恐怖力量。当然,还有此刻依旧横亘在整个鬼域上空的淡淡银光与猛鬼林的突然消失。

    对于这样惊动了整个鬼域的事情,其能够成为大家谈论最频繁的话题也是理所应当的,甚至就连“一间小院”之中那些由魔修们幻化而成的饿鬼也是对之进行了一番讨论。

    当然,无论怎样的讨论,都无法对那件事情给出一个确切的结果来,不过只是让大家能够对此凭空揣测一番罢了。顶多有能说的,再能给出几句玄乎的谣言而已。

    鬼域的掌控者们自然也知道在这件事情上空作议论是没有用的,而他们对于这种非同寻常的异变则是必须要引起重视,包括那依然在心岛的鬼侯吕。

    所以,在鬼侯吕的指示之下,鬼侯们对事发地附近方圆百里都做了一个极为细密的查探。不过,哪怕他们个个修为惊人,最终却也找不到半点儿与此事有关的东西来。那突然出现的银光与恐怖力量就像是凭空而出一般,在绽放了自己最华丽和最惹眼的一面以后,又神秘的消失了。

    没有任何一名鬼侯希望这件事情不了了之,因为作为鬼域的掌控者们,这件事情完全脱离了他们的掌控。可是,却没有谁能够给予他们一个确切的答案。留给他们的,或许只能是紧张与不安。

    倒是那些寻常的猛鬼,除了好奇以外,并不会有像鬼侯们如此多的担忧,所以反而自在一些。甚至有的把此事传得太过玄乎,说是什么魔修入侵前兆之类的,倒是让得所有鬼侯们更加紧张了。

    “一间小院”,张涛卧房旁边的花园儿之中,张涛、刘建、桓书、缨络四个“饿鬼”正围拢而坐,一边有些悠闲的赏花喝茶,一边时不时的闲聊几句,看起来都颇为自得的样子。

    他们知道,那几个被鬼侯江派到府上来的饿鬼一直都没少盯自己这四个人的梢。不过他们个个修为都不弱,对于那几个饿鬼的感应又何其敏锐?所以他们不但没有露出过任何破绽,反而是会时常如此聚一聚,麻痹那几个饿鬼的神经。

    乱七八糟的闲聊了好一阵,张涛对着其他三名“饿鬼”使了个眼色,其他三名“饿鬼”顿时了然的点了点头。

    “终于走了,那几个饿鬼,真是烦人。”苦笑了一声,缨络有些无奈的说到。

    “倒也不碍事,就像首领说的那样,他们在这里,反而是我们的身份证明人。所以也让我们少了很多很多的麻烦。”桓书抿了一口茶,接口到。

    “还好首领安全回来了,他这一去猛鬼林足有大半年的时间,当真让我和张前辈两个担心得好苦。”刘建放下手中的茶杯,看了一眼对面的张涛,露出苦笑。

    张涛颇有些暧昧的看了一眼旁边的缨络,说到:“可不是吗,这大半年缨络道友可快把我给弄得支撑不住了,整日询问主上的下落。还好,主上终于平安回归。不过我也知道,他一定能回来的,他毕竟不是寻常修士。”

    听到张涛的言语,缨络顿时脸上一红,俏皮的吐了吐舌头,却是没有把话接下去。

    “其实这也不能怪缨络道友,薛兄弟这么着急离开,跑去那大凶之地,竟然都不跟我们说一声,还特意叫你们两个保密,实在是不得不让我们担忧啊。要知道他可是组织的首领,若是出了什么意外的话,那组织就当真看不到希望了。”桓书也暧昧的看了一眼缨络,不过却很是善解人意的为他解围。

    感激的看了一眼身旁的桓书,缨络立马附和到:“是啊,若不是首领回来,你们难道还打算一直把他的行踪瞒下去吗?”

    刘建和张涛对视一眼,皆感有些尴尬,没再言语。

    叹了一口气,缨络接着说到:“我听下面的那些饿鬼说,首领回来的时候是邋里邋遢的?”

    刘建点头到:“不错,是说首领当时浑身脏兮兮的,连衣衫都有些破损,好像是经历过什么大事。”

    “说到大事,你们能想到什么大事吗?”缨络立马接口,有些狡黠的笑到。

    “大事?缨络道友,你莫不是说那件事?”想了一会儿,桓书立马有些惊异的说到。

    点了点头,缨络说到:“首领回来的当天,正是那件事情发生的同一天。而且我算过了,那件事情在爆发以后,也就一个时辰左右的时间,首领便是回到了府中。他浑身狼狈的回来,而且立马就选择了闭关,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张涛一愣,随即失声到:“这么说来,这一次主上是去的猛鬼林,而在他回来以后,那猛鬼林就被恐怖的力量给完全摧毁了。这……这似乎不是巧合!”

    “三位,你们该不会是说一个月前那大动作是首领搞出来的吧?”刘建早已听明白了其余三名“饿鬼”的意思,于是极为惊异的说到。

    到了这里,四名“饿鬼”都是对视了一眼,无声交流着极为复杂的情绪,却最终都选择了沉默。

    对于外界发生的一切,此刻依旧还在闭关的“吕信”自然是不得而知了。现在的他,除了依旧静静盘膝闭目以外,便只在心中留下了那恐怖一剑的影子,除此之外再无其它。

    经过这一个月左右时间的感悟,“吕信”在帝剑这一门道法之上明显是得到了极为显著的提升。因为现在的他,身上不但带有一股极为凌厉的剑意,更关键的是,还带有一股无上的威严与霸道。这样的威严与霸道,陆压不能有,地藏不能有,罗睺也不能有。唯有帝释天,才可以拥有这样的气质!三界至尊的气质!

    想要明悟帝剑,除了要明悟那股凌厉与霸道的剑意之外,其实最关键的就是要明悟帝释天的帝王之意了。而只有明悟了这股帝意,斩出的剑才能够被称之为“帝剑”。不然就算是修为再高深,哪怕是无量尊者,也挥舞不出那种带有上位者气质的剑芒来。

    这样的道法,与修为没有太大的关系,而是大多与气质有关。唯有走到了那让三界仰望的宝座之上,经过了常年的沉淀,才能够拥有真正的帝王气质。而有了这种气质,才能在一剑之中展现出帝王之威势。

    这样道法,颇为玄奥,与寻常的道法根本就不一样。可是,这样的道法威力却是极为恐怖。只是想要得到这种道法,除了帝释天之外,还能有几人做得到呢?

    “吕信”本是不该学得明白这样的道法的,毕竟那种上位者的气质他这个被打入地狱的小小修士如何能够具备?而通过短短时间的感悟,又何以能改变一个人的气质?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这般的成功了。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与帝释天极为熟悉一般,自然而然就能明白他的心意,也明白他的剑意,甚至是明白他的帝意。

    某一刻,盘膝闭目之中的“吕信”突然睁开了眼来。而在他睁眼的那一刻,一股惊天的剑意猛然从他的体内暴涌而出,几欲将整个密室冲爆!

    然后,在他那一双眸子开阖之间,一股无上的威严蓦然散发而出,更有一股君临三界的气质无声跟随。

    这一刻,仿佛“吕信”再也不是“吕信”,也不是桓因,而是那往昔的天界之主帝释天!

    这一刻,“吕信”不自觉的脱去了饿鬼的外貌,重新变回了桓因的样子。而在他样貌回复的瞬间,那眉宇之间与生俱来的英气便是疯狂暴涨,竟然与他身上那股帝意有了完美的结合。

    这一刻,仿若天界之主转世重生!

    下意识的在身旁一抓,一把带着些微银色光芒的五尺长剑被桓因抓在了手中。他看着手中之剑,就像是帝释天正在看着自己心爱的宝剑一般。

    而刑天之上,此刻竟然也发出了一声剑鸣,就像是遇到了自己的旧主,无比欢快。

    越看越是满意,越看越是威严无上。终于,桓因站起了身来,突然抬起手中的仙剑,看样子就欲朝着前方挥舞一剑。

    “二祖,你疯了吗!”关键时刻,一声暴喝如同醍醐灌顶,让得桓因全身大震,一把将手中的长剑给丢了开去。



    “当”的一声响,长剑掉在了密室之中的地面上,而桓因浑身上下那种帝王的气质也随着声音的响起而急速退去,同时他的眼中也慢慢出现了理智与清明。

    在找回自我的刹那,桓因便感受到了将整个密室充满的帝王之意与剑意,也发现了自己竟然不自觉的脱去了吕信的外貌。顿时,一阵冷汗从桓因身上被激发了出来,让得他微微有些发颤。

    “好险,这帝剑实在太过玄奥了,差点又让我出了意外。刚才那一剑若是劈了出去,那种气息必然是会被认出来的,到时候我可就完了。老祖,你提醒得可真是时候。”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桓因很快又变回了吕信的样子,更是挥手间将四周那股不应该存在的气息迅速挥散。

    “哼,真不明白你每天都在修炼一些什么鬼东西。刚才那种气息,实在太过火了。”薛不平自然是不知道帝剑与那天界至尊帝释天有关系,于是有些无奈的说到。

    讪笑了笑,随着整个密室气氛的变换,“吕信”身上那股帝王的气质终于是完全消散,密室之中与剑有关的气息也是终于化为了虚无。

    不想在帝剑的问题上多做解释,“吕信”只是想到:“刚才那一剑虽未挥出,不过想来若是当真挥出,威势必然不会让我失望。现下没有机会真正尝试这一剑之威力有些可惜,不过待我冲出这鬼域,便能尽情施展了。”

    想到这里,“吕信”再次看向了地上的刑天,便看到了那银中带灰的剑身。之所以有银色,是因为刑天本身就应该是亮银色的。而那灰色,则是封印力量所化的石料夹杂在了剑身之上。

    现在刑天的封印自然是已经解除了,不过刑天本身的状态却是比“吕信”想象的还要糟糕。其不但已经完全丧失了原本属于剑的力量,而且或许是由于被封印的时间太长,所以哪怕刑天本体的底蕴被保留了下来,却也被封印的力量侵蚀得有些难看。

    摇了摇头,“吕信”将地上的刑天又重新拿了起来,叹到:“还有几个月我就得去心岛见那鬼侯吕了,在这之前,我便全力把你修冶出来吧,这应该是我在这内环能够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了。”

    说罢,“吕信”一手持剑,一手开始轻轻的在剑身之上摩挲着,也仔仔细细的感受着整把剑上的气息与力量。

    体会了一阵以后,“吕信”发现自己在感悟帝剑之前的某些判断还是没错的。现在的刑天,其本体因为保留了底蕴的缘故,虽然不成剑,却是一块带有刑天底蕴之力的上好铸造材料。只要“吕信”能够对此剑修冶得当,这把剑很快就能够发挥出强大的力量来,甚至在到了一定程度的时候,重现部分当年刑天的力量也不是不可能的。

    只是,这才刚刚解封的刑天也有一个很大的问题存在,就是由于受到了封印力量侵蚀的缘故,剑体本身的底蕴力量被压制不说,想要通过修冶而产生新的力量也是不可能的。

    “需得把剑身之上的石料部分给一一去掉才行。”兀自点了点头,“吕信”这样想到。

    不过他的眉头很快又皱了皱,自语到:“去掉石料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将刑天完全熔炼而化,然后在剑液之中将石料一一剔除。只是这样的方法当真可行吗?”

    想到这里,“吕信”顿时感到压力有些大了。虽说熔炼鬼咬金和解除刑天的封印或许是这一次铸剑之中最困难也最消耗时间与精力的部分,不过现在他要面对的,也依然不简单。

    对于现在的“吕信”来说,刑天的本体就像是一块三界仅有的铸造材料。这材料的内里或许蕴含着巨大的力量,可由于根本不知道其是如何铸造而成的缘故,所以“吕信”想要对其进行修冶也是很难着手。

    若是按照普通的修冶思路来说,便应该把原本的剑身完全熔炼化去,然后再一一识别出内里的各种材料,让该留的留下,该去掉的去掉,最后再加入自己所需,以重新铸剑。

    可是对于刑天,“吕信”是万万不敢将之完全熔炼而化的。因为刑天乃是帝释天的剑,其铸造而成的时候到底用了什么材料和手法,恐怕就算是化去之后“吕信”也分辨不出。到时候,莫说去废加新以重铸了,就是让“吕信”还原恐怕他都做不到。

    而如果不能还原,好不容易被保留下来的刑天本体就将永远的不复存在,那股刑天本身的底蕴力量“吕信”也是再不可能拥有丝毫了。

    “不行,刑天的本体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拆解的,至少以目前我的铸剑造诣来说,还不敢拆解刑天。目前最好的办法,恐怕只有一点点的将剑身上的石料去掉。只是在石料去掉的瞬间,剑身或许会因为不完整而流逝力量。如此,我必须得想办法去一点儿,就填补一点儿。”

    “对于我来说这倒不难,毕竟我要在剑中加入金属性,便直接填补鬼咬金上去就好了。更何况这刑天本身就是亮银色,具有极强的金属性。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若是鬼咬金被填补上去以后,或许不但半点儿瑕疵都不会留下,刑天本身还有可能会主动吞噬鬼咬金的力量,让剑整合得更加完美。如此,搞不好此次刑天的修冶到这一步也同时就算是完成了,整件事情便也简单了许多。”

    一番思索,“吕信”的铸剑思路也是越来越清晰,将一名器仙的风范给慢慢展露了出来。

    对于现在的他而言,刑天的本体就是一块铸造材料。而在识材这一道上,“吕信”自问从未输给过谁。所以,要怎么来利用这块材料,怎么来迎合这块材料的特点以铸剑,他细细揣摩之下还是颇有一些把握的。

    想到了这里,“吕信”对于自己接下来该干什么已经有了一个清晰的思路。于是他伸手一招,顿时一个巨大的古铜色火鼎从他的体内飞了出来,“当”的一声稳稳落到了地面之上。

    此刻,这火鼎之中有血红色火焰熊熊燃烧,而在火焰之内,一团金红色的液体正缓缓旋转漂浮,正是鬼咬金液体。

    时隔这么久,鬼咬金液体能够不重新变成固体,“吕信”可谓是花了不小的精力。毕竟一直以灵力保持着天外流火的燃烧,这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感受着面前传来的高温,“吕信”笑了笑,然后再次伸手一引,顿时一片黄澄澄的细小沙粒被他引了出来,漂浮在了空中。

    海底沙,这黄色细小沙粒的名字很是普通。不过,这所谓的海底却并不是普通的海底,而是鬼域魔海之底。而且,据说只有超过千丈之深的魔海海水之底,才有不大的几率能够沉淀出这样的沙粒来。

    这海底沙自然是当初“吕信”找鬼侯江要来的。记得当初他去索要的时候,鬼侯江还显露出了特别肉痛的表情。毕竟这海底沙实在难得,而且用处还颇为不小。当然,最关键的是“吕信”当初一要就要了不少,就像是这东西在街边能够买到一般。

    至于海底沙的作用,就要从它的属性上来讲了。这海底沙虽然是沙,其内所蕴含的物质与属性却一点儿都不驳杂,而是显露出单一精纯的土属性。而且这样的土属性之强,可算是地狱各种物质之中最强的一类,所以这黄色的沙粒才会显露出颇为明显的泥土气息。

    据说,若是这种海底沙足够多的话,用来栽种花木的效果也是极好的,甚至比真正的土壤还要好。当然,这种东西一向都被器师视为宝贝,不会有谁真正用其来种花种草的。

    盯着空中的大片沙粒看了一眼,“吕信”满意的点了点头,喝到:“凝!”

    顿时,沙粒骤然凝聚成一团,足有两个婴儿拳头大小。而这一刻,成为一团的海底沙就更像是一团真正的泥土了。

    现在“吕信”弄出这海底沙来,自然是想要用以铸剑。在他的想法之中,土能生金,所以他要在鬼咬金的液体之中加入一些海底沙,以此让得鬼咬金的金属性更显鲜明的凸显而出。也唯有这样,才能够让得他的修冶更加成功,使得刑天最终具有极其强悍的金之属性。

    海底沙聚拢,“吕信”便是再无迟疑,朝着狻猊鼎中凌虚一指,那一团海底沙便是冲入了鼎中,朝着鬼咬金液体奔了过去。



        海底沙冲入了鬼咬金液体之中,顿时“嗤嗤”的声音便是在狻猊鼎中出现,更有淡淡的烟雾冒腾了起来。

    两种珍稀的铸造材料在火焰之中相融,有些微的异象自然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而“吕信”也早就对鬼咬金和海底沙做了深入了了解,知道它们之间并不会有任何冲突的地方,所以他此刻是相当的放心。

    不一会儿的功夫,进入了鬼咬金液体之中的海底沙便是完全消失了踪影,想来是丝毫不剩的被鬼咬金液体给吞噬进去了。

    “吕信”知道,到了这个时候,正是彻底将海底沙的土之属性完全熔炼到鬼咬金内的最佳时机。所以他连丝毫犹豫都没有,灵力一起,便是分作了两份,一份冲到狻猊鼎内火焰之中,对鬼咬金和海底沙的状态以火焰为媒介略作调整。

    而另一份灵力,“吕信”则是将之用在了鬼咬金液体之上,精细的操控着鬼咬金液体与海底沙的流动,让它们一方面更快的融合,另一方面也都把属于自己的属性力量全面爆发出来。

    一边控火,一边控物,还要做到极为精细的操控,“吕信”此刻这一手所展现而出的炼器造诣,已算得是极为高明,隐隐有了些许魏兵的影子。从这一点上来说,也足以证明他已经渐渐脱离了器仙的初级阶段,正在朝着更高的境界迈进。

    让鬼咬金与海底沙相融,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毕竟这两种材料都太过宝贵,各自的属性也很强,不是那么容易融合的。这就像是修士之中的绝顶强者一般,往往都是独自行修,很少有结伴而行的。

    于是乎,“吕信”这一炼化,便是花掉了整整一天一夜的时间。在这一天一夜之中,他一步都没有挪动过,而那狻猊鼎中漂浮的液体也是始终看不出有任何变化来,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不过,也唯有“吕信”他自己才知道,在那鬼咬金液体的内里,其实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这样的变化,让得鬼咬金液体之中渐渐出现了土之属性,而在那土属性出现后不久,又开始对鬼咬金原本的金属性进行着支撑和凸显。所以到了后来,鬼咬金上的金属性便是越来越强烈,渐渐超过了鬼咬金本身该有的金之属性。

    鬼咬金本就几乎是金属性之最,而这样的属性对于“吕信”来说却依然不够,由此可以看出“吕信”这一次铸剑对自己的要求是有多严苛。不过,只要他铸造成功,所成之剑当绝非凡品!

    一天以后,一直紧盯着狻猊鼎内的“吕信”双眼突然眨动了几下,然后他浑身一震,一股更强大的灵力便是被他激发了出来。再然后,他一声低喝发出:“凝!”

    一字出口,便是如同言出法随一般。只见狻猊鼎中的火焰突然压低了几分,而那一团鬼咬金液体则是暂时脱离了火焰的包裹,急速的蠕动了起来。

    看到蠕动的液体,“吕信”再不迟疑,直接将液体从鼎中招出,使之高高的漂浮在了半空之上。然后,他一口冰冷气息吹出,直直的朝着液体而去。

    鬼咬金液体上的温度骤降,很快便有了要重新凝固的势头。不过在这一刻也可以发现的是,随着鬼咬金液体外围红色的褪去,金灿灿的颜色重新出现。而在那金色之中,隐隐有一丝金黄夹杂,这让得鬼咬金的金之属性瞬间达到了一个颇为恐怖的程度。

    火能克金,这让得天外流火能够将鬼咬金融掉。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个理由,金之属性也会被火焰之力克制。

    现在“吕信”让鬼咬金脱离火焰,目的就是让海底沙的土属性力量充分发挥出来,生出更多的金属性。而这些金属性一旦生成,则很难逆转。到时候鬼咬金的金属性完全坐实了大涨,再落入火焰之中,哪怕金属性还是会被重新压制,不过却只能是暂时的了。

    很显然的,现在“吕信”的目的已经完完全全的达到了。只见他再次打出了一股灵力,便见得那鬼咬金液体上的黄色更浓郁了几分,而金之属性也是再次拔高。

    到得这个时候,“吕信”终于是满脸喜意的点了点头,几番轻点之下让得已经完全融合了海底沙的鬼咬金液体再次落入了狻猊鼎中。

    此刻,“吕信”想要的那种强金属性材料便算是有了。而接下来,他要做的则是一边去掉刑天之上夹杂的石料,一边用刚刚才得到的全新液体去填补石料去掉后留下的空缺。

    去掉石料这一步,对于现在的“吕信”来说已经不算是难了。因为这一步与之前的解封刑天颇有些类似,而且还要容易一些。只是这一步必须要极为谨慎,不能出错丝毫,加之刑天上夹杂的石料确实太多,所以整体来看就略微显得有些繁杂了。

    一想到自己的宝剑就将要提升到一个新的水平,“吕信”不由得有些激动。于是他根本就没把接下来事情的繁杂放在眼里,心中企盼之下直接就开始着手了。

    灵力微微涌动到了刑天之上,让得整把剑都是亮了亮。然后,“吕信”快速的以灵力锁定了一处微小的石料,开始尝试撬动。

    有了解封刑天经验的“吕信”自然是不可能被现在这一步所难倒,于是乎不到半个时辰左右的时间,那石料便是从剑身之上崩了出来。

    在石料崩出的瞬间,果不出“吕信”所料,于那附近闪过一丝银光以后,一股细微的剑力开始涌动而出。看那模样若是不能及时的将那石料的空缺给堵上,恐怕剑力就要通过那一个缺口不断的流逝出去了。

    丝毫不敢怠慢,“吕信”伸手一招,顿时一丁点儿的全新鬼咬金液体从狻猊鼎中飞了出来,瞬间就落到了刑天之上那空缺了的地方。

    液体一到,空缺顿时就被填补,剑力也再不泄露。而又一次丝毫不出“吕信”意料之外的,在那液体的四周,竟然又自动有银光亮了起来。不过这一次,银光的亮起代表的并不是剑力的外泄,而是刑天感受到了新加入的力量,也有了要主动接纳的意思。

    “果然是这样的,刑天本就是强金属性,沉寂太久之后,也有了要自行修复的渴望。”看到剑身之上出现的奇异现象,“吕信”大喜,连连点头,高兴得就像是一个孩子一般。

    不过这一刻他也是深深的明白,现在自己是因为加入的金属性才会如此容易。这不仅仅是因为刑天本身属性如此,也是因为刑天之上没有其它五行之力与金属性相冲突。

    若是换了下一次,他想要再加入其它任何五行之力,恐怕原本的金之属性就会跳出来作祟。那想要成功,怕就远远不会像现在这么容易了。

    渐渐的,填入到刑天之上的液体在周围银光的闪耀之下被越来越多的纳入了刑天之中,真正成为了刑天的一部分。而那液体之上原本的金色与黄色也慢慢褪去,最终统一的成为了亮银之色。

    半晌以后,金与黄再无半点儿,“吕信”看着那完全是亮银色的一小块区域,在确认其中毫无半点儿排斥力量以后,一口冷空气吹出,顿时让得那一块区域完全固定了下来。

    如此,刑天之上一个小点的修冶便是完全成功。“吕信”在兴奋了一小会儿以后,便又继续了下去。

    这一步的修冶动作,“吕信”到最后连自己都不记得自己到底是做了多少次。因为刑天之上夹杂的石料实在是太多太多,而且有的甚至比芝麻还要小很多。而哪怕是再小,他都需要全力以赴,丝毫不落的将之替换成为鬼咬金液体。

    于是这时间一晃,便又是将近三个月过去。这三个月,“吕信”自然是一直重复那剔除石料与填补液体的动作,几乎再没有其它。顶多就是有的地方因为某些原因较难融合一些,所以他还会用灵力去引导一番罢了。

    在两三个月以后的某一天,当“吕信”一口冷空气吹出,当他手中之剑上最后一点液体完全凝固的时候,一整把银光四射的五尺长剑便是完完全全的出现在了他的掌控之中。

    这把剑,与当年帝释天手中的刑天从外形上来说可算是几乎一模一样,锋芒毕露不说,更带有一股帝王般的霸道感觉。仿佛就算是被那剑身之上的银色光芒照一下,不少修士都会自然而然的心生臣服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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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自己手中银光熠熠的长剑,“吕信”是越看越喜欢,越看越满意。他觉得自己这一次的修冶无疑是极为成功的,也觉得这代表着他目前的铸剑水平已经真正超越了初踏器仙的水准,又往上迈进了一步。

    好不容易按捺下了心中的欣喜,“吕信”再次看向刑天的时候,有了想要测试其品级的意思。他很想知道现在的刑天到底是几品仙剑,更想通过这个来明确自己的铸剑水平到底达到了一个什么样的层次。

    “多半应该是超九品吧。”“吕信”这样想到,不过在他的潜意识之中,其实还是奢望着刑天能够直接成为十品宝剑。

    灵力微微探出了一股,朝着剑身之上涌动而去,“吕信”很快就开始测试仙剑的品级。做到这一点对他这个铸剑大师来说一点都不难,甚至可以说很是轻松。

    力量渐渐来到了剑身之上,而这个时候,银色的剑身也微微亮了起来,开始缓缓的用它的力量以作回应。

    很快,九品仙剑的力量感觉便是涌现而出,丝毫没有出乎“吕信”的意料之外。然后,“吕信”的测试力量再强,便见得剑身之上的银光稍微又亮了一些,作为回应的力量也又强了几分。

    嘴角拉起了一个颇为满意的弧度,“吕信”知道,剑身之上力量的再次增长,代表的是仙剑已经真正脱离了九品的水准,往着更高的方向发展了一些。

    “吕信”不想再给自己留太多悬念了,于是他的灵力直接就提升到了测试超九品仙剑的层次,而他的眼也缓缓的闭上,状似胸有成竹,等待着仙剑的回应。

    这一次,剑身更亮了一些,颇为明显。不过在亮起了好几分以后,剑身之上的光芒在某个时刻却是突兀的又暗淡了下来,就像是刚才的变亮只是昙花一般,只有刹那芳华。

    全身大震,“吕信”的额头之上瞬间就有冷汗挂了起来,然后他猛的睁开了眼,一脸不可置信的望向了手中长剑,失声到:“不到超九品?”

    简简单单的五个字,却是透露出了极为复杂的情绪。“吕信”从未怀疑过自己测试仙剑品级的能力,因为这一点是他作为一名器师最基础的能力之一。可是,之前的修冶进行得那般顺利,他也没有觉得自己在哪里失败或者失误过,那为什么刑天的测试结果会没有达到超九品呢?

    “一定是哪里弄错了!”“吕信”很快便下意识的这样想到,然后他再次启动了灵力,朝着剑身之上涌去,心中更是不断的默念着“刚才一定是自己不小心没测试好,搞错了”。

    只是这一次,随着时间的流逝,“吕信”的脸色开始变得越来越难看。特别是由于他不断的尝试着自己所能想到的各种测试剑力的方法,并且一一付诸实践以后却都发现刑天并没有达到超九品时,他的脸色就更加难看了。

    “怎么会这样……”

    “当”的一声,那把银光闪闪的宝剑掉在了地上,“吕信”也是一个站立不稳,摔倒了下去。

    再次看向那把银光闪闪的宝剑的时候,“吕信”突然觉得那银色的光芒就像是仿品才会拥有的虚浮外表一般,看起来是那么的可笑,就像是在讥讽着他微不足道的铸剑造诣。

    喉咙来回滚动了好几次,“吕信”不断的咽着唾沫,双眼开始变得越发无神,就像是一个迷了路的小孩儿一般,完全不知所措。

    某一刻,也不知道是“吕信”终于缓过来了一些还是他的坚强意志起到了作用,清明又开始渐渐出现在了他的眼里。

    对于他这样一名以铸剑为根基的器师来说,忙活大半年,甚至是快要接近一年的时间,最后得到的却并不是自己想要的东西,也没能证明他自己的铸剑水平有明显的提升,这无疑是一个极大的打击。可是他知道,现在不是失神的时候,他必须要搞清楚这是为什么!

    再次一把将掉到地上的刑天抓了起来,“吕信”又细细的体会了一阵以后,苦涩的自语到:“确实没有到达超九品的层次,不过却还是比九品仙剑要强了不少。现在刑天的品级,介于九品于超九品之间,怎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眉头逐渐皱了起来,“吕信”开始凝神思索。这样的情况,他下意识之间便是觉得应该不会存在的。不过细细一想,他又觉得魏兵似乎说过,在仙剑超越九品后,似乎是存在着什么特殊的情况。

    想了半晌,“吕信”却是甩了甩头,没有把记忆之中的思绪理清楚。毕竟当年他在人界的时候还没有达到器仙的水平,而之后又被罗睺所灭,魏兵根本没有机会与他细细讲述九品仙剑之后的铸造精要。

    “到底是缺了什么?铸造都已经完成了,剑已成形,为什么上不了超九品?”“吕信”决定自己分析铸剑失败的原因,于是他开始这样去思考。

    眼珠不停的打转,“吕信”脑中缠绕着的思绪也是千变万化。某一刻,似有灵光突然闪过,让得“吕信”觉得自己似乎抓住了什么,于是他惊呼到:“等等,剑已有形?空有其形吗?”

    说到这里,“吕信”突然发现魏兵曾经在对他传授铸剑之道的时候提到过关于剑的神韵问题。虽然魏兵当时提到最多的是那遥不可及的器圣境界,说唯有将死物炼活,使得仙剑天生有神,有剑意才能让仙剑超越那器仙铸造的巅峰水平,达到器圣才能炼制而出的层次。可魏兵似乎也说过剑中之意有大意,也有小意。

    “大意,便是类似赵斡铸造最后一把剑时所蕴含的那种淡淡痴意。而小意,则是仙剑之上每一种属性或者力量的根本之意。”就像是在背书一般,“吕信”下意识的开口。

    而在他说出这句话的瞬间,他似明白了什么,灵力连忙再次涌入了刑天之中,查探半晌以后开口到:“剑中金之属性确实存在,可这属性有些虚浮,如同只存表皮一般,这明显就是刑天之上金属性缺乏那种根本之意的表现。而且不仅仅是金之属性如此,之前铸入的阴属性也是如此。”

    说到这里,“吕信”此刻的思路便是越来越清晰。再次思考了一阵以后,他惊呼到:“魏长老所说的小意,所指便是源力,我想起来了!”

    “现在我的刑天之上虽然具有了两种属性,但是我这个铸剑者却都没有明悟这两种属性的源力,自然也没有将源力的精髓铸入到仙剑之中。可是仙剑想要超越九品,单单依靠属性的多少和普通力量的叠加是根本不可能了,哪怕属性再多,没有源力的支撑也永远上不了真正的超九品!”

    思路的瞬间完全清晰,让得“吕信”想到了越来越多的当年魏兵在紫胤宗内时对他的诸般教诲。他终于明白了,之前他的刑天能够达到九品,固然与他的铸剑造诣有关,不过也是因为刑天本身的底蕴太强,而他在铸入阴属性时又铸入得极为完美。

    可是,这样在形态上的完美是以九品为极限的。若是之后不能让剑中有神,那无论再做多少次形态上的完美铸造,都不能继续提升仙剑的品级了。这也是为什么说初踏器仙的水平是一个鲜明的器师分水岭,而远远不是极限。因为只有超越了初踏的境界,才能炼制出具有神韵的仙剑来。

    从这一点上来讲,炼器一道的难度再次被彰显了出来。因为到了器仙这个境界,依靠单单的痴迷已经不能让铸剑造诣更上一层楼了。如果修为不够,不能明悟源力,纵使你是天下第一大器痴,那也枉然。

    越想,越是有些微微的激动。想通了这个道理,对于“吕信”来说无疑是有点儿类似自学成才一般的触摸到了真正成为一名资深器仙的方法。可是半晌以后,他却又有些萎靡了下来。

    “可是……可是阴之源力和金之源力我都没有明悟,如今这刑天,如何能够成为超九品?”终于发现了问题的关键,“吕信”的脸上早已满是苦涩。

    现在的刑天,虽然算是完成了,却因为没有源力铸入的缘故,铸造不算是成功。

    完成而非成功,便算是半成了。

    “没想到忙活了一年,最终却得到个半成品,这真是……”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手中的长剑,“吕信”最终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在明白了刑天此次的修冶并不算真正的成功以后,“吕信”最终是在无奈之下选择了出关,并没有继续执着于铸剑。

    “吕信”自然不是不想把刑天提升到一个新的层次上去,只是距离他去往心岛的时间已经没剩下多少。而在这样的时间之中,想要他完全明悟阴之源力或者是金之源力都没有多大可能。而他又必须要在这最后的一些时间里给鬼侯江做出一些样子来看。如此,他又何以能够成功提升刑天的品级呢?

    不过,他却也把自己明悟的源力目标给定了下来,那就是金源力。毕竟他身为一名器师,一生都在与各种金属性铸材打交道,比起那根本没有怎么接触过的阴属性来说,他自然是更容易明悟这个。

    出关以后的“吕信”,开始表现得相当老实了起来。他再也没有出去闯荡过,甚至都很少离开“一间小院”。从表面上来看,他在最后的几个月里基本是把精力完全都放到了打理自己的府邸上。

    “吕信”这么做,自然是故意的。他如此表现,就是要留给鬼侯江一个自己对“一间小院”很是上心和重视的映像。这样在他离开的一年里,组织的成员便能继续受到鬼侯江的庇护,他也就可以安心了。

    同时,他也知道自己这段时间最好不要再惹出更多麻烦了,不然在这走之前的节骨眼儿上横生枝节,一不小心搞得扰乱了组织的大计,那可就糟糕了。

    当然,“吕信”表面上什么都没有做,可他总归是一个闲不住的人。所以,他在暗地里还是时常会尝试去感悟一下金之源力。

    只是,哪怕“吕信”自以为对金属性极为了解,还觉得自己感悟这种源力应该根本就没有什么大的问题。可当他真正感悟的时候,才发现事情远远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在“吕信”看来,金属这种实质化的东西,无论如何是至少都该拥有相源力的。而是否具有自源力,他不清楚,不过他觉得自己至少要先明悟了相源力,才能再去深究自源力。

    而他在这几个月的感悟之中,也照这个思路去想了。可是,无论他从哪个角度去思考,却发现自己竟然都捉摸不透金之相源力。哪怕他在这期间诞生过无数的想法,最后也都被自己给否定了。

    比如他想过金的坚,可偏偏金属之物又是铸材,常常会被熔掉,从这一点上来说又哪里算得是上完全的坚固?

    又比如他想过金的纯粹,可偏偏金属之物有很多又是由各种驳杂事物融合而成,甚至身为器师的他还要主动去融合一些金属,所以金又哪里算得上是完全的纯粹?

    再比如说他还想过金的华美与宝贵,不过对于这种太过肤浅的想法,他只是瞬间就否定了。毕竟华美与宝贵只是一个相对的概念而已,华美和宝贵的东西不止是金属,而金属之物也不是样样都华美和宝贵。

    于是乎到得最后,当他发现自己的诸般想法都完全被自己给否定了的时候,便发现自己连最基本想法都难以再产生而出了。哪怕是他引以为傲的铸剑经验,以及他自以为与金属的长期接触而形成的底蕴,也似乎也根本就帮不了他。

    “我或许需要一位强者来指点一番。”这是“吕信”在几乎想破了脑袋以后,对自己目前现状所下的一个结论,或许也是给自己的一个建议。

    当然,到了这个地步上,“吕信”也终于开始对源力有了一个真正的重视与更深入的认知。

    或许因为他一生都在弄火的缘故,他可以提前明悟火的真源力,不过那已经几乎是他在目前状态下能够凭借自己能力做到的极限了。

    至于那木之源力,根本就是他从赤炼子那里传承而来,自然算不得是他全凭自己的努力获得。

    而对于金之源力呢?他现在想要凭着自己的努力去明悟成功,而且他也觉得自己一生都在与金属打交道,金之源力对他而言应该不比火之源力更难明悟。但结果呢?

    源力这一物,乃是修士修为到达天修或者地修境界以后追求的真正大道,其中所蕴含的至理与深邃非同小可。但凡是能够多明悟一种源力,天修或者地修都能够在修为上得到一个极为恐怖的提升。

    比如赤炼子,他修道超万年方成四源地修,那已是极为了不得的存在,就说是进入了地狱的巅峰层级也毫不为过。

    再看现在的“吕信”,他连地修都算不上,却已是明悟了两种源力,而且其中还有一种是真源力。这样的造化就算是放到三界之中去看都是极为罕见的,而他还想要更多,哪有如此容易?

    虽然没有成功明悟金之源力,或者说连金源力的门槛儿都没摸到。不过能明白了源力的难得,知道了源力并不是伸手便可随意摘取的东西,这对于“吕信”来说也是相当有好处的。

    因为源力这种东西本就难以捉摸,也极为珍贵,不易获得。虽然“吕信”因为一些造化和自己的努力在前期于这方面上找到了有些顺风顺水的感觉,可若他当真以为源力就是街边货一般的东西,那可就糟了。

    轻视源力,并不会对源力本身造成任何影响。因为源力就在哪里,只是修士悟,或者不悟。轻视源力,只会等同于轻视自己。这就像是小看了修道一般,那当真正发现其难度的时候,或许已经只能空叹了。

    “吕信”本是执着之人,当他发现了自己难以明悟金之源力以后,很快就想到了去询问张涛。只可惜张涛身为目前组织中唯一的地修,却是不能在金之源力上给他半点儿好的提点。

    然后,“吕信”又想到了鬼侯江。不过他很快就放弃了询问鬼侯江的打算,毕竟在最后这一段时间里,他只想在鬼侯江那边做一个安分的年轻后辈,努力表现出对“一间小院”的重视,再不需要其它了。

    于是乎,最终“吕信”只好将感悟金源力的事情搁置了下来,也就自然表现得越发老实了。

    在这最后的一几个月里,鬼侯江和江宝儿是经常来到“一间小院”的。尤其是江宝儿,或许是鬼侯江专门叮嘱过的缘故,他几乎算是成为了“一间小院”的常客。

    这爷孙俩,爷爷每次来都说是看望“吕信”,还带来不少的好处。而孙子呢,则每次来都说是与“吕信”联络兄弟感情,顺便研讨一些道法。可是“吕信”心里很清楚,这是江家的爷孙俩在对自己示好。

    因为这爷孙俩都知道,自己回去以后若是能够在鬼侯吕面前为他们美言几句,特别是若能直言推举江宝儿参加一年后的承道仪式,那他们能得到的好处就难以言喻了。

    “吕信”现在还需要江家庇护组织的一干成员,所以对于这爷孙俩的示好自然是不会拒绝半分,而且还时常会貌似随意的说出一些他们想要听的话来,让得他俩是乐得合不拢嘴。

    在“吕信”离开的最后一个月里,他找机会秘密的召集所有“遁”组织成员开了一个会议。

    在这次会议上,“吕信”重新为大家明确了全部的计划,更告诉了大家,一定要安分守己的待在“一间小院”中,不能引出丝毫乱子。而他自己则会在进入心岛以后见机行事,只要一找到脱离鬼域的方法,便会第一时间通知大家。

    当然,在会议之上组织的各位成员也都发表了自己的意见和看法,对整个计划做了一个更详尽、更有可行性的规划。

    只是,这样的会议也多多少少有些告别的味道在其中。尤其是“吕信”身为组织的首领,事事身先士卒,给每一名组织的魔修都留下了很好的映像。所以会议到了最后,不免略微有些伤感了起来。

    终于,最后的一段时间便是在这样那样的事情当中不经意流逝而过。转眼间,“吕信”去往心岛的日子便是真正来到。

    这一天,“吕信”在“一间小院”上下所有成员的送别之中踏出了“一间小院”的府门。而在不远的码头处,等待着“吕信”的是一艘鬼侯江特意安排好的行船。

    转头看了一眼府门上方那“一间小院”四个大字,目光再一一从张涛、桓书、刘建、缨络等等同道身上扫过。“吕信”有些决然的转过了身,走了。

    这一去,或许再也不会回来……



    一艘颇为豪华的中型船只之上,“吕信”独自站在船头,看着被船只防护罩挡在外面,不断从两旁飞过的猛烈鬼雾,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过唯有“吕信”他自己才能够感受到的是,其实他的手心已经微微冒汗,这代表的是他内心的紧张。

    就要真正与那鬼域最强的大长老正面相对了,“吕信”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扮演好“吕信”,在其面前不露丝毫破绽。

    这倒不是因为他怕自己暴露了会被灭杀,而是一旦他暴露了,整个组织的计划都会完蛋,组织的成员恐怕也难以再安稳的活下去,更莫要谈什么逃离鬼域了。所以,扛在他肩头上的责任太过重大,他不得不为之感到担心。特别是想到那鬼侯吕的强大,“吕信”就更紧张了几分。

    “哎,比起本老祖来,二祖你的心态还是不行啊。正所谓‘既来之,则安之’,你紧张有意义吗?”薛不平自然是感受得到“吕信”的紧张,所以出声安慰。

    苦笑了一下,“吕信”还是点了点头:“老祖你说得不错,若是我带着现在这种状态去见鬼侯吕,恐怕反而容易被瞧出问题来。”

    想到这里,“吕信”浑身便是震了震,顿时一股略有几分孤傲的气质被他展现了出来,正是真吕信该有的气质。

    脸上浮现笑意,就像是期盼着去见两年未见到的爷爷一般,“吕信”手中的汗水也是慢慢少了下去。

    不久以后,远远的有一座森白色岛屿出现在了“吕信”的眼中。“吕信”眼睛微微眯起,看着那自己第二次来的岛屿,好不容易放松下来的心还是不由得又紧了紧。

    不过很快的,他又再次放松了下来,摆出了一副回到故土应有的样子,自语到:“终于回来了啊!”

    一边说着,“吕信”还一边伸了个懒腰,那种自然而然一般的气质,恐怕也只有他这种阅历和经验都极为丰富的修士才能够装得出来了。当然,这要除开没心没肺的薛不平。

    冲破鬼雾,船只在距离心岛只不足一百丈以后,“吕信”便是回头高声喊到:“多谢道友相送了,便就到这里了吧,吕信离去了!”

    看似客气,言语间却有一分孤傲蕴含其中。还不等掌舵的修士回话,“吕信”已经兀自飞身而起,就像是识途老马一般,朝着心岛飞掠而去。

    眨眼的功夫间,“吕信”双脚已经踏踏实实的踩在了心岛的森白色地面之上。他知道,现在自己最好是第一时间去拜见那鬼侯吕。而这一点对他来说也不算是一件难事,因为他熟悉心岛的地形,知道该怎么走。

    只是,若要让他做得更自如一些,还是得有人引领的好。毕竟他根本不清楚鬼侯吕所在的地方具体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会不会有什么规矩。

    “既然回来了,就马上过来吧。”正略微有些迟疑的时候,一个极为苍老的声音,带着岁月的感觉灌入了“吕信”的耳中,然后他便感受到一股极其强大的神识力量在自己身上扫过,片刻以后又收了回去。

    这样的声音,这样的力量,“吕信”自然是再熟悉不过了,其正是都属于鬼侯吕的。

    神识下意识的探出了一股,顺着那声音和神识的来路而去,“吕信”很快就锁定了此时鬼侯吕所在的地方。

    笑了笑,“吕信”很有礼貌的遥遥对着鬼侯吕一拜,应到:“是,爷爷!”说罢,身形便是闪烁之间快速的往前移动。

    鬼侯吕叶孙所住的地方,乃是在鬼王殿的东侧附近,与鬼王殿之间的直线距离并不远。当然,由于石林遮挡的缘故,原本相距不远的两个地方却是如同存在于两个世界一般。

    “吕信”此刻神识根本就无需压制半点儿,所以他轻易的将整个心岛的地形都掌握在了心间,于是乎去往鬼侯吕所在的地方对他来说自然不会有半点儿问题,他也不至于露出丝毫破绽来。

    绕过了心岛外围,“吕信”在迷宫一般的石林之中轻松穿梭,很快就进入到了心岛的中心区域,也很快就接近了鬼侯吕所在的地方。

    从一块巨石之后绕了出来,出现在“吕信”眼前的是一块不算太大的空地,而在空地的中央位置,有一大一小两个小丘存在,看起来颇为打眼。“吕信”知道,这里便是鬼侯吕爷孙俩的住所,怕也真“吕信”在脱离心岛以前呆得最多的地方了。

    “没想到整个鬼域地位最高的大长老,竟然就住在这种地方。比起内外环那些太会享受的鬼侯鬼将们来说,鬼侯吕当真不愧是跟随鬼王征战过的强者。”对眼前显得实在是有些寒碜的场景感到有些错愕,“吕信”如此想到。

    然后,他便发现在那略大一些的小丘下方有一个漆黑的深洞存在着。而一名看起来极为年迈,却气质出众的老饿鬼正站在洞口处,脸上无喜无悲,目光直直的朝着“吕信”射了过来。

    威严、沉稳、深不可测。

    再次见到鬼侯吕,“吕信”还是不由得为其强大的气场所摄。鬼侯吕看似苍老,可他就像是一棵存在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树一般。或许外表看起来已经相当不堪,甚至还有些腐坏,但内里却蕴含着极为庞大的能量,足以支撑起参天树冠的能量。

    “吕信”知道,鬼侯吕对于真吕信来说虽然是爷爷,虽然鬼侯吕对真吕信很是爱护,可这爷孙俩表现更多的恐怕是师徒关系。而鬼侯吕在“吕信”面前也多半始终保持着一定的威严。

    于是乎,“吕信”神色一肃,对着鬼侯吕一拜到:“爷爷,孙儿外出历练两年,终于回来了!”

    鬼侯吕满是威严的脸上渐渐露出了些微笑意,冲着“吕信”点了点头,招手到:“过来吧。”

    “吕信”到得鬼侯吕身前,便听鬼侯吕又说到:“不错,修为又精进了一些,看来这两年你没有虚度。”

    听着鬼侯吕的话,“吕信”心中却是不由得感到一阵意外。刚才那段时间,他根本就没感受到任何神识之力从自己身上扫过,怎的鬼侯吕竟然就已经把自己的情况都查探过一遍了?

    “这鬼侯吕实在太强,我在这心岛上需得小心小心再小心了。不过还好,我现在表现出来的修为比真吕信在心岛上的时候要强上那么一些,虽然还是处于命掌中期,不过却有所提升。他将这一点一语道破,倒是说明我没露出任何破绽来。”心中暗暗这样想到,“吕信”脸上却是露出些许自得的笑意,说到:“孙儿什么时候让爷爷失望过?”

    鬼侯吕听到“吕信”颇有几分傲气的言语,老脸之上的笑容更加浓郁了一些,说到:“不错,我的孙儿,自当如此。”

    略微沉默了一下,鬼侯吕的脸色却是逐渐变得严肃起来,说到:“还有一年就是那承道仪式了。关于承道仪式,虽然你从未参加过,不过却没少听我说起。若是能够在仪式之中获得鬼王大人当年所留下的传承,那你或许就能成为重振我鬼域的希望!”

    “接下来的一年里,你就不要到处乱走了,就在自己的洞中安心修炼吧。最好能把自己的修为提升到命掌后期,那样的话你能够获得传承的几率又当大上一些。”

    听到鬼侯吕的话,“吕信”脸上的笑意便是极为明显的一滞。“吕信”自然没想到鬼侯吕在自己到了心岛以后直接就要求自己去闭关。虽然这能让他少跟鬼侯吕接触,自然也少露出破绽,可这也代表着他没有机会去细细探查心岛的情况了。

    看到“吕信”脸上表情的变化,鬼侯吕说到:“怎么,出去野了两年,开始变得不安分了?现在心岛的鬼侯都外出去挖掘自认为有潜力的青年一辈了,如今这心岛上除了你我爷孙俩,还有那些负责巡逻的饿鬼以外,已经几乎没其他饿鬼了。所以,接下来的一年里是没有谁能陪你玩了,你就给我老实些吧。”

    脸上依然留有迟疑,此刻的“吕信”像极了是一名外出过后收不了心的小辈,问到:“那爷爷,这一年之中我还能去往内环看看吗?”

    “吕信”这么说,虽然显露一副贪玩的样子,不过他也是希望能够争取到外出的机会。毕竟他觉得,自己能够在接下来的一年中拥有与组织道友交流的机会,那是极为有意义的。

    只可惜,鬼侯吕却是摇了摇头,说到:“看来你在内环过得还不错,心已经飞了。”

    挠了挠头,“吕信”颇有些腼腆的说到:“鬼侯江大人和江宝儿兄弟对孙儿挺不错的。”只言片语之间,“吕信”自然是在鬼侯吕面前为江家挣得了一些不错的映像。

    “哼,你怕是收了人家不少好处吧。算了,总之接下来一年你给我好好闭关。至于江家的那废物后辈,我会让他参加这一次的承道仪式,就算是还了江家的人情吧。”挥了挥手,鬼侯吕坚决的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