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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泽扬坐在范十二的小饭铺里,他的小饭铺因为不显眼,又在道路旁边,眼下就成了莱州分遣队的前进指挥部。

    碎砖灰泥砌成的墙上多里些不规则的孔眼,有地上满是泥土和碎砖瓦,桌椅已经被堆到一边,只留下当中的二张方桌拼在一起。上面放着一盏马灯和一幅地图。窗户已经被捣毁,用碎砖乱瓦封了起来。门口堆着沙袋――看上去就好像某部抗战片的外景。

    吕泽扬穿着厚厚的棉袍子,外面罩着件土布袍,上面满是尘土和污垢,有的地方还撕破了。脑袋上戴着一顶范阳笠,腰里束着伏波军普通士兵用得帆布武装带,交错斜插着二支临高制造的三零式转轮手枪,一柄明军制式长刀倚着桌子。

    范十二恭恭敬敬的站在他身边,自从七八天前的一场大战之后,他对这位吕团总崇拜的无以复加。

    吕团总那不是人――是神,是战神!在范十二有限的知识中,就知道岳爷爷神勇无比,打得金兵屁滚尿流,保住了大宋的江山。但那也是一刀一枪的杀出来得。

    这位吕团总在整个战斗中基本就没离开过王家坟院。从一开始叛兵游骑冲杀过来,到最后叛军步骑冲锋,吕团总一直站在王家坟院里的楼顶上,用两个圆筒子看,偶然吩咐身边的亲兵几句话,让他去传话。

    听说叛军已经兵临城下,范十二吓得半死,寸步也不离开吕团总身边――他觉得头目总有逃命的法子,到时候自己跟着吕团总逃命就是。

    没想到叛兵还没开始攻城,守南门的官兵就急急忙忙的关闭里城门,活生生的就把这几百人关断在外面。壮丁队里的许多人顿时乱了阵脚,纷纷跑向城门哭喊着央求上面开门,上面干脆来个充耳不闻,任你在下面叫骂苦求一概不理。

    范十二以为自己就要交待在这南关厢了。没料到战斗一开始他就看到那一百多团丁在屋顶和街垒放枪,白色的硝烟把整个关厢都快笼罩了,只听到烟雾里鸟铳的声音乒乒乓乓此起彼伏,到处是红色的火光。等到硝烟散去的时候关厢外面和街道入口上已经丢满了叛兵的尸体。

    接下来的战斗中,海上的风不时的吹开浓厚的硝烟,范十二可以清楚的看到团丁们是如何列阵群射,从很远的距离就用鸟铳不断的击倒叛兵,好几次叛兵没能接近关厢就已经溃退了。吕团总还有二辆双轮小炮车,看上去小巧玲珑,几个人推着满地跑――怎么看都不是能顶用的玩意。莱州城头上的大大小小的炮位不少,范十二带着壮丁运过火药鉄子,都是一位赛过一位的大家伙。光看就知道沉重无比。可是一打起来才知道这小炮很猛,炮弹飞出去又远又准,落地还能开花,一炸就是一大片,打得叛兵哭爹喊娘,队伍常常没靠近关厢就散了。

    等到叛兵最后一次攻南关厢。步骑几千人涌过来,靠着人多势众加上后面押队的不断的砍人,逼着叛兵冲进南关厢的街道。范十二眼看着乌压压一大片叛兵人头攒动着涌进来,犹如水银泻地一般,街道上一共就几十个团丁,吓得腿脚发抖眼见就要尿,只见从屋子里推出一架上面架着个扁箱子的独轮车,往街中间一横,前面的团丁立刻散开,箱子里就连续不断的喷出火焰来,噼里啪啦的连着响,顷刻就把冲进来的叛兵打得满地乱滚――最稀罕的是放过一阵。又能接着放第二阵,连绵不绝。接着几十个团丁端着鸟铳就冲上去一顿乱刺,硬生生的就把好几百人从街上给赶了出去。前面几百人丢盔卸甲,你推我搡,连滚带爬的逃,后面几十个团丁端着上了短剑的鸟铳在后面追。场面让范十二看得目瞪口呆――这仗打得!

    叛军赶走之后检点战果,光街内街外的弃尸就有二百多具,很多人是被活活的踩死的。稍远一些的野地里因为担心敌人游骑袭击就没有出去清点弃尸,估计也得有二三百。还抓了几十个在逃跑中被踩得晕过去的俘虏。

    城里的孙巡抚和徐巡抚知道了南关大捷的消息,验了送去的首级和旗幡、刀枪之后,不仅专门派人送来银子犒劳,还大大的对吕团总夸奖了一番,连带着范十二都受了褒奖。来人表示:孙、徐二位巡抚正在起草奏疏,开列有功人员的名单,到时候朝廷的封赏下来,就是白身也能得个功名,喜得饭铺掌柜范十二满面油光。倒是这位吕团总对此很是漠然,反倒是对城里送来得银子和酒肉比较感兴趣。

    范十二至此对吕团总死心塌地,奉若神明――原本自己小命都快不保了,现在连皮都没破一点,听个响就能得朝廷的封赏,这吕团总简直就是他的福星。

    吕泽扬也很得意,战斗中只有一个人中了炮子阵亡,另有几个人受伤。损失微不足道――连弹药消耗得都不多。

    抓了几十个俘虏他先初步审问了一番,凡是本地口音的,全部编入壮丁队使用――范十二现在简直成了他的跟屁虫兼应声虫,叫干什么都不含糊。辽东口音的他全部交给了朱万年,这些人多半是东江的老兵油子,留在手里有一定的危险性。

    这场大战之后,叛兵将进攻的矛头转向北、西、东三面,几乎每天都有攻打城门的炮声。吕泽扬除了加强戒备之外,还派了几个侦察兵到各处城门查看情况。万一遇到官兵抵挡不住的时候他就准备率队去帮个忙。

    历史上莱州城靠着很少的兵力也守了下来,所以吕泽扬不是很担心,只是预防万一而已。他听侦察兵报告说各门的战斗都很激烈,叛军炮火猛烈,日夜都用大炮轰击,以至于守城官兵在城墙上只能躲在城垛后,即使如此,城头的城垛、女儿墙也在炮火下损毁了大半。各处伤亡都很大。

    不过看士气似乎还不错,城中的缙绅富户在張忻的带头之下,拿出大笔的钱粮用来犒劳军队:明末基本上就是谁拿得出钱财来当兵就为谁卖命,否则就是皇帝都差不动:崇祯调关宁军到朱仙镇和李闯决战,朝廷不给军饷就不开拔。

    吕泽扬最担心的是城中大小官员和官兵:现在莱州城里的官员如毛,仅文官巡抚就有二个,武将更多,元月三十日那天,總兵楊御蕃兵败新城鎮之后也逃入了莱州。现在城中光军队就有原先孙元化部下的登莱镇人马,随楊御蕃来得通州、天津和山东军队,莱州本地的军户……不同系统的军队夹杂在一起,虽然官将们着力弹压,还是不断发生小冲突。

    叛兵攻打南关的时候,南官守将直接关闭城门的做法使得他清楚的认识到官兵就是坑爹的队员,不但不能指望他们帮忙,还得时刻防备着他们。果不其然的就是刚一打败叛兵,南关的官兵就冲出来抢割首级和兵器,吕泽扬毫不客气的命令用乱枪收拾了冲出来的乱兵才让他们老实了。

    吕泽扬倒不在乎这点“功劳”,但是很怕他们在交火的时候在背后闹出乱子。幸亏没多久,从登州来得张焘就到了莱州,被孙元化任命为南关守将。

    城中的防御也分划了范围,采用四门负责制。孙元化守南门,徐从治守北门,楊御蕃守西门,王道纯守东门。

    吕泽扬划在孙元化防区内,让他省却了无数的麻烦。否则就他那天的南关大捷,没有孙元化罩着,对他这支小小的队伍起了不利于孺子之心的人早就伸出手来了。

    即使这样,也不断有人要求来看看吕团总的“利器”。楊御蕃甚至提出要购买一些团丁们用得鸟铳和大炮,当然遭到了吕泽扬的回绝,不过他倒也不隐瞒,说是从广州买来得“海外利器”。 楊御蕃当下求他介绍,准备去广州购置“利器”。

    张焘对他们的武器也非常的感兴趣――他和孙元化是教友,都是西式火器在中国的推广者,所以早就知道这位吕团总的利器其实就是广东的“髡贼”所用。特别是那种可以枪口装短剑,可以连发的火枪,只有髡贼才有。

    这位所谓的吕团总,虽然说着一口莱州土话,却十有**和髡贼有着很深的关系。

    但是他和孙元化早就通过声气,所以对此一概装糊涂。为了避免麻烦,将原先守卫莱州南门的人马渐渐的都换成了原先的登州镇的残兵,兵力有点少,但是孙元化知道吕泽扬部下的战斗力,所以并不担心。

    吕泽扬现在一切都觉得很满意,唯独不满意的是他的收容难民计划没理想那么丰满。

    刚才有军官来汇报目前的难民收容状况。由于叛军来得速度非常之快,因而能够在叛军抵达前来到莱州的难民人数很少。等到叛兵兵临莱州城下之后,难民的来源就完全断绝了。他总共才收容了不到五百人。都安排在南关厢的空屋内。只等海边港口一开冻就外送。RQ

    ,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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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泽扬发觉自己还忽视了粮食困难的问题。【138看书网 高品质更新 】莱州城内的粮食也就可以供应全城军民大概六七个月。按照朝廷调兵遣将的速度,没有三四个月是不会有大股人马来进剿的。而且能不能一战就取胜解围还是未知数。

    不管是孙元化还是徐从治都很清楚目前朝廷的实际运作能力,做好了持久战的准备。至于朱万年、洪县令之类的地方官要保持地面平静也得保存有足够的存粮,所以他们都不会愿意将粮食拨给吕泽扬供养难民。

    “幸而只收容了五百多人,要不真要闹出笑话来!”吕泽扬想,现在叛军攻城很急,真要在四面关厢收容了好几千难民,要么自己不得不拼死保护难民,要么就眼睁睁的看着难民被叛军荼毒,白做了收容的无用功。

    吕泽扬痛苦的意识到:想以莱州为本地的难民收容中心,前提是叛兵解围,否则难民是绝对不会跑到双方交火的地方来得――再说现在莱州打得这么激烈,那怕说这里有米山面山也没用。

    但是他很不甘心,已经决定到时候把范十二的壮丁队和他们的家口都拐骗走。范十二做得一手不错的胶东乡土菜,比临高元老院食堂做得饭菜更能满足他的莱州胃。吕泽扬心里已经准备把范十二弄回去当自己的私人厨子了――得叫他签个绝契……

    正在胡思乱想间,范十二和其他人都以为他在运筹帷幄,一个个不敢言声。

    正在这时候,忽然有传令兵来报告,张焘求见。

    “请!”吕泽扬说着站起身来,迎了出去。张焘虽然是已革的副将,毕竟是南门守将,孙元化的嫡系。不管是从莱州保卫战这个小局面还是到整个胶东地区的大势来说,这个人都需要敷衍一番。

    张焘虽然已被革去副将,但是武将的官位原本就不甚值钱。既然能留任,只要打个胜仗就有起复的可能――明末战乱频繁,武将起家很快:左良玉在崇祯初年不过是一个不入流的小军校,不过十来年功夫就成了拥兵十多万的一方藩镇。所以张焘对自己的前途并不担心。

    他从孙元化口中知道这次得到屺姆岛的鹿庄主的鼎力支持。包括自己和孙元化能够留在胶东“戴罪留用”,有鹿老爷暗中运作的功劳。因而对这位鹿庄主来头的“吕团总”非常客气。

    范十二一看来了这么一个大官,早唬得躲了出去。张焘和吕团总客气了几句,又恭维了一番他“治军有方”,吕泽扬也跟着谦虚了几句。眼见这位张副将说得都是客套话,知道他忌讳身边有人,当即让其他人都退出去。

    张焘这才开口。首先他代表孙元化表达了对“鹿庄主”的谢意,接着又表达了自己的感激。

    “……此次若非鹿老爷竭力周旋,莫说朝廷准我等戴罪立功,恐怕连首级亦不能保全,”张焘小声道,“大恩不言谢。今后但有用得到本将之处,本将一定竭力报效!”

    吕泽扬赶紧道:“言重!言重!”他心想这好话开头一般都没有好事。孙元化、张焘这一干人能够留在胶东固然对今后开展工作大有好处,但是从另一方面来说。己方也会愈来愈多的卷入山东的官场斗争之中,从某种意义来说也不见得全是好事。

    果然张焘的下一步就是传达孙元化的意思了,他希望吕泽扬能向鹿庄主去说项。设法弄一批“澳洲”枪炮来。

    吕泽扬一愣,心想这孙元化还真是大明的洋务派,自己还是戴罪之身,训练的新军已经灰飞烟灭,又在寻思着搞洋枪洋炮了。

    虽说向各方出口武器是已经决定的下一步贸易目标,但是伏波军自用装备的出口是绝对禁止的。孙元化再是元老院的扶持对象,也不可能把米尼步枪和拿破仑炮卖给他。

    能卖得武器倒是已经在开发中了,想来这不算什么大问题。特别是南洋式步枪,比起大明目前坑爹的鸟铳、三眼铳来说绝对是颠覆性的武器,只是大明这个“运输大队长”实在太过给力。企划院很担心向大明销售武器最终会影响到对满清的武器出口销路。

    不过,现在孙元化是戴罪留任,到底能不能继续巡抚登莱还有疑问。要是没了军队就没了每年八十万两的军饷,他作为巡抚又没有地方行政权力,到哪里去筹措这笔银子呢?

    一瞬间吕泽扬的脑子里已经转过无数的念头,张焘久经官场。从吕泽扬的面色中就知道他大概在想什么――这原本也在意料之中。当下又轻声道:“吕团总不必担心,只请转告鹿庄主,孙军门已经遣人入京。胶东之事,将来还可有所为。”

    吕泽扬点点头,却不大相信。在他看来孙元化已经输光了本钱,要不是元老院这番运作他早就身首异处了。现在居然马上就在想东山再起。

    不过这事情不归他考虑,让执委会去考虑吧。当下点头道:“一定转告!”

    两人又闲谈一番,说起以后的战势,张焘颇为忧虑,因为叛军从二月初三在城下立营开始,已经围攻了十几天了,虽然南门大捷,但是其他各门防御都很吃紧,楊御蕃是宿将,又有亲兵作为骨干,指挥守卫门还尚觉可以支撑,相比之下王道纯和徐从治带得大多是本地卫所兵丁和城中壮丁,虽然作战颇为勇敢,毕竟缺少战斗经验,在作战中伤亡很大,全靠着王道纯、徐从治二人亲冒矢石,登城指挥才算维持住了士气。

    至于南门,要不是吕泽扬打了个胜仗,灭了叛兵的锐气,光张焘手下那些莱州防军根本就是不堪一击。

    “这莱州城若无援兵恐怕是凶多吉少。”张焘说道,“黄都督的援兵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到!”

    “左不过这些天必然就到了。”吕泽扬知道按照历史,黄龙的援兵应该就是这几天从海路抵达莱州。他心中忽然一动,援兵既然是从海路来,说明这几天海庙港等地的封冻已经结束了。否则援兵是不可能登岸的。

    这样说来,莱州这边在虎头崖设立码头的时机已经到了。一旦在虎头崖设立一处堡寨,就可以吸引到附近不敢前往莱州避难的难民。

    但是这势必又要造成分兵,吕泽扬手中那点人要分二处是不可能的,只能让屺姆岛那边出人――鹿文渊和朱鸣夏在当地拉队伍,已经编了不小的乡勇队伍,用少量正规军配合乡勇在虎头崖设一个寨子作为难民转运点应该没有难度。

    只是以现在的状况来说,虎头崖再建难民营是不可能的,只能采用船等人的方式,让难民直接上船,凑满一船走一船,类似中巴车营运。

    叛军兵败屺姆岛,又在莱州南门吃了个结结实实的败仗之后,北上支队的任务变暂时的简单起来,把屺坶岛周边地区变成坚不可摧的要塞,确保孙元化能够守住莱州就好了。

    朱鸣夏不想给周边地区太多的保护,那样屺坶岛将不会再是难民的唯一选择。他按照执委会的意图按照明代的方式制作了一张地图,这是一张标注有哪里可以进攻,哪里必须绕行的胶东半岛地图。

    释放毛承禄部下的四百名战兵俘虏的时候,他将几个头目叫来,命令他们将带话给孔有德。还给了他们这份地图。

    传话的内容很简单:大家都是有家业的人,你干你的反叛大业,我守我的屺坶岛,最好不要相互出手,大家保持距离最好。信中还特别提醒,要求孔有德按照地图上的要求,不准袭击禁止攻击的地区,否则就立刻攻陷黄县县城,切断前往莱州的交通线。

    朱鸣夏很确定孔有德会老老实实按照信中要求,绕开禁止进攻地区。这对孔有德自己来说影响不大。毛承禄的残部对伏波军火力必然是终身难忘。炮火瞬间就收割了一批批叛兵,他们连放炮的机会都没有。只要孔有德脑袋没被门夹,就会考虑接受信中的内容。这封信还隐晦地向孔有德透露另外一个重要信息――和澳洲人是可以商量的,并非水火不容。

    鹿文渊对孔有德是否会接受建议表示怀疑,问万一其无视信中的威胁该咋办,朱鸣夏挥手虚空一抓道:“那就捏碎他的蛋蛋。”

    被俘辽兵被放回登州城后很久都没有消息,直到吕泽扬的南关大捷之后,才从登州来了回音,他们带来了孔有德的一封书信,朱鸣夏看完信后一笑,把信扔给鹿文渊,叫他也看看信的内容,鹿文渊看了后大吃一惊。

    “孔有德想与我们结盟?”

    “没错,在孔有德看来,我们人少,火器精良,他们武器不行,但是胜在人多,如果两者结合,便可割据成为一方霸主。”

    “我们答应他还是拒绝?”鹿文渊迅速的评估着这个建议的潜在好处和坏处。

    “当然是一口回绝。”朱鸣夏说道。(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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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要保持中立。.sh ouda8.  ..孔有德在这东三府这么一折腾早就臭不可闻,不管是士绅还是老姓都对他们恨之入骨。我们绝对不能和他混在一起。别说结盟,就是和他们有过协议这事也得保密。这个政治清白很要紧。小鹿,和孔有德磨嘴皮就拜托给你了,我们一定要重申自己的立场,反正这狐狸也是个经常反水的二五仔,要他过来干啥?”

    登州方面这次接到回信之后反应很快,没过几天就派来了人传话:既然鹿老爷这边不愿意结盟,他们也不勉强。对方表示愿意保证不进攻庄主指定的区域,但是屺坶岛方面不能干扰他们作战和运补,另外,还得给他们一万石粮食。

    “……另外,孔帅还叫小的转告鹿老爷,请贵方不要派出大队人马在登莱游逛,紧守城寨就是了。以免发生意外的冲突……”

    鹿渊原本想装得深沉一点,听到登州方面的要求,渐渐的面部扭曲,继而忍不住的捧腹大笑起来,让传话的使者面露惊诧的表情。

    “你去告诉孔有德,”鹿渊好一阵才平复下来,说道,“要战要和,悉听尊便。我这里没有二话了。你去吧。”

    使者狼狈而去。朱鸣夏随即命令特侦队和侦察兵们一起出动,在黄县大道上不断狙杀叛军的运输队,从登州运送红夷大炮和弹药往莱州去得车队在驿路上不断遭到冷枪射击。许多牛马被打死打伤,不得不经常停车等候新得牛马接替。随队的炮手和士兵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飞来一枚弹丸夺去性命,走起路来不免畏畏缩缩,一有风吹草动就四散躲避。运输队一天走不了四五里路。到最后甚至发生了士兵拒绝出城护送运输队的事情。-x i aoshuoyd. ..-

    如果全用胁迫来得难民当然无所谓死亡,但是难民没有足够的叛兵看押一走远就会四散,一时间从登州到莱州运输线被完全卡断。

    叛兵又改用船运,吕洋的指挥的海军分遣队在登州海域不断的进行巡逻,屡次击沉俘获从登州水寨内出发前往莱州的船只。

    吕洋原本认为这是件很难的事情,但是事实证明叛兵的航海技能很差,基本是采用沿海岸线航行的方式。在熟悉当地航线的渔民的指点下。吕洋指挥分遣队在登州港外几处小岛设立了观察站和临时停泊场,控制了登州出入船只的航线。

    凡是进入登州的船只和登州前往辽东的船只,吕洋按照计划一概予以放行。但是只要是前往莱州的船只一概抓捕,拒绝投降的就击沉。虽说没收船上的货物之后人船全部放还,但是分遣队显露出得想什么时候上你就什么时候上你,想怎么上你就怎么上你的能力让登州城里的叛军乱了阵脚。而且对方一旦切断海上航线,叛军和东江镇各岛人马的联络就全部断了,更不用说去招揽他们了――这几乎是事关登州叛军生死的事情。因而没过几天。从登州就来了新得使者,双方按照鹿渊的条件达成了互不侵犯协议。北上支队取得了在当地自由活动的权力。

    作为识别,凡是屺坶岛派出的队伍和零星人员,只要打屺坶岛旗号或者袖带屺坶岛标记的红箍,叛兵就一概不予拦截干涉。作为回报,鹿渊保证不拦截出入登州的船只。不阻断骚扰叛军行动

    至于使者出的莱州问题――鹿渊的回答很是简单:莱州南门和海边的虎头崖不得染指,其余各门任你们攻打,能打下来就是你们的本事,打不下来也别怪别人。// .//作为回报,鹿渊保证吕泽扬不在城外攻打袭扰叛军。

    尽管条件苛刻。近乎蛮横无理,但是已经充分意识到对手强悍之处的叛军还是完全答应了下来――反正这位鹿庄主不要他们的脑袋,也不要城池。

    如此一来,北上支队就在整个东三府地域放心大胆的自由活动起来。特别是在官府势力已经完全瓦解的登州附近地区,收容队四处活动,到处收容招募难民。散布屺坶岛是安全之地的消息。

    大量的难民络绎不绝的从各地往屺坶岛而去,就是那些结寨自保,暂时还没有攻破的寨子,在叛兵日趋强大的声势之下也被收容队的人连哄带骗的拖家带口的往屺坶岛流动了。一时间,整个屺坶岛地区人满为患,幸好进入农历二月上旬之后,屺坶岛周边海域已经化冻,因为冰冻而受到严重影响的码头恢复了原有的运力。原先主要航行于济州岛-台湾-香港之间的船只开始改为航向屺坶岛。在香港的发动机前指已经下达了全面从山东抢运人口的命令。

    为了减低人口转运中的协调复杂程度,充分利用船只和洋流、风向,在香港组织船运的索普下令所有从屺坶岛运送难民的H800船只全部航向济州岛,在济州岛卸下人口,而非过去的一部分转运到济州岛,一部分转运到高雄。

    由于屺坶岛到济州岛的距离很近,航渡时间短,对难民的体质要求可以降到最低,这意味着难民无需进行一段时间的恢复,只要稍加补充饮食即可从屺坶岛起运。大大降低了对屺坶岛的居住、补给需求。难民转运最紧张的时候,从外面收容来得难民只对健康状况稍加鉴别就可以直接上船。

    难民在济州岛就地进行“净化”处理。再经过60天的检疫之后再用船运往高雄。目前高雄已经有来自鲁南和浙江的移民一万多人。由于岛上几乎没有基础设施,一时间无力再接纳更多的人口流入了。在济州岛的“净化”时间正好作为高雄的缓冲建设时期。

    从洋流和风向考虑。东北亚沿岸是向南的寒流,流速大约2节,台湾海峡附近向外是强大的黑潮暖流,流速大约4节左右。所以船队在南下的时候可以借助寒流,北上的时候则循着黑潮航行。

    这样的话,从济州岛样到台南还是临高,都不需要别的中转地。如果是蒸汽船,8节速度加2节海潮就是10节,一天是240多海里。从济州岛3天就能到台南,5天能到临高。H800和其他帆船虽然速度慢一些,但是至少也有4节左右的速度,北上加上黑潮暖流,就是时速6节,按照白天10小时保持6节航 速,晚上14个小时维持在4~5节航速,合计一天能达到100多海里,从台南北上济州岛可在7~8天走完,如果是南下,走海岸线,寒流加成1~2节,从济州岛到台南大概需要10天时间。

    难民在台湾休整数日之后再根据企划院编制的人口需求每周动态表决定人口转运流向。

    为了进一步减少周转时间,发动机前指在高雄设立专门的人口转运中心,直接进行人口分配,除了留在高雄之外,大部分运往海南,分配到临高和海南岛上的其他各州县,也包括三亚大区。就是并不缺少人口的香港也分配了少量山东人口。

    这是执委会第一次引入大量的北方人口,执委会要求将其尽可能广泛的分配到各个地方,逐步建立起海南、台湾的“移民社会”,避免某一方言区人口过多,破坏原先的乡土社会、宗族社会。

    红日一轮跃出洋面,前一天已经装满了难民的JS-14运输船队升起了旗帜开始起航。朱鸣夏正在旗舰上。山东这里的军事局势大致已经稳定,作为支队长,他很有必要去关心一下北上支队的另一部分:济州岛分遣队。

    尽管济州岛上的李朝军队已经被完全摧毁,但是岛屿腹心地区的尚未建立起全面的控制,考虑到下一步可能会开展治安战,朱鸣夏决定一到济州岛就展开这方面的专门教育。

    为了加强对济州岛的控制,这一航次上除了难民之外,还装运了屺坶岛组建的一部分乡勇队。这些乡勇队将在济州岛编入被正式编入北上支队,授予济州岛挺进纵队的番号,接受标准军事训练,完成训练后就成为守备部队暂时驻在济州岛。总参打算以后以少量北上支队人员为核心,编入济州岛挺进纵队组建国民军济州营作为当地的常备军。

    此外,在山东获得的马、驴、骡子和牛,因为岛上难以饲养,除了留下部分战马之外其余这次全部装运上船,运往济州岛。

    经过三天的航渡,JS-14运输船队顺利进入了朝天浦。自从北上支队占领济州岛后,对济州岛的改造工程立刻上马。这里是第二舰队的锚地、元老院的马场、难民的中转站,还要担负起未来东北亚的贸易活动,军事活动的后勤基地。而这一切都需要船只运输。所以现在整个港区一片狼藉:伴随北上支队而来的归化民建筑队在加班加点搞基础建设,由岛上的姓和官奴婢们编成的“奉公队”充当力工。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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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鸣夏身穿北上支队的灰色呢冬装,披着呢子的军官斗篷威风凛凛的在扩音器的进行曲中走下跳板,朝天浦港区从事官朴昌范已经在岸边等候了――这为朴从事官如今已经能够很熟练的分辨接连不断的到来的船只上悬挂的旗号了。一看到有悬挂有“元老指挥旗”的旗号的船只入港,他就马上前来迎接:正如他过去经常在此迎接从本土来得官员们一样。

    朴昌范这些日子来通过积极的学习和时刻的观察,已经充分领会了这些从大海上突然出现,自称“大宋”的短毛髡人的想法。

    他们是打算在这济州岛长治久安的待下去了,行事和实力又俨然敌国。这对已经卖身投靠的朴昌范来说倒是个好消息--当初他“附逆”是对李朝对他长期忽视打压的一时激愤的报复。现在看起来对方不但强大,而且要长期盘踞济州和李朝对着干,让他这位新出炉不久的“朝奸”愈发得劲。朴昌范对李朝的所有积怨:多年来怀才不遇的痛苦,被上官轻视虐待的屈辱全部化为了无穷的工作狂热。他不为钱财,不为女人,不为一切……只为了让有眼无珠的朝廷看看他们轻视自己的应得的报应!

    朴昌范的手下大多换成了和他有同样想法的中人、两班出身的官奴婢们。于是在这班怀恨在心的带路党日夜“无私奉公”之下,被分配到港区的“奉公队”的劳动效率成倍提高。提高的速度之快,让从临高来得建筑工程队的归化民也感到咂舌:怎么和首长说得“磕了药”似的?

    朱鸣夏一走下跳板,朴昌范就迎了上来,一躬到底报名参见:“卑职济州朝天浦从事官朴昌范参见大人!”

    朱鸣夏回了一个敬礼:“我是北上支队支队长,陆军少校朱鸣夏。”

    “是!冯大人已经关照过卑职了!”朴昌范做出个“请”的手势“卑职为您带路!”

    “有劳了。”

    在驿馆门口,一辆专门从临高运来的东风双轮马车已经在等待着朱鸣夏,上面已经挂上了军衔旗,一支由二十人组成的骑兵护卫队列队在旁。

    这支护卫队全部是由治安军〖日〗本连的前武士们组成,一个个腰插双刀。身背步枪。虽然人和马都有点偏矮,看上去倒也威风凛凛。看到朱鸣夏到来,所有人一起拔刀致敬。

    “好大的排场!”朱鸣夏嘀咕了一声,不过他心里对这套也很喜欢,当下对护卫队的致敬还礼,然后上了马车。

    从朝天浦馆驿到济州的驿路已经初步抢修完毕。火山碎石、煤渣经过混合之后,被马拉得大石头碾子滚压得十分平整。这个巨大的石碾子还是专门用船从临高运来的。道路修通使得从济州城到朝天浦的行程时间被大大压缩,没用多久。朱鸣夏一行人就来到了济州城。

    济州城换了主人之后,在外观上没发生什么特别显著的变化,只是城墙上多了不少瞭望的塔楼。马车一进入城内,朱鸣夏就发觉了里面其实已经成了一个大号的难民营。

    正在三亚的临高建筑公司的总规划师季润之根据从济州发回的勘测图,做了对济州三座城池的重新规划,设在济州城的人口净化营地就是出自他的手笔。充分发挥城墙和原有建筑的作用。将整个济州城重新规划分割为:接受、净化、检疫、劳作和行政五个区域。在主要大型区域内再划分出小区以便管理。各区之间以木栅和铁丝网加以分割,又以道路连接。另外在城池四个角和〖中〗央,设置五座瞭望塔,塔上有配备了望远镜和狙击步枪的士兵,从空中监控全城的状况。

    济州难民营的设计容量为五万人。如果有必要,可以扩充到十万人级别。设施当然很是简陋:因为不可能准备如此之多的建筑材料,除了少数营区和特殊建筑之外,没有大规模的建造类似临高检疫营地那样的木结构长屋,而是采用更为廉价的地窝棚。这种地窝棚在闯关东和〖日〗本开发北海道的时作为农民越冬住所被普遍运用。构造简单,保暖性强。节约建筑材料。缺点是取暖的烟很难散发,人长期烟熏火燎,影响健康。不过济州岛这里气温远比东北和北海道高,无需在地窝棚中生火。季润之的规划是先应急,然后逐步再将这些窝棚升级为木结构建筑。

    不过,作为营地的一些必须的基础设施,比如厕所、医院和给排水系统,他还是不惜工本的从临高运去足够的建筑材料、

    济州作为距离〖中〗国、朝鲜半岛和〖日〗本列岛位置适中的一个岛屿。非常适合作为三地之间的运输中转枢纽,将来势必还会有更多的人口转移活动会经过这里,在这里多做一些投资是不会浪费的。

    为了确保自己的设计能够得到充分的贯彻,季润之派遣自己的徒弟季园到济州岛来直接指挥落实。这个穿着蓝布工作服,背着帆布包,拿着图纸夹的年轻小伙子俨然是岛上的总建筑师,不但归化民要听他的安排,连冯宗泽在很多专业问题上也得征求下他的建议。

    重新铺设街道上,马蹄得得,朱鸣夏看着窗外连绵不断的铁丝网、岗楼和简陋的窝棚。一些灰色的人影在其中慢慢的移动着,这些行动迟缓,形容枯槁的人,在这里经过六十天的检疫之后就会被分运到各地,成为健康又能干的元老院的士兵、工人和农民,成为元老院这部高速有序运转的大机器上的一颗螺丝钉……

    马车驶入了济州监营。这里是北上支队济州岛前指所在地。朱鸣夏的下榻之处就设在这里。

    冯宗泽和南宫无敌都不在,他们的工作很忙。只有薛子良在这里――他正和手下的特侦队员们开会,出来接待他的是本地的“带路党”兼翻译官:朴德猛。

    朴德猛将他带到了专门为他准备的房间里:面积很小,但是有卧室又有办公室。很方便。朱鸣夏表示满意。接着他问道:“济州岛分遣队的指挥部在哪里?”

    “报告首长,就在这里的后厅里面。”朴德猛报告道“我这就去城外请南宫长官来。”

    朱鸣夏点了点头。他的勤务兵把箱子和背包送了进来,开始整理行李。朱鸣夏无事可做,便从屋子里踱了出来,往后厅的指挥部而去。

    指挥部里,特侦队的会议刚刚结束,分队的队员们都散了出去。朱鸣夏为了免得敬礼还礼的麻烦,在转弯角等到人都散净了才进来、薛子良正在大地图前发呆。

    “维尼,刚才在开会?”他打了个招呼“哦?是你啊。”薛子良点点头“正好你也来了,正在汇总情报,准备开展下一步的行动。”

    眼前是一幅大比例的济州岛地图,上面密密麻麻的标注着各种符号,显然对济州岛进行了全面的侦察勘探工作。

    “你们干了不少工作。”朱鸣夏说道“侦查工作很到位嘛。”

    “当然,这几个月我的分队就在干这事了。”薛子良笑着说道“虽然有点大材小用,反正权当练兵。”他说着打了个响指,进来一个勤务兵。

    “给朱少校倒茶!”

    一杯朝鲜产得松萝茶被送了过来。朱鸣夏闻了闻,说道“好茶。你们很会享受。”

    “这里没什么好享受的。”薛子良耸了耸肩说道“又荒凉,又没有女人,连酒都很差。简直就是个蛮荒之地。”

    “说说下一步的打算吧――你上次和南宫无敌说准备在当地展开治安战,这里的治安状况怎么样?”

    “实话说:风平浪静。”薛子良说道“单纯从建立统治来看,元老院对济州岛的统治已经是无可争辩的了,但是,对元老院来说,这样的统治是不能令人满意的……”

    “你现在很了解元老院……”

    “不错,我现在是元老的一员了。要用元老的思维来考虑问题。”薛子良笑了笑,取出一支雪茄点了起来“元老院迷恋于对基层的绝对控制,所以现在的局面只能算是一个好得开始。”

    朱鸣夏仔细的看着地图上的各种记号,不由得暗暗佩服他的工作,地图上不仅标注出了居民点、牧场、农田这些,还对桥梁、道路、河流和渡口的通行能力做了标注。有了这张地图。进行治安战就有了八成以上的把握。

    进行治安战,对地方状况的掌握是第一位的要务,朱鸣夏的营虽然没有直接参加过治安战,但是他本人多次参加了治安战的总结会议和事后的专门学习,对此并不陌生。

    “干得真漂亮!”他赞叹道。

    “一般一般。”薛子良笑着说“我们原本就有基本的地图,再加上岛上的居民也没什么敌意,除了人劳累点之外不需要什么代价。”

    “下一步打算怎么办,开济州岛政协会议,然后干掉不听话的?”。

    ,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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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四十九节

    “是的,”薛子良点点头,“冯宗泽已经开始派人去给所有村寨送去通知,要他们在这几天到济州来开大会。”

    “会来吗?”

    “绝大多数都会。他们犯不着和我们硬顶――迄今为止,我们没干过什么妨碍这些基层权贵的利益的事情,这是一,”薛子良说,“二来他们也急于想知道我们准备干什么,以便采取相应的对策。”

    薛子良仔细的解说了目前他们对整个济州岛地区的侦查工作。在他看来,在社会状态上,济州岛和他带着特侦队员踏遍的海南岛有相似的地方――官府有一定的影响力,但是实际统治力不是很强,出了三城九镇,就是当地地主老爷们的天下,他们占据大片的山林牧场,拥有许多依附百姓,往往自己结寨自保,练有乡勇。

    只要不去触及他们的核心利益,这些人并不在意谁来坐朝廷,所以到目前为止基本看不到什么来自民间的反抗。偶然发生过的若干次武装冲突大致还是当地人没有见识到“倭髡”的厉害,企图打劫外人造成的。

    “这里除了沿海地区之外,内陆大多是山场,多牧地林地,山主的势力很大,有点像十九世纪的墨西哥牧场主,”薛子良说道,“对李朝很恭顺,对我们也很恭顺。”

    李朝虽然在整体形制上颇有“小中华”的感觉,走到京城一看好像是到了大明,实际李朝的地方势力很强,朝廷对地方的控制远不如大明。两次倭乱中各地组织义兵又加强了这样的趋势。地方上的两班贵族几乎就是封建领主,老百姓被压迫很重,近乎农奴一样的地位。

    朱鸣夏听了薛子良的介绍,大致心中有了数。不过具体如何开展下一步的工作还要等冯宗泽和南宫无敌回来再讨论。

    “这工作条件也太恶劣了些。”冯宗泽一边打量着熏得发黑的梁柱,一边抱怨着,“味道太可怕了。”

    冯宗泽正在视察鸣镝庄。他对济州岛下一步的发展都很上心:除了为元老院提供马匹之外,按照21世纪的中国人的惯性思维,迅速的开展了商业活动,寻找扩大对外贸易的机会。

    完全依靠中央调拨物资。对远在几千里之外的地方政府来说呆呆的时间实在有点太漫长了。特别是眼下济州岛正处于建设**,需要大量的物资。冯宗泽等人觉得,与其坐等千里迢迢的从香港运来物资,不如设法就近购买物资。他已经把这个想法上报到执委会,获得了殖民和贸易部的批准。

    济州岛的大宗出产不多,主要就是牛马、弓箭和渔获。既然牛马是元老院严格管制的物资,渔获又是重要的食物来源。弓箭生产就成了最合适的大宗出口产品了。

    在夺取三城九镇,初步建立起对济州岛的统治开始,冯宗泽就开始着手恢复和扩大弓箭业。因为缺少管理干部,加上对当地情况和制弓业也不熟悉,最终决定把所有的官营弓箭作坊全部包给了本地的鸣镝庄弓箭铺。

    尽管前往东北开展贸易的批文还没有下来,但是冯宗泽对扩大弓箭生产和提高质量十分关心。虽然并不插手具体的经营管理,但是在技术上他已经开始在各家铺子内强制推广一些简单的新工艺和质量控制,同时从临高映入了若干专用的设备。

    让冯宗泽感到条件恶劣的是正在熬煮的鱼胶十多口锅子正在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臭味。熬制鱼胶的工艺和设备刚刚在归化民技术员的指导下进行了重新建造配置。原先简陋的火塘大灶上的熬胶的大锅换成了水泥砖石砌成的水浴槽。采用热效率更高的烟道集中加热。专用的熬胶锅装在水浴槽内进行加热,不但节约燃料,而且一直困扰熬胶工人的发焦问题也就跟着解决了。再也无需工人在熬胶锅旁无时不刻的盯着。用添撤燃料的方式来调整火力了。

    看到正在作坊里的忙碌的朝鲜工匠,似乎对胶的恶臭浑然不觉――朝鲜式的房屋因为考虑保暖和节省建材的考虑,一般房屋都建得很矮小,这个“熬胶车间”也不例外。低矮的空间进一步加剧了气味的聚集,让冯宗泽感到头昏眼花。

    “首长,请这边走。”朴德欢察言观色,早就发觉冯首长面色不豫了,赶紧将他引到院子里透透气。

    “这车间要重建。太臭了!工匠们这么吃得消!”冯宗泽抱怨着赶紧从“车间”里走到院子里。

    “首长说得是。”朴德欢说,“小的,不。我这就去吩咐赵掌柜去办!”

    “算了,”冯宗泽心想自己就暂时不要再出新花样了,最近的“改造”项目很多,赵掌柜已经在龇牙利嘴了――济州岛前指的布置下各种改进虽然牵扯到设备的都不用合作方花钱:设备和安装都由元老院承担,但是作坊里也有不小的花销。这种劳保上的事情还是以后再说了。

    院子里一队推着紫电改和疾风式手推车的“奉公队”正在院子里卸下沉重的标准包装箱。包装箱上标准着重量,还绘有不同的箭头图案。每个箱子都要开箱检查之后再进行称重。这是冯宗泽主导的第二项改进:标准箭头。

    冯宗泽考察过本地制造的弓箭。箭头都是济州岛上铁匠铺自己打制的。不但形制粗糙,而且装配的时候弓箭必须锉磨箭杆修配成型才能装配,装配效率不高。所以冯宗泽立刻就引入了标准箭头。

    现在的标准箭头是在临高制造的,机械厂的工程师们根据现代弓箭的研究资料,开发出了几种不同用途的箭头,进行标准化生产。在展无涯等人看来这种东西其实是小五金的一种,做好模具之后采用冲压设备可以成批连续制造。省工省料。

    临高制造的标准箭头送到岛上之后立刻就取代了本地产箭头,即使不依靠行政强制力这一改进的难度也不大:工匠们还没有见过制作的这么精良的箭头。装配时候花费的修锉功夫也大幅度的减少了。原本箭头也是外购的,现在不过是更换一家供货商――而且供货的价格并不比以前高――批量制造的小五金,成本极其低微,实际冯宗泽在销售箭头中还能有盈利。

    然而冯宗泽还是不满意:他在视察中发现工匠装配箭头还是时常需要修锉。原来箭头虽然标准化了,与之相配的箭杆依然是手工制造的。公差大到可以用肉眼来识别。

    “看来下一步是要引入箭杆制造机。”他想到在海林那里看到过类似的设备,不过是用来制造筷子和竹签的,原本是手摇的,后来改成了蒸汽机动力,从喂料口送入开好的竹木材料,旋刀自动将它们旋成一模一样的小棍子,调整旋刀的尺寸还能制造按照不同的尺寸生产。

    这里暂时用不上蒸汽机,不过手摇也凑合了。冯宗泽忽然想到此地的水源还算丰富,可以考虑弄个水坝蓄能来推动水轮机,要不搞个风车驱动。

    装配出来的箭在箭头上涂上鱼油防锈,再用纸按照十二支一捆进行包装,然后每十束装入一个包装箱就准备出库销售了――目前的各家弓箭铺的每周箭产量是二万枝,冯宗泽认为太少了。箭是消耗品,对于战争频繁的大明和大清来说,月产十万枝也未必够销。

    现在的生产效率还是太低了。就算他这样的管理学外行也看得出弓箭铺可改进的地方很多。

    为了确保自己的种种改进能够得到落实,也为了监督目前的弓箭材料的“统制”工作,他已经任命了朴德欢为“弓箭总监”,专门负责协调济州岛前指和弓箭行业的联络和各项改进工作。

    因为他自己的工作也很多,所以只能满足于这样粗放的管理的模式。不过,将弓箭行业官督民办的好处是无需承担弓箭铺的费用和盈亏,冯宗泽给弓箭作坊的要求很简单:上交总产量五分之一的产品作为承包费和赋税。除此之外不再缴纳其他税费。

    虽然只取得五分之一的产量,但是冯宗泽已经控制了岛上的主要港口,通过发给出口许可证的方式掌握了出口的主导权,其他弓箭铺生产出来得弓箭,除非走私偷运出口,否则就只能通过朝天浦港口装船出口。

    目前负责弓箭出口的是黄云宇,他作为半岛上商团的代理人,有着天然的销售渠道。所以暂时济州岛制造的弓箭通过他的渠道出口的,为了扶持产业,暂时不收取出口税。

    为了攥夺更大的利润,冯宗泽已经在打算以后搞个外贸公司来垄断济州岛的所有进出口业务,让这些弓箭作坊和弓箭铺只作为生产和岛内流通企业存在。

    视察结束,冯宗泽在朴德欢的陪同下到了他的“弓箭业统制”办公室――就设在附近的一座铺子里。RQ

    ,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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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的铺面已经按照现代风格重新布置过。[..]朴德欢一度很不习惯垂腿高坐――作为身无常物的官奴婢,很多年来他一直是席地而坐。太师椅、高几这些家具虽然有,却不常用,即使是李朝的王室和两班们,在私下场合也大多席地而坐。

    “小朴啊,”冯宗泽在太师椅上坐了下来,“最近的弓箭产量你得盯紧点!马上我们就要搞外贸公司了。弓箭是我们岛的出口拳头产品,你作为总监要给我看好了,不能让那伙商人在里面捞油水!”

    “小的明白。小的一定做好元老院的四肢!”朴德欢立刻表达自己的拳拳爱戴之心。

    “嗯。”冯宗泽原本想和他谈谈最近有人反映他在妓馆和一帮商人应酬太过频繁的事情,要他多加注意一些,但是这时候传令兵来了,向他报告说朱鸣夏已经到了。

    “你自己平日的工作要做得尽量仔细,不要给人钻了空子!”冯宗泽提醒了他一句,他对这小伙子还是有些好感的:毕竟是他第一批提拔起来的本地土著,年轻有文化,能办事。而且朴德换的逢迎本事也不差,这点冯宗泽自己并没有感觉到。

    他戴上帽子就往外面走。朴德欢赶紧把他送了出去。

    送走了冯宗泽,他回到自己办公桌前,心里有点不安。现在他当了“弓箭监事”,说是“弓箭”,实则整个济州城内的手工作坊都归他的“统制”――这是元老们发明的一个新词,照他的理解是“都归他管”。实际上也差不多哦,包括各家作坊的原材料分配,生产改进、产品销售,都要受到他的监督和统计。

    可以想象,这一高度计划性的“济州经济组合”虽然对济州岛前指来说是有效的控制了岛上的手工业和商业的经济活动,但是也给负责管理的官员打开了寻租之门。最近求他办事的人特别的多,他几乎每晚都在妓房应酬,到处是奉承的话语和阿谀的笑脸……朴德欢还从没过过这样舒心快活的日子。不免有些飘飘然起来。

    他从不觉得自己从商人们那里吃点喝点,受他们的招待,再拿些银子也什么大不了的――千里为官只为财,李朝虽然没这句天朝俗话。但是实行的是同样的官场准则,贪污贿赂的风气之盛,并不在大明之下,甚至更为肆无忌惮。

    朴德欢少年时是中人官员之子,这方面的事情耳渲目染,根本不用人教,自然也谈不上有多大的心理负担。特别是“首长”们每天忙于各种事务。根本顾不上这块,等于是委托给了他,他虽然在其中吃点喝点,弄些好处,到底也把事情都搞得井井有条,冯首长前些日子还夸奖他“能干”……

    但是今天冯宗泽的这几句话给他泼了一瓢凉水――莫不成有人在背后给自己下眼药?他想来想去,把怀疑的对象转到了金勇柱的身上。

    金勇柱也是官奴婢――朴德欢过去还一度考虑过娶他的女儿当老婆。此人因为是猎户出身,已经被提拔为兵房吏。专门负责本地的治安,每天带着百十个本地的练勇在城里城外的巡逻,平时就在校场操练。这些穿着一式的土布对襟小褂子。戴大帽的乡勇都戴着红色的袖箍,上书:“治安”的乡勇们服装整齐,武器又很精良,走在路上倒比过去的官兵还要威武些。

    金勇柱因为是猎户出身,以前经常吃肉,在当时的朝鲜百姓中是少见的高大健壮,带队走在街头更是威风凛凛,一时间“济州带路党”中的头牌朴德欢也对他心存忌惮。

    朴德欢一贯看不起金勇柱――金勇柱不仅是官奴婢,而且是白丁出身:李朝百姓中最下等的贱民阶层,即粗鄙又无知。但是他现在当了兵房吏。又受冯宗泽的委派,经常到作坊来检验弓箭的质量,所以也尽量的敷衍。

    虽然金勇柱从来没在自己面前说什么,但是每次来验弓箭的时候总是用很怀疑的眼光看着他。他还听说金勇柱公开说他:“忘本”。有一次他去开会,在门廊里听到他对着另一个干部说起自己的宅邸来得“奇怪”。

    “这个贱民!”他愈想愈觉得很有可能是此人在首长们面前作怪,不由暗暗骂道。

    眼看着天色渐渐晚了。外面响起了晚炮――每天定点在济州监营门口鸣放小炮宣告时间。朴德欢背起挎包就直接下班了。

    他每天的工作时间是早六点到晚六点,一开始他挺巴结,不但早到晚走,有时候干脆睡在办公室里。最近他的工作热情已经消退了,每晚的应酬占用了他的时间,也耗尽了他的精力,渐渐的就变得迟到早退起来。今晚是个没有应酬的日子,他想早点回家,和兄弟商量下自己娶老婆的事情。

    朴德欢虽然经常在妓房流连,娶妻的事情却一直放在心上――妓女毕竟是贱人,他现在好歹是个官儿,得正正经经的讨个良家女子做老婆,给朴家传宗接代。

    原本城里可考虑的适龄女子不少,但是朴德欢自从“当了官”,眼界也就不同了。原本的官奴婢们虽然已经被废贱改良,但是他依然很计较,不列入考虑的范围。至于原先岛上的几个地方官员的女儿,实话说他也不敢招惹――怕引“首长”们的忌讳。因此他的目标就放在商人和地主们的女儿身上。

    倒是有几家的商人和作坊主透出口风愿意将女儿嫁给他,朴德欢不是嫌弃人家女儿长得不好,就是觉得对方的身家不够,恐怕给不出丰厚的陪嫁,挑挑拣拣的一直到前几天黄云宇透出口风给他,金万镒金老爷对他很是赏识,打算将自己的一个孽女嫁给他。这让他喜出望外――这位金老爷在济州岛上可是头号的大人物,有着二品官衔!就是济州牧使、判官看见了都得客客气气的。至于家产更是不计其数,光是山地牧场上漫山遍野的牛马羊就够骇人听闻了。

    虽说只是孽女,到底也是金老爷的骨血,肯嫁给自己这个前不久还是官奴婢的人,朴德欢不由得感激涕零,欢喜的整晚都睡不着。

    他知道这是金老爷对自己这些日子来所做的事情的向他表达出来的“好意”。为此他不由的觉得自己十分英明睿智,借着大好的机会攀上了金老爷的高枝。每次想到这里他都很得意。

    朴德欢洋洋得意的回到自家宅邸,他刚刚坐下,自家的女仆就来禀报,说黄云宇黄老爷派人来了。

    他出去一看是崔玄泽,前些日子崔玄泽受老板黄云宇的指挥去大陆上卖货了,不在济州。

    崔玄泽领着几个伙计,用车子拉着案几、屏风、橱柜和许多杂货。都是这里不多见的东西。济州岛孤悬海外,又没有多少手工业,家具和日用杂货都要靠半岛上输入,精品更少。这些东西一看就是从京城来得高级货。

    崔玄泽说:“我们黄老爷说了,朴老爷你好事近了。济州岛这地方没什么好买得东西,就专门叫我从京城帮你捎来这些东西。”

    朴德欢连连称谢,他早就在头疼自己的住宅里陈设太过简陋了――他现在有钱,但是济州城这里买不到什么好东西。自己要迎娶金老爷的女儿,得排场一些才行。黄老爷果然是个有心人。他也有点隐隐约约的担心,觉得自己和黄云宇他们交往的太深了,人情也欠得太多。

    崔玄泽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接着说道:“你就要做金老爷的娇客了,人家的女儿从小可没过过苦日子,家里土里土气的,夫人嫁过来了也不会不高兴。这些东西不碍事,你给钱就是了,钱不够我们黄老爷借给你就是。”

    崔玄泽见他不多说什么,关照伙计们赶快卸车搬东西。

    不一会,原本空荡荡的屋子里已经摆上了新家具,墙壁上还挂了几幅字画,屋子里顿时焕然一新。朴德欢站在屋子里看看,脸上很是喜欢。

    就算自己记忆中没有败落的老家也不曾有过这样的气派!

    崔玄泽让伙计们先回去了,又把一个年轻的女人领了进来。这人大约十**岁,长得很漂亮,一看就是北方女子。穿着一身布衣,虽说垂着头不说话,然而身姿却有一股子勾人的妩媚劲。一下就把朴德欢的目光勾住了。

    崔玄泽笑嘻嘻的说:“朴老爷就要成家了。我们老爷说了:朴老爷家里就一个女佣,也就能洗洗衣服,做做饭的粗使。恐怕是伺候不了两班人家出身的夫人。正好我家老爷有个远房亲戚。她叫张成雪,是常民出身,家里人都没了。眼下没去处,就留在朴老爷身边使唤吧――也是她的一个归宿。”

    朴德欢赶紧道:“使不得!使不得!黄老爷太过厚爱,我消受不起啊。”这份人情更大,而且自己马上就要迎娶金老爷的女儿了,夫人还没进门,先弄个漂亮的婢女在身边算怎么回事?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不碍事。金老爷是何等的豪杰,怎么会在意这种事情?”崔玄泽满不在乎的说道,“金小姐是大家闺秀,更不会在意这样的小事。再说了朴老爷你的内宅总得有个可靠地人。不然夫人进门都没人伺候。”

    接着他有暗示金老爷知道此事,他大可收下无碍。朴德欢转念一想既然是孽女在家中的地位亦不会很高,自己大可不必多心。再者这女子也实在勾人,便半推半就的接受了下来。

    朴德欢送走了崔玄泽,叫人把自己的兄弟也叫回来。除了商量自己结婚的事情,他还有其他的打算:朴德猛充当的是翻译官,属于经常在首长身边,知道不少内部消息。他要打听下最近谁在首长身边给他下眼药,顺便也给自己的兄弟提个醒,有人可能会对自己兄弟不利。

    在最近的济州岛“带路党”中已经隐隐约约的出现了“官场斗争”的迹象。冯宗泽苦于缺少合适的干部,大量任用带路党的一些负面影响已经渐渐浮现出来。大量旧人员被吸纳入了新政府的行政机构里,一些旧政权下的政治特色也随之产生。

    朴德欢现在当了“弓箭监事”,自然成了不少人的眼中钉,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和随之而来的好处,今天的事情他打算和兄弟好好的谈一谈。

    “累死我了……”朴德猛拖着疲惫的身子从城外回来了。

    他今天的大多数时间里都在城外的马圈帮尼克首长当翻译,尼克在首长们中间是以精力旺盛著称的,朴德猛甚至觉得他是不需要睡觉的:有一天他为尼克培训饲养员做现场翻译一直到午夜。第二天一早天没亮就又被他叫出来当翻译,大约只睡了不到二个时辰。昏沉沉的只想睡觉。

    朴德猛觉得,给尼克当翻译不仅比给其他首长当翻译,比自己过去当官奴婢“当官差”的时候都累――那会是不动脑子的干,现在不但得时时刻刻的跟着他满地跑,还要不断的考虑该怎么把很多他根本没听说过哦的词汇翻译出来,堪称殚精竭虑。

    因为工作繁忙。他大多数时间住在监营的宿舍,并不回到哥哥购置的宅院里。今天他刚回到宿舍,就有一个治安军士兵来告诉他大哥叫他今晚无路如何要回家一趟。

    朴德猛听了赶紧就往回家赶,回到自己宅邸。刚进院门,女仆就迎了上来,接过他的挎包。

    “家里有客人?”朴德猛看到外面的踏脚石上有一双女人的鞋子,不由觉得奇怪――哥哥一直打算娶亲,但是到现在也没有结婚;而且大哥也不会带妓女回家。

    “是新得的奴婢的,”女仆说道。

    “新来得奴婢?”朴德猛有点奇怪,正在这时候。听到屋子里面大哥的声音:

    “是贤弟吗?快进来!”

    朴德猛走进去,吃惊的发现自己的大哥正和一个陌生的年轻女人在一起喝酒。已经有点微醺了。

    他正要行礼,朴德欢挥了挥手:“坐下吧。我们兄弟好好说会话。”

    “是。”朴德猛恭恭敬敬的坐了下来。

    朴德欢虽然喝了几杯,脑子却很清楚,当即关照张成雪先退出去。当下将今天冯宗泽的事情向他说了,要他多注意首长们身边的事情,特别是看看有哪些人在首长们面前说自己的坏话。他还特别提到了金勇柱可能在背后捣鬼,让朴德猛能不能找机会给金勇柱也来块黑砖。

    朴德猛一直没说话。只是听着哥哥半是叙说半是牢骚的话语,直到他说到金勇柱的时候才说道:

    “金勇柱很受首长们的器重,”他小心翼翼的说道。“还要把他女儿金五顺送去哪里‘学习’,回来当女官儿呢……”

    “胡闹!”朴德欢不觉说了一声,话说出口顿时吓了一身冷汗,首长的事情怎么能说“胡闹”。万一给人听了去报告,这诋毁上官的罪名可不小。

    他赶紧四面张望了下,小声说道:“要个女人当官做什么?她长得又那么丑!”

    朴德猛点头小声说道:“大哥说得是。不过他现在很受信任,大哥说得事怕是很难做到……”

    他犹豫了下,想再说些自己的看法:大哥自从当上了弓箭监事之后,外面的应酬愈来愈多,宅子愈住愈大。各种享用也水涨船高,如今又莫名其妙的多了个不是嫂子的女人。

    想起自己兄弟二人当初不过求得是每日能得一饱,有房子蔽身,能讨个女人当老婆的理想,朴德猛不由的觉得大哥如今变得也太大了。

    “混蛋!”朴德欢见他一直犹豫着不肯答话,摆出一副“兄长”的面孔一本正经就的训斥起来了。“这点小事也办不到!你这个翻译官是怎么当得?”

    朴德猛不敢吱声――他是这兄长一手抚养大得,对他很有畏惧。虽然觉得这事情不大妥当,也不敢当面提出来。

    朴德欢发了脾气,又缓了缓:“你也知道,我们兄弟两人到这个地步有多不容易。首长们来了咱们翻了身,如今又是首长们用人之际,干活巴结是一回事,还得自保才成!要不然干得再巴结,还不是一样没个下场!”说着一仰脖又喝了一盅酒下去。

    朴德猛只得说:“大哥见教的是。”实则心里不大以为然。在他看来,大哥如今生活享用这么高调,已经有点犯忌了――目前的“带路党”中还真没这么露骨的。

    但是他不敢再说,只听大哥继续说到他的婚事。黄云宇给他的提了金老爷家孽女的亲事是朴德欢第一次向兄弟说出来。

    “大哥,这不大妥当吧。”听了大哥的话,朴德猛虽然有些惧怕大哥,但是觉得事体重大,还是开口说道。

    “有什么不妥当的?”

    “这位金老爷还是朝廷的二品官――虽说是个虚衔,到底也是李朝的人,大哥如今做得是大宋的官,不碍事么……”

    “这有什么?”朴德欢不以为然,“金老爷也是这次开会邀请的对象――再说了他的二品官不过是空衔而已。他又是养马的大户,你不是说首长们很看重马匹吗?和他搞好了关系,这济州岛不就成了大宋的马场?你哥哥我还有功呢。”

    这番话似乎又很有道理,朴德猛到底是个少年,阅历有限。虽说心底里觉得还是哪里不妥,还是没说出来。

    朴德欢见兄弟显然不大赞成他的婚事,也有点意兴阑珊,叫张成雪进来盛饭,一起吃了饭各自去休息了。

    这一天晚上,在济州城内的一座大店铺的后院里,另一桌酒席正在进行中。桌上除了崔玄泽和黄云宇两人外,另一个正是赵明贵。

    这三个人边小口的饮酒,边小声的说着话。

    黄云宇捋着胡子,似乎是在沉思,半晌才说道:“这么说他没推托?”

    “稍微做了做样子,我说了几句话他就收下了――这小子够贪得!”

    “贪才好,油锅里的钱也敢捞。”黄云宇笑了起来,“张成雪他瞧着可喜欢?”

    崔玄泽赶紧道:“我看他喜欢的紧!”

    “好,好。”黄云宇连连点头,“明个你去找她,告诉她多花点心思,要尽快取得他的信任,牢牢的把他掌握在手里!”

    “这种事情她省得!”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赵明贵这时才开口:“此人贪财好色,倒是容易掌握。就怕到了要紧关头靠不住。”

    “所以放一个张成雪到他身边去。”黄云宇说道。接着又用探寻的目光望着问道:“金老爷如今怎么说?”

    实际崔玄泽到半岛上去,明面上是去贩卖货物。实际还带有另外一个任务,那就是为金万镒去联络李朝的官员。

    金万镒作为本地的大地主虽然在官府覆灭的短暂混乱局面中乘乱侵吞了官马场的许多马匹,发了一笔横财,但是他对新来的“倭髡”并无归附之心。

    这倒不是他对李朝有多少忠心,而是李朝治下,他在这岛上很是自在,虽说有几个官儿,免不了花费些应酬,每年还要贡献些马匹,但是除此之外,官府一点都不碍他的事。

    如今换了这伙“倭髡”――虽然他们一直自称“大宋”,但是金老爷认为他们不过是改口缓慢的倭寇罢了。

    这伙“倭髡”到了岛上之后,不抢不烧,只是一个劲的大肆营建,还不断的用大船将大明百姓运到岛上。在岛上开始修筑道路,丈量土地,盖马圈,又在清查户口,派人到全岛各地清查牧场……这一切举动都说明他们是别有所图。最近从朴德欢口中知道“倭髡”准备召集全岛各村召开会议,大户们都要派人参加的时候,金老爷不由得对自己的产业产生了极大的忧虑。

    他是岛上尽人皆知的首富,又有许多倭髡垂涎的马匹,莫不成是准备拿自己下手?金老爷虽然朝廷不怎么忠心,但是李朝毕竟不会要他的全部身家。这伙来历不明的“倭髡”可就难说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他心里还有病,从朴家兄弟那里他知道倭髡对马匹兴趣极大,那个叫什么尼的倭髡头目一到岛上就每天扎在马圈里,这些日子又在组织人手清理各衙门的马匹档和各种土地文书。

    虽说官府的档案乱成一锅粥,但是毕竟还是能看出岛上官马群和牧场的大概规模的。这件事上金老爷尤其担心――三城九镇陷落之后,趁着李朝统治力量刚刚崩溃,倭髡还没能把触角伸向内陆的那一段空白时间里,他指使手下人大规模的劫掠官府牧场,不但掳走大量官马、官牛,还将许多牧场的官奴婢并入他的寨子。许多地方,手下人直接移动了界标,将官马场中最肥沃的好地都占为己有。

    金老爷虽然足不出户,但是通过黄云宇、崔玄泽和赵明贵等爪牙的积极活动,对整个济州岛的情况十分了解。眼见着倭髡如同高手布局,有条不紊的一个子一个子的布起局来了。

    最近不断有小股的倭髡人马在内陆活动,现在又送信来要各家准备去参加什么“政协会议”,金老爷愈发觉得危机渐近了。

    看来不干掉倭髡自己就没法太平。金老爷考虑了几天,最终决定还是要迎回王师。

    金老爷不愧是岛上的枭雄,他认真的考虑过了王师回来之后自己“侵吞国有资产”的问题,还和身边的幕僚们认真的讨论过――最终的结论是不碍事。济州岛虽然一贯是流配之地,到底也是“王土”,朝廷绝不会坐视不管的。自己这方如果能出力迎回王师,朝廷必然对过往的事情既往不咎――官马、官牛、官奴婢之类的活物,只要报个“战乱亡失”就是死无对证的事情。至于牧场地界,现在朝廷自顾不暇:天灾、胡乱不断,朝局又不稳定,新来得州牧肯定是只求个平安无事,绝不会认真追究。

    原本金老爷指使赵明贵勾结黄云宇去贿赂朴德欢不过是传统富豪的自保之术而已:把握新统治者的动向。再设法从中取利。这会他觉得自己掌握了朴德欢这么个人物,给自己“迎接王师”增加了不少砝码。

    这次崔玄泽到半岛上去就是专程受命去见全罗道兵使申景裕――济州陷落的时候战死的济州判官李大厦是他的亲信。

    “……申大人说了,朝廷的确在议收复济州的事情。”崔玄泽小声说道,“朝议倒是没什么分歧。只是朝廷眼下缺兵少粮,只能命令他‘相机恢复’,申大人不知道倭髡的实力,一时半会不能出兵。”

    “什么‘相机恢复’,不过是推诿之词!”赵明贵骂道。

    “不,据申大人说如今朝廷的风气和光海君那会不一样了,大王对胡人的嚣张态度很不满意。对当初的议和很是厌恶。”崔玄泽说道,“眼下是老西派当道,朝里的老爷都嚷着要秣马厉兵,兵临鸭绿江呢。”

    赵明贵不耐烦的说:“朝里的老爷说什么咱们管不着。就说这岛上的髡贼,朝廷到底管不管?”

    “连胡人都要打,这岛上的几个倭髡算得了什么?”崔玄泽喝了几口酒,“申大人说了,得我们把倭髡的底细都给摸清楚了。他才好出兵。”

    赵明贵说:“还有呢?这帮官儿怕是没这么容易就出兵吧。”

    “赵老爷你真是洞察千里!”崔玄泽立刻拍了一记马屁。

    “别扯淡了,快说吧,申老爷出什么条款?”

    “申大人说了。他的兵不够多,到时候要请金老爷组织‘义兵’一起响应。”

    赵明贵想这倒不算难事。金老爷原本就有二百家丁。依附于他的奴婢、驱口和雇工连家眷在内有万把人。组织上千义兵不成问题。

    义兵用不着多少开销,无非三顿饱饭,再许诺减免一些他们的身贡、租金之类就是。比起开拔就要花钱的官兵要节约的多,死了也无需抚恤。金老爷原本就有这个打算――义兵的战力一贯比官兵强。打了胜仗,倭髡乘船一跑,他们运来的人口和资财是跑不掉的。不但足够给义兵吃饱饭的开销,还能赚出不少来。

    他点了点头:“然后呢?”

    “然后就是粮草和赏钱了……”崔玄泽惴惴不安的说道,又瞧了赵明贵一眼。

    赵明贵呆着脸一时不说话,这事金老爷也预料到了。但是到底怎么个章程。要看对方的价码,再者金老爷也没许他能答应什么不能答应什么。想了想说道:“粮草好说,官兵渡海来打倭髡,金老爷当然要报效。至于赏钱多少,还得要申大人给个章程。”他笑着说道,“这事还得劳烦你多跑几趟。”

    “好说。好说,小的为老爷们效劳是理所当然的。”崔玄泽陪着笑脸,“如今我出入岛屿都方便――有朴德欢帮忙做幌子”

    “朴德欢还是挺有用的。我们要牢牢的把他拉住!”赵明贵说。

    “小的明白。”崔玄泽大声说道,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敬礼!”随着金勇柱的吼声,由二十四名手持箫、管、笛等传统乐器,头戴黑色大帽的济州岛治安军朝鲜部队的军乐队一起开始演奏他们练了几个月的《向您致敬,司令同志》。虽然这威严的进行曲用传统乐器演奏明显表现力不够,好歹还算是成了调子。

    全体治安军士兵同时竖直长矛,朱鸣夏在南宫无敌的陪同下检阅了三百名治安军朝鲜部队。

    在济州岛当地吸纳官奴婢组建的朝籍治安军已经初具规模,三个连队边训练边执勤,已经完成治安军的大部分训练项目,因为暂时不给他们装备南洋式步枪,所以没有进行步枪射击训练,南宫无敌用教练枪训练了一些队列、操枪和刺杀的科目。

    因为缺少远程投射兵器,在南宫无敌的批准下,金勇柱开展了弓箭教育工作,所以现在每个人都有弓箭的配备――朱鸣夏对此不太感冒,这不过是聊胜于无罢了。还是要尽快装备步枪。

    在民乐风的进行曲声中,朱鸣夏手扶指挥刀,敬着礼检阅了部队。

    乐声停止,朱鸣夏回到队列前,点了下头,金勇柱赶紧喊道:“稍息!”

    全体刷的一声稍息。朱鸣夏觉得还算满意,队列相当整齐,虽然因为营养的关系看上去体魄不够威武,但是精气神已经出来了。看来南宫无敌的训练工作抓得还是不错的。当然了,也有负责具体训练的日籍治安军的军士们不断的“三宾的给”的加成效果。

    朱鸣夏咳嗽了一声,开始高声宣读授予由元老院签发的军务总管廷命令:正式授予济州岛治安军朝鲜部队“治安军朝鲜挺进纵队”的番号,称号“白马”部队。以奔腾的白马为部队标记。他一边用字正腔圆的普通话大声的念,朴德猛一边大声的翻译着――实话说这个番号他琢磨了很久都不知道该怎么翻译,还是南宫首长自己拿出了译稿。

    宣读命令完毕之后,全体人员三呼“为了元老院和人民”――是用含混不清的普通话喊得。这也是几个月来刻苦训练的结果。按照付三思的新近颁发的命令:不管是正规军、国民军还是治安军,必须统一使用普通话作为通用语言。

    对外籍人员和少数民族组成的治安军有一定的变通,但是也要求尽快推行统一语言的工作。

    检阅技术之后,朱鸣夏回到了监营的司令部,由南宫无敌汇报了目前的济州岛的防务工作。

    南宫无敌对着地图进行了逐一的解说。目前济州岛的三城中,大静县和旌义县分别配置有一个农垦劳工中队,他们相当于屯戍部队,配备有冷兵器,主要以农牧业生产为主,兼顾当地守卫。

    因为农垦中队全系冷兵器,战力不足。所以南宫无敌为每县加强了一个排的伏波军作为基干。在本地治安军成军之后,再给每县配备一个治安军连。

    “……等难民大批净化完成之后,每县都会安置几百户人家,再从从中慢慢培训本地的国民军士兵,取代这些治安军部队。”南宫无敌介绍着他的下一步做法。

    “不错,其他部队怎么安排的?”

    被拆散的连队的连部和剩下的一个排部署在朝天浦码头作为卫戍部队。为了应对可能发生的李朝军队反攻,南宫无敌将余下的一个步兵连、一个工兵连以及其他零星部队集中在济州城和周边,作为机动部队使用。在其他各镇,他只部署少量的警戒兵力。以治安军日本连作为济州城卫戍部队。朝籍治安军作为辅助力量使用。防务部署上呈现北重南轻的态势。

    “我们的兵力对这么大的一个岛来说实在有点不够。”南宫无敌说道,“内陆就是空白。这帮子躲在山里的大户地主我们管不着,连官马场都被他们占去不少。尼克天天和我扯这事,可是我们现在哪有兵力和人力进入内陆去接管马场啊。”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当初我们才五百人,现在不也管着海南岛了?”朱鸣夏说道,“别着急。[..]等山东的移民多了,自然就全是我们的了。”

    “也是,你带来的三个连的乡勇至少能顶替一部分日籍治安军的卫戍任务。”南宫无敌说道,“不过他们没有热兵器,最多也就是治安军一个水平。”

    “骑兵和辎重兵教导队呢?”朱鸣夏记得这些部队已经搬迁到了济州岛来了。人数也有好几百。

    “他们全给尼克指使的团团转,我根本插不了手。”从海南岛运来的骑兵教导队和辎重兵教导队每天除了训练就是忙于养马业务。

    尼克接收了济州城外的马圈,又接收了三城九镇的马圈和附近的一些官马场,手中的马匹膨胀到了三千多匹。为了对这些马匹进行甄别、治疗、选育和饲养工作,不但两个教导队的人大多被他占用,本地的栅军和养马的官奴婢也用了不少人,还一个劲的喊人手不够。

    “……尼克现在每天都找我要人,他对本地人很不满意――说是话说不明白,非要我手下的当兵的,起码也得是农垦中队的归化民。我也难啊。”

    别看南宫无敌说得挺委屈,其实尼克占用这些部队他是心甘情愿的。至于原因无非是因为他也期望早日看到威猛的骑兵部队。自从把日籍治安军连中的十几个前马上武士配上了战马,升级成了骑兵警卫队,南宫无敌就爱上了这种被骑兵簇拥着的感觉--要是人、马和军服武器再威风华丽一点就更帅了。

    如此说来兵力的确有些单薄。南宫无敌手里的兵力是少而杂。他手上有各式各样的部队,其实是以辅助部队和后勤部队为主。除去两个教导队,能用的就是工兵连了。但是这个工兵连还承担着许多建筑工作的的核心施工队的任务。

    真正能够用于作战部队仅有二个步兵连和一个日籍治安军连。至于海军的人马,基本无法动用――第二舰队的舰船频繁的来往于济州和山东之间,水兵的体力消耗很大,很难再抽出兵力来进行陆地运用。

    如果不是当初送来的济州农垦联队承担了相当一部分的地方守备工作,济州岛分遣队连占点守线的任务都完不成。

    也正因为济州岛的兵力匮乏。朱鸣夏才会从山东运来三百名乡勇。有这三百人就可以承担掉相当部分的镇戍工作,将兵力解放出来进行对内陆地区的机动作战。

    朱鸣夏虽然不管政治工作,又是第一次到济州岛,但是通过每周送来的济州岛情报汇编对岛上的情况多少是有了解的。

    即将召开的济州政治协商会议。实则就是一次要求全岛所有势力彻底臣服,表示诚意的会议,凡是表现不能让元老院满意的势力,随后就会遭到铲除。

    这一点,恐怕岛上的许多豪强心中有数,所以眼下虽然风平浪静,会议一结束就会陷入到激烈的动荡。下一步就是视情况开展治安战。铲除“敌对势力”和“不安定因素”。

    不过,企划院和民政人民委员会给济州岛前委的秘密命令中,济州岛未来将在“时机成熟”的时候全面推行“集村并屯”。这是根据当地人民多为佃户、牧奴和官奴婢,人口密度很低的现状作出的。

    济州岛除了极少数的商户之外,下层平民中几乎没有人有什么财产或者土地,集村并屯不会遭遇到很大的阻力。至于地主、牧主,自然不会允许他们继续存在。

    根据特侦队这几个月来深入济州岛进行的侦察工作,济州岛前委已经大致摸清了岛上的各个居民点。再根据各个居民点的规模和从监营内掌握的资料推算出岛上的实有总人口大约在四万三千人。

    目前运到济州岛的山东难民已经有二万人,接下来还会运来更多。虽说大部分人口在净化结束之后将会转运到台湾和海南岛,但是会有相当的人口留在岛上。形成元老院在岛上的统治基础。

    在此之前,北上支队要保证彻底的压服和铲除岛上的一切妨碍本岛“归化”的力量。根据某个还在论证中的计划:将一部分本岛的朝鲜百姓运到台湾和海南岛,从而加速他们的“归化”过程,只不过考虑到南下的运力问题才没有得到正式的批准。

    朱鸣夏和南宫无敌讨论了一番部队的调整方案,在政协会议召开之前他要准备足够的机动兵力:至少要有一个完整的步兵连和若干炮兵做好随时出发作战的准备。日籍治安军连视情况也要投入战斗。

    刚刚组建起来的白马部队虽然战斗力不怎么样,但是对本地状况比较熟悉,可以充当带路党和翻译。

    这样看来总得兵力大体也够了。毕竟济州岛无论面积、地理环境还是社会状况都没有海南岛那么复杂。而且全岛“归化”的方针使得政治工作的工作量也大大的减少了。集村并屯之后想怎么“教育”都可以。

    “尼克那里能够调出多少骑兵来?”

    “骑兵教导队大概能出动一个连,不过骑兵教导队新兵多,老兵少,怕是没什么大用。”

    骑兵教导队中的老兵大多在山东充当侦察骑兵。济州岛上能执行作战任务的人员不多,而且这部分人还得充当马匹和士兵的教练。

    朱鸣夏说道:“不碍事。他们现在大多驻扎在济州城外,可以当卫戍部队。再加上新来得山东治安军连,就能把日籍治安军全部抽出来当预备队――听说他们还挺能打?”

    “的确很能打,不爱用步枪,就爱上白兵……”南宫无敌说着叹了口气。“可惜最能打的一个废了,虽然留得一条命,没法再当兵了。”

    “不能当兵可以干其他的。这类为我们流过血的都是培养对象。”朱鸣夏看了看手表,“走,我们去见老冯。看看他那政治协商会议准备的怎么样了。”

    朱鸣夏在监营会议室等了半天才等到了冯宗泽和薛子良,两人就济州岛的局势和工作交换了看法,并就下一步的工作开展了讨论,眼看着天色已晚,冯宗泽设宴招待。

    “这些天你在那小岛上过得挺艰苦的――天天吃干粮吧。”

    “还好,不缺肉吃,就是没蔬菜。”朱鸣夏大快朵颐的吃着海米炒白菜,“怎么没弄点朝鲜泡菜?酸酸辣辣的很下饭啊。”

    “这年头东亚除了我们还有谁在种红辣椒?”冯宗泽笑了起来,“不辣的泡菜有,我以为你没兴趣……”

    “的确没兴趣,有种没有?”

    “等开春吧。还有土豆、大蒜和柑橘。”冯宗泽兴致勃勃,“农委会说很快就派人来指导。土豆东西产量大,挺合适这里的条件。而且比红薯好吃,养活个十万人不成问题。至于柑橘和大蒜都是济州的名产,想来质量会很不错。”

    “我也想吃土豆很久了。”朱鸣夏说道。海南岛这地方不适合种土豆,只在吴南海的农庄里小规模的园艺化种一点,纯属为了留种,元老们难得才能吃到一次。

    “对了,你带来得一群生活秘书怎么安排?我看有好几个啊……”冯宗泽有点淫荡的笑了起来,“到底是近水楼台……”

    “扯……无组织无纪律的事情我怎么会干?”朱鸣夏不以为然,“她们都是我专门发掘的人才。她们在山东检疫隔离的天数差不够了。就是得你安排人净化下。然后单独找个地方安置――”

    “知道,知道。我一定找离监营很近的地方……”冯宗泽摆出一副“我全明白,你不用多说”的含蓄笑容。

    “别想歪了,”朱鸣夏笑了笑,“不是距离监营近一点,而是最好就在监营里――我有事情要经常和她们交流交流。”

    刘氏戏班的成员们就这样被安排在监营旁的一处官房院内。院内有女性的朝籍辅助人员看守,不但不许她们外出,还不许她们彼此交谈――除非首长在场。

    剃了光头的刘忆思――也就是过去的戏班版主刘氏正死死盯着朱鸣夏的笔记本电脑,她现在习惯了这个奇怪的东西,电脑里正放着健美操音乐――《青春魅力》。昨天这个澳洲人首长布置了这任务,她被要求一遍又一偏的听这个音乐,直到自己能够演奏为止。这音乐与她以前接触过的音乐完全不一样,除了筝,笛,镲等乐器外,还有些她完全没有接触过的乐器。旋律更是陌生――在她听来简直和噪音差不多。

    她小心翼翼的询问朱鸣夏那是什么乐器,朱鸣夏则告诉她,这些乐器只需要找到类似的去代替就好。

    这是朱鸣夏的私人计划,他想训练出一批会跳健美操的女仆,一批能让元老回忆起旧时空岁月的女仆,一批更具现代审美观的女仆,一批可以成为橄榄球宝贝的女仆。他可以教基本动作和套路,也能简易的编排些动作,再复杂就要靠笔记本电脑了,他电脑上有大量比赛和训练时拍摄的视频,有了葫芦就能画瓢。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三百八十一节 梦(一)

    “人暂时不要招了,机器用得人少,一般的散工招多了不好安排。”刘三说,“药铺里的伙计、药工有本事的不妨再招几个――医局能用。”

    刘三关照他最近不要再招人了,等工厂落成之后再按照需求扩充人员不迟。

    其实是邬德和他打过招呼,要他把好中药厂的人员关――现在润世堂里的工人有穿越集团招募来得,也有润世堂自己从广东招来得。成分复杂,也不容易管理。邬德希望刘三尽快把人事权收回来,以后制药厂的工人准备从检疫营的难民中统一调配。

    “贤弟说得是,”杨世祥没想到其中还有弯弯绕,他对如何组织机器生产一窍不通,对刘三说的一切都是言听计从了,“以后这厂子的事情,就要全部拜托兄弟了。”

    刘三满口应承,便谈起润世堂开设分号的事情了。李梅出任商业部副部长兼任合作社主任之后立刻对中成药这个获利丰厚的拳头产品发生了极大的兴趣,专门和卫生部开了几次协调会,就扩大药品销售的问题进行协商。而对外情报局也希望增加新的驻外据点。

    药店不比奢侈品,那是人人都需要的东西,开在哪里都不会惹人注意。润世堂就成为一个合适的对象了。

    杨世祥不知道其中原委,但他也是极有野心的人。暗自盘算了一番,却连连摇头:“分号还是暂时不开为好。”

    他接着解释原委:“开分号就要涉及到用人,我这里有本事又信得过的,只有一个刘本善,其他人都没当掌柜的本事。再说,润世堂这块牌子在广东一点名气也没有,药店讲究是老字号,越老病家医家越信。”

    “我倒是有个想法,”刘三说,“润世堂能重整旗鼓靠得是什么?”

    “当然是贤弟你的两张方子。”

    “没错,这就是叫一招鲜吃遍天下。若是卖生药饮片,自然是字号老得好,但是我们只要有几种特效的丸散药剂,不愁买卖不上门,饮片不卖也罢。”

    杨世祥一怔,不卖饮片还能叫药铺么?他到底是商家,稍微一想就明白了:不卖饮片只卖成药的话,成药直接从临高做好了运去,店里无需储备大量生药,也用不着雇佣许多药工炮制药物,更用不着很大的房屋作为储存和加工之用。只要一所柜房,再雇佣几个伙计当柜卖药就好,掌柜只要老成可靠就能用。能缺省一大笔的成本。

    这个主意很妙,杨世祥想了想,又摇头:“可惜没这许多成药可卖。”

    “有了药厂还怕没有药?”刘三胸有成竹,其实刘三和李梅打得注意是类似屈臣氏的连锁药店。

    两人商量了一番这个药店该如何开,成药的方子来源等等。计较稍定,杨世祥便打听起澳洲人什么时候准备“分女人”。

    “不瞒兄弟说,大哥这里颇有几张滋阴壮阳的秘方,”杨世祥说,“王师爷用了都说好!”说着他站起身来打开身后的一个柜子,从里面取出些坛坛罐罐来。

    “这是药酒,这是滋补膏,”杨世祥指点桌子上的几个罐子,“都是按照家传的方子炮制的。”他指着其中的一个罐子,“王师爷吃得就是这种,很是见效。”

    “他是中年活鳏,纳了妾当然要用这个。”刘三笑道,“这个买卖能有多少,不做也罢。”这五百号人现在的问题是没地方发泄,而不是发泄过头需要滋补。再说穿越众几乎全是青壮,吃这个恐怕只会上火。

    “这些滋补药剂大哥愿意全部报效。”杨世祥说。

    刘三一怔。这份礼物可不轻。虽然滋补膏里噱头不少,真材实料的名贵药材也是要用得。而且滋补膏不是吃一份就完事了,至少也得吃上一二帖的,算来也是很大的开销。

    “使不得。”刘三毫不犹豫的拒绝了,是药三分毒,穿越众里还有许多中药黑,万一有点什么不良反应,就会成为攻击的把柄,影响到他和润世堂之间的合作关系。

    但这话不能直接说,他想了想说:“大哥的心意小弟领了,但是我们那里多半是青壮,吃这个未免早了些。”

    “贤弟不必担心,”杨世祥说,“其中绝无虎狼之药,不过是温补而已。”

    “使不得,使不得,”刘三回绝的很是坚决,见义兄的态度很是恳切,只好提醒他一句,“大哥,滋补膏也是药,既然是药就不是一般的吃食……”

    杨世祥是个聪明人,立即明白了他内中的意思,心道兄弟果然想得周到!当下点点头。

    “若是有人需要,小弟自然让他来买。”刘三说,“如此妥当些。”

    “还是兄弟想得周到。”

    这顿晚饭吃到深夜,两人又议了许多要办的事情。末了,刘三已经有了七八分酒意,满面通红。杨世祥要丫鬟送来酸笋韭芽汤,汤里又下了二十只鸭肉馄饨,即醒酒又饱肚,刘三吃得浑身酣畅。觉得在这结义兄长家过得日子比在宿舍好太多了。

    杨世祥见他已经有了七八分酒意,叫了丫鬟扶他到里间安歇下。刘三还有几分清醒,先将自己的手枪套取下来放在里床,才躺下来任丫鬟替他宽衣。不觉立刻酣睡过去。

    这一觉睡到半夜,猛然觉得心口闷热难忍,身上大汗淋漓,连衬衫领子都湿了。口舌干燥异常

    刘三伸舌舔了下干涩的双唇,睁开双眼,咽下一口唾液,更是觉得口干的紧,屋子里很亮,月光从纸窗户里投射进来,给屋子里带来一种朦朦胧胧的光晕。一时间他几乎忘记自己身在何处,愣了片刻方才想起这是在杨世祥的外书房院中。

    他赶紧摸了摸自己的手枪:枪弹俱在才放下心来――以后不如把手枪留在宿舍里,县城里有步兵连有警察还有特派员,和绿区也没甚两样,带着枪走来走去真是白白给自己找麻烦。

    渴的难忍,便自己起身准备倒杯水来喝。窗前桌子上放着茶具。借着月光下床走进桌边。窗户外面的月光极亮,就是在窗下看书勉强也使得。

    然而虽有茶具,却没有茶水。茶壶茶盏全是空得,触手冰凉。刘三有些失望的坐回到床沿上。忽然想起大明是没有热水瓶这样玩意,要喝茶得现烧水现泡,考究的人家也不过是有茶房里时刻滚着水备用而已。

    只是酒醉之后口渴难耐,急需要喝水,刘三也不知道这院子中还有没有其他人,一时正没奈何。忽听门帘一响,室内烛光摇曳――有个女子举着烛台走了进来。

    “老爷怎么不叫奴婢倒茶?”

    开口出来是广东白话,这是刘三能听得懂的方言,知道大约是个丫鬟之类的人物,当下说:“不妨事。”

    “您不叫奴婢,奴婢不就没用了?”女人的声音很清脆,说着把烛台放在桌上。刘三不觉定睛看去,只见来人大约二十七八年龄,穿着青布裙袄,外罩背心,梳着双丫鬟。生得眉清目秀,又透着成熟女人的风韵来。

    刘三暗暗奇怪,二十七八岁的女人还梳着少女的发型,看她的一举一动中透出的妩媚也非青涩处子说能有得。

    而且此人他不认识:杨世祥家中的仆婢不多,他差不多全见过,不记得有这样一个女人。

    他警觉道:“姑娘是哪里来得?”

    “奴婢是新近投到这府里来得,”女子落落大方,“婢子叫萱春,是从漳州来得。”

    “你是福建人,怎么说一口广东白话?”

    “奴婢是广东人,早先的主家是漳州的。”她边说话边从外屋提进个小铜吊来,取了茶壶茶盏在那里沏茶。

    “不用沏茶,我不过是口渴,有口温水喝就好了。”

    萱春却不答话,忙活了一阵端了茶盏过来:“三老爷喝茶吧。”

    “三老爷?”刘三奇怪,忽然想到这是在称呼自己。自己是杨世祥的结义兄弟,就是他老婆也得叫自己一声“叔叔”,这丫鬟当然得叫他老爷了。

    茶盏外面是温热的,即不冰也不烫,喝到口中那个只觉得茶香清润入口甘甜,刘三抬手拭拭嘴角的茶水,萱春递上块手帕,让他擦嘴。刘三心内暗道:“难怪驻外站的人个个乐不思蜀,这样的享用可比住集体宿舍吃公共食堂好多了。”

    萱春收拾了茶具吊子又摸了摸他的被褥。刘三酒后即睡,被褥上又是汗水又是酒渍。她返身离开,一会又抱了被褥进来,替他将床上的被褥收起,重新铺设。

    “这是新洗晒过得,极干净的被褥。”萱春说。

    “不用,不用。”刘三有点尴尬,这也太铺张了,书房里的被褥原本就是干净的,自己没有酒吐,上面不过是有些酒渍,又出了一身大汗而已。

    萱春双膝跪在床沿上替他铺床,褥子上加被单,还要掖好,很是费事。[(m)無彈窗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