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空中。
白露暖空,霜气流天。
明光如匹练,照耀在崖前。
还有清夜和冷风,山花和丘色,夹杂着场中众人复杂心境。
有茫然,有欢喜,有犹豫,种种种种。
庞公感应到场中众人的心情,面容冷峻。
他知道,是自己在和陈岩的斗法中处于下风,从而动摇军心,让卓不凡三人人心惶惶。
要是三人抵挡不住,真让陈岩和至宝合二为一的话,今天自己就要危险了。
没有人能够忽视至宝之威,特别是和自己同阶的修士亲自驭使的至宝。
要改变局面!
于是庞公发出一声清啸,如黄钟大吕,浑厚深沉,字字在空谷回荡,道,“你以为这样就可以战胜我?可笑!”
“千莲神钟。”
“玉水大鼓。”
“云纹贝叶。”
“都给我出来吧!”
话音一落,自庞公天门上,三朵莲花盛开。
上面青气隐隐,瑞彩条条,托举出三件法宝。
正中央是大鼓,青虬盘踞,上绣水纹,微微一摇,都有潮汐声传来,澎湃激昂。
贝叶和神钟居于左右,一个云黄生晕,一个碧绿通幽,一看就不是凡品。
轰隆,
三件法宝,一个大鼓,一个贝叶,一个玉钟,如同**燕归林一样,投入到庞公他的磁场领域曲池玉水千莲花中。
轰隆隆,
下一刻,立生变化。
原本涟漪不断的曲池玉水中瞬间恢复平静,晕出通透晶莹的绿光,枯萎凋零的莲花恢复生机,节节拔高,香气馥馥。
整个曲池玉水千莲花磁场之力大涨,采取反攻势头,要将陈岩的力量驱除。
三件法宝镇压在磁场领域,效果惊人。
“咦,”
陈岩见此,眸子中有异样之光。
以法宝为阵眼,镇压在领域磁场中,获得增幅,并不少见,可是庞公的三件法宝,与他的领域磁场的契合度之高,非常少见。
同源同根,血浓于水。
这样的组合,可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了。
庞公清癯的面孔上少见地露出笑容,为了此三件法宝,他不知道付出了多少常人难以想象的代价,就是为了以后真的晋升元神境界之时,将它们融入自己的洞天里。
到时候,三件法宝就是新成洞天的脊梁和骨架。
哗啦啦,
曲池玉水千莲花磁场之力大盛,映照虚空,氤氲出一种青玉碧绿的光泽。
如同穹顶一样,垂拱下来。
还有星星点点灯火,没有温度,晶莹剔透。
天有异象,高歌猛进。
庞公以三件精心打磨的法宝镇压磁场,反守为攻,气焰鼎盛。
“好。”
“太好了。”
“真是太好了。”
卓不凡三人身上都映照出碧玉之色,眉宇间充斥着喜悦。
见到庞公反守为攻,声势浩大,他们重新树立起信心。
这个时候,他们才想起庞公的赫赫威名,自从出道以来,没有败绩,所向无敌。
“水月一线天。”
“寒刀霜剑。”
“浩然正道。”
三人有了信心,精神面貌马上不同了,不论是施展神通,还是驭使法宝,都是出奇地灵活,上下翻飞,比刚才真的是天壤之别。
一时之间,神通和法宝齐飞,金光与烈焰共舞。
他们三人虽然比不上陈岩和庞公,但都是上人境界,在东荒中也是金字塔尖端的人物,这一发威,惊天动地。
“哇呀呀。”
青蝉一下子手忙脚乱,他驾驭着大哉九真天玄宫,法力打入到元气雷池,里面积蓄的力量沸腾而出,在外面衍生出一层细密的雷光。
雷光无声无息,却蕴含不尽的毁灭力量,所有的攻击余波都被其吞噬。
双方斗在一起,依旧是势均力敌。
他们不是场中主角,只能够锦上添花,没法起决定作用。
陈岩见庞公声势大涨,曲池玉水千莲花磁场中,自己渗入的力量正在被一点点驱逐,他知道,要是自己再不行动,刚才积累的优势恐怕要化为虚无。
这就是法宝和磁场领域合璧之威,相辅相成。
“咄。”
陈岩目光一转,大袖一挥,同样祭出自己的法宝。
轰隆隆,
宏伟的门户降临。
高有百丈,花纹斑驳。
古朴的铜环叩开,半虚半掩。
隐隐可以看到,门户的世界,诸天元气沸腾,雷光如狱。
五劫升天门一出,自然而然和陈岩的领域磁场融二为一,没有任何的阻碍,比如鱼得水还要高一层。
轰隆隆,
浩浩荡荡的元气自门户中涌出,如同潮水一样,源源不断。
陈岩的领域磁场之中,日月星辰齐辉,雷霆风雨大作,前所未有的凶猛。
这还没完,陈岩屈指一弹,一点光火自他指尖飞出,滴溜溜一转,化为一盏宝灯,上有五彩流焰,熊熊燃烧。
五色五行五方灵焰,进入领域,火上浇油。
作为陈岩亲手炼制出来的本命之宝,灵焰和领域磁场的契合度更不用提。
两件法宝入场,虽然在数量上比不上对面的大鼓、玉钟和贝叶,但在品质上却是稳稳高出一筹。
庞公很快就感受到了来自于陈岩的咄咄压力,每一波的攻击,都如同惊涛骇浪一样凶猛,而且还变化多端,让人防不胜防。
自己刚刚的反攻势头,才刚一开始,就宣告破灭。
更为可怕的是,对方的磁场领域却在强势反弹,以从来未有的速度和力量,蚕食侵入自己的曲池玉水千莲花的领域内,兴风作浪。
“糟糕。”
庞公第一次脸色这么难看,他现在手段尽出,回天无力,只能看着自己又被压入下风而无能无力。
这一会来界关,他真的失算了。
以为是以他自身的力量,轻而易举地就可以将外域来人陈岩碾压,夺得跨蝉飞升图。
可是事实相反,却是遇到了生平前所未有的危机。
除去修炼时间,陈岩在玄功神通,法宝运用,斗法经验上,都是占据上风。
面对这样的对手,安能不败?
陈岩法身上周天灵窍震荡,以日月星三窍为主,引动其他窍**的力量,时时刻刻地扩大磁场之威。
他已经看出对面的庞公已经没了底牌,只能苦苦应对,于是念头一起,给予他最后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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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岩一扶星冠,背后神光如轮。
五彩琉璃,晶莹胜玉。
里面细细密密的篆文流转,交织花纹,复杂而又精致,如天鹏的翎羽。
下一刻,
一点金芒自其中浮现,倏尔一转,光彩照耀,自其中跃出。
仔细看去,是一面金灿灿,亮堂堂的宝镜!
镜横径八寸,鼻纽作麒麟蹲伏之象,绕鼻列四方,龟龙凤虎,依方陈布。
四方外又设八卦,卦外置十二辰位,而具畜。
辰畜之外,又置二十四字,周绕轮廓,文体似隶,点画无缺。
轰隆隆,
八景金阳宝镜一摇,整个天地,上上下下,左左右右,都是镜光。
似圆非圆,似扁非扁。
照人神魂,纤毫毕现。
“嗯?”
庞公抬头,眉头皱起,即使是他,被镜光照上,灵台都是乱七八糟的光线,令人很不舒服。
“是道器。”
庞公下了判断,喃喃道,“这个陈岩,到底是什么来历?”
来到东荒,能够得到疑似仙人的白于玉遗留下的宝图。
身有至宝,横渡虚空。
现在又拿出了一件看上去不凡的道器,真真是让人头晕目眩。
“不过我还能抵挡。”
庞公身姿如莲叶浮空,眸子纯青。
他现在虽然处于下风,但颓势不显,以他们现在的境界修为,就是有道器加入,一时半会也分不出胜负。
只是更难熬罢了。
陈岩可比庞公想的狡猾的多,他屈指一弹,八景金阳宝镜嗡的一声,一分二,二化四,四成八,化为足足八个影子。
八个影子,都是星冠法衣,大袖飘飘。
或是脚踏日月,或是背负星辰,或是驭坐雷龙,或是彩云环绕。
轰隆隆,
八个影子,分三个方向,向卓不凡三人扑了过去。
各出手段,互相呼应。
“找死!”
卓不凡见三个人影想自己扑来,眉宇间都有陈岩的影子,立刻大袖一挥,打出一串的罡雷。
罡雷青中带紫,雍容华贵。
称之为上易天罡雷,含而不露,杀伤力却是极为惊人。
雷光往下一落,包裹住三人,立刻爆炸。
“什么?”
爆炸的结果却是让卓不凡大为惊讶,因为雷光根本没有炸到任何的东西。
“虚实衍生?”
卓不凡想到一点,目光一缩。
果不其然,在雷光消失的原地,三个影子再次出现,身上的气势猛烈膨胀,各种攻击打了过来,像狂风暴雨。
“该死。”
卓不凡很快发现了人影的难缠,他们不光是经常虚实转化,而且即使是被自己消灭之后,马上重生。
“这个镜子。”
卓不凡不由得看向陈岩头顶上徐徐转动的宝镜,此宝熠熠生辉,瑞彩升腾,一种无形的力量连接到影子上。
宝镜不休,影子不灭。
他们的攻击,根本没法涉及到本体。
庞公同样看出了其中的关窍,他断喝一声,曲池玉水千莲花磁场中的三件法宝齐齐摇动,发挥力量,掀起攻势。
他的做法很明确,就是不顾一切进攻,不能让对方分心他顾,还有力量御使道器。
“哈哈。”
陈岩大笑,不疾不徐,不快不慢,灵窍激荡,法力涌出,他一边抵挡攻击,一边传音给青蝉,道,“突破三人的封锁,和我重新建立力量输送。”
“是。”
青蝉答应一声,目光炯炯,燃烧着兴奋的火焰。
实际上,自从八个影子出现后,卓不凡三人就疲于应对,原本牢固的封锁出现了缝隙,虽然不大,但比起以前可是从来未有。
这样的局面下,要是他想,真的可以将至宝的力量传递到陈岩身上。
只是力量断断续续,不够强大。
陈岩要求的奔腾江河,而不是涓涓细流。
“再等一等。”
青蝉虽然是天生异种,但在修炼的时候吃过不少苦,变得狡猾的很,他很有耐心地潜伏不动,对眼前的封锁疏漏视而不见。
卓不凡三人刚开始是将绝大部分注意力放到大哉九真天玄宫上,因为他们害怕此宝和陈岩合二为一,发挥出绝强的力量。
可是左看右看,飞宫都没有变化,依然是像往常那样打出攻击。
“或许此至宝的威能已经发挥到最大?”
有此念头,于是就情不自禁地放松警惕,再加上八个影子的攻势越来越凶猛,他们就将注意力逐渐转移到能够直接威胁到他们安全的宝镜投影上。
“就在这个时候。”
青蝉又等了一会,终于等到机会,露出獠牙。
“九窍共振,元气爆炸。”
青蝉身子一摇,法力涌出。
轰隆隆,
大哉九真天玄宫猛地一跃而出,周围元气爆炸,化为吞噬万物的漩涡,震荡八荒**。
轰隆隆,
天宫以睥睨天下的姿态,直接碾压过了被分散了注意力的卓不凡三人的封锁,轰隆隆的声音,如同打雷一般。
“啊,”
“不好。”
“怎么办?”
三人一看,马上就慌了,他们能够想象接下来的场景。
“哈哈,”
陈岩大笑,抢在庞公之前,法力一起,和天宫联系到一块。
轰隆隆,
至宝中积蓄的浑厚力量和他的法力合二为一,产生不可思议的毁灭力量。
刺啦啦,
在这股力量面前,即使是庞公的曲池玉水千莲花都抵挡不住,玉水凭空起了波涛,莲花凋零,纷纷飘落。
“啊,”
庞公一看,真的是又惊又怒,他还真没想到,卓不凡三人这么废物,居然连封锁力量传输都没有做到。
“天罗万象,造化起源。”
陈岩得到至宝的力量灌注,法身节节升高,贯通山河,五指一抓,打出神通。
法力所到之处,化为日月神龙,星辰神龙,雷霆神龙,风云神龙,杀戮神龙,等等等等,齐齐咆哮,湮灭所有。
万龙呼啸,焚天灭地。
这样的神通,乃是元气**身修炼到精深的境界,驾驭梳理诸天元气从而施展出来的杀招,活灵活现,宛若实质。
其恐怖的杀伤力,超乎想象。
庞公见此,立刻起了磁场领域,三宝镇压的曲池玉水千莲花升起,硬接此神通。
轰隆隆,
庞公被震得头晕眼花,磁场领域开始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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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日。
云出绿崖,霜白如鹄。
稀稀疏疏的光线垂下,交?12?若锦绣,照出陈岩冷漠的眸光。
他大袖展开,天鹏振翼,力量和天宫合二为一,崩塌山河。
玄气杳杳,玉光巍巍。
雷霆上九霄,炼形显日月。
浩浩荡荡的紫青之气,化为风云激荡,将眼前的曲池玉水千莲花冲击地支离破碎。
池毁。
水起波。
莲花枯萎。
领域磁场受冲击,与之心血相连的庞公面色一下子变得惨白,步步后退。
“咄。”
陈岩趁着势头,法身再次拔高,若天上众神,执掌天罚,澎湃的力量降临,元气暴动,凝聚雷霆。
轰隆隆,
一道道的雷霆,都有小儿手臂粗细,从上到下,源源不断。
轰隆隆
不多时,雷气浓郁,化出雷神之相,千姿百态,威势赫赫。
庞公被陈岩的领域磁场之力拖住,只能咬着牙,硬抗铺天盖地的雷霆。
“咄。”
庞公用手一指,身上的护体法衣鼓起,层层包裹,里面是细密的纯青莲文,字字花开,郁郁香香。
千莲金缕法衣,品质不凡,经过庞公日夜温养,防御力惊人。
可是这样的法宝,还是抵挡不住连绵不断的雷霆,很快哀鸣一声,光华敛去,灵性消散,化为虚无。
不可避免的,庞公开始以其真身硬抗雷霆。
轰隆隆,
雷霆接二连三,不断爆炸,或是球状,或是弧形,还有人样,力量一重比一重刚猛。
“哈哈。”
陈岩再次大笑,他能够催动大哉九真天玄宫后,真的是力量贯通天地,所向睥睨,再次爆发,要将眼前的大敌彻底镇压。
“该死!”
庞公真的挡不住了,他目中厉色一闪,咬牙道,“给我爆!”
话音一落,
他千辛万苦凝练出的领域磁场一下子炸开,纷纷扰扰的力量,向四面八方****,如龙如蛇,笼罩周围。
不愧是金丹三重修士,真的是足够果断。
眼看要遭,马上采取壁虎断尾的手段,保全自身。
庞公借着引爆领域磁场所形成的虚无混元暂时阻挡住陈岩,然后身子一摇,化为一道遁光,腾空而起。
与此同时,大鼓,玉钟,贝叶,三件法宝也晕开光明,紧随其后。
乍一看,曳光纯碧,幽幽深深,如同护佑。
“都给我留下!”
陈岩冲出磁场爆炸的阻碍,见一人三宝要逃之夭夭,立刻力量一起,化出遮天大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笼罩天穹。
轰隆隆,
大手横空,遮天蔽日。
首当其中的三件法宝发出一声轻鸣,齐齐被拦了下来,左冲右突,却撞不出至宝的力量覆盖,成了困笼之鸟。
至于庞公,则是被手指边缘带起的雷霆击中,身子摇摇欲坠。
陈岩才不会善罢甘休,他深吸一口气,大手继续向前,封死了庞公的去路。
他再往前走,就是自投罗网。
“这是要赶尽杀绝啊。”
庞公咬着牙,脸色铁青。
他现在有伤在身,绝对比不过对方,逃无可逃。
前面是绝路!
“走。”
谁也没有想到,这个时候,庞公居然一拨遁光,以比刚才更快一截的速度,向一个方向而去。
“这是?”
陈岩见此,就是一愣。
幽深的门户,不见底色。
时不时有种种玄音传出,如龙吟,像鹤唳,如凤鸣,变化万千。
凄凄声声,缠缠绵绵。
庞公一下子扎进门户后的庞大漩涡,消失不见。
“是界门。”
陈岩看着门户,这个庞公真是好胆,一个人进入界门,即使是能够在重伤的状况下扛过其中的空间潮汐,但到中土后,可成了孤家寡人。
毅然舍弃东荒所有,没有半点的留恋,非常果断啊。
“那就让你再活一段时间。”
陈岩哼了声,转过身,念头一起,将庞公的三件法宝镇压在元气雷池中,一个冲刷,就把起烙印全部融掉。
大鼓,玉钟,贝叶,三件法宝都是庞公精心打造,以后准备融入自己的洞天中充当脊梁,品质很高。
现在落到手中,正好给至宝添砖加瓦。
“轮到你们了。”
陈岩目光幽深,看向正在分散逃走的三位东荒上人,屈指一弹,无形剑斩出,化出千千百百的剑光,如影随形。
哗啦啦,
剑光霍霍,冷冽森寒。
牵引气机之下,快若疾风闪电,几乎是一闪,就追上三人,杀机爆发。
“水月之镜。”
“金玉双环。”
“无法仙衣。”
三人都是祭出自己的法宝,抵挡剑光,身子却是不停,继续逃走。
见到庞公都落败,三人真的是吓得魂飞天外。
这样的凶煞人物,可真真不是他们能够对抗的。
实际上,其他两人早就把卓不凡在心里骂了个狗血喷头,恨不得咬死他,要不是这个家伙利益熏心,图谋人家宝图,怎么会惹出这样天大的麻烦?
待逃出生天后,肯定要找他算账,要他好看!
“你们想逃走?痴心妄想!”
陈岩没有抓到庞公,那是非战之罪,可是再让他们三人跑了,就是笑话了。
“咄。”
陈岩一声长啸,自背后耀出万千的光华,平滑如水,幽幽深深,惊涛骇浪,滚滚向前。
日月星辰在其中升降。
雷霆风雨在里面衍生。
千变万化,包罗万象。
这就是陈岩凝练出的自己的领域磁场,倏尔横跃而出,速度快到匪夷所思,即使是三位东荒上人的遁速,在这面前,都是缓慢了十倍。
三人躲避不了,都被卷入磁场之中,立刻有一种莽莽深深,不可测度的伟力降临,让他们如同背负巨石,心中沉甸甸的压抑。
更令三人惊惧的是,他们身子的周围出现日月星辰的虚影,不停地流转,每一次转动,他们体内的法力都随之偏移,蠢蠢欲动。
自从结出金丹,成为上人境界后,他们的法力从来是圆润如意,力随心起,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诡异的局面。
“危矣。”
三人面如土色,他们知道,自己是被对方卷入了磁场领域,一举一动都受到对方力量的牵引,是真真正正的客场了。
“斩。”
陈岩取出无形剑,目光冷冽,缓步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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崖前。
水影浮空,绿苔映石。
浓光在树梢上转动,风一?12?,似乎像烟圈一样,飘飘然而起,却又升不高。
时大时小,时聚时散。
不论怎么风吹,只会变幻形状,都不会破灭。
远远看去,烟光岚气粘在枝头上,摇摇晃晃,很有意思。
天玄宫停在崖下,郁郁的光华宛若实质一样,凝成细细密密的篆文,在六角之上,不断流转,叮当有声。
只是这样的玄音,却压不住从飞宫深处传来的恶毒到极点的诅咒。
“陈岩,你不得好死!”
“陈岩,我们做鬼都饶不了你!”
“陈岩,你会遭报应的!”
三位东荒上人的诅咒,似乎引动了莫名的力量,幽深的黑气丝丝缕缕的缠绕,里面显出魔头的虚影,桀桀怪笑,异常狰狞。
魔头肆虐,要择人而噬。
陈岩稳稳当当坐在中央的莲花宝座上,星冠上的冕旒垂下来,挡住冷峻的面容,他抱着肉呼呼的胖娃娃,冷漠地看着三位在东荒中呼风唤雨的大人物的挣扎。
“咿呀。”
胖娃娃把小脑袋扎进陈岩的手臂里,捂着眼,不敢看,只是听到声音,就吓得小东西不停的哆嗦。
“上千年努力毁于一旦,是多么凄美。”
陈岩轻轻一笑,语气温和,说出的话却令人心惊肉跳,“如同窗外的寒枝,哪一个挂的晴冬最多,会是最容易坠落。”
“咿呀呀,”
胖娃娃听不懂,就会摇着肉呼呼的小身子,表示害怕。
陈岩不再说话,大袖一挥,一种莽莽大力降临,如渊似海。
轰隆隆,
刚刚衍生出来,无影无形的魔头,还没来得及兴风作浪,就被力量碾压,化为灰烬。
下一刻,
元气雷池再次转动,如同九个齿轮一样,咔嚓咔嚓咔嚓的响个不停。
每一次转动,都有一股拉扯的力量生出。
缠缠绵绵,如光如水。
看似是不霸道,但源源不断,没有尽头。
青蝉见到这一幕,拢在袖中的手指不由得攥紧,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背脊冒出,直到灵台,令人如坠冰窖。
他看得清楚,元气雷池的拉扯之力,是在硬生生地将三位东荒上人的诸般记忆牵引出来,每一次转动,他们三人的记忆就会少一分。
久而久之,记忆彻底被从身体中抽出,他们就会变成只剩下上人力量的行尸走肉。
真的行尸走肉!
没有记忆,没有思维,没有思考,只剩下本能!
这样的情况,简直连普通人都不如!
青蝉就这样看着,看着随着雷池的力量越来越大,虚空中的牵引力量越来越强,三位东荒上人的哀嚎声越来越小。
到最后,渐渐地没了任何的声息。
青蝉随着变化,寒意几乎要横浸到骨子里,再到五脏六腑。
轰隆,
不知道过了多久,蓦然响起雷音。
声音不大,但格外清脆。
像是春天中的第一声春雷,象征着冬日过去,开始轮回。
青蝉如同惊弓之鸟一样,听到雷声,吓了一跳,他张目看去,发现元气雷池已经恢复平静。
幽幽深深的雷水氤氲,青中带紫。
溢彩流转,见之忘俗。
三位东荒上人静静地坐在雷水上,面无表情,目光呆滞,身上的气息却是前所未有的强大。
青蝉这一刻,几乎像是胖娃娃一样,身子禁不住哆嗦。
堂堂的东荒上人啊,一呼百应,高高在上,居然成了行尸走肉!
这样的手段,委实吓人!
陈岩放下胖娃娃,从莲花宝座上站起,展袖来到元气雷池前,上下打量着三人,他们眉心上的痕迹,熠熠生辉。
“就是这样。”
陈岩点点头,屈指一动,如雨打琵琶,像风吹树沙,一个个的玄妙篆文自指尖冒出,化为重重叠叠的禁制法阵,不断地打入三人的体内。
三人的身上,从头到脚,包裹在细密的花纹中,流光溢彩,若精致霞衣,又像古朴铠甲。
三人身上的花纹越来越多,他们身上的气息和雷池越来越趋向于一致。
时间不大,三人身上响起清澈的玄音,和雷池上的水光共振。
“成了。”
陈岩用手一指,口吐真言。
哗啦啦,
三人点点头,和陈岩行了一礼,脚下生云,各自寻到一个元气雷池,立在上面。
轰隆隆,
三座雷池同时一震,喷吐出郁郁的雷水,比起其他六座雷池,似乎是多了一分活泼和灵性。
是的,活泼泼的灵性。、
其他的六座雷池看上去死板,木呆呆的,而有三人坐镇的雷池,却是如天上的鸟,水中的鱼,灵活多变。
青蝉左看右看,觉得有一种法宝生出器灵的感觉,虽然灵性上差距不小,但有不小的共同点。
“怎么样?”
陈岩大袖摆动,法衣猎猎,他指着三人,眉宇间有着淡淡的喜悦,道,“这是我从跨蝉飞升图中参悟出的道理,将三人记忆磨灭,留下真身,然后用秘术和雷池中枢合二为一,凝练成似器灵般的存在。”
“他们没有意识,只有本能,在一天天雷池的滋养下,最终会成为雷池的真正一部分,完美契合。”
“有他们坐镇,元气雷池可以理顺自己的气机,发挥出自己更强的力量。”
“可惜的是,只有三个。”
陈岩摇摇头,看了眼青蝉,道,“还差六个才圆满,特别是日月星三个中枢,实力越强大越好。”
青蝉被陈岩突如其来的一眼看得心中发毛,他双手拼命摆动,几乎都出了残影,声音哆哆嗦嗦,道,“大人,你不要看我啊,我当坐骑很好,真的很好。”
他真是被陈岩狠辣的手段吓破了胆子,生怕这个看上去温和,实际上手段强硬到极点的少年拿自己炼制成雷池之灵。
到时候,真的生不如死了。
在这样的威胁下,什么妖王的桀骜不驯,什么宁死不屈,都是不值一提。
“哈哈,”
陈岩反应过来,哈哈大笑,震得刚刚爬上王座的大胖娃娃一下子掉下来,摔了个屁股蹲,小嘴一扁,就要大哭。
他大袖一摆,将胖娃娃裹起,然后道,“少在这里胡思乱想,准备一下,我们进入界门,准备回归中土。”
“中土,还有不少的事情要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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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华山。
绿木百株,蓊然青翠。
枝叶环抱交盖,横斜疏影,望之若烟云帷帐。
正是日暮时分,夕光自峰顶倾斜而下,洋洋洒洒,照在枝干树叶上,青黄相间,晕晕生辉。
三五只白猿一闪而逝,跃入山涧,很快不见了踪影。
青树,绿水,山石,大猿。
山中静居图,栩栩如生。
时间不大,在生满丹草的小路上,走出一对男女。
两人看上去有十七八岁,头梳道髻,身披仙衣,腰悬龙虎玉佩,清气隐隐,神光内敛,显然都是修道之人。
少女圆脸大眼睛,看上去活泼可爱,她伸出素手,折下石旁横生的野梅上的一枝花,摇来摇去,嘟囔道,“管师兄,这样的日子好无聊呀。”
少年叫管同,长眉细目,棱角分明,非常沉稳。
他背后云光连绵,托住一个晶莹如雪的云盘,上面的指针不时转动,发出滴滴答答的清脆声音。
见没有异状,他长出一口气,看向自己身边的少女,板着脸道,“云师妹,我们负责巡查异种气机,防止冥狱黑海的妖魔生事,这事关重大,怎么能无聊?”
“知道啦,管师兄。”
云姓少女拉着长音,还做了个鬼脸,要多可爱有多可爱。
要是换做其他的人,见到这么明媚可爱的小师妹,或许一笑了之,但管同却是个对自己要求严格,对别人同样要求严格的人。
于是他停下步子,扶正头上的木簪子,敛容严肃地道,“云师妹,不要不放在心里。”
“最近几年,阴阳对冲,乾坤颠倒。”
“冥狱黑海,幽冥地府,无尽血海,同时爆发,灾难连连。”
“声势越来越大,妖魔横行,杀戮不断,侵染灵机,带来毁灭和死亡。”
管同顿了顿,声音越发清亮,字字如铁,道,“他们是我们整个仙道的大敌,一旦是他们得了势,真的会颠倒乾坤,再易规则,让所有的修士死无葬身之地。”
“我们不能疏忽大意,给敌人任何可乘之机。不然的话,真酿成灾难,我们就是整个仙道的罪人!”
声音不大,但掷地有声,非常坚决。
云姓少女想到自己见到亲眼见到的同门落入妖魔手中的惨状,再想到师门前辈讲述的现在整个世界日益严峻的局面,心中的漫不经心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少见的沉重,重重点头,道,“管师兄,我知道了。”
同样的话,用不同的语气说出来,代表着云姓少女截然不同的心态。
“师妹明白就好。”
管同点点头,大袖一展,继续往前。
云姓少女也扔掉手中的梅枝,捋了捋鬓角被风吹乱的青丝,跟在后面。
叮当,叮当,叮当,
正在此时,两人身上的星仪指魔针陡然间敲打在玉盘上,发出短促而尖锐的声音。
这样的声音一入耳,立刻让云姓少女美目瞪大,叫道,“有妖魔。”
管同顺着指针的方向看去,果然有一缕幽幽深深的黑气自谷底升起,非常不起眼,似乎随时都会被风吹走。
黑气向上一升,倏尔一卷,化为一个人影,头戴银冠,身披玄黑长衣,眸子赤红,晕开光华,给人一种邪恶之意。
只是静静站着,人影的脚下方圆半亩之内,所有的花草树木统统枯萎,生机被掠夺殆尽。
“妖魔。”
管同用手一指,祭出一个符牌,四四方方,纹云如龙,垂下丝丝缕缕的光华,罩住两人,然后看向妖魔,喝道,“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来我们青云宗?”
妖魔抬起头,笑容邪异,道,“两个小辈,算你们运气不好,遇到本王,就乖乖地受死。”
话音一落,
自他背后,黑烟滚滚,里面是细细密密若毒蜂般的生物,扑棱着翅膀,长长的嘴巴像针管,看一眼,就让人心生寒意。
黑蜂铺天盖地,有嗜血的味道。
“是来自于冥狱黑海的魔物。”
管同慌而不乱,自袖中取出一枚玉符,高高抛出,真气一转,一绕,一顶,熊熊燃烧。
轰隆隆,
玉符消失,化为一朵玉火,形似莲花,半开半合,金灿灿的篆文在上面不停地流转,讲述玄妙道理。
叮当,叮当,叮当,
火焰三尺高,金篆不停地生灭,晕开一轮又一轮的火光,所有接近的魔蜂,沾染上火焰,就化为灰烬。
很快,烧死的魔蜂尸体堆起多厚的一层,密密麻麻,触目惊心。
妖魔只是静静看着,打量着焰火,对死去的魔蜂毫不在意。
“勾文成符,提笔作箓。”
妖魔看得津津有味,分析道,“看来这个什么青云宗是个大家伙,神通道术不凡。这样也好,一口吞下,正好壮大我们天翼神族。”
魔蜂实在太多了,前仆后继,即使是玉符的力量不凡,也在不停地消磨中变弱,焰火奄奄一息,马上就要熄灭。
管同神情凝重,他一手在前,和云姓少女对视一眼,同时真气一运,再次激发了一枚箭符。
轰隆隆,
符箓腾空,明晃晃,亮堂堂,裂云而起,直插天穹。
很明显,这是要向宗门求救。
“想的容易。”
妖魔抬起头,赤红的眸子中射出两道血光,蕴含无穷无尽的煞气,正好击中两道符箓,一下子将之吞噬。
管同和云姓少女变了脸,他们以前也碰到过妖魔,交过手,但从来没有遇到过,连宗门中特制的传讯令符都被拦截下来的。
要知道,宗门特制的符箓,有镇宗之宝和门中台上长老亲自加持的意志,就是一般的魔王级别的妖魔都拦截不住。
眼前的这个妖魔,到底是什么存在?
“嗯。”
妖魔似乎真正看透了灵焰的玄妙,轻轻一笑,道,“看来你们两个也没存在的必要了。”
言出法随,一种不可测度的磅礴力量降临,禁锢住两人,让他们呼吸都困难,死亡的气息,第一次如此接近,如此清晰。
眼看两人就要死于妖魔之手,突然间,天穹一裂,从上面显出一个庞大漩涡,漫天的光华溢出,清清亮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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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穹裂开。
云气自阙口涌出。
或如山岳,或像怪石,或如森林,或如龙蛇,倏忽万状。
继而有千百金光射下,像惊虹一样,横跃于群峰之上,弥漫深谷之间,晕有瑞彩,浩浩荡荡。
乍一看,峰顶氤氲一种名玉质的冷光,晶莹剔透。
隐隐之间,有香气馥馥,微风轻凉。
玄音,仙乐,神香。
“嗯?”
天翼王赤红双目一凝,透过祥光,就看到层层的烟云瑞气若莲花盛开,托举一颗大星,六角生芒,熠熠腾辉。
大星以一种玄妙的轨迹运行,郁郁天青之气流转,结为天花,叮当飘落。
只是一看,就觉得幽深古朴。
“这是?”
天翼王盯着大星,莫名地有点心惊肉跳,心中不安。
“到底是什么?”
天翼王顾不得再去击杀两个仙道小辈,他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到突然出现的大星上。
管同和云姓少女死里逃生,两个青云宗弟子感应着照在身上的光辉,很有一种日月流衣的感觉,真气活泼泼的。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猜测道,“莫非是哪一位仙门前辈到了?”
咔嚓,
这个时候,门户一开,自里面转出一个青年人,青玉法衣,俊美白皙,身后开合二翅,宛若蝉翼。
青年人手托金灯,照亮四方,他看着水天相接,弥漫一色,喃喃道,“看来这就是中土了,果然和东荒大不一样。”
别的不讲,整个天地中冥冥有一种至高无上,让人敬畏。
管同和云姓少女一看大星中出来的人影,心就凉了一截,这个人看上去俊美非常,可是眉宇间一抹妖气却是很明显。
难道他们想错了,来人不是仙门前辈,而是和妖魔一伙的?
天翼王也是露出诧异之色,看眼前的大星,仙气纵横,瑞彩腾辉,怎么看怎么像纯正的仙家法宝,怎么会走出一个大妖?
薄青蝉提着金灯,明光恢恢,他打量了一眼场中,有了猜测,目光投向管同,开口道,“小子,这里是中土什么地方?”
声音很大,如同打雷一样,很有种嚣张气焰。
管同别看身临绝境,可是仙门自小传承的教诲,让他不愿意搭理眼前的大妖,哼了声不说话。
倒是云姓少女机灵,低眉顺眼地道,“前辈,此地乃是纤空云域,我们青云宗的地盘。这个妖魔来横行霸道,要是前辈能够出手赶走此妖魔,我们青云宗一定奉为上宾。”
“你小女娃倒是会打算。”
青蝉用老气横秋的语气说话,大模大样,他又看了眼天翼王,目光一动,道,“是一个妖魔投影,只是气息好怪,我还从来没见过。”
天翼王被对方打量的不舒服,哼了一声,道,“道友,看你也是妖族出身,和仙道势不两立,还是早早离去的好。”
“哈哈,”
青翼大笑,道,“你要是本体来此,还能说大话,一个投影而已,还敢这么猖狂?看打!”
话音一落,
他背后的双翼倏尔展开,腾空而起,交叉向前,如同伸开的剪刀,锋芒毕露。
远远看去,似乎是天空中打了个霹雳,当头罩下。
“好胆。”
天翼王没想到对方居然先对自己动手,他怒气上涌,天门上升起乌云,魔光深深。
轰隆隆,
两股力量交锋,打了个平手,不分上下。
“是个棘手人物啊。”
青蝉收回双翼,对方能够以投影的力量和自己交锋,暂时不落下风,看样子其本体的力量在自己之上。
当然,他真要是倾尽全力,拿下对方也是可以的。
天翼王经过这次交锋后有了底,放缓声音道,“道友,我们素不相识,无冤无仇,何必冲突,这对我,对你都不好吧?”
话语看似是商量,但对你不好四个字却是实实在在的威胁。
青蝉没有再出手,反而身子一让,提着金灯,照着门户,道,“大人。”
“大人?”
天翼王一听这两个字,就是一个激灵,能够让妖王级别的人称呼大人的,那可是真了不得。
“难道大星中还有那种级别的大人物?”
还没等他转完念头,就听玄音清越,钟鼓声声,自门户中走出一个少年人,他头戴星冠,身披日月法衣,风姿特秀。
少年温润如玉,嘴角勾起淡淡的笑容,左手还牵着一个肉呼呼胖嘟嘟的大娃娃,咿呀呀的叫个不停。
这样的组合,看上去委实人畜无害。
可是天翼王一看,却顿时觉得一盆冷水浇上心头,让他整个人从头到脚都是冷的,没有半点的温度。
要是旁人可能瞧不出厉害,但他身为天翼一族的王者,冥狱黑海中鼎鼎大名的魔王级别巨头,可不会看不清楚。
气机内敛,却弥漫周天,囊括四海之气,只有冥狱黑海中真正的大人物才有的气势。
“走。”
天翼王当机立断,一句话不说,身子一摇,化为一道黑光,轰隆一声,破开虚空,要逃之夭夭。
“怎么了?”
青云宗的管同和云姓少女见此,惊讶地下巴差点掉到地上。
刚才还气势汹汹天下无敌的妖魔,怎么一见自大星中出来的少年,就一句话不说地掉头就跑?
夹着尾巴狼狈而逃啊。
这真的是能够连宗门特制传讯令符都遮蔽的强大妖魔?
“留下来吧。”
陈岩剑眉一轩,自背后升腾起五彩祥光,向上一托,化为惊天大手,推日捉月,镇压四方,擒拿过去。
轰隆隆,
玄音爆炸,黑洞衍生,整个小空间崩塌。
然后就是黑光幽幽,龙蛇起陆,毁灭的力量纵横交错。
“啊,”
天翼王感应到灭顶之灾,他大喝一声,自肋下倏尔长出三对肉翅,微微一扇,风起云涌,雷火交加。
若仔细看就会发现,三对肉翅,六个翅膀,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扇动,连周围的虚空都生出涟漪,如同切割一样。
很明显,天翼王是拼了命。
陈岩轻轻一笑,说不出的风淡云轻,法力一转,五彩大手重重压下,无坚不摧,落在天翼王身上。(未完待续。)
山风来。
飒飒萧萧,横浸寒意。
冷光吹拂枝头,压低霜叶,跃跃然如踏雪。
林间双鹤都老老实实地敛起翎羽,哆嗦着身子,一动不动。
管同和云姓少女仰着头,面容上满是震惊。
他们瞪大眼睛,看到五彩大手自云中探出,似缓实疾,上面生出细密的篆文,龙鳞一样整齐,覆盖半亩大小。
大手继续向下,撼动山河,破碎空间,原本扬武扬威不可一世的妖魔,在下面拼命挣扎而无济于事。
恐怖如山岳大小的擎天大手,看上去弱小无力的妖魔。
这样的对比,震撼人心。
陈岩用手一指,五彩神光倏尔缩小,裹起已经没了力气抵抗的妖魔瞬间缩小,化为一团光晕,悬在身后。
“纤空云域。”
陈岩负着手,大袖飘飘,道,“连这里都有冥狱黑海的妖魔出现了?”
这个时候,管同和云姓少女才从震惊中清醒过来,他们见到陈岩身上郁郁清光,玄音激越,一看就是仙门之人,于是连忙上前行礼,道,“青云宗弟子管同,云小鱼,见过上真。”
“青云宗。”
陈岩点点头,青云宗是纤空云域的第一大势力,历代祖师有飞升之人,传承久远,纵然最近百年有颓势,但也不是像东荒的水月仙门能够比拟的。
他念头转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和颜悦色地和管同说话,询问最近中土的变化。
云小鱼垂着手,时不时抬头,打量一眼,美眸中有惊讶,有崇拜,有恐惧。
她能够看到,眼前看似少年人的大人物身后,光晕若罗盘,徐徐转动,叮当作响。
而气焰不可一世的妖魔则化为琥珀般存在,静静地悬在其中,看上去在咒骂挣扎,可是没有半点的声音发出。
禁锢,沉沦,湮灭。
一种难言的力量弥漫,让人不由得心悸。
这个时候,天穹之上,突然传来鹤唳之声。
须臾之后,异香氤氲,彩霞覆地。
十只雪白神骏的异种仙鹤拉着一辆精致镂空的云车,徐徐而来。
云车之上,坐着一个女仙,头戴花冠,身披素白宫裙,纤腰细细,手摇拂尘,气质出众。
她的身后,两排童子玉女手捧香炉,玉如意等等等,躬身而立。
一行人乘着仙乐来到场中,稳稳停住。
“师尊。”
江小鱼一见女仙,讶然出声,眉目间满是喜悦。
女仙先冲江小鱼点点头,让小丫头安心,然后展目看向陈岩。
这一看,就是一惊。
只见眼前之人,看似负手而立,面容温和,但身子周围,虚空塌陷,日月星辰,山河大地,雷霆风云,竞相环绕,自成领域空间。
沛然浩荡,惟我独尊。
任何的气机都在其掌控之中,随着他的意志而运转。
如此异象,龚玉真只在掌教和太上长老身上见过。
想到这,龚玉真不敢大意,自云车上起身,敛衽万福行礼,开口道,“青云宗龚玉真见过道友,不知道道友如何称呼?”
“在下陈岩,见过龚道友。”
陈岩还了一礼,姿态从容。
“陈岩,”
龚玉真心里喃喃一句,却想不起眼前这位是何方神圣。
不得不讲,中土广袤无比,人杰地灵。
特别是最近数年气运爆发,天才之辈横空出世,多如天上繁星。
虽然当年陈岩也曾闯下赫赫大名,但最近几年没有露面,销声匿迹,很快就被新出的才俊取而代之。
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就是这个道理。
除非你是能够站在世界之巅,世人瞩目,才可以永垂不朽。
龚玉真虽然不清楚陈岩的来历,但她同样能够想到,能够修炼到这一个境界的,一个人就相当于一个宗门,不可能是没有根底之辈。
于是她稳了稳声音,再次开口道,“恕在下井底之蛙,眼拙的很,不知道陈道友是在何处修道?”
“在下来自于落云谷。”
陈岩面上带笑,这几年没回去,不知道自己这一手建立的势力发展的如何了。
“落云谷和陈岩,”
龚玉真蹙起黛眉,落云谷三个字,如同火星一样,一下子点燃,让她本来沉睡在识海中的一段记忆重新苏醒,关于陈岩的点点滴滴,依次浮现。
最为年轻的法身修士。
落云谷的缔造者和领袖人物。
曾经和巨无霸无极星宫结仇,并斩杀多名同境界修士。
记忆鲜活,画面重现。
龚玉真很快地进行组织收纳,心中有数,她压下涌出的惊讶,黛眉舒展开,若天上冷月绽光,道,“原来是落云谷的陈谷主,最近谷主闭门不出,深藏功与名,让我一时没有想到。”
“龚道友客气了。”
陈岩踏前一步,风吹双袖,如同张开的大翼,道,“我最近几年出门了一趟,刚刚回来,还真有点沧海桑田的感觉,变化真大啊。”
“最近三五年的变化是不小。”
龚玉真扶了扶头上的花冠,念头转动。
陈岩最近几年确实是销声匿迹,可是落云谷却蓬勃发展,甚至还吸引了几个金丹宗师归顺,单论力量,已经成长为不逊色于玄门大宗。
更为重要的是,随着阴阳对冲的到来,中天到处魔焰滚滚,妖魔横行,而落云谷常年和冥狱黑海的妖魔打交道,厮杀不断,积累了很多的经验。
这样的经验,正是很多第一次面对魔灾的仙道宗门所急需的。
正因为如此,落云谷这段时间过的如鱼得水,左右逢源,和其他势力的交流很频繁。
如果再有这一位创始人强势回归的话,龚玉真迅速有了决断,肃容道,“最近妖魔肆虐,横行无忌,连我们青云宗附近都有大魔出现,不少弟子都受害了。”
“陈谷主很早就跟冥狱黑海的妖魔打交道,经验丰富,是真正的大行家,可否到我们青云宗一趟,传授经验,敝宗上下,感激不尽。”
声音清脆,伸出橄榄枝的味道很明显。
陈岩没有拒绝这样的好意,而且他也需要好好了解下他离开日子里中土的变化,于是干脆利索地答应,道,“早就听说贵宗是纤空云域的仙道领袖,威望深重,可惜一直没机会拜访,这次终于遂人心愿了。”
周一,求下支持。(未完待续。)
次日。
天云阁。
清溪如带,九曲生烟。
绿波委折?12??玉,雪松压枝寂寂。
竹光晕在两岸,花雨澹蒙浮香。
还有仙鹤清舞,白鹿衔果,灵龟吐芝,猿猴上下,其乐融融。
真的是,新水天光澄相映,画中有诗山色浓。
陈岩坐在亭下,身前玉案上金鼓鼎炉中檀香袅袅,凝而不散,让他整个人似乎氤氲在光泽中,看不清面上的神情。
大哉九真天玄宫在他的天门云光中缓缓转动,一种玄妙的力量发出,经过灵窍吞吐之后,再次回转元气雷池,形成一个大的循环。
若仔细看还会发现,在天宫之中,千千百百细小的流光游来游去,两头尖尖,晶莹琉璃,霜白如雪,如龙如蛇。
此为玉角蛟,乃是他当日穿过界关之时,无疑中在空间潮汐中捕获,养在元气雷池中,可以梳理气机,滋养禁制法阵。
要不是有至宝护佑,即使是以他法身圆满的力量,恐怕都捕捉不到,小东西们的速度实在太快了。
“界关,”
陈岩用手敲着玉案,发出咄咄的声音。
界关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是凶险不断,各种时空断层,空间潮汐,天雷地火,等等等等,层出不穷。
能够从中顺利渡过,不亚于经过了一次劫难洗练,无论是自身还是至宝都有好处。
“庞公,”
陈岩皱了皱眉头,他在路上是没碰到的,不知道这个东荒中鼎鼎有名的家伙能够活着来到中土。
正在这个时候,只听一声清音。
青蝉自外面进来,缓缓收起背后两翼,手托玉盘,开口道,“大人,我已经取来了。”
陈岩点点头,把手一招,玉盘中盛放的竹简飞起,落入他的掌中。
不多时,他就看完玉简中记载的内容,凝神沉思,喃喃道,“这个世界,变化很快啊。”
虽然从他进入血海到现在才三五年时间,可是天下风起云涌,一天一个变化。
大燕王朝和诸神同盟的斗法,阴阳对冲的爆发,仙道玄门的组合,等等等等,让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你方唱罢我登台,热闹非凡。
反正是旧的格局被冲破,新的格局尚未生成,各大势力,各种主张,相互碰撞,都要想在新格局下奠定根基。
“落云谷倒是发展的不错。”
陈岩眼睛微微眯起,似笑非笑,不知道在想什么。
摆摆手让青蝉退下,一个人待在亭中。
檐下垂下的珠玉,案上的小炉,还有风吹来的声音。
静幽,安宁,自然。
让人心平气和,思维活跃。
陈岩想了一会,屈指一弹,自直接升起一道明光,倏尔展开,化为光幕。
光幕上是密密麻麻的文字和图像,不计其数。
有的亮起,但绝大多数都是黑暗一片。
看一眼,就让人头皮发麻。
“尸解法器要凑全材料,还真不容易。”
陈岩目光在光幕上移动,这样多的材料只凭他一个人,得到猴年马月才行,还是需要掌控落云谷,以势力的触角来完成。
有了决断,陈岩撤去光幕,展袖来到亭外。
肉呼呼的大胖娃娃正晃着羊角小辫,白嫩嫩的小脚丫伸到水里,啪啪啪地拍打水花,小脸上满是欢快的笑容。
最近一段时间,这个小东西是一直在天宫中,大哉九真天玄宫虽然自成空间,但到底比不上真正世界地气勃发,生机郁郁。
现在出来,天青水绿,鸟语花香,让小东西真是一蹦三尺高,咿咿呀呀地叫个不停。
少顷,外面响起环佩碰撞的叮当声。
继而香气氤氲,妙音清脆。
龚玉真的声音恰到好处地响起,吐字清晰,有一种莲理的清香,道,“陈道友可在?”
“龚道友,”
陈岩整理了下自己的衣冠,从容道,“请进。”
吱呀,
生满细密小花的柴门被一只纤纤玉手推开,龚玉真曳裙扶裳,姿态典雅,轻移莲步进来。
她美眸一转,正好看到胖娃娃,惊讶之色一闪而逝,不动声色,看向陈岩,笑语晏晏道,“陈道友,在敝宗中可否住惯?”
陈岩笑了笑,他现在所在的别苑灵机丰盈,地气来聚,称得上一等一的福地,即使是在整个青云宗应该都数得上,当然没有什么住不惯的,于是开了个小玩笑道,“真是个好住处,待了一天,我都不想走了。”
龚玉真当然不会当真,到了对方这个境界修为,见多识广,超乎人想象,天云阁虽然不错,但肯定不入对方法眼。
不过对方如此说话,也是表现善意的一个方式,龚玉真黛眉青青,若一抹远山,答道,“要是陈道友真肯在天云阁住下,多待几日,我们可是热烈欢迎,”
“龚道友的好意我心领了。”
陈岩是不可能在这里多待的,眸子清清,道,“可惜俗事缠身,不得不早日回归落云谷啊。”
“那就可惜了。”
龚玉真叹息一声,然后话题一转,道,“敝宗掌教知道陈道友大驾光临,特意出关,要在青玉金府见一见道友,给道友接风洗尘。”
“贵掌教真是太客气了,愧不敢当,愧不敢当啊。”
陈岩摆摆手,面上露出受宠若惊的神情。
这个表情,四分假,六分真。
原因很简单,青云宗的掌教费青玉在中土鼎鼎大名,是真正的一代天骄,曾经留下诸多传说,让人津津称道。
据说此人自得到惊人奇遇后,就一直闭关,参悟元神大道,连本宗的事务都交给太上长老处置,极少露面。
没想到,自己一到,居然就见到了这一位颇多传说的人物。
龚玉真对陈岩表现出的恭维神态表示满意,笑容更盛,道,“掌教真人参悟规则,常年闭关,我等也很少见。这次道友刚到,掌教也恰好出关,只能说一声有缘了。”
“哈哈,那真得要见一面了。”
陈岩一招手,将地上翻滚的胖娃娃捉了过来,牵着它肉呼呼的小手,道,“一起跟我去见一见世面。”
龚玉真走在前面带路,道,“陈道友,请跟我来。”(未完待续。)
两人出得门来。
就见外面。
竹光蒙蒙,玉树亭亭。
?13??风香水叶露初定,石上有蝉鸣。
古木奇卉,细菌长芝,五颜六色,桥下结荫。
早就等候多时的道童簇拥着云车上来,白犀套缰,精致华丽,日月之印,灼灼其华。
天光一照,犀牛踏雷,溢彩流转,煞是不凡。
看得出,青云宗的准备很充分,很隆重。
龚玉真曳裙上前,素手一抬,道,“道友请上车。”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陈岩点点头,牵着大娃娃,先踏上云车,稳稳当当坐好。
轰隆隆,
待两人坐定,白犀一声低吼,四蹄踏雷,腾云而起,到了半空中。
哒,哒,哒,
云车之前,有四头白犀。
它们的蹄子踩在祥云上,发出悦耳声音,如同乐曲一样,而且飞行起来,非常平稳。
云车上五彩华盖高举,晕光生辉,挡住吹来的风。
陈岩坐在软榻上,牵着怯生生的大娃娃,居高临下,用望气之术,观看山门。
日月之下,无所遁形。
层层叠叠的祥光瑞气升腾,化为麒麟瑞兽,吞吐霞彩,发出玄音。
天生瑞祥,气运深厚。
看一眼,深沉到不见底色。
以此可见,虽然外面都传青云宗每况日下,一代不如一代,但事实上大不一样啊。
陈岩眸子动了动,若有所思。
轰隆隆,
两架华丽复杂的云车,八头难得一见的踏雷白犀,滚滚向前,这可是迎接最为顶尖的贵宾的架势,一下子就引得了宗门中不少弟子门人的注意。
“这是哪一位大人物?”
“看上去很陌生啊。”
“我也不认识。”
众人驻足观看,低声交流。
三五个女弟子却是将注意力放到陈岩身边的小东西身上,她们看着扎着羊角辫,穿着兜肚的大胖娃娃,爱心泛滥,道,“真是好可爱啊。”
胖娃娃身为天生灵药,六感敏锐。
它感应到下面人的注视,不由得更加不安,靠在陈岩身上更紧了,奶声奶气地叫了声。
陈岩捏了捏胖娃娃小脸,安抚了下小东西,嘴角挂起淡淡的笑容。
从刚才下面弟子的反应来看,很多青云宗弟子心直口快,依本性行事。
这样的性格,对于修炼来讲,未必是坏处,很多时候还是好处,心念纯粹,不容易起心魔,更容易勇猛精进。
可是现在天下局势大变,妖魔出世,烽火不断,再是这么天真的性格,可就不合适了。
适者生存,相信以后他们应该有痛苦的转变过程。
龚玉真则是笑语盈盈地看着下面的门中弟子,欣欣向荣,活泼自然,感到非常高兴。
正是由于他们的努力,才使得青云宗在纤空云域一家独大,占据足够的资源,门中弟子不需要为修炼资源去天天算计,可以安安心心地依着本性修炼。
前人栽树,他们可以安心纳凉。
两人心思不同,各自转着念头。
半个时辰后,云车越过金河,稳稳停下。
再前面,就是青玉金府。
坐北朝南,五层八面。
有云气弥漫,冉冉馥馥,紫青间之,自成玄音。
尚未接近,就有一种宏大浩瀚的气息扑面而来。
两人下了云车,门前站定的童子童女见到后跑下来。
手脚麻利的道童接过金绳,将白犀栓到铜桩上,然后头梳朝天髻的童女上前,用脆声声地语气道,“陈上真,龚长老,掌教大人在宫中等候多时,请两位直接进去即可。”
“请。”
“请。”
陈岩和龚玉真一听,没有客套,虚让一次后,并肩进入大殿。
下一刻,
陈岩就见到了在中土有着诸多传说的青云宗宗主,大名鼎鼎的费青玉。
只见此人头戴莲花道冠,身披祥云玄光仙衣,腰束龙虎宝带,青眉长长,垂到两颊,整个人坐在云榻上,气息深沉。
乍一看,是在原地,再一看,感应却无。
周围的空间断层,折叠了人的感知,让人难以把握。
是的,就是空间断层。
这位掌教身子周围半亩之内,空间断裂,一层又一层,如同迷宫一样。
任何的神念探入其中,都会被扭曲到不知到何等方向。
很显然,这个青云宗宗主虽然和庞公一样,都是金丹三重,但明显实力不在一个层次。
“有至宝的气息。”
陈岩心中有数,对方拥有至宝之力,才会造成这样的状态,只凭法力是不可能的。
“咦,”
比起陈岩,费青玉的吃惊更甚。
在他的法目下,对面缓缓走来的少年,周身日月星三光圆满,牵引诸天之元气,拢在身子周围,如龙如蛇,衍生出世间万象,生灭不定。
晶莹,无垢,圆满,至高。
上上下下,完美无缺,没有任何的瑕疵。
“怎么可能?”
费青玉要不是城府深,恐怕都要惊讶出声了。
众所周知,修道路上,落子不悔。
而很多时候,限于自己的眼光,或者经验,或者其他客观原因,不可避免地留下了种种的瑕疵,积累起来,就会影响到以后的晋升。
你在金丹境界能够看透的问题,在筑基境界就看不透,你在筑基境界能够看透的道理,在养气阶段就是懵懵懂懂。
没有前后眼,就是这个道理。
可是眼前的陈岩,就打破了这个常理,违背了规则。
在费青玉的眼中,对方的法身完美无瑕,没有任何的缺点,起码是在自己看来,没有发现缺点。
“在刚开始修炼之时,眼光见识很低,这个陈岩是如何走的这么完美?”
“气运所钟,天之骄子?那得是多大的气运。”
费青玉很快否决了这个看法,他见过的气运之子不在少数,但也不会有这般的逆天,很快他又有一个想法,“或许是大神通者转世?”
大神通者转世,天生拥有诸多神异,更有不可测度的记忆,修炼起来,高屋建瓴,自然是顺风顺水,规避所有的瑕疵。
“也不对。”
“大神通转世之身,觉醒记忆之后,自然会有那种轮回万古的深沉气质。那种千百世积累的气质和一般的修炼者截然不同。”
费青玉想不到东荒中会有白于玉这样超乎想象的存在留下坐忘玉璧这样堪称逆天的异宝,自然是百思不得其解。(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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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云如翼,婆娑生姿。r
座下有泉,深碧蓄翠,上开白莲,风吹而有声,浮香而成韵。r
居于其上,淼弥森灿,望去清亮。r
可听泉咽,可嗅莲香,可照人影,可平心境。r
晶晶然,欣欣然。r
三人落座之后,道童上了灵茶,浅色茶盅,黛色一点,极为醒目。r
费青玉身为地主,率先开口,道,“以往听到陈道友横空出世,光芒万丈,还以为是青年才俊。现在一见面才知道,已是我辈中人矣。”r
声音不大,字字清亮,宛若茶水转着玉盏口上,滴溜溜的干脆。r
龚玉真细眉一挑,玉容清丽,暗自道,“这个陈岩真的能够和掌教平起平坐,真真是了不得。”r
陈岩展颜一笑,温润如玉,不卑不亢地道,“费掌教说笑了,在前辈面前,我就是一个晚辈。”r
“前辈之说,只不过是苟活而已,修为境界才是实实在在。”r
费青玉抬起手,袖口霜白如雪,不染凡尘,直直若九天之上的云,从容自若,谈笑风生,道,“最近几年,阴阳对冲,中土浩劫。”r
“正所谓大劫之下有大运,天下气运勃发,天之骄子争相冒头,璀璨光明。”r
“有神物投怀者,有得大神通传承者,有服用神丹一步登天者,有突然开窍节节而高者,天下之大,英才辈出。”r
“只是能够和陈道友比肩的,恐怕就是凤毛麟角,或许只有太玄门几个巨无霸宗门中有此超卓人物。”r
陈岩不由得想到无极星宫的萧定九,这个人就是自己遇到过的同辈中的顶尖人物,至于太玄门这样称得上仙道玄门领袖的宗门,可能也不会少。r
天下运来,龙蛇起陆。r
不知道多少天才乘势而起,咄咄逼人。r
只有最后精气神合一,成就元神真人,才算是真正超脱,不会是镜中花水中月。r
两人一个是久负盛名的大宗掌教,见多识广,知识渊博,另一个是奇遇不断,洞彻玄门,血海,佛教等等等等的天之骄子,同样眼光长远。r
他们坐在一起,谈天说地,讲人生,说道理,论神通,不亦乐乎。r
有时候,连龚玉真都插不上口。r
又说了几句,费青玉突然换了个话题,他指了指外面,道,“刚才陈道友坐白犀云车而来,可以纵览我宗门全景,不知道对我们青云宗弟子如何评价?”r
陈岩目光一凝,想了想,组织语言,道,“贵宗门下弟子,朝气蓬勃,纯正直性,敢想敢做,将来肯定是大有作为。”r
龚玉真听完,抿嘴一笑,眉宇间有得意之色。r
宗门中有此气象,和他们几个长老呕心沥血离不开的。r
“纯正直性。”r
费青玉念叨了一句,眸子炯炯,笑道,“看来陈道友也看了出来,门中弟子这个性子,对修行来讲,或许有益处,但现在大劫之下,恐怕会经常碰壁。”r
陈岩放下茶盅,发出一声清亮的脆音,笑道,“费掌教慧眼如炬,肯定是早有打算。”r
“当时大劫来临之际,我就有此顾虑。”r
“我也想过,让他们少一分天真纯正,多一分算计城府。”r
“只是考虑许久,还是没那么做。”r
费青玉白皙如玉的手掌轻轻一挥,身前的气机凝若镜光,明净云色,照出一个个青云宗的弟子。r
成千上百人,或是在松下端坐静思,或是骑鹤遨游,或是两三个对坐品茶,或是认认真真修炼道术。r
无论男女,不管老少,都是面上带笑。r
从容,有底气。r
不需要任何的担心。r
打个比方,就好像世俗中豪门弟子,不用为柴米油盐酱醋茶操心,不用为前路迷茫,只要心中有念,就可以自由自在地选择,然后一路走下去。r
没有蝇营狗苟,没有勾心斗角。r
他们依着自己的本性,有常人想象不到的选择权。r
“后来我想明白了。”r
费青玉看着眼前活生生的弟子,他们无忧无虑,他们雄姿英发,他们从容有度,面上露出少许的溺爱,道,“我身为青云宗的掌教,一宗之主,有责任守护他们,让他们就这样一直走下去。”r
陈岩同样将目光投向镜光中的青云宗弟子们,叹息一声,道,“有费道友这样的掌教,是青云宗弟子的幸事。只是这样遮风挡雨,必然因果纠缠,要想飞升,千难万难,费掌教付出太多了。”r
陈岩虽然不认同对方这种将整个宗门硬生生扛起的做法,但同样不得不佩服这样的决心和付出,非大毅力,大决心,大坚持所不能做到。r
执掌宗门,护佑弟子。r
掌教两个字,当之无愧。r
龚玉真这才明白其中的说法,她急急站起来,花容变色,道,“掌教你可是有希望冲击元神大道,离地飞升啊。”r
“这,这,这,”r
她团团转,一时之间,不知道敢如何组织自己的语言。r
“龚长老,你先坐下。”r
费青玉面色平和,不疾不徐,开口道,“众长老和弟子们当年推举我为掌教,我当然要履行掌教的责任,护佑他们平平安安无拘无束地成长。”r
顿了顿,他继续道,“至于修炼一途,要是我真能够为门中弟子遮风挡雨,带他们度过这次天地大劫,以此功德,就可以立地成就元神,甚至可以冲击更高的境界。”r
“这是我选择的道路,要走到底。r
“要功德圆满。”r
龚玉真听完后,起身行礼,敛容道,“掌教,我们宗内所有长老,一定会全力以赴,护佑门下弟子。”r
费青玉摆摆手,示意龚玉真不要多礼,道,“宗门的长老们一直做得很好,我都记在心里。”r
陈岩垂下眼睑,没有说话。r
费青玉的话是正确的,要是他这能够功德圆满,说不定会有超过一般元神境界的提升,可是实在太难了。r
要先渡人,还是千千百百的人,其中的付出,其中的艰辛,其中的困难,真是比自己一个人冲击元神要难得多得多。r
这个时候,费青玉看向陈岩,青眉一挑,道,“陈道友在此,我们正好合作一次。”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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