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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南岛上的战争还在持续着――当然,这已经不能算是战争了。到处是望风而降的城池。有些县城虽然没有正式的开城,但是先后都成立了善后局。接着。伏波军进围海口所城,海军从海上封锁了白沙水寨。特务艇上的打字机很快就挫败了汤允文的在海上决一雌雄的最后一点期望。在损失六艘战船和十几条火船之后,白沙水寨的一切行动全部停止了。明军在海南岛上的最后一点力量被分割包围起来,即不能打,也不愿意打了。

    琼山县城还在包围中,只不过执委会考虑到最后的谈判,才没有发动对它的强攻。但是,与城中的谈判已经在秘密进行中了。海南分巡道赵汝义不在城内,知府在知县和本城缙绅的支持下毫无阻碍的大肆进行投降活动。

    整个海南岛上,除了一贯消息闭塞的南部州县之外,大明在本岛的威望已经一落千丈了。各地的缙绅们纷纷派人来接洽,表示要钱给钱,要粮给粮,只要保得自身地方安全即可。[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几乎是一夜之间,元老院的威名就建立在全岛的所有人至上了。缙绅们意识到,不管大明统治了多少年,至少在海南岛上,就要更换新得主人了。

    缙绅大户们不担心新的主人――不管谁来当他们的主人,都要按照老一套的法子来统治。

    就算是大明的官儿,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如果他们不打算殉城的话,还可以继续在县衙里当他的官。有的官甚至派专人前来密谈,讨论彼此能继续相处下去的方案。

    “这伙当官的真是太不要脸了。”熊卜佑送走了又一批使者,发着牢骚,“士绅大户我倒能理解他们,毕竟是有家有业的人,总不能背着房子走路。”

    “怎么了?”刘牧州的身子已经被埋在了大量的文件堆里了,“当官还真为人民服务,为皇上服务啊?关键还是为自己服务这有什么奇怪得。”

    “今天前所未有的来了三拨人。”熊卜佑竖起了指头:“首先是县令老爷的一拨,当然是要我们维护他能继续当官――不管是大明的还是我们的;接着是县里的典史一拨,表示只要让他当县令,他一定当得更好;最后是县里一个不知道什么来头的大户,也想搞个一官半职。还趴在地上三呼澳宋皇上万岁……”

    “他没喊文主席万岁么?”

    “他喊了文主席千岁千岁千千岁。”

    “这不是很好么,说明人心向我……”

    “这人心也太不要脸了。”

    “每个时代都有不得意的人。要是大家都衷心热爱,竭诚爱戴,对自己的状况充分满意,有好5倍的幸福感,我们这样的后来者还有机会吗?”

    海南岛的局势,就这样一日千里的发展起来了。如火如荼的海南局势,给了广东官场致命的一击。

    明军在海南惨败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广东。王尊德原本就已经渐渐虚弱的身体,受不了这沉重的一击,病倒了。

    为了便于居中调度军事行动和补给,渡海的军事行动一开始王尊德就带领幕僚和属官到了广州。珠江畔的白鹅谭附近有一处富豪的花园,他就将总督行辕设在这里。

    第一道败仗的消息是从琼州知府送来得告急文书。他对前线的败绩还将信将疑。毕竟这是全省之力调集的军队。如果这样还不能取胜,他简直不敢想象以后会变得怎么样。

    接着,败仗的消息一个接一个的从海南传来,一个比一个确切。官军在澄迈惨败,全军覆没,多名朝廷经制武装阵亡。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使得王尊德的精神受到很大的打击。接着,髡贼攻陷儋州,包围海口所城和琼州府的消息让他完全陷入了绝望。

    从被拿获得零零星星从海南败逃回来的溃兵口中和何如宾等人遮遮掩掩的文书中,他知道髡贼不但火器犀利而且军力极其强大,

    很快,在广州已经没有什么军务可以处理的了。来自海南岛的消息彻底的断绝了。髡贼的战舰封锁了琼州海峡,官军的船只已经不能在进入海峡了。

    官场的风声传得比什么都快。大家都知道:王尊德完了。不但皇帝不可能容许这样的惨败,朝廷和地方上他的政敌和仇家们,也不会放弃这个大好机会。许多人已经在暗中谈论王尊德罢官甚至被逮入京的日子了。

    官场的人心是最为世态炎凉的。这样的局面下他在广州成了一个无人理睬的总督。除了幕僚们之外没有人再来和他商谈什么。连广州知府和两县的县令都变得怠慢起来。无奈之中又迁回了肇庆。

    在肇庆同样无事可做。他的脸色变得很是憔悴。因为舟车劳顿,到肇庆之后不久就病倒了。

    塘报和文书依然源源不断的送到总督衙门来,但是幕僚们已经很少被召见去讨论下一步的军事方略了。其实幕僚们都很清楚,广东的兵力已经空了――除了东西山的防瑶参将之外,广东已经没有成建制的兵力了。

    他的病情在这样的焦虑下一日重似一日,最让他的焦急的是髡贼不知道是否会趁势进犯广州--如果这样,广东已经几无可御敌之兵了。

    没有多少日子,就有塘报称,有形制奇特的船只在珠江口窥视。这些船只航行轻快,船身修长,和中国船只、红毛船只皆然不同,显然是澳洲人的快船。

    面临的危机使得他不得不勉力支撑,几次召见幕僚们商议对策。加强珠江口的防御。

    这一天他的精神略略好些。在书房里拆看文书。巡按御史高舜钦来了一份文书,他已上奏请求封锁广州湾,彻底断绝与澳门的葡萄牙人的贸易,“以绝匪类”。

    王尊德此时只有苦笑了――如果澳洲人来攻打广州,澳门的葡萄牙人大概是惟一可以指望保卫珠江口的海上力量了,这会还谈什么“以绝匪类”。澳洲人这个更大股的匪类就要到来了。

    “老爷,李赞画来了。”一个仆人小声的说道。

    他无力地说:“请进来”

    李息觉进来了。自从吕易忠随军出征之后,他就成了王尊德最得力亲信的幕僚了。很多时候也只有他才能见到总督大人。

    王尊德让人送上茶茗,努力露出来一丝平静的微笑。李息觉脸色苍白,坐下以后,望望督师的神色,欠身问:

    “大人的身体可否好些了?”

    王尊德微笑摇头,说:“偶感风寒,并无大碍。”他见李息觉的手里拿有一封文书,便问:“你拿的是什么文书?”

    李息觉神色紧张地回答说:“是临高来得密信――”

    “什么?”王尊德的手指都抖了起来,“何人所写?”

    “是吕老爷。”李息觉用一种不齿又很紧张的语调说道,“信是昨日来得,因为大人卧病,卑职先看了。”

    王尊德手指战抖,接过文书问:“吕赞画他……?”

    “他还活着。做了澳洲人的俘虏。”李息觉忍不住叹息了一声,“信中所言甚详。”

    王尊德颤抖着双手将文书匆匆看完,再也支持不住,顾不得朝廷大员的尊严,将手中的书信猛得摔到地上。

    “可恶这等无耻小人”

    李息觉见他面色潮红,呼吸急促,深怕他被气出病来,赶快劝解。总督的贴身仆人也跑了进来要扶他回里间床上休息。

    “不用,我没有事”王尊德摇了摇头,极其沉痛的说道,“想不到此人竟然如此无耻――即不能一死报国,又不能长做楚囚。居然写出这样的信来”

    “大人息怒。”李息觉赶紧劝慰道,“信不是吕老爷亲笔,不过盖了他的闲章。再者吕老爷身陷囹圄,就算是他写得恐怕也有许多不得已之处。眼下还是先看信中内容要紧”

    信是不是吕易忠写得,是不是他的真实含义,这都不重要。关键是这封密信透露出了澳洲人的意图。

    既然澳洲人愿意以吕易忠的名义来通款,事情就还有可为,不至于非要刀兵相见――官军是再也败不起了。

    信中的内容,分为好几款。首先是要广东方面赎人。包括被俘的军官和幕僚们,按照官衔等级,澳洲人已经全部开具了价码。比如一个把总是十两银子,除了身价之外,每个俘虏按照他在临高战俘营里待得天数,要支付每日一钱银子的伙食住宿费。换句话说,早赎早节约,否则“滞纳金”可就成了天文数字了。

    其次,是关于双方议和事项。吕易忠在信中转述:澳洲人对大明本无企图,不过为求一地贸易居住而已,现在却遭到官军的讨伐,损失惨重。现在澳洲人非常的愤怒,准备从澳洲再开大铁船几十艘来,攻打广州。

    但是,刀兵相见,双方都有损失。尤其是澳洲人为贸易而来,并不为占土夺地。为此澳洲人希望和官府和谈,“以熄兵火”。

    最后,在信件的末尾他写到若是同意和谈,几天后就会从临高派遣一个使团前来。至于谈判的地点,可设在澳门。广东方面若有回音,也可以到澳门托耶稣会将信件转交。

    “依卑职之见,如今只有议抚了。”李息觉小心翼翼的说道。

    剿即不成唯有行款。王尊德的内心被痛苦所笼罩。他很清楚,招抚这件事情恐怕是轮不到他来做了。而且皇上也未必会允许他招抚。[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即不能剿,又不能抚。连可采取的对策都谈不上。这种无力可为的情绪笼罩着他,使他良久没有说话。直到李息觉小声的提醒他应该向皇上上一个奏折的时候他才惊觉起来。

    打了这么一个大败仗,这是无论如何也隐瞒不了的。别人的奏折一上,就更没有主动权了。李息觉只能提醒东翁,这件事情宜早办、快办,拖延不得。

    王尊德点点头,虽然他想不出这封奏折该如何写才好,但是李息觉说得一番话是完全正确的。

    精神上的倦怠感笼罩在他的心头,他只是点点头,说了声:“就依先生。”说着无力的挥了下手让李息觉出去。

    “吕赞画的信――”

    “改日再议。”

    李息觉出来之后将其他幕僚找来商议。大家一致同意先草拟奏折,尽快上奏朝廷,先留一个退步在。当下安排一位专门负责起草奏稿的幕僚连夜起草奏折。一面又派人到广州城去,和巡抚李逢节等人商议善后事宜。

    至于议和,李息觉没有这么大的胆子擅做主张,而且吕易忠的信件也不能流出去。他只是暗中遣人到澳门,看澳洲人有无到澳门再做商议。

    最为难的,是现在困守在海口的何如宾的残部:几千人马现在困守海口、琼山一带,里无粮草,外无援兵,连消息都被彻底的断绝,在髡贼的大军围攻之下,恐怕用不了多久就会全军覆没。

    在澄迈战死许多经制武将已经骇人听闻,如果何如宾也战死或者被俘,比官军在澄迈大败还要震动朝野――堪比天启六年的鲁钦败死。那真得要两广震动了。

    李息觉在幕僚会议上沉吟道:“若是能安然将何镇等人撤回就好了。”

    “如今海峡被锁,我兵水师不利,如何渡得过去?”有幕僚连连摇头。

    髡贼的水师在封锁琼州海峡的小规模战斗中就表现出他们的优势地位,广东水师根本无力与之抗衡。

    “须得先遣细作悄悄潜入琼州,与何镇取得联系才好。毕竟如今官军余下多少人马,士气粮草如何,都得有个消息才成。”

    “知道了又如何,若不速速招抚髡贼,恐怕何镇所部……”

    “要不要启禀制军大人,让他速调陈镇台来肇庆商议,看看能不能再调集人马去接应何镇?”

    陈廷是广东协守副总兵,驻在南澳。他虽然名义上叫“副总兵”,实际上并不受何如宾的节制。是单独镇守一方的镇军大员。

    “他的人马就这么一点,能有什么用?”李息觉对任何军事行动解决僵局的可能性都不抱有希望――既然二万官军都打不下临高一败涂地,区区几千人就更不顶事了。

    暖阁里一阵沉默,总督衙门的幕僚和佐员们面面相觑。想来想去,除了“抚”之外,还真没有任何可施之计。

    博铺的海军军令部大楼的作战指挥室里,悬挂着巨大的广东-海南海图的墙壁前,海军军令部长陈海阳正在召开幕僚会议。

    参与会议的,是海军的幕僚班子和若干元老军官。还有二位非海军军官的元老列席会议,其中之一就是海军顾问文德嗣。作为风帆时代的海军和造船权威,他的发言权是很大的。然后是在情报局上班的许可。此人现在的头衔是海军情报参谋,专门负责搜集整理海军军事情报工作。不过,按照许可的说法,他在对外情报局是一个“什么都干的勤杂工”。

    这个不专业的海军参谋班子突现了海军的专业化窘境。穿越众里的当过海军的原本就比陆军少,干过参谋的完全没有。这使得参谋作业的大部分工作都落到了正规海军军官出身的海军人民委员和海军军令部长两个海军最高机关首长的身上。至于李迪这个出不了海的海军军官,一直充当海军要塞司令和港务主任,现在陈海阳干脆任命他当幕僚长,学习参谋业务。

    当然李迪的参谋业务学习成绩不怎么样,还处于最初级的不合格水准――一个对基本海军业务也所知甚少的业余海军军官要当专业参谋有太多的课要补。

    海军目前已经承担了封锁琼州海峡的任务。严格的说这不能算是封锁海峡,因为海军实际上只封锁了琼山县神应港等处的官军控制下的港口,以防官军残部从大陆获得增援。其他出入海峡的船只是不予理会的。

    任何在这些港口出入的船只全部捕拿之后押解到马袅处理,所有企图从琼山各港口运出运入的货物船只全部予以没收。确系民船被官府钉封的,允许船主以廉价来赎取船只。

    这种封锁对琼山的物资流通是毁灭性的。的确,伏波军并没有封锁还在官军手中的文昌等地的港口,但是其他州县的港口对琼山的本身的运输是毫无帮助的――海南的州县,大宗货物运输几乎完全依赖沿岸航线的海运。以驿道的恶劣状态来说,进行长途陆地货物运输几乎是不可能的。

    汤允文见封锁的髡贼战舰大多是中小型船只,数量也不多。便几次企图在海上打破封锁,结果每次都被打得一败涂地――海军的船只在装备和训练水准上都不是中古水准的大明水师可比拟的。最后水师船舰完全龟缩回白沙水寨,不再出动了。

    这么一来,琼山等于陷入了围困之中,虽然琼山本身并不缺少存粮,而且夏粮也很快就要登场,但是这种失去对外联系的绝望感使得被困在琼山的官军的士气愈发低落。

    海上封锁的初步目标已经达到。执委会认为战争状态不能继续这样持续下去,必须尽快结束――战争对经济的影响太大了,特别是对外贸易停滞。原本每个月可以从广州站方向获取大量的物资、人力和金钱。现在除了少量的人口和物资还能从佛山、雷州等地运来之外,这一渠道基本上是断绝了。

    损失的不仅是运输渠道,还有商业网络。在局势没有明了之前大陆上的商业合作伙伴对继续经销“澳洲货”噤若寒蝉。以至于向临高出口货物也成了一件有潜在高风险的业务,变得价格昂贵起来。

    原本执委会打算等着熊文灿来招抚,双方进行和谈。不过看样子老熊要来总督两广还得有一阶段――按照历史进程他得到崇祯五年才能来任两广总督兼广东巡抚。穿越众是在等不及了。决定尽快开展“和平工作”,结束双方的交战状态――最起码,要恢复物资流通

    尽管不少元老对王尊德或者李逢节准备怎么欺上瞒下的掩饰这次大溃败再来求和存疑,但是执委会认为这是他们的事情和元老院不相干――前提是他们有求和的意愿。

    执委会曾经就战后的局势发展召开过一个秘密会议。请来了大约三十名左右的元老,就以后的局势会如何发展进行了讨论和预测。元老们认为,广东官场再战的可能性极小,但是要提防对方有可能采用“不战不和,不降不走”的套路。

    “鸦片战争的时候,满清地方大员在意识到战争手段根本不能对抗英国人之后,他们即不敢私下议和,又不愿意白白送命打仗,就采用过这样的乌龟战术。”于鄂水在会议上警告道,“如果广东官府采用这样的手段,对我们的威胁反而是最大的。”

    这样一来,穿越集团除了效法英国人不断扩大战争规模直到逼迫皇帝本人做出求和的决定之外别无他法。但是穿越集团的战争潜力和作战机器是没法和1840年的英国人相提并论的。压垮道光抵抗的最后一根稻草,兵临南京城下,做出掐断漕运的军事行动所需要的远程投送力量就不是海军所能办到的。

    “另外,我们要考虑到琼州本身过于偏僻,在大明版图上不是什么要紧的地方。失陷个五六年对现在已经是四面生烟的大明政权来说也不是什么特别要紧的事情。完全可以放一放再说,这对我们来说就是陷入了长期的战争状态了――尽管没有武装冲突。”

    所以,会议上的基调是要乘着广东官场还处于混乱的状态,迅速将战火烧到广州这一南中国最富庶的城市脚下,迫使广东官场在更糟糕的情况发生之前求和――既然琼州府不过是边鄙之地,直接入寇珠江三角洲应该能够让广东各处的官老爷们产生震动了吧。起码李逢节是肯定要坐不住了。只要他坐不住了就得求和。

    这一作战交由海军负责执行,具体的作战地域,扩大到整个广东海域,以珠江口为重点作战区域。

    “此次军事行动的目标,是尽可能的在珠江三角洲地区形成骚动和混乱,所以不仅要组织炮击,还要对进行小规模的登陆战,对岸上目标进行破坏和打击。”陈海阳阐述着战役决心,“我们的打击目标,主要是官府的设施,尽量不对民用目标进行打击。但是,如果遭遇到地方武装的抵抗,就对其进行全面的歼灭作战。”

    对海上的船只除非是官军的水师战船,原则上不进行捕拿,除非对方首先进行挑衅和攻击性行为。[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因为这次作战的特殊性,所以参加行动的各舰将配备比平日更多的海兵,并且额外携带若干陆军火炮以作为展开登陆战所需。”

    “如果进行这一作战活动,战舰就要进入珠江。”蒙德站起来提问,“本时空珠江的水文情况,我们一无所知。暗沙浅滩和潮汐状况我们都不是很清楚。”

    “不,我们掌握得很清楚。”许可说,“难道你认为高广船行的船只,还有我们海军的运输船来回广州这么多次就没有进行水文测量?”

    “这么说我们有足够的珠江水文资料可以供舰长们使用?”蒙德自从五桅杆船抢救事件之后住了不少日子医院,又在疗养院待了很久。

    许可表示:在对外情报局设立的情报资料库里有许多这样的情报资料,目前正在集中人手进行汇总。很快海军就能得到一份前所未有的详细的珠江口的水文和航道情况的资料。

    “珠江水域的航行条件非常好,从珠江口上溯到广州即使是圣船都能抵达。我们主要使用的中小型帆船不会有任何问题。所以水深问题不需担心――而且现在比21世纪要早400年,珠江的泥沙沉积情况要轻得多。”

    陈海阳说:“珠江的航道还是相当复杂。特别是登陆战斗会进入到近岸水域,所以还会安排一些对珠江航道熟悉的土著舰长参与。”

    尽管每个人都对自己的技术优势有着强烈的信心,但是稍有经验的海军军官们还是对这次珠江口战役有着很大的担忧。这不仅是因为珠江口和珠江内部的水文条件复杂,江水下面暗沙遍布,航道没有经过整治,状况复杂,主要依靠风帆动力的大中型海船无论是航行还是进行掉头之类的机动都很困难。

    英国海军在鸦片战争期间,进入珠江航道对广州进行攻击的时候,主要采用明轮船作为牵引船只,将风帆战舰和炮击船拖带航行来获取机动性。

    “我们暂时没有明轮船,不过我们有大发机动艇。”陈海阳说道,“大发艇有很好的机动性,用来牵引船只也可勉强胜任,另外还能担任输送海兵登岸的任务和护航。”

    文德嗣不以为然:“鸦片战争的时候英国舰队是怎么跑到白鹅潭去得?他们的水文资料不见得比我们更多,不也把几千吨的战舰开到广州城下了?就算没有水文资料,用小艇边测水深边放置航道浮标也够了。最多航行速度慢一些。”

    “为了保证这次封锁袭扰行动,海军将成立一个珠江口分遣队。”李迪开始汇报方案中的舰队编成。

    分舰队的战舰编成将主要使用特务艇――也就是改装过后的传统中国式样的双桅、三桅船、一部分特务艇将减少弹药的携带数量,尽可能的多的装运海兵队和大炮。

    16艘特务艇,8艘快速单桅巡逻艇作为武装舰队,另编入20艘特务艇用来运输海兵和物资。考虑到珠江口距临高有500海里,还编入了“大鲸”和若干艘专门的物资补给船。

    在作战的开始阶段,海军就将首先在香港岛建立一个临时要塞。作为海军珠江口分遣队的后勤补给和休整基地。

    抛开香港岛未来的商业价值不算,此地地处珠江口外,有优良的港口和一定的淡水资源,正是海军分遣队活动的理想基地。穿越集团的偏处海南,海上力量处于两广海域的最西边,对整个广东沿海的影响力很小,一旦占领港岛设立了常驻分遣队和海军基地,等于在珠江口外有了强大的存在,一举一动都能影响到广州和珠三角地区。不但控制了广东的对外贸易,而且也保护了自身的航线安全。

    当然,这一举动很可能会被刘香视为对他在广东的海上霸权的挑战。但是总参和情报局判断:即使这样刘香也未必敢于立刻和穿越集团全面开火――郑芝龙还盯着他。如果他全力来攻打穿越集团,郑芝龙是绝对不会放过这个和穿越集团夹击他的好机会的。

    李迪表示担忧:“但是珠江口毕竟是他的地盘,这是他的根本之地,不会轻易退缩的”

    “如果他要开战就彻底消灭他,”陈海阳说,“我们和刘香迟早会有一战。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话虽如此,刘香的实力毕竟很强,而且珠江口地区海域正是他的船队经常活动的地区。比起岸上稀稀拉拉的明军营寨哨所,刘香完全有可能利用数量优势来对付分舰队。

    海军的计划是:如果发生这样的情况,就以香港基地作为支撑点,将刘香的主力牢牢吸引在珠江口附近,再从临高出动海军主力对刘香进行毁灭性的打击。计划中甚至准备在有必要时出动圣船进行战斗。

    派往珠江口的分舰队由陈海阳亲自率领。愿意当舰队司令的海军众倒是不少,但是多数人只是刚刚会操船而已。生吞活剥了一堆海军知识在肚子里,到底能不能消化只有天知道。所以执委会和海军再三考虑还是由陈海阳亲自率领舰队比较好。至少他是个真正的海军军官。

    “我还真有点不能胜任的感觉。”他说。到今天为止,他的全部航海业绩只是当过舰长。对如何指挥风帆舰队进行作战的概念基本上全部来自书籍和文德嗣。

    陈海阳之类的现代海军军人对如何指挥风帆时代的战舰作战并不比文德嗣知道得更多,反正两者的知识都是来自海军史的书籍。

    “文总,你要不要随舰队一起去?”

    “当然,我很乐意。”文德嗣很是爽快的答应了。

    “那太好了,我觉得担子太重了。没搞过风帆舰队。”

    “我也没搞过,反正是彼此彼此。”文德嗣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上的胡子,“你的旗舰准备选哪一艘?”

    “临特11号,这是艘三桅大广船,有近三百吨,是特遣舰队里最大的船。舱室也多,能带司令部。您也和我一起坐这艘船吧?”

    “好吧。”文德嗣点点头,虽然是近三百吨的船,实际上还是很小的船只。即使是哥德堡号这样排水量超过千吨的大型欧洲帆船,内部的容积也是非常有限的。出海的时候挤满了水手和物资之后环境好不到哪里去。不过用不了几天就到港岛了。到时候直接把司令部设在香港岛上就是。

    施十四满意的舔了舔手指――这是海军军官培训班里始终没有给他改掉的恶习。当然,一个很小就上了船,四处漂泊的人是不可能有太好的礼仪的。他的海军军官制服的胸前油渍斑斑。一顿丰盛的午餐让他感觉昏昏欲睡。

    施十四身上已经看不出多少过去当海盗的痕迹了,他的身体,过去虽然很健壮,但是却姿态歪斜,脑袋总是偏向一边。现在队列训练和有系统的接受体能锻炼使得的他的精神面貌和身体姿态都有了很大的改观。他变得健壮匀称,头发胡子都理得干干净净。

    他穿着深蓝色的海军军官制服是新款的夏装,除了面料使用了棉麻混纺增加透气度之外,还把立领改成了小开领――陆海军军官们都对夏季还要穿着立领衣服感到闷热的难受。

    施十四现在是海军上尉――指挥着一个特务艇中队。他已经学会了如何指挥中队在海上展开队形:最要紧的就是全中队排成纵队开火;如何在海战中抢占上风头,如何把握好最好的开火距离和时间。

    他从来没有想过海战能以这样的面目来进行,过去他也懂一点里面的门道,但是从来没有人归纳的这么准确和细致,用文字阐述的明明白白,如果他看不懂文字的描述的话,还有大量的图表和模型演示来促进他的认识。

    他学会了旗语,学会了怎么判断目标的远近和航速……最后他知道了礼炮的鸣放规则,知道了作为海军官军该怎么吃饭,怎么说话……海军训练和繁文缛节让施十四渐渐的变得认不出自己了。

    不过,这样的日子让他觉得很愉快――因为施十四知道自己现在成了一个“地位高贵”的人,当海盗,不管手下人船有多少总还是一个匪。说起来也不够响亮。

    现在他是一个仪表堂堂的澳宋海军上尉军官。虽然施十四对大宋没什么概念,对上尉这个差使到底有多大也弄不清,但是这个名头听起来还是很响亮的。配上仪表堂堂的制服、佩剑,加上一副穿越者强加在他身上的职业军官的气质,他自己觉得比大明的将军要神气多了。

    施十四今天正在休假中,海军军官们每周照例可以休息一日。施十四回到了自己家,大吃大喝了一顿。在值班期间是喝酒有严格的定量规定,这对热爱喝酒的前海盗来说是件很痛苦的事情。休假的日子自然要喝个够了。

    正好的他的勤务兵又打了一只兔子,拿到东门市合作社酒楼托厨子做好了拿来。又买了不少好酒。施十四就此大吃大喝起来。[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吃饱喝足,又有点醉意。这样即不训练又不出海的休息日的午后实在是太舒服了。施十四决定就这样倒在椅子上美美的打个盹,再去东门市上紫明楼去洗个澡,晚上和几个弟兄在紫明楼一起喝顿酒――几个月前到三亚去的胡五妹最近回临高办事,大伙正好聚一聚,好好放松一下。

    反围剿的备战开始以来,海军虽然没有太多的作战任务,但是巡逻、运输、护航也忙得够呛。施十四指挥的第5特务艇中队一直担负着马袅-博浦的运盐船队护航任务,即单调又无聊。施十四一点不怕打仗,他很羡慕李广发。李广发指挥的特务艇中队好歹曾经在澄迈炮击官兵――不过也仅限于此了。

    “老爷老爷”正当他昏昏欲睡的时候,一个女人的声音在他耳畔响了起来。施十四不耐烦的睁开了眼睛,叫他的是自己的老婆。

    “什么事?”他很有心给老婆一个嘴巴,以惩罚她打扰了他的好梦。

    “司令部有传令兵来”女人有点惊慌。

    “快,叫进来”施十四的酒立刻醒了。休息日司令部突然派来传令兵说明有紧急事情发生,不是要立刻开会就是要出海了。

    “要出海了?”

    “大概是的”施十四把手在自己的军装上擦了擦,大概他也觉得这副尊容没法去报到,又对着匆匆从外面屋子里跑来的勤务兵吼道,“快,给我倒水”

    传令兵进来之后敬了个礼,通知他一小时后在在军令部开会。

    “……会议结束之后就要出海,您还是把行李收拾下,关照勤务兵送到船上去。”

    施十四一直不会忘记当时的情景。清晨的太阳刚刚冒出地平线线,红彤彤的光芒照在一条条双桅船、三桅船的桅杆上。准备-< 书海阁 >-的珠江口分遣队的战舰已经全部挂上了陈海阳的海军少将旗。

    在海军1号锚地抛锚停泊的特务艇共有4个中队。总数有16条,式样各不相同,连吨位都相去甚远。但是每一艘都装点的漂漂亮亮。挂满了旗帜。甲板和船壳收拾的干干净净。远处2号锚地还有2个巡逻艇中队,漂亮的流线型船身犹如鹤立鸡群一般。

    在“大栈桥”――大家这么称呼那条巨大的石头堤岸旁的民用码头旁,5个特务艇中队的正在装货。这些特务艇都是船型笨重或者不大灵活的船只,就专门用来转运货物和海兵。许多标记着不同号码、图形和颜色的箱子被装在货盘上,外面罩着网兜,正由起重机起吊。

    排成队的海兵,戴着椰子壳制造的铜盆帽,排着队伍等候上船。铜盆帽是最新的夏季遮阳盔,尽管有元老认为让士兵戴着活脱脱就是北越特工队,但是比藤盔要更适合亚热带夏季的气候。

    每条船上都在放下平底小船来,就像是从拥挤的蜂房里放出蜜蜂来一样,喧闹的人声,滑车和绳索的嘎嘎声,船桨的击水声,穿过汹涌起伏的海面传到几海里以外去。太阳升起的时候,已经半挂起来的船帆变幻着各种颜色,先是黑的,后来是蓝灰色的,最后是白的。

    海湾里的各种小船聚集成一堆,又分散开来,三五成群,后来又重新分开重新组合。它们忙碌的搬运着物质,运送着人员,划艇的排桨起落着,小发、中发和大发艇不断冒出的浓烟蒸汽。它们时而靠在码头上,时而又靠上大船。水手互相叫喊,互相打唿哨。水面上斑斑点点尽是船上扔下来的垃圾。

    施十四靠在自己的旗舰临特51号上的舰桥上,贪婪得看着这种紧张热闹又有序的出海场面。他身边站着一个年轻的海军士官生潘涌,他是船上的见习舰务长。为了让大多是老大粗出身的舰长们能够妥善处理舰务,海军部将许多海军士官生的实习职位定为在船上担任舰务长。负责船上的实际行政和人事管理。

    “小潘这船队还真是壮观。”施十四在诸彩老手下,见过的船队比眼前的大一百倍,但是那些船只怎么能和这堂堂正正的海军分遣队相提并论不过是许多破破烂烂的渔船货船汇集在一起――就象个大村落一样。

    “是的,舰长。”潘涌恭恭敬敬的说道,“大发艇的艇队不能一起出发,否则还要壮观。”

    “大发艇嘛,太小了。万一给浪翻了几只就不合算了。再说它们都是烧煤的主。一路上还得专门为它们加煤。”

    蒸汽机吊车发出轰隆轰隆的轰鸣声,准备参加这次远航的大发艇,被一艘一艘的吊起来,装在大鲸号的甲板上。大鲸的甲板上搭载4艘大发艇,其他的大发艇准备香港基地完工之后再运过去。

    参加珠江口远征的海兵由两个连组成,另外配备一个海兵炮兵连,有2门12磅榴弹炮。这支海兵特遣队被命名为香港支队。支队长是石志奇。这个支队长戴着一副黑色的平光眼镜,用绳子牢牢的系在脑后。很是威武的站在大鲸号的舰桥上扫视着正在登船的海兵们。

    海兵这名字太恶心了――一股日本鬼子的味道。但是相比较起来海兵的称呼在意义上至少比海军陆战队更贴近他对这支队伍的的希望。石志奇心目中的陆战队是没有“海军”两个字的。更类似于usmc――与陆海空并列的独立兵种。

    石志奇在海军中的地位不高,因为他错过了海军最露脸的二次博铺保卫战,第一次他不在班上,第二次他正患痢疾躺在卫生所里,听着外面的枪炮响彻云霄,但是腹中疼痛就是动弹不得。最后失去了立功的大好机会――就算只是参与者,在资历上也能占到很大便宜。

    没打过仗严重影响了他在海军中的升迁。幸好他是船员出身,所以还当了负责维护圣船的专门小组的组长还在海军培训班里兼任教官。算是有了个不高不低的地位。以石志奇的本事,大型机动船能够批量下水之后当个舰长是不成问题的,但是他不甘心如此,把目光盯住上海兵队。

    他原本就对海兵队有充分的爱好,准备在这方面大干一场。于是就加入了海兵队。

    石志奇的对老狄奇怪的德意志式的口味不感兴趣。德国,或许在陆军上可以吹嘘吹嘘,在海军上能用潜艇遮遮羞,但是陆战队上面简直就是零蛋而已。正如没人会去当菲律宾军队的fans一样。

    到了海兵队之后,很快他就凭借自己的船员职业带来的技能,在海兵队中有了很大的威望,成了海兵队的主要军官。

    这次的珠江口作战,石志奇花了很大的力气才当上了支队长,当然这也沾了他曾经是个船员的光。陈海阳认为在沿海战斗中一个懂航海的海兵支队长比一个只懂步兵战术的军官要强得多。

    他的身后站着乐琳,他是大鲸的船长,同时也是巡逻艇支队队的支队长。穿着一身雪白的美国海军制服――当然是他的私藏。尽管已经旧了,还是洗濯了一尘不染,看上去很是漂亮。他正端着望远镜往远处眺望着什么。

    “这下你算是回家乡了。”当然本时空的港岛和乐琳曾经住过的香港一点也不相干。

    乐琳露出了充满期望的笑容:“我要在太平山上造官邸当港督”

    “喂喂,你凭什么当港督?”

    “因为我是香港人,港人治港。”

    “这香港和你根本没关系。”石志奇说,“要是我们愿意,可以叫文岛、马岛或者石岛。就是不叫香港岛。”

    “嘿嘿,反正我要当港督”乐琳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大谈他要在港岛上搞什么建设。石志奇带着敷衍的微笑点着头听着,在他的看来这个年轻人的梦想也太简单了――港岛这个地方算得了什么?小小的一个岛屿而已。他石志奇的理想可远大的多。

    正在这时候,他看到码头上有一艘小发交通艇正在突突的冒着黑烟向陈海阳的旗舰临特11号驶去,这艘大发艇上挂着另一面个人旗。不用说,这是海军非正式顾问文德嗣的坐船――他这会正要到旗舰上去。

    第一百四十九节前往香港

    石志奇一下来了精神。他注视着小交通艇驶到了临运号另外一面的舷梯下,立刻关照通信兵:

    “向临特号打旗语,我要上旗舰汇报备战情况”[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珠江口特遣队的-< 书海阁 >-没有举行大型仪式,只有高音喇叭演奏《军舰进行曲》作为送别曲――海军虽然很期望有一支海军乐队,但是五百众里凑不出全部的乐手,土著乐手只能跟随电视教材学习,自然困难重重了。

    编队由第4巡逻艇队的4艘巡逻艇居前,接着一个队接一个队的船舰开始-< 书海阁 >-。每艘船舰上都挂满了军旗,陈海阳的海军军令部长旗和德嗣的海军顾问旗在临运号的主桅和次桅上飘扬着。石志奇坐在他的旗舰大鲸上,有些得意的看着自己的海兵支队长旗帜飘扬着。

    海岸上,有许多看热闹的人群,大型编队出航对他们来说是一场难得见到的壮观演出。挂满旗帜的舰船,站坡的威武的水兵,还有一门门擦得亮的大炮……德嗣不遗余力的在推广“海军sho”的概念,只有让大众认为军队威武漂亮,才能吸引人们来当兵,而不是象现在这样半强制性的逼人来当兵。

    先当兵后改造的政策固然不错。但是德嗣希望在未来的帝国里形成以服役为荣的社会价值观。所以一切提升军人荣誉感和社会形象的事情他都极其赞成。

    石志奇刚才就呈送了一份他苦心编撰――或者说“抄袭”的《6战队制服、标志、军衔、礼节方案》。从表面上看,这是“提升军队形象”的一个提案,其实是石志奇的“6战队去海军化”的开始。德嗣没想得这么深入,对他苦心搞出来的这么一个体系相当的赞赏。这让石志奇的情绪更好。

    珠江口特遣队于9月4日抵达澳门海域,这样一支庞大的船队突然出现在澳门海域引起了澳门的葡萄牙人的一阵惊慌,在短暂的混乱之后,葡萄牙人在港内的所有大型船只全部升帆战备接战。

    元老们用望远镜注视着澳门的炮台和港口,拿下澳门当然不算难,但是这个地方太小,连基本的蔬菜和淡水供应都时常生困难,没有多少展前途。香港岛可比这里强多了。

    “把这里留给葡萄牙人好了。”德嗣躺在临特号后船楼的一把藤椅上,他有点轻微的晕船――这船还是太小了,风浪一大就晃得厉害。石志奇曾经邀请他到大鲸号上去,但是他谢绝了。

    “起码也得等他们把大三巴造好了再说。”陈海阳开玩笑的说,放下了望远镜。从一个海军军官的角度来看,香港是少有上佳的海军基地,澳门的港口就差得多了。

    船队离开澳门海域,继续向西航行。实际上这里已经进入到珠江口海域――也就是因为天祥的诗而名声大噪的伶仃洋了。内伶仃岛就在船队的左前方。

    这里是所谓的“内洋”的一部分。这里的海岸线曲折迂回,凹凸错落,可以隐蔽和埋伏的港湾随处可见。偶尔也会遇到辽阔的淡水海水交汇的江河入海口。

    “内洋”里不满了星罗棋布的岛屿,有的岛屿上有人定居,有的则是渔民们停船抛锚休息的好去处,但是大多数都是一些荒无人烟的弹丸岛礁。

    这些荒芜的岛屿也为海盗们提供了休息和埋伏的良好场所。整个特遣舰队在航行的时候时刻都保持着警惕,防止遭遇海盗的突然袭击――这里不仅有刘香的船只在活动,还有更多零零星星的小股人马。甚至渔民本身也随时随地有可能来“捞一把”。

    这一带是海盗们的好猎场:这里的海上交通十分达,到处存在的港湾给了商人们最大的便利,大宗的货物装载在船上,在沿海的城乡之间穿梭往来。尽管这里的货物不同于“洋船”货物那么值钱,但是打劫到一船日常生活用品对海盗们来说也是很有价值的――它们能够更快的出手。许可在搜集整理了大量对外情报局的海盗情报之后告诉陈海阳,这里的海盗什么都要,不要说鱼竿、稻米、食盐这样的低价值日用品,连砖瓦这样的冷货都不会放过。

    “我只能说海盗太穷了……”许可叹息道。

    陈海阳说:“水落船低,水涨船高。当初行贿几瓶酒几条烟。后来五万一个红包也只能算是小意思。”

    “前方就是北大屿山。”

    “命令先导舰,航向转向o,各船按次序跟上不许掉队”陈海阳出了转舵的指令,“我们要过大磨刀海域。”

    陈海阳准备指挥船队经过大屿山,经大磨刀,再经过马湾海峡,从港岛的西侧航道进入维多利亚湾。当然,此地将来不会再叫维多利亚湾了。但是叫武则天海湾的提议遭到了不少人的反对。

    欧洲人的船只从澳门出,进入珠江口水域之后,磨刀是他们在海图上的第一个重要地标。也可以说航行过了磨刀就踏上了前往广州的第一步。

    船队进入大磨刀海域的时候,陈海阳命令全舰队进入戒备状态――这一海域的北面就是著名的屯门。当初葡萄牙人企图占据这里作为他们的国贸易据点,结果为明军所击败,根据许可提供的对外情报局的情报,此地有明军数百人驻守,可能还有少量的师船负责监视和巡逻海面。澳宋海军的出现很可能会引武装冲突。

    但是舰队没有生任何战斗就经过了这一水域。陈海阳等人沿路观察,几乎没有看到任何水师船只的迹象――按照于鄂水提供的历史资料,广东水师在珠江口这一带应该由师船进行定期巡逻的。

    黄爪子评论道:“制度是制度,能不能执行制度又是另外一回事了。现在是大明的末世。大约也就是一纸空而已了。”

    黄爪子是作为远程勘探队的一员上得船――本时空的港岛也需要进行一番全面的勘探测绘。其实他可以让其他人来,但是黄爪子非常希望将来能够作为一名船长,所以就主动参加了这次航行,为得是积累自己的航海知识和驾船技巧。

    陈海阳说:“应该是水师的船太少了,顾不过来。”

    “我很希望能够遇到大明水师,真刀真枪的干一仗哪怕让我开几枪也好”黄爪子很是兴奋,他极目远眺,除了能看到零零星星的渔船之外,海面上什么也没有。这一带有不少大大小小的岛屿和沙洲,在另一个时空,在行政上都隶属于香港的离岛区。

    黄爪子打一仗的希望很快实现了。在当天的下午,他们在通过马湾海湾的时候,通讯兵突然喊了起来:

    “前卫现可疑船只”

    马湾海峡是一条南北向的水道,它的西面是马湾岛,东面是青衣岛。而在马湾岛下面,还有一个叫做灯笼洲的小岛。两岛之间的避风海域里,停泊着不少大小渔船。前卫巡逻艇上的瞭望哨警觉的现,在青衣岛和马湾岛的山头上,都燃起了篝火。显然是在联络着什么。

    随后,有几艘形迹可疑的渔船出现在海面上,渐渐的与前卫队靠近,似乎在窥觊船队。当现船队规模很大的时候,又迅的离去了。

    陈海阳说:“这是海盗的船。”他举起望远镜,“命令巡逻艇队,捕拿敌船”

    随着旗语手出信号,几分钟之后,先导的巡逻艇队的4艘巡逻艇离开队列,朝着逃走的渔船扑了过去。

    黄爪子举起望远镜,注视着远处的这一幕。显然敌人不多,只见三艘小型的乌艚船正往马湾岛附近逃遁,但是笨拙的船身在航行度上比不过轻快的三角帆巡逻艇。

    巡逻艇很快将三艘乌艚船包夹起来,正在这时,黄爪子看到第一艘乌艚船上冒起了一股白烟,隐隐约约的听到了炮响。

    “打了,打了”正在瞭望的水兵喊了起来,“敌船开炮”

    几乎是与此同时,已经横拦在海盗船前面的两艘巡逻艇上同时爆出浓密的烟雾,一团团火光在烟雾闪烁着。

    船只周围的海面上立刻腾起了许多细小的白色的水柱,船身似乎在抖动,乌艚船上的帆掉落了下来。

    “敌船起火了”瞭望员刚刚喊了一声,忽然一艘乌艚船上出了一声小规模的爆炸,燃起了大火。

    “没见开炮,怎么爆炸了?”

    “海盗船上的火药爆了。”陈海阳漫不经心的说道,“海盗的火药桶打仗的时候直接就敞开着丢在甲板上的。”

    战斗很快就结束了,捕拿了二艘乌艚船,另外一艘因为火势过大,已经没有挽救的必要了。

    按照捕拿海盗的程序,捕获的俘虏在海上不做处理,只是派人拆除了上面的几门大炮,把火药收缴了过来。随后命令水手驾驶乌艚船随队前进,不准脱离编队。

    “等到了港岛再去好好的净化他们。”编队这次也携带了原先在广州净化营地工作的专业人员。特遣队准备在香港岛上开设一个新得净化营地,用来处理俘虏。

    “他们会乘机逃跑的。”

    “我想不会,看到打字机射击的人都不会。[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舰队顺利通过了马湾海峡,绕过青衣岛的西南角。这里已经是维多利亚湾了,陈海阳不用望远镜也可以看到大6方向凸出的一个半岛――这就是旧时空昂船洲海军基地的所在地。

    “这真是一个天然的良港”陈海阳不由得赞叹了一声,维多利亚海湾的地理条件确实太优越了,完全可以作为一个第一流的军港商港。可以作为港口的地方到处都是。

    现在这里是一片荒芜,连常住居民的痕迹都很少。根据广州站的提供的情报,在港岛和周围的离岛上,只有很少量的村落存在。

    但是在港岛的对面,就是新安和东莞两县,都是广东的鱼米之乡,大量出产稻米、茶叶、靛蓝、烟草,还有海盐。从经济上来说,是相当富庶的区域。占领香港,等于是澳宋政权获得了一个插入南国最富庶地区的吸管。大量的物资可以从此地源源不断的运出。

    明政府对香港的重要xing也是有认识的,除了拱卫珠江口的屯门巡检之外,负责管辖香港地区的新安县,其县城正是是原广州卫所管辖的东莞守御千户所城。明万历元年为了巩固海防,拱卫广州,将此地从东莞析出另设新安县。

    这里的南头寨在极盛时期驻有明军ooo人,战船一百多艘。该城系江海交通要冲,海防军事重镇。

    即使在现在此地也仍然保持着驻军七八百人,战船五十多艘的水平。这个南头寨就是现在深圳的南头区,当地还有个景点――陈海阳过去游览过新安老城。两地相距不远,明军如果想干涉的话,当天就抵到香港岛。

    对外情报局和军令部的幕僚班子推测,广东明军在新败之余不大可能会贸然起对澳宋军队的攻击。就算他们想进攻,也集结不起足够有威胁的兵力来。以特遣队的实力完全有能力击退明军。

    陈海阳命令舰队航向湾仔,准备在旧时空的港澳轮船码头附近登6,建立第一个基地。香港岛虽然按照面积来说是国的第7大岛屿,但是地形以山地为主,有限的平原主要集的面对维多利亚海湾的岛屿北部地区。所以构筑基地和移民区的主要地点也选择在这里。

    特遣队在湾仔登6之后,进行了一个简短的占领升旗仪式。

    “升旗敬礼”随着礼兵的一声喊声。号兵吹起了军号。一面旗帜在临时召来的毛竹杆上升起。在海滩上列队的海兵和水手们同时敬礼,然后齐唱《歌唱祖国》。穿越者在海南岛之外占领的第一块领土宣告完成。

    尽管已经登6了港岛,但是陈海阳决定暂不对整个港岛地区进行实质xing控制――他的兵力还做不到多处分散的程度,因此决定主力暂时先集结在船只停泊的地方。这个地方在旧时空叫环,陈海阳简单的把此地的港湾和正在兴建的要塞称作“85基地”。至于将来到底叫什么,让元老院的人去考虑好了。

    为了掌握周边的动态,陈海阳派遣一个小分队携带无线电乘船前往鲤鱼门,在这个港岛东面的要道上建立观察哨,另外派遣一个小队前往汲水门建立西观察哨。这两个观察哨大致可以掌握港岛东西水道船只动向。

    黄爪子指挥的武装测量队在登6第二天向太平山进。他们将对香港岛的大致地形地貌进行一次勘探。同时在太平山顶设立一处观察哨。

    最后,巡逻艇队将在组成的海上巡逻线保证整个基地周围的预警。同时清除本地活动的小股海盗――大屿山岛在历史上就是珠江口海盗的传统锚地,当地集结的各股海盗有时候会多达oo艘以上。尽管特遣队在经过大屿山北面的时候没有观察到许多船只,但是这一带是海盗活动最为猖獗的地区却毋庸置疑。特遣队必须随时做好和当地海盗声冲突的准备。

    特遣舰队在港岛登6筑寨的举动,很快就被驻屯门和南头的明军现。塘报传递到了肇庆和广州。

    但是明军已经无力做出实质xing的反应了。官场和军队的士气已经低落到极点,尽管根据塘报,登上香港岛的髡贼不过千把人,船只不过四五十艘,但是听闻了他们的火器厉害无比的广东水师官兵并不想和他们开仗。从屯门派来的水师战船只是象征xing的到了硫磺海峡,然后就退了回去。双方陷入了一种默默的僵持状态。至于南头的明军根本没有大队人马出动的迹象。只是哨兵观察到有少量的明军探子抵达了海湾对面的沙头角地区。

    对捕获的海盗们进行了一次简单的审讯,知道他们原来就是附近岛屿上的渔民。因为欠了渔栏的债务,被逼迫不过,最终决定在海上干一票。

    被打沉的船是本伙的老大名叫赵亚金的渔船,另两艘被俘的是他们一个多月前6续抢来得近海运货船。在他们被抓之前,已经得手了几次,每人都分得了大约十两银子。

    货船上的船员和船主还被拘押在船上――据说在战斗的时候他们也得参战,不然就砍脑袋。还有七八个海盗是海盗船靠岸的时候在岸上不及逃走的人绑架来得。有钱赎得就放了,没钱的就一直在船上胁迫着干海盗。

    当下陈海阳关照将被俘的人船就地释放,还把缴获的粮食银钱补充他们一些,让他们能够安全回家。二十几个俘虏千恩万谢的走了。留下的都是甄别出来的海盗。赵亚金已经在战斗了打字机的子弹送了命。

    从船上没有现什么有价值的战利品,主要是粮食、咸鱼之类的日用品。据被俘的二头目梁三十供称,稍有价值的战利品都在岸上的村落里。

    “是在是鱼栏的利息太重,要收三四分的利息,小人还了几年都还不清这才铤而走险的,还请副爷饶命”几个衣衫褴褛的人在沙滩上苦苦哀求。

    “当海盗也好,当土匪也好,总说自己是逼不得已的。实则多是好逸恶劳之辈”担任广东白话翻译的是刚从净化营地出来不久的一个童生出身的读书人,他愤然对陈海阳说道,“还请长留意”

    被俘的海盗见旁边的这个翻译的人说话的时候言语不善,一个个以头抢地,苦苦哀求。髡贼的大名如今已经传到了珠江口一带。光看他们的头就知道是落到了髡贼的手里――而他们的“凶残”又是出了名的。

    鱼栏剥削极重,陈海阳是知道一点的。当初他在舰队的时候,虽然已经不兴“忆苦思甜”这套了,但是参观**传统教育基地的时候,凡是涉及到民兵的地方,大多都会牵涉到“渔栏”、“渔霸”这样的名词。

    渔栏主利用掌握资金和市场的优势,通过低价收购渔获,高价销售日用生活品和粮食,从大为获利。并且利用向渔民出借高利贷款很容易就把渔民控制在自己的手里。渔民在生产经营上经常要一次xing的投入很多资金,对贷款的需求远远高于农民,也就更容易落入这样的高利贷陷阱里。

    不过陈海阳的任务不是来打击渔霸的,他决定把这事情交给随队来的民政专员负责。

    “让他们先在净化营里好好干活吧,再让人好好审审。”陈海阳说。

    从随军的民政队里派出了许多能够说当地话的信使,他们在武装士兵的护送下,到香港全岛的各个村落去送信――要他们即刻派人到85基地来开会,准备选派联络员。

    尽管力量有限,特遣队还不能对当地的民政系统进行有力的干涉,但是组织就地征人员和物资的系统还是需要尽快的组建起来的。

    “我们要随心所yu的出入珠江口,就必须牢牢的掌握大屿山航道。”在大帐篷搭建起来的临时指挥部里,陈海阳向他的手下们讲授着即将开始的战斗计划,“大屿山岛的北部,有一座村落,叫东涌。是珠江口海盗的主要活动锚地。我们必须摧毁东涌的海盗基地。”

    德嗣说:“我们还没和明军开战,先和海盗大打出手,会不会两面受敌?”

    “明军未必会和我们积极作战,倒是有好处就要上得海盗是我们的一个很大的隐患――以后还有许多船只要往来港岛和临高之间,他们袭扰起来会让海军很头疼的。”

    “这样就得增加6地兵力,占领了东涌需要派出兵力把守啊”

    “先不占领东涌也没关系,只要我们能随时摧毁在当地集结了海盗船队,海盗自然就不敢在当地1u面了。”

    第一百五十一节海盗们

    乐琳说:“我听说大澳这个地方,过去也是珠江口的海盗和走私的重要窝点。”

    “大屿山岛上的东涌和大澳都是我们要关注的重要目标――最好能够予以彻底的清除。”陈海阳说,“我们先看看聚集在大屿山的海盗们的态度。”[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几个人正在说话,有哨兵来报告:从大屿山方向来了一条舢板,正向临时码头这边过来。

    “看来是当地的使者。”陈海阳说,“先听听他们怎么说。”

    陈海阳不准备在指挥帐篷里接见他们――本时空土著的心态他已经很清楚了,尤其是第一次来和穿越众接触的土著,你不摆出点架势来,人对你的能力和信誉度就会觉得差不少。平易近人固然好,该有的架子戏一点也不能少。

    所以指挥部在离码头不远的一处有山凹可以避风的地方专门建起了一座“大帐”,四周用布幔围起,外面再挂上子,缀着许多铃铛――概念是从日本人的军幕和蒙古人的城里搞来得。不但用料考究,还装饰着许多图案。

    布幔周围,澳洲政权的新明的各种旗幡林立,看上去非常的威武。加上海兵和士官生全副武装的站岗,整个城周围显得肃杀威严。

    坐船前来使者有五六个人,为的三个穿着比较好,看起来像是本地的殷实居民。一个个看上去毕恭毕敬的跟随着海兵向大帐走去。

    船上还卸下了不少礼物,这种事情穿越众们已经见得多了。无非是猪羊烧酒,外加绸缎银两之类。

    进入大帐的几个人一看到居端坐的陈海阳,一个个赶紧跪下磕头,呈上礼单。

    来得人果然是海盗,确切的说是一股小海盗。来得人正是这股海盗的二路头目,名叫金财。

    金财来得主要目的要求“投效”。在“澳洲大帮”里一起行劫。金财的“老板”名叫郑保。有8艘双桅大船,还有差不多7o艘在内河能够机动的“长龙”和舢板。在小股里属于实力相当强大的一股了。

    郑保准备趁着官军惨败,士气低落,6海兵力空虚的机会,进入珠江进行大规模的劫掠。为此不仅在大屿山一带下锚等待机会,还纠集了许多零星的小股。包括前几天向特遣队起突然袭击的赵亚金一股就是其之一。这样的渔民临时当海岛的,他现在手下还有不少,少到一条船,多到三四条船的。

    澳洲船队的突然到来,让郑保感到了机会降临到眼前了――如果能攀附上这个大帮,对自己以后的海上行劫之路大有裨益。陈亚金开始他的莽撞的抢劫行动的时候,他并没有阻拦――澳洲人的战舰战力到底如何,他想亲眼看看。

    “这么说,你们有心要进珠江了?”

    “是,小的们愿意追随澳洲老板们,一起打仗财”金财说。

    “嗯。”陈海阳不置可否:如果接受他们的投效,在下一步的珠江作战他们也是一股有用的力量。但是,这种海盗是无法有效驾驭的,他们对命令是否服从完全要看有没有足够的利益,而海盗们在行动过于残酷的行为也会使得澳洲人大为失去民心。另外,海盗们的力量很强,一起编队行动就会给他们有反戈一击的可趁之机――这都是必须事先考虑到的。

    他想了想,回答道:

    “尔等可知道,我等乃是澳宋朝廷堂堂的经制之师,如何和你们一起财?”陈海阳露出轻蔑的神色来,“你们若愿意投效澳宋朝廷,就是我澳宋百姓。就是澳宋之兵。不是你们这样在海上行劫的盗伙了。你们可愿意?”

    金财不安的在地上挪动了下身子,他不知道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在他的概念里,大家一起合伙打劫,当头的拿大股,下面的拿小份。事情就是这么简单。为什么还要牵扯到什么“经制之师”这种说法上去?难道是要他们当澳洲人的官兵吗?

    “还请老爷们明示。”

    陈海阳说:“你回去告诉你的头目,若是真心要投效我澳宋,叫他先将一应人员银钱火药武器全部清点造册,然后亲自带着册子过来。”

    金财犹豫了下,再窥其神情,知道没有商量的余地,便说要回去“禀报领再做定夺”,就辞了出去。

    德嗣说:“摆明了他们是不肯投降的。下面就是我们在珠口扬名立万的好机会了。”

    “要是我们有足够的政工人员,我也不反对先来个名义收编,再把政工人员打进去改造海盗。眼下是来不及这么干了,只好让净化营多干点活了。”

    乐琳自告奋勇要去侦查大屿山的海盗情况。

    陈海阳说:“你就算了吧,别以为去离岛度过几次假就对地形熟悉了。让特侦队的人去干好了。”

    金财正在往码头上自己的舢板走去,忽然看到不远处有一个髡贼好生面熟。仔细一看,却是过去诸彩老的部下施十四。只见他穿着髡贼的对襟小褂,腰里束着带子,挂着把短剑,还有支大名鼎鼎的“澳洲手铳”。

    施十四站在一艘大船的船头上看上去踌躇满志的模样。如果不是知道他的底细,恐怕没人看得出他其实是个“假髡”。

    金财过去在诸彩老手下干过,施十四虽然算不上什么大头目,但是在大帮不是籍籍无名的小匪。金财当然认得他。

    回到在东涌的锚地,金财向郑保一一禀告了去见陈海阳的经过。

    “看那大头目的样子很是骄狂,要我们去当什么澳宋水师的兵……”金财“呸”一口,“老子逍遥快活的日子不过,去受他的管束,当什么鬼影子都看不到的澳宋的官兵……”

    “也没说咱们弟兄投奔过去之后给个什么官当当?点军饷什么得?”

    “没有什么也没有,就要我们叫上簿册准备接受改编。”

    “***,这群澳洲来得衰仔当老子是什么了”郑保也跟着骂了起来,“老子好歹还是大黎朝的归义候,宁海将军”

    “小的还是副将军呢”金财想起了自己的这个官衔――还有一枚木头大印,尽管他根本看不懂上面的字,却也把它在纸面上盖了又盖。

    郑保这股海盗去过江坪,在那里他们接受了越南北朝的招抚,成了名义上的黎朝水师。为此后黎朝的傀儡皇帝还给他们封了各式各样的官衔和爵位。当然也少不了木刻的大印章和许多书。

    郑保之类的国海盗去接受后黎朝的所谓招抚倒不单纯的是为了获得这种虚名,而是为了获得一定的庇护和销赃的场所。而北朝对从海盗活动获取收益也有很大的兴趣。

    但是虚名对海盗的吸引力很大。原本他们是国沿海地位最为低下的人,只能听凭官绅大户的剥削使唤和欺负。现在,他们忽然成了一个小朝廷的“官”,还有了在国想都不敢想的爵位――即使只是一纸空――靠着海上行劫在异国取得了声望和地位。这种吸引力并不比财小。

    郑保原本指望从澳洲人那里能够得到更慷慨的封赠,没想到澳洲人对他们非常冷淡,开出的条件简直就象要他们投降一般。听着金财的絮絮叨叨,郑保的火气也上来了。

    郑保又将随他去得几个心腹叫来打听上港岛之后的具体消息。又命人:“把汪师爷请来。”

    所谓汪师爷,就是原先诸彩老的老营总管汪友。他在南日岛大败的混乱之,勉强乘着一艘小船突围而出,算是逃出一条性命。投奔到郑保那里。

    郑保过去是一个沿海的半民半匪的地方土霸,诸彩老兵败之后,有十几条诸彩老的大船来投奔,又搜罗收容了许多诸彩老部下的残兵败将,一下声势扩得很大。郑保在干脆就自己拉起大旗干起海盗的买卖了。

    他这种海盗和刘老香、诸彩老和郑芝龙不一样,这些大海盗本身还是海商,他们在海上的激烈战斗主要是为了夺取海外贸易的垄断权。而郑保,他的唯一目的就是抢掠财,是真正的“海匪”。

    郑保原先想利用汪友曾经是老营总管的声望招揽诸彩老的旧部。但是重新招募诸部残余力量的行动却没有收到太大的效果。郑保遇到了两股大势力的争夺,一面是郑芝龙的大帮,一面却是临高集团。

    郑芝龙的威势如日天,临高的澳洲人有巩固的根据地,两者都比郑保来得有吸引了,诸彩老的老营的财宝大部分都被诸挺抢走――就此下落不明。郑保空有一个老营总管的名头而已。至于郑保毕竟是新出来的股伙当然也没有多少钱财可以用。没了钱财船只人马,结义兄弟都可以随时翻脸不认人。汪友的名头也吸引不了什么人。

    虽然零零星星的收罗了不少失散的人员和小艇,但是最终也没招纳到几艘大船。

    第一百五十二节郑保的战与和

    郑保在失望之余还是给了汪友一个师爷的头衔――起码汪友在管理案账册上还有一套,而郑保也缺少这样的人才。随后他带着招揽来的船只钱财活动在电白一带的近海海域,抢劫盐船和沿岸居民。又跑到越南海域参与了几次南北朝之间的海上冲突,捞取了不少好处。在听说刘香的船队已经离开了珠江口,他赶紧率领船队来到大屿山,准备乘这个空档,冲入珠江大捞一票。

    在他抵达大屿山之后,觉当地已经零零星星的集结了不少小股海盗,他们都是准备冲入珠江内河大干一场的。官兵在澄迈的惨败和刘香突然离开珠江口给了他们财的极大期望。[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郑保来到大屿山之后利用自己的实力很快就整合了这里的所有船只。现在这个临时凑集起来的集团已经扩张到了大船7o艘的规模。舢板长龙oo多艘,海匪4ooo多人。

    正当郑保准备等着合适的潮汐和风向一举冲入珠江口的时候,澳洲人船队的到来的消息让他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澳洲人在港岛修筑码头说明他们有心在这里常驻下去。而且还派出了许多船只。郑保想:如果不和他们建立同盟关系,船队一旦进入珠江,澳洲人在珠江口来个乘火打劫就大大的不妙了。

    要么能得到澳洲人的联盟,双方坐地分赃。哪怕自己多出点血他也愿意;要么,就彻底把澳洲人的这支船队打跨,使得他们不敢来抢地盘。

    正是在这样考虑之下郑保才派了金财去。除了试探澳洲人的企图之外,还有打听军情的意图在内。特别是要打听清楚,澳洲人最厉害的不需要船帆的“快船”有没有来?

    他仔细的向两个心腹打听了澳洲人的船只数量,船上装备的大炮数量,岸上有多少的守军。听说快船没有来,他松了一口气;又听说澳洲人有五十多艘船停泊着,他遗憾的叹了口气。如果只有一二十艘该多好澳洲人的战船虽然多数看上去和广东福建的船只没什么不同,在航行度和火力上却远不是本地船只所能匹敌的。当初诸大掌柜就是看了他们的“快船”才会想专门派人去夺船得。没想到他们的帆船也这么好使

    特别是他们帆船上的“快炮”,打起来顷刻之间就是满海面的水柱,一二百丈之外就把敌人的水手一扫而空,要是有了这样的神器,何愁不能称霸海上?

    郑保便一直心痒难耐的打着这个主意。在他看来澳洲人的大炮虽然听闻十分精良,但无非是红夷大炮的另外一种翻版。这种大炮即贵又重,而且打起仗来还会自己爆炸。最好的还是这打得即远又准,而且还能连的“快炮”,若是能够搞上几门,装在船上就能横扫敌人了。

    “汪师爷”郑保看汪友来到船舱里,赶紧招呼他。

    “这伙髡贼口气大得很”郑保自从干上了海盗一直一帆风顺,有点忍不下这口气,“居然要我们把兵员船只都造册送过去――这***不是投降了吗?就算是投奔大帮也没这么埋汰人的吧”

    汪友不言语的看了看这“老板”。郑保不是个傻蛋――郑保很狡诈很凶残,可惜只是土霸水平的最高点而已。在见识才干和诸彩老等人根本不是一个水平线上的,就是黑旗老四这样的二路掌柜的都比他强得多。

    可惜诸彩老已经战死在南日,而他手下的掌柜们死得死,降得降。自己也沦落到给这一号人物当师爷的地步。汪友很是不甘心。

    别得不说,就是到珠江口来。汪友认为这是在自寻死路。珠江口流域下一步一定是刘香和临高的澳洲人集团争夺的重点――正是大家避之不及的地方,自己这样的小股怎么能轻易来蹚浑水?再说这里原本是刘香的地盘。虽说刘香主力已经全师移向福建海域,也不代表他就会把这块地盘拱手让人。

    郑保的举动,在汪友看来是“两犯”的行为,把双方都给得罪了。最终肯定会落个不得好死的下场。

    但是郑保却觉得志得意满。他现在顶着所谓的大黎朝归义侯,宁海将军的头衔,觉得自己像个“大官”了,在服装旗帜仪仗上用上了各种花里胡哨,不明不黎的东西。让汪友对他很是鄙视。

    但是眼下他只有隐忍不,。郑保对手下的原先诸彩老的部下即要重用又不放心,花了很多力气来分化和提防他们。汪友知道自己在诸彩老旧部人望最高,郑保对自己看得极紧。稍有不慎很可能就会莫名其妙的“落水身亡”。

    “汪师爷,你说说看,这髡贼的事情如何使得?看来他们是要独吞珠江口这块地盘了。”郑保愤愤然的说道。

    汪友咳嗽了一声,澳洲人抵达珠江口,在港岛上筑寨,所为何来是一目了然的。郑保其实没有多少选择,要么和澳洲人为敌,双方打一仗,要么就扬帆而去,一走了之。

    在他看来,一走了之是郑保集团最好的选择――即使澳洲人的船只再少一半,郑保集团也绝对不可能是澳洲人的对手。要对付澳洲人,在数量上没有极大的优势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汪友刚说了几句“不宜开战”的理由,就觉郑保的面上露出了不耐烦的神情――郑保显然不打算一走了之,不仅如此,他还打起了澳洲人的船炮主意。

    “我说老汪啊,你这个人就是前怕虎后怕狼的,当年在诸大掌柜手下的豪气哪里去了?”郑保拍着他的肩膀哈哈笑了起来,“澳洲人再强,也不过四五十条船,又没有快船铁船,我看就和我们的船都差不多嘛。他火器厉害,我叫弟兄们贴上去跳帮,淹也淹死他们”

    他信心满满的说道:“要说船炮厉害,当然是他澳洲人强。不过论道刀枪拳脚,还是我华功夫最厉害。只要上得船去,不管他是真髡假髡,甲板上火器施展不开,还不是由着我们随便砍杀?”

    “恐怕事情没有这样的简单。”

    “那你说说,有什么难处?”

    汪友想且不说如何把人送上甲板,澳洲人几十条船停泊在那里,总不见得上面的人都是又聋又瞎之辈,等着敌人一艘船一艘船的往上爬。

    “我们就算能夺到几艘船,其他船只现了,一起围攻过来岂不还是一场空?”

    “嗯,你说得也有理。”郑保想了想果然如此。但是他马上又有了第二个念头:

    第二个念头是擒贼擒王。郑保准备在海匪挑选一百名敢死之士,许之重金。然后各个怀揣利刃。然后假意前去投效,在帐前将澳洲人的大头目一股刺杀。

    按照金财和其他人的描述,澳洲人的大帐周围虽然有护军,但是也不过四五十人。郑保认为只要有七八十人把这些人缠住,余下的人一鼓作气的冲进去就能把里面的头目全部杀光。

    汪友简直哭笑不得――这个方案比前一个要现实点,但是能成功的可能性就是澳洲人全是傻子,会允许一百个壮汉随随便便的靠近己方的枢,而去事先还不搜身。

    接着郑保又提出了好几个“计策”。全部被汪友一一否决了。

    “大掌柜若是一心要与澳洲人为敌,取得其船炮,只有一个字。”

    “什么?”

    “等。”汪友点了点头,“澳洲人与我,实力相差无几,若是贸然开衅。纵然能够取胜也是惨胜。眼下只有见机行事,看澳洲人如何的动作我们再做计较。”

    其实就是什么也不干,坐等机会。郑保不满道:“这要等到何时?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进珠江?”

    “进珠江不过是举手之劳的事情,要是不把澳洲人的事情料理停当后患无穷啊”

    “嗯,你说得也有道理”郑保当然不希望自己单独闯进珠江口,背后留下这么一支舰队。

    “兄弟倒是有个法子。”金财见有了插话的机会,赶紧出来说道。

    “什么法子?”

    他象献宝似得告诉郑保和汪友他在香港的码头上遇到了施十四的事情了。

    “……施十四如今就是澳洲人的打扮了,要不是当初我和他打过交道,还真不不出那澳洲人就是施十四。”

    郑保有了兴趣:“哦,他现在在澳洲人那里当什么官儿?管几条船?”

    “我没敢问。他离得很远,在码头上的一条船上。”金财说,“有他这条线在,大掌柜的事情就有眉目了。”

    汪友马上明白了:“你打算收买他?”

    “不错”金财说道,“俗话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施十四当年不过是个小股的二等掌柜,到了澳洲人手下也不见得会做成大掌柜,多半也就管着五六条船而已。只要大掌柜肯出重金,不由得他不动心。”

    不管是让他拉出队伍去,还是在双方交战的时候突然来个反戈一击,都是极好的机会。郑保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第一百五十三节拉拢

    “真有你得”郑保重重的拍了下他的肩膀,“就这么办。你找个机会,尽快和那施什么的拉上关系他要多少银子都好办还让他当三路头目,再给他七八条船统带要当官的话让黎朝给他封个大官比他的澳洲官还要大”

    “这是其的一着。”汪友正色说,“大掌柜,我们这些法子都是偏锋能不走最好不要走”[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你的意思是?”郑保虽然面露不耐之色,还是继续问他。

    “上策还是和澳洲人结盟。”汪友说道,“澳洲人如今声势极大,隐约有和郑大掌柜分庭抗礼之势,为敌不如为友。”

    汪友再三向郑保说明,澳洲人绝对不是好惹的,一旦结下仇,己方的实力恐怕难以与其对抗。还是双方保持和平比较好。

    “……哪怕多给他们些好处,奉他们当盟主也不打紧。头上戴着澳洲人的帽子,行事起来不是更加方便?大不了这顶帽子戴不住了,我们再另立大旗好了。”

    郑保默默的考虑了半晌。最后猛得一拍腿。

    “妈了个x,就这样吧。老子也学韩信”他对汪友说:“军师这事我就听你的了不过那澳洲人的条件我们可不能答应。”

    “那是,那是,答应了人和船岂不都成了他家的。”

    “没错,这些本钱还是要咱们自己抓好的。”郑保说着转头对金财说,“阿你还是要再跑几次。”

    “没事,全凭大掌柜吩咐”

    “你去和那个什么海阳说,我郑保愿意奉他们为盟主――当然就得用他们的旗号。抢了东西,拿了赎金,坐地就分三分之一给他们,他们抢得咱们什么都不要。”

    “这个,太便宜他们了……”

    “别忙啊。”郑保胸有成竹,“咱不要他的粮饷。不过,咱们弟兄有朝一日要到临高下个锚修修船什么的,他们也得支应。”

    郑保说完这条,又加了一条:“不过得和他们说明白,我们是听调不听宣,可别想随随便便的调我们弟兄去给他们打仗。要不要一起打仗,打谁,都得我们弟兄同意了才行。”

    “好,”金财说,“我明天就启程。”

    “不忙,你先歇二天。”郑保说,“我们太着急了跌份――我们这百十条船待着,澳洲人的船也不敢随便乱跑不是?”

    他接着对汪友说到:“要是这样还不成的话,我们就把施什么的拉过来,重重的打他一家伙让他们知道厉害别以为有几条快船就能称霸海上了”

    “好。”汪友不敢说谈不成就应该立刻跑路,而不是自寻死路的去大打出手,“大掌柜算无遗算,实乃心思缜密。”

    “汪师爷,你说动施十四反水过来有多大的把握?”金财在座舱内对汪友说。

    “五五之间。”汪友说道,“施十四投澳洲人已久,也不知道他在澳洲人那里混得如何?要是他混得不错,就很难了。”

    在汪友看来连五五之数也没有。最多有二三成的把握。要是施十四当初刚刚投髡的时候,说动他大约不难。如今他在澳洲人那里多少也混上一定的层次,再要说服他另起炉灶就很难了。

    “我看他的摸样也不怎么样,穿得是髡贼的一样的土布衣服。咱们当初弟兄上阵得时候,就是个小伙计都有件绫罗的衣服穿穿”

    汪友“嗤”的一声笑了出来,他点了点金财的脑袋:“你白长了颗人头几件衣服算得了什么?没见澳洲人的大头目都穿土布的衣服?保不准他们澳洲就是有钱有权的才穿土布的,一般人只能穿绸缎呢”

    “要说服施十四,只有许以重金。大概还有期望”汪友说,“就看大掌柜的愿意出多少银子了。”

    虽然郑保说“要多少银子都好办”,汪友知道老营的官银库里不过一万多银子,充其量拿出二三千两就不错了。这点钱能不能说动施十四很难说。

    汪友打定主意:“这事情,还是我来办好了。”

    “您亲自去?”

    “对,好歹我曾经是诸大掌柜的老营总管,他施十四总会给点薄面――就算谈不成,也不会翻脸不认人。”

    汪友和郑保密谈了一番,商定现以愿意投效为名,前往港岛谈判。接着双方讨价还价的机会,他设法混到施十四的船上,再做密谈。

    歇了二天,金财带着使团再次出。这次他的班子大得多了,有四十多号人。还驾驶了一条双桅米艇,上面装满了猪羊酒水之类的犒劳之物,郑保也真舍得花代价,又从自己的收藏的金银财宝里选了十来件贵重珠宝作为馈赠陈海阳等人的礼物,又挑了一些珠宝作为汪友收买施十四的见面礼。

    陈海阳再次接见了这个使团,听了一筐车轱辘般的恭维话之后,他还是没闹清楚金财来得目的是什么。又谈了好一会才觉金财实际上是在和自己讨价还价。

    海盗提出的要求无非是要求队伍不能打散,必须还是连成一体。而且要“听调不听宣”。陈海阳从来没搞明白这个假惺惺的“听调不听宣”到底是什么意思。但他最后还是明白了:海盗们要求保持自己最大的独立性。郑保提出的方案实际上是一种松散关系的联盟,或者就是大家一起抢劫分赃的协议罢了。

    陈海阳当然不同意这样的提法。虽然这次进入珠江口的作战是搞得影响越大越好,但是他也不希望澳宋的牌子被一群海盗给败坏了,最后拒绝了郑保的建议。

    在双方讨价还价的时候,汪友已经混在搬运礼物的随从队伍里上了岸。他乘着这个机会看好了施十四的船只的舷号,又观察了一番周围的地形和岗哨。

    汪友靠近了看才现,澳洲人的许多船只看上去和周边常见的广船、福船样式差不多,实际都经过整修和改装。船舷上开设了火炮舷窗,大炮装到了甲板下。后艉楼上安装了象个车轮一样的东西。而且每艘船的桅杆上还增加了许多看不明白的小配件。咋一看有点类似红毛船了。

    船上的水手,个个都穿着蓝白相间的短褂,看上去即干净又精神。模样比官军还齐整。看上去训练有素。最令他吃惊的是所有的水手时时刻刻都在忙碌,不是在擦拭甲板,整理帆缆,就是在甲板上操练。每一艘船都干净整齐的不像话。这种森严的气象是他前所未见的。

    “澳洲人真是奇人”汪友在心暗暗吃惊,诸大掌柜吃了这么大的亏都不愿意和他们开战,确实是有他的道理想到这里,他愈怀念诸彩老,对郑保充满鄙视了。

    鄙视归鄙视,说服施十四的计划还是要进行的。不然他就没法向郑保交代了。

    汪友和郑保之间的关系,是一种充满了压力的关系。郑保并不信任汪友,汪友也知道这点,所以对待郑保愈的小心,尽量揣摩他的心思,顺着他的心思说话,不想和他把关系闹僵――这样的谨小慎微使得郑保愈不相信汪友,认为他总是留着一手。

    这种猜忌最近变得愈来愈厉害,使得汪友不得不采取对策。

    但是他观察了很久,觉得澳洲人的布防非常严密。海面上所有不靠岸的船只都停泊成一定的阵形,由外到内层层警戒。最外面是巡逻的划艇。每艘船上都有前后岗哨,时刻监视海面。靠栈桥的船只旁同样有武装岗哨。还有瞭望塔。从岸边积聚的柴火堆来看,这样的警戒是日日夜夜进行的。即使晚间划一艘小船来偷偷拜访也很容易被现。

    汪友决心尝试下,能不能正大光明的混上船去。便和从人抬着几筐子新鲜瓜果蔬菜到栈桥上,央求一个看管小艇的假髡驾船送他上临特5号。

    “这些犒军的瓜果蔬菜,我等要一一送到船上去,还请兄弟帮忙。”汪友点头哈腰,又拿出一个小小的红包来。

    “没有派船证就不能使用小艇。”站岗的假髡把手的鸟铳一横,“至于这些蔬菜什么的,都要统一送到后勤上。不能直接送船上。”

    汪友又加了一个红包:“还请小哥通融通融……”

    “不行就是不行。”这假髡的眼神流露出一丝贪婪之色,以至于汪友觉得有希望。但是瞬间就消失了,“拿了你的银子,我就完了,快走吧”

    汪友无功而返。他注意到海湾上有几条渔船过来,象是要向船队兜售蔬菜和鲜鱼。这倒是个好机会。但是他很快失望的现一切新鲜食物都是统一采购得。渔夫菜贩全都不准靠近大船,更不用说登船了――只许在指定的地方登岸验货交易。

    这样不得泅水才能上船了?汪友失望的想道:漆黑的一团的晚上在海湾了泅水几里路,他的水性还没好到这样的地步。而且黑灯瞎火的,万一刚摸到船边就挨了哨兵一枪怎么办?白白送了一条小命。

    第一百五十四节策反

    “哼,这子还算识趣。”在不远处的船上一直在悄悄的观察哨兵一举一动的水兵嘀咕了一句。要是这哨兵拿了银子,他今晚就得起草一份报告,而这个倒霉蛋也会因此进惩罚营待上几个月了。不过,这个海盗为什么要向哨兵行贿呢?

    按照规定,作为十人团成员他是无权直接向船队里公开的政治保卫特派员提出的面见要求的――除非有极重大的事情,所以他只能将刚才生的情况写成一张纸条,在上岸活动的时候丢进一只专门的箱子里。这只箱子的钥匙只有政治保卫特派员才有[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到傍晚的时候,兼任特派员的石志奇就接到了二份关于此事的报告:一份是哨兵的,一份是“十人团”成员的。

    有人要上临特5号,这上面有什么吸引海盗的东西?

    石志奇很快做出了判断:对方是想找人

    探查情报的可能xing不大,临特5号没有任何特殊的地方,不管从动力还是武器上。而且上船很不容易――它不是靠栈桥的船只,上下都要靠艇摆渡。如果要上船侦查,靠岸的船只岂不是更好?

    唯一的可能xing就是海盗想上这艘船寻找某人。

    找谁呢?石志奇想了想,让人拿来了一份临特5号船上全体人员的政保卫局花名册。石志奇翻阅了一下,这种政治保卫局的花名册是保密的,一般人不得调阅。上面不仅有每个人的可靠xing评估,还有个人的简单履历。

    全船的五十多个人当,有二十三个的出身是“职业海盗”或者“非职业海盗”。石志奇明白了:一定是对方的匪伙里有这条船上的旧相识。想来拉关系。

    接下来他要判断的是“危害xing”。拉关系有很多种目的。最无害的当然是出于纯友情什么的。但是也不能不考虑到敌人有策反拉拢的可能xing。

    石志奇马上向陈海阳谈了这个新动向:“要不要展开侦查?”

    “当然,按照流程是应该展开侦查。”陈海阳说,“不过,既然我们很快就要灭了这股匪伙,似乎侦查与否也没多大的关系。”

    乐琳说:“也许会查出某些内贼。就算没有也可以将计就计。”

    “好吧,你打算怎么将计就计?”德嗣问。

    “这个,怎么也得知道对方想见谁,打算干什么吧……”

    “所以叫多此一举。”德嗣说,“这种计谋思路是典型弱者思维,你船上的大炮和打干什么吃得。不过我们犯不着搞得这样麻烦。那个什么郑保不肯接受改编,又不愿意从大屿山滚蛋,就先灭了他。”

    “郑保可有六七十条大船还有很多船。人也比我们多。”

    “确切的说,一共有7艘可以算是大船的船。”陈海阳说着,示意参谋拉开身后图板上的帘子。

    一幅大屿山岛全图上,已经清清楚楚的标注了停泊在东涌的每一艘海盗船的具体位置。此外,其他长期停泊的船只也位置也都作了标示。

    “舢板、长龙这样的内河船大多在东西两涌的河口停泊。这些船不是主力。暂时忽略不计。”

    根据地图显示,海盗船只大部分聚集在东涌,少量停泊在大澳岛――这是个很的岛屿,与大屿山岛隔着一条极为狭窄的水道。

    特侦队的人员在登6日的第一天就连夜登上了大屿山岛,第二天登上了岛上的最高峰海拨95米的凤凰山。随后踏遍了整个大屿山岛借助现代化的观通测绘设备准确的搜集到了许多关键xing的情报。

    特侦队花了几天时间侦查出来得情报地图上不仅准确的标注了每一艘船只的位置,还绘制了东涌的几个居民点的大致平面示意图。

    东涌这个地方,明代称之为东涌口,位于大屿山北岸央,一面临海,三面环山。在明代,已经是大屿山岛的主要人口聚落所在地。此地有两条河入海,分别被称为东“东涌口”和“西涌口”。大屿山岛全岛大多是山地,只有在河流入海的地方才有块的冲击平原。所以这里也是人口最为密集的地区。有不少大村落分布着。

    “据说东涌还曾经是南宋最后两位皇帝匿藏避难的地方。”陈海阳说,“我们既然自称是大宋后裔,这个地方太有象征意义了。”

    石志奇说:“这个只能说是传说吧。”

    “南宋最后的朝廷曾经在珠江口徘徊了很长阶段。如果说他们曾经在大屿山临时登6休息不足为奇。”德嗣说,“珠江口地区不少地方都有类似的传说。应该是有点历史依据的。”

    石志奇问:“敌人船多人多,而且地形也有优势,易守难攻。我们正面攻击能够奏效么?”

    陈海阳说:“东涌口这个地方虽然地势险要,利于防守,但是海盗没有成系统的海6防御体系,他们在岸上没有任何的设防,只派遣了少量人员在海角进行瞭望。对背后的山区也没有安排任何防御措施,我们完全可以从背后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陈海阳的作战方案是海6包抄。由海军船只在东涌口外组织封锁线,向港口进攻。海兵和部分水兵从大屿山岛的背后登6,携带磅山地榴弹炮和火箭,登上东涌口西面的流角山、上岭山,从山上居高临下的向东涌口内的海盗船只进行炮击。

    海盗船只一旦受到出其不意的侧后进攻,必然会向港外突围。正好落入组成封锁线的舰队炮口之下。

    在狭窄的港湾内进行乱战,人多船多的一方可能占据优势,一旦到了外海,在航行、指挥和火力上有优势的正规海军就能充分的挥自己的长处。这点陈海阳深信不疑。就算是改装过的特务艇,一次开火所能达到的毁伤效应也是惊人的。

    “我们再过三天开始行动,”陈海阳说,“货物完全卸空,所有的船只都能投入使用了。”

    为了加强戒备,石志奇在前一天以调防为名,将临特5号上的海兵队人员更换了三分之二。其就有专门的侦查员混迹其――任务是防范和侦查可能存在的yin谋活动。、

    随后,在他的再三要求之下,临特5把号被调动到了最外围的警戒圈子上――纯粹是为了便于特务有机会偷偷上船――陈海阳觉得这简直就是吃饱了撑着了白找事,但是经不住石志气要在政保战线“立新功”的韧xing。再者对方要求彻查也是符合组织规定的

    汪友派遣的人一直以渔民为掩护在附近逡巡,当现临特5号已经移动到最外围的时候,汪友决定冒险一试――否则他没法向郑保交代。

    当汪友被海兵押入船舱的时候,施十四立刻认出了眼前这个人,顿时大吃一惊。以至于立刻站了起来。

    “汪……总管”

    汪友以神色示意,只深深一躬:“汪友拜见大人”

    “不敢,不敢,请坐请坐。”施十四赶紧让座,“泡茶”

    “不必费心”汪友拱了拱手,环顾四周,意思要他摒退左右,有密事相商。

    施十四却为了难。如今不比从前,身边根本谈不上有“心腹”之人,大家不过是上下级关系而已。虽然下级对上级是绝对服从,但是却不是“贴心贴rou”的那种关系。换句话说,这船上他是没有秘密可言的。

    私下和过去的总管谈话,还是在眼下这个随时可能和海盗生冲突的节骨眼上。这汪总管的眼药上得还真是及时。

    但是不把人摒退,这位汪总管是绝对不会说出来意的。施十四很是为难。他不能就这样赶他离开――传出去名声极难听不说更重要的是在长那里也没法交代。施十四很清楚澳洲人的思维,他们对所有事情都要求有明确的结论。绝对不能含糊其辞。汪友既然到了这船上,就不可能隐瞒过去。自己若是连对方的来意是什么都不知道,汇报起来就无从开头了。

    想到这里,他让舱室里的人都退了出去,只留下勤务兵――这是为了给自己留个见证。

    “这是我的心腹之人,在他面前尽可随意。”

    汪友低声道:“施掌柜,别来无恙?”他随意的看着舱室,舱室内的整洁漂亮让他很是惊讶,特别是舱室里的家具摆设,非常的精巧――和混乱肮脏的海盗船只的舱室完全不能同日而语。

    “想不到你在髡――澳洲人这里混得还真不错”

    “还好,好好”施十四随口敷衍着,“弟在澳宋海军里当差,算是个军官吧。”

    “澳宋?哦,”汪友想了起来,澳洲人自称是大宋的崖山败军的后裔,逃亡海外在澳洲立国的,“看模样气派,也是个将军一流的人物了。”

    “哪里哪里,”施十四赶紧摇头,“我离开将军还查着好几级。我是澳宋海军上尉。和以前一样,管着几条船。”他用探询的目光看着汪友,“汪总管自南日岛一役之后,就没了您老的音讯,不知道现在在哪里高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