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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各个试验室里除了少数玻璃仪器、家具和一些简易器材是自制的之外,多数都是另一个时空的产品,特别是天平秤、显微镜之类的东西,在计委的目录中绝对属于一级管控物品。看来执委会对教育的投入决心极大啊。

    “百年树人,看来文总和马公的眼光真是放得很远。”萧子山恭维了一句。这种背后恭维比当面恭维有用多了。

    “我看到设计规划的时候也吓了一跳。真舍得。”胡青白说,“不过我也担心,化学试验室要用的很多化学试剂之类的东西,不知道能不能解决?”[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过几天就是博铺化工厂点火的日子,三酸二碱一解决,就什么也不用愁了――最多有机化学搞不了。”

    从试验室出来,又参观了宿舍、厕所和浴室,这些基本的生活设施是萧子山相当注意的――学校是高密度的人口集中区域,卫生不搞好,学生光闹个流行性感冒就够受的。

    临高建筑公司现在对这类高密度人口居住区的建设已经有了足够的经验,包豪斯风格发挥得淋漓尽致。供水、洗澡、垃圾处理、下水,这一切都在建筑公司诸位的殚精竭虑下逐一得到了解决。

    为了减少每间宿舍的容积人员又节约用地和建材,梅晚重新改建了宿舍,把原有的单层宿舍扩建为两层,增加了容积率。

    这样原本宿舍里每间房间的容纳人数由原来的一百人降低到每间三十人――正好是计划中每个班级的人数额度。按胡青白的经验,一个班级超过二十个人,教师就很难照顾到每一个人了。三十个人勉勉强强而已。

    让一个班级的学生住在一起,彻底贯彻同吃同住同学同劳动,不管干什么都会很团结,有助于培养学生的集体荣誉感和纪律性。

    萧子山对整个宿舍的整齐和高度的纪律性感到很吃惊。每座宿舍的门口有戴着“值日”袖章的男女学生,他们一进来,一间接一间的寝室都会响起响亮的“长官查房”的口令声。随便走进哪一间,学生们已经在床边站得笔直。个人用品、服装全部整整齐齐的摆放到位,完全是一派军营的作风,连女生宿舍也不例外。

    “纪律性很好!”即使萧子山这样的军盲加理工盲也知道群众的高度的纪律性对上位者来说有极大的好处:勇敢无谓的军队和能够忍受高强度单调劳动的产业工人。

    “这是检疫营的军训效果好,”白雨说,“再刺头的人物也给收拾的服服帖帖了。另外,我们也推行学生自我管理体制。”

    每个班按照十人一组设置小组,组设组长,班干部设有班长和三名班委员,分别负责学习、文体和生活。

    “我们要求教师只安排任务下去,而不是具体经手安排。尽可能的让他们自我管理。”胡青白介绍说,“现在是在宿舍管理方面,包括搞卫生、安全保卫这些,未来还准备让各班轮流帮厨,管理校园环境,组织学习互助小组,做到学生‘自治’、‘自养’、‘自学’的目标。”

    “效果好吗?”

    “暂时还不够理想。”胡青白说,“这种思维模式的转变,不是一朝一夕。学生要么离开了老师的命令就不知道做什么;有的则相反:干脆当起‘班霸’了。昨天处理了一个职业学校的――这小子还振振有词,说这就是‘自我管理’――班上的学生坏了他这个‘学生官’的规矩,他这个‘学生官’就要收拾――‘官打老百姓’嘛。”

    “挺有意思的小子,官迷一个!怎么处理了?”

    “和他的手下班委送劳改队去了。他们一起把一个学生打成了骨折,打伤好几个。”胡青白感叹道,“这小子不抓起来,以后就是个野心家。”

    “野心家?”

    “政治保卫总署转过一个文件来:有学生揭发说:此人经常说自己出生的时候满室异香,她娘怀孕的时候梦见大蛇入怀;算命的说他天赋异禀,有常人所难有的大富贵之类的的屁话。后来找他问话,他自己也认了,还非坚持说是真事……”

    “这不是有精神病了?陈词滥调的老段子。”萧子山开玩笑道,“不过蛮有想法的。闹不好将来也是个土皇帝之类的人物。”

    “他没这个机会了。”胡青白说,“政治保卫总署给这小子的判决是‘无固定期限劳改,未经批准不得释放’。”

    “这么厉害!”萧子山觉得脖子后面一凉,“十三四岁的小屁孩,懂什么。有点过了吧。”

    “他要不说这些异香满室的傻话就没大事。说了,还非说是真得。这就踩高压线上了,谁碰谁死。”

    萧子山虽然觉得这事情处理的有点过了,但是他在本质上也不喜欢这种低级的装神弄鬼的事情。让这倒霉孩子为他妄想的异禀去付出代价吧。

    从宿舍兜了一圈出来,胡青白请他去办公室坐坐。教育委员会的办公室非常符合教育机构的形象,两层的仿欧式建筑。因为现在教委和学校实际是一套班子。所以这办公楼还包含了教师的办公室。但是里面空荡荡的,看不到几个人。

    胡青白请他到自己的办公室里,里面空荡荡的只有两张面对面的办公桌,几把藤椅。

    “申请电灯都没有!”胡青白大吐苦水,“常凯申非说这地方不在他们的架线范围之内!”

    “现在很缺师资!穿越者愿意来当专职教师的没有几个。我又没人事权。到处求爷爷告奶奶,到现在教育部只有十二个人。就这十二个人还要负责检疫营的扫盲教育。忙得要死。”胡青白大吐苦水,“大家都觉得当孩子王没意思,愿意兼职的倒是不少,可是兼职的人时间有限,总不能都开夜校吧!”

    “说到师资,难道从广州招募来的难民里就没几个读书人吗?先培养这些人上岗。”

    “少,真的是很少,能识几个字就算是料不起啦。就算有几个知识分子,出检疫营一出来就给各部门拦截了。”

    “我和执委会谈谈,除了让教育部优先抽调土著知识分子之外。再看看女人,合适的都给你们调来。”萧子山说,“她们里边学纯文科的不少,留在各部门也就是当小秘的料,纯属浪费,办公厅管宿舍的方忆静。现在宿舍的入住率少很多了,不需要再设这个专职的宿舍管理员了,干脆调到学校来吧。当你们的舍监老师。”

    “这敢情好。有女人的话,估计能吸引一批文科宅男来当老师。”胡青白似乎看到了希望。

    “都有男朋友和先生的,你可得看紧点,别闹出事来。”萧子山眼珠一转,“其实有个办法可以吸引宅男们来你这里。”

    “什么办法?”胡青白的眼睛瞪大了。

    “笨,你这里最多的是什么?”

    “学生啊――”

    “这不还有女学生吗……”萧子山意味深长的说。

    胡青白恍然大悟:“对,对!”转而他又皱眉了,“都是些小孩子,灰头土脸的,瘦猴似的,除非是萝莉爱好者。”

    “督公不是要你办简易师范吗?你就把年龄在十五岁以上,相貌端正的女孩子抽调出来,办个简易师范班。给她们的伙食上稍微好些,养壮实,白嫩一点……”最后他又补充了一句,“女学生穿得水兵服做得太土气了――料子也不好。公社的服装厂的裁剪技术现在好多了,从广州和澳门也能采购到的好的料子。你随便请个动漫宅男把他的日本女子高生制服图集贡献出来参考参考,给她们订做一套――裙子注意要长一些。然后打出简易师范招募教师,嘿嘿,那群宅男不哭着喊着来当鬼畜……不,是人民教师来?”

    “一个简易师范招不了多少学生的。一百人差不多了。能有这许多课?”

    白雨却在一边说:“只是许诺让他们上简易师范的课,没说只上简易师范的课。”

    “对了。每周给你上一节不也是上了?”萧子山含笑道。“还有,简易师范只招一百是少了,要尽量多招――五百个吧。先把要求最低的扫盲师资这块搞定,不然你们都被低水平教学绊住了,搞行政的时间都没有。”

    “都招女得怕不合适。”白雨说,“现在可是17世纪,还没男女平等这说法,你让一小姑娘给大老爷们上课扫盲,人能服气?”

    “劳动人民还是对有文化的人很服气的,不管是男是女,也不论地位高低。”萧子山说。这大约是过去的中国社会中的传统美德之一。

    “不过白雨说得也有道理,也招些男生好了。”

    当下敲定简易师范第一批招募五百人,三百五十名女生,一百五十名男生。从完成扫盲教育,获得丙种文凭的十五到二十岁的青少年男女中招募。教育部将集中大部分师资对简易师范学生进行为期三个月的突击培训,使其达到甲种文凭的文化水平。(!)

    萧子山还答应自己和办公厅的人员有空的时候也来上课,同时,他还有一件即着急又不算太急的事情。

    “子弟小学的事情你看怎么办才好?”萧子山问。

    所谓子弟小学,是指穿越者带来的未成年子女的教育问题。目前穿越者自己的未成年儿童不多,只有三四个而已,基本都不满十岁。他们已经有大半年没有接受任何学校的教育了,每天在广阔天地里自由玩耍。而且每个孩子的父母都很忙碌,几乎管不到他们的学习和生活问题。[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事情虽小,涉及的范围也不大,但毕竟也是办公厅的职责范围。萧子山觉得这事情很棘手:孩子年龄偏小,使得他们必须有专人照顾和教育。他们的人数又太少,没法为他们单独办一个类似育红学校的教育机构。毕竟多数穿越者连老婆都没有,第一次生育浪潮还没到来。要办这种学校,起码也得等八年十年之后的事情。

    他把这些考虑和胡青白和白雨说了:“怎么才能让大家都满意?”

    “长远说,育红学校之类的机构肯定要办。至少保育院这个级别二三年内就得有了。”胡青白说,“现在的话,暂时在教育园里办一个专门的班好了。”胡青白想了一下,“全科班。我亲自来教。不过,最好拨一个女教师给我。孩子年龄普遍小,女教师比较有亲和力。”

    “方忆静吧。她在幼儿园待过。”

    “那最好了。”胡青白说了他的设想:“我们每天上半天课,采用复式教育。我再从土著儿童中选几个性格温和,普通话说的好的孩子陪读。”

    “这个方案好。”萧子山说,“我原来也想这么办,可是觉得班里孩子是不是少了点。”

    “土著孩子也不错的,聪明活泼的不少。”

    “到时候先让我过目下这些孩子。”萧子山想了想,“最好请卫生部事先彻底的给他们体检一次。要完全健康的。对了,相貌也得比较好一些。”

    “行,没问题。”胡青白暗笑这主任管得还真是琐屑。

    送走了“钦差大臣”,胡青白对白雨说:“你去找邬徳,把招简易师范的事情和他通报一下,要他帮忙配合一下――毕竟土著都是归他管,什么人合适,什么人不合适,他心里最清楚。”

    白雨点点头:“这也是应有之意。”

    白雨找到了邬徳,把要求和他说了一遍。邬徳点点头:“简易师范是个好办法,但是这么多的适龄女生怕有困难。”

    邬徳介绍了目前的难民收容情况。截至到1629年的五月,他们已经通过广州站渠道收容难民六千多人。其中有四千多人已经运到临高,安置在百仞公社。在雷州安置了五百人,在广州还有一千多人留置。

    邬徳说:“人是运来了不少,但是收容来的人年龄参差不齐,你一口气要十五到二十岁的女孩子三百五十个,我上哪给你找去。”

    “我还以为女人很多呢……”白雨嘀咕,“古人不是把女孩子当赔钱货吗?”

    “可是抢女人、买女人也很热衷。这些难民一路流浪到广州,路上年轻女孩子被卖掉或者被抢走的可能性太多了。”

    “能给多少吧。”

    “一百二十个,最多了,还得给卫生部四十个。”邬徳查了下电脑说。

    “卫生部要这么多?!”

    “依我看,给卫生部的还少了。现在给营地配消毒药水的人都不够。”邬徳把白雨给打发走了。

    “哼哼,都上我这里来要女孩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想什么!”邬徳小声说。又叫了一声:“初雨!”

    “来了!”初雨现在已经改换了装束,头发剪短了,衣服也换成了现代人的。加上“初承雨露”,身材和脸蛋都饱满起来,看起来已经和过去的那个小丫头大不相同。

    “打电话给独孤求婚,通知一起去检疫营。”

    邬徳这个民政人民委员,则执委会的权力体系里高踞第一层次,原因无他,他的工作最为繁重,也最为要紧。再高明的科级、工业和再多的钱财,也不能没人来干活。而邬徳就掌握着穿越集团全部的人力资源。

    独孤求婚穿着一身99式警服的旧款铁灰色衬衣出现他的办公室,下身是东德人民军夏常服马裤,脚蹬高筒靴――他自带的仿ss的m32制服在临高是无论如何也穿不上去的,只好退而求其次,毕竟这套行头看起来也够“铁血”的。

    “走,我们去检疫营看看。”

    这是每天的例行公事。不管他的工作多忙,邬徳都要和强力部门和卫生部门的主管人员一起去检疫营视察,营地里时时刻刻都有千把人聚在一起,闹起群体性事件或者瘟疫不是玩的。

    车子来到博铺的时候,卫生部派出的河马也到了,三个人在来到戒备森严的检疫营。这里驻扎着一个接受过镇暴训练的步兵连,除了步枪和手榴弹,还装备了藤盔甲、藤牌、木棍和催泪弹。

    目前除了因为吃饭和洗澡问题打过几次群架,还没有出现过大的骚动。为了防范在移民过程中出现将地域矛盾、主客矛盾、宗族矛盾带入临高,邬徳在发电给广州的收容难民的指南里明确提出几个要点:只收容孤儿、单身男女和单户小家庭人家。以宗族、大家族为单位迁徙流浪的一律不收纳--在穿越集团还没有培养出足够的可靠的行政干部之前和强大的暴力机器之前,执委会不想在解决民间纠纷上消耗太多的精力,毕竟临高本地的宗族问题已经够厉害的了。如果再引入外来的大宗强族,简直就是自找麻烦。

    难民一旦被收容,就得签契约成为契约奴,丧失人身自由。既然身份上已经是是奴仆,就是主家的人口。在法律上已经切断了和原先家族的关系。等到在本地经过“净化”在检疫营安顿下来之后,他就成了一个没有过去也没有人身自由的奴隶。甚至连可供回忆的东西也不存在了。任由穿越集团改造成他们需要的人力资源。

    邬徳被一队人簇拥着,走入这个检疫营。不知道怎么的,每次他走进这营区就想起了当年看的《逃离索比堡》,虽然这个联想极不合适,但是长条形的营房、四周的铁丝网,高高的塔楼,荷枪实弹的哨兵,还有难民们看到他们这一行人走过的时候脸上流露出来的畏惧的神情,都很神似。

    难民们在营地里已经被陆军操练的很熟了,无论是走进的时候“立正!”,离开时候的“解散!”,还是营房里整整齐齐的被子,干干净净的草席――即使在女子营地也毫不逊色,体现出陆军在这方面的超强实力。

    独孤求婚走过的时候,他的那双黑色的高筒靴和马裤让很多人流露出了恐惧的神情――他在检疫营地差不多就是恐怖的象征。许多难民数忘不了他每次来到营地审判违反纪律的肇事分子时候的模样:白面书生一样的年轻人,嘴角带着安详的微笑,一个小小的手势就会让某个倒霉蛋被拖上大门口的刑架上被打的皮开肉绽。

    邬徳对收容来的难民是“恩威并重”式的。让他们吃得饱,有衣穿,有病治,家人能够团聚。但是“威”也要足够,让移民们切实的认识到谁才是这里的主人。单纯一味的市恩,反而会让人放纵起来。这里实行的是严厉的纪律管制。守规矩的人不会吃亏,反之则会被修理的很惨。屡犯的人等待他的就是苦役。

    这种政策非常有效,根据接受移民工人的各个经济部门的反馈,移民的表现堪称良好,服从、干活卖力、组织性纪律性很强。

    这也使得具体的施行者独孤求婚在穿越集团内变得相当的孤立。虽然穿越集团内的多数人是实用主义,但是也有不少人抱有“普世”的想法。加上独孤求婚平时一副相当招摇的打扮,未免遭人嫌弃,有人甚至在bbs上置疑:独孤求婚在检疫营地的作为是不是有法西斯之嫌弃。

    独孤求婚处在这样一种尴尬又微妙的形式之下,履行着自己的责任。邬徳为了避免让他在火坑上继续被烧烤,去掉了他的检疫营长官的兼职,换上了阳河。

    阳河这人属于即立场极其坚定,除了网游毫无专长的宅男众。当这个检疫营的长官正合适。他当过好几个网游里的小公会会长或者高级干部,对管理群体还是有些心得的。更重要的是他对邬徳的一切指示都毫无置疑的执行。这样一来,独孤求婚在营地内部的整肃活动依然畅通无阻。

    “今天的情绪动向怎么样?”邬徳问阳河。

    “很稳定,蓝色情绪标准。”

    “天天都是蓝色,你可别当是应付差使啊。”邬徳知道阳河此人大学毕业没多久,缺少社会经验,这也是他比较担心的。(!)

    “没有,我很认真的听取了报告才得出结论的。”阳河认真的说。

    所谓报告,是独孤求婚派出的“沙子”汇报的。这些人多数是从陆海军和社员中临时选借调来的。形象要求黑、瘦,以通广东、福建、江西、两湖方言最佳,因为难民多数是几个地区来的。为了避免熟面孔反复出现,“沙子”是是轮换的。每次抵达一批新的移民就掺合进去一些,来一批换一批。和移民们同吃同住,定时汇报移民在营地里的状况。

    邬徳毫不客气的说,“听汇报能听出什么名堂来?你就不怕他们骗你?”[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不会吧……”

    “你看,官僚起来了,你怎么知道他们不会骗你?”邬徳说,“下属很会揣摩上级的意思,有时候会根据你的好恶无意识的把修正汇报的内容。自己要下去多看多听!”

    他歇了口气:“作为这里的头头,每天至少要下去二三次。多看看他们的状态。蛛丝马迹有时候能反应出大问题来。有人在哭,就要问为什么哭,有人在笑,就要知道他为什么笑!”

    “哦。我知道了!”阳河一脸无所谓的模样,“我会多下去看的。”

    独孤求婚此时有另外一项重要的事项,甄别人口。具体来说,就是审查那些行为可疑,或者有明显隐瞒身份的难民。比如某人自称是佃户,却皮肤白嫩;某人身上有刀剑的疤痕,却说自己是个普通老百姓……

    根据保卫总署的列出的“危险人物类清单”,独孤求婚要注意难民中是否混入了:

    华南沿海各路海盗的探子;省、府二级官府驻军暗探;郑芝龙的暗探;东厂、锦衣卫暗探;满清的暗探。最后,冉耀特别要他们注意移民中的邪教渗透情况。并且分发了一套于鄂水主编的“明末各种邪教教义、切口特征表”,搜罗了大多数见于史籍的教派。

    总而言之,一切可疑的人物都要进行甄别。邬徳虽然承认甄别的重要性,但是对如此细致的工作抱有怀疑的态度――现在是每次几百到一千人的规模,这样细腻的搞还行,以后大量暴人口,几万几万的移民进来,难道也这么搞?

    不过执委会的态度是,前面移民数量少,工作尽量搞得细一点――毕竟这批人未来都是穿越政权各方面的骨干,要确保可靠。

    甄别出来可疑人物还真是不少,不过传说中的各路暗探始终没有出现过。倒是清理出了不少逃犯、逃奴、逃兵。另外,还把一些因为卖身而觉得斯文扫地的读书人揪了出来。居然还抓出过和尚来――因为未取得度牒,化缘挂单均不成,沦落街头成了难民。因为蓄头发的时间不长,发髻显得过短,被穿越者怀疑是鞑子。

    “现在营地里有多少人了?”

    “到今天上午9点七百二十人。”阳河汇报道,“今天凌晨死了一个。”

    “有死亡?”邬徳停住了脚步,一般来说难民死亡基本发生在收容的初期,也就是在广州的留置阶段,也有发生在临高接受净化后的开始几天。而这一批人已经即将期满一个月了。“什么原因?”

    “突然腹泻。发烧,营地里卫生员也没办法――没止泻药。我看实在严重,派人去卫生所拿止泻药,还没拿回来就就死了。时部长说要做了检验才知道死因。”阳河汇报道,“不过我已经把那座宿舍封起来了,所有人不许出入,还洒了漂白水。”

    “嗯,”邬徳说,“最近天气热了,要防止可能的疫病流行。”

    “闹不好是霍乱。”河马看了下送来的报告,“很象。采样了吗?”

    “时部长已经采了,拿卫生所去做细菌培养了。”

    “惨,可别闹这出。”邬徳忧心忡忡。

    “真要是的话,我们医疗部门才惨。”河马叹了口气,“我当年干嘛要学医呢?”

    他的心情沉重的很。夏季到了,临高的地方性传染病霍乱正是爆发的时节,而穿越集团给移民补充蛋白质的重要途径就是海产品――这玩意带菌的可能性很大,想到那臭气熏天的海产品加工厂,看着就不让人放心。

    治霍乱的药他们自然是有,但是应对大规模的霍乱爆发,就未免有点力不从心了。而且霍乱病人的救治需要补液,这玩意没多少储备。河马挠了下头皮:“这个宿舍的人去的厕所也要封闭,”河马下达着指示,“处置方案等结果出来再说。”

    因为出了这么一件事,大家对卫生方面的检验就特别注意,巡视了一遍没有问题之后,邬徳来到了检疫营的办公室里,此时这里已经来了好些不同部门的代表。办公室里不大,天气又热,就一个个都蹲在树荫下抽烟聊天,看到邬徳一行人来了,这群人呼啦一下全围了上来。

    “不要着急,我们开个会!”邬徳当然知道来人意欲何为,赶紧制止他们七嘴八舌的表达。因为本期的检疫再过三四天就结束了,这对苦于人力紧缺的各个部门来说,这七百个难民是一块大肉,要分而食之。

    “阳河,给大伙拿点水来吧。要煮开的。”

    “有煮好的凉茶,绝对卫生。”阳河叫人拿来一个老式的大号茶水桶,放到树荫下。大家各自从腰带上拿出自己的杯子喝茶。

    邬徳扫了一眼一个个跃跃欲试,犹如饿虎一般的各部门代表,先来了段开场白:“大家的来意我知道的,每月一次嘛!不要着急,也不要谈自己部门有多困难,对穿越大业有多重要――这些我都知道!”

    这番话是堵大家的嘴,免得一会沦为牢骚会、发泄会。果然,原本准备挥舞着笔记本慷慨陈词的人只好坐了回去。

    “人力只有这些,你们的申请我都看过,也到计委了解了各部门的进度情况和人力需求问题。”他翻看了下送来的夹子,顺便还对送夹子过来的女孩子微微一笑――这应该是个土著女孩子,黝黑的皮肤,大大的眼睛,看来还不错。

    “百分之百满足大家是不能的,”邬徳笑了笑,“我们来分派吧。”

    分派只限于十三岁以上的男女,十三周岁以下的儿童不算劳动力,直接由教育部属下的国民学校接收。

    新移民经过净化处理之后,按照接收他们各单位的去向分派到百仞公社和博铺公社落户――鉴于博铺港周边的化学-钢铁工业区的开发,为了便于就近使用劳动力,民政部在博铺新设了一个博铺公社,作为当地的民政管理机构。

    工能委照例获得了最多的一份。博铺化工厂即将点火投产,需要大量的工人。而在越南鸿基、海南田独设立采矿点又需要不少人力。

    教育部这次是获得了第二大蛋糕,简易师范一口气占去了一百六十名男女青少年,让好几个部门心有不甘。但是白雨阐述了这批师范生毕业之后能够带来的好处之后大家也就忍耐了――毕竟本部门给分来的新工人、学徒进行文化教育是件很繁重又占人力的事情。

    临高建筑公司位居第三,得到了五十人。临高建筑公司一般使用的是公社的派工工人,但是随着工程建筑量不断增加,技术工种需求愈来愈大,建筑总公司也开始建立起自己的专职土著技术工人队伍了。

    医疗部门分到了三十人。天气渐热,人口渐多,保健、防疫方面的需求愈来愈大。

    ……

    其他各部门或十个八个,或者三个四的都增加了一些人员。什么也没分到的是陆海军,除了补充了死亡和伤退的缺额之外,陆海军没有增加一个编制人员。这让他们很是恼火,最后在协调之后,决定目前还在国民学校念书的少儿中拨出三十人作为“定向生”,海陆军各半。他们一取得乙种文凭就转到军政学校的士官班学习。

    内政部门也没有分到新的人员。首先保卫总署的人员配置和招募是不公开的,其次主管警政的冉耀对添加人员不太热衷――从节约的角度来看,陆海军平时除了训练、干活,临时用来镇暴也够了。他现在搞的是“群防群治”,换句话说就是治安任务人人有责,别把事情都推给俺们警察叔叔。

    分派完人员之后,由教育部的白雨传达了学徒总队改制为职业技术学校的通知。

    “就是换个名号!便于集中注册、集中住宿、集中管理。”白雨生怕有人误会,以为进了职业技术学校就成了教育部属下的人力了,“教育部只是负责学生的生活管理和文化教育!具体的职业技能教育还是由各部门、企业自行组织的。”

    “军政学校呢?”陆海军对这个问题也很看重。

    “一样的处理方式。”白雨说,“业务学习这块还是还是你们自己负责。”

    “这么说是双重领导吗?军校的学员要求可和其他人不一样!”(!)

    “具体的细节问题可以看发到各部委办的,大家看了之后再提自己的意见到教育部的oa上。”

    “学校不学校不说了,是不是该组织下工人评级的事情了?”工能委的代表展无涯说。

    邬徳摸了摸额头:“这事我倒忘记了!你说得对,教育部要搞文凭,职称的事情也得抓起来!”[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目前的工资发放制度是由民政委员会下属的劳动力事务处统一制订工资标准,再通过徳隆粮行统一发放的。职工的工资只有三四个档次,干什么都拿得差不多。这种体制下没法体现出工作内容的难易,也拉不开收入档次。

    展无涯点点头:“职称等级对激励工人学习技术上进有很大的用处,再说了,下一步涉及到工资方案,没有等级,就只能按照年资,这样大家容易心不服。”

    “有本事的人待遇上不去,大家一个劲的混资格,对吧。”邬徳当然知道这种情况。

    “是的。现在工能委下面的工人一千多人了。这事一定得上议事日程。”展无涯从包里掏出一卷纸,“这是我们自己定的一个工能委属下的工人技术等级的方案。”

    在这一体制下,一名产业工人从学徒开始,学徒期间不发工资,只给少量的零用钱。学徒期满,技能考核合格后成为帮做。帮做不是正式工人,只拿相当于正式工工资五成的“劳动津贴”。帮做再做满一年,通过技能考核同时持有丙种文凭,才能升任正式工一级。

    一旦成为正式工,就进入了正式的授薪体系,他拿得就不是“零用钱”和“津贴”,而是正式的工资了。待遇也得到了大幅度提高。以后他每年只要工作努力,残次品率保持在标准线之下,每年都可以晋升一级。一级、二级、三级这样提升上去。每晋升一级,工资增加若干。到四级工为止。再向上就开始要技术考试了。

    四级工通过技能考核,持有乙种文凭,可以升为技工。技工有四级,但是每一级都要经过考试。考试每年进行一次。

    四级技工以上,持有甲种文凭,即可参加副技师的考核。获得副技师是大部分技工的终点了,只有通过了中学文凭考试的副技师才能参加正技师的考核。

    根据展无涯测算:一个天资聪慧,动手能力强,又好学的土著工人,最快大概用十年可以升为副技师,至于正技师,还得看他的学习能力如何。一般的工人,大约只能考到三四级技工。

    邬徳看了下整个方案,觉得还行,便说:“要交执委会讨论了吗?”

    “还没有,我现在是私下征求意见。大家提提意见。人力是统归你领导的,所以特别要征求你的看法。”

    “好吧,”邬徳说,“工人的等级制度什么的,我是不太懂的。不过你准备是一刀切还是按工种分开?”

    展无涯脸上露出了佩服的神情:“当然是按工种。”

    如果不按工种,不管什么工人都是按等级拿工资,从事技术含量高、危险性高的工种的工人就太吃亏了。三级包装工和三级车工显然不是一个档次水准上的。但是技术含量也不是全部考虑的要素,码头上的扛包装卸工虽然没什么技术含量,却是特重体力劳动,需要的口粮数量比车工多的多。

    “不同的工种有不同的起薪水平。”展无涯说。当然这是个复杂的事情,要让展无涯或者穿越集团里的任何一个人来干都是不切合实际的,好在他们有的是历史经验――大图书馆里可以查阅到此类的资料和规定,拿来根据现实环境修改一下就可以。

    “不管什么样的工种,一个产业工人的平均收入水平,至少应该能够养活一个四口之家的基本户。”

    一个重体力劳动的工人,每天需要的热量是在3500~4000大卡之间,如果单纯的摄入碳水化合物,每个人最少要二十公斤粮食。合他们现在发行的临高粮食流通券就是40元。

    他的老婆――古代的南方农家女子在干活上并不逊于男人,海南的妇女更是以干重活、累活、苦活出名的――至少也需要十五公斤的粮食。

    假定有两名受赡养人,按照每人每月十二公斤粮食计算。他的工资就是40+30+48,合计:118元临高粮食流通券。

    当然,如果真得只有这些,一家人就只能吃饭活命了。不过穿越者的劳动力政策是女人也要去干活,女人赚取的工资收入就可以用于其他方面的开支,比如买衣服、购买生活用品、购买一些鱼肉等等。如果家里的孩子或者老人也能做工,那么收入还能进一步提高,这样可以刺激更多的劳动力主动进入市场。生活也不至于窘迫――穿越者们不希望自己的百姓穷得什么消费品也买不起。

    “我过去在舰艇上的时候,战友晋升会遇到一个问题――专业职务等级限制。你明白我的意思吗?”邬徳说――舰艇上的每一个专业岗位都有最高军衔,到了这个军衔再想往上晋升军衔,就必须转换专业岗位。

    “这个我们也考虑过了。根据工种的技术含量不同,各工种的最高晋升等级是不一样的。”展无涯说,“技术含量很低的工种没有技工级,更不用说技师了――除非他愿意另外换个工种……”照展无涯的想法,这可以激励工人们学习新的技术。

    “你这就有点理想化了。工人到了一定年龄,结婚成家有孩子了,负担重了,要他们再转换专业转岗谈何容易!这样会不会早成一批低技术的工人长期徘徊在低收入人群中?”

    “这也是在所难免的。”展无涯考虑了下说,“我们不是来搞均贫富的,也不是搞社会主义大家庭。按照能力水平拉开收入档次是必须的。”

    “嗯,所以我们要把握这个度,不要不自觉的陷入福利社会的想法中去。”邬徳说,“待遇不能太低,太低了影响职工和下一代劳动者的身体健康,也影响劳动效率;也不能太高了。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嘛。”

    穿越者不能点石成金,超前的科技并不意味着能够直接转化为财富。这个新国度的原始积累一样要依靠对外掠夺和对内剥削。

    展无涯忽然觉得背后发凉:“说实话还挺不适应的。”

    “不适应这么赤裸裸的说话吗?呵呵。”邬徳笑了起来,“这说明一点:我们的小资产阶级情调还是太多了。”他补充道:“不过低收入家庭也要照顾好,多提供一些基本的福利。其实有时候小恩小惠比加工资还有用。”

    “这个啊……”展无涯说不出除了发钱发东西之外还有什么小恩小惠可以给工人的。看邬徳的模样是胸有成竹了。心想反正这事情也是是他的职责范围,自己只要照办就是了。

    邬徳的劳工福利方案就在他的口袋里的一本圣船牌笔记本上,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更为具体的劳工体制方案。他的本子上记满了各种要点和想法。一有空就拿出来琢磨。虽然这些方案现在限于客观条件还不能推行,但是脉络已经逐步清晰起来。等到时机一成熟,他就准备提到执委会上。

    “河马这家伙!去检查卫生就不回来了!难道他知道我在干什么?还有何平,远航回来放几天假休息,干脆就休息的没影子了!”时袅仁有好几天晚上搞业务学习看av的时候没见到他们了。

    “不看拉倒,让他们后悔没看到小空的步兵片吧!”他一边安慰自己,一边又捞出一团混合物。

    “a片品种真是繁多,小空的功夫真带劲!”时袅仁一边回想昨天业务学习夜生活的盛况,一边手脚不停的给那一团团的混合物编上号。

    “这是第30个样本,最后一个了。”时袅仁悲愤的用显微镜做镜检,“这份样本真tm臭。”说着他又看了一眼旁边的培养皿,里面是那个早晨翘辫子的移民的便便的培养物标本。一会要好好的检查下有没有弧形杆菌。想到这里他不由得确认了下自己的口罩是否在合适的位置上。

    早晨突然死去的移民现在还停在地下停尸房里――那里的温度稍微低点。不过也放不了多久,时袅仁得赶快确认他是不是死于某一种流行性疾病。如果不是的话,晚上还来得及组织一次尸体解剖,否则就得赶快拉出去火化――这臭气熏天的事情又是卫生部门的事情。他叹了口气,为了尸体处理的事情他已经和执委会的高层吵过一架了。执委会似乎认为大海就是天然的抛尸地,建议他派人去博铺抛尸。但是他多次指出,卫生部门需要一个专门的焚化炉用来焚烧各种医疗垃圾和有传染病嫌疑的死者。现在直接拉到空地上烧即污染环境,还烧不干净。简直就是在制造病原体的传染源。(!)

    只要想想亚热带气候。丛林,水网地形,时袅仁相信这鬼地方能找到这个世界一半以上的病原体。自己那个在米国的导师肯定会对这里情有独钟的。可惜当时没把他骗来。这老米体壮如牛,倒是卫生部的一个好劳动力。起码可以让他来检验便便。

    看着眼前一堆便便的样本罐,时袅仁心中的悲愤是别人难以想像的――他堂堂一个大穴叫兽竟然很自然的被打发到这来和大便打交道了。

    更糟糕的是,时袅仁发觉感染率开始上升。他从无症状人群中检出有华枝睾吸虫、猪带绦虫等十多种寄生虫卵。细菌携带者可能更多,但是因为细菌检验的复杂性要大的多,很多还无法确诊。总之一句话,没有人意识到现代医学检验的复杂性。[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而普通穿越群众对各种寄生虫和传染性疾病的无知和无所谓更让他头疼。乱吃野果的,私下打猎的,还有和当地女人胡搞的……

    汇报到执委会,总是嗯嗯啊啊的没什么具体的应对措施,一点都不重视!

    也许发生一次传染病大流行会让文总和马督公的脑袋清醒一些吧?时袅仁把培养皿放到显微镜下,仔细的看了起来。

    万幸,样本里既没有出现霍乱的弧形杆菌,也没有其他让烈性传染病病菌。倒是检出了大量的沙门氏杆菌,综合看起来这个倒霉蛋就是得急性肠炎挂的。理论上说,一般的急性肠炎,只要保证病人不脱水,不电解质紊乱,配合简单的止泻药物就可以康复。

    “检疫营里要是有些止泻药。再配合点盐水,这人就不会挂了。”时袅仁觉得有些遗憾,只要有颠茄片和几瓶生理盐水就能缓过劲来。

    再想到天气渐渐转热,肠胃道疾病多发,得马上寻找廉价易得止泻药。忽然他想到了卫生部仓库里的鸦片。从澳门买来之后就一直丢在仓库。鸦片这玩意虽然是毒品,但是对止疼、止咳和止泻都有很强的作用。倒是现在急需的一种万用药。

    时袅仁处理掉标本,又洗了洗手,点上一支烟,给邬徳打了个电话,告诉他可以解除检疫营的黄色疾病预警了。接着他又打电话给吴南海,要他注意下食堂和食品加工厂的卫生问题。

    “……明天,”时袅仁看了下日程表,“我亲自来巡视一下,顺便帮你们搞一个夏季卫生的注意事项。”

    “好啊,欢迎欢迎。”吴南海的声音在电话里听起来有些紧张。

    “你别紧张麻,我又不是卫生局下来罚款。”时袅仁说,“不要搞突击大扫除,让我能看到真正的情况,这样才能对症下药,你来个驴粪蛋涂粉,反而看不出问题,以后要出大事的。”

    关照完吴南海查卫生的事情,时袅仁想给药厂再打个电话,转念一想还不如自己亲自去一次,顺路也散散心――从早晨5点就起来闻便便,这都快中午了。去药厂还能顺便上农场蹭顿饭。

    药械厂就设在农场内部,它是由一座复合式的钢筋水泥框架建筑。一座烟囱正在向空中喷吐着烟雾。这里配有专用锅炉房、地能空调、自备净化水源和一座专用垃圾焚烧炉。整体基础设施堪称一流水准。不过时袅仁在药厂落成投产之后还是第一次来这里――毕竟他不是搞这个专业的。

    药械厂属于一级单位。门禁森严。院子的包铁大门关得紧紧的,他摇了半天门铃才门上的小窗户才露出一张脸来――把时袅仁吓了一跳,这是张烧伤过的面孔。

    接着他想起来了,这是个伤残军人,这些人现在基本都在要害部门当门卫。

    “院长!”门卫一看来的是医院的院长兼本厂的厂长,赶紧把门打开了。

    时袅仁虽然印象中帮此人治疗过,却记不起他的名字了,只是很客气的点了下头:“赵艳梅在吗?”

    “在,在,”门卫一迭声的应道,“您先到办公室坐,我去通知――”

    “不用了,在哪里,我自己去找她。”

    “赵厂长说了,”门卫想了下,“她干活的时候不能别人不能进去。还是我去通知吧。”

    0字头的房间,说明是在地下室。大概是菌种试验室。时袅仁虽然不搞生化,原理知道一点――大概她在做菌种培育之类的事情,不想有人进出带入杂菌。

    “你怎么通知?”时袅仁起了好奇心,这里虽然有一门电话,但是内部电话是不存在的。

    “用这个。”门卫一瘸一拐的带他进了门卫室。里面沿着墙做了个架子。分成好几排,钉着一个个的小铭牌,铭牌的上面是个小铃铛还有根拉绳。

    门卫很认真的用歪歪扭扭的字体在登记本上写下了日期和来访者的名字,然后拉了几下某个铭牌下的绳子,过了片刻,铭牌上的小铃铛也响了起来。

    “赵厂长知道了。她马上就出来。”

    “?这套系统不错嘛。”时袅仁心想这倒类似医院里住院部的电铃,虽然不能交流,但是起码可以传达简单的信息。想这套系统也可以用在医院里么。待会要向赵艳梅打听打听。

    赵艳梅的办公室是单独的,时袅仁坐了好一会,才看到她回来。

    原来赵艳梅正在菌种试验室接种春雷霉素。这种抗生素的主要是在农业上预防农作物病害之用,医用价值不大――用治疗程度不严重的轻度感染。时袅仁未免有些不满――在他看来和农委会合办的就会有这样的结果,先尽他们的需求了。

    赵艳梅看到领导的脸色不甚活络,猜到了他的想法。

    “这也是练习一下!”她解释说,“春雷霉素的土法培育是比较简单的,对环境条件要求也不高,把这个能搞成的话,下面再培育其他菌种就容易了。”

    时袅仁忙问:“下面准备培养什么菌种?青霉素能行吗?”

    “青霉素培养起来倒是不难,就是提纯费事。”赵艳梅皱起眉头,“等条件再好一些。医用的,可以先培养土霉素。这个相对要简单些。”

    有土霉素用也不错了,这东西的效果和四环素几乎一样,相当广谱的抗菌素。

    “有土霉素也好。”时袅仁的脸色好看多了。

    赵艳梅的下一句话又让时袅仁大为不快:“用来给猪催肥也不错的。”

    “给猪催肥?”

    “是啊,这是老杨说得。”老杨自然就是杨宝贵了。

    “我怕到时候人用药都不够。现在我们很缺抗生素!”时袅仁做痛心疾首状。

    “再急也不行啊。”赵艳梅说,“造出来的抗生素没经过动物实验,以我们的条件造出的抗生素杂质不会少的,人吃了恐怕会出事……”

    “现在顾不了这么多。”时袅仁说到,“先解决有和无的问题。”

    赵艳梅是正规的制药厂出来的,对如此因陋就简,土法上马的调子还是不大适应。一时间有些默然无语。

    “没这么要紧吧?”赵艳梅说。“酸碱厂马上就要投产,等投产之后,煤化联合厂也会跟着投产,投产了就好了。”

    “我看到报纸上登了。”时袅仁对煤化企业不感兴趣,“煤化产品很多,大约是合成氨吧?不过都是工业上用的。难道还能出抗生素?”

    “磺胺!”赵艳梅说,“季思退说了,这个煤化联合厂一投产,其中的副产品就是磺胺原料。”

    时袅仁当然知道磺胺意味着什么。这种化学合成物最早被发现在染料中,是青霉素类抗生素之前最有效的抗感染类药物。在这个细菌还没产生耐药性的时空里,光这个东西就能挽救无数人的性命!

    “真得?!”时袅仁又惊又喜,差点站了起来,这可是个重大利好消息。

    “季思退说得。他是专家,总不会胡说八道吧。”

    “嗯,嗯,这事情得跟进!跟进!”

    “不用着急,酸碱厂得后天才点火呢,煤化厂还得等些日子。据季思退说连煤都没运够呢。”

    “行,先不说这个。”时袅仁想起自己的正事不是为了找抗生素,他把目前一些卫生状况和赵艳梅说了一下,提出药厂最好能在最近做一些常用的药品。

    “……止泻药、生理盐水、葡萄糖液,还有漂白粉。”

    赵艳梅说:“实话说,马上能交货的只有注射用蒸馏水、十来种中成药、生理盐水、酒精。连做葡萄糖都有难度……”

    “生理盐水还有问题。”她接着说,“第一盐场村与运来的盐氯化钠纯度不够,杂质过多。二是硫酸不够。输液用的生理盐水不敢搞,先弄些口服吧。”

    “你还要些什么东西,我来向计委再申请一次!”

    “要的东西太多了。计委怕也没法子――马委员也没本事无中生有吧。”赵艳梅苦笑了一下,“时大夫,您应该知道,现代的药学实际上就是化学。”

    “你的意思是――”时袅仁明白她的意思了,“化工品不够?”

    “岂止是不够,简直就是奇缺。就说你要的葡萄糖补液吧,葡萄糖工艺是很简单的。淀粉加上酸化法,很容易造,可是我没有酸:盐酸、硫酸都没有,只好搞酶化法,费时费力不说,做出来的葡萄糖的ph值还没法校正――没有碱。”

    时袅仁点点头。

    “还有,纱布、脱脂棉。照例是要先脱脂的――得有烧碱。可是现在的烧碱很缺。能用的消毒药剂也不够,出品的东西只能说是凑合着用。幸亏大规模的外伤不多。”她止住了话头,“目前除了搞菌种培植和中成药,制药厂还真做不出什么特别有效的东西来。”

    “你放心,这几天这些都会解决的,博铺的化工厂马上就能投产了。我和计委说,让药厂取得优先权。”时袅仁给她打气。

    “这就好了。有了三酸两烧碱,很多东西都能做出来。”她起身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一张纸来,“这是一些需要协调的事情和急需的物资。”

    时袅仁拿过来一看,上面开列了不少条目:要求机械部门提供一台特殊规格的针织机,用来纺织纱布;全套的裁剪设备和懂裁剪的工人――这是用来做口罩的;各种超大号的锅子,瓦锅、铁锅……对玻璃厂的订货要求最多:大量的器皿、管道和酒精喷灯。

    “还有小的注射液瓶。”赵艳梅说,“这东西很难做,玻璃厂恐怕没兴趣,得计委直接下达研发指令才行。”

    “你准备做注射液,土霉素注射液?”

    “暂时先做中药注射液。准备做一些金银花还有板蓝根的注射液,还有强心剂――提炼阿托品应该可以。”

    “这东西――”时袅仁对当年中药注射液致死的情况还有些印象,“安全不安全?”

    “不够安全,中药提取剂的成分杂七杂八的,药理学原理也不够清晰。不过金银花、板蓝根和双黄连这些中药注射剂也用了几十年,死亡率还算能接受,不算很危险的东西。至于阿托品,本来就是很危险的东西。但是阿托品是重要的抢救药剂,很有用,还是先做出来试试看了。”

    “好吧。”时袅仁知道这也是无奈之举。

    “我还有个要求。”赵艳梅继续说,“医院里用下来的各种空瓶,什么注射瓶、输液瓶、药瓶这些,最好都保留下来移交给药厂。我们可以再生利用。”

    这些东西倒是都保留着,按照计委的规定,任何现代制品都不能随意丢弃,即使暂时用不上的也要先储备着。

    “这些留着呢。而且全部清洗消过毒了。不过都在计委的账上。我和计委说一下,一起批给你们。”

    “还有个要求――”赵艳梅大概觉得自己的这个请求有些过分,“能不能给我们一台x光机?”

    时袅仁吓了一跳。x光机!这可是属于特级管制装备。因为牵涉到放射源的问题,穿越者费尽心机也只搞到了三台,起码也得靠它顶几十年呢。药厂要这玩意做什么?(!)

    沾念一想他就明白了:“你要用放射线消毒?”…

    “酒精消毒还是湿热法都有缺点。要能放射消毒就好了。”

    “这不行,我做不了主。计委肯定也不会同意。光机还有辐射屏蔽的问题,这就算了吧。”时袅仁说。“真需要的话,你就把东西运到医院放射室来做。”

    季思退望着眼前已经初具规模,塔楼林立,管道纵横的化学工业区,一时间产生了极大的满足感。这个穿越集团的最关键设施总算是成型了。虽然从能够开始量产土水泥和砖瓦开始,博铺的化学工业区就开始建设,受限于种种人力物力的匿乏,整个工程一直保持着一种细水长流,慢速开工的状态。期间遇到的无数设备安装难题也着实让这位化工方面的负责人抓狂不已他是在化工厂干过,可是化工厂干过和安装一家化工厂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看着眼前好不容易竖立安装起来的各种塔:综合塔、蒸氨塔、乙醇精熘塔、洗氨塔、吸收塔、脱碳塔、脱苯塔、精馏塔、合成氨碳化综合塔、合成氨饱和热水塔、变换气脱硫塔、饱和热水塔,,这些大大小的塔和连接它们的管道,加起来足有三百多吨,光是把它们卸下来,运到这里,再逐一安装起来就堪称一大奇迹花费了无数人力,绞尽脑汁,还赔上了几条人命和若干人受伤,最后连纪录片里复原出来的埃及人造金字塔,凯尔特人造巨人阵的种种手段都用上了。幸亏各方面能人不少,有搞过化工厂建筑和施工的经验,不然就靠他一个人肯定会抓狂了。

    这套设备在引世纪当然不算什么:凹炖合成氨兼联合制碱法系统和一套煤焦化化工系统在定制购买设备的时候厂家都觉的奇怪一就产量而言现在的县城小化工厂都要比它们产量多。它们的威力在于强大的产品联合制造能力。最简单的例子:合成氨工业除了可以制造出氨水,进而制造出硝酸。还能使用氨水作为原料与食盐反应。制造出纯碱,以及许多的副产品。可以说有了合成氨工业,穿越者在本时空就永久的占据了食物链的最上层。没人能够和控制着烈性炸药和高效化肥的统,治集团相对抗的。

    季思退看得心潮澎湃,最后还是叹了口气:缺蝶啊!

    煤炭不仅是这两套系统的生产原料,还是配套设施所必须的。生产所需要的大量蒸汽、热水、电力都靠煤来提供。正在兴建的博铺火电厂的那个大号锅炉继续象锅驻机一样拿木柴来烧蒸汽似乎不大靠谱。

    缺煤这个紧蒜咒一直在他的头顶徘徊。一旦运转起来整个化工区需要的蝶炭数量远远超出了目前能够从广东运出的煤炭数量。而这些煤炭还得负担胃口越来越大的钢铁厂、水泥厂和日益增多的锅炉们巨大的生产力被运输的瓶颈所局限了。

    化工工业企业一旦开始点火生产,没有检修之类的特殊情况是一般不停止运转的。就眼前的缺煤状态,一旦开始运转,没原料等米下锅就尴尬了。

    不远处造船厂的隆隆的机器声和钢铁厂不断发出的巨大的钢材轧制声稍微抚慰了下他的不安情绪,一艘划时代的船只正在建造中,这是穿越众自己设计制造的第一艘铁肋木壳船造全木结构帆船在工艺上的复杂性让机械部门的人丧失了信心,用来制造龙骨和肋材的大型木材的匿乏;木材加工处理的繁琐;木结构船只自重大,强度弱,有效载荷比过低。使得文德嗣下定决心比计哉更早的尝试建造混合动力大型铁肋木壳船,用来运载目前迫切需要的大宗散货。

    这艘船从考察队环岛航行回来之后就开始铺设龙骨,为了满足生产船材的需求,钢铁厂正在制造安装了一台蒸汽锻锤。这是有史以来穿越集团造得最大的工业设备。工能委的全部精兵强将都睡在厂里,丛小时开工。

    预计船只的有效载荷可达到一千二百吨,远远超过了现在的所有船只。巨大的船身加上强大的混合动力,足以使得它摆脱大多数海上威胁。

    但是对三酸两碱的需求已经非常紧迫了,等不及煤炭的大批到货了。从另一个时空带来的成品即将用完,用皂矾之类的原料干馏出来的少量硫酸又实在太少简直连塞牙缝都没法形容。要硫酸、烧碱的地方越来越多,闹得季思退只好退而求其次,决定乘媒炭供应没有稳定之前先上马两套简易的化工设备好在这两种工艺的原料都不需要用媒,设备要求也容易些。

    一套是土法电解食盐的制烧碱,另一套则是硫铁矿接触法制硫酸。这都属于应该淘汰的落后工艺,浪费大,污染严重。好在建设要求水平极低,不计后果的野蛮生产也能凑合。将来联合化工厂投产之后这座小厂也可以作为补充。

    而且考察船队从万宁运回了差不多整整炖硫铁矿。做出硫酸来足够用上好一眸子了。

    季思退制造的这个接触法硫酸厂,设在工业区最边缘的下风处,离居住区和农地很远。全套设计图纸和施工工艺是从大图书馆里找来的。其简陋和无视安全的恐怖程度让季思退倒吸一口凉气只知道这世界上有土法做硫酸的,没料到能土法到这么恐怖的地方。难怪当年的八路军军工战士的牙都会被酸弄坏了。

    整体的建造并不困难,甚至可以说是简单。酸塔是用大号的上釉的陶瓷水缸制造的。书上的说明是用陶瓷缸。穿越者现在已经能够批量的制造这东西。因为它的用途广泛又耐腐蚀,订货极多。萧白郎从无数次的失败中已经总结出了足够的经验,造水缸不仅熟练而且效率很高

    他采用的了机械化的脱模法来制造缸胚,烧制水平也让当地的工人甘拜下风穿越者拥有工忧凹及计和燃烧控制年段。只要搞清楚生产中各阶段的温度知优配精确的掌握烧窑温度升降。这种量化的能力远比工人用眼睛看、皮肤温度感的个人感受来得准确。

    不过季思退并不打算订做水缸。水缸是无可奈何的代用品。既然要代用。干脆代用的技术含量更高些。何必多此一举把水缸的底还要敲掉,缸与缸的接口处还要找东西密封,防止酸雾泄露鉴于他手里根本没什么特别好用的耐酸密封材料,土法密封是肯定会有泄露的他还想下半辈子继续用自己的牙齿吃饭。所以他要萧白郎做的是一个完整的陶瓷的反应缸,直径,高3钙米。这差点没让萧白郎抓狂这难度也太高了。超大件陶瓷用品是很难烧制的。

    萧白郎带着人折腾了好几天之后最后拿出了一个折衷产品,整个反应缸是由二部分构成的,不过为了加强密封性,连接的部分做了套管处理。密封效果还算不错。再用点耐酸料密封大改也能凑合了。

    接着他又从治金部门订做了一批铸铁管道。燃烧硫铁矿的块矿炉用耐火砖砌,里面有四个燃烧炉,每个炉床有躬平方米。炉条和炉门都用铸铁制造,以求容易密封不泄露。炉上方用耐火材料砌成一个旋风式除尘器。为了整个,炉子的燃烧和除尘的需要,季思退搞来了一台2马力的小鼓风机,这点电量在博铺工业区是不成问题的。

    硫铁矿首先在的矿石粉碎机上粉碎成细颗粒,然后再放入块矿炉子里培烧。出来的炉气经过耐火砖砌的旋风除尘器之后进入第一转化器。第一转化器里的气体经过铸铁管冷却之后送入第二转化器继续反应。

    第一转化器和第二转化器原来的方案是用水缸,季思退决定改用铁皮的油桶制造。转化器和除尘器都需要保温。季思退没现成的保温材料可用。就在这三个物件外围用砖砌出外框,然后在周围的空隙里填满草木灰。这两个转化器内各放铁触媒,用来催化。

    转化器出来之后气体经过铸铁管道冷却之后用手摇汞送入吸收塔淋酸,再经过冷却回收就是成品酸了。浓度哟%。

    酸塔就是萧白郎的三段组合式陶瓷缸。萧白郎的公差掌握的不错,起吊之后很容易的就组装就像了。酸塔内都用破碎的瓦缸片叠加起来填充。外用的密封材料用的是水玻璃混合瓷器粉做的一为此砸碎了许多瓷器。再把它们碾成粉末。好在要密封的的方只有一处,多堆一些也就走了。这种材料有个特点是遇酸之后会硬化,强度增加。还算比较好用的耐酸密封材料。

    临高这里沿海风力较大,每年还会有一二次的台风,整个酸塔的外面再用砖砌的柱子进行了四面固定。

    核心设备搞定之后,其他水冷和回收装置就很容易搞定了。大部分的输送管路采用的是陶瓷管,有的则用铸铁管,唯独阀门上季思退没有因陋就简。而是用的真正的化学工业专用阀门。每一处密封他亲自检查。检查无误之后,季思退命令准备点火生产。

    季思退从劳工中选拔了几个小心谨慎的人来冉操作工。先上了三天安全生产课。不过最初几天的生产,季思退决定只带着穿越者自己动手。土著操作工在一旁观看学习他可不放心这些放下锄头没几天的农民,万一闹出重大伤亡事故来,化学烧伤的惨状会给以后的工人以极大的阴影。

    为了这一跨时代的工业进展,季思退领着一群化学爱好者们并手下的劳工忙活了整整一天。收集了大量的干柴,还从计委拨到了许多煤。从船上卸下来的万宁硫铁矿品质相当好,经过化验,平均含硫量在50以上。这些矿石首先被送到选矿厂经过选矿,再粉碎成小块。装卸工人们用人力吊杆把成筐的矿石搬上轨道上的一长列平板车。然后二个工人爬上前面的柴油牵引车。司机注意着几百米一处高高的塔楼,当红旗变成黄旗的时候,一个工人发动了柴油机。绿旗一起来,整列列车就运动起来,缓缓的向往硫酸厂方向开去。

    在季思退组织人力修建硫酸厂的同时。由临高建筑总公司主持建造的轨道运输也很快延伸到了这里。现在。在百仞和博铺两个工业区内的各家工厂、仓库和码头之间已经各自完成了轨道连接一辆辆平板货车在柴油动力的牵引车的带动下,满载着各种原材料和成品奔走着,不时发出闷声闷气的喇叭声。

    最后一列硫铁矿砂运到之后,季思退身后已经堆起了几座小山。柴火、煤、硫铁矿还有许多石灰。

    他叫土著工人在块矿炉的四个炉膛的出灰口点上柴火燃烧,开始暖炉过程。整个过程差不多要延续好小时,所以季思退由抽出时间去了次萧白郎那里这次他订做的是硫酸罐。

    “罐子是做出来了。”萧白郎冲着空地上一排罐子指了下,这些罐子都挂着豆绿色的釉,两侧有耳,形状类似小号的酒坛,只是罐身很直。

    “按你的要求,每个万公升容量,还加了螺纹,外加螺丝纹的盖子。真是稀罕!”萧白郎砸着嘴,“陶罐子用螺纹盖子的。”

    “这可是装浓硫酸的罐子,不封紧不行。”

    这些装浓硫酸专用的陶罐子可以用螺纹盖旋紧一一实际上单这样是无法保证密封的,按照传统的办法是用石棉绳沾上水玻璃在罐口绕一圈再用盖子旋紧的,不过穿越者手里不要说石棉绳,连水玻璃都不多。水玻璃以后还能制造,石棉不通过贸易怕是搞不来了。

    好在自然界给有另外一样天然的耐腐蚀的材料:生漆。

    漆树割取的生漆几平不怕任何腐蚀。不管是水、强敌、飞碱临高不产漆树但是广东有很多。工能委进口了一些,徐营捷调了一大水缸,调制的浓稠相宜之后再把草绳泡在里面,代替石棉绳和水玻璃。不过他也付出了代价虽说做了全身防护,手上还是被“漆咬”了。手指都肿了起来,不得不连着休息了几天。

    季思退随便抽了只罐子,试了试螺纹盖子:“这罐子不错,要保持长期生产,以后硫酸。还有硝酸、盐酸”化学品的需求量很大的。”季思退说,“我还有个单子。是化工用的设备,你赶快组织人做出来吧。”

    “还要做?”萧白郎叫苦连天,“我都三四天没睡过好觉了。陶瓷厂连力工才十几个人。这活也太多了!”他拿过单子,上面开列着三十多个大大小小不同尺寸的水缸,还有一些其他陶瓷器。

    “做这么水缸!你要做咸菜?”

    “到是和盐有些关系”季思退说,“都是工程上要用的,你赶快吧。”

    “那你给点加班费啊。我这里的陶瓷匠人最近可都是没日没夜的忙

    “加班费你找都德要,我哪来的流通券。”季思退对土著的福利不感兴趣,“他们在福建烧窑不也是没日没夜的,窑主会给他们加班费?”

    “你这资本家也太黑心了,”

    季思退打断了他的牢骚:“这我可是急用的,拜托你就赶紧吧。”

    罐子运回来之后。季思退在硫酸厂的旁边搭了个草棚子,睡了一会。到晚上,口个小时满了之后,他关照人把柴火全都用铁拜扒出,马上组织人在炉内装入一层和矿石差不多大校的碎石,然后在四个炉膛内装入木柴点火。

    看到火势已大。季思退关照工人加入上好的鸿基无烟蝶,火弈顿时猛烈起来,整个硫酸厂火光冲天。

    “好了,除了看炉子添火的人之外,其他人都去休息。到后天早晨再来开工!”

    季思退眼见这会自己还不用费事,又赶到下一个工的烧碱车间。

    合成氨兼联合制碱工厂只能出品纯碱。工业上用途广泛的烧碱相对来说制取要容易些,原料也简单食盐电解。不但可以得到烧碱,还能出品许多有用的副产品,包括另外一种重要的化工原料:盐酸。省却了再安装专门盐酸生产线,这就是化学联合制造法的好处。

    就是轻工业部也一直盯着烧碱的问题这关系到轻工业部的两大拳头产品:白纸和肥皂。季思退这次就干脆一起搞定了。

    “一羊也赶,两羊也轰,我就能者多劳吧。”季思退想着往烧碱车间走。正好有列往烧碱厂送建筑材料的列车通过。他赶紧小跑几步就扒了上去,一屁股坐在一堆芦席上。

    “谁啊!不要命扒火车了!”前面牵引车上有个头戴安全帽的人吼道。

    “你也算是火车?”

    “不是火车是什么。”说着话这火车已经到了烧碱车间的工地了,这里正在施工。

    季思退从车上下来,见戴安全帽的人原来是冰风一看来这烧碱厂车间必然是钢架结构了。

    果然这烧碱车间是够简陋的,不过比起目前还裸露在露天的硫酸车间来,它好歹还有个遮盖电解车间牵涉到电的问题。不能暴露在风雨中。

    整个建筑是砖柱、木梁的框架结构,除了少数关键部位设有围墙外,其他地方全部是敞开式的,利于通风。宝贵易损的变压器拥有单独的变电间,有玻璃窗户便于观察。

    整个厂房的总面积大约五百平方米。地面用砖块铺砌。常凯申正带着凌天和几个土著学徒安装一台变压器:把博铺发电站送出的交流电转换成直流电,这样才能用来电解。

    十个电解槽已经安装就像。季思退原本考虑过采购现成的,但是重量让他放弃了这个想法。最后只采购准备了核心部件是在另一个时空采购的。槽体则是本地制造。用钢筋编织成型,再用水泥黄沙浇注成型的方形槽,每个槽旧米宽,鳃米宽,插米高。槽内砌上瓷砖以免被腐蚀。在槽内距离槽底0,米的地方平着镶嵌一张铁丝网。每个槽子还配有木质盖子,上面涂有木焦油沥青防腐蚀。

    沉重的钢筋水泥的电解槽被一块硬木板托着,架空在两堵砖砌的底部支架上,作为一种绝缘措施。

    季思退检查了下每个槽的质量,有没有蜘联和瓷砖砌得不牢的情现发架中间坏铺设了涂刷有”。心沥青的油毡作为额外的绝缘措施。小心些总是没错的4口安培的电流,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这能安全吗?”季思退看着这一副因陋就简的模样。实在觉得不安心。

    “大致上安全,不能说绝对。”凌天说。“用电还是要靠自己心。注意穿戴劳保用品,搞好安全教育。”

    “压力好沉重。”季思退已经预见到了化工厂未来怕是不会太平,“土法上马害死人。

    他又转了一圈,屋子外面的用水缸组合起来的氯气吸收塔已经搭了起来,电解时产生的氯气通过这个塔里的消石灰产生反应。就得到了漂白粉。是廉价有效,可以广泛使用的消毒药品。

    从烧碱车间回来。又休息了一阵,热炉工作总算快结束了。这时候凡是和化工牵扯得到些关系的人都来了。

    “我们要连续二三天不睡觉了。”季思退说着,叫人从棚子里拖出几个箱子。“这些是防护服。先发给大家,别弄丢了!现在一个面具,一副眼镜都没地方找去!”

    化工上用的各种劳保用品,季思退带的很多这东西一时半会没地方补充去。易损件他带了差不多够用十年的份。

    大家都穿上了全套的防护服。戴上劳保眼镜和化工用的其罩。然后在季思退的指挥下开工了。

    季思退先把烟白的堵板关闭。然后把转化器的抽板抽开。打开鼓风机。他不断的用温度计测量着各个。入口的温度计。当第一转化器的入口温度达到锁的时候,季思退关照人打开转化器的顶盖,装入石英砂和触媒。接着把顶盖盖好。涂抹上防酸泥水玻璃有了纯碱工业就不是稀罕物了,瓷器粉就更不是,所以季思退一点没有节约的意思,毫不吝惜的把两个顶盖都封紧。

    徐营捷见他封好了顶盖,带着人开始往炉子里添加碎矿石。每个炉力公斤。然后把炉门关闭。同时在吸收塔里添加从计委仓库领来的呕的浓硫酸作为引子开始酸循环。

    季思退测试了下第一转化器出口的二氧化硫的浓度,此时已经接近刃。他知道硫酸制取已经基本成功了。吸收塔开始酸循环之后,每十秒就有旧升的酸在淋洒。塔温已经上升到的了,他关照人开启水冷。

    这样每一小时就给一个炉加矿,四个炉循环加料出渣,土法硫酸厂就这样运转起来了。只要维持稳定的加料加火。这样规模的车间每年可以运转碧5天。生产吧的浓硫酸

    季思退和其他人来不及欢呼这一伟大的时刻,而是忙着边边干活边给土著工人讲解生产要点一现场观摩比单纯的上课讲授要直观些,适应土著工人的文化水平。

    当然一旦运转,除非检修或者其他要紧的事情就不会再停炉了毕竟热炉需要花很长的时间和大量的燃料,经济上很不划,算。

    不过季思退手里总共也就炖硫铁矿,全速生产的话运转不了一个。月就消耗完了。硫铁矿什么时候再运来就得看造船的速度有多快了不过到这个时候煤焦化上的硫酸应该已经量产了。这里的硫酸生产就不会太重要了。季思退已经在考虑了,如果煤化厂硫酸够用,那么可以用这里的设备将硫铁矿制造硫酸按作为肥料。

    第一批哟%的浓硫酸制出来了。它们被小心的装到订做的罐子里,密封好。然后盖子外面再用熟石膏泥封闭。上面又盖上一只陶土烧的覆盆用来防雨。

    “这法子管用不管用?”徐营捷看惯了现代工业包装,现在乍一看和黄酒一个模样的瓦罐子,觉得不可思议,有种很不可靠的感觉。

    “硫酸可是已经生产了二百年了。放心好了,过去都是这么包装的。”季思退说。

    罐子上贴上“呕浓硫酸”、生产日期、生产地点的标签之后。被小心的装进木器工厂特制的木箱里。一个或者两个一箱。箱子里用草绳缠绕罐子作为减震缓冲用。然后被装上列车。运到化工危险品仓库

    。

    硫酸初战告捷之后,季思退带着土著工人们边生产边教学了十几天,直到土著工人基本掌握了生产工艺和流程,以及把安全生产规范全部背下来为止。(未完待续)

    …吹仓生产是季思退最头疼工厂出事故不比般的址止:人伤亡不算,设备还会受损。化学品泄露的可怕后果更是难易预料。这些前农民对危险品的散漫态度实在让他吃不消进行了好几次安全生产教育,把几个不按照规定穿戴防护服的家伙痛斥了一顿

    几个件霉蛋垂头丧气的站着被他痛骂了整整半小时。就临高的气候状况来说,全身防护的站在炉子边操作的确是种折磨。玻璃纤维的裤套、橡胶围裙、长臂手套和高简靴,都是不透气的玩意,就算不在炉子边操作几分钟下来也大汗淋漓了。

    “你们想变成他这样吗?!”季思退拿出一本医学图册一是他从大图书里搞来的,里面的照片全部是化学烧伤的患者照片。

    但是照片的效果实在走过于恐怖。以至于收到了反效果。好几个土著工人都来哀求他,说不想干这活了。把个季思退闹得为之气结。

    一番安抚、许愿和暗示不干就送劳改队去尝尝传说中的符有地的鞭子的恐吓之后好不容易把硫酸车间的人心安抚好了,生产也正常了。季思退这才抽出身来,又赶到了烧碱车间。车间外,已经堆满了大大小小的水缸,还有大量的盐。冰风正领着人安装设备。

    “盐、自来水和水缸都有了。乘现在工程还没完,我们先来配饱和食盐水。”志愿带着学生来帮忙的白雨说。他虽然当了教师。也还是化学爱好者。

    “这盐不行。”徐营接摇摇头,“粗盐!杂质太多了。”

    电解食盐做烧碱,在原理上非常简单,直接电解饱和食盐水,分解弄氢氯书钠也就是所谓的烧碱来,同时还能分解出氯气和氢气。但是盐场村送来的盐是未经过精制的粗盐,里面不仅有钠盐,还有钾盐、锁盐、硫酸盐等各式各样的杂质。杂质在生产会影响分解效率,而且会损坏宝贵的电极。

    所以在电解之前,必须把粗盐首先经过处理精制,去除杂质,使之成为纯净的氯化钠饱和溶液之后才能投入生产。现代时空有分工高度发达的工业体系。烧碱工业完全可以购买到经过精制的氯化钠成品。这儿,则一切都得自己动手。工业越是落后原始,自我配套的东西就越多。

    季思退先把送来的盐做了一次分析,盐场村的盐质量很高,对电解影响最大的硫酸盐成分含量极少。这对他来说是利好消息:除去硫酸盐是工业做法是用氯化钡一这东西他可没有,而且氯化钡是剧毒化学品,就算能合成他也不想搞。至于钙盐、锁盐的含量也不高,是非常理想的工业用盐。

    他叫人把成筐的粗盐倒在沉淀槽里,加上水到饱和状态之后,负责精制电解液的白雨把领来纯碱和烧碱,依照测试出来的盐水成分,按比例的添加进去,以使其中的钙盐和镂盐与其发生化学反应后生成氯化钙和氢氧化镁沉淀出来。上面的澄清液就是用来电解的饱和氯化钠溶液了。因为添加过烧碱和纯碱,所以还要用少量的稀盐酸进行中和处理。

    生产中电解食盐是持续的过程,必须源源不断的向电解槽内补充饱和氯个拗溶液。所以盐水的精制在整个电解过程中是不停的进行的。

    采用一缸一缸制取的间歇式精制法操作简单,设备简单,但是劳动强度太大,消耗人力太多。一般在工业上是采用连续精制的办法。季思退虽然搞得是土法,还是决定尽可能的使生产自动化程度高一些。

    季思退根据自身的条件有自来水供应决定在正式生产的时候,化盐阶段使用连续操作。水从专门的化盐槽的底部流入,通过槽内的盐层,从槽商上部出口溢出。盐则间断的由人力往里加,以保持一定的盐层。化出的盐水即为饱和盐水。从化盐槽引入沉淀槽再进行中和处理。

    为了减轻劳动强度,盐水槽的位置做成阶梯型状,一个比一个高,这样可以利用位差和虹吸原理进行盐水的输送。

    由低到高就是化盐槽一沉淀槽中和槽。最后从中和槽内流出的饱和氯化钠溶液再送入加热槽内。

    这套系统较之工业上使用的简单,而且不需要什么机械辅助。少量人力就够用了。

    “做烧碱居然还要放烧碱!”带着学生负责处理盐水的白雨说。

    徐营捷说:“这是两码事。你做得是精制盐水,和烧碱制造还八竿子打不着呢

    白雨说:“幸亏我们还带了许多化工产品,要不然没它们做“引子”岂不是开不了工了?”

    “这倒不至于。”季思退边注意着槽里的反应情况边说,“很伤电极就走了。单搞物理精制氯化钠也不是不行。但是要很大的投入,得从直接改造盐场村的盐业设备开始。”

    “盐场村的盐业设备已经改了不少了吧

    “王工搞的改造工程主要针对提高产量的,他搞的风车提卤淋晒,缩短卤水的浓缩时间。”季思退因为业务关系,去过盐场村好几次。

    “说到精制。没有锅炉是肯定不行。”季思退接着说,“计委本来就说要在博铺的搞个精盐厂的,我们这个烧碱车间一投产,这工程就穿上马不可了。”

    “化学工业的建设高潮啊!”徐营捷感慨的说。

    “也该轮到化学工业了。想想看:农药、化肥、炸药、医药。这四大法宝一出。还不制霸全球啊!”白雨兴致勃勃。

    “这还远着呢。别想一口吃成胖子。”季思退说,“化工上需要配套的设施和设备还多着。生产中的实际问题得慢慢解决。就说硫酸厂的第一批做出来的硫酸吧。杂质含量就很高,这在某些化学生产中是很危险。但是要提高纯度又得满足很多条件。”

    他比喻着。“这就好比一块拼图。做出三酸两碱之后,我们也只是刚刚把拼图的四个角找出来,看到了希望,但是要真正拼出完整的图案,还得花很长的时间

    徐营捷评论道:“这就好像有人要用皂化法做出来的甘油去配硝酸甘油。理论是没错,实际上会送命。”

    整个的盐水的反应沉淀过程要持续邵卜时。季思退又自己带人去石灰窑。

    这里已经准备好了生石灰。根据工艺手册上的数据,他测算了下刀小时连续生产会产生多少氯气,需要多少消石灰才能吸收。秤了足量的生石灰,再慢慢的向上面喷水,使其慢慢的消化。消化结束之后,让工人把消石灰过筛,然后装在筐子里运到烧碱车间去。

    季思退让徐营捷测量了下消石灰的含水率,大概有3,这个比率稍嫌高了,便让人把消石灰在棚子里堆着存放几天,消石灰里多少还有一些生石灰,让水分继续消化石灰,这样几天之后水分就会下降到合适的,鬼以下。

    一切就绪之后。第二天盐水精制槽内已经沉积了大量的白色沉淀物,提取了上面的澄清液化验结果表面,已经符合电解的要求了。白雨用用虹吸管原理。把澄清后的氯化钠饱和溶液抽到加热槽,季思退在加热槽下面架起柴火把盐水加热到70。加热是为了去除其中的二氧化碳。

    沉淀槽内的白色沉淀物被收集起来,其中的主要成分是氯化钙和氢氧化镁。两者都是有用的化学品,不能轻易的丢弃。特别是氯化钙,药厂可以用来制造氯化钙注射液和片剂,治疗各种低钙引起的疾病。在工业上能作为常用的干燥剂,建筑业的防冻剂,充当制冷设备的制冷液,给废纸脱墨”,最后还能用来点豆腐。

    季思退利用二者在水中的溶解度不同来将它们分开氯化钙很容易溶解,氢氧化镁则不溶于水。加入水,使我化钙溶解后倒出另行处理。不溶解的部分就是氢氧化钦了。氢氧化镶虽然没有这么多才多艺,但是作为一种碱盐,可以代替烧碱和石灰作为含酸废水的中和剂;用作油品添加剂。起到防腐和脱硫作用;用于保温材料、充当建筑阻燃剂。它还是极好的脱硫利,季思退的硫酸车间的排烟道里正需要这个,能够有效的净化制酸过程中的污染气体。

    加热过后的氯化钠容易抽入电解槽注满。季思退拉着下电闸,整个电解过程就自动开始了。他穿了一套防电劳保服,还穿了防电的胶底鞋,用测电笔对电解槽四周和车间地面进行了测量没有出现漏电的情况。

    出口出开始淌出电解液来。颜色是澄清的,没有流出可怕的黑色液体来。他默默的等了五分钟,以计算电解液的流量是否正常,最后,他又测量了槽内温度和电压一切正常。温度和电压是否正常,决定了槽内的电解效率。

    “出来的就是烧碱溶液了吧。”白雨问。(未完待续)

    岔营捷说!“不宗今是六我们叫电解液,甲面的烧碱如公。到旧,而且有很多杂质。需要再分离处理。”

    “注意看。氯气!”季思退拍了下徐营捷的肩膀。

    “什么,什么。”白雨想凑上去看。

    小心,别乱动。”徐营捷有些激动,他想得可不是氯气可以消毒,净化环境。用来做盐酸之类的事情,再是“毒气”

    氯气虽然普通却是现代战争史上第一种投入实战的毒气,一战时候可谓战果卓著。亡魂无数。而且氯气这东西制取容易,在本时空堪称超级大杀器。不管你是满洲白甲兵、关宁铁骑、御家人还是克伦威尔铁甲军,遇到了就只有一个“死”

    现在穿越者的工业还不能制造气体压力容器来,储存氯气是件不可能的事。但是徐营捷知道武器研究组的变态很多,说不定能搞尖什么妖蛾子来。

    这种黄绿色的气体在玻璃管内升起,在场的穿越众都屏住了呼吸。这时候,另一个玻璃管中安装的一个小风叶扇也忽然开始运转,这表明另一种无色的电解产物也出来了氢气。

    “大家要注意了。”季思退开始对工人们做安全教育:“这种黄色的气,叫氯气。它是有毒的”

    看着季思退向一群似懂非懂的土著工人们解释什么叫氯气,什么叫氢气,如何预防中毒和爆炸,白雨心想以后我可不上这化工厂来太危险了。

    制取出来的氢气被输送到这套设备里唯一的一个现代装置里:盐酸反应器。将氢气通入反应器燃烧,然后再通入幕气,生成氯化氢气体。冷却后再被水吸收成为盐酸。

    这个。反应非常危险。氢气中的氯气含量过高会直接爆炸,解决的方法是在反应过程中严格控制氯气的进入量,使得有毒的氯气被过量的氢气所包围,让氯气的到充分反应,防止了对空气的污染和可能的混合爆炸。

    因为具有很大的危险性,季思退从一开始就没考虑过土法设备,而是直接采购了现代时空的设备带来。

    制盐酸只能消耗一部分氯气,余下的通入一旁的型反应塔,反应塔里已经分层装满了干燥过的消石灰。氯气被消石灰吸收,生成了次氯酸钙它有个大家更为熟悉的名字:漂白粉。

    作为最常见有效的消毒剂,漂白粉的量产成功意味着穿越集团在防病防疲上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峰,对于人群极度密集的文澜河两岸的穿越集团基地有着重要意义。当军队发起远征的时候,也母须担心沿途饮用水的卫生问题了。

    消石灰吸收氯气是难易完全吸收的,在废弃中或多或少的会带走部分氯气,为了更好的利用氯气,同时改善空气环境,一般还耍采取最后一道废气吸收的工序。

    从吸收塔派出来的废气用管子接到吸收回,缸内是消石灰配制的石灰乳。废气中的氯经过石灰乳的吸收,生成氯酸钙和氯化钙。

    石灰乳吸收氯气饱和之后,抽到浓缩锅内,加热之后再冷却,即将氯酸钙结晶出来。氯酸钙可以作为除草剂使用。提取过氯酸钙的液体,再进行加热浓缩。就能得到氯化钙。基本做到了氯气的零排放。

    至于电解时不断流出的电解液,此时其中已经含有大概旧的烧碱。不过其中含我化钠的成分更高,这样的烧碱液是不能使用的,得经过浓缩处理。

    季思退用来浓缩的设备就是一口大锅子,用柴火引燃煤炭直接加热浓缩。浓烈的气味让在场所有没有戴劳保眼镜的人都逃了出去。

    “这么敞开口熬是不是污染太厉害了。”白雨说。

    “是啊,可是我们不是没有蒸发锅吗?这还费煤呢!”季思退因为戴着化工防护口罩。大声的说道,“等以后机械厂能给我们配套了就

    。

    熬煮了好一会之后。碱液下面,锅底有结晶体析出来了,越积越

    。

    “白雨,快拿勺子舀出来!注意别把碱液也带出来。”

    白雨赶紧把特制的木头勺子拿过来,站在锅边把锅底的结晶刮出来。

    “注意安全。”季思退很紧张的注视着他。这口锅子是从当时从芶家庄拨罗来的烧猪食用的,口径很大。一个不注意栽下去就完蛋

    。

    白雨小心的把结晶取出来,锅子上面弥漫着的蒸汽,即使戴着防护口罩也觉得刺鼻。

    “这是盐吧?”他问。

    “对,是真正的精盐!”

    取出来的精盐送到晒盐板上,用稀碱液洗涤几次,再用饱和精盐水冲洗过,余下的就是雪白的结晶体。这种盐的氯化钠纯度高达咕以上。可以用来配置医药上输液用的生理盐水。

    析出过盐的电解液继续加热浓缩,直到碱液的浓度达到刃左右就成为可以化工用。产品。当然也可以继续浓缩干躁成固体,但是这样做实在太过耗煤,对穿越看来说不合算。

    硫酸、盐酸、烧碱的成功制造,给了工能委很大的信心,王洛宾、展无涯等等一干人。只要有空都跑这两个简陋的车间来看看,瞧瞧这土法上马的设备。

    这两套装置虽然简陋。带来的效益却是无可估量,根据季思退的测算,在保证原料和能源供应的条件下,接触法硫酸车间按三班制配备工人!铭,年开工时间玛天,日产呕的浓硫酸,吨,必要时候可增加到口吨每天;食盐电解车间按三班制配备工人出人。年开工驱天计算,可年产烧碱好5吨,漂白粉口吨,氯酸钙炖,氯化钙6吨。精盐(巧纯度氯化钠)众吨,盐酸王炖。

    产量按现代标准微不足道,但是对于前不久分配任何化学品都要一毫升一克计算的计委来说。这两个车间的投产等于是发了一笔横财。

    连时袅仁也来了。看到季思退给他准备的告高纯度氯化钠,时袅仁乐得嘴都合不化叩纹可解决大难题!输液、注射用生理技水有着落了六服嫌口份更不用说是卫生部期盼的好东西了。至于粗制氯化钙,经过制药厂精制之后做成氯化钙注射液,可以治疗血钙降低引起的手足搐掇症以及肠绞痛、输尿管绞痛等、芋麻疹、渗出性水肿、瘙痒性皮肤病。

    用于治疗维生素缺乏性佝偻病、软骨病、孕妇及哺乳期妇女钙盐补充。大幅度的提高本时空人民的身体素质。

    有了足够的盐酸,使得医药厂的计划,中的葡萄糖制造也能够提上建设日程了。时袅仁马上和吴南海联系,要他赶快拿出淀粉原料,大家合计下,立马办个葡萄糖车间。

    至于吴南海。对忽然得到了他根本就没指望过的除草剂喜出望外,马上要求把相关的产量全部拨给他使用。还关切的询问,什么时候能给他出硫酸按。他好配合杂交水稻放个超级产量卫星出来。

    连轻工业部的人也来询问能给他们多少烧碱和硫酸的配额,有了这两样东西,他们就能提供洁白的纸张了,至于肥皂,更不在话下。不过做肥皂这件事情,化工部和轻工部是要合作办理的,原应是化工部要通过做肥皂这个流程来获取甘油。

    这就好像滚雪球。一旦突破一个)技术瓶颈之后。许多原本被卡住的生产领域就忽然都动了起来,能够生产的产品一下就增加了许多种,产能规模也扩大了。

    军事部门反应也很迅速,当天席亚洲就打来电话。要求化工部郑重考虑下氯气作为一种武器的军事价值和使用方法。

    直接释放氯气是不可能的,徐营捷和几个武器研究小组的人研究了一下。开发出一种氯气地雷:罐装盐酸下边装上一包次氯酸钙粉也就是漂白粉,再绑上勿克火棉装药的药筒,通过爆炸把这两种物质炸成雾状混合在一起。至于效果,大家一致认为如果要使用最好同时引爆多枚。

    也有人提出可以制造毒气炮弹,原理同上,改进一下结构,使其能够经受得住榴弹炮的射击就可以了。

    “不推菩使用。”徐营捷很难想象在战场上谁能够带着许多盐酸罐子跑来跑去。

    “照我看。要指望这种毒气炮弹、毒气地雷的”火炮研发组的林深河作了总结性发言。“还不如做些玻璃瓶,里面装盐酸,到时候当手榴弹甩出去好使。”

    群众反应很好。各部门的赞誉如潮。但是作为化工部门的负责人,季思退一点都不高兴。在这一连串光彩夺目的产品目录和生产数字背后,隐藏着高能耗和极不稳定的生产状态。

    一个食盐电解车间每年要消耗食盐,的吨,生石灰炖,盐酸钝,煤炭王吨,直流电旧万度。水!联炖。这是一笔极为客观的物资和能源消耗。特别是电力和工业用水。博铺发电站装机容量原先只有引张…。仅仅一个电解车间差不多就要消耗电站年发电量的十分之一。电力不足实际上成了电解食盐车间的重要阻碍,原本计刑去年年底就要开工的车间就一直悬而未决。直到最近是百仞滩水电站二期扩容成功,那里的一台锅职机被移动到博铺发电站,博铺的装机容量扩大了一倍才正式开工投产。

    季思退计哉等到机械部门的制造能力提升一个档次之后,就逐步把现在太过简陋的设备逐步替换掉,这样高能耗高污染的生产实在不是未来的方向。

    土法上马的另外一个弊端就是“看起来很着”真正投入实际运转之后,很多在建造小册子上没有提到的问题相继暴露出来。

    最典型的就是接触硫酸车间,从开工起,大大小小的毛病出了不少,最严重的是转化率偏低,不到刃,造成部分硫酸的浓度过低,只有田%,必须重新勾兑才能达到出厂标准。鼓风机出口带酸,四处碰洒,造成地面腐蚀严重;烟白出口排烟大量带酸,遇到潮湿的空气立马变成酸雨。将烟白周围的临时厂房、棚子全部侵蚀破坏。有几个工人受了轻度的酸灼伤。被送进了医院。

    季思退和徐营捷,还有机械、建筑方面的技术人员,对整套系统连续做了六次修改。连吸收塔都拆开了重填料了好几次,在转化器上增加卵石集尘器;出风口加上焦炭作为吸收剂;给吸收塔顶端加上除酸沫的瓦缸片,再加上焦炭,,连自己着摸开会讨论带翻书,幸亏大图书馆资料丰富,种种毛病一一找到了解决方案,前前后后折腾了一个月才把生产稳定了下来。

    硫酸车间网稳定,电解车间又出了几次小规模的事故,最离谱的是有人居然看中了氢气,自己设计制造了一个气球。说这是为了以后的气球观测部队做物质准备,非要在车间里灌氢气。但是此人穿着身化纤衣服上来就摸,”全身二级烧伤,名急送医院治疗。整个电解车间瘫痪十小时。季思退气坏了,还是用竹篱笆把车间圈了起来,外面高高的挂上骷髅头的危险标记。不许人随意进出。

    时袅仁从博铺化工厂参观回来,顺便和计委、化工部谈好了几种药厂急需材料的供应问题,然后又去了次百仞城的宿舍区,采了一次样,才回了总医院。

    “一摸呀,摸到”

    时袅仁哼着《十八摸》,拎着几袋大便走进了百仞总医院。旁边经过的叶雨茗诧异的嘀咕:“这哥们是不是整天看大便熏傻了?”

    真实的原因当然并非如此!时袅仁坐在他的“本时空第一个医学检验中心”自信的翘起了二郎腿堆着一堆便便的样本罐发出踌躇满志的笑容。化工部的这次的投产成功让他原本对制药厂逐渐冷下来的热情又燃烧起来让他干劲大增,琢磨着还能做出些什么药品来。这胜过苦练内功十年。穿越集团里有人啊!(未完待续)

    投桃报李,时袅仁很想做点什么来体现他的谢意。不。不光是对化工部门,还有工能委、农委会、陆海军、民政委……

    掐指算来,似乎要表达谢意的部门、人太多了,又不便厚此薄彼。要说最好的办法,似乎是给这些地方的穿越众们都送上一份情谊。

    这就比较难了。卫生部干得是救死扶伤,总得来说,卫生部的人在穿越集团中享有无与伦比的专家待遇,到哪里大伙都十分的客气,提出要求只要能满足也总是尽量的满足――原因无它,在这个时空里,医疗是最稀缺资源,谁都不敢说自己会永远健康,不生病,不受伤的挨到自己成为五百个权势家族首领之一。[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这是一种畏惧和尊敬的混合体,时袅仁对这种“恐怕以后有求于他,落在他手里”而引发的尊敬是不以为然的。

    卫生部现在太过优崇,从长治久安的出发点来说,应该做一些事情博取大家更多好感才是。

    时袅仁视线落到窗外的路上,初夏的阳光艳阳高照,道旁刚刚植下没多久的行道树都是蔫的。走过的人,不管是穿越众还是土著工人。都戴着草帽,挥汗如雨。

    “嗯,防暑降温。”时袅仁马上想到了这点。刘三说要配几味中药,做诸葛行军散和十滴水、藿香正气水。这三样东西的药材来源容易,本地药铺采购和自己种植就可以配齐,辅料也不过是乙醇。对夏季常见病却很有效。

    但是做药要时间,光刘三加他的徒弟,要配出足够的药剂有点难度,药厂的工人不比一般工人,不但责任心要强,最好还得懂点药学,扩编不是叱诧立办的事情。

    “嗯,盐水!”时袅仁忽然想到,“盐汽水!”

    盐汽水可是劳保用品,夏季是体力劳动者最好的饮料,不但防暑降温,还有助于维持体内电解质平衡,避免脱水。

    但是时袅仁马上想到自己没有小苏打,不仅他没有,化工部也没有。小苏打不是什么稀罕玩意,但是得先有纯碱。纯碱厂一天不开工,也就一天没有小苏打可用。所以想了下这个创意只好先放弃了。

    做不了汽水,干脆先做生理盐水好了。时袅仁想到这里,决定到药厂走一趟。正在等何平来准备交待一些行政事务和蒙古大夫培训班的事情――这是他们私下给第一期医生培训班起的绰号,通过网络招募,卫生部找来了四五个妄图通过学医逃避劳动和满足特殊嗜好的穿越众。

    何平却等来等去都不来,正着急地等他的时候。却等来了一个叉着腿走路的眼镜男,胸前赫然一个编号“007”。时袅仁定睛一看,居然是东门市派出所所长独孤求婚。

    “医生,给俺看看病吧,……这里。”独孤所长悄悄用手一指某个部位。

    时袅仁仔细询问了一下,又掀开衣服看了看体征,心中有了数。

    “衣原体感染吧,没什么大不了的。”时袅仁说的比较含蓄。

    “啥叫衣原体,炎症?”

    “这个……”时袅仁想了想,“没什么大问题,感染,感染。”说着他开了个方子,“拿处方去药房找河马拿药,叫李大姐给你打个针,两三天时间就能重整雄风了。”时袅仁安慰了一下,随手从桌子里拿出一小纸盒子给他,“要注意出入平安啊。”

    独孤求婚吓了一跳:“是――!”

    “不要紧,不是什么厉害的毛病。”时袅仁微笑着说,“以后土著女人还是少接触为好。”

    “知道了!这没问题吧!”

    “真得没问题。要多注意身体,按时打针。”时袅仁安慰了他半天,又叮嘱了一番才送他出了门。

    “要不是有红霉素。你这麻烦可就大了!”时袅仁背后嘀咕道。他知道最近不少人勾搭上了土著女子。原本执委会以为大明是个封建礼教的社会,社会风气很封闭,只要约束住大家不要嫖娼、不要强奸,就不会有男女问题。现在看来,所谓的封建礼教也就那么回事。

    这下时袅仁也无心等何平了,给他的办公桌上留了个纸条,交待了待办的几件事情就上农场去了。

    吴南海不在办公室,据他的办公室小秘初晴说:“老爷在粮食加工厂,在加工红薯呢。”

    “在河边?”时袅仁从来没去过这个地方,只听说那里有磨坊,替当地人代为加工稻谷。

    “就是从这里出去,往南边走……”初晴的一口普通话是典型的本时空的“广普”,一听就是深受吴南海的熏陶――时袅仁知道不光是她,连这里的长工头子王田也是这么一种口音。

    自从吴南海的农委会搬到百仞城,开辟了农场,红薯就是第一批种植的作物。

    红薯作为高产稳产的一种作物,有适应性广,抗逆性强,耐旱耐瘠,病虫害少等特点。除可以充当口粮、饲料,制造淀粉之外,连叶子也能作为优质青饲料利用――几乎没有任何浪费的部分。在水肥条件较好的地方种植,一般亩产可达3000~5000公斤,个别有亩产7500公斤的。较之于只能种一次就会失效的杂交水稻是更有意义的“穿越神器”。

    不过在本时空,红薯就不是很够“神器”的资格了。红薯在这里不是新鲜玩意。自万历年间被人从菲律宾引种到中国。首先就是在广东种植,隔海相望的琼州近水楼台,也有种植。穿越者在在下乡的时候,时常能看到红薯。

    吴南海在播种红薯前,为了慎重起见曾经询问过王田――他也算是个种田的把式。红薯在临高种植得情况怎么样?王田说:这东西在临高种了七八年了,最早是从琼山那边引来的种薯,种得人也不算少,好处是不费事,种下就完事。收了薯,人吃,喂猪都好用。生长期又短,临高能一年两收。是极好的杂粮――就是不耐储存。本地的气候偏潮湿,红薯容易腐烂。这里的种植户也不知道各种窖藏储存红薯的方式,有人尝试过切片晒干收存的,但是到雨季也很容易发霉。

    “收得倒是多,又不费人力、肥料,最多的时候一亩还能收千把斤。可是这东西耐不住存。小户人家种多了没用。家里长工多、养牲口多的大小粮户们才种得多些。”

    “吴东家!现在百仞、博铺各个庄子上用的长工、短工这么多,倒是可以多种些红薯――这样顿顿给长工们吃米饭,有点亏了。其实米和薯丝一半对一半,量上面多给半碗,再给点咸菜咸鱼的,已经是农忙的伙食了。很省粮食的。”王田很热心的提出了建议。接着他又把自己给地主当“打头”的时候学来替东家省钱的招数一一向吴南海献宝。

    吴南海的脸上掠过一阵复杂的表情,从好的一面看,这说明王田有“忠心事主”的意思,从坏的一面看,王田的行为和“汉奸”也没什么不一样。吴南海过去常听人说过:外国人到中国来,原本是老老实实的。都是一群讨好的“汉奸”给带坏。虽然偏颇,却不无道理。

    “这个,再议,再议。”吴南海硬不下这心肠。

    王田见吴南海脸上阴晴不定,不知道哪里说错了话,闭口不言了。

    吴南海想了一下,问:“你说一亩才能收千把斤?”他不信。这东西他下乡实习的时候就知道,农民随便种种也能收二三千斤一亩。

    王田说:“也就第一年能收二千多斤,然后一年比一年少了。少得只有八九百斤的。”

    “不可能吧……”

    法石禄却点点头,提醒他:“病毒感染。”

    “对,对。我居然忘记了。”吴南海一脸惭愧。这是很基本的知识,他居然忘记了一干二净。

    红薯,也包括马铃薯之类的薯类作物,长期采用无性繁殖,在生长、储存过程中会感染多种病毒。病毒会在薯块或者薯苗内不断累积,引起种性严重退化,品质变劣,产量大幅度下降。减产幅度在30%~70%以上。

    1957年秋收时节的,山西洪洞县搞出了当时全国第一的红薯“高产量纪录”:马牧乡汾明农业社红薯亩产量5510斤。

    红薯亩产五千斤,在21世纪已经不算稀罕事了――新品种高产脱毒红薯,精心种植的话,第一年产量不会低于一万斤。但在1957年就已经是全国第一了――这全国第一还多少有些水分。红薯如果没有专业的技术支持,产量也并非高得离谱。

    迄今为止,农业上还没有高抗病毒的红薯品种,也没有防治病毒的特效药剂。唯有采用脱毒技术才能防治病毒病、提高红薯产量和品质。

    现代的农民,无需自己留种制种,全部由专业种子公司包办,吴南海下乡去实习,看到的、种植的、谈论的,都是脱过毒的红薯种苗,他只需要考虑什么样的土壤和气候配合哪一种薯苗就可以了,自然想不到还有这层。

    即使是专门脱过毒的红薯,种植三四年之后也会再度感染而退化。如何脱毒,则是一项专门的高科技。法石禄对如何在本时空解决这个问题,考虑过多种方案。还带了一套专门用来脱毒的试验室设备。

    穿越者的第一批高产脱毒红薯是在1628年的十二月种下的。一般在四季分明的地区,红薯都是在2月开始育苗,4月移栽,8月收获。临高胜在常年气温都在18度以上,一年四季都能种植。为了确保种苗不外泄,法石禄、吴南海等农委会的骨干们亲自播种的,土著工人一个都没用。在精心的养护和管理下,今年的四月底就迎来了收获。试验性的种植下的十亩红薯获得了亩产4000公斤的好成绩――因为缺少化肥,这个收获还远没有发挥出品种的优势来。为了收获红薯,不得不调动陆海军士兵和学生来帮忙。

    农庄的红薯大丰收,一亩收了8000多斤,这个产量不仅让王田震撼,农场里所有的职工都觉得吃惊。风声很快就传了出去。很多人都想来看看澳洲红薯到底是个什么模样,吴南海让帮助收薯的陆军士兵在外围警戒,不许任何外来人员进入农场的田地,直到红薯完全收完为止。

    八万斤的红薯即使按古代标准也不算太多。农村常采用窖藏的方式储存起来,再慢慢使用。但是临高的四五月过后天气马上就要进入雨季,窖藏有一定的霉烂风险。而且穿越集团的各个行业对红薯的主要产品:淀粉的需求十分迫切。最后吴南海决定除了部分留种推广用,其余的全部运到粮食加工厂加工成成品。

    红薯能生产的产品很多:粉条、粉丝、麦芽糖、葡萄糖、糊精、黄酒、酒精、酱油……实际上万变不离其中,主要就是淀粉的衍生产品。因此吴南海确定红薯加工以制造淀粉为主,利用制淀粉时产生的废渣、废料再兼顾某些副产品的制造。

    轻工业部对大批红薯的收成也有极大的兴趣,莫笑安每天必来报到一次,对生产哪些新东西不断的提出自己的看法。出乎意料的是,他最热切的产品不是看起来“很现代”的葡萄糖、糊精、方便米面之类的东西,而是红薯干――确切的说是连城红心薯干――著名的闽州八干之一。

    “这东西很好卖的。”时袅仁跑到号称食品厂的竹棚子里的时候,看到莫笑安正在阐述中:“当年还是出口物资,就是现在,红薯条也是很受欢迎的零食,本时空红薯还是个稀罕玩意,大可以打高档路线……”

    “我觉得这悬――”吴南海对红薯干计划并不看好,“本时空的土著很少吃零食的,也就是一些有钱有闲的人吃吧。”

    “临高本地没市场,可以出口到广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