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夜闯萧家
来者是一名披着斗篷的中年人，那人进到屋内，跟着屋内响起一个女子的声音：“四哥，可探到尘儿的消息？”
萧亦凡放下满是落雪的斗篷帽子，摇摇头道：“上官贤弟说半年前在夏侯家看到过尘儿，可是这半年来我无论如何也寻不到他一丝踪迹，不过晴妹你也别太担心了，尘儿目前肯定没事的。”
那女子正是萧尘之母苏晴，虽是年过三旬之人，脸上却无半点皱纹，模样甚是年轻，几乎与二十几岁的女子无异。
苏晴正待再开口询问，门突然“吱”的一声开了，一阵寒风卷着几片白雪吹了进来，她呆呆望着门边那青年，一时竟尔无言。
萧亦凡回过身去，脸色登变，瞬间冲到门口将萧尘拉了进来，又紧上门窗，这才转过身去，喝道：“逆子！”一巴掌便要落下去。
萧尘并未躲闪，但萧亦凡掌心距离他脸上还有三寸时，却如何也使不下去力了，但见萧亦凡脸上神情千变万化，末了只道：“你弟弟呢？你将你弟弟藏哪去了！”
萧尘这才醒悟，全因自己当时恣意妄为，以至萧天启的小儿子至今还未找到，其实时隔这么久，他对萧天启的恨，早已不似先前那般浓了。
苏晴突然扑了过来，抱着他已是泣不成声：“回来就好，娘好想你……”
萧尘鼻子一酸，眼中泪水泫然欲滴，心道：“自己糊涂近两载，却累得父母这般思念。”一时好生过意不去。“娘，尘儿回来了，再也不离开您了。”他只是说出此刻心中最想要的罢了。
苏晴抚摸着他的脸庞，一会哭一会又笑，说道：“好孩子，你长高了，受了许多苦罢……”眼前的萧尘早已不再是当初那个稚嫩少年。
萧尘眼眶红红的，道：“尘儿过得很好，认识了许多好朋友……”说罢忽然看向萧亦凡：“爹爹，当初确实是我带走大伯的儿子，但后来还给了萧玉姐，萧何跟萧林……真不是我杀的，我真不知道……”他想到挚友萧何，一时只觉好生难过。
苏晴变得有些歇斯底里，冲萧亦凡吼道：“萧亦凡！你我看着尘儿长大，他是怎样难道你还不清楚吗！”
萧亦凡连忙打了个噤声手势，复又叹息一声，从柜子里找来一件大斗篷给萧尘穿上。“趁你大伯外出未归，走！”
苏晴连忙将他拉住，哭道：“你让他多住几日再走也不行吗？”萧亦凡情急之下不知如何措辞，说道：“你想他死吗！”
萧尘连忙道：“我不走！爹爹，孩儿此次回来，是有一事想问您！”萧亦凡眼中冷峻一扫而过，说道：“我日后自会去找你，眼下须即刻离开云中！”
“不！”萧尘从小便极是倔强，问道：“当年在楚云城外，孩儿刚满月时，全身染了黑气，后来究竟是怎么回事？”
萧亦凡忽然神色一凛，说道：“此事你如何得知？”这事他向来讳莫如深，即便是对萧长风，也只是略作一二提起。
萧尘心中一凝，心想那矮子说的果然非虚，此事只怕非同小可。
萧亦凡脸现凄苦，渐渐陷入了回忆，缓缓道：“当年……当年为父护你不周，不知夜里遭谁毒手，以至你命在顷刻。那晚为父去到城外山上，遇见一位仙长，便是青风前辈，是他救了你……青风前辈告诉我，说你命相有异，若日后有难便去文书院寻他，当时为父并不以为意……却哪知你后来，唉……”
苏晴在一旁听得惊心动魄，未曾想与自己共枕而眠十几年的人，竟将此节隐瞒得如此深。
萧尘一颗心亦是七上八下，自己岂止是命相异常？说道：“可是孩儿这些年并未找到青风前辈……”
萧亦凡大惊道：“那你一身武功如何恢复的？”
“我……我……”萧尘不知如何解释，萧亦凡望着他看了许久，突然道：“以后待你遇见青风前辈，他自会向你说明一切，你大伯快回来了，眼下须尽快离开萧家！”
萧尘情知再问下去也无果，当下点点头，又向苏晴深深看去：“娘，孩儿先走，待日后澄清一切定再回来！”
苏晴极是不舍，却又无可奈何，只得眼睁睁看着他二人出了房门。
云中城风雪甚大，飞云庭乃山下必经之路，二人离开水仙阁，迅速来到飞云庭，正要出去，忽听门外传来几声对话。
“族长，下月皇甫大宴，我们要去吗？”
“皇甫鸣妄图合并四家，届时若他与另外两家结盟，我萧家岂非立处水火？如何能不去？”
“皇甫鸣这老匹夫不知从哪学得一身异术，却也将我萧家瞧得太轻了！”
萧亦凡脸色大变，正要带着萧尘返回去，却听见背后一个声音响起：“四弟，夜已深，你打算去哪？他是谁？”
萧亦凡转过身去，那人正是萧天启，他目光如电，一闪不闪落在萧尘身上。萧亦凡笑道：“小寒当初被三哥送出云中，转眼十载有余，无怪大哥也认不出了。”此刻萧尘披着斗篷，加上天色晦暗，一时叫人难以辨明。
萧天启眼中闪过一道精光，似笑非笑道：“哦？小寒？怎生见了大伯也不说话呢？”
萧尘心想，一个萧天启他自是不惧，只是不想父亲为难罢了，当下以真气抵住喉咙道：“萧寒见过大伯。”
“萧尘！你还演！”突然间萧天启大喝一声，双掌猛力推去，一股磅礴大力登时卷起无数飞雪向萧尘而去。
“哼！”萧尘冷哼一声，一掌击出，砰的一声冰屑纷飞，但见萧天启退后丈许，萧尘却兀自凝立原地。
萧尘缓缓揭下帽子，淡淡道：“大伯，好久不见。”
萧天启凝定心神，心想他内力这般古怪，绝非萧家古武，他究竟从哪习来这一身本事？双眼一眯，道：“功力不错。”说罢只见他两臂抬起，上下运转，左掌在坤，右掌在乾，漫天白雪顿时呼啸过来，在他两掌之间渐渐聚成一个雪球。
萧尘神色一凝，这招式怎看上去这般熟悉？未待他细想，萧天启忽然间双掌一送，那雪球藏着一道绵绵无力的掌力向萧尘飞去，萧尘正待去接，只听萧亦凡失声道：“尘儿勿要运功！”话末连忙将他扑开。
那绵绵无力的一掌打在先前二人背后的大树上，立时传来几声彻天动地的声响，二人俱感脚下一震，但见那两人合抱的大树顷刻化作齑粉，与漫天飞雪混杂在了一起。
萧尘脑中一闪，立时想起什么了，当年自己被夏侯景一招诡异掌法震断全身经脉……
“九霄碧落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