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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百零七节还乡

    “符富!”连部传令兵出现宿舍mén口,“连长叫你去!”

    符富立刻放下手中正在擦拭的枪支,把维护器械和枪支收好,iao跑的来到了连部。

    符富所在的步兵第1营3连是刚刚从琼山前线返回马袅大本营的,从澄迈战斗结束之后,第1营一直在琼山前线进行“保持压力”作战,围困着海口、琼山等地。这种封锁作战没有什么大规模的武装冲突,除了偶然的抓俘虏和向城内炮击之外,基本上没有作战。第1营的主要任务是配合民政部mén搞“下乡”和“集村并屯”,在当地进行了大规模的治安战行动,清剿溃兵和土匪,并且在当地培训县中队的士兵。

    在连续执行了几个月频繁的治安战之后,第1营的被调离琼山,返回临高进行休整。士兵和军官分批休假。

    “报告!一等兵符富奉命报到!”他在mén口敬了个礼,大声说道。

    连长办公室里只有连长一个人在。他的连长是林福,林福穿着新换装的xiao开领款式的制服,佩戴着全套的勋略,正坐在办公桌后面努力的写着什么报告。他的身后的墙壁上是一面6军军旗。

    林福点点头:“你是本地人吧?”

    “是,长官!我是美洋村的――”

    “自即日起休假一周。”林福拿起一个信封给他,“从今天中午12点开始计算。这是你的休假证件。”

    “谢谢长官!”符富听说可以回家,很是高兴,咧开嘴笑了起来。当然,符不二和他老婆根本算不上他的家人――不过是压榨他们廉价劳动力的家主罢了,不过符家的几个孩子,不管是家养xiao子还是符不二的亲生子nv,彼此之间的感情却非常的深厚:同吃同住同劳动,还一起挨揍――符不二的老婆对自己的孩子并不比对家养xiao子更好一些。对她来说二者都是吃饭干活的料。

    “不用谢我,这是军务总管庭的命令。”林福说,“休假的时候要打扮得jīng神些!显示下军人的威仪!”

    “是,长官!”

    符富从连部出来,自从一年多前被家主送出来当“保安团”的兵之后,他就没回过美洋村。他回到宿舍里,把武器和个人装备全部收拾了一下,办了移jiao手续,随后换上了一身崭新的新版军装。军人的探亲休假当然是不能携带武器的,不过为了彰显士兵的荣誉感,军务总管庭允许获得一等兵及以上军衔的6海军士兵在非执行任务期间随身携带6军刺刀和海军匕作为一种军事荣誉。

    符富挂上刺刀,在宿舍的整容镜前打量了下自己的形象:很是威武。特别是刺刀挂上去之后有点象军士们佩戴的短剑――符富已经羡慕了很久军士的短剑了,他听说这次选拔军士教导队的时候连长已经推荐了自己。他判断了下自己的年资和表现,这一期军士教导队怎么也得轮到自己了。

    要是能够在休假前就当上军士就好了。符富不无遗憾的想着要是自己戴着下士的肩章,挂着带有红穗子的短剑威风凛凛的出现在符不二家的mén口的时候,符一金会用一种什么用的眼神看待自己。符不二的娘子会有什么样子的一副表情。符富暗恋这位“xiao姐”已经很久了,不过过去害怕家主娘子,是有贼心没贼胆。这次回乡,贼胆大壮,决定就这个问题要和家主好好的谈谈。

    他侧过身子看看自己的武装带,又拉了下整体式的裹tuǐ,看看是不是干净利落,符合《军人手册》上的着装规定。符富更希望有朝一日能够换上军官的皮武装带和长统靴。据说连长当年也不过是个大头兵而已。他符富来当兵的时候,连长只是个下士班长。

    符富对自己有朝一日能当上军官毫不怀疑,虽然一年多前他被送来当兵的时候暗暗哭了好几次――当兵吃苦受累不算,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送命,这让他还没当兵就起了当逃兵的念头。现在再回想起来符富觉得自己在部队的二年时间象是重新投胎做了一回人。

    符富给自己戴上勋章,出了宿舍之后径自去了营地的军人服务社。军人服务社其实就是合作社经营的,除了销售商品之外,还兼营xiao酒馆和代办储蓄和邮政业务。

    符富的军饷基本上没怎么hua过――他和大多数士兵一样非常的节俭,把每一分军饷都存在军人服务社的账户上,许多本地有家眷的士兵会把军饷寄回家去补贴家用――免收汇款手续费。

    符富当然不会把军饷寄给符不二。他还听说过符不二到过队伍上要求领他的军饷被长们批驳了,心里暗暗高兴――他宁可给澳洲人卖命,也不愿意再给符不二卖力。多吃一口咸菜都会遭来家主娘子嘲骂的日子,他才不高兴过咧。

    不过,他这次回去要给兄弟姐妹们买些礼物才好。特别是符一金,他盘算着要给她买一面连镜xiao粉盒,可惜军人服务社里没有――这里卖得几乎全是食品和日用品。

    符富先在军人服务社买了一些食品,这里的价格比外面要低一些,以显示对军人的优惠。符富知道符不二家是常年不见荤腥,糙米饭加腌鱼汁就算是农忙犒劳。所以特意买了很多鱼干、鱼板、海带紫菜之类的食品,又买了两坛子鱼酱和二坛子辣椒酱,后者是最新的产品,很受士兵们的欢迎。

    又给每个人买了一条mao巾和一顶藤编盔型帽,还有最新的军用竹筒水壶,藤编盔型帽6海军在平日训练劳作的时候戴得帽子,即通风又遮阳,在这种亚热带地区很实用。一经推出不仅士兵们欢迎,百姓们也非常的喜欢。至于军用竹筒水壶,外面有专mén的藤编的保护套,有可以调解长度的背带,可以方便的挂在腰带上或者挎在肩膀上,即实用又显得很时髦,很受年轻人的欢迎。一开始只有军人和劳工使用,渐渐得在各个公社也开始有人使用起来了。水壶甚至供不应求。以至于各公社的合作社卖的时候都要限量供应。

    于其他的礼物只有上东mén市去买了。

    林福打走了符富,给自己也填了一张休假证――作为军官他也得到了休假。林富的家就在马袅的盐场村,可以说是近在咫尺,完全可以利用正常的假日回家探视。但是自从返回马袅之后他就陷入了连续不断的总结会议、写报告、开展训练和演习,连一个假日都美哟休息过。这次可以连休长假,他当然不能错过机会。

    林福的家人也是盐民。自从穿越集团创办了专卖局之后,盐场村的村民就被整合成了专卖局属下的国营盐厂。林福的家里人都成了盐厂的工人,林福在家信里知道家里现在很过得去,现在盐场村所在的马袅公社正在搞“新农村建设”,希望他把在部队里积攒下来的军饷带一部分回去作为购置新房的款子。

    家里要住新房子,林福当然很赞成――盐场村的房子都是海边的粗石堆砌而成的,因为没有合适的黏合剂,也为了防止台风的破坏,房屋都造得非常低矮,屋子里一年到头都是黑dongdong,net暗。过去他一直住在遮阳的房子里也没觉得怎么样,自从到了部队,看到了澳洲人住得房子,又住惯了军营里高大爽朗的宿舍,对这种即不舒服又不卫生的石头房子当然是嗤之以鼻。

    林福决定这次回去把所有的存款都带上,看看这个“新住房”到底是什么模样的,要买多大的合适。听说房子的价格相当高,不能不好好的斟酌一番。

    符富出了马袅基地,他现在可以选择到港口去搭顺风船――每天都要盐船去博铺,在码头上和人打个招呼就能坐在盐包上慢悠悠的坐船。符富觉得坐船太慢,而且还要徒步好几公里去码头,干脆还是在马袅基地附近的坐公共牛车回家来得快些。

    借着前阶段备战修路的东风,临高的公共jiao通系统有了有的延伸。大批的官军战俘和蒸汽压路机的加入使得修路工程进展很快,目前澄迈到临高的公路已经全线贯通,正在向琼山延伸。

    新成立的公共jiao通公司已经将公共牛车延伸到了马袅。在马袅基地mén口设立了一个牛车换乘站。

    符富来到牛车换乘站的大跨度竹棚站台上,木牌子上挂着车次、时间和沿途停靠站点,目前马袅换乘站只开通了两路班车,一路是马袅-博铺,一路是马袅到盐场村。每个班次的到站和站时间都写得清清楚楚。站台上已经聚集了不少马袅当地的乡民,背着篓子,挑着担子准备去博铺或者百仞的。也有得只是打算去沿途的村落,jiao通便捷之后,乡民出行频率大为增加,许多乡民销售产品的热情也提高了,刺jī了物资流通。

    二百三十节妙手回netbsp;“长期卧netg,食yù不振造成营养不良;长期卧netg造成肺部感染,最终感冒导致肺炎?;高血压病造成头晕、目眩、jīng神不振”时袅仁看了一番随口说道,“他肯定有便秘情况吧?”

    “没错,”刘…头道,“你看是不是组织住院会诊?在他家不能拍片也不能验血。就是他家里人不肯住院……”

    “用不着到医院来会诊。刘大霖的病情复杂,可是不难治。”时大夫说道,“没过我们的能力范围。你的治疗思路是对得。”

    “我看还得注意营养问题,这刘进士的样子可很苍老,营养不良对他的病情不利。”肠胃内科的兰阳阳说道,“他家按理说不是穷人。”

    “地主吃得也很差,就是细粮能稍多一点。”刘三下乡到卫生部和润世堂合办的各个“诊疗所”巡诊的时候见识过所谓的地主的生活,吃得并不比农民好多少,无非是吃得饱,大米的比例略高,多少有一点鱼rou的消费――一般农民,吃点鱼1ù虾酱就算是有荤腥了。蛋白质的摄入量严重不足。

    众人在刘大霖的病历进行了一番研究,刘进士的病情病因都是显而易见的。治疗也不复杂。大家讨论下来的治疗方案是:先注shè抗生素来治疗肺部感染问题。同时注shè丹参注shè液来降血压。然后再强化营养,开塞通便。由护士指导刘家的家人给老爷擦身、翻背、清洁口腔,传授预防褥疮的知识,生活护理水平提高起来,刘老爷的jīng神状态能好许多。再安排一定的复健活动。配合中yao调理和针灸,整个健康水平会有大幅度的提高。

    抗生素上,大家认为使用临高本地产的土霉素、net雷霉素对肺炎的细菌感染并不对症,而且直接静脉滴注恐怕毒副作用过大,还是使用库存的青霉素注shè剂比较妥当

    “不要忘记让张子怡做皮试”时袅仁特意提醒刘三。

    “这是惯例,不用再说了吧。”

    “我们现在的工作粗糙多了,很多应该有步骤现在都省却了。”时袅仁说。

    刘三拿着时袅仁开得取yao单,领取了几种管控yao物。然后装在专用的yao品箱里带去。

    张子怡在刘三出mén的时候,已经带着实习护士帮着刘大霖擦洗了身子,用牙线清洁了口腔――她的估计没有错,因为长期行动不便,刘进士已经有了褥疮作的迹象,她都一一进行了清洗、消毒和敷yao。整个过程中她不但动手,还不时的指导实习护士,整个全身护理过程即麻利又轻柔,让实习护士和在房间里伺候的丫鬟看呆了,这nv长服shì起病人来真是一等一的本事

    张子怡的护理和随后刘老爷jīng神略有恢复的消息很快就被人报告到了大*nai和刘家的至亲们那里,众人议论纷纷,尽管在澳洲人是不是蛮夷的问题上有不同的见解,但是对方一个nv元老,毫不顾忌的为素不相识的病人擦洗身子,上yao,就这些作为来说,说他们是“医者父母心”毫不为过。

    刘三回到刘家的时候张子怡已经把一切都收拾完毕了,连窗户都打开了。屋子里咋咋呼呼跑来跑去不知道在忙些什么的丫鬟和佣人们都给她赶了出去,在屋外听用。

    原本yīn暗浑浊闷热的房间经过这一番整理现在有了阳光和新鲜的空气,而张子怡一番护理使得原先萎靡不振,看上去已经命悬一线的刘进士也少许恢复了点jīn

    刘三把治疗方案告诉她,张子怡问:“青霉素是静脉滴注还是肌rou注shè?”

    刘三说:“病人有高血压病史,还是用肌rou注sh”

    “这一瓶yao是4o万单位的,照本时空的状况来看我看一次4万单位就足够了。蒸馏水肌ro三很快的下达着医嘱,“每天8万单位。先用三天。”

    “我先要做皮试,”张子怡说,“就怕他有过敏反应。”

    “如果有过敏xìng反应就口服红霉素。”

    张子怡从消毒盒里取出针筒和针头的时候,在窗户外窥视的丫鬟和仆人们一阵sao动――打针这种治疗方法作为澳洲医术早就传开了,最早大家以为这是一种另外的针灸术,后来才觉原来是把yao水直接打进人的身体里。这个现让土著们觉得十分神秘――特别是那个细细的针头,居然能够做成空心的,这实在是匪夷所思的一件事。

    章子怡一边做皮试,一边还不忘给带来的护士实习生讲解要领。最终皮肤结果正常,没有出现过敏反应,这让刘三放心了,随后就注shè了第一针青霉素。

    一切都很顺利,除了丹参注shè液让刘三很是紧张了一番,这东西虽然他是按照书上的做法制造的,但是中yao萃取液做注shè液原本就是有一定的危险xìng的――现代医学对中yao的yao理和毒副作用研究还不够全面,使用中yao注shè液造成不明原应的死亡案例在旧时空时有生。要知道那还是正规的现代化制yao厂的产品自己是标准的土作坊产品。而且因为能遇到的病例极少,迄今为止只勉强完成了第一期的临netbsp;看来还得把口服的丹参滴丸和银杏叶制剂赶快开出来,他暗暗确定了下一步的yao品开计划。

    “下面我们就是等yao物起效了。”刘三看了看依然在昏睡中的刘老爷,“你带着小护士们先回去吧,我在这里守着,万一有什么状况好第一时间处理。”

    “呵呵,你能处理什么?还是我来吧。”张子怡说,“你会打针吗,会用吸痰器吗?你看你都不会,有了紧急状况现开yao方抓yao就来不及了。”

    刘三有点尴尬:“你留这里,老杨那边怎么办?”

    “没事,我每周都有夜班,难道他天天来陪我上夜班?”张子怡很是爽朗。

    赵管家见他们已经停了手,猜得医治已经是告一段落,赶紧过来请示要不要抓yao,还有什么医嘱。

    刘三想要是不开方子不抓yao,恐怕这刘家的人不安,好在他脑子里记得的现代中医学里的活血化瘀,安神通窍的验方有不少,当下拣选了一个开了方子,让赵管家派人去抓yao。

    “是,小的这就派人去抓yao”说着取了方子出去,但却并不去抓yao,而是到了上房,将yao方呈给大*nai和几个至亲查看,又一五一十的禀告了诊疗的过程。大*nai是nv流,又不通医术,说不出什么道道来。其余几个至亲,虽然觉得这澳洲人的医术有点吓人,但是也挑不出什么不是来。

    “这yao吃得吃不得?”大*nai望着几个至亲问道。

    赵管家因为儿子孙子的关系,对澳洲人的见识比一般土著要深一层,知道刚才的打进老爷身体的澳洲yao水才是治病的关键,这方子吃不吃其实无甚大碍。但这话他碍于身份不便当面说。

    正在翻看yao方的,是大*nai的娘家堂兄弟,也是个读书人,略通医道。这方子从所用的yao的yaoxìngyao理来说不外乎是“活血化瘀”而已,看不出名堂。但是和前些日子请得大夫开方子以“辛温开闭”的路子大不相同。

    “这和前面几位大夫路子不同。”他沉yín道,“不过既然是请了他治,还是就得照他的法子。”

    当下就派人去润世堂抓yao,大*nai关照赵管家取十两银子给刘三作为诊金。听说刘三和同来的nv元老还要在书房院子里,要彻夜陪护着,众人不由大为感动,吩咐人去院子里再收拾出两间厢房来,供他们就寝。又专mén拨仆佣伺候。

    青霉素在本位面的力量非常的强大,第一天的注shè结束之后,当晚刘大霖的体温就开始下降了,血压也呈现出正常状态。这使得刘三倍受鼓舞。第二天一早,刘家的仆人就向大*nai等人报喜:老爷的烧退了,神智也完全清醒过来。病似乎是已经好了。刘家上下顿时喜气洋洋,大*nai亲身来道谢。全本对澳洲医术心存疑虑的众人也个个折服――这种立竿见影的效果从未见过。刘三和张子怡听了一车子的奉承话,好不容易才说明刘老爷的病还没有完全好,需要一个长期的治疗过程。

    连续三天的抗生素注shè结束之后,刘大霖的肺部感染已经基本痊愈。为了保证效果,又进行了二天的巩固xìng注shè治疗。

    危及xìng命的病情已经得到了治疗,下一步就是对刘大霖进行复健治疗了。刘三又开了几个中yao方子,让刘大霖长期服用――效果虽然没有专mén的心血管yao来得理想,但是也能起到控制病情的作用。

    随后由张子怡负责,对刘家的几个仆人进行了护理培训,包括预防褥疮的知识,同时刘三让符悟本每天再到刘府上用他传授的“醒脑开窍针刺法”针灸治疗,再配合一定的复健训练--以尽量帮助刘进士恢复身体机能。时袅仁还指望着刘老爷能成为澳洲医术的活生生的宣传例子。

    吴明晋皱了下眉:“你来得,本县就来不得?”

    “不,不”王赐深悔自己口不择言,赶紧作揖道,“堂翁……您乃是一县之主,大明的……守土……”他越着急越说不清,反而惹得吴明晋大为不快,以为他是在责之以大义,脸sè顿时沉了下来。【

    吴明晋对王教谕原本就没好印象,这下愈厌恶他。干脆哼了一声自顾自的走了。把个王赐晾在一旁。

    王赐原本不愿出席招待会,但是吃人手短临高的县学现靠澳洲人的津贴在维持。他最后决定为了本县的文气着想,“忍辱负重”的来参加招待会了。

    实际上临高县学在这二年里没受什么“辱。”恰恰相反,在菜利轩工作之下,临高原本存在的极少数日读书人的生存环境大为好转,就说笔墨纸砚、四书五经这此最起码的读书人的用具,过去在临高都是不能自产的,要千里迢迢从琼州乃至大6上贩运过来,价格昂贵不说,还很难买到。现在东mén市的文具商店货sè齐全,价格也比过去低廉了不少。书店里卖的各种经史子集种类繁多,许多是王赐过去在大6上都没看到过得。价格更是异常的低廉。

    澳洲人管理的“茉莉轩基金会”为临高的士子们提供津贴,为县学和亲莉轩书院提供运行的费用,从某种意义上说,临高是进入了王赐过去想都没有敢想过的办学的“黄金时代”。

    这一切却让王赐深感觉羞辱澳洲人打压传统学术或者士人,他反倒觉得心安理得海外蛮夷么!他多少还能保持一点文化上优越感。而现在他却威到一种无说明的羞辱感所笼罩。海外蛮夷在临高创造了一个接一个的奇迹,却和士人们引以为傲的“学问”没有一星半点的关系。王赐身受儒家的“修身齐家治国”的思想影响,认为治国理民人才有得本事,任你是天下无敌的劲旅,也只能取马上天下不能马上治天下。这伙自称集人后裔的澳洲人根本不懂任何儒家经典,连本论语都背不下来,却把一个荒蛮的边陲小县治理得井井有条,许多县政里的痈疾顽疾全都一扫而空。【

    王赐深感惭愧:他知道换作自己当县令,亦不能做到澳洲人在临高治理的十分之一连百分之一恐怕都做不到。所谓治国之才根本就是空谈而已。

    显然,澳洲人有他们自己的学问他们根本就没把儒学看在眼里,对临高本地士子的种种“示好。”在王赐看来更多是一种姿态而已。

    本地的士子们却还浑然不觉,还以为澳洲人尊崇儒学。不少人甚至对澳洲人的“格物之学”产生了兴趣,茉莉轩书院的图书馆里添加了不少格物致知的书籍,借阅的士子们还不少。平日里,澳洲人还不时组织士子们去参观农庄和工场,现场讲投格物之学,吸引了不少士子。如此不动声sè的以夷变夏的手段,让王赐很是担忱。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叹息一声,拿着请束往里走。

    在广场上挤挤挨挨的准备入场的人很多,许多人穿着髦人的常穿得布制对襟短褂从王赐见到澳洲人的第一天起,似乎他们就没穿过其他类型的衣服。也有些髦人穿着没有扣子的对被短褂,还有极少数人穿着xiong前敞开一大块,1ù着里衣的短褂,脖子上挂着个各种料子颜sè和图案的布条子。仔细看,这布带子是紧紧的箍住脖子的。

    髦人如此的装束王赐还是第一回看到,不由得纳闷:这要是给人揪住了,岂不是大大的不妙。

    真毙和假髦虽然穿得衣服看上去差不多,王赐还是很容易的就把他们分辨出来了真髦神态自若,谈笑如常:假髦的脸上则透出即兴奋又不安的神sè。不论真髦假髦,个个xiong口都挂着大小不一的金属牌子,有的人甚至有好几枚,在煤气灯的光芒下闪闪亮。

    当然最为惹人注意的是nv霓们的穿着,王赐早就听说过nv髦们穿着大胆,“有伤风化”。此时排队等候入场的四五个nv元老,个个都穿着1ù着小腿的裙子,有人干脆连大腿都时隐时现。其中一个高挑的nv髦,身穿黑sè裙装,1ù出两条白生生的长腿,腿上还裹着红sè的渣网。上身衣服就靠着两根缎带挂在肩上,酥xiong半1ù,看得王赐一阵小小的无奋,在临高多年不用已经如死灰槁木般的某个器官忽然大量充血。让这迂夫子面红耳赤,赶紧将眼眸放正,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再看nv霓了。

    王赐随着人流慢慢的走向入口有警察维持秩序,加上来得多数是元老办公厅在新年招待会通知的时候特别加注了“注意秩序,按序排队”的提醒文宇。元老们在临高每时每刻都在着力于提高归化民和土著的“组织xìng”、“纪律xìng。”得做出个榜样来。

    在元老们的大力鼓吹和以身作则之下,归化民和土著们都很自觉的遵从排队验证。不管你是老百姓还是什么官儿。”新秩序”即将建立的预感使得百姓们对原来的大明官吏失去了尊畏。王赐看到吴明晋居然也在队列中,排在一个貌似乡下小地主的后面,神态自若的和吴亚说着话。不由得一阵羞愤。正在考虑要不要上去斥责土包子“无礼。”背上已经被人推了一把。

    “走些快些走!莫要堵路!”

    从身后人的口音就知道,肯定是个“假髦”了,想到自己虽然是闲曹冷官,好歹也是个朝廷的官员,竞然被个土包子当街斥责,不由得羞愤得脸皮都红了,但是身子却不由自主的随着队伍往前走了。

    相形之下,吴县令倒是毫无压力。他如今已经抱定了“入乡随俗”的念头,脸皮一厚,天下无敌。在队伍中与吴亚、王兆敏等人谈笑风生。

    公园mén口,除了警察之外,由政保总局的元老按照请束上的条码查询上面的人名和电脑中储存的照片是否合得起来。随后才逐一盖章放行。元老直接刷“狗牌”就可以入内。

    整个临高角公园里灯火辉煌。

    煤气路灯出耀眼的光芒,一各石砌的道路将来宾们引向海滨的沙滩,这里作为休闲餐饮区,在沙滩上用木条修筑了大片的架空1ù台。1ù台上已经摆上了长各的西式餐桌,桑子上依次排列着从圣船号餐厅里搞来的比mt炉一自助餐专用锅。b吼t炉有保温盖,下面还有用固体酒jīng加热的炉子现在装得是木炭。除了炉子,还有许许多多的大瓷盘子、保温锅、木盘子、玻璃器皿……里面放满了各种菜肴、点心和饮料即使是元老也会觉得前所未有的丰盛。

    一排炭火炉上,正出令人垂涎三尺的“滋滋”声和奇异的浓香。大块的牛排、猪扒、jī扒和鱼排正在铁盘上翻动,香料的气味浓得要把鼻粘膜都要融化;整只的龙虾、牡砺、海鱼……在铁条架上冒着热气;四五只临高rǔ猪、十几只烤鸭挂在铁签上正在熊熊燃烧的明炉中回转烧烤着。合作社酒楼、食堂和商馆的厨师们一个个来回奔忙着烹调菜肴,就是他们也是头一回接触到如此之多的食材。特别是rǔ猪和牛rou平日里几乎是看不到的。

    只有少数元老才知道这牛rou并不是新宰得。而是从冷库里取来得。至于来源,则是当初澄迈大战中的战利品:死牛死马死骡子被用来劳军做灌肠,受伤没有治疗价值的牛马被送到rou联厂屠宰,然后就分类冰冻起来等着年底祝贺新年用一年到头总得有个改善伙食的时候。

    芳草地的教师张智翔身穿厨师服,围着围裙,头裁一顶比所有厨子都高的行政总厨的帽子,犹如大将一般指挥着厨师们烹调,不时他还亲自去翻动下铁板上煎烤的牛排rou。牛排rou按照日式铁板的做在装盘前都切害成了容易入口的大小,免得大家还得用刀叉。他是一级厨师,做起现代菜肴来当然比归化民厨师要高明些。

    郑尚洁和mén多萨也忙得不亦乐乎她们负责的西餐烹调的工作,原本她们想拉萨琳娜和潘潘来一起帮忙做饭,没想到这二个正牌白英新都是“微bo炉的孩子”:从小家里做饭就是把市买来的餐盒放入微bo妒转一转之后端上桌,然后做个蔬菜sè拉就结束了。萨琳娜很不好意思的说她会做三明治不过临高这里没有酱料。

    “酱料我来配。这里别得没有,香料很多。”香料贸易是当时东亚海上贸易的重要商品,中国本身也输入大量的香料。在企划院的仓库里储存着许多各个渠道的香料。农庄也自行种植类似罗勒之类的香草供餐饮使用。

    “我来烤些蛋糕吧。”潘潘拨肠刮肚很久之后想出了自己惟一会做得东西。(未完待续

    “这就是你从那个女人手里得来的情报?”在巴达维亚城中的一所官邸之中,荷兰东印度公司总督德?卡蓬蒂尔看着手中的报告,对眼前毕恭毕敬的西班牙老兵问道。

    一个中等身材的人站在壁炉前面。此人神态高傲凶残,目光犀利,前额宽阔,嘴边两撇八字须,再加上唇下的短髭,使本来瘦削的脸显得挺长。皮肤多年暴晒在东印度的阳光下,变成一种不健康的古铜色。他虽然才四十出头,头却已呈斑白――东印度不是一个热情好客的地方。

    这个人就是荷兰东印度公司驻巴达维亚总督:德?卡蓬蒂尔。作为东印度公司在东南亚地区的奠基人杨?彼得?科恩的后续者,他同样是一位出色的东印度公司驻巴达维亚的总督,有着东印度公司的高级管理人员所有的一切特征:精明、冷酷。工于心计和坚忍不拔。

    “是得,大人。”萨万奇?冈萨雷斯说,“一共花了四千盾。”

    “真不少。”总督大人以商人式反应脱口而出。冈萨雷斯心里鄙夷了一下――虽然他不过是卡斯蒂利亚乡下的一个所谓的“乡绅”出身,却有着所谓“西班牙爵爷”式的性格。和荷兰人的“小店主”式的思维格格不入。

    德?卡蓬蒂尔仔细地看着手里这本装订起来的小册子。上面用一种娟秀的女人的漂亮花体字写着他提出的125个问题的答案。有的答案很简单,只有寥寥数语,有的却一口气写着几十页。

    他摇了下桌子上的铃铛,他的秘书走了进来。

    “将这份小册子翻译一下。用德文。”总督说,“要快。”

    “我连夜翻。明天上午给您送来。”秘书鞠了一个躬,退了出去。

    荷兰总督看不懂葡萄牙文。他只能等待手下人把这本小册子翻译出来再仔细的阅读。但是眼前这个“西班克”――在澳门待了几个月,应该从当地搜集了不少有用的消息。

    “好吧,您从澳门来,应该听说过很多这些澳洲人的消息了。据说那里是他们经常光顾的一个贸易点。”

    “是的,大人。”

    “和我谈谈你的见闻。”德?卡蓬蒂尔从桌子上的托盘里拿起一个酒杯,注满了本地很罕见的葡萄牙产得葡萄酒递给了他。

    “谢谢您,大人。”萨万奇?冈萨雷斯很是感激的接过酒杯喝了一大口。真心来说这酒并不好喝――长达一年多的海上颠簸和这里平均在三十摄氏度以上的气温把葡萄酒变得过酸了。但是对长期喝不到葡萄酒的人来说,这杯酒犹如甘露一般。

    “我在澳门听到了许多关于澳洲人的故事,还看到了他们的商品……”

    “从头开始说,说说你对那个葡萄牙女人的看法。”

    “她很漂亮”萨万奇?冈萨雷斯笑了起来,“又很火辣。有点象克里奥尔女人。她很聪明也很狡诈。上帝作证,她身体一定藏着一个小魔鬼”

    “据说她在澳门很有影响力?”

    “是的。”萨万奇?冈萨雷斯说,“据说她心狠手辣,和她当对头的人经常会不明不白的死于非命或者消失的无影无踪。她从海上搞到了许多财富,因而在上层中也有很势力。”

    总督点点头。这点他从澳门的情报网也了解到了:李丝雅靠着贿赂在澳门市政议会中有很强的影响力。她即慷慨,所求又不多,是市政议员们欢迎的金主。

    “尽管在我看来她是个深居简出的人,她从不在公开场合公开露面,许多人听说过她,但是从来没见过。甚至连住所在哪里都很少有人知道。”

    “你怎么见到她的?”

    “在酒馆,然后有人带我去得――给我带了蒙眼布。”

    “她很小心。”总督自语道。看来李丝雅的仇人不少。澳门又不是个很大的地方,要藏身不太容易。

    “说说澳洲人吧。”

    萨万奇?冈萨雷斯就从他到澳门之后的各种见闻述说了一遍,尤其谈到了在澳门销售的各种“澳洲货”:大量的朗姆酒和中国烈酒、各种纸张:从最好的书写用纸到如厕用得手纸应有尽有;各种糖货,最热销的白糖、冰糖和水果味的糖果……

    德?卡蓬蒂尔听得很认真――尽管眼前的西班克大兵说话颠三倒四,缺乏条理,却是最真实的第一手材料。和李丝雅提供的情报综合起来,就足够让巴达维亚当局确定对澳洲人的政策了

    澳洲人的出现,最初没有引起荷兰人的注意――当时中国最大的贸易口岸广州被葡萄牙人占据,东印度公司企图在漳州泉州开设贸易口岸的企图失败之后,对华贸易窗口就转移到了台湾的大员港。也就是说,他们的主要贸易伙伴是福建商人,而不是在广东。更不用说海南岛这个偏处广东西部的岛屿了。一伙海外来人占据了中国的一个偏僻小岛,这个消息过了差不多半年才传达巴达维亚,谁也没把它当回事。直到雷州开始大量出售高质量糖,“澳洲人”才第一次真正走入了东印度公司的视线。

    糖是东印度公司从中国运走的获利最丰的货物之一,东印度公司不仅将中国的糖货运到欧洲转售,还运到波斯湾沿岸进行销售,是除了香料之外最为重要的贸易产品。现在有大量高质量的糖货出现在广州、澳门和越南的市场,当然引起了他们的注意。驻台湾大员的商务员回的报告称:据运来白糖的中国商人说,这些白糖是从雷州和临高运来得――并且汇报说,最近临高的商业展很快,进口和出口贸易非常繁荣。

    巴达维亚的商务员们立刻摊开地图寻找“临高”这个地方,当现这个地方偏离他们的主要贸易口岸的时候荷兰人松了口气。接着,他们从中国沿海的盟友刘香那里得到了更多的消息:包括在临高的是一伙自称澳洲人的海外来人,他们自称是前朝的皇室后裔等等。最关键的消息是,澳洲人的军备很强,强大到足够自保。他们前后打败了西班牙人和各路海盗的进攻。这使得商务员们感到紧张――这意味着澳洲人在临高即将形成一股全新的势力。

    尽管荷兰人没有采取任何行动,但是他们的目光一直注意着临高。荷兰东印度公司最关心的先是垄断东印度群岛到中东和欧洲的香料贸易,其次是竭力扩大和保证自己在对日和对华贸易上的优势地位。澳洲人的突然出现,并且开始大量出口商品这一举动会不会影响到目前的格局是他们最关心的一点。

    总体看来,澳洲人的经营海外贸易不算积极。尽管他们大量的进口和出口,但是很明显,他们的主要贸易伙伴是大明。其次是北圻。那些最终销售往中国以外地区的产品,大多在澳门出售,一部分在广州贸易。东印度公司在东南亚的商业网络从来没有报告过有所谓澳洲人的商船抵达过这些口岸――尽管澳洲货正在源源不断的进入这些口岸。很显然,澳洲人缺少海上远程航行的能力。这让商务员们感到安心:只要能垄断海运也就意味垄断了贸易的利润。

    特别是临高的商品有很强的竞争力。除了酒类和糖货,玻璃产品和纸张也有极大的潜力,前者已经打败了威尼斯商品在远东的销售。临高的廉价的玻璃制品和镜子潮水般涌入东南亚和印度。威尼斯产品,从最昂贵的大玻璃镜子到廉价的穿孔玻璃珠完败。以至于评议会专门写信回欧洲,要求停止采购一切威尼斯的产品,而使用临高产品取而代之。甚至商务员们现,即使算上昂贵的运费,从广州采购玻璃镜子在欧洲销售的话,成本上依然低于威尼斯产得玻璃镜――特别是在一些大幅产品上,成本差异尤其明显。至于纸张的批价格更是低到让他们惊讶。。

    从这点来看,临高的澳洲人是一个可以合作的商业伙伴而非敌人――荷兰人最为恐惧的是拥有强大海上力量的势力,不遗余力的消灭或者排挤拥有海上力量的对手,垄断商品运输航线是他们在东印度和东亚的一贯宗旨。

    临高并不符合这一点。尽管许多消息都指出,澳洲人有一支海军,包括一艘巨大如城堡的铁船,但是从来没有人看到过这艘铁船移动。所以德?卡蓬蒂尔认为这要么是个谣传,要么就是这艘大船已经失去了航行能力,不足为惧。

    这是总督非常关心的一个问题,作为海上马车夫,一艘级巨船的潜在威胁他是很清楚的。一旦这艘船能够航行起来,不仅是巨大的海上威胁,大的体积所能运载的货物也是一个非人类所能想象的数字。

    “……关于那艘大铁船,确实存在。”萨万奇?冈萨雷斯说,“很多去过临高的商人和水手都说确有其事。有一个叫阿拉贡内斯的亲自去过博铺。李丝雅也说确有其事。”。.。

    救济口粮的为了便于保存,脱水处理的很是彻底,因而质地过于坚硬,一般食用时人们都要用锤子来敲碎,再就着水吃下去,不喝水几乎是无法吞咽的更多的时候食用者会加些蔬菜直接合锅煮成糊糊食用。

    救济口粮本质上是一种简化了的单兵口粮,口味和营养无法与普通的军用即食食品相比。尤其是其坚硬粗糙的质地和怪异的口味,使得除了饥肠辘辘的难民之外,几乎无人赞美它。司凯德在某次出差时由于后勤部门的失误而不得不啃了一个星期的救济口粮,曾十分刻薄的评价道:一个人可以靠草地系列活半年,不吃饭也可以活七天,只吃救济口粮的话就只能活三天。而在大陆攻略中,救济口粮又得了个“磨牙砖”的绰号。

    救济口粮还是在口味上作过一些努力。在口粮被开发出来后的几个月内,研发小组又仿照现代的方便面,通过添加各种香料和调味料,开发出了孜然,香辣,麻辣,海鲜,葱香等多种口味。当然,口味的变化其实并不增进多少食yù除了饥饿的人之外,一般的士兵和劳工对它们依然给予差评。正如吃过研发中所有投产或者未投产的速食品的东门吹雨所言:对饥饿的人来说,huāsè繁多的味道不能填饱空虚的胃:对于能正常吃饱饭的人来说,再复杂的调味也无法让救济口粮变得美味可口。

    自运输流民的“发动机行动”开始,一直到大陆攻略结束,各类救济口粮共计生产了上千万份,数百万难民为此得以免于饿死。这些口粮被用油纸包裹,整齐的码放在由木板钉装成的标准型二十升木箱内这种木箱与装弹药的木箱完全一样,所以一般被涂成红黄相间的颜sè以作区别。后来四处征讨的帝**队有时也会携带一些,用以稳定民心或支付给民工的佣金。

    这一时期救济口粮上被印上了醒目的黑体字:“来自元老院和帝国人民的礼物”。

    救济口粮的保质期定为三年,实际在较为低温干燥的环境下,一些生产较晚,在较好的加工条件下生产的批次经过二十年的储存的口粮依旧可以安全的食用。当然这种口粮已经变得极其坚硬,几乎不能咀嚼。

    必须加入大量的水煮成糊才能吃下去。由于它的耐储xìng,在某些偏远的,后勤线路漫长的帝国边陲的哨站、深入荒蛮之地的商站和考察站里,曾经将救济口粮严密的包封之后充当某些房间的内部非承重墙,作为一种最后的应急储备。这种措施挽救了不少偏远地点执勤的士兵和勘探考察人员的xìng命,使他们在野蛮人的包围下能够坚持到救援部队到来。

    “因为救济口粮非常结实,食用起来比较麻烦,各地的军方和企划院仓库中总会出现因无人食用而放置过期的救济口粮。一般的处理方式是交给农业部门磨碎后养殖蚯蚓。然而一些品相较好的会被挑出来,有些士兵会在闲暇时把救济口粮用刺刀削成各种工艺品或小件的生活用品。比如你们看到的这个烟斗,就是元老石志奇海兵队上将亲自动手用救济口粮制作的烟斗。另外,元老潘达工兵上将则收集有从救济口粮问世以来所有年份的救济口粮烟斗。请看,这就是潘元老捐赠给我们博物馆的sī人藏品。它们分别带有不同的气味,如圣五年的海鲜味、圣六年的孜然味和麻辣味,圣七年的椰香味,而至于圣八年份的,由于前一年化肥厂扩大ME带来的土豆与红薯大丰收进而带动了畜牧业,添加了咸牛肉的颗粒这在当时是前所未有的。现在我们在烟斗的表面还能看到整粒的咸牛肉粒。所以,圣八年份救济口粮所制作的烟斗又被称为大丰收烟斗”帝**事博物馆讲解员对救济口粮烟斗的解说词临高的百姓们无论是归化民还是土著现在都知道:澳洲人即将有一次大规模的行动。

    这不是空xué来风只要是对“澳洲人”或者“甏贼”的行事方式稍有了解的人都知道:轻工业部的食品厂里的一派繁忙的景象正透出了这种令人不安的预兆。

    在文澜河畔食品厂的新厂房里,救济口粮正在大规模投产,而草地干粮的产量也比平常增加了3倍。从3月份开始,食品厂的任务是每个月生产10万份1号救济口粮和2万份草地系列干粮。企划院下达的任务是!到1631年6月底,完成40万份1号救济口粮。5万份1号速食汤块。到年底前完成完成120万份的年度总订货。此外还下达了其他速食品的订单,包括鱼lù、咸鱼、酱菜、咸菜、泡菜、饼干和糖果等等。

    轻工业部和农业人民委员会属下的各家伞品企业:粮食加工厂、海产品加工厂、食品厂全部扩大了规模,增加了人员。850名归化民员工分为二班工作,取消所有休假。按照一周工作7天,每天运作2刷、时的速度进行生产。

    从博铺前往各食品厂的道路经过了翻修全部改为高等级煤渣硬化道路。沉重的牛车和轻便的紫电手推车在道路上奔走,车轮滚滚。工厂大门从早到晚都车进车出之外,看上去跟其它工业区里的工厂没有什么区别。不过在生产加入大量香料的速食品的时候,附近的人就能闻到浓浓的香味。

    食品厂每天有许许多多的车辆进进出出搬运货物。有的甚至食用车载的冷藏柜送来得:150公斤一筐的各种蔬菜:50公斤一袋的糙米、米粉、豆子:100公斤一包的红薯干和红薯粉:50公斤一筐的水果:50公斤一包的蔗糖和食盐:5公斤一包的香料:50公斤的一箱的咸鱼和鲜鱼:5

    公升包装的鱼lù最后是最为稀罕的食品:油脂。用5公升容量木桶或者陶瓷罐包装着。里面的内容五huā八门:除了常见的豆油和猪油,还有腥味扑鼻的鱼油和各式各样的可供人食用的植物油。

    新建的厂房地面和墙壁行全部贴着瓷砖,采光使用成排的玻璃窗通风窗口安装着多层纱窗,从一般的粗纱一直到可以做衣服的细纱。阻绝了那怕最细小的飞虫进入。工人进出车间都要淌石灰水池,换衣服双手要仔细洗过。工人们穿着白sè工作服、戴着头罩和口罩,脚穿油布套鞋加工着原料。大多数原料都经过研磨成粉蔬菜和水果被加工成糊或者干制品。然后再按照配方不断把各种原料倒进大锅里进行加工。然后在搅拌锅里加水进行搅拌一搅拌锅用天顶上的传动轴输送来得蒸汽机动力驱动,一午新近安装的大号的搅拌锅一次可以搅拌250

    公斤的原料。

    工业口暂时无法生产出不yòu钢,因为成本和能源的问题也不能制造锅。因而食品厂里的大多数加工设备用得是铁皮镀锡,也有少数小尺寸的加工设备用得是铜,有些用玻璃器或者陶瓷器。

    搅拌均与之后的糊状物被蒸汽加热到100,确保食品完全煮熟。

    然后糊状物被灌注入模具,模具安装转动的链板上被牵引进入煤气加热的连续窑进行烘干。

    烘干过程中收缩的饼干在链板回旋的时候自动从模具中脱落出来掉在马口铁皮的大托盘上。

    由于没有rǔ胶手套,工人们除了在进入车间前要用消毒剂消毒双手之外,在包装的时候不准用手接触食品和包装纸。全部用夹子进行操作。

    包装完毕的救济口粮被放进消毒室,用专用锅炉烧出得过热干蒸汽加热到120C,再冷却到40C。灭菌消毒之后口粮装入一个标准20升木箱。木箱内衬有柿油涂过得油纸,确保不会透水。然后箱子里放入一包石灰作为干燥剂。石灰包上印刷着醒目的黑sè字体:“可回收物资,注意回收!”

    不仅是石灰包,纸盒和木箱上同样有类似的警告。

    除了供应个人随时可以食用的救济口粮之外,食品厂还生产多人食用的救济口粮,在成分上完全一样,不过被制造成2.5公斤大小的块状物。在使用的时候砸碎后加水煮成糊状物。被称为“一号就地救济口粮”。这种口粮是用在在灾害发生地设立难民救济所招募难民的时候使用。

    为了保证维生素的供给,避免饮食单一缺乏维生素出现脚气病和败血症,食品厂除了生产速食汤块,还将制造1.5万公斤脱水蔬菜和水果干。另外粮食加工厂要准备5万公斤的糙米一用来在中转营地准备伙食用。糙米同样经过加工:被先煮成米饭,然后彻底的烘干。这样不需要太多的燃料就可以煮成稀饭。紧急的时候,也可以直接食用。!。

    .第一百四十三节蓬莱-1631

    “老爷,中心的电报。”奉华从电报室里出来,手里拿着一张电报纸。

    赵引弓刚刚送走了来完璧书坊买书的一批本地士子――自从张岱等人来过完璧书坊之后,书坊的名气渐渐扩散开,许多士子纷至沓来。虽然看书的人多,买书的人少,赵引弓也一概泰然处之,不仅不计较,还免费提供茶水和饮料。不时还亲自到前面去和人聊聊天。最初他还很少深聊,最多聊些广州的见闻和澳洲人的奇闻异事,以免被人拽文给拽住了,lu出他这个假秀才的马脚来。

    渐渐的,这里便有了些文艺沙龙的意思来了。许多对新鲜学问感兴趣的士子经常到这里来一起读书讨论问题。好在赵引弓对“西学”或者“澳学”的造诣水平,大概杭州城里也找不出第二个了,许多人有不明白的地方,他就指点说明一二――也不敢谈得太深,一则对方未必听得懂,二来也怕显得自己和“澳洲人”的关系太深,平白给自己惹来怀疑。

    就算这样,完璧书坊的东家赵引弓老爷jing通“西学”和“澳学”的名气也渐渐的传开了,传开之后,几乎没有人再和他讨论什么xing理、“气”或者诗词歌赋之类的传统学问了。让赵引弓大大的松了口气。

    刚才他送走的一批是从湖州特意赶来的士子,其中有二个是专mén研究天文历法――尽管他们的学习jing神十分的可贵,而且赵引弓在这方面也完全是个半吊子,所有的知识就是从前上论坛看帖子看来的一点皮máo上的灰尘。但是两向一讨论下来他大吃一惊,原来明代的天文历法连元代都比不上,明初颁布的《大统历》只不过是元代《授时历》换了个马甲。明代的钦天监沿用的是从元代流传下来的回回历法,但是司事人员对此只是略知皮máo,并不真正了解其中的原理。不过是因循守旧的按照旧历套用下去而已。

    官方的水平尚且如此,民间爱好者就更谈不上有多少实际水平。赵引弓稍稍谈谈了地球、经纬度概念和球面三角计算,就把二个士子说得五体投地――其实赵引弓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就是直接把以前在某些历史论坛上看到的关于明末修历的帖子上的东西东拉西扯了一番。

    最后他及时的打住了自己的宏论免得lu陷,随后又推荐了几种天文历法和数学方面的科普小册子给这二位。做成了一笔不错的买卖。

    “想不到我还懂天文历法。”他这样想着接过了奉华的电报。奉华即是他的nv仆,又是受过政治保卫总局培训的机要员,可以直接接触密码本。所以译电的工作也由她包办了。有些外派站,归化民情报员只负责收报,译电工作是元老亲自办理的。

    电报是“中心”发来的:

    天水:

    来电已经悉。你的申请已经转发各有关部mén办理。本月之内会有明确的工作计划下达。

    你的关于开展对复社的工作的建议,我们认为是合适的,据情报,复社的领袖张溥等人和徐光启的关系深厚,因而与我们这一阶段争取奉教儒士的支持亦有一定的帮助。

    有关复社的背景资料和情报,我们将请求大图书馆编撰专题资料,由jiāo通员送来。它们的具体价值由你自行判断。

    前往山东的工作组的人事安排已经结束。他们将于近期出发前往杭州,由你负责接待。随后从杭州前往山东开展工作。你的任务是:安排工作组安全的前往山东工作;利用和杭州天主教会的关系,尽快与孙元化展开接触,争取他对我们在山东事业上的支持。已经在杭州的传教士金尼阁可以作为主要联络员陪同工作组前往山东。

    许可将不返回临高,随团前往山东展开军事地理的勘探工作。

    ……

    看完电报,赵引弓划着了火柴把译稿烧毁。他喝着奉华送上的“黎母山乌龙茶”,边想着下一步的工作。显然,执委会是打算在山东也开一个分基地了。虽然细节没有向他说明,但是中心的电报里说得很明显――这个分基地是要得到孙元化的支持。恐怕规模还不算很小……

    赵引弓前阶段通过对教会的工作,已经得到了杭州教会给孙元化、徐光启等教会重要人物的“八行”和书信。再派一个货真价实的传教士出马陪同大概足够和孙元化拉上关系了。

    当然,要是杭州教会也能派出一个核心人物来帮忙引见就更好了――这个人不但要在教会中地位足够高,而且社会地位也不能太差――毕竟孙元化是堂堂的巡抚。nong个秀才之类的恐怕也不合适。要按照赵引弓的想法,最好是杭州教谕张赓,但是此人现在正随艾儒略在德化传教,恐怕很难指望上。

    “快下船一个个别磨磨蹭蹭的”黄安德站在齐腰深的水里,身上鼓鼓囊囊的套着一件填充着木棉染成红sè的马夹――这是所谓的救生背心。头上戴着遮阳用藤编盔形帽,他没有拿军官的指挥刀,而是提着一支上了刺刀的米尼步枪,枪口上套着个油纸袋。

    他的话音未落,海面上传来一连串隆隆的炮声,炮弹拖着白sè的烟迹jiāo错着从他们头上掠过,在岸上的山坡上溅起一片又一片的泥土。一些草棚子被击中起火了。

    穿着臃肿的士兵们一个接一个的从小发艇和划艇上跳了下来,他们全穿着这种臃肿的背心,背着全套的装具,一个个高举步枪,笨拙的在齐腰深的水里走着,一个làng头冲来,就会有几个人被冲倒,漂浮起来,手足无措的挣扎起来。这时候划着小艇在一旁担任救护的水手们就赶紧把他捞起来,取下胳膊上的蓝带子――他已经“淹死”了。

    “快,往岸上走”黄安德一边努力的稳住自己的身体,一边给士兵们打气,一边注意着岸上的彩sè发烟信号,这是二十分钟前海兵突击队设置的,用来指示登陆兵的地点--每个连都有自己的登陆地段,黄安德的步兵第4营掷弹兵连的地段被称为“黄-1滩”。

    身后的小艇上响起了步枪清脆的shè击声,设在滩头上的一排木架上的陶罐有几个变成了碎片,这是后面小艇上的轻步兵连在shè击。

    “可别打偏了”他小声的嘀咕了下,有人在你背后开枪,不管他的枪法多好,总是让人觉得脖子后面发凉。

    几分钟之后,黄安德指挥的轻步兵连已经登上了百图村的沙滩上,发起了冲锋。一mén新型号的大炮被推上了沙滩,炮兵手脚麻利的快速装弹,击发,一发发炮弹围绕着山坡上的一处充当“炮台”的沙包工事周围爆炸着。

    加强在掷弹兵连里突击工兵迅速在壕沟上架设通行便桥,炸开鹿砦。掷弹兵突破障碍,加起梯子,几分钟之内爬上了围墙,接着又投出一排手榴弹,打开了一个突破口。

    十分钟之后,一枚占领滩头阵地的信号火箭从残破不堪的堡寨上飞了起来。

    “抢滩比计划迟了五分钟。”站在新近建成不久的901型炮舰“掣电”号船楼上的训练总监付三思看了下手表说道。

    朱鸣夏放下了望远镜说:“看来海训还不够。水中的动作太慢了。”

    来观摩的步兵营长游老虎说道:“救生衣太臃肿,我看不如不穿。延缓了上岸时间。上岸之后的行动很不方便。士兵的动作不够猛。”

    “不穿救生衣的话除非用登陆艇抢滩,否则非得淹死一大批不可。”李迪摇头,“大不了上岸之后马上脱掉。”他接着说道,“说真得,我不觉得搞这样的敌前抢滩演习有什么意义,本时空根本就不会有这样能执行抗登陆作战的敌军。”

    “尽量全面的考虑吧。”朱鸣夏说道,“战事千变万化,我们的算盘不能打得太满了。这是对士兵的生命负责。”

    几个人又争论起一些抢滩中的细节问题来。作为“顾问”和特侦队的指挥官,薛子良一直没有发言,今天特侦队司令部有一个分队参加了这次演习,担任登陆部队的前进引导和目标指示工作――小伙子们干得还不错。有那么点海军陆战队武力侦搜队的意思了。

    在被临高众搬空后的百图村一直萧条着――只是作为海军渔业队的备用港口使用。今天却笼罩在炮声和枪声中。外海停泊着大大小小数十艘飘扬着启明星旗和海军旗的船只。单桅巡逻艇、大发、中发和小发、划艇在大船周围来回的穿梭着,运输着人员和各种物资。大大小小的烟囱向着天空喷吐出的浓浓黑烟。

    这是代号“蓬莱-1631”的海陆联合登陆演习。目的是检验北上支队、海军派遣舰队和联勤总部的联合作战能力。作为即将开始的发动机行动的热身。。.。

    作为研磨料,临高有昌化产得石英砂和本地的硅藻土,后者经过过筛分级的硅藻土目前就是在充当平板玻璃的磨料,但是林汉隆决定还是用石榴石的磨料。因为在本时空石榴石磨料就是光学镜头常用的研磨料。

    林汉隆让徒弟把碾好得粉末先用粗筛筛过,然后逐步改用越来越细的筛子分筛磨料用得工业筛大多是从旧时空带来的,本时空还造不出高目数的工业筛。最后分离出来的石榴石粉末就变成了按颗粒大小分级的磨料。

    与此同时,林汉隆着手做光学加工的专用机械。他先用一包五支装的南海雪茄=初晴限定版的代价请机加车间的同事孙立加班做了个钢高脚杯术语叫球面磨盘,它的内壁是很精确地车出来的球型,其半径是事先算好的。钢高脚杯是球面研磨机的关键部件,需要的加工精度很高,所以他不敢交给归化民工人制造,专门请了元老技术人员来动手制作ˉ眼下还没有比元老水平更高的机械技术工人。

    球面磨盘要在一个平面上转动。传动系统的技术含量不大,做一套机构像自行车一样脚踩通过齿轮带动就行。如果奢侈一点也可以用动力天轴的传动。但是安装使用动力天轴的动力要提前申请,林汉隆懒得去打报告申请,干脆就直接上人力动力系统了反正需要的动力也不大。

    穿越众现在做这种人力带动的东西很熟练了,车间里就有现成的设备。球面研磨机还要把工件放在一个摆臂上,让工件一边在磨盘里来回摆动一边旋转。这个也有现成的设计,机构稍微复杂点,动力由电机改为手摇,凑合着也能用,就是不够匀速。

    林汉隆用了三周时间把球面研磨机的部件做好装配起来。大部分是硬木构件,少量地方用钢铁。手工磨玻璃不需要太大的力量,木结构的强度也足够了。

    忙完加工机械…还需要有办法把玻璃准确地固定住。为了这事,林汉隆又用三天时间自己加工了一系列的模具和夹具。诸事齐备后,林汉隆把玻璃圆柱拆成单片的玻璃片,用酒精棉擦干净多余的粘接剂,然后放到铁板上慢慢加热。等玻璃热起来,拿起准备好的火漆放在玻璃上。火漆在热力下慢慢融化…在玻璃顶上形成一个个平滑的表面。林汉隆检查了一下,关小炉子的火门好让让铁板凉下来。一阵之后火漆冷却下来,形状也完全固定了。林汉隆取过一个半球形的模具,这个模具顶端已经车出一个平面。将模具慢慢加热,然后拿起一块玻璃,将火漆一面放在模具顶端。一会火漆融化就赶紧给模具浇水让火漆立刻凝固。这就算把工件固定在模具上了。

    接下来的工作跟一般机加工大同小异,把模具固定在摆臂的卡盘上,然后把摆臂导入磨盘。粗磨料混上水已经加好了。他跟徒弟两个人一个踩自行车一个手摇,开动了机器。磨了一阵之后把摆臂又抬起来检查工件…看看磨的效果又放回去。再过了一阵,两个人交换位置。这样折腾了个多钟头,原本平面的玻璃已经被磨出一个球面。林汉隆用划尺量了半天,确信球面的精度尚可容忍,于是取下工件…宣布下班。

    又过了一天,林汉隆把工件磨好的一面上火漆、装模具,只是这次换了个顶端凹下去的模具。半个晚上的工夫玻璃片的另外一面也磨好了。

    这一次林汉隆的摆弄引起了众人的兴趣,好几个人留下来围观了磨玻璃片的过程。隔天早上钟利时就从他几周都没出来的实验室跑出来找林汉隆。他先是看过了磨好的毛胚,赞叹一番,然后问:“这个东西做出来以后,第一个样品上交办公厅保存吧?很有纪念意义。以后办工业展览馆,你这可是光学馆的一号藏品啊。”

    林汉隆摇摇头:“藏品不藏品的也无所谓。我就是打算做成一副老花镜给人试用。”

    钟利时有点老花了?”

    “一个土著。我徒弟的爹。很好的手艺人…老花了就干不了细活了…可惜了。”

    “那你还费这个劲,向企划院申请一副不就是了?库房里多得是。”钟博士不以为然。

    “那能有多少?归化民和土著视力老花的情况还是非常普遍…需求量很大。”

    “哦。这老花镜以后也能卖钱的。”钟博士忽然来了商业设想。钟博士尽管学识丰富,颇有五车的风采,但是光学方面所知甚少。

    “总要有人试用。要是做得不好,让人头晕眼花算谁的。”

    “嗯。那就这样吧。你能不能多做一片给我,我帮你搞个献礼。”

    “献礼?”林汉隆一阵腻味,他很讨厌这种形式主义的东西,迟疑着说道,“不年不节的搞什么献礼?”

    钟博士lù出了微笑:“很有妙-用的。”

    “那行吧。”

    谈话之后林汉隆就正式被委派了试制光学镜片的任务,不用在下班时间自己搞了。这显然是钟委员要他尽快拿出产品来“献礼”,林汉隆带着徒弟继续加班加点,在两天之内所有的八片原料都被磨成了毛胚。

    粗磨之后接下来要用更细的磨料进行细磨。原本的磨料膏粉已经被徒弟清理干净了,新的磨料添加进去。林汉隆更小心了,每一批磨料都让徒弟反复筛过,确保没有太粗的颗粒混在里面。磨过一会他就要停工,拿出工件放在划尺上测量一番。有时候他还直接动手,用粗毛毡沾上磨料把不平整的地方手工修饰一番。

    就这样用了一周的时间,把八片毛胚精磨到划尺测量的极限。钟博士又一次跑来参观,这次他还带来了展无涯。展无涯对他的产品赞不绝口,看到他如此的认真就劝他:只是老花镜而已,在旧时空批量生产可以直接铸造,何必那么精确?林汉隆回答说是为了将来制造更好的光学仪器积累经验。展无涯摇摇头,也没有再说什么。

    精磨完毕的工件只剩抛光一道工序,然而林汉隆却犯了愁。光学工业上常用的抛光粉是颗粒非常细的金属氧化物,临高能拿出来的金属材料只有铁。冶金部门表示他们能够制造氧化铁…但是制成粉末他们就不会了。机械厂制造过若干台球磨机,用在水泥、陶瓷等工业上。但是尺寸都比较大”林汉隆只好把氧化铁原料送到萧白朗那里磨制,但是出来的氧化铁颗粒够细腻的实在不多。无奈之下只好用粗毛毡沾上有限的一点氧化铁粉末来抛光。

    几天以后钟博士又跑来,这次他看见林汉隆的工作台上有几片光滑的玻璃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老林,你做得很不错么!”

    林汉隆摇摇头。“惨不忍睹。”他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盒子:盒盖上印着“光学检查工具”。打开盒子…林汉隆拿起一副干净的棉纱手套戴上。他又拿出一块绒布放好,把一块凸透镜放在绒布上,再用一片平板玻璃放在凸透镜上。

    “老展你看,这个干涉圆环多好。”

    钟利时凑近,在阳光下可以隐约见到平板玻璃上一层层同心圆环的yīn影。他知道这个是光的干涉现象,但具体怎么判断好坏就完全没有概念了。

    “再看看我做的。”这次钟博士费了很大力气才看到杂乱无章的一些yīn影,“干涉图形整体变形、扭曲说明局部超差太多,应有的圆环可以说不存在。”

    “这个,第一次做嘛…没有经验是难免的。”钟利时说着拿起一片玻璃放在阳光下聚焦。

    “你看这光斑多小。我看做得很不错了。”

    “精度还是有待改进。”

    “你打算改进到什么样的精度?”

    “按光学工业的标准,四分之一个bō长之内。”

    钟利时差点一头栽到桌弈上:“你有没有搞错!光bōbō长用纳米算的吧!”

    “是。标准就是这样的。”

    “这里是17世纪!请你按17世纪的标准好吗?照现代标准,大家做的算什么?废品吗?废品都不如吧?”

    林汉隆沉默不语。

    “这个东西能用来做望远镜吗?17世纪标准的望远镜,能不能做?”

    “那肯定是大大超过的。”

    “这不就行了,我看你做得很好。”钟利时拍拍林汉隆的肩膀…“我们把这几个都包好,向元老院献礼去。”

    林汉隆当天就被任命为光学方面的主任工程师,专门负责各种光学产品的研发和制造。这个头衔意味着他有了正式的职权范围,而不是过去一个普通的元老工程技术人员了。光学厂的设立也列入了执委会的议事日程,对林汉隆来说,一时之间最大的改变只是车间里多了一个年纪较大的熟练工人正是他徒弟蔡俊杰的爹蔡生杰,这父子两的名字都是他取得,原本他们分别叫蔡大和蔡三十。

    林汉隆不好意思让比自己弈龄还要大出不少的蔡生杰叫自己师傅…所以只是让他在光学车间里当个工人。蔡生杰是个手艺很好的铜匠——铜匠在传统匠人中大致就是钳工的角sè…干得是五金加工、修配的工作。所以钳工这一工种刚刚传入中国的时候就被称呼为“外国铜匠”。

    蔡生杰过去因为眼睛老花了失去了工作能力,只能当个普通的力工。现在有了林汉隆制造的老花镜…又能恢复到第一线工作了。

    当个技术工人当然比无技术含量的力工收入要高得多,而且他的手艺很受林汉隆的赏识,所以蔡生杰的工作劲头很大。每天跟着林汉隆工作到深夜也不以为意,第二天一早六点多就又到车间来上班了。

    下午四点多钟的百仞工业区。离白班工人下班的时间还早,街上人不多。澄迈大捷之后原先荷枪实弹往来巡逻的伏bō军士兵已经消失,只剩下背扛棍棒头戴艨制工作帽带着“纠察”袖标的“工人纠察队”五人一组地走过工人纠察队是以在职工人民兵为主组成的治安组织,每天早晚各一班轮流在工业区内进行巡逻。他们的权限只限在工业区内进行巡逻和盘查。随着工业区的蓬勃发展,工业区内的盗窃案件也开始多了起来。

    尽管临高的法律十分严峻,盗窃一经拿获最轻也要遣送到劳动营六个月。最重的要发遣三亚采矿。但是工业区内的大量产品、生产原料吸引了大量冀图发一笔横财的人:琼州攻略大致结束之后,外县的人口开始大量流入临高寻找更赚钱的工作机会,其中当然也包含了许多不务正业的“游手”。这使得原先临高被严密控制的有序社会猝不及防,治安事件一度大为上升。为此…冉妖在加强警务的同时,开始重新恢复在备战期间采用的工人纠察队日夜巡逻制度。

    三个人从街角转出来,朝工厂区大门大步走去。领头的一人正是林汉隆。他一身21世纪初的中国民工打扮,穿着件mí彩汗衫,肩上斜挎一个鼓鼓囊囊的黑sè帆布包,也是21世纪初街头常见的廉价电脑包。戴着一顶宽边的柳条安全帽遮阳。后面一老一少两个穿蓝sè工作服的人跟着。两人都背着半新不旧的黄绿sè挎包…颜sè已经斑斑驳驳了。老的手里拿把大油纸伞,小的手里还拎着一个竹筒。

    不多一会三人已经走到工厂区的南大门口。这里原本就有一座炮楼拱卫。第二次反围剿前形势紧张的时候,大门里面修了个二道门,搞的跟瓮城一样。来上班的人群进头道门就像过机场安检,顺着栏杆排成队,一个个经过搜身检查才能放入。二道门顶上还有持枪的士兵对着人群虎视眈眈。

    现在二道门还在,士兵和搜身的程序都没了。上下班高峰期两道门都敞开,只有几个门卫在紧紧盯着出入的人群。此刻不是下班时间,大门口没人出入。林汉隆拿出自己的通行证…身后两个跟班也拿出自己的竹板工牌。门卫们没有拦他们,只是看看时间,然后在出入登记簿上记上几笔。

    工业区内铺设有轨道系统,用来运输工人和设备、物资。原来使用的煤气机车头已经正式换成了蒸汽机车头,流星2号呼哧呼哧的牵引着敞车的车皮…在轨道上以10~20公里的速度行驶着。

    冒着蒸汽的车头,纵横交错的铁轨,架空在道路上的铁木框架结构的人行天桥和道路上、车皮上的穿着蓝sè工装的人群构建出了一个粗糙,但是具体而微的工业化缩影。汽笛声此起彼伏,厂区的高音喇叭里不断的播放着音乐:《咱们工人有力量》和其他被文宣部列入“圣歌”的曲目。时不时的,高音喇叭里还会传来女播音员高亢但是不标准的普通话播音,内容无非是某车间今天又取得了什么新得业绩,哪一个工人突破了生产定额………………构成了一曲虽然混乱却生机勃勃的工业之声。

    林汉隆在厂门口的6号月台上站住了脚步…习惯xìng的看了下站牌:科技部是最后一站…

    通勤小火车十五分钟一次,除了拉人还装货。载客的小敞车十分简陋…只是在敞车周围加上护栏,安装上两排木条靠背长凳。坐在上面可以充分的享受厂区的噪音和煤烟味的空气。

    林汉隆和很多在工业区上班的元老一样,平时坐厂区内的小火车或者干脆徒步、骑车,这倒不是为了刻意的表达“亲民”,只不过是他们从旧时空带来的习惯罢了。

    科技部站下车之后,林汉隆又徒步了差不多十分钟才来到了一间厂房前,厂房门口白底黑漆的挂牌上写着“科技部光学试验厂”。这正是执委会批准新建的光学工业所在地,负责人就是林汉隆。说是光学厂其实就一个车间。

    科技部原本就有好几个空置的车间,林汉隆挑了一个面积合适的,先找建筑公司将内部“装修”了一下,其实就是分隔了下内部空间,安装了若干专用的设备。就着又把机械厂为他制造的机械设备一一安装到位。

    算是也小有规模。

    车间里没有几个人。光线从靠近屋顶的成排窗户上投射下来。看上去还算明亮。车间里很安静ˉ光学厂现在还没有正式运转,基本上是按照林汉隆的作息时间运行的。林汉隆今天上午参加了工能委的几个会议,讨论技术路线,下午又到机械厂去帮忙解决些问题。忙到差不多三点才结束。然后他才把注意力放到光学厂的工作上。

    走进车间里,他注意到煤气灯的阀门关好了二天前有个车间的夜班工人早晨下班的时候没有关闭煤气灯的阀门,结果成了《安全通报》上的典型。安全教育果然得常抓不怠才行。纟未完待续。!。

    他这样想着,两个穿工作服的少年从角落里冒出来,向林隆一行人迎上去。林汉隆挥挥手,让他们等一小会。然后他转身进了自己的办公室车间里单独用空心砖隔出来的一角,内壁上还敷设了隔音用的木棉板材他有时候要车间过夜和搞工程计算,需要一个相对安静的环境。

    办公室里就几张桌子、几个柜子和一排架子,到处堆满了文件纸张、奇形怪状的玻璃块和机械零件。里面还有一个小门通向他的单人宿舍。作为一个元老,这是他享受的少数特权之一。

    林汉隆走到自己的桌子前,打开柜子门。柜子里是一个小型防潮柜,上了一把帆船牌的小挂锁。林汉隆从腰带来取下一串钥匙,挑出一把打开了锁临高这里夏季的湿度很大,防潮工作必不可少从里面拿出他的宝贝:一条装工具的牛皮腰带,上面挂了一堆从原时空带来的工具和量具:一只福禄克的万用表,功能齐全;一把强光手电筒,原配的锂电池已经不太能用了,不知道钟利时能不能搞个代用品?他又从自己随身带的电脑包里拿出一个计算器,是穿越前花大价钱买的TI图形计算器,功能强大。这些东西他都插到腰带上相应的位置。最后他把电脑包整个塞进防潮柜,又把柜门锁上。

    “林首长!这是今天的数据。”穿工作服的少年之一看到他出来了,赶紧把一个大厚本子递过来。这两个少年是学生,按学制要求他们每周都要抽出若干时间在各个工厂里参加劳动。

    林汉隆接过来粗略看了一下:“走,看看炉子去。”

    炉子是新修的光学工件退火炉。一个四四方方的黑箱子,外面用耐火砖包封着。上部侧面有门可以拉开,然后把工件顺着滑轨拉出来。下部就是个火炉,车间外一个煤气包接进来,还有可以调节的火门和鼓风口。退火炉顶上有几个简陋的指针式仪表,连玻璃盖板都没有,指针下面的刻度板是手画的。

    但凡制造玻璃,一般都要涉及到玻璃退火的工序。林汉隆有时候的时候奇怪为什么烧玻璃的主角从来不会会被玻璃碎片炸伤?按照一般状况:迅速冷却的浇铸玻璃制品内部有很大的机械应力。厚一点的玻璃毛胚稍一加工就有炸裂的危险。所以在玻璃厂必有退火窑给玻璃成品退火:把毛胚重新加热到接近融化的温度,然后让它缓缓冷却。至于什么温度合适,冷却的速度为何,这就是玻璃厂的具体工艺了。当初萧白郎搞玻璃厂的时候虽然建造了退火窑,还从大图书馆调取了工艺手册,但是本时空和旧时空的生产条件不同,不能全盘套用。具体的温度、时间都是靠着玻璃厂的元老和工人一点一滴的mō索积累起来的。

    现在林汉隆和他的手下也得通过mō索才能正确的掌握光学玻璃产品的的温控数据。两个学校来得少年就是人肉温控装置,他们要尽可能地让炉内温度保持在预定的下降曲线上。

    刚一靠近退火炉,就觉得热气逼人。林汉隆已经习惯了,车间里的通风虽然还算不错,但是现在外界气温也有三十度。除了搞机械式的强制通风之外没有其他更好的降温办法了。

    林汉隆把记录了数据的本子交给他的徒弟:“俊杰啊,你看看这个数据。”

    徒弟仔细地看了数据和图表,然后抬起头来:“师傅,我觉得这次的数据很好。”旁边的两个少年明显松了一口气。

    林汉隆点了点几个数字。

    “你怎么看这几个数据?”

    徒弟想了一会:“交换了温度表,但读数还是低,说明是炉子本身的问题。”

    林汉隆嗯了一声,掏出万用表,接上一根热电偶探头。然后把探头插入炉顶的测量小孔。他把显示屏转过来给徒弟看。

    “两边一样。”

    林汉隆点点头。“那么下一次整修的时候再弄一下。”

    他转向一边的两个少年:“炉子的火可以熄了,让它自然冷却。你们跟接班的交代一下,至少凉到六十度左右才能开炉。”

    林汉隆随后走到一台球面磨chuáng前。自从他做出第一台手工磨chuáng以来,机械厂又新做了四台专用磨chuáng。眼前的这台是最新的,结构大致一样,最大的改变是把动力改为了传动轴+皮带,同时大量使用金属件代替了不耐久的木质零件,此外多了很多用来调节各种参数的装置。眼下这台磨chuáng已经被大卸八块,五脏六腑都掏出来放了一地。林汉隆蹲下身子注视着一个西瓜大小的伞形齿轮,上面好几个齿已经被打坏了。

    “俊杰啊,到科技部办公室去打电话请孙立首长,就说我请他过来一趟。”

    这台新设备安装之后投入使用还不到一周就出了故障,昨天林汉隆自己动手把磨chuáng给拆开了,检查下能不能就地解决,结果发现故障他处理不了。

    徒弟答应一声出去了。林汉隆站起来,朝车间的另一角走去。

    一个身形瘦弱的中年人忙不迭地迎上来点头哈腰。“老爷!啊,首长,首长好。”这个半路出家的土著中年工人本来只要林汉隆一进车间就会立刻扑上来然后跟着。被林汉隆多次训斥后总算能坚守自己的岗位了。他像献宝一样把几个大玻璃瓶指给林汉隆看。

    “首长您看,按您的吩咐又碎了这些石粉,都已经分别筛好了。”

    林汉隆瞄了一眼中年汉子身后的机器,“球磨机情况如何?”

    “好,好得很。”

    林汉隆伸手抄起机器旁边挂的工作记录本:“有哪里松动吗?震动情况正常否?”本来机器的工作记录该操作工自己写的,但是还在上扫盲班的工人也没法填写这些。国民学校的学生来了还可以帮帮忙,但林汉隆已经给他们派了工作,于是索xìng自己来填。

    填写记录,查询设备,检查库存和产品花了林汉隆上班之后差不多一小时的时间。

    林汉隆快要填完纪录的时候听见有人叫他,回头一看是展无涯、孙立等一干人等正向他走来。他刷刷几笔填完记录签上名,把本子放回去。

    机械厂的元老技术人员们围在坏了的球面磨chuáng前。

    “很明显是铸造的问题。你看这,典型的反白口么。”林汉隆指点着零件的断面。众人点了点头没有人开口。

    这个伞形齿轮铸造出来得,但是显然在铸造的时候出了些问题。

    “嘿嘿,难免难免。”展无涯出来打圆场,“废料库要回炉的零件堆成山,可靠xìng办公室的人连失效分析都做不过来。”

    “坏倒不要紧,别把我玻璃打坏了就行。”林汉隆也不打算深究这种事在全临高每天都在发生,连军舰上要用的大炮都出过齿轮断裂之类的事故,何况这里了,“能修么?”

    一直凑近了看断面的孙立摇了摇头:“怕是不行。裂缝肉眼可见,不探伤的话也不知道多深。”他比划着,“没裂缝的话,照说冷焊就可以搞定了。”

    展无涯拍拍林汉隆的肩膀。“给你做一个更好的。”大战结束后军火生产速度放慢,原先预备的材料还有一些,所以展无涯说话也颇有底气。

    “做一个新的一周能弄好你先拿给平面磨chuáng的那个顶着。”

    林汉隆摇了摇头。“平磨那个不能动啊,双筒镜海军要得急。”

    展无涯哼哼了一声。光学厂的第一批产品里包括三年式陆军用8倍单筒望远镜(试),其实就是个最简单的折射望远镜,外面加了一个保护、携带用的竹筒。海军对这么简陋的东西不屑一顾,他们要求视野好、透光度高、握持方便还要有良好的密封xìng、抗腐蚀xìng云云。他们要求出个双筒望远镜,好一下子能把陆军的装备给比下去。大量造双筒要平面磨chuáng来做直角棱镜,这就涉及到光学厂的追加投资和编制扩大问题。好在远在三亚的王洛宾也支持造双筒ˉ他可以做成固定式的放在各个望塔上。作为光学专业出身,王洛宾从情感上也是支持扩大光学工业规模的。

    “平磨的话,最多三五天就能把东西凑齐了。”展无涯顿了一顿。“陆军土海军洋,还真没说错。不知道海兵队要什么?”

    众人又闲聊了一会,渐渐散了。对其他人来说,现在已经接近晚饭的点吃过饭做点事就可以开始夜间的休息娱乐了要有精力的还可以抱着女仆去滚chuáng单。而林汉隆的一天才刚刚开始。晚上气温比较稳定,有利于光学零件的加工。

    更重要的是他可以独占科技部的动力输出和网络。

    五点的时候遍布临高各处的大喇叭里响过了一遍“轻音乐”。在各处上工的人们都知道,这是在召唤上夜班的工人了。等到这个音乐再响一遍,各个车间的夜班总管就会在车间门口点名,然后与白班的工人做交接班。光学车间的工人们陆陆续续来到了,他们打着饱嗝剃着牙,互相开着玩笑。街上各个小饭铺都会在夜班工人上班前提前开晚饭,好让他们吃饱了有力气上工。在第二次音乐响起之前,人已经到齐了。林汉隆背着手站在一边,看他的车间主管把工人**起来排成队,按花名册唱名。林汉隆心想这些人能像军队一样排得整整齐齐,工人阶级果然是天然具有组织纪律xìng。可惜的是,这些人里虽然年轻人居多,但除了几个身强力壮的之外,多半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而显得身体瘦弱,真拉上战场怕是派不上什么用场。想到这里他不禁摇了摇头。

    “林首长!光学车间全体夜班工人,应到37人,实到37人。请指示!”

    林汉隆咳嗽了一声,走上去。“同志们!今天我就讲一个事情。大察都知道,昨天四号磨chuáng出了点问题,有碎片飞出来了。我要强调的是,我们机械的安全措施是很好的。碎片被安全网挡住,没有伤人。第二我们的安全意识还很不足,对安全规范掌握不到位,磨chuáng坏了以后,有人围观,却没有人去拉紧急停车杆。这是不行的!往重了说,这是找死!”

    看看底下的人还是没有反应,林汉隆在心里叹了口气,口气也变得严厉起来。

    “以后再出这种事情,不照安全规章做的一律扣钱!各班组长尤其要注意,你们有直接责任。另外,我们要不定期进行安全演习,今晚开始。”工人们的眼神变的严肃起来。扣钱是很严重的事情。安全演习要占用休息时间,所以也是严重的事情。

    林汉隆看到工人们都很注意地看着他,感到很满意。“就这样。开工吧。”

    车间里的安全值班员检查了各台设备的动力传动系统,接着又查看了煤气阀门,最后他点亮了车间里的煤气灯,原本光线已经变得幽暗的车间里顿时大放光明。正是有了煤气灯,临高的工业大规模的夜班生产才变得可能。林汉隆每次看到这个场景就觉得发明煤气灯的人起码在本时空的贡献绝不逊sè于爱迪生。

    待加工的玻璃工件已经“上盘”了——意思是它们被沥青、蜂蜡做成的胶合剂牢牢地粘在圆锥形状的浅口金属托盘里,然后托盘用螺丝固定在一个球形的支架上,最后整个支架被装在磨chuáng的转轴上。磨chuáng班的工人们两人一组,根据工单确认上盘的零件同磨chuáng上的设置相合。

    总务班磨料组的两个人同样根据工单把调好的磨料膏送到各台磨chuáng边上,然后开始调新的一批。上盘班的人也忙着用机械把新的一批工件压入金属托盘。这是个要求很高的活,压入工件动作要快趁胶合剂还热,又要保证绝对不能歪。机械班的一个组两人正忙着启动一台已经准备好的磨chuáng。机械已经手动试过了没有问题,已经加好润滑′磨chuáng班也确认一切正常。

    根据工单这台磨chuáng今晚要做粗磨,选择的转速较快,为此皮带要挪一个直径较小的传动轮。挪完之后,又重新张紧皮带,然后搬动离合杆,让头顶的定置传动轮跟主动力传动轴结合到一起。机械各处发出一阵吱吱嘎嘎的声音,然后磨chuáng转动起来,杂音也慢慢消失了。机械工人看了一眼转速表,向磨chuáng工人示意一切正常,然后退到一边开始填写工作记录。磨chuáng工人拿起小毛刷沾了磨料,小心地点在旋转中的工件上。一会工夫所有工件上都涂满了磨料,于是把磨盘放下来让它来回摆动。这台磨chuáng就此进入正常工作状态,不多一会,整个车间里的其他设备也都一台接一台发出轰鸣声,光学车的夜班生产正式开始了。

    林汉隆又绕着车间走了一圈,注意了下有没有异常的状况和声响,这才回到办公室的门口,看到吴南海正坐在车间休息区的木条长靠背凳上。

    “咦?老吴你怎么来了也不说一声,就干坐在这里?”林汉隆有点意外,目睹了一切的吴南海长叹了口气:“老林,你这里真是精细活啊!哈哈哈。”

    林汉隆示意他到办公室说话。几个归化民工作人员,还有初晴已经在办公室门口等着了。他看了一眼初晴,想起了那包给他转送出去的限定版雪茄,吴南海上次要他试制一批放大镜,特意送了几包给他。

    “稀客稀客。”林汉隆招呼自己的徒弟给吴南海端茶倒水:“我这里啥也没有,招待不周了。”

    “没事没事,咱也是为了工作么!”吴南海打着哈哈,“我上次说要50个放大镜,你一个月就做好了,厉害厉害。”

    “要是花一年才做得好,我们就不用搞什么工业化了。”林汉隆说道,一边接过徒弟给他绞来得毛巾,擦了一把脸。

    “对了,我听说大明的南京能制造老化眼镜什么的,使用水晶片磨的,你要不要打个报告,弄几个土著的眼镜工人来帮忙?”

    “要有当然不错,但是我觉得意义不大,这种手工工匠,一天才能做几片?无非是达官贵人才能享用的奢侈品。我现在机器磨,就算暂时质量没他们做得好,起码成本和产量都不能同日而语了。”他顿了顿,“倒是水晶我很有兴趣。听说连云港东海那里有大水晶矿……”

    “呵呵,远程勘探队的人上次说:海南就有上好的水晶矿。”

    两个人正说着话,外面有人推着一辆平板车过来。

    林汉隆示意让人从车上取下一口扁平的木箱子,放在两人身边的地上。打开箱子,里面是一层草垫子。拿开草垫,lù出五个小盒子,同样用草垫子隔好。林汉隆伸手拿起一个小盒子打开。里面是一个放大镜,嵌在盒底的绒布上。!。

    “看,50毫米口径放大镜,F四分之一。”林汉隆把大镜拿出来,递给吴南海。吴南海随手拿起桌上的字纸,用放大镜看着。

    “嗯,做得很好么。很清楚。”吴南海啧啧道,又用手抚模着放大镜的把手,“要不是这个木头的把,我都以为是我们带来的了。”

    “高级的放大镜还是用天然材料居多啊,木材不过是其中之一。”

    吴南海放下放大镜点点头。“行,完全没问题。我们农业部门对这种东西那是多多益善哪。”他回过头去招呼归化民工作人员,“去,把提货单拿束,让他们去做交割的手续吧。”

    “很好,这样就两清了。”

    “对了,我上次提过的那个糖度计,你说做好了?”说着这里吴南海声音变得郑重,避才是他来的真正目的。

    “噢,那个啊。”林汉隆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盒子。“是做了一个。你看看。”

    糖度计是一种利用光学原理的快速检测仪器,专门用来快速测定含糖溶液以及其它非糖溶液的浓度或折射率。在制糖>食品、饮料等工业和农业生产领域中都有重要的作用。除了测量糖度之外,还能用于酱油、番茄酱等各种酱类产品的浓度测量。在农业生产上,它适用于水果和糖类作物上测定准确的收采时期,作甜度分级分类。

    其原理是光线从一种介质进入另一种介质时会产生折射现象,且入射角正弦之比恒为定值,此比值称为折光率。果蔬汁液中可溶xìng固xìng物含量与折光率在同一温度、压力下成正比例,通过测定果蔬汁液的折光率,可求出果蔬汁液的浓度。

    吴南海拿出来的糖度计基本上像一端被斜削一刀的甘蔗·尖的那头镶着玻璃,圆筒的那头还有几个旋钮。吴南海把糖度计拿起来凑到眼前,把尖头对着光,手指调着旋钮。他转向林汉隆“老林,不好意思我要看一下。”

    林汉隆点点头。“理所应当。”

    吴南海转过头。“初晴啊!那几个瓶子拿过来。”

    瓶子里装的是清水还有按不同比例兑好的糖水。吴南海先在玻璃上滴上几滴清水,又调了一下旋钮。林汉隆一旁递过一条绒布,吴南海接了把水滴擦掉,然后滴上糖水。他眯缝着眼对光看了一会,又擦掉糖水换过一瓶再滴上几滴看起来。如此重复几次,他把糖度计放下来,呼了口气。

    “老林你真行!这个东西做得非常好,糖度测量很准确。”吴南海这时已是满面笑容。“非常好,非常好。这个东西有多少我要多少。回头我就让人打报告上去。”

    林汉隆点点头。“你在单子上签个字,回头再盖个农委会的章就行了。这个样品现在就可以拿走。”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木盒子,打开递给吴南海,“配套的盒子。”

    “这里面的透镜是量产货没问题。但棱镜是手工磨的。批量生产还要等平面磨chuáng出来。”

    “噢噢,要多久?我打算下次榨季之前发一批过去还要提前教他们用。”

    “这要问海军了。双筒望远镜他们要得很急,说是打算每条船上装两个。”

    “那得多少!蔗糖可是咱们的重要财源,也不能丢啊。”吴南海急道。他也是被文同给逼急了—文同在雷州推广甘蔗生产组合,搞良种培育,按质轮价是雷州糖业政策中的一个主要环节没有糖度计,文同制定的规章制度就没法具体实施下去。

    “谁说不是呢。”林汉隆随口附和着,却没有什么具体的表示吴南海醒悟过来;“我帮你跟执委会说说,光学仪器这一块太重要了,要加大投资力度。”

    “有您出马,一个顶仨。”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吴南海干笑了几声,举了下手脂,初晴赶紧打开随身带得一只草编袋从里面拿出一个木盒。

    “这是农场新作得雪茄你尝尝。”

    “不用不用,上次你送我的限定版我还没抽完呢······”林汉隆客气了起来。

    “尝尝新。这次是李荃限定版。”吴南海微笑着“你尝尝,烟叶是我托耶稣会的人从澳门搞束得,真正的加勒比地区出得茄衣做得。”

    林汉隆想了半天才想起束李荃是谁,他笑了笑接过了盒子。盒子是用一种名贵的木材做得,散发着淡淡的木香。据吴南海说木材是从东南亚进口的。白胚木磨光的盒盖上烙着黑sè的字体甚至还有他不认识的花体外文字。盒子上还贴着财政总监部专卖局的“免税”字样的绿sè签条。

    看上去很有气派。

    相比之下,上次的限定版不过是硬纸包装的。哪个更高级就不用说了。林汉隆发现李荃限定版的包装说明是“三支入”,不由得暗暗骂吴南海愈发jiān商了。

    “不错不错。”他也打着哈哈。吴南海又从口袋里掏出个两个玻璃瓶子出来。

    “这是薛子良在我那里自己种得蓝莓酿得水果酒,酒精度不高,你●饮料喝吧这里也够热的。”

    “这怎么好意思,你总拿东西来······”林汉隆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最近几个月吴南海一直零零星星的有东西送过来。

    “没关系,你这里工作忙,还天天开晚班,要多补充营养才对。”吴南海不以为然,“农场不就是为元老服务的嘛。”

    吴南海说着一摇一摆地往外走去,手里还拿着糖度计的盒子。他手下的归化民们跟着他鱼贯而出。快要走出车间的时候,他眼睛的余光瞄到了一点什么。他转过头看了一下,啊了一声,然后向车间一角蹿了出去。

    “老林!!!!”

    林汉隆赶出来,正迎上吴南海那发着幽幽绿光的眼神,不由得暗道一声;“坏了!”

    吴胖子哆哆嗦嗦地用手指点着一排形状弯曲的铸铁工件,颤声道;“显,显,显微镜··…··你,你怎么不告诉我。”他指点的正是一排显微镜的镜座·跟后世使用的并无二致。

    林汉隆苦笑道,“你也没问我能不能做啊。这些是卫生部定的,要的也很急。”

    吴胖子当即跳起来。“我没问是以为这玩艺难做啊!不是说19世纪才能批量生产么。”

    “我用的是列文虎克的办法,用表面张力做非球面透镜,还蛮好弄的。”林汉隆故作平淡地道,“当然·稍微改进了一下,可以生产多个规格的产品,精度在百分之一以内。”

    吴南海盯着林汉隆看了一会,嘿嘿地笑了起来。“老林!搞光学这一块,咱众里就属你了吧!能他人所不能啊!”

    “那也不,还有”

    吴南海的手重重地拍在林汉隆肩膀上:“老林!你对我们农业部的工作贡献很大!我吴南海,心里明白得很!”吴胖子蓬蓬地拍着xiōng脯,“废话不说了,以后·光学厂的工作我们农业部大力支持。这么重要的事情,应该摆在优先的位置上来发展。

    执委会,我来搞定!”

    两人又哈哈笑了一阵。

    吴南海突然想起一事。“老林,依照你的习惯·量产之前肯定先做了几个试验品的吧?”说这话的时候·他眼睛里发出的绿光已经足够照亮整个车间了。

    除了显得粗糙一点,林汉隆拿出的自制显微镜猛一眼看上去跟后世的产品并没有什么区别。他指着物镜道;“三个放大倍率,50、|50、不过定位机构做的不是太好,转的时候要小心,要稍微调一下,以免光路不正。”又指着接目镜;“接目镜没有上漆,用完以后及时擦干净,不然汗水会腐蚀。”

    林汉隆找了块布把显微镜包起来;“没有做盒子·你将就着拿着吧。这个是试制品·还有很多小毛病,你用的时候注意一些·有问题跟我说。”

    “好说!好说!”吴南海心满意足地往外走去,左手捏着糖度计,右手紧攥着显微镜。

    把状似鬼子出村的吴南海送走,林汊隆让徒弟再弄来把毛巾抹了把脸,赶紧开始对车间的第二次巡视。工人们的业务水平都不高,就算熟手也是半懂不懂的状态。半瓶子醋最危险,坏事的情形时不时就有一起,简直防不胜防。

    等林汉隆把磨chuáng组巡了一半,正在仔细听机器声音的时候,有人来报,说是门口有一位钱首长找。

    这位钱首长身材壮实,肌肉线条颇为明显。一身T恤短kù墨镜的元老标准装,大tuǐ上绑个手枪套,lù出来方头方脑的枪把。虽说是标准装,但仔细一看这一身打扮跟旁人其实大有不同。墨镜是壮志凌云里阿汤哥那种,纯sè有领子的T恤居然能穿出修型的感觉,短kù明摆着是51|之类的军品,连鞋子也不是市面上能见到的普通跑鞋。

    来者把墨镜一摘,lù出一对炯炯有神的眼睛。正是现任的议长、宅党领袖钱水廷“老钱!什么风把你吹束了?”林汉隆打着哈哈迎上去o

    “今天正好到机械厂调研,忙完了就到你这来看看。怎么样,吃饭了没?”

    林汉隆摇摇头。“哪有时间。待会让食堂送点东西过来好了。”

    钱水廷从身后的草编口袋里拿出一个大盒子;“我这备了点东西,不如我们一块吃点?”

    盒子里是用冰块保存的二个大饭盒,林汉隆往盒子里瞄了一眼。“寿司!你这哪弄来的?”

    盒子里一块一块的米饭团,用絮菜等卷好,上面还盖着红sè●sè的鱼肉之类。正是后世世人皆知的日本寿司。

    林汉隆请钱水廷进到办公室。办公桌上实在太多东西不好清理地方,于是让人支起一张折叠小桌子,擦一下就算是饭桌了。两人相对而坐。林汉隆叫徒弟拿几瓶格瓦斯来——上班时间不便正儿八经的喝酒。

    钱水廷言道当年在加州打工的时候也在日本菜馆里干过,捏个寿司什么的不在话下。可惜本地没有合用的寿司米,口感也只能将就了。当然也没有寿司醋,不过天厨有酿造的白醋,暂时拿来代用就是。飞云时常能出海钓鱼,又跟若干渔民约好有好货只管送来所以海鲜鱼肉倒还新鲜“天厨倒是有日本酱油;毕竟大伙常吃生鱼片。”钱水延说着打开一个饭盒·“这是从吴南海那里搞来的新鲜芥末—我自己磨出来得,可不是芥末膏。”

    “说到吴南海,他刚从我这里出去。”林汉隆一贯秉承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的观点从桌上拿起李荃限量版的雪茄,“怎么样,一会来一支?”

    “不了,还是你自己抽吧。”钱水廷说道,“我现在要从严要求自己。”

    一开始林汉隆还以为钱水廷是爱护身体的意思,后来才明白过来;“你是说你不能拿别人的礼物?”

    “就是这意思。”

    “一盒子雪茄而已·····林汉隆不以为然这种sī下馈赠拉感情的事情,元老们几乎人人有份。

    钱水廷摇摇头;“咱不缺这几个流通券,还是直接买比较好,省得对景起来就是污点。老吴人很好,架不住有人—”大概觉得这话说得不妥,他不说了。

    “你以为这是米国呢··…··”林汉隆觉得老钱自从组织了宅党,当上了议长,行事为人和以前大不相同了——有点过于神经质了,政治果然不是一般人搞得。

    “不是米国所以才要注意嘛。要真在米国倒好办了。”钱水廷说着给他倒上了一杯子格瓦斯“束,先喝一杯。”

    几个寿司下去,钱水廷盯着林汉隆看;“老林啊,不是我说你。你比上个月又瘦了点。”

    “呃?我倒没觉得。”林汉隆很有胃口,天气热吃寿司这样的冷食正对他的胃口。

    钱水廷拿起筷子,虚点了点;“你这黑白颠倒。晚上通宵开工,白天上午还要开会,还要搞机械厂那边的事。中午正是最热的时候,怎么睡得好?”他夹起一个寿司往林汉隆碗里放,“这个是飞鱼子的,非常好。你多吃点。睡不好·吃得也不好又累。能不瘦么?你这身体还要不要了?”

    “事业初创期辛苦点总是难免的。”

    “大家都是事业初创,你这可比别人辛苦多了。”

    “等秋天光学厂有了独立的动力源就不用上晚班了。那时候就轻松一些。”

    “就说到这个事。机械厂的蒸汽机一台台往外送,怎么你这光学厂近水楼台,反而要等到秋天才有?”

    这下正戳到林汉隆痛处。

    “你也知道,执委会里有人说光学等到二五、三五来发展也不迟。你说呢?”

    林汉隆摇了摇头;“他们懂啥。我这多少人催着要这要那,做不过来。”

    “就是啊!都只懂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谁比谁明白啊?这才几年,已经不听一线的元老怎么说了。”

    “执委会里没有一个搞迂科研的,连当研究生打下手的都没有。对科研开发没有直观体验啊。”

    “这样下去,怎么爬科技树就他们几个决定了?这不是外行领导内行么?”

    林汉隆挥了挥手;“算了不说了,吃饭。”他是真饿了,一大盒寿司很快被他干掉大半。一瓶格瓦斯也喝得见了。

    钱水廷看林汉隆放下格瓦斯瓶子,说道;“我觉得,得有个声音为一线的技术元老们说话。”

    林汉隆看着钱水廷,没有说话。

    “就拿你这个光学厂来说,很多人都认为我们的存货还很多,不必着急搞。要我束看,带的存货再多,门类始终是不全的·数量始终是有限的。

    林汉隆点点头表示同意。“各路人马找我要的东西非常多,很有些是以前听都没听说过的。”

    “老林,你这忙得四脚朝天,又是黑白颠倒,想发点言也不容易。我当这个议长,说话是我的分内工作。我觉得,我得帮广大的技术元老们说话。”钱水廷一脸诚恳地看着林汉隆“你这光学的重要xìng,咱明白。不过咱们现阶段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你能不能给我交个底?”

    林汉隆又点点头;“如此就麻烦你了。”他沉默了一下,组织起语言。

    “光学么,就理论和设计来说,我们那个时空是很成熟的东西了。”他用手指指自己,“我光学科班出身,工作也是干的光学的活。设计什么的,我能搞定。工艺制造么,要说难也不算特别难。很多爱好者自己都能磨透镜,我这科班的来弄至少不会更差。说白了,光学的东西主要就是一种精密机械加工,无非是加工量比较小,有比较简单的办法做精确的测量。”他看着钱水廷顿了一下,“我敢说,只要资源给够,有几年工夫我就能一直做到20世纪前的水平。”

    钱水廷做jī动状。“老林,你这里这么厉害!真是太好了!”

    林汉隆点点头。“眼见为实。你上次说想看看我这里,今天有没有空?我正要去巡视。!。

    “好呀。注是赶得巧了。”

    林汉隆指着一台装配了一半的机械说道:“平面磨chuáng。下周就能装起来试车了。”

    钱水廷来回转责头,把平面磨chuáng跟旁边的球面磨chuáng比较了一番“感觉结构很像。”

    “基本上是一样的设计。不过磨具做平面〖运〗动,这部分稍有差别。”

    “你说这是做双筒镜,给海军再的?我记得要到对马海战才开始装备双筒镜吧?还很金贵。你这双筒镜得多少成本?”

    作为回答,林汉隆走到一边的工作台上拿起一个单筒望远镜递给钱水廷。以现代的眼光看,这个望远镜做工比较粗糙。镜筒是亮同闪的黄铜,但加工留下的划…伤筒体上到处可见。目镜上做了保护圈,mō上去好像是皮的。来回拉动镜筒没有明的阻滞感,但也不是很顺滑。

    “这个准备给陆军用的,最便宜。做一个是五个工时。”林汉隆苦笑着“不过为了要这点黄铜可费了一番嘴皮官司。没办法,眼下没有比黄铜更好的材料来做镜筒了。”

    钱水廷默默算了算。“不到三元流通券,折合现银最多三分。这玩意要能外卖就好了,卖五十两银子一个,绝对抢疯了。”

    “可以外卖啊。我有更好的。”林汉隆说着又递过来一个单筒望远镜。

    这个新的望远镜看起来就大为不同。虽然黄铜镜筒同样满是划…

    痕,但外形比较扁平,适合手抓,明显有人体工学的考虑。镜筒中间有一个大的旋扭,转动一下就能看到镜筒自行伸缩。

    “这个做起来要十五个工时。”

    “哦,这么贵。好处在哪里?”

    林汉隆领着钱水廷从一个侧门出去,指着远处的烟囱让他对比一下。在煤气路灯的光线下,五个工时的便宜货只能勉强在一团影子里看到烟囱的形状,边缘模糊不清。十五个工时的高档品能清晰地分辨出烟囱上的砖缝和一缕缕的白烟。两者的区别可谓一目了然。“这个简直跟咱们带来的一样了。绝对物超所值。”

    林汉隆摇摇头:“水平还是差很大一截的。这个只是练手,其实没人要。”

    林汉隆解释道。这种东西的尴尬在于不上不下。陆军喜欢廉价品,因为可以大量配备给土著基层军官、侦察兵和炮手,丢失损坏都不是问题。海军一心想要双筒镜,单筒镜质量虽好但也看不上。至于元老军官,无论如何手上都有几个旧时空带来的正宗军品,效果自然高出一截。

    至于双筒镜的价格手工磨的棱镜加镀银huā了一周时间,加工镜筒huā了将近一周,林汉隆带着两个人装配调整也huā了三天多时间,最后得到三个成品。再加上透镜的成本,折合下来一个双筒镜是六十个工时还多。不过这是目前手工试制的工时,等平面磨chuáng调通,镜筒工艺成熟以后,工时可望大大下降。另外一方面,海军的非战斗舰船是不会配双筒镜的。主力战斗舰上如果有元老军官,也就有旧时空带来的望远镜。所以真正需要的只是一部分只有归化民人员的战斗和巡逻舰艇而已。林汉隆估计百多两百个也就够用了。

    “这就是工业的威力呀。”钱水廷感叹道。在世界上其他地方,最原始的千里镜也是可遇不可求的高级军事产品。在临高,领先世界近如年的双筒望远镜也不过是最多六十个工时的量产品。

    把望远镜放下,钱水廷又戴上墨镜,兴致勃勃地看林汉隆给他演示非球面透镜的制法。这种非球面透镜说白了就是一滴融化的玻璃。

    因为表面张力的关系,融化的玻璃会自然形成一个曲面。如果是同直径、同重量的玻璃毛胚,可以预期它们在融化后形成的曲面基本上是一致的。这种方法适合制作小直径、小焦距的透镜,例如显微镜的物镜。历史上列文胡克用融化的玻璃棒做物镜,做了一百多台显微镜。

    他的技术在他死后失传,直到一百多年后才被重新发现。

    在林汉径这里,毛胚从玻璃棒上一根根截下,确定它们重量相同之后放到锡盘上,然后用煤气喷灯加热融化。只要火候掌握得好1很容易就能做出高度一致光洁度良好的产品来。之后只要稍微抛光一下就成了成品。

    钱水廷突然〖兴〗奋地问:“老林,不如做个变sè镜如何?拿出去肯定是时髦值破表。”他看林汉隆尴尬地笑了一下,情知问得唐突了。忙问这中间有什么关键。

    变sè镜的原理其实比较简单,就是镜片玻璃中添加溴化银和氧化铜的细颗粒。溴化银在强光下分解成溴和银,颜sè变深。在光线较弱的地方,氧化铜催化使得溴和银重新结合起来变得透明。然而说来容易做来难,现在临高尚无量产的溴化银,将固体化学品变为细微颗粒也有困难。所以变sè镜尚无法制作。不过,一旦银版照片的技术得到突破,同样的工艺也就可以用来生产变sè镜的必须原料了。在目前阶段,临高做此彩sè太阳镜片倒是问题不大。

    “如果可以大规模的搞到天然水晶。倒是可以做茶sè墨镜之类。”林汉隆记得东海县的水晶有很多都是茶sè的。

    林汉隆说着把钱水廷领到一排木架前。木架上摆满了盒子,打开盒子,里面都是一堆玻璃,颜sè形态各异。盒盖上有贴上的表格,密密麻麻写满了配方、加工过程之类的数据。这些全部都是用已经量产的玻璃原料为基础,再添加临高能搞到的各式矿物做出的样品。

    “哦哦,就这么找出的配方?”

    林汉隆苦笑。“没有。这么配基本上是盲人mō象,不得要领。”

    他跟化工部的元老们折腾了快一个月,用小坩埚试着配制光学玻璃,最后效果都不好。没有定量分析,制出的玻璃不但颜sè很难去掉,更要命的是每一批都不太一样。最后没有办法,软磨硬泡让执委会特批,用了一次x射线荧光光谱仪对一批精选的样品做了测定。这种现代的分析设备可谓金大tuǐ般的作弊神器,两个小时之内就搞清楚了样品内各种元素的精确组分。在这个基础上,参考带来的光学玻璃工艺手册,化工部很快就拿出了过得去的光学玻璃样品。现在可以比较有把握地做四、五个牌号的玻璃,包括最常见的冕牌和火石玻璃。不过,这批玻璃数量有限,将来是个隐忧。

    看着愕然的钱水廷,林汉隆进一步解释道,化工部为子保证产品的一致xìng,专门留出了二十吨玻璃原料,粉碎搅拌均匀后就封存起来专门留作光学玻璃之用,测定成分也是在这二十吨原料的样品上做的。

    现在普通玻璃产量很大,原先的矿源已经挖光,现在使用的是昌化产得石英砂了。昌化的石英砂质量非常好,但是不消说新品成分也不会跟以前完全一致。

    “不过,等到这二十吨用完,我估计也到二五后期了。”林汉隆满怀信心地道“等忙完这一段,我就来做本生光谱仪,到时就不必完全依赖现代设备了。”

    在光学车间里转完一圈,钱水廷也有些兴尽的意思。他正要开口告辞,就看见林汉隆一拍脑袋“啊,你那个jī光器修好了,正好给你看看。”

    林汉隆领着钱水廷从车间里出来,绕了半圈又走了一小截。前面是一排平房,大夏天的却门窗紧闭。林汉隆拉开一扇门示意钱水廷进去,里面又是一道门。钱水廷注意到门上包着厚厚的保温材料。林汉隆跟着进来,把身后的门关上,再把前面的门打开。

    屋里光线昏暗,不过有一股凉气扑面而来。

    “光学装配车间,温度多少控制了一下。”林汉隆说道。墙壁上奢侈的排列着一些青铜的管子。

    “这是地能空调。刚安装不久得,、。林汉隆在一旁解释道,这里用送风降温已径不能满足需求了,用冰块的话又会增加空气中的湿度,所以特批安装了地能空调。

    地能空调的温控效果显著,不论冬夏都能保持较为恒定的温度,又没有增加空气湿度的问题,就是需要消耗大量的铜材。所以在临高只有极少数单位能够安装这种空调。

    装配时要温控主要是防止热胀冷缩造成不必要的误差。虽然现在临高做的光学器材很多并不需要很高的精度,但林汉隆一向认为一开始就严格标准比将来散漫了再来收紧要好得多。

    钱水廷注意到屋里有好几个工人在专注地操作着仪器,他没有再出声,跟着林汉隆悄悄地绕过几张工作台走进另一个房间。这个房间里没有别人,只有几张工作台,摆放着一些明显是穿越众带来的仪器。林汉隆走到一张工作台前,台面上放着一个台钳,夹着一个圆柱形物体。

    他伸手拨动了一下,远处的墙上打出一个红sè光斑。林汉隆示意钱水廷走到光斑前,指着道:“光斑距离五米,误差不会超过一个毫米。”

    钱水廷俯身看看光斑,正好打在一个小小的十字丝〖中〗央。他点点头。

    林汉隆走回工作台前,关掉了jī光器,把它从台钳上取下来,递给钱水廷。“前天上的环氧树脂,现在应该彻底干了。”

    钱水廷忙不迭地谢过。这个小小的jī光器是钱水协的jī光手枪瞄准具,前些日子训练时不慎从高处落下砸到了石头上。外壳磕扁了,

    jī光也不再准直。现在外壳看来已经完全恢复,jī光看来也很准。

    “就有一点,这个东西比以前重了。”林汉隆拿起桌上一个破损的零件。“你这个中心定位锥套是工程塑料做的,已经摔裂了。我拿铜给你做了一个,效果一样,但要重一些。”

    钱水廷忽然想起来“你说环氧树脂?那不是我们带来的现代产品?”

    林汉隆一哂。

    “是。但这玩意有有效期,放着也要废了。”

    钱水廷拿着瞄准具,在掌心里抛一抛,随手收进衣袋。然后告辞。林汉隆洪他从装配车间出去的路上,正遇上一名归化民工人用求助的眼神投向自己。林汉隆朝工人点了点头,然后开门送钱水廷出去。

    钱水廷觉得自己这趟没白跑。既加深了自己在技术宅中的友情又对光学这一块有了更深的了解。他踌躇满志地对林汉隆道:“老林!承大家看得起,选我当这个议长。说老实话,虽然是当了,我心里是没有底的。但是我钱某既然当了那就要为大家做一点事情。你放心,我近期内就会有所动作,要为我们一线的元老说说话,让大家看到我们这些人的重要xìng。”

    林汉谗点点头。“那就静候佳音了。”

    送走了钱水廷,林汉隆又回到装配车间里。刚才求助的工人正在操作一台刀口仪对刚刚磨出来的镜片进行检验,好像对结果拿不太准。

    林汉隆坐下来凑到刀口后看了一下,伸手转动了刀口前的转盘,又看了看,然后将刀口左右拉动了一下。

    “你这个是虚光。孔太大,反射太厉害,所以看出去一片亮堂堂的,把真正的图像给掩盖了。”林汉隆抬起头看着工人。“像这样调一下,换一个小一点针孔就能看到了。”

    看着工人似懂非懂唯唯诺诺的样子,林汉隆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本来他还想接着阐述一下刀口仪的原理的,但无论怎么解释看来也不可能让一辈子拿锄头、现在还在上成人扫盲班的工人理解物理光学的原理。只能是让他们在实践中慢慢积累经验希望将来能够少犯些低级错误了。

    林汉隆等了一会,看着土著工人操作,确认对方上了手以后才走开。他踱到房间的另一头,这边正有人在做望远镜的装配。他在装配工身后站了一会,然后拍拍肩膀示意让开位置。他坐下来,瞄了瞄放在远处的星光镜。钠黄煤气灯亮度很好星光镜出来的光点也没有问题。

    做望远镜的镜片已经用胶固定在黄铜制的安装圆环上了,他伸手转动圆环,仔细观察着从镜片折射过来的光点。转动几圈以后,他回过头问装配工:“你觉得如何?”

    “报告首长!我觉得这边还要再磨一下!”中年装配工从侧面伸手过来,指点着圆环上作了标记的一处。

    林汉隆哼哼了一声点头让他继续工作。如今缺少可以大量生产的精密加工手段,又没有好用的胶合剂或者调节螺丝,做光学装配的唯一办法就是研配。换句话说,就是通过铿刀、磨刀石还有沙纸来修整安装用的机械零件,尽可能地达到比较好的精密度。不消说这样做效率低下而且零件不能互换,但总算比尚在mō索光学原理的世界其他地方强上许多倍了。

    从装配车间里出来林汉隆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喝了几口茶,又出到车间里巡视了几圈。时间过得很快,一下子就到了晚上川点。该是休息吃“午饭”的时候了。林汉隆对自己的徒弟耳语了几句后者赶紧跑到当班的车间主管那里咬了一下耳朵。林汉隆在一台磨chuáng边站定,拿出手表。

    当当当当当当车间里突然响起钟声是车间主管在敲紧急钟。各种不同的钟声代表不同的意义,两声短是火警。

    车间里的工人们纷纷交头接耳起来。火警!是火警!各人纷纷拉下机器的停车扳手,快速清点一番以后就开始向外走去。林汉隆拦住了想关掉磨chuáng的工人。

    “这是演习。这台机器不要动,让它跑。”工人答应了一声,鞠了个躬出去了。

    一分钟之内车间里的机器设备都停下了,人也走得差不多。车间主管带着两个人在车间里巡视一圈,最后走到林汉隆身边。

    “首长!人都走完了,各处按照规章全部检查过,都已经妥当了!”

    林汉隆满意地点点头:“一分二十秒,还不错。出去数数人头。”

    车间外全体土著工人已经排好了队。当班的各个组长向主管报告了人数,主管又向林汉隆报告全体人员到齐。

    林汉隆把手一挥:“今天做得很好,大家吃饭吧。”

    车间门外早已有几个人提着食盒和两副担子在守候了。他们脖子上都用绳子挂着个竹牌子通行证。听得林汉隆让开饭,他们立刻卸开一副担子。担子一边是一个大饭桶,另一边是两层较小的菜桶,象蒸屉一样垛起来。他们又支起一张小木桌,把菜桶放在桌上,又把饭桶放在一边,饭勺菜勺等也在桌上摆好。另外一副担子也卸开摆好了,一边是一桶汤,另一边则象后世的工具柜一样有一层层的小抽屉。所有直接接触食品的食具都是锡器或者镀锌铁皮制造,配有盖子保证充分的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