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梦入星辰
夜晚的山林格外寂静,晴朗的夜空,明月高挂,月华铺洒,只有倒下的妖怪与周围的血迹,显的格格不入,触目惊心。
左小侠同样遭到重创,耗尽全部的体力精力,晕了过去。
左小侠左手是剑,右手是刀。
昏倒的左小侠并没有来的及把剑收回剑鞘。
安静的宝剑柔华氤氲,一动不动的左小侠周身月华流转。
而虎罴的那颗妖丹依旧吸附在剑身之上,光华在不易察觉的减弱。
如果能有修行者或者妖怪在此,一定会惊得大跌眼眶。妖丹居然在被左小侠和他的剑的吸收。
人可以吸收妖元力吗?如果有人问这个问题,一定会同时被妖怪和修行者耻笑吧。怎么可能!如果有人敢强行吸收妖元力,不是爆体而亡也是走火入魔。
但事实就是这么发生了。
想来左小侠自己也不会搞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更何况,昏过去他压根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时间过得很快,黑夜离开,白日到来,阳光铺满山头,洒在林间。
左小侠原本因受重伤苍白的脸色,渐渐又有了血色。
但这荒山野岭也难有人经过,左小侠没有醒来。
林间再次充满了鸟语虫鸣。
剑在白日虽然你没有夜晚那样的幽光氤氲,但更显荒朴气质,鸟兽俱不敢靠近。
所以没有什么鸟兽来打扰左小侠,甚至是死去的虎罴的尸首。
白日没有月亮,但妖丹被吸收的速度却增加了,妖丹光晕莹莹颤动。
就这样,再次到了夜晚。
周而复始,如此三天三夜。左小侠一动不动。
虎罴的血迹干了,浸染的土地成了黑色。
忽然,荒无人烟的山林传来了人声。
··············································
左小侠做了个很长的梦。
在梦里,左小侠并没有伤痛。
左小侠浸泡在一汪温暖的清泉,自己的每一寸肺腑肌肤似乎都在缓缓地被浸润。舒服的感觉让左小侠不愿醒来。
然后左小侠觉得自己飞了起来,飞近了月亮,飞向了星辰。每一颗星辰都散发着让左小侠舒服的光晕和气息。
氤氲的光辉始终笼罩着自己的身体。左小侠大感惊奇。
就在无尽星辰之间,左小侠看到了一道飘渺的身影。
那身影拿着一把剑,那是自己的宝剑。
左小侠呆呆的看着自己空无一物的双手,然后疯狂的想跟那身影说些什么,可是自己已经失去了说话的能力。只留下一脸茫然的挣扎。
那身影开始挥剑,不,说舞剑似乎更合适些。
自己的剑在那身影手中挥舞。
剑身荡起连绵光辉,剑招开开合合,威势毁天灭地,那身影的手中宝剑一刺便会有一颗星辰陨灭,剑锋一扫,天地光辉都会为之一黯。
人剑完美融在一体,左小侠没有找出任何破绽,如此和谐。
左小侠心驰神往。
这才是这宝剑的真正威力?左小侠愣在那里。
那身影舞完一遍,便在重复一次。
一颗星辰被斩灭,就会有新的亮起,生生不息。
一个词汇突然钻入左小侠的脑海。
斩星式!
这,就是属于宝剑的剑法?
左小侠很激动,想要把这身影的每一个动作都牢牢印在自己心里,生怕梦醒了就什么都没了。
该给宝剑取个相称的名字了,左小侠已经是第二次生出这个念头。
既然这里到处都是星辰,那就叫星辰好了。左小侠这样决定。
或许是为了附和左小侠的决定,星辰突然出现在了左小侠的手中。
左小侠大感意外,但瞬间察觉自己充满了从不曾拥有的恐怖力量,就忍不住想要把刚刚看到的剑式亲自演练一遍。
左小侠紧紧握着剑柄,目光流转,开始挥剑。
自小练刀射箭,日日起早,在爹的监督下挥汗如雨。
对剑思念过,觊觎过,不曾碰过。
而现在,剑,就在我手。
左小侠从第一个动作学起,身心沉浸其中。
斩星式并不是指只有一招,而是一套完整的剑式。
左小侠看得眼花撩话,记忆也是有些混乱。
不仅要学剑招的形,还要模仿那道身影的神态。
那飘渺的气质,让左小侠心动眼馋。
左小侠开始的很生涩,就像刚刚学习用筷子吃饭的幼童。不连贯,不到位,甚至记不清。更不用提流畅,什么飘渺气质,这是在梦里。
左小侠磕磕绊绊,努力回忆一遍,再练一遍,然后再回忆,再练。不厌其烦。
这是自己的梦想啊。为了梦想仅仅是这样的努力根本不算什么。
左小侠练了不知是多少遍,但左小侠总觉得差些什么。是差了很多吧。
但是小侠并不气馁,刀法自己练了十六年才有了今日的实力。
自己梦寐以求的剑法,怎么练都不够啊!
不知何时,星辰没了,剑也没了,左小侠又回到了那汪温暖的清泉,清泉似乎小了很多。但舒适的浸润让他忘记一切。
直到,左小侠又一次飞向星辰间。那道飘渺的身影也又一次出现。
这次,那道身影只是演练了一遍,还是斩星式。
同样的招式,在左小侠有过接触后再看,又有了不一样的感悟。
第一次看过,左小侠只能边回忆边模仿,还有许多招式已经超出了人体的极限,左小侠并不容易做到,这还是左小侠异于常人的变态体质的前提下。经历过上次的无数次练习,左小侠只不过能把每个动作生硬的模仿下来。
而这次看完,左小侠突然发现了许多没有注意到的细节。
比如那身影荡起身体的梦幻般的一剑,居然不是反手甩出,而是转腕刺出,这是多么精准的对力量的控制。就连左小侠认为最简单一剂刺杀,脚下居然也有变化。
左小侠惊叹不已,深深震撼于之斩星式的难度和细节,左小侠已经意识到自己的差距到底多么巨大,但是他并不气馁。
只有这样的剑诀才能配得上自己的宝剑吧,只有这样的难度才能配得上自己吧。
左小侠没有犹豫,再一次全心投入到练习之中,梦中的左小侠不会有疲惫的感觉,无论多少次的重复,左小侠都是精神饱满。
但越是如此,越是要考验一个人的意志。
假如有无限精力,谁会不厌其烦的练一个动作,或是保持一个姿势?
左小侠就像一个饥渴的囚徒,匆忙的,不知疲倦的重复。
斩星式,清晰而神秘。
不知是多久,星辰和剑再次消失。梦里的左小侠忘了一切。直到再次看到那道身影······
梦中不知岁月。
左小侠一共见过那道身影三次。最后左小侠已经可以熟练的把斩星式演练下来。
当他再次回到那汪清泉,清泉更小了,甚至已经覆盖不了左小侠的身体。
突然,左小侠看到了自己的四肢经络,那里面流淌着得不就是那清泉?四肢穴位更像是那泉水的枢纽,泉水通过肺腑,穿越四肢,循环不息。
似乎那清泉越少一些,体内的泉水也会壮大几分。
真舒服啊。
左小侠对此充满喜悦。
随后左小侠失去意识,陷入了最真实的睡眠。
左小侠睡得很安详。
···························
曲闲今年十八岁,是一名散修。修为境界不高的他平日靠着接受些简单的雇佣任务为生,比如寻找些罕见草药,或是猎获些凶兽。不济时,给人当保镖,看门护院。总之,都是为了谋生。
这次的任务是到山中一处僻静处采一味罕见草药,但雇主的要求是至少三名和曲闲同境界的修行者,因为听说这片山林有只吃人的熊虎精。
但是佣金只有十两元银。三个人的话每人只能分到三两。
在山外,一两元银相当于百两银子。
曲闲和两个与自己同意境界伙伴合计一下,决定接下这单。毕竟生活都不容易。
山上时,三人都是谨慎前行,生怕遇上那只妖怪。兵器在手,准备随时御敌。即便是三人,他们也不敢大意。
谁知道那妖怪是什么境界的,敢吃人的妖怪都不简单,听说有很多大妖就喜欢躲在一些偏僻的小山中潜修。
出乎他们意料,整个过程异常顺利,山林虽然草木丛生,除了飞虫走兽,却是异常的平和安宁。
在一处险崖,曲闲三人终于找到了任务中描述的那株草药。
”总算松一口气,看来运气不错,我们赶紧下山吧。”
说话的人名叫陆君放,是一名刀修,能顺利的取到草药,让他放松不少。
“嗯。”曲闲跟另一名叫周平的剑修都是附和。
“不过,我认为我们应该换条路下山。”
说话的是曲闲,平日里曲闲就是个胆小的家伙,即便成了修行者,也只让他做事变得更加谨慎。看自己的两个队友不解,曲闲耐心解释道:
“妖怪的嗅觉感知灵敏,如果在我们上山时就盯上了我们,再在我们来时的路上埋伏,那后果······”
曲闲话没说完,连个队友已经大点其头,明白了曲闲的想法。
曲线的话很有道理,所以他们决定走另一条虽然远一些,但是相对更有保障的路。
三人仍旧保持着警惕前进。
很快,三个人就看到了一颗粗壮的大树。
树下是一人一妖,还有已经风干的血迹。
三个人惊呆了,当然身为修行者的他们不会被这样的场面吓到的。如果没有这点勇气又怎么修行。
很快,曲闲发现了周围有打斗过的痕迹,还有一些已经蔫萎的落叶,想来这战斗的声势不小,这么粗的大树,茂盛的绿叶居然能被震落。
“这妖怪死了,妖丹没有了”周平看着那妖怪的尸身,这妖怪面容丑陋凶恶,死后也掩不住戾气,胸口下颌各中一剑,都是致命伤。
由于妖怪的身躯天生强悍,并不容易腐烂,倒是从地上干涸的血迹能判断出这里的战斗大概发生在三天前。
曲闲俯下身去看那人的尸身,惊讶地发现,除了鼻子上有些黑色的似药膏的粉末。这人居然看不出受了什么致命伤。倒是这兵器一把剑,还有····居然是一把菜刀。
看来是个剑修,但这菜刀····莫非还兼任大厨?只是这衣着打扮,既不象是什么剑修,更不象是厨师。一身麻布劲装,倒更像是个山村猎人的打扮。
“这人还活着。”曲闲看这人面色红润,不由得去试探这人鼻息,惊道。
听到这话其他两人一惊,他们检查过着妖怪的尸身,看那身体强度已经判断出这妖怪怕是已经接近体藏圆满之境了。
能将这妖怪斩杀,而只不过是昏睡过去,并没有任何外伤,想来这人的修为也是不简单,而这人还很年轻,比他们三个人中年龄最小的曲闲更年轻。
如此年轻又有如此实力,想来是什么修行门派的的弟子或者是某个修行家族的子弟。
然后,三人注意到了那把剑,剑身黯淡无光,却有一种朦胧玄妙的吸引力和摄人心魄的气质。真是宝剑啊。三人心中同是感叹。其实刚刚剑修周平就注意到了这把剑,不过他没说什么。
剑是剑修的命,拥有一把宝剑比什么都重要。
虽然胆小,但思绪敏锐的曲闲似乎察觉到了两个队友有些不一样的想法。曲闲心中微寒。
这荒郊野林,而这人身怀宝剑又昏睡不醒。
杀人夺宝的事不是很常见?
曲闲很烦躁,同样在修行界混迹多年,自然知道像他们这种散修修行有多难,想有一件真正好的兵器更是不易。
但是那人明显稚气未消,比自己还是要小上两岁吧,
杀人夺宝?毁尸灭迹?身为散修的他们为了不被这人的师门或是长辈找来,怕是只能这么干。
曲闲不想这样,虽然胆小,但绝不胡偷鸡摸狗,虽然只是一介散修,可也觊觎别人的宝物。
曲闲摸了摸自己背后的长枪,这才是自己最应该信赖的伙伴。这曲闲竟是一名很少见的枪修。
他已经做出决定,他不想看这昏死过去的人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去。
要是这家伙能现在醒来就好了。曲闲无奈地想道,要背叛自己的立场跟队友吗?
趁着两个队友没有注意,在商量些什么,曲闲突然一脚踩在了左小侠握着剑的手臂上。
没错,这仍在昏睡的人当然就是左小侠,他已经睡了三天三夜了。
周平的眼神其实压根就没离开过左小侠手中的那把剑,突然看到曲闲踩向一脚,大惊:
“曲闲,你小子在干什么!”
那陆君放也注意了过来,同样被曲闲的行为一惊,
“把他弄醒怎么办?,你不想要那把宝剑?你知道能换多少元银?”
两人声色狠厉。
“不想,这剑本就不属于我们”
曲闲淡然回答,又耐心劝说自己的两个同伴:
“万一这人家世背景深厚,定会查到我们身上的,到时候怕是性命难保”
”放屁,只要我们处理好,谁会知道,这宝剑就算我们不能拿出去用,买个好价钱,我们还用这样整天累死累活?“
陆君放气急败坏,心想这曲闲脑子一定是坏掉了。
”曲闲,我们才是你的队友,而且我们是两个人,你可要好自为之“
周平很直接的威胁道。
曲闲面色苍白。
”你们想要我的剑?“
就在此时,一道陌生的声音传到了这三人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