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千佛岛位于黄河中心,四周皆是湍急河流,深达数丈有余,距离岸边最近的也有百来丈之遥,若是寻常人入了其中,少不得溺死其中,必须以舟楫横渡,否则寻常之人断然难以闯入。
自从将那降军关押此处时候,他们便派遣麾下船队日夜巡逻,好确保岛上安全。孰料百密一疏,他们光顾着警惕周围了,却忘了监视湖底动静,故此便被郑鼎找到了机会,潜入其中。
成风一扫远处千佛岛,只见在那千佛岛之上,无数士兵纷纷叫喊着:“伏诛、杀、恶魔”一类的话语,显得情绪异常,偶然间更是将那些抢到的铳枪、虎蹲炮拿出来,对着他们所在的战舰射来,看起来当真是嚣张至极,一点都没有降军的萎蔫之象。
“苍龙”号战舰立刻将船舷对准千佛岛上众人,战舰之上的士兵也忙碌起来,将一侧合计十八门虎蹲炮推出来,有朝着那黑漆漆的枪膛之内塞入上斤重的火药,等到填入石弹之后,便将最后面的引线点燃。
成风嗤之以鼻:“这帮子家伙,也只配当作那任人玩弄的棋子。若是这样,又岂会轻易绕过你们?”火炮未曾停止,反而越见凶横,炸的千佛岛整个都笼罩在火药浓烈的气息之中,一寸寸土地都似乎被整个翻了过来,空气中都充满着浓烈的火药味。
成风冷哼道:“那又如何?就算对方实力强大,我等继续射击便是了。我就不信,那家伙实力当真高强如此,就连这连绵火炮都能挡住。”一脸桀骜,又是喝道:“给我继续进攻。”
成风、段峰立时大惊,暗自赞道:“好强的实力!”凝神望去,却见于千佛岛之上,一人踏波而来,一身真元已然是催动极限,令他手中那柄长刀银亮无比,更似卷起无边狂风,便朝着整个战船压来。
面临此人,“苍龙”号不敢懈怠,其上装着的虎蹲炮、铳枪一起射击,皆是朝着这郑鼎射来,然而铳枪虽利却难以穿透他身上穿着的重甲盾牌,火炮虽猛却始终无法锁定对方身形,根本未曾将此人挡住,反而让此人越来越靠近了。
他如今年岁已久,虽是得到消息,但却因为体力不止,实在是难以承受长途奔波,故此迟了一些,但是却终究还是及时赶到,并且将那足以威胁到战舰的刀芒挡住,令赤凤军未曾遭受莫大的损失。
郑鼎虽是诧异赤凤军之内,竟然藏着这等好手,但是却也不敢懈怠,连忙纵身一跃,已然落在另一艘渔船之上,对着那曾生、宇文威两人喝道:“好家伙,你是谁?居然能够挡住本人的刀决。”
郑鼎一愣,仔细一看宇文威,便发现此人不过寻常老者,体内并无半分真元存在,旋即喝道:“这河东之内能挡我招数的,只有一指之数。你这厮既然能挡住,想必也不是寻常之人,为何不在此爆出家门?”
“哦?你可知晓,这天下向来都是人杰辈出,兴许自某个地方,便有能够超过你的人。你,终究还是小看了天下英杰。”摇着头,宇文威一脸的嘲笑,复有低声诉道:“而且居然委身那鞑虏麾下,岂不是可惜了你这一身的本事?”
“好个贯会捉文弄嘴之徒。既然如此,那我看看你究竟如何才能说服我手中的刀!风龙倾瀑斩!”郑鼎旋身跃起,一柄长刀宛如风暴,于江中汲取无数江水,汇成万千飞箭,真元灌输之下,绝不亚于铳枪之威,于诡谲之处更是厉害三分,直接朝着两人所在的渔船射来。
曾生不慌不忙,长刀直刺苍穹,万千清光皆是涌出,也是一样将周遭湖水全数汲取而出,再被清圣光辉牵引之下,却是汇成一个椭圆形的水球,水球虽是迎风晃动,但是外壁却坚韧无比,竟然将这漫天飞箭全数挡住,分毫寸进不得,却是将宇文威保护的极为妥当。
郑鼎顿感心中热血沸腾,高声一啸:“好!好个家伙,看来你值得我一战。风龙绝杀斩!”身形乍落时候,双足猛地一踩湖面,却是再次跃至半空,望见远处曾生,数道刀芒横空而来,正好将曾生纳入其中。
曾生低沉一吼,足下波浪翻涌,尽数朝着周遭推开,全身皆被清圣之光覆盖,便是那一柄长刀,也似天上星辰一般,陡然发出摄人之光,对着那凌空射来的凌厉刀芒,便是猛地一劈。
“好个家伙。没想到你这厮居然厉害至斯,只可惜你却跟在这废物身边,当真可惜了。”郑鼎诧异之下,更对曾生有了几分欣赏,只是一见旁边正处于水泡之中的宇文威,便不免有些不忿。
曾生顿生敌意,手中长刀横出,低声怒吼:“他是我的师尊,容不得你置喙。”脚下踏波而来,却是径直朝着郑鼎所在之处奔去,手中长刀更是透着凌厉战意,已然是透着莫名敌意。
黄河上,曾生和郑鼎斗得是难分难解。
另一边,成风已然率领麾下士兵,将千佛岛之上的叛乱大军镇压下来。
只是因为先前骚乱的原因,有很多人趁此机会,跳入了黄河之中,企图靠着自己的水性,游到岸边好逃脱升天。只是他们却未料到这黄河宽阔,更兼水流湍急,若是没有充足体力以及充分的准备,是绝难横跨的。
这不,立时便有数十人手脚抽筋,已然整个没入河中。
段峰瞧着不忍,低声问道:“我们要不要去救救他们?”
“救他们?”成风摇了摇头,反而带着质疑,回道:“为什么要救他们?别忘了,这些人之前可是打着鞑子旗号的汉军,也是曾经杀死了众多同志们的敌人。”一想昔日石珪等人所作所为,成风便对这些降军恨之入骨,若是有什么能够手段能够灭掉这些降军的,他绝对乐意去采用。
段峰立时哑然,只好束手在侧,漠然以对那些哀嚎的落水者。
岂料这个时候,宇文威却发话了:“你若是要去救,那就去救吧。”
“宇文先生,您这是什么意思?”成风顿感挫败,那些落水之人,曾经是和一大阻碍,未曾将其坑杀,已经算是赤凤军仁慈,若是拯救这些人,不免太过可笑。”
宇文威又道:“自然是将这些人救出来。”目光瞧着远处的一位降军,不免有些紧张。
这个降军看起来甚是年轻,约莫只有十来岁大小,身子骨看起来极为薄弱,如今置身于黄河之中,被那水流一卷,整个人顿时被弄得晕头转向,直接陷进了漩涡之中,无论如何都挣脱不了。
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只怕他只有静静等死了。
“遵令。”
段峰立时颌首,旋即褪下身上军服,纵身跃入河中,将那少年自漩涡之中救出来。
成风不免脸色有些难堪,低声问道:“这些人不过是降军罢了,他们既然要自蹈死地那边去死好了,为何我们反而要救他们?”
“为何不救?”宇文威轻斥一声,喝道:“先前他们固然是拿着兵器的敌人,但是现在他们已然被缴去手中兵械,失去了作恶的手段。眼下不过寻常百姓,我等即为救民于水火的仁义之师,又岂能在一旁坐壁上观?自然要将他们救出来。”
成风更是恼怒,反驳道:“但也没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吧。”
“毋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若是这些人全数淹死,我们虽是省了麻烦,但若是教别人以为我赤凤军乃是嗜杀之人,届时为天下众人所诋毁,到时候又该如何?”宇文威又是抬高数声,显然是有些不悦。
将这些降军救下来,固然是因为他心中不忍,但是另一方面,也害怕这些降军若是就此死了,只怕所造成的谣言便会广播天下,以为乃是什么擅杀、残忍之徒,反而教赤凤军寸步难行,难以获得广大农民群众的支持。
“我明白了。我自然会派遣士兵,前去救助的。”成风这才不情不愿,派出麾下士兵架着渔船将那一个个跌落湖中的人,一一救到岸上。
宇文威瞧见这一幕,方才舒心下来,复有想着曾生和郑鼎战斗,便道:“只待他们两人分出胜负,那这次的事件就算是平静下来了。”
而在远处湖面,那郑鼎因为先前横渡黄河,摧毁千佛岛岛上戒备,故此真元有所损耗,难以久持。曾生却是以静制动、后发制人,随着时间的流逝,已然开始占据上风,数番争斗,都压得郑鼎不得不居于下方,唯有拼命格挡,方才争取片刻的**下去。。
郑鼎瞧着这般状况,心中已然明了。
若是他继续这样战斗下去,再加上此刻正置身于敌营之中,四周士兵很快的便会集聚起来围攻自己,到时候他极有可能身陷重重杀阵,绝难再有逃脱的可能。
一念至此,郑鼎长刀一震,立时便将曾生震开,旋即落于黄河之上,一身元功尽数催动,周身风势越发亢奋,已将汇聚漫天水汽于一声,张口怒道:“风龙啸天斩。”一声长啸,整个人已被无数水汽裹入其中,旋即化身为龙,龙首高扬、似爪破空抓来,就要将曾生整个困杀再次。
曾生瞧见这一幕,自是知晓对方已然施展全力。
不敢懈怠,亦是一般催动极元,万千清华圣光护住周身一切,更于长刀之上,凝练一柄修长圣刃,光华直冲云霄,尽显一身浩然之力。
“天元无极——圣剑破九霄。”
话甫落,圣刃横空,对着那水龙猛地一挥,万千水汽顿时崩溃,圣光之力四散而开,登时将这水龙整个轰散。
至于其中的郑鼎,更觉一身鲜血似是沸腾一般,直欲破体而出,饶是他根基深厚,却也忍不住呕出一口鲜血,显然已是身负重伤。
“郑将军。以你如今的实力,你以为你还能够继续支撑吗?”宇文威瞧见那狼狈模样,却是张口诉道。
“哈哈。你这厮不过只会躲在别人身后,搬弄口舌是非罢了。还是说,你以为凭借这般手段,便能够让我屈服吗?”虽是如此,郑鼎却依旧强撑着那昂藏九尺之身,昂然面对曾生:“再来!”苍白面孔如痴如狂,一提手中长刀,踏着波浪,又是迎面扑来。
曾生无奈,唯有再次祭出长刀,亦是一般挺身面对。
“这厮倒是一个豪杰。”段峰瞧见此人神勇,不免有些叹息:“只可惜,却投了鞑子之下。”
他麾下士兵还在忙碌着,将河中正处于溺水状态的降军一一救出,并且用船只运到千佛岛之上,好让正在那里驻扎的军队将其救醒,而随着越来越多人苏醒过来,整个千佛岛之上,已然是哭声一片。
自被赤凤军擒下之后,他们日夜担心,以为自己会被处死,早已经是一片哀鸣。
等到郑鼎过来时候,他们又是心生希望,以为这样便能够活下去。
岂料赤凤军反应迅速,众人纷纷跳水,本以为能够活下去,但是却险些溺死其中。
如今两度经历生死、重归人世,他们念及自己此刻处境,不免感到世事难料,忍不住眼泪纷纷哭泣了起来。
声音越来越大,已然压住了浪涛之声,甚至就连远处郑鼎也听见了。
“你们对我的部下做什么?”
惊怒之下,郑鼎奋起余力,格住曾生利刃,凝目朝着哀声之处看去,就见在岸边之上,正有无数人兀自哭泣,其声甚是悲伤,更让人感觉几分凄凉。
宇文威盈盈一笑:“没什么?只是他们先前跳入黄河之中险些溺毙,所以我便派我麾下之人将他们救出来罢了。”
“为什么?你等赤贼,为何要救自己的敌人?”郑鼎顿感奇怪,毕竟在他所听所闻之中,这赤贼可是凶残至极,破家灭户乃是经常的事,故此一直被汉家军侯所排斥,他忍不住心头诧异,立时问道。
宇文威朗声诉道:“我等赤凤军,奉天下华夏正嗣,自当救华夏子民。”声音宏大,立时让郑鼎感觉心中一震,不免有些错愕。
“谎话连篇!”
不知为何,郑鼎张口便是反驳道,孰料因为他心神失守,手上长刀拿捏不住,立时便让曾生持刀强入,在肩膀之上添了一道伤痕,刺痛锥心、血流不止,更让他动作越发沉重,不复往常轻灵之状。
曾生见状,亦是连连逼近,“铮”的一声那长刀整个崩断,旋即便被整个拍出,“轰”的一声跌落在千佛岛之上,和着他之前的部下,一起落在了一起。
正当曾生欲要前往,将郑鼎击杀时候。
宇文威却忽然喝道:“曾生,你且住手。”凝神望着那郑鼎,却是摇摇头,脸上具是透着无奈之色,“先前你等领兵前来,我本以为略加惩治一下,你等应当知晓大义。孰料你却在今夜时候做次偷袭之举,莫非以为我赤凤军当真如此歹毒?”声音停顿了一下,又是问道:“而且,我更不知道你为何对我赤凤军有着这般偏见?”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郑鼎一拧头,自是透着几分倔强。
他虽是欲运转玄功修复身躯,无奈一身经脉,全数被曾生打断,内伤、外伤一起爆发,就连走动的力气都没有。
宇文威神色沉默下来,又道:“若你当真以为我赤凤军乃是凶残暴戾之徒,那为何不问问你的部众,且问问他们在被关押时候,可曾受到严刑拷打?”
恰逢此刻,那些被赤凤军自水中救出来的人也幽幽醒转起来。
他们看着郑鼎那狼狈模样,纷纷劝道。
“将军,还是不要抵抗,就这样投降吧。不然就你的伤势,只怕今天就——”
“他们虽是将我等兵器关押在这,是为了借助水路将我们送往登州,编为屯军罢了。”
“没错。这赤凤军并非传闻之中那般凶神恶煞,反倒颇有昔日岳家军之风范。”
“…………”
诸般劝谏之话,自这些昔日敌人、如今俘虏的口中说来,更比宇文威的数番话语打动人心,也让郑鼎眼中透着迟疑。
先前他一意拯救降军,便是因为听信了赤凤军屠城杀俘的传说,害怕自己的部众被杀害,故此闯入千佛岛,意图救下自己的部众。
然而今日看来,他却是见到和传闻之中截然不同的军队。
一个愿意在敌军置身危境时候,愿意伸出援手的军队,这样的军队有究竟是藏着什么信念,能够支撑到现在?
不明白,不清楚,只是郑鼎觉得,自己似乎弄错了什么。
他嗫嚅着嘴,露出几分迟疑:“我——”眼神暗淡,显然是透着一丝茫然无措。
若是他的部众不需要他的救助,那他来此又有什么目的?
“段峰,且将郑将军带回去,先帮他疗伤。至于之后的事情,我自然会处理。”宇文威瞧着对方模样,嘴角翘起一丝弧度,带着引人入彀的自信,便吩咐起来。
段峰立时颌首,旋即便亲自前往,将这郑鼎给擒下来。
幸亏此人已经重伤,绝无半分抵抗能力,否则以他的实力可断然不敢靠近。
见到这里事情已了,成风松了一口气,只要这郑鼎被擒,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但是旋即一想当初领军之人分明有两个,顿时惊住,纵身一跃便将段峰拦住,对着那郑鼎喝道:“我记得你还有一位同僚。告诉我,你那同僚现在何方?”
“他?”
郑鼎立时皱眉,眼见几人神色凶恶,又见自己已然被擒,便回道:“据他所说,打算暗中伏击你们的两位主事。至于他现在在哪里,我也不甚知晓。”
对于赵柄此人,他虽是有些同僚之谊,但乱世之中各有心思,却远远不是那种能够肝胆相交的人。
听到这消息,成风立刻惊道:“糟糕,萧主事有危险。”
眼前之人已然能够和曾生匹敌,若是另外一人,只怕其实力也和郑鼎相当,若是他暗中偷袭的话,只怕萧月就有生命危险。
念及于此,成风、段峰两人立时便打算率兵出去,支援萧月。
宇文威却是摇摇头,阻住两人行动,望着远处的高苑城,笑道:“以萧主事的实力,自然能够逢凶化吉的。”
…………
高苑城之中。
萧月随手一剑,便将袭来的尸瘟脑袋整个洞穿。
孰料这尸瘟异常诡谲,纵然是被击穿脑袋,依旧能够继续行走,而自那伤口之中,一滴滴尸液滴落地面,更是透着一股腥臭味道,教人闻了都感觉恶心无比。
“这些都是什么东西?怎么杀之不得?”
萧月连连催动剑气,瞬间便将眼前的三只尸瘟整个斩断双腿、双手,就算是那脑袋也被一并砍掉。
孰料眼前却显出一副惊人场景。
那断裂的双腿、双手还有脑袋竟然全都汇聚一处,就连身躯也被拼凑起来,很快的便形成了一个有着六手、六脚、还有三个脑袋的奇怪生物,张牙舞爪的朝着萧月再次冲来。
萧月心中一紧,又是催动剑气,将这怪物再次切成碎片。
孰料这尸瘟却似不死之身一样,断裂的肢体完全重新组合起来,并且形成一具具形态各异的怪物,而且还继续朝着自己冲来,一副根本不怕死的样子。
“看明白了吗?”
置身于重重身中毒瘟的尸瘟之中,赵柄的声音异常渗人:“这就是我最杰出的作品——九幽毒蛊。若是叫这九幽毒蛊侵入体内,那除非将整个身躯全数摧毁,否则他们便可以持续进攻,直到将敌人彻底撕碎。”语及此处,又是瞧了瞧萧月,口中啧啧说道:“你剑气虽利,但是莫非以为就凭这点手段,便能够灭掉这九幽毒蛊吗?”
长枪一指,那数百只被他的九幽毒蛊所侵入的尸瘟纷纷迈开步伐,径直朝着萧月扑来。
“好家伙,你当我怕你?”
萧月怒意横生,已然纵身跃出,长剑所到之处,已然将那些尸瘟尽数斩断,变成一地残尸。
遥望远处赵柄,她恨意更胜三分,体内断霄剑心应心而动,自纳万千剑气凝成成型,旋即化作一柄璀璨光剑。
光剑之中,却似有无数点滴星光,瞧起来便似那高悬天上的星辰一般,教人心中憧憬无比。
“浮光掠影星辰斩!破!”
虽是刻意压制实力,仅仅止步于人阶丹鼎境修者程度,但这一招已然是锐利非凡,绝非寻常之人所能阻挡。
那赵柄却分毫未动,任由这剑芒贯体而出,留下一块老大疤痕,轰然一声,无数剑芒自其身躯之内炸开,无数血雾自周身尽数喷出,似是已然死绝。
萧月送了一口气,瞧着远处赵柄,心中却有些忐忑,暗道:“这厮,已经死了吗?”
只因为在赵柄‘胸’膛之处留下老大伤痕,伤痕甚是硕大,足以容纳拳头塞入其中,更可以透过伤口见到后面风景,可以说他的心脏已然被萧月贯穿,按照常理来说,是不可能继续活下去的。
然而此刻,这赵柄身躯却陡升意外变化,自其体内一道漆黑冷火忽然冒出,那散落周遭的尸瘟残骸似是被其牵引一样,纷纷腾空而起,全数纳入赵柄身体之上。
随着漆黑冷火越发旺盛,这些残骸尽数融化,不仅仅那破碎心脏重新修复,就连肌‘肉’、皮肤之类的,也全数恢复到原先模样来。
蓦地抬头,赵柄那漆黑瞳孔立时对准萧月目光,其中自有幽冷之火闪烁,嘴角亦是咧开:“你该不会以为,就凭之前的招数,便能够杀死自己?”
“好诡异的家伙,居然这样都死不了。”萧月心中惊愕无比。
若以重塑身躯而论,她的师尊萧凤的清净琉璃焰首屈一指,号称是不死之身,只需要清净琉璃焰存在,就算是四肢破碎、心脏破碎、乃至于内府尽数毁坏,只需要一念尚存,也完全可以重新修复。
没想到,眼前这厮竟然也有一样的手段。
这番样子,决计和常人不一样,反倒是如同冥界幽魂一样,若是没有对应手段,根本就难以摧毁。
“当然。我可不会让你这个小丫头继续放肆。”赵柄桀桀笑着,长枪一挥,幽冷之火随之扩散,满地尸瘟残骸似是受到莫名召唤,旋即活动起来。
无数的手脚爬将开来,自动安装在身躯之上,便是脑袋也被安装在躯干之上。
因为毫无章程可言,这些玩意完全不理会是否配对,就这么连接在一起。
有身侧长着数十只手臂,就像是蜈蚣一样,沿着地面爬来的东西;有身下拥有数十条‘腿’,一蹦一蹦宛如青蛙一样的玩意;更有没有头颅,却在‘胸’口之处长满脑袋的怪异巨人……,诸般模样、不一而足。
唯一相同的,便是这些手和脚胡‘乱’的接在一起,胡‘乱’的对着前方抓来,像是要将困住自己的东西给撕碎;周围而那一张张丑陋面孔也趴在躯干之上,发出一阵阵嘶吼声,似是在诉说临终前的痛苦;于躯干之上,一根根暴‘露’出来的血管,不断的将那已然是漆黑如墨的鲜血喷到空中,化作一团团浓郁的毒雾。
足有十余只尸瘟,一起朝着萧月冲来。
毒雾深沉,已然将漫天星辰光辉遮住,让此地漆黑无比。
萧月低声喝道:“你知道,你究竟在做什么吗?”森白五指捏紧手中长剑,已然难以掩饰心中愤怒。
“看明白了吗?这便是我的九幽鬼火。只需要有九幽鬼火在,我便立于不败之地。”自恃拥有不死之身,赵柄已是信心十足。
萧月心中惊道:“这家伙,倒是有些本事。而这九幽鬼火玄奥之处,竟然也不亚于清净琉璃焰之下?居然能够利用他人器官,让自己能够快速恢复伤势?若非此人尚未度过心劫,只怕早已经时抵达地仙一境的强者。”想到这里,已然是杀机重重。
若是让这等人都能够成就地仙,日后定然会对赤凤军造成莫大威胁。
但见那重重尸瘟宛如海‘浪’一样,已然全数冲来。
“看来今日,只有让你死在这里了。”
萧月再催真元,长剑宛如银月一般,自然绽放无边光辉,周身三尺之内,皆是形成一层无形气罩,将那闻风而来的毒雾尽数挡在外面,不至于侵入身体之内。
于周身之处,万千星芒已然形成,一粒粒悬浮于身侧旁边。
“万剑横空碎星河。斩!”
随后齐腰一挥,月华如瀑尽数冲出,立时便将漫天毒雾整个吹散,再现形成之光;亿万星芒纷纷‘射’出,尽数纳入那十余只尸瘟之中,且闻“砰砰砰”之声,十余只尸瘟皆是自内部齐齐炸裂,再也不复之前光景。
如斯威力,便是一般人阶巅峰强者,也断然难以匹敌。
“成功了吗?”
萧月凝目望去,想要找到那厮死去的尸体。
然而那让人恶心的声音却还未停止,依旧在持续不断的叫嚣着。
“哈哈哈……,你以为就凭你的剑气便能够伤到我吗?只需要这些尸瘟没有被杀死,我便可以永远存活下去。你明白吗?”
似是在嘲讽一般,那些断裂的尸瘟又是重新组合起来,数量比之之前少了一半,只剩下十来只,但是这再次出现在尸瘟却更为骇然,已然变成一个足有三丈有余的巨人。
手和脚互相抓在一起,变成这巨人那硕大的大‘腿’,躯干并联起来构成了那骇然无比的躯干,而无数脑袋尽数齐聚起来,更似古老的希腊神话之中的百眼巨人一样,自地狱之中爬出来,誓要向那高高在上的漫天众神复仇。
魔威浩‘荡’,尽展骇然之姿。
萧月顿感危机临身,低沉诉道:“你这厮,竟然还没死?”
她本以为以自己如今实力,若要击杀此人应当甚是轻松,孰料当真面对之后,方才知晓眼前这人究竟如何棘手,若是不动用地仙的实力,是断然不可能解决此人的。
心念于此,萧月已然暗暗下定了决心。
“当然知道。而且只需要杀了你,那整个赤贼便会不战而败。而我,也将被殿下看重,荣升为一方军侯。”赵柄猖狂笑道,那巨人猛地一挥手,当机朝着萧月所在之处拍来。
萧月自感危机临身,岂敢硬抗,当机纵身后掠,避开这猛烈一击。
“轰隆”一声,她身后房屋已然被整个拍碎,只余下一地的残砖碎瓦。
幸亏因为连番战‘乱’,高苑城中的百姓早已经躲到乡下之中,这里的房间多是空房,倒也没有造成多少损失。
而那巨人也不断叫嚣着,“怎么了?之前不是异常嚣张,说要将我给灭了吗?怎么现在开始逃了?”寄生于巨人体内,赵柄不断的催动着九幽冷火,令这具巨人不断的奔跑着,意图将那不断逃走的萧月拍死。
只是他的身躯太过庞大,行动实在是迟缓,始终未曾伤到萧月。
“不,只是换个地方。好将你这家伙灭了罢了。”
但见那巨掌临身,萧月长剑一旋,宛如一柄长锥一般,立时将整个掌心刺破,从中逃走。
巨人一时间吃痛,虽是很快的就修复好了,但是且望着远处已然跃出百丈由于的萧月,更是愤怒无比,那由数百个头颅组成的硕大脑袋,蓦地张开嘴巴,朝着天空猛地一喷。
万千毒雾全数‘射’出,如‘潮’如‘浪’,已然将萧月周身全数罩住。
萧月顿感鼻息之中,尽数是那下水道一般的恶臭,又见那黑漆漆也不知道究竟‘混’着什么玩意的毒水罩住身躯,立时冷笑一声:“你以为我当真没有手段杀你?只是之前正处于城中,我怕影响到城中居民,故此将你引‘诱’到这里而已。”
身躯之上,圣辉陡然大增,立时将这漫天毒水全数排开,旋即身化月华直入百丈高空之中。
凝望地上那一脸错愕的巨人,萧月愤恨回道:“今日,便以你作为祭奠我晋升地仙之后的第一人!”话甫落,身形陡然放出无量光辉,仿佛将漫天月华尽数牵引过来,却于周身形成一弯银月,于苍穹之上那一轮明月‘交’相呼应,一时间已然形成二月争辉之状。
“明剑争辉月华落!”
刹那间,这一弯明月陡然亮出无限光辉,不仅仅将那苍穹明月之辉遮住,亦是将这清冷之光洒满整个大地,令其感觉仿佛黎明开启、清晨已到。
至于地面之上的那由万千尸瘟构成的巨人,更在这无量月光之下,犹如雪塑的雪人一般,瞬间消融殆尽,不留一丝残余。
便是这巨人一路追来,于地面之上留下的那点滴残痕,也被这月华尽数消融,不复所存,只留下一地残垣断壁,让众人知晓之前究竟发生了多么惨烈的战斗。
待到月华散尽,大地又是重新恢复之前模样,仿佛之前不过是一场幻梦。
于天穹之上缓缓落下,萧月默默感受周遭变化,已然没有了赵柄的气息,便立时舒了一口气,暗道:“终于结束了吗?”正‘欲’将手中之剑‘插’回剑鞘,孰料那柄宝剑却“砰”的一声,化作一粒粒细微的颗粒,便如同那尘埃一样,随着风尽数散开。
这柄宝剑乃是千锤百炼的好剑,但依旧难以承受萧月的一身玄功,故此在使命完成之后,就彻底崩坏了。
但是一想能够歼灭赵柄,萧月便‘露’出一丝微笑。
那人威胁太大,若是任由他继续发展,日后难保不准发展成足以威胁赤凤军的劲敌,如今将其杀掉,正是符合赤凤军的利益。
“姐姐,你没事吧。”恰逢此刻,于远处一人飘然而来,正是萧星。
萧月摇摇头,复有‘挺’起‘胸’膛,一脸的骄傲:“放心吧。就凭此人实力,断然无法伤害到自己。”
“我自是相信姐姐的实力。”萧星眼中皆是崇敬,复有变得有些懊恼起来:“只是姐姐,你日后可莫要再这般冲动。今日时候,此人实力薄弱,倒也罢了。但若是敌人乃是地仙,以姐姐实力如何能够抵抗?以后若要行动,可务必要通知我。”
“好啦好啦。我明白了。”萧月撇撇嘴,已是透着几分不耐烦,只是稍待一会儿,却又‘露’出几分落寞来。
这番话,每当她和敌人鏖战,并且在绝境之中战胜敌人之后,萧凤都会嘱咐,故此今日听到熟悉之话,便不免感到伤感。
萧星继续说道:“你既然知道,那就便应该明白,师傅现在已经不在了。你若是当真陷入危险当中,她可无法过来救援。这一点,还望你务必知晓。”自萧月离开之后,她一直都十分担心,故此在知晓萧月遭遇敌袭之后,便亲身前来好施之以援手,但是现在看来应当是不需要了,之所以会有这般反应,只是因为害怕罢了。
“我看你啊,都快跟师尊一个模样了。”
萧月摆摆手,就像是赶着那总是跟在自己身后,千叮咛、万嘱咐的老妈一样,吐槽道:“看你这样子,也不知道咱们两个谁是姐姐,谁是妹妹。一天到晚,就知道劝我,说这也不能做、那也不能做,不知道还以为你是姐姐呢。难不成我在你眼中,当真便是那不懂事、一天到晚就喜欢惹是生非的小丫头吗?”
自成就地仙之后,萧月心态已有变化,不复之前那冷冽刚强模样,反倒是喜好调笑萧星起来。
但是若是面对敌人,往常那个杀人如麻、不留生死的剑修罗,却是一样的让人心惊胆战。
萧星只好放弃,只是一见地上残留痕迹,却是‘露’出一丝懊恼来:“看来之前隐藏实力的计划算是暴‘露’了。只怕日后,我们会面对更严峻的考验。”
“那又如何?”萧月轻笑一声,旋即诉道:“不过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我在,便是他们一起上又如何?”话语之中尽显一声傲意,仿佛面对任何人,都能够战而胜之。</div>
“怎么回事?为何赵柄、郑鼎未曾将赤贼挡住?”
听罢消息,史天泽一脸震怒。。
居于堂下,木速蛮脑袋低的更深,回道:“我等本来打算将对方阻在高苑之外。孰料对方军械齐备、实力强劲,更有南朝物资供给,我军将士实在难以对抗,所以败下阵来。军中士兵大多数皆被其俘虏,只因为我当时候正驻扎在孙家岭,所以才幸免于难。”
史天泽顿感奇怪,低声诉道:“仅以六千兵马便战胜一万兵马?难不成中都府被劫一说,乃是真的?”又见那木速蛮一脸紧张,他有吩咐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将对方的战斗形式告诉我。”
“遵命!”
木速蛮朗声回道,不敢有丝毫隐瞒。
史天泽听完所有事情之后,这才有些懊恼,回道:“没想到竟然是赤凤军主力,难怪有这般强横的实力。”很显然,以赤凤军的实力,纵然只剩下六千人多人,却也不是一般的汉签军所能匹敌。
身为百战雄狮的他尚且败了,若要郑鼎、赵柄这般庸碌之辈也能够战胜赤凤军,那才是痴心妄想。
说到此处,史天泽神‘色’一冷,却是‘逼’问道:“虽是如此,但以郑鼎、赵柄两人实力,纵然无法击败敌人,当不至于就连麾下部众都无法保住,竟然落得一个全军覆灭的结局?”目光死死盯着木速蛮,更是透着灼灼烈焰,大有若是不说出实话,便会将木速蛮明正典刑。
木速蛮浑身一颤,低声回道:“我等也曾经试过了,打算擅动叛军从内部制造‘混’‘乱’,并且趁着这个时候劫杀其首领,好彻底打垮整个军队。然而对方实力太强,更有地仙坐镇。郑鼎身陷千佛岛,最终被对方俘虏,而赵柄则被那位地仙给灭了,一点渣滓都不剩。”
一想当日‘激’战场景,木速蛮便感觉双‘腿’发软,背心冷汗。
那赵柄实力已然是难以企及,孰料对方竟然轻轻松松便将此人给灭了,而之后所展现的那般手段,分明便是地仙手段,自然让他屁滚‘尿’流,连夜赶路方才回到济南府之中。
“地仙?”史天泽蓦地惊起,眼中皆是诧异:“我记得那萧凤应该早已经在静海一战之中身死,那位地仙究竟是谁?”
木速蛮回道:“请恕在下并不知晓。”正当抬头时候,又见史天泽面‘色’‘阴’沉宛如风暴,连忙回道:“当时候我距离两人战斗的地方足有两三里之遥,实在是无法观察到那地仙究竟是谁。只是自对方身形模样来看,应当是一位‘女’子。”
“‘女’子?莫非是剑修罗?”
史天泽脑中立时窜入一个形象来。
当初时候,萧月单靠一人迟滞七人进攻,更是掺杂进入地仙之战,其表现已然让所有人刮目相看,若是此人在萧凤陨落之后,因缘际会冲破三劫,成就地仙之境只怕是相当有可能。
木速蛮只是摇头,却是什么东西都说不出来。
“你且退下吧。”史天泽顿感懊恼,挥挥手让木速蛮退下。
待到木速蛮离去之后,自旁边却有一人走出,问道:“元帅,依军法而论,木速蛮此人应当处以极刑,为何你却视若罔闻?”
史天泽顿时一愣,旋即回道:“宋子贞。他乃是‘蒙’古之人,非是我汉家儿郎。两者岂可一同?”诉说完毕,心中更是透着无奈:“更何况就算是我想要,那‘蒙’哥、忽必烈可未必愿意。”
此人叫做宋子贞,字周臣,乃潞州长子人也。
自幼时,‘性’情敏锐而且好学,善于辞赋,等到成年之后便被推荐成为书试礼部,和其族兄宋知柔同补太学生,俱有名于时,人以大小宋称之。金末,潞州‘乱’,子贞走赵、魏间。宋将彭义斌守大名,辟为安抚司计议官。义斌殁,子贞率众归东平行台严实。
后因严实为萧月所杀,他便投入‘蒙’古忽必烈麾下,做了一位中书省参议。
宋子贞顿时无奈,不免有些懊恼。
史天泽稍作歇息之后,忽有诉道:“子贞,不知你对赤贼有何看法?”
宋子贞旋即愣住,低声问:“不知元帅想知道真话,还是假话?”
“真话吧。”史天泽回道:“你我之间,也相‘交’一场,没必要如此生分。
宋子贞深吸一口气,旋即回道:“赤贼大患,当灭!”
“嗯?”史天泽有些奇怪,旋即一想宋子贞的经历,不免叹息:“我知晓你与赤贼向来有仇,但你应当知晓,我等此刻应当以消灭李璮为重,断然不能轻易分兵。否则前后夹击,不仅仅无法消灭李璮,只怕这赤贼也难以歼灭。”他乃是兵家大师,自然知晓断不可陷入前后夹击之中。
此刻将济南团团围住剿灭李璮已是困难重重,若要再度分兵歼灭赤贼,完全是远超能力之外。
“家仇国恨,何为重、何为轻,我自然清楚,无需元帅诉说。”宋子贞摇摇头,一脸嘲‘弄’:“李璮,小患而已,唯有这赤贼,方是朝廷大患!”随后皱眉稍作思考一下,又道:“那李璮看似来势汹汹,一路过来攻城拔寨,威风凛凛。但是他却坐守孤城,实乃不知至于。我等只需在城外修筑外城,断绝粮草,自然可以不攻而破。但是这赤贼却不一样!”
“哦?愿闻其详。”史天泽面有异‘色’,旋即问道。
宋子贞却是反问道:“依元帅而言,你觉得之前我等可曾真正剿灭赤贼了?”
“应当未曾。”史天泽沉思片刻,旋即苦笑道。
静海一战,依照‘蒙’古宣传,这赤贼应当是全军覆没,孰料在战役之后,尚有一半幸存。
如此生还率前所未闻、见所未见,毕竟对于史天泽来说,若是部众损失超过十分之一,那整个军队便会彻底崩溃,而军队若是崩溃的话,若要将其重新整顿统合起来,更是一项难以想象的事情。
宋子贞一脸担忧,继续‘逼’问道:“那将军以为,应当是因为什么?”
史天泽顿时愣住,双目微阖开始想着先前和赤凤军战斗的场景,往常本来不过是寻常农夫的相貌一一浮现,他们看起来甚是普通而且朴素,然而这些寻常的面孔之上,却全都透着热忱还有狂热,只为了一个口号。
“是因为‘净火焚世、驱逐鞑靼’!”
声音极其微弱,似是在害怕着会被听到。
宋子贞回道:“没错。净火焚世,净火焚世,那何谓焚世?其意思,便是要将凡是勾结外敌、投降‘蒙’古的汉人全数杀了,而驱逐鞑靼,则是将目标直接指向诸如‘蒙’古、‘色’目以及其他外夷番邦之人。如此口号可以说是悖逆忘伦到极点,但是却也明显告诉天下之人,他们的目的。”
“如斯口号,那‘女’子当真疯子。”咽了一口吐沫,史天泽目中犹有畏惧。
“虽是疯子,但却也直指本心。毕竟这满地华夏,莫不知晓若非‘蒙’古肆掠,我等汉家天下如何会变成这般模样?不识文章典籍,反而以刀兵治天下。元帅,你觉得这样下去,这‘蒙’古还能继续占领中原吗?”宋子贞撇撇嘴,显然也对‘蒙’古之人颇为不满。
史天泽脸‘色’立时变‘色’,旋即低喝一声:“这般话语,你切莫胡说。”
“自然!”
宋子贞道了一声歉,继续之前的话题:“若要争夺天下,那便需要有大义。正所谓师出无名,不过如此。元帅为一方诸侯,应当知晓这一点。”
“自然!”史天泽颌首回道。
“正是因此,那李璮兴兵时候,便以恢复宋室为名,一者吸引仰慕宋室之人,二者也能借此得到南朝襄助。但是当年若非宋室昏聩无能,这中原之地如何沦为膳腥之地?而且百年之后,彼时人心已变,所谓宋室又有多少号召能力。至于那南朝,先前已有一个李全让人忌惮,谁知晓他会不会变成第二个李全?”宋子贞说道李璮,更是满脸不屑。
史天泽点头称是:“确实有理。”
宋子贞缓缓诉道:“另一边,若要争夺天下,便要拥有人心。唯有拥有人心,方能炼军械、修武备,进而能够逐鹿群雄。而那李璮,也正是因为坐拥数路之地,方能有今日逆**常,争夺天下之能。只可惜此人眼界甚小、格局难成,不知汉家诸侯虽是不满‘蒙’古恶行,但也明了‘蒙’古势强,非是自己所能对抗。而他却和‘蒙’古之人百般纠缠,和同僚屡有冲突之举,更是屡次兴兵侵夺地盘,如此行事岂是成事之举?”
“这倒也是。”
说及此处,史天泽也是恼了,骂将开来:“那厮屡屡在朝堂之上,诉说我等不利,更以抵御宋朝为要挟,强夺我等军饷,这般举动也是愚蠢至极。否则我等大计,岂会被他所坏?”
身为汉侯之一,史天泽自然知晓高处不胜寒,所以和张柔、严实等人向来叫好,彼此之间更是借助婚姻关系,缔结同盟关系。
但是唯恐李璮一人,反而以媚上荣宠为能,先是和当今皇后之妹缔结姻亲,其后更是数度以抵御宋室为名强夺粮饷。若有征调兵力之事,更是百般推脱,反而在争夺粮饷时候积极的很,所以被众多汉侯所排斥。
否则为何此人反叛时候,应着寥寥,只有太原路总管李毅奴哥,达鲁‘花’赤戴曲薛以及邳州万户张邦直响应?
“没错。”宋子贞潺潺道来,将其中缘由尽数掰开,一一说道:“而那赤凤军却不一样。那萧凤非是汉侯、更为‘女’子,彼时起兵时候声望不足,实难吸引人才。虽是依靠火器之利,抵挡一时。但若是‘蒙’古反应过来,以堂堂阵势压来,只有彻底覆灭的可能。正是因此,所以那萧元凤方才放弃潞州,踏入燕赵一带。实在是她若是坐守潞州,便会沦为和如今益都一般的处境。”
“这倒是真的。”
史天泽曾和赤凤军‘交’手过,自然知晓这赤凤军向来主动,从不肯坐困囚城。
若是有被围困迹象,那便会立刻放弃转战千里,太原城如此、潞州也是如此,而这般举动也将他拖得‘精’疲力竭,硬生生的被整个拖垮。
宋子贞继续解释着:“而在进入中原之后,相较于李璮来说,这赤凤军却并未注重于攻城拔寨,反倒屡有丢城弃寨之举。此番行径貌似荒谬,其实大有文章。”
“为何?”
“很简单。为了人心!”
“人心?”
隐隐之中,史天泽感觉自己似乎触碰到了某些赤凤军生存至今的原因了。
“没错。人心!”宋子贞朗声诉道:“自严老相公身死之后,我曾经在华夏之上游历一番,也曾回到过潞州,更曾到过别的赤贼所占领的地方。但是元帅,你可知晓在当地居民口中,那赤贼还有妖‘女’,都被称之为什么?”
史天泽有些害怕,害怕听到他一直所排斥,并且无视的真相。
但是他还是强‘逼’着自己,继续问道:“什么?”
“岳家军,以及玄‘女’娘娘。”宋子贞刻意压低声音,唯恐被他人听到。
史天泽立时愣住,眼眸之中罕见的透出几分惧意:“岳家军?玄‘女’娘娘?那家伙究竟做了什么?”
“很简单,他们在那里建立了秩序。一个新的,和以往截然相反的秩序。”
宋子贞深吸一口气,低声诉道:“我曾经问过那些农民。每当赤贼来到之后,他们都会将当地和‘蒙’古、蛮夷勾结之人尽数处死,其府藏粮食充为军用,至于田地则分给每一位农民。之后更在每一个农村之中,都以中华教为名,建立了一整套的秩序。教士选举制度,轮换制度还有在教义之中所写着的,以华夏为本的概念,这就是他们在整个中原四处流窜的真正目的所在。”
“中华教?这……这……”史天泽一脸错愕,连连深呼吸,却始终未曾平息‘胸’口怒火。
宋子贞摇摇头,自兜中取出一卷书。
这书约有拇指大小,上面书写着许多字样,,什么“人生而平等”,什么“生存是最根本的需求”,什么“华夷之辨,在于血缘、在于文章、在于典议”,诸般话语有出自儒家的,也有出自道家的,至于佛家的也有,但是更多的却是“抵抗”、“战斗”以及“自由”,更后面的更有“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帝者、天下之蛀虫”“废一家之姓,复千古之秩序”。
诸般骇然听闻的话,全数被印在上面。
史天泽只是翻阅了一下,便被其中内容惊得连忙将其丢掉,仿佛这上面涂了毒‘药’一样,口中不住低喃:“那妖‘女’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宋子贞顿了顿,缓了一口气,又道:“你以为‘蒙’古当真将赤贼剿灭了?事实上,借着‘蒙’古追兵的压力,那萧元凤反而将中华教的教义播撒到神州大地每一个地方。到时候,只需要她一声令下,这神州大地之上,任何人都会‘挺’身而出,助她赶走任何敌人。”</div>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史天泽听罢之后,目中之‘色’淡去,恍然中似是又回到了当初和萧凤战斗的场景。,: 。
那永远充满斗志的眼神,永远傲然‘挺’立的脊梁,以及如朝日一样喷薄而出的赤‘色’火焰,一切的一切,都毫无顾虑的向着世人彰显自己的目的,并且让那些看到、听到的人,也一起为这最简单的目的而一起为之奋斗,即使是牺牲自己的‘性’命。
这一刻,他只剩下对世事轮回的悲叹:“所谓天命,不到最后一刻,谁都不知道究竟谁会成功!”
天幸可怜,让那妖‘女’葬生在了静海!
宋子贞肃立一边,偷眼看了一下史天泽,却发现此人对地上之物分毫不理会,甚至就连撇上一眼都显得格外排斥,不免有些失落。
自从得知赤凤军存在之后,他便一直暗中搜集资料,今日之所以将这些东西说与史天泽,便是希望眼前这位万户侯能够有所察觉,进而实现自己的抱负。
而今看来,自己的期待算是落空了。
宋子贞略有失望,便道:“元帅,不知道你接下来打算如何?”
“那赤贼虽是厉害,但我等如今目标,乃是在于击败李璮,重新夺回济南府。至于那些赤贼?暂时就搁浅一段时间!那些人刚刚经过一场大战,想必元气尚未恢复。等到我先行收拾了李璮,自然会调整方向,重新剿灭这些赤贼。”史天泽连忙回到,这才自恍然中醒转过来。
宋子贞心中一叹,暗道果然如此,敛住心思继续问道:“先行歼灭李璮吗?”
“没错。这李璮若非得天可汗垂青,如何能有今日之举?以此人行径,若是不将其彻底歼灭,以儆效尤。只怕其余人,也要蠢蠢‘欲’动。如今战火依旧,百姓深受其苦,唯有如此方能让天下安宁。”史天泽却未注意到宋子贞的神情,亦或者是他刻意避开了接下来的谈话,只因为他知晓,若是继续说下去,少不得触及到更深层次的东西。
而那些东西,并非史天泽一人所能承受的。
“我明白了。”
宋子贞嘴角微动,本‘欲’劝解开来,只是一见史天泽那略显浑沌的眼神,便彻底熄了自己的想法。
正所谓英雄迟暮,今日的史天泽已然年近不‘惑’,更是萧凤年岁一倍以上,虽是无论战斗经验、学识以及阅历,皆在萧凤之上,但终究还是缺了一个东西。
名为理想,并且愿意为之奋斗。
“若要歼灭李璮,那就需要将整个济南团团围住,方能以困城之法令其彻底绝望。通令三军,我要所有军队全都集中到济南一代,务必在时日之内,攻破济南府,生擒李璮。”史天泽并不知晓身边之人的想法,他只是凝目看着眼前的济南府沙盘,不断的下达着指令:“还有。若是遇到赤贼挑衅,不得擅开战事,以免兵力受损。至于那些城市,便让他们占了去吧,而我们现在的目的,便是彻底歼灭李璮。”
一如萧凤曾经所做的那样,他也依样画葫芦,将整个济南府关于李璮军队部署还有各地地形河流、桥梁等等具体情况全都雕刻在木板之上,让人能够一目了然,清楚现在济南府的战争状况究竟如何。
他就这样一眨不眨,始终盯着眼前的地图,以至于忘却了旁边之人。
“属下明白,属下这就去做。”
宋子贞俯身回道,却见一卷书卷自地上滚到自己脚下。
他伸手一抓,便将此物拿着,似是有所迟疑,又是抬起头来看了一下史天泽,却将他此刻依旧俯桌工作,丝毫未曾懈怠,至于自己的动作更是分毫未曾注意,摇摇头甚是遗憾的想着:“有些事情,注定是无法改变的;而有些事情,也注定是难以避免的。忠臣义士?对于‘蒙’古来说,或许你们,才是最值得警惕的。”
对于自己麾下之人如何想法,史天泽自是不知,但他明白若是自己稍有不慎,让头上的天可汗以及他的那些同族至亲生气,那整个屠刀便会瞬间落到自己头上,而整个家族也会被牵扯其中,再也没有转圜余地。
…………
济南府之内。
相较于和萧月见面时候,今时今日的李璮憔悴多了。
他本以为凭着之前赤凤军的打击,‘蒙’古的实力应当已经被消耗到极限,而整个中原的汉侯也应当看清形势,孰料等到自己起事之后,想要摘取胜利的果实之后,却像是被兜头浇了一头冷水一样,刹那间便整个凉了下来。
不仅仅‘蒙’古尚有余力,相当迅速便调集了兵力将他给挡在了济南之地,而且那些汉侯也未如同他所料想的那样,配合自己展开行动,以至于现在他和麾下士兵一起陷入重重危机之内。
被困济南,粮水断绝,这般险恶环境,根本就超过李璮所能承受的。
“各位,我等被困此地,已有月余时间,诸位可有良策?”看了眼前众人,李璮张口问道。
只是众将见到那投来目光,便纷纷扭过头,‘露’出一些尴尬来。
“张邦直,你有什么看法?”李璮眼见众人纷纷推诿,立时便盯住张邦直,问道。
“这个,我……我……”张邦直整个人僵住,眼神不断躲闪,口中更是吐字不清,眼见李璮面有怒‘色’,他赶紧自座位之上起身,旋即跪在地面上:“我,实在是辜负了主公所托啊。”
其余人见了,也是一并起身,全都跪在地面上,口中朗声回道:“臣等无奈,未曾助主公匡扶天下,还请主公恕罪。”
见到众人竟然是这般模样,李璮打也不是、骂也不是,毕竟造成眼下局面乃是他制造的,和麾下将帅无关,若仅仅以没有给与良机而将麾下之人斩杀,则更容易失去将士信任,到时候说不准那个家伙就暗中指使士卒,将城‘门’打开让那些盘桓在城外的豺狼虎豹全都闯入其中。
虽是如此,李璮依旧忍不住心中愤怒,高声喝道:“当初时候尔等鼓动我起兵时候,是如何信誓旦旦?怎么今时今日却是这般狼狈样子?一个个全是饭桶,信不信我现在就将你们的脑袋砍下来?”眼角眦裂更是骇然,更将旁边长枪‘射’来,冷冽寒芒直对众将,作势就要刺出。
“我等无能,还请主公恕罪。”
然而众将除却冷漠以对,更是没有丝毫回应。
王文统暗叹一声,自座位之上站起来,朗声诉道:“主公。我已经派遣李彦简,让他前去和赤凤军取得联系。若是他们愿意,应当能够助我军解围。”
“赤凤军?他们不是在静海一代被‘蒙’古彻底歼灭了吗?”李璮顿时愣住,旋即回道。
王文统回道:“非也。据我在中都府安‘插’的眼线高和尚所述,那赤凤军曾经出现在中都府,去年阿合马之死还有中书省卷宗失窃之案,据说便是赤凤军所为,其后于天津一带歼灭数千人,夺船三百余艘出海而走,自此不知踪迹。随后登州便有渔民传说,于汪洋之上有数十只巨舰盘桓于乌湖、大钦等诸岛之间。我认为或许赤凤军便潜伏在那里,故此便让李彦简前往此地。若是能够得到赤凤军襄助,以他们实力定然能够解开此地困境。”
“赤凤军?他们会过来吗?”李璮神‘色’一愣,心中不免忐忑起来。
李璮倒是不会怀疑赤凤军实力,作为第一支敢于起兵反抗并且数次挫败‘蒙’古兵锋的军队,并且让张柔、史天泽这般地仙人物都出动,最后更是需要‘蒙’古两位皇子一起出手,再加上姚枢、杨惟中在旁辅佐,如此阵势还需要忙碌两年多时间方才将其剿灭,其实力可以说是有目共睹。
至少李璮明白,两人若是互相替换,他是断然无法做到如萧凤这般程度的。
若是赤凤军前来,或许当真便能打破眼下僵局。
李璮心中这样想着,一脸期待的看着王文统。
王文统顿感紧张,长吸一口气方才恢复过来,回道:“不清楚。不过赤凤军和‘蒙’古乃是死敌,他们若是见到如今‘蒙’古这般德行,定然不会放弃这个机会的。而我们只需要坚持下去,定然能够抓住这个机会,顺利突围。”
“儿啊,我的‘女’儿究竟在哪里?”
“莺儿,能不能让我看看我的莺儿?”
“求求你们了,能不能让我的‘女’儿出来?”
“……”
正在这时,于府衙之外,却有无边哀嚎之声传来。
被这些哀声一冲,李璮只感觉‘胸’口疼痛、呼吸沉闷,就连脑袋也是一阵晕眩,直教人感到厌烦。
他横眼一扫满堂将士,立时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有人在外面哭诉?”
一时间所有将士莫不是坐卧不安,彼此对看亦是面面相觑,显得极为尴尬。
随后,那张邦直便腆着脸,有些尴尬的笑着:“主公无需在意,我等这就派人,将他们赶走。”言道,便准备离席,将府衙之外那些正在哀嚎的人赶出去。
“赶走?为什么要赶走?”李璮横眼一扫,只觉得眼前之人似有猫腻,便厉声喝道。
张邦直整个愣住,而那王文统也不免摇摇头,一脸的苦笑,将其中缘由潺潺道来:“启禀主公,就在不久之前,因为城中苦闷,有些将士便强纳城中‘女’子为妾,为了防止这些‘女’子逃走,便将这些‘女’子囚禁起来,不许逃走。而府衙之外的人,便是他们的亲人。”
一时间,包括那张邦直,所有人全都眼神游离、故作镇静,至于所谓的愧疚之心,竟然是一个人都没有。。
李璮立时愣住,一屁股坐到在座位之上,看着眼前这些自己麾下的将帅,自沙哑的喉咙中,一个字一个字的朝着外面迸出:“你们,怎么就做了这种事?”
“主公。连番累战,将士们莫不是疲惫不堪,若是不舒缓一下心情,只怕便有轻生之意。为了避免军心‘骚’‘乱’,我便搜罗城中‘女’子,充作军妓。好教将士们舒缓心情,不至于压力过大。”张邦直小心翼翼,偷眼瞧着李璮的模样来,低声诉道。
“你!”
李璮整个人都彻底僵住,他努力的想要抬起头,却感觉像是耗尽了自己最后的力气,见着众人莫不是认为合情合理,更感觉喉中似乎堵着一股气来,让人难以吐出气来,只能不断的蓄积在喉间,无法吐出来。
“你们!”
这一句便似钢针一样,瞬间扎破了气球,将余下的词儿全数迸出。
“为什么要这样做?”
“主公!”张邦直却是猛地抬起声音,瞬间便将李璮的话压住,继续辩解:“若是不这样做,那济南城就再难守住。届时史天泽率领麾下大军闯入城中,我等皆要死无葬生之地啊。”
李璮再难掩饰心中愤怒,口一张“噗”的一声,口角之处顿有血红出现。
这一下,却是他气急攻心之下,牵扯到之前和史天泽战斗遗留下来的伤口所导致的,如今旧伤复发、又添新伤,只怕是难以坚持下去了。
“就算是为了守城,你们也不能这样做啊。”
李璮看着满堂将士,却觉得自己纵有一身修为,竟然就连麾下之人都奈何不得。
无论他如何的千叮咛、万嘱咐,这些人终究还是做出了这等强抢民‘女’的恶事,而做出这等事情之后,若要争取城中民心那更是了无希望了。
张邦直只是回道:“这不过是权宜之计,日后我等自然会放她们离开的。”
李璮只是摇摇头,苍白脸‘色’之上,全是不屑。
对于这群将士,他实在是太熟悉了,先不说如何冲出史天泽布下的天罗地网,只说那些‘女’子纵然被放回去了,她们所收到的伤害,难道就不存在吗?
道歉若真的有用,那律法又是如何出现的?
“你还是将剩下的事情全都说了吧。以免就我一个,始终被‘蒙’在鼓里面。”李璮挥挥手,吩咐道。
正所谓有一便有二,既然他手下的将士做出强抢民‘女’之事,那其余做的事情应该也不少,若是这样还不如趁着这个时候,一口气全都说出来,至少李璮觉得自己这点的接受能力还是有的。
张邦直登时愣住,仔细看了看李璮表情,方才确定对方所说之话全是真的,便继续诉道:“还有主公,我军粮食已然消耗完毕,只怕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了。”
“那依你之间,我等应该如何才能坚持下去?”相较于之前,李璮此刻毫无‘波’澜,就那么耷拉着眼皮,瞧着众人。
张邦直虽感奇怪,却也直接诉道:“依我看,城中百姓应当尚有余粮。若将他们的粮食全数搜罗过来,应当能够支撑一些时日来。”话儿之中,更无半分仁慈之心,只剩下一片习以为常。
如这般事情,他们做的实在是太多太多,根本就麻木了。</div>
邳州城内,军容鼎盛,一杆大旗高悬城头,上面所写的“宋”字醒目无比,正是夏贵所率领的宋军。,: 。
自赤凤军起义、李璮反叛时候,宋朝之内便暗中谋划,想要趁此机会再开战事,改变自己面对‘蒙’古时候的劣势,
一者由孟拱率领大军驻扎在襄阳一代展开,和以张柔、‘蒙’哥为首的‘蒙’古大军争斗,争夺两湖地区的控制权;一者由赵葵驻扎于扬州一代,和以史天泽、忽必烈为首的‘蒙’古大军争夺江淮一代的控制权;一者有余阶以成都府为中心,和当今大汗皇子阔端争夺川蜀一代的控制权。
三路战线,双方皆是集结了数十万大军。
在阡陌、‘鸡’鸣犬叫的乡野农村,在崎岖坎坷、地势险要的连绵大山,在‘潮’水奔涌、涛声依旧的广阔大江,在这片传承至今、恒古永存的神州大地任何地方,展开着最为‘激’烈的角逐。
而今时候,赵葵为了改变宋朝处于劣势的状态,便派出以夏贵为首的数万大军北上,意图借此时机恢复中原。
只是今日,在这邳州官府之中,却是摆着数十张大桌,每一张桌子之上,皆是围满了身穿甲胄的将士。而在桌上摆满了各类的美味佳肴,一坛坛美酒也被随‘侍’的仆人端上来。
眼看着满桌的酒菜,又闻到醉人的酒香,众人已然是腹中饥饿、食指大动,正待落箸时候,却闻一人高声说道。
“将士们,在开桌之前可否先听我说几句话儿?”
众人瞧了过去,便见在那立起的高台之上,一人已然走上其上。
且看此人,面光红润、一脸富态,身材虽是魁梧,然而腰围却也不差,倒是显得他整个人胖乎乎的。见到此人走上前来,堂下之人立时哄堂大笑,口中也无多少顾忌,便张口调笑道。
“夏将军说话,咱们兄弟岂敢不听?要不然,咱们今天能坐在这里?”
“没错。若非夏将军领导有方,我等又岂能攻下邳州,创下这等功勋?”
“也亏得咱们兄弟拼死拼活,不然哪里能得到朝廷那么多的赏赐?”
“……”
一时间,众将莫不是哄堂大笑。
夏贵静等众人安静之后,方才回道:“大家说的没错。这一次旗开得胜,若非仰仗各位努力,否则我等如何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攻下邳州?”自旁边案桌之上,取过一尊早已经盛满美酒的酒杯,他冲着在座的众将,便是一饮而尽:“这一杯,便是敬尔等齐心协力。方有今日的成功。”
“好!”
众将齐声喝道,亦是一样举起手中酒杯,敬道:“夏将军如此敬重,我等岂敢不从?这一杯也是回敬将军义薄云天。”言讫,亦是一样一饮而尽。
“只是那些牺牲的将士们,却是未曾再次享用这些美酒。”
夏贵哈哈一笑,眼见着眼前熟悉身影,却是想到之前攻城时候那些牺牲的苦难士兵,他便有些哀伤,未免‘露’出窃态来,便举起手用袖子在眼睛旁边揩了几滴眼泪,复有重新振作起来,拿起第二杯酒,庄重说道:“而这一杯酒,便敬列位牺牲的士兵。愿他们在天之灵,能够保佑我等武道昌隆。”
神情肃穆,夏贵一倾手中酒杯,任由杯中酒水倾洒于黄土之中,告慰着那些牺牲的英灵。
堂下众将一时间亦是心中悲伤,似是一样想起了那为了夺取此城而牺牲的百姓,便又是重新斟上一杯,遥祭远方英灵。
一时间,满堂尽是安宁下来,似是怕打扰那英魂,唯恐让他们错了时辰,误了投胎的时候。
待到众人回过神来,夏贵又是取过第三杯酒。
且看他掉转身,却是对着南方临安之地,高声诉道:“至于这第三杯?则是敬居于朝廷,统辖万民的官家,若非圣上英明神武,我等如何能够有今日之成功?”言罢,恭恭敬敬三次鞠躬,莫不是展现出他的敬仰和崇拜。
“圣上之恩,莫敢推辞。”
众位将士亦是不敢懈怠,连忙自座位之上起身,亦是纷纷遥祭北方,唯恐落了后。
三杯酒过后,夏贵这才松了一口气,看见众将似有疑‘惑’,认为自己的这些话语是不是有些多余,便解释道:“各位,这三杯酒,乃是为了提醒咱们,莫要忘了兄弟之情、社稷之福,需要知晓若非圣上仁德,我等如何能够今日之举?待到日后之后,尔等可前往莫要忘了圣上的恩德,知道了吗?”声音颇为宏大,莫不是在众人耳边响起,更显他功力深厚。
众将纷纷回道:“我等知晓。”
夏贵只见众人有些严肃,哈哈一笑,却自台上跳下来,直接便抢了一个空闲的座位坐定。
他瞧着桌上那美味佳肴,已然忍耐不住,拿起桌边筷子便夹起一块塞入口中,只见周围众人目瞪口呆,他连连诉道:“快吃啊。这些都是厨师辛苦做的,若是凉了就不好吃了。”说话之中,更是未曾停歇,一块一块的朝着口中塞去,整个一猪八戒的样子。
其余人似是早已知晓会这般样子,也是纷纷递出筷子,将那美味夹起塞入口中。
期间却有人似有惊讶,低声问道:“我等这样可以吗?”毕竟现在正处于战争之中,他们却在这里大吃大喝,就连夏贵也不阻止,故此便有一问。
但是旋即便有人回道:“这有啥不可以的?能有这么多的酒喝,有这么多的美食吃,难道你还有啥不满足的?“
”这倒不是。但是我等既然攻占邳州,那‘蒙’古大军只怕随时随地都会过来。届时我等又该如何?却不知道将军是否有什么准备?“那人看着满堂皆是喝醉酒的将士,更没有一个人谈论起关于目前淮河一代的动静,这一点不免让他好奇。
然而那人却是回道:”正所谓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忧来明日愁。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吧。“脸颊之上,两坨晕红已然出现,显然已经是晕晕沉沉的了。 以眼前宋军形势,显然是听不进去了。
…………
淄州之中,相较于邳州喧嚣模样,这个刚刚被赤凤军占据的城市,却有些肃杀。
行于淄州之中,李彦简却有些焦躁。
自赤凤军占领此城,已经过去三日有余,每日里除却整顿军队,还有审讯城中官员士绅之外,便什么事情也没有做,就这样呆在这个城市之中。
为此,他有些焦躁。
毕竟自己的父亲正被史天泽以重重大军围困在济南府,若是继续这样拖下去,只怕他的父亲李璮便有可能有生命危险。
四周围全都赤凤军士兵,他们正在巡逻,以防有人趁着这个‘混’‘乱’的时候扰‘乱’城中秩序,坏了赤凤军的名声。
而在此时,李彦简便死死盯着每一位士兵,像是要将他们的脸庞印入眼中。
终于,李彦简看见一个熟悉之人,便立刻直接冲过去,问道:”郑元龙,是你吗?“
那郑元龙有些诧异,转过头注意到李彦简一脸焦急,便问:“是我,你怎么了?”自从李彦简来到赤凤军求援之后,便是由郑元龙来负责,所以他们两人方才熟悉无比。
“嗯。我有一些事情想要询问萧主事,不知你可否告知她的行踪?”李彦简连忙回道。
“萧主事?”郑元龙立刻皱起眉头,有些疑‘惑’看了看李彦简,方才问道:“你找萧主事干啥?”萧月、萧星两人目前暂时暂摄赤凤军两大重要的机构,所负责的事情甚是繁忙,所以有的时候若非熟悉之人,根本就难以找到两人的踪迹。
而以李彦简这只是外人的身份,显然无法触碰到如此机密的事情。
就连郑元龙,也因为自己并不熟悉,所以也不知道很多的事情来。
李彦简连忙问道:“就是关于你们什么时候出兵的问题。”此事关系到他父亲的生死存亡,所以他也不敢继续纠缠下去,以免‘浪’费时间,所以就直接诉说了出来。
“这个我并不清楚。”郑元龙摇摇头,一脸的无奈。
李彦简心中一紧,连忙问道:“那她们在什么地方?”虽是努力的装出一副询问的姿态,但是他眸中却有着几分恼怒,很显然是认为赤凤军正在拖沓,并不想要拯救自己的父亲。
“我之前曾经听成风诉说,说是在这个时段要开一个会议。所以她们现在可能在城中府衙之处。你若是想要询问的话,或许可以到哪里去问。”郑元龙应声回道,且看着李彦简的模样,心中警惕更甚。
李彦简立刻转过头,直接朝着府衙奔去,很显然是已经特别的焦急了。
郑元龙见到对方远去身影,方才松开眉梢,‘露’出几分不屑姿态:”虽是知晓你事出有因,但是我可不想就这样贸然进攻济南府。“他可是知晓,那济南府可是集结了十数万大军,其统帅更是那个曾经和他们对抗过的史天泽。
面对这等阵势,他们岂肯愿意直接对上,让自己遭受莫大的损失呢?
之前之所以对抗,不过是因为局势‘逼’人罢了,若是不抵抗那就只有等死一途,但是就凭赤凤军如今状况,根本就不用直接去面对也能好好活着,所以军中之人便开始质疑进攻与济南府的政策是否正确了。
…………
果不其然,正如郑元龙所说的,在城中官府所在的地方,赤凤军一行人已然齐聚起来,正在商量着接下来的事情。
正在这时,于‘门’外那李彦简直接推‘门’而入。
成风对着地图,向着宇文威请示接下来的行动:“启禀先生,我等现在已经夺下淄州。只是依先生所言,我等接下来应该如何行动?”
不知为何,在攻下淄州之后,宇文威便下令全军停止动作,而是原地整顿,更不曾出城鏖战。
如此行事,自然让军中之人诧异,想要询问他的目的。
段峰忽然问道:”那济南府呢?“
“济南府?”宇文威眉梢微皱,微微抬头看了一下周围的将士,见到众人莫不是心情亢奋,便说道:”目前济南府集结了‘蒙’古大半的兵力,若要强取并非上策。依我看,目前最好先行夺取益都,将此地和登州打通,如此一来便可以保住登州,以防‘蒙’古大军攻击我方后勤。“
”那李璮呢?难道我们就这样放着不管?“段峰又是问道。
他素来耿直,知晓李彦简曾经前来赤凤军,邀请赤凤军进攻济南府,好将李璮解救出来的事情。
”李璮?那厮不过一介丧家败犬,纵然我等将其救出来,也不过是苟延残喘,还是一个死字。“宇文威淡淡说道,分明透着对李璮的不屑。
萧月亦是冷笑连连:”没错。之前我等以为此人能够和我等里应外合,一起打破‘蒙’古忽必烈和‘蒙’哥的合围。孰料此人却目光短浅,竟然坐视我等被‘蒙’军歼灭?如此行径,岂不是和小人无疑?那‘蒙’古乃是劲敌,但是似这等寡廉鲜耻之人,不救也罢。“
正在此刻,于‘门’外忽有一人推‘门’而入。
如此行事,自然让军中之人诧异,想要询问他的目的。
段峰忽然问道:”那济南府呢?“
“济南府?”宇文威眉梢微皱,微微抬头看了一下周围的将士,见到众人莫不是心情亢奋,便说道:”目前济南府集结了‘蒙’古大半的兵力,若要强取并非上策。依我看,目前最好先行夺取益都,将此地和登州打通,如此一来便可以保住登州,以防‘蒙’古大军攻击我方后勤。“
”那李璮呢?难道我们就这样放着不管?“段峰又是问道。
他素来耿直,知晓李彦简曾经前来赤凤军,邀请赤凤军进攻济南府,好将李璮解救出来的事情。
”李璮?那厮不过一介丧家败犬,纵然我等将其救出来,也不过是苟延残喘,还是一个死字。“宇文威淡淡说道,分明透着对李璮的不屑。
萧月亦是冷笑连连:”没错。之前我等以为此人能够和我等里应外合,一起打破‘蒙’古忽必烈和‘蒙’哥的合围。孰料此人却目光短浅,竟然坐视我等被‘蒙’军歼灭?如此行径,岂不是和小人无疑?那‘蒙’古乃是劲敌,但是似这等寡廉鲜耻之人,不救也罢。“
正在此刻,于‘门’外忽有一人推‘门’而入。</div>
“真的?”
李彦简一脸诧异,上下打量了一下宇文威,有些怀疑。。
宇文威阖首回道:“当然!”眼见对方神‘色’犹豫,继续说道:“但是你也应当知晓,如今你父亲被史天泽率领大军团团围住,‘插’翅也难飞。而那史天泽你也知晓,乃是一代名将。我等之前也曾经和此人‘交’战过,若非其麾下忽生内‘乱’,也断难战胜。面对这等敌人,自然得慎之又慎。”
李彦简这才有所恍悟,又问:“这倒也是。只是你们打算怎么做?”
这史天泽的实力有目共睹,作为曾经和其对阵过的敌人,赤凤军自然需要谨慎一点,以免再度和潞州一样,陷入重重危机之内。
如同上一次的内‘乱’,可未必会再次发生。
“若以那史天泽‘性’情,他既然知晓赵柄、郑鼎已经败亡,那便不会继续派兵,只会在历城、王舍人店镇、盘水镇、明水镇、普济镇诸地部下重重军阵。一者借此消耗我等实力,另一边也为歼灭李璮争取足够时间。”宇文威指着地图之上的图标,缓声诉道。
李彦简听罢之后,顿感一阵恍惚,低声诉道:“那岂不是没有机会了吗?”
这般布置,以入如今赤凤军的实力而论,只怕会在这连绵不断的军阵之中被消耗殆尽,而到时候史天泽便可以蓄势待发,以正处于完备状态的姿态一举进攻,彻底击败赤凤军。
那史天泽并非赵柄、郑鼎这等驽钝之人,曾经和赤凤军‘交’战之后的他对如何应付火器进攻相当熟稔,更通晓应当如何应对火炮,届时若是遇到战壕、火炮什么的,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的。
以现今赤凤军的实力,可禁不起这样的消耗。
“也并非如此。”宇文威摇头回道。
李彦简连忙问:“是什么?”
“很简单,围魏救赵。”宇文威面有嘲‘弄’,旋即诉道:“我们只需要攻击益都府就可以了。”
“益都府?”李彦简立时大喜:“没错。只需要攻下益都府,届时史天泽必然会为了夺回益都府而掉转头来进攻我们。到时候济南府就会城防空缺,到时候父亲便可以趁此机会逃脱升天了。”说完中,完全是眉开颜‘色’的,仿佛下一刻便看到了那史天泽无奈放弃济南府,而他的父亲从城中逃脱的场景。
宇文威却是摇摇头,直接说道:“这是不可能的。”
“不可能?为什么?”李彦简顿时愣住,旋即反问道。
宇文威一脸遗憾,摇着头回道:“那史天泽乃沙场宿将,应当知晓孰轻孰重。以他的‘性’格,便是有人命令,也绝然不会就这样接受的。区区一个益都府,可不会让其轻易放弃。”
“若是这样,那进攻益都又有什么意思?”李彦简一脸沉默,心中甚是懊恼。
这益都府也是一路之府,其城防攻城并不下于济南府,城中兵马亦有数千人,而统领者正是昔日进言向忽必烈进言,让他警惕李璮造反的张宏。
当然,就这么一点兵力,根本就不是赤凤军的对手。
“当然有意义!”宇文威继续回道:“因为我的目的不是为了占领益都府,而是为了将此城献给南朝!”
这一下不仅仅是李彦简,包括成风、段峰、严申以及萧月等人也是愣住了,纷纷看向宇文威,问道:“南朝?”
“没错,南朝!”面对众人,宇文威庄重的颌首回道。
成风立时皱眉,问道:“敢问主席,为何要将此城献给南朝?”
宇文威并未急着回道,反而冲着在座的列位,问道:“以诸位而言,自上古以来这里便是膏腴之地,为兵家必争之地,然历朝历代,可有以此为根基而成事的?”
“秦汉皆因据有关中,方有逐鹿天下之资。隋唐也因为得到关陇军阀襄助,方有匡扶天下之威。余者立国着虽多,却无一成事。”萧月旋即诉道,又问:“难道这和我等之后策略有所牵连?”
“自然。”宇文威颌首抚须,继续说道:“这山东一路,虽是人杰地灵、物产丰腴,但因为地势缓慢,并无山险相阻,也没有水利格挡,四面八通的,若要守住实在是难上加难。若是南北相抗,则此地便会沦为兵锋‘交’战之地,更非立足之地。既然如此,那诸位以为那益都府,咱们就守得住吗?”
成风听罢之后,喟然叹息:“自是不能。”
对于他来说,早就已经明白过来守城一事究竟如何艰难,不仅仅会完全消耗掉士兵的‘精’气神,更是等同于自陷死路。之前萧凤率领全军离开潞州,便是因为这个原因。
“没错。既然无法把守,那我等为何还要执着于一个城池的改变呢?”宇文威这才朗声回道,语气之中皆是浓浓自信:“不如将这个城池送给南宋,换取我等必须的粮饷。以南宋好大喜功的特‘性’,定然会接受此城的。如此互惠互利之举,想必他们也定然会接受的。”
萧月这才明了此种计划,也是笑道:“这么说来,你是打算祸水南引?以南宋来牵制‘蒙’古,好为我等行动争取有利的机会?”双眉紧皱,却是有些怀疑:“但若是对方不上当,我等又该如何?”
“放心吧,对方肯定会接受的。”
宇文威更是自信,目中已然透着看破世事的睿智:“你要知晓,对于那些南朝官员来说,匡扶中原、再兴中华,乃是毕生宏愿,也是官家累日累积的不甘,若是听闻有人愿意将此城奉上,纵然他有所怀疑,那些谏官也会群情汹汹,令其无法下台。故此无须担心南朝是否上钩。”
李彦简听着虽觉奇怪,但是有人愿意帮忙总比无法帮助要好得多。
虽是心中焦急,但他为求赤凤军帮助,便只好停止‘插’嘴,以免惹恼了这群豺狼虎豹。
念及此处,李彦简此刻已然有些后悔。
宇文威自是不知李彦简的心思,便对着参谋部众人躬身一辑,诉道:“若是这样,那边有劳各位了。”
“宇文先生所说,我等定当实现。”众位将士齐齐回道,更是声震如雷。
…………
另一边,自夺取邳州之后,夏贵便率领大军继续进攻,目前已然攻陷徐州一城。
正当他意‘欲’继续进攻,却于此刻遇到于北方而来的传令兵。
握着手中信函,夏贵有所疑‘惑’,看向眼前的秦长卿:“你是何人?为何会来到此地?”
“我唤作秦长卿,乃是赤凤军之人。今日来此,乃是为将军奉上一个大富贵的。”秦长卿朗声笑道。
自加入赤凤军之后,他便跟随在宇文威身边,好学习其治国‘精’神,如今知晓赤凤军意‘欲’祸水东引,便向宇文威请求,自己亲身前往宋朝之地,达成此事。
而这夏贵,便是他的第一个目标。
“大富贵?”夏贵哈哈一笑,却是摇起头来,满是不信:“你这厮倒也敢说,但是你就不怕说得太满了吗?”旋即轻哼一声,充满不屑:“至于你说的那大富贵,难不成还要比我这攻城略地,开疆拓土还要大吗?”
“非仅如此。”秦长卿一脸笑容,朗声说道:“若是将军愿意,便是他日封疆拜侯,也未必不行。”
夏贵顿感稀奇,旋即问道:“哦?那你且说来听听?”
“当然。”秦长卿见夏贵‘露’出好奇神‘色’,便说道:“以卿来看,济南府如何?”
“济南府?”夏贵立时摇头,一边笑着一边诉道:“依我看,你这厮果然只会开口。那济南府乃是山东西路府州之地,其地文章之盛、物产之丰冠绝群伦,如今正被李璮所握,更有史天泽令大军,将其困住。你难不成想要以此城诳我?”语及史天泽时候,他目中‘露’出几分惧意,更是连连摆手。
若要对付这史天泽,唯有其顶头上司赵葵方有可能。
以夏贵的实力,可没有这样的实力。
“自是不可能。不过若是益都府,不知将军以为如何?”秦长卿退后一步,又是说道。
夏贵登时一愣,低声喝道:“益都府?你这是什么意思?”
自袖中取出一方印章,秦长卿一步踏前,已将手中印章抵到夏贵之前,躬身诉道:“此为益都府府印,而益都日前已被我军攻克,城中包括守将张宏还有其麾下三千兵马尽数覆灭,无一存还。而我军愿以此府印换取贵朝支持,不知将军可愿意引荐一二?”腰背虽是拱着,然脸上神‘色’却是庄重非凡,透着一股自信来。
“这——”
夏贵顿时僵住,连忙走上前来将那印章取来,仔细的瞧上一瞧,方才满是吃惊看着秦长卿,说道:“竟然真的是益都府。”
瞧着此人,他却是感到有些恐惧,一者是为那赤凤军居然尚存攻克益都府这等坚城的能力,另外也是为赤凤军竟然能够将此城献给宋朝的决心。
秦长卿重新立直,自有一股傲气:“自然!”
夏贵思索一会儿,复有抬起头,死死盯着秦长卿,问道:“若是这样,那你可否告诉我等,为何要将此地献给我们?”这益都府非是寻常之地,乃是山东东路府州之地,若是控制此地,便可以将整个山东东路纳入宋朝管辖境内。
而这般战功,自宋朝南渡之后,便未曾有过。
夏贵虽是充满渴求,但也明白似这般战功,绝非他一人所能独吞,更何况其中是否藏着什么玄机,还尚未可知呢。
“自然是为了和尔等讨要一块地,好让我等能够休养生息。“秦长卿直言不讳,直接将赤凤军目的诉说明白。
宋朝之内能人无数,若是试图以‘阴’谋诡计欺骗对方,少不得被对方看破,故此他便直接了当说出缘由,好教这些南朝之人能够信任自己。
夏贵皱眉,又问:“休养生息?却不知道你们究竟是什么意思?”
“唉!”
秦长卿一声哀叹,旋即诉道:“我等自潞州起事以来,虽是屡次挫败‘蒙’古,然而无奈军中匮乏,为求生存只能转战千里。如今将士疲惫不堪、军械难以堪用,为求能够继续生存,便期望贵朝能够提供一块地方,让我等能够休养生息,至少也能够颐养天年。”说及之后,念及自己曾险些被‘蒙’古所杀,已然是潸然泪下,难以自持。
他本就是北方之人,因为亲眼目睹战‘乱’频频,故此在听闻忽必烈设中书省,招揽汉族‘精’英,便加入其中。
但是未曾料到这中书省只是‘蒙’古压榨汉人心血的机构,并非那等能够拯救世人的机构,所以便从中叛出,加入了赤凤军之内。
等到秦长卿恢复之后,夏贵方才问道:“所以你等便‘欲’要将益都府‘交’与我们吗?”
“并非只是益都府,日后凡是我军攻克的城池,皆可送给尔等。只求尔等能够应允,划出一个地方让我们能够有一个安歇之所。”秦长卿朗声诉道:“只是我军目前粮草匮乏,只怕还需要贵朝襄助,否则若是因粮食缺乏,而被那‘蒙’古剿灭,却是无奈了。当然,若是尔等认为不妥,我等也可以和尔等签订盟约,愿意以城池换粮草。不知这般做法是否可行?”
“只需要粮草?”夏贵有些疑‘惑’,又问。
秦长卿立时回道:“当然。毕竟我军粮草匮乏,若无粮草供给,实在是难以支撑。”
夏贵思考了一下,立时回道:“汝等心思我自知晓。只是这等事情,非是我一人所能做主,尚需禀报朝廷,待到朝廷大臣商议之后,我等方可行动。”
对他而言,无论是否能够得到益都府都不重要,只需要知晓于山东之外,尚有另外一支军队牵制‘蒙’古大军,那便是最佳的场景。
若是两军能够南北呼应一起进攻,那便是击败‘蒙’古大军也犹未可知。
当然,这般事情也并非夏贵一人所能够决定的,所以他立刻便将赤凤军来信送给赵葵,并且禀报朝廷,而只需要等到决定一下,那边可以南北夹击,一起歼灭‘蒙’古大军了。</div>
“这赤凤军,究竟是什么意思?”
收到夏贵传来信函,赵葵望着身侧两人,张口问道。: 。
张世杰漠然无语,作为昔日效力存在,他总觉得自己应该避嫌,以免被别人以为自己乃是徇‘私’舞弊之徒。那吕文德但见赵葵看来,便说出自己所想:“依我看,只怕那赤凤军此番目的,应当只是为了保全自己,故此方才和我等联系。”
“为何?”
“因为当日我和张世杰一同前往时候,便见那赤凤军虽是士气十足、‘精’锐不凡,然使用兵械莫不是带着伤痕,而手中之枪亦是磨损许多。而他们所占据的登州一代,并非煤铁所产地区,若要在短时间内补充,那断然不可能。”吕文德且见赵葵询问,便将当初他来到登州,面见萧月、宇文威场景一一说明。
赵葵听罢之后,也有所恍悟:“若是这样,那倒还是说得通。”
“既然如此,那不知赵相公因何苦恼?”吕文德却觉奇怪,依照常理来论,若是有人前来投靠,赵葵应当便会欣喜无比,甚至会亲自前来接见。
当初他和余阶以及张世杰,便是因为这种原因,而被赵葵自军中提拔出来。
为何今日,赵葵乍闻赤凤军投靠之意,却有这般迟疑之‘色’?
赵葵缓声诉道:“非是我疑心,只是这赤凤军所行之事,实在是奇怪至极,却和往常他人决计不同?”
“有何不同?”吕文德又问。
“唉。你却是不曾知晓,于二十年前金朝尚未覆灭时候,那场连绵十余载的战争。在那场战争之中,也如同今日一般,涌现出诸多强者。譬如史天泽、张柔这等英杰不甚繁多,犹如胡沙虎、术虎高琪、蒲鲜万奴、耶律留哥一般一代枭雄亦是纷纷涌现,至于如同张惠、完颜合达、完颜陈和尚与移剌浦阿诸般名将,也是一时英雄。譬如杨安儿、李全以及彭义斌这等‘乱’世草莽,更是数不胜数。而他们具是在这中原之内征战四方,以至于‘弄’得涂炭生灵,百姓民不聊生。”
见到吕文德问起,赵葵眼眸之中顿时浮现过往之事,彼时时候他正值年轻有为时候,便随同其父赵方、其兄赵范一起领军,共同对抗金朝诸将。
也正是在这场战争之中,赵葵方才因缘际会,成就地仙一流,更在当时立下“一‘门’三地仙,三赵共撑天”的名号。
无奈时光流逝,他的父亲赵方积劳成疾于二十年前已殁,其兄赵范也在两年之前,因昔日旧伤复发而告陨落,只剩下赵葵一人屹立于国朝之内,支撑起半边国土。
昔日三赵之名早已落寞,唯今时候只剩下双柱鼎国之威罢了。
对于这些事情,吕文德和张世杰于坊间时候也曾听闻,只是当时他们正是年幼时候,很多事情并不了解。
如今时候,听到当事人将昔日盛景一一诉说清楚,便不免心生向往、神魂为之摄动,更为当时候那风起云涌、‘波’涛汹涌的万千姿态,而倍感憧憬,几乎以为仿佛置身其中,不能自拔。
待到听罢之后,张世杰有所好奇,便问:“相公所虑之事,莫非便是害怕这赤凤军,会成为下一个李全?”
“没错。”
赵葵毫不掩饰自身担心,诉道:“当初时候,我等未曾察觉李全野心,故此铸成大错,令其投入‘蒙’古麾下,以至于失去重新收复故土之机。而这赤凤军虽是有意缔结,但就怕他们所求,并非只是安居乐业,若是在其中暗藏祸胎,遗祸我朝,到时候又是如何?”顿了顿,复有诉道:“而且你也知晓,那萧凤不过双十便是地仙之躯,其麾下弟子萧月、萧星,这两人虽是‘女’子,然其修为也不再你们两人之下。现如今,这两人做出这番决定,实在是令我费解。”
而那萧月、萧星虽是‘女’子,但其修为却丝毫不亚于自己,更于二八年华便创此佳绩。
至于这两人师尊、一手草创赤凤军的萧凤,更是经天纬地之才,其实力当时罕见,更能以一敌二对阵张柔、史天泽连手,便是杨惟中、姚枢、‘蒙’哥、忽必烈四人连手,也被她以霍命之举重创,甚至保全麾下军士。
如斯实力,可谓是举世罕见。
以南朝之内来论,只怕也只有赵葵、孟珙两人,方才能够和其匹敌。
既是这样,为何这两人会做出这般决定,让赤凤军归于南朝军中?
赵葵毕竟久经世事,自是不肯轻易信人,对赤凤军有此疑‘惑’也是应当。
张世杰听出其中疑虑,立时劝道:“相公有所疑虑,自是应当。但是我昔日曾于赤凤军之中待过,知晓草创赤凤军的萧凤并非利‘欲’熏心之辈,至于其两位徒弟,虽是良家‘女’子,然其‘性’情却是刚烈,决计不可能和‘蒙’古有所勾结。”
对于他和赤凤军之中隐情,张世杰不曾隐瞒,故此早就被赵葵知晓。
赵葵微抬眼角,问道:“当真如此?”
“属下愿意以此躯担保。”张世杰银牙一咬,旋即俯身拜道。
昔日时候,他曾得赤凤军襄助而逃脱升天,更有火道人、尘漓道人传授玄功,方有今日于南宋之内斩头‘露’角的张世杰,而今时候为求能够一还昔日之情,张世杰愿意以此身作为筹码,赌赤凤军之事。
赵葵剑眉并拢,眉头之上皆是思虑,等到有些时候,方才叹声气回道:“即使如此,那我便信你一次吧。”
“那多谢赵相公了。”
张世杰一听不掩心中之喜,连忙道谢。
他自加入宋朝之后,不过才一年有余,便从一介小兵一路升到如今的主簿阶段,虽然还不能够领兵一方,但却能够得到赵葵亲身教导,当真是羡煞旁人,而日后若有机会,便是飞黄腾达、履足朝堂之内,也是有可能的。
赵葵且见两人欢喜,立时警惕两人,好叫这两人有所防范:“当然。只是你也要知晓,我虽是同意和赤凤军联合,但是那赤凤军敌友不明,依旧要提防警惕,知道了吗?”
…………
赤凤军、宋军皆有动作,于‘蒙’古之内,亦是暗手连连。
为了便于指挥两淮的大军,忽必烈日前正驻扎在南京路开封府之地。
此地乃是昔日北宋首都所在,虽无长安、咸阳辉煌大气,但是累经数百年积攒,其中气象万千、风格多姿,自有一番风味,却是丝毫不坠皇城之姿,依旧透着往日时候的煌煌上国之威。
只是经历数十年战‘乱’之后,更经过黄河浇灌,城中房屋早已经破败不堪,道路之上皆是淤泥之物,透着一股凄凉之景。
然而此刻,忽必烈却无心城中之事,正呆在往日宋朝黄帝处理政事的文德殿之内,双目紧闭、神念存于身躯之中,于周身之处更有千狼咆哮、万千云气萦绕,偶然其中更是道道龙声怒啸,啸声洪亮直入云霄,更让听到此声之人皆是心神震惊,只想要快点逃离此地。
如此场景,应当正在调养生息。
“呼!”
自口中,一股浊气喷吐而出。
忽必烈终于睁开眼睛,侧目看向旁边姚枢,便问:“在我闭关休养生息时候,又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自静海一战之后,他和其兄‘蒙’哥,还有杨惟中、姚枢两人,皆是被萧凤最后一招“凤凰涅槃末世劫”所重创,以至于身躯受创严重、根本难以继续鏖战,为此不得不卸去身上之责好觅地恢复身躯,于是便暂时将军权‘交’由张柔、史天泽两人负责统御。
其兄‘蒙’哥,尊奉窝阔台之命,回到哈剌和林之地休养生息。
而忽必烈便来到汴京之地,一方面在这里休养生息,一方面也企图能够找寻昔日艮丘之地,好开启其中辛密,得到那藏匿其中的传国‘玉’玺,好能够弥合身躯创伤,甚至能够让修为突飞猛进,至少能够对抗萧凤这般强者。
“启禀殿下。”姚枢朗声回道:“根据史天泽所述,那赤贼并未被剿灭,他们反而又是出现了。而且——”说及此处,他又是顿了顿,且看到忽必烈一副探求模样,方才继续说道:“而且他们还闯出了更大的祸事来。”
忽必烈登时惊怒,低声喝道:“赤贼?他们不是在静海一战,彻底被灭绝了吗?”
昔日时候,他为了能够剿灭赤凤军,可是着实费了不少功夫,更是追着赤凤军后面奔‘波’劳碌数年功夫,本以为能够一战定鼎,孰料这赤凤军却似那打不死的小强一样,始终顽抗如‘蒙’古这般劲敌,并且依旧生存下去。
这番毅力,当真是让人讨厌啊。
“没错。而且若是按照之前我的调查,只怕他们在静海一战之后,便一路北上,甚至曾经在中都府之内,杀了阿合马,甚至险些废掉整个中书省。”姚枢无奈一叹,只觉懊恼无比。
忽必烈也是惊愕:“难怪当初那阿合马死的那么蹊跷,甚至险些让我军陷入困阵之内,原来是他们做的?”
那时候,他因为李璮反叛不得不在外出战,以至于中都府毫无防守,故此方才早就今日场景。
“应当如此。”姚枢一脸的可惜。
忽必烈又问:“那他们又是如何躲开我军搜捕?”
“应当是乘坐海船,跑到了汪洋大海之上去了。”姚枢回道。
“汪洋大海?”忽必烈皱眉,一脸恼火:“这帮子赤贼,当真是成‘精’的老鼠了吗?居然就连大海也下去,难怪我未曾找到对方。”毕竟这大海宽广无垠,若要在一望无际的汪洋之上寻找船只,那简直就是噩梦。
姚枢诉道:“唉。也是我等未曾料到,方才被这群家伙逃了出去。”旋即俯身拜道,却是道歉起来:“此番罪责,小臣实在是罪无可恕,还请殿下责罚。”
忽必烈一挥手,以示姚枢起身,口中也是说道:“此事乃是我心中急切,未曾细细斟酌,故此方才被赤贼所称,酿成今日之事。与你无关,你无需多虑。只是那赤贼既然现身,那我等便决不能够留下他们,让这些灾星继续造孽。”愤恨之声尽数彰显于眼眸之中,口中亦是充满杀气:“不知先生,又有何计策?”
姚枢细细想来,诉道:“以我等现在实力,若是歼灭赤贼自然是绰绰有余,但若是加上一个宋朝,那就尚有疑虑了。正是因此,我只怕他们很有可能和南朝联合,如此一来便可以南北联合、里应外合,将整个江淮一带彻底占据。”
“若是这样,那当真是无比棘手。”忽必烈粗眉如刀,透着阵阵煞气:“我本以为这宋朝自上次之后,应当已经知晓我‘蒙’古厉害,未曾想他们居然趁着这个时候前来袭击?”信手一拍,手中煞气贯透案桌,登时将手下案桌整个拍碎:“这帮南蛮子,当真是卑劣无耻。”
一地木屑纷纷飞溅,亦是现出忽必烈心中之怒意。
姚枢微微摇头,劝道:“但是殿下。自经过之前两番鏖战之后,我军士兵疲惫不堪,军中武器亦是损耗甚多,若是在这个时候和宋朝开战,只怕胜负难分。”
自赤凤军起义以来,为了能够剿灭赤凤军,‘蒙’古先后派遣三路人马,合计十多万大军,意图将其消灭。
但是连续接近三年时间,‘蒙’古连续折损士兵多达十余万人,虽然大多数都是汉签军,但是其中‘色’目人、‘蒙’人等人也是死伤甚多,足有两三万余人。
这对于多达数以千万人计的汉人来说,不过九牛一‘毛’,但对于‘蒙’古这等人口不过百万余人的部落来说,已然算是一个庞大的数字了。
至少在‘蒙’古当中,对忽必烈、‘蒙’哥这两位领兵之人,已然是争议不觉,甚至有污蔑轻视之举,连带着就连当今天可汗窝阔台,亦是饱受指摘,认为早就这番损失,实在是罪大恶极,应当惩治一番方能罢休。
忽必烈自是知晓这些事情,故此他之所以留在中原开封府之内,而不是回到哈剌和林,便是为了避开那些风言风语。
“那按照先生之意,我应该如何行动?”忽必烈想着自己如今处境,对传国‘玉’玺的力量更加渴望。
他虽是厉害,已然跻身地仙之境,但‘蒙’古之内群雄辈出,于西征之中更是涌现诸多英杰,其中不乏因缘际会得到机缘而踏入地仙之中的人物,那些人的实力可丝毫不逊‘色’于他。
若要能够和这些人对抗,忽必烈需要更强的力量,传国‘玉’玺是唯一的选择。</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