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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微风拂掠生凉丝。

    苏浅言看看天色,扬臂张开了伞。那伞是粗重的样式,与苏浅言细瘦的身子反差极大。

    似是为了呼应她的动作,天边响起闷雷一片,不一会儿便飘起雨丝。

    路上行人匆匆,上班高峰,人面交错。

    苏浅言淡淡然进了大厦,门口保安恭敬地微微向她鞠躬:“苏秘书早。”

    微微仰起头,苏浅言望着万星国际大厦的标志,心中泛起一丝惆怅。

    万星涉足酒店连锁、国际、国内贸易、加工制造、服务业、矿产资源、房地产开发等多产业的大型企业集团。万星起家于酒店,万星国际大酒店如雷贯耳。而万星国际大厦则是万星贸易集团的所在地。

    徐子琛是这里的国王,当然,在真正的国王到来之前。如今,总裁办迁至这里,这里,也不再由徐子琛说了算。

    与此同时,越来越多的人涌入大厦,潮湿的空气扑面而来。

    在经过苏浅言跟前,大家都会毕恭毕敬喊一声苏秘书,然后奔赴各个楼层准备工作。苏浅言浅笑以对,却是迟迟不肯上去。

    直到九点铃声过,两个人撑着伞护着一个人进来。

    苏浅言快步走向门口,从一个人手里把伞接过,收起。与此同时不知从哪里变出一件风衣,披在来人身上。

    那人挥手退了众人,望向苏浅言:“你来。”

    就这样,苏浅言跟在来人身后,步入vip电梯。

    那人按了30层。30层是万星大厦的顶层,是万星集团的核心区域,万星执行总裁的领地。只这一部电梯可到达。

    苏浅言心口断了一根弦,竟无论如何也不敢踏出电梯半步。

    那人回头看她,纳闷道:“怎么了,苏?”

    “徐总……这里是……总裁办。”

    徐子琛笑道:“是的,以后你就在这里上班。”

    苏浅言的血液瞬间凝固。

    第二章

    苏浅言每天六点起床,化妆半小时。

    不同的是,别人是把自己打扮得年轻时尚,而她则是要把自己打扮得老气横秋。最后一个步骤是加一个大大的黑框眼镜。她并不是近视,但这个镜子给她安全感。一旦戴上,就被定妆为万星贸易的总经理秘书,苏秘书。

    苏秘书的履历成迷,万星基层文员做起,被徐总赏识提拔至总经理秘书。万星是上市公司,上市公司的总经秘含金量很高,不似平常秘书工作,相当于行政副总。

    只为万星服务了整一年,与其他同样平庸的人相比,她何故平步青云?这是一个问题。其实不外乎两点,和徐总有一腿,或能力极为出色。以徐总的故作清高和苏浅言的工作能力作为推算,她似乎属于后者。

    苏浅言才能的第一次亮相是在一次国际贸易展销会上。由于翻译病倒,她被迫临时充当翻译,得到了外国客户的交口称赞。据统计,她在当天分别用了四国语言与不同国家客户进行流利交谈。当天成交量破了展销会历史纪录。

    何况她的才能还不止这一点。

    所以,当徐子琛极力推荐她作为总裁秘书时,梁歆怡就算有疑心,也欣然接纳了。梁歆怡接掌万星帅印也才一年,她要做的事情还很多,这种小事情不在她的思考范围。

    苏浅言戴上定妆眼镜,仍遮不住乌黑的眼圈。今天是她第一天作为总裁秘书的身份上班。工作地点还是在万星国际大厦,还是被人称为苏秘书。但是此秘书非彼秘书,这不仅体现在工资卡上,还在她自己的心里。

    她激动得一宿没睡。

    不,也许不是激动,而是心愿达成后的惶恐。

    是的,谁会想到,她等这一天等了多久。一年,还是十年……也许是一辈子。踏进万星之日起,她就估算这一天她要等至少三至五年,没想到才用了一年时间。老天真是善待她的。

    她在衣橱里挑选出一件不失体面却也并不出彩的衣服,一如往常。但想了想,又放了回去,换了一件颜色稍微鲜艳的。她知道她喜欢亮丽的颜色,她还需投其所好。

    特意早出来半小时,这样地铁里不至于太过拥挤,把眼镜撞得东倒西歪。苏浅言径直走向角落,观察窗外偶尔闪过的广告。这是万星的对手迅达进军通讯业的广告。她习惯性地记住每一个细节,以便日后作为分析之用。

    这个习惯她早已养成,因为她知道那个女人最在意的人和事。她在意的,她也必须会在意。

    只是迅达的大老板翁子衿似乎已经很久没有露面了,以至于让这女人寂寞了很久。寂寞女人可能会做很多事,但她却偏**寻花问柳。想至此处,苏浅言周身就会泛起冷意,那是一种拒绝面对的信号。

    一路上伪装自己的情绪,直至步入总裁办……

    她还是低估了自己对她的心。那份执念因为近在咫尺而愈发强烈。实木大门瞬时打开,她,看见了什么?

    一只手端着酒杯,另一只手则抓着一个女孩儿的脸蛋——居高临下,宠幸的姿态。

    苏浅言本能地后退,脸色如被霜打了一样的茄子,青中泛白。但很快便淡定自若,转换只在一瞬。

    她提醒自己,这才是她,一个**女王,贪恋着世间男女的诱人芳泽。

    梁歆怡吃够了豆腐,放了那女孩儿。眼也不抬,“你就是苏浅言?”高傲的语气。

    苏浅言在门外应了句:“是。”

    “嗯。”梁欣怡打发走了女孩儿,对苏浅言说道:“进来。”

    苏浅言心跳漏了一拍。鼓足了勇气摆正脸色,进了门来。

    那女人果真生得不可方物,灿若明霞,鲜艳妍媚。一双凤眼烁着幽深光泽,勾魂摄魄。她的心跳得厉害,仿佛会在下一刻呼之而出。恐怕在梁欣怡眼中,她只是个长得普普通通,神色拘谨,一看便是无趣的角色吧。

    “你……”梁欣怡欲言又止。

    苏浅言心跳加剧,难道,她认出了自己?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你会养狗么?”她突然问。

    苏浅言愣了一下,又飞快恢复:“会。”

    “给我养条狗,得比这只更帅更健壮。”她递给她一张照片,里面是一只可**的萨摩。背景是一片宽大的梧桐树林,这在某个郊区才有的树林,是翁子衿房子的所在。

    心领神会,苏浅言收起照片,临出门前踌躇了下,还是说:“梁总,很高兴为您服务。”

    门被关上的刹那,苏浅言允许自己对自己微笑,为的是终于来到她身边。

    这个貌不惊人的女人不易察觉的一丝笑,莫名地触碰到梁欣怡的记忆开关,那些由于太过久远而破碎不堪的画面,浮光掠影般闪现……

    点上一根烟,她凝眸向远方,陷入沉思。

    第三章

    可能连茶水间小弟都知道梁女王不喜欢苏浅言。

    梁欣怡有自己的秘书,一个公,一个私,还有个特别助理。而苏浅言的存在似乎多余。何况苏浅言是徐子琛的人,被排挤也很正常。

    一时风头无二的苏大秘书,似乎因为升迁地位反而一落千丈。那些个溜须拍马阿谀奉承的,自然也就惯常的见风使舵,不再对她恭敬有礼。

    苏浅言孜然一身,依然独来独往。丝毫不在意别人或怜悯或嘲笑的眼光。黑框眼镜下,是无法看清心事的淡漠从容。

    既然梁欣怡让她养狗,那好,她就养狗。实际上她经常救助小动物,知道收养的价值大过购买。于是就联系了义工组织,收养了一只正值壮年的柴犬。她养它只是因为它身世坎坷,曾被主人丢弃,又因收养人的怠慢得了膀胱炎,后来几经手术,虽然病好了,却又一次被新主人遗弃。

    她第一眼看见它,就觉得这是她要找的狗。它的眼神宁静,屡被遗弃依然不卑不亢。想必灵魂也是令人尊重的。

    她给它洗澡,喂它营养均衡的食物,早晚带它去跑步。一人一狗,安安静静。苏浅言不说话,它也不叫。她对它说的第一句话是:“我不是你的主人,所以无法给你取名字。但是你必须聪明,这是你的使命。”柴犬水汪汪的眼睛注视着它,然后静坐下来摇了摇尾巴。苏浅言搂过它的脑袋,轻声说:“谢谢。”

    终于,梁欣怡才再度召见了她。

    依然是头也不抬,似乎连声音也吝啬给了。

    “让你办的事如何了?”

    “嗯,已经好了。”

    “好,我明天派人去取。”

    苏浅言走到门口,犹豫着,却始终没有说出口。

    第二天,正好是周末。几个装西装的壮汉把柴犬牵走,苏浅言心里有些忐忑,在屋内走来走去。

    这时电话响,匆忙间打翻了水壶,还好她腰肢柔弱,躲过了开水的泼溅。

    “浅浅,你多久没回家啦?”是苏浅言的妈妈楚飞歌。

    身心如同放下设防似的松软下来,苏浅言说:“最近太忙。奶奶那边拜托帮我打个圆场。”

    “又要我去打?你奶奶的脾气你又不是不了解,连续两周不见你的面,她就会找到家里来。我们又不好说你不住家了。”楚飞歌埋怨的语气。

    “好好,我一会儿就回家,顺便看看奶奶她老人家。”苏浅言恢复小女儿的娇态,有些撒娇地说。

    挂了电话,又有个陌生号码打来。

    接通之后,对方愠怒地说:“不是让你给我养只帅狗!这只又小又难看,你是怎么做事的!”是梁欣怡。

    “梁总,您别急。我现在能否过去?”

    “你过来干嘛!”这狗本来是养来把子衿家的狗比下去的,结果却是这样一条土狗。真是让她丢尽了脸面。

    “梁总,它虽然貌不惊人,但是很聪明。你可以试着向它发出一些指令……”还没等她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苏浅言怔怔听着忙音,无力地把下巴埋在臂弯里。

    小柴,加油哦!不能让这些日子的辛苦白费。

    周一上班,当苏浅言路过总裁办公室的时候,听见里面有狗叫。她仔细听,确实是小柴的声音。难道,它成功了?

    果然,柴犬得到了梁欣怡的欢心。它很聪明,比那些样子美丽,却脑中无物的蠢大个儿强多了。它会蹲下来与人握手,打滚,还会叼报纸给主人。总之那天柴犬完胜了萨摩。

    她的朋友黄彤甚至调侃道:“这真不像你养的狗。”

    梁欣怡喂柴犬吃了些狗饼干,就按内线给秘书室:“叫苏秘书。”

    看见自己的狗连东西也不吃了,跑到苏浅言跟前摇着尾巴,苏浅言摸了摸小柴的头,小柴仰头开心地望着她。一人一狗的默契,便是连空气都是宁静如初的。如果不是苏浅言穿着太过拘板破坏了细节,都可以入画。

    梁欣怡说:“你牵回去养吧。”

    “这……它是您的……”

    梁欣怡点了根烟,透过青烟袅绕望着那张脸:“我不会要一条不忠的犬。”

    苏浅言又泛起了冷,却很快恢复平静。

    “好。”

    从总裁办公室出来,苏浅言的目光微怔着失神。默默来到她的身边,做一个被她忽视无关紧要的人真的好过老死不相见么?她不知道,越与她接近,就越是觉得她离自己好远,难道真该人生不相见,只作怀念?

    苏浅言回头望着木色大门,告诉自己,还在奢求什么?

    能够看见她,便已知足了……

    第四章

    就这样过了半个月,秘书室里秘一和秘二开始嘀咕起来,说这个苏秘书到底是做什么的,平常也不见老板给她分配工作。毕竟一个办公室办公,看她每天无事一身轻,而自己却脚不离地忙一天,心里多少会不平衡。

    于是终于等到机会。这天整个集团要开视频会议,秘一是私人秘书,仗着和梁总亲,就提了一句:“我们不太熟悉贸易集团人员配置,这个苏秘书倒是清楚,让她来组织最合适不过。”

    梁总伸出一只手指点了点她的头:“难道你的事以后也都要给她去做?”

    秘一蔫了,败下阵来。

    苏浅言倒是宠辱不惊,一派平和。该上班上班,下班也和原来一样,晚一个小时。这日,梁总一天不在公司,秘书室下班早。苏浅言看了看表,发现七点十五分。

    整个总裁办就她这里还亮着灯光。就在她准备起身,却看见背光处有人站在那里。

    彩色印花吊带上衣,闪片短裙,外套是名贵的皮草。棕色波浪长发披在肩上,说不出的性感撩人,媚而不俗。

    “梁总?”苏浅言心头一跳。

    “有我办公室的钥匙么?”略微沙哑的嗓音。

    “有。”苏浅言找出钥匙。抬起头,却发现她已走到她身边。

    “怎么还不走?”低沉的嗓音因媚而惑。

    苏浅言故作镇定,拿起钥匙绕过她,离远了些才说:“我去给您开。”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棕桐色眼眸映出不悦。

    “我习惯晚一个小时下班。”

    梁欣怡勾起嘴角一笑,道:“倒是敬业。”

    办公室门被打开,苏浅言开了灯,并把小套间里的床铺整齐,以便她随时休息。

    梁欣怡脱了外套,走到办公桌前,点起一根烟。

    苏浅言本已经退到门口,梁欣怡又说:“去酒柜里帮我拿瓶红酒。margaux 82年的。”说完给了她一把金色秀气的小钥匙。

    直觉告诉自己,今天梁总一定有特别的心情。而自己将只可洞悉无法知晓了。也许她注定只能在她的人生篇章里扮演一个无关紧要的小人物,以现在的趋势看,甚至会沦为打酱油的角色。

    “再拿一个杯子过来。”梁欣怡命令道。

    等一切办妥。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声音不大。

    苏浅言打开门,看见门口站着一个极清秀的女子,眼睛大大的,流畅着令人舒服愉悦的气质。

    “你是……”门口的女子见她陌生,问道。

    “我是新来的秘书,我姓苏。”她一般不直接把自己的姓名报给别人。

    “苏秘书啊,你好。”清秀女子露出亲和有**的笑容。这个人很容易令对方放下设防呢,苏浅言心想。

    “黄彤来啦?”梁欣怡的语气变得愉快起来。“快来,我酒都镇好了。”

    黄彤却一瞬不瞬瞅着苏浅言,眸中有好奇的笑意,亮晶晶的。让苏浅言也不得不微笑起来:“那,我先出去了。”

    “辛苦了,多谢。”黄彤微微点头。

    长相清秀可**,礼貌又有亲和力,这样的女子真的很想让人亲近。

    第五章

    就这样过了大概一个小时,黄彤结束了傍晚小酌,告别梁欣怡出来,发现秘书室还亮着灯。

    “你还不走么苏秘书?”

    苏浅言见是黄彤,有些意外:“秘书室现在就我一个人,想等梁总走了我再走。”

    黄彤笑着说:“不用等她,她要通宵的。你住在哪里?”

    苏浅言说完地址,马上意识到自己这是怎么了?面对如此无害的笑容竟然连住址也说出来了。

    黄彤听后似乎很开心地说:“正好顺路。现在没有地铁了呢,我送你一程吧。”

    “这……”苏浅言刚要说不用了,黄彤撂下一句:“五分钟后停车场等我。”便已入电梯。

    苏浅言叹了口气,望了望木色大门。其实是喜欢这样隔着一道门,与你通宵到黎明的。既然是个酱油角色,每一场戏都该当做最后一场般珍惜。

    苏浅言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没有坚定地拒绝对方的好意,也许面对那样的一张脸,任何人都无法拒绝吧。真好奇她的另一半会是怎样的人?如此温暖的人,会是什么样的人才能配得起……

    胡思乱想间,黄彤已经把车开过来向她招手了。

    “你坐到后面去,可以半躺着放松一下。”黄彤说。一双眸子带着笑意,更显得姣俏柔美。

    车子出了停车场,路过便利店的时候,又去给她买了点心和粥当做夜宵。苏浅言实在忍不住,问:“你……对人都是这样好的么?”

    黄彤笑笑说:“也不是。”

    “那……”苏浅言觉得有些受宠若惊。

    “你别在意。只是觉得你很像多年前的我自己。”

    她原来也是我这个样子么?这个自己精心设计的拘板造型实在和这个温和美好的人不搭啊。

    黄彤似乎看出她的疑惑,依然笑着说:“不是长相啦,是经历。例如一个人对着电脑加班到很晚。还有,守着一个明知道得不到,却又不想放弃的人。”

    苏浅言愣住,继而心跳加快!她知道,她怎么知道?

    黄彤透过后车镜,盈盈的双眼亲切抚人:“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她。”

    被人识破,对苏浅言来说打击不小。她以为自己很小心,就算看梁总的眼神也是小心翼翼的,怎么可能……怎么想都觉得自己毫无破绽。那她是怎么发现的?难道真像她说的,是与自己有着同样经历的原因?

    “那后来,你们在一起了么?”稳定住情绪,苏浅言问道。

    黄彤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只要两个人的心坚定不分离,再不可能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两个人么?

    可我是在演独角戏啊……

    夜里辗转难眠,苏浅言觉得自己是个十足十的大傻瓜。

    这种方式,真的好么?

    明明是无法在一起的,就像黄彤说的,不可能的事情成为可能需要两个人的心坚定不移,那么只有她一个人的坚定,岂不是更难?

    眉眼带笑的黄彤,那种周身散发的光彩便是幸福吧。想必已经得到最终的归宿。可自己,却还沉入这无底的冰河,等待着千年解冻的那一天。

    第六章

    秘一秘二策划病倒了。特助出国还没回来。苏浅言终于临危受命开始正式工作了。

    梁欣怡其实不怎么在总裁办坐班,她一个月总有几天是在国外。而集团业务自然有下面的人分担。但每次她回来,必是高效率办公,白天平均一小时约见一个人,晚上熬夜看文件。这样的效率令她的秘书压力很大。

    可是几天下来,苏浅言做得有条不紊,一点差错也没出。

    尤其是梁欣怡发现她竟会用法语与客户交谈,便对她有了丝兴趣。抽空调出她的简历。这一调不要紧,竟有了惊奇的发现。

    苏浅言中学毕业于北京八中,毕业年龄13岁。也就是说她14岁就上了大学。大学在judge business saster of philosophy in ma。瞒不过梁欣怡的眼睛,所谓judge business school正是剑桥大学的商学院,拥有很多诺贝尔奖获得者。她在18岁便获得了剑桥大学管理学硕士。而今年才刚满20岁!

    天才儿童?这个词甫一跳出脑海,便和记忆中某个令人生厌的事物重合,令梁欣怡压下方才发现的兴奋,转而嫌恶。

    好啊徐子琛,你可真是会选间谍。这份履历便是国安局甄选特工也绰绰有余了!

    苏浅言看见烟蒂堆积,便知道梁总今天心情不好。

    “再把这些资料翻译一下。”厚厚的一摞资料,要翻译好至少需要两天时间。

    “明天早上给我,不要有错误。”梁欣怡命令道。

    这就是传说中的工作折磨法了。叹了口气,用遥控把灯调到眼睛合适的亮度,开始全力以赴奋战。

    徐子琛可以说是万星的开国元老,如果万星是一个王国,那么徐子琛如同雄踞一方的诸侯。中饱私囊,暗箱操作其实早就成为上面的眼中钉。梁总迁了总裁办来这里便是发出了预警信号。

    她留不得她的,因为她是徐子琛介绍过来的人。就是个炮灰的角色。对于这一点,苏浅言是认命的。

    直至清晨的余晖布满房间,黯然到极致的思绪才有了色彩。最后一句翻译完成。苏浅言眨了眨疲惫的眼,望着新生的朝阳,灵魂也仿佛跟着轻盈起来。突然有了起舞的冲动。

    太久没有跳舞了,这个她一直埋在心底的热**。舞蹈是艺术,是**生命的表征和精神生命的象征。每次一场热舞下来,精神和身体会获得双重愉悦。

    只是自从她化身为苏秘书,就收敛起一个舞者的张势,本是内在精神的向外迸发,变为极度的收敛。

    她站起身摘下黑框眼镜,压了压腿,手机里放出一首梁祝,调到最低音。她运步的姿势极为高雅,体位舒展,谐调均衡,每一个动作都恰到好处。高标逸韵的舞姿,配合梁祝哀怨的旋律,俨然神秘傲岸的女神,令人不由得砰然心动。

    太阳光芒万丈,灿烂的金色抹在额际,舞至酣处,淋漓尽致。

    伴随最后一个动作的亮相,音乐戛然而止,雨霁云收。没等苏浅言喘过气,竟听见后面有人鼓掌!

    苏浅言吓得脸色发白,赶忙去桌上拿那黑框眼镜。

    半空中,手臂被擎起——

    第七章

    苏浅言倍感局促和尴尬,挣扎了下,没有抽回去。

    那双深邃的眼眸冷冰冰地钉住她,让她如芒在背。

    梁歆怡看够了她的窘态,这才放开她,道:“苏秘书还真是多才多艺。舞竟跳得这般好。”低沉略带沙哑的声线透出一丝寒气。

    苏浅言半垂着眉眼,忙把手机正在回放的音乐关上,救命似的去拿桌上的镜框。直至戴上镜子,才有了些勇气,小声道:“让您见笑了。”

    精致的眉眼被阳光晕染成柔美的弧度,即使熬夜,神态也依旧是冶艳飞扬。这个女人的每一次出场都会令她缺氧。

    梁欣怡微一挑眉,道:“戴上眼镜,却又变回那个苏秘书。看来,你很善于伪装。”她从桌上把资料拿起,翻着看了看,灼热的视线自她身上掠过,又再次停留:“就是不知你这么处心积虑,是要做给谁看。” 说完,便拿了资料走掉了。

    苏浅言只觉心中胸口发闷,仿佛一只手紧紧地攥住了心口。恍惚沉默间,阳光已把整个房间染成金色。令她的眼和心一样刺痛。

    这新的一天正好是周末,说好回去看奶奶。苏浅言拖着疲惫的身躯和一颗破碎的心实在无力面对,便缩在住所抱着小柴昏天暗地胡思乱想。

    也不知道枯坐了多久,直到小柴发出抗议,一看表竟然快下午一点了。她把粮倒出来给小柴吃,自己啃了只苹果。

    这时电话响,她本以为是奶奶催她回去,接起来——“小浅浅,你终于肯接电话了,让我好找!”

    “莫陆?”莫陆是苏浅言学舞时认识的伙伴,摩登舞**好者。

    “是我!你都多久没去肖老师那儿了!”对方抱怨道。

    “太忙了。”苏浅言歉然。

    “肖老师让我告诉你,下个月有个比赛,问你要不要报名?”

    “什么舞?”

    “华尔兹。”

    听到华尔兹三个字,身体竟不由自主想要释放。没做过多犹豫,就让莫陆帮她报了名。

    两个人在电话里闲聊了会儿,这时又有电话打进来。苏浅言先告别了莫陆,按了接通键。

    “四点之前回公司。”简短的命令,磁性的声线——梁欣怡。

    苏浅言心头微微一震,上午她的冷酷苛责依然清晰,这颗心却无论如何再经不起打击。

    “梁总……我……”苏浅言艰涩地还没说完,已被对方募然打断:“算了我去接你。”掷地有声,不容商榷。

    行动派梁女王根本没容苏浅言暗自伤神多久,已经把车开到她家楼下。

    见苏浅言粗重的打扮,坐在车里的梁欣怡蹙起眉头,让司机开到附近的久光百货,并打电话给化妆师阿禾。

    先是在diro专柜各种涂脂抹粉,又被化妆师塞进换衣间换衣服。苏浅言再好的耐性也被磨光了,即使惶惶然不知所措也想鼓足勇气问一句这是在做什么?

    待到苏浅言从换衣间出来,那个很娘的化妆师竟然叫了一嗓子:“哎呀!”凡是在场的人皆因这突如其来的惊艳而呆楞失神,鸦雀无声。苏浅言觉得自己像只煮熟的鸭子,终于端盘上架,等待被众人饕餮。

    第八章

    化妆师很娘,扎煞着两手道:“哎呀妈呀,真是三分钟变仙女!领给我的时候就是个丑小鸭!”说完把苏浅言推到穿衣镜前,兰花指一指:“现在你再看!”

    苏浅言看着镜中的自己,肌肤清透,如水的韵致。就是妆略厚,化妆技术和自己的妈比还有待提高。

    苏浅言知道自己的底子不差,她爸苏戴放年轻那会儿抖抖西装裤,多少女人投怀送抱前仆后继,她妈楚飞歌更是红极一时的名模。她如果真长成丑小鸭,也对不起这份优良的基因。

    只能说苏浅言的伪装技术不错,现在才是还原了最初形态。

    阿禾满意极了,不住啧啧称奇,就要拖了她去见梁欣怡。

    苏浅言哪肯,非要戴那黑框眼镜。争抢间阿禾一跺脚,把眼镜踩了个粉碎:“你这是对美的践踏你知道么!”说罢便恨铁不成钢地拉起她去找梁欣怡。

    苏浅言低着头,直到看见梁欣怡的鞋尖。

    直感到对方逼近她的身前,托起她的下巴——入眼的,是揉和了一丝惊诧,继而化为水漾的眸子,唇角已然是一个妩媚到绝艳的笑意:“我早料到是如此。你果真是个美人。”

    阿禾呆呆地看着这两个绝色美女,曼妙的身躯熨帖在一起……眨了眨眼,梁欣怡已牵起苏浅言的手,带她向门口走去。

    “梁、梁总,你还没告诉我,要带我去哪里?”苏浅言心跳得厉害,刚才与她那样亲近,整个灵魂都似乎要离身而去了,内心惶恐不安。

    “你那么会演戏,我便让你帮我演一场好戏。”说完把她放进车里。

    一路上苏浅言忐忑不安,就像露了原形的大妖精,准备随时被伏。她不会认出自己的,不会的……心里给自己打气,手却不断攥紧衣角。

    到的是处高档小区,保安长得魁梧高大,看见梁欣怡立即立正站好,喊了声:“梁总!”

    梁欣怡笑了笑。

    苏浅言发现梁欣怡对陌生人都可保持热情回应,却唯独对自己始终冰冷以对。也许是真的不喜欢自己吧……

    就在苏浅言暗自神伤的时候,梁欣怡已经带她来到大厦内部,刚出电梯,就见一个男人横冲直撞地奔过来一下子跪在地上,抱住梁欣怡的腿:“你说什么我也不肯放弃你!我要娶你我非要娶你!”

    苏浅言瞬间石化了。

    梁欣怡不耐烦地说:“你不是要见我女朋友么,我已经把她带来了。给你三分钟时间自行消化。”冷漠的神情。

    男人悲愤地抬起头,一张酷似赵赵寅成的俊脸横满了泪水……苏浅言觉得自己进入了片场,可是附近却也不像埋伏了机位。

    男人见梁欣怡脸色不善,不敢再求她,便挪了个地儿,跪在苏浅言面前说:“ dy她只是玩玩的,你离开她吧!我才是她的真**,只有我会**她一辈子!”悲怆出声,饱含深情。怎么看也不像在演戏。

    苏浅言明白了,原来是配合梁欣怡当她的女朋友好甩掉面前这位大叔。

    苏浅言从没想过自己尼姑一般的生活,有朝一日会参演这么一出狗血剧。不过看梁欣怡的脸色,似乎这已经是家常便饭了。

    这不禁让她回忆起儿时的片段,似乎有梁姐的地方就会有狗血呢。一张菱唇抿了抿,露出一抹浅笑。

    第九章

    “赵寅成”大叔哭得老泪纵横,苏浅言无奈地望着梁欣怡,后者冷若冰霜。

    无可奈何之下,“你先起来吧。”苏浅言柔声说。

    大叔摇头,眼泪汪汪地说:“我真的很**dy啊。”

    “可,我也很**她啊。”说完,苏浅言的脸红得像颗番茄,“她、她也**我。所以,你还是回去吧。”后面越说越小声,低着头,不敢去看梁歆怡。

    如果是电视剧情,口中的**人应该会握住她的手,给她鼓励,印证她说的话了。但是,没有。梁歆怡只是利用她演场戏,表情甚至有些嫌弃。

    苏浅言默默伤了心,脸色变得苍白。

    大叔看她脸色变了又变,有些好奇。可还是追求心上人要紧,泣声道:“dy**你才买这里的单元给你,我知道。可你是女人,不能给她幸福。不如你让给我,让给我好不好?”大叔仰头眼泪汪汪地乞求道。

    买这个单元给她?以苏浅言的聪明,马上想到这其中另有隐情。

    梁歆怡的面容蒙上一层幽谧冷绝:“你跟踪了我一周,如今又在这里大哭大闹,竟还说出把我让给你的胡话……忍你到现在是念着旧情面,保安就在下面……”大叔愣了一下,忙不跌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是害怕失去你……”

    “走。”梁欣怡吐出这个字,便拉起苏浅言向里面走去。

    苏浅言一边被拉着一边回头,看见大叔耷拉着头伤心欲绝,最后竟嘶吼一声:“我不会放弃!”

    奇怪的大叔,做出如此“作”的举动,却没有丝毫违和突兀,反而觉得很萌。不妨得出这样的结论——拥有一张英俊的面孔即使脑残也是可**的。

    梁欣怡心事重重,走到一处房间门口,停下来对苏浅言说:“一会儿聪明点,见机行事。”

    苏浅言愣住,难道刚才只是开胃菜?

    这时,房门应声而开。

    门口站着一个天使一样的女孩儿,茭白的颈子,小巧的身材。不过十j□j岁的年纪。一脸的刚烈倔强。

    苏浅言瞬时明白了大叔的话,梁欣怡买了房给这女孩儿,原来她就是梁欣怡金屋藏娇的正主。

    苏浅言感到自己的心在不住下沉,仿佛被投入一片冰湖。一种难受的失控情绪无以复加,如鲠在喉。

    早就知道她是个花花女王,但想象与现实落差极大,直到目睹这一切,才发现自己好难承受。

    她不奢求她的心归她所有,但至少,还有希望不是么?

    可如今,看着“赵寅成”的眼泪和天使女孩儿视死如归的表情,苏浅言绝望了。

    梁欣怡对她与大叔截然不同,她拥住她的肩膀,道:“姐姐不是离开你,只是姐姐无法当你的情人。”

    “你**的是她么?”女孩儿指向苏浅言。

    梁欣怡不置可否,说:“这里就是你的家。以后接姥姥过来住。”

    女孩儿一把推开她,大叫道:“我凭什么要你的房子!你又不要我!”

    梁欣怡气懑,强忍着和颜悦色道:“睿睿听话……”紧接着脸色骤变——“睿睿!”

    苏浅言觉得头上有道灰影一闪,颈子上冰凉凉一片。

    第十章

    苏浅言只觉得头顶一阵劲风裹挟着戾气而来!

    耳边回旋着狠绝的声音:“你**她?你只不过是**她的脸!好,你**她什么,我就毁她什么!”坚冰乍裂之声。

    梁欣怡一张惊恐的脸在她旁边定格。紧接着,一种莫名强大的力量把她甩向一旁!

    耳畔逐渐嗡成一线,最终静默如渊。

    滴嗒、滴嗒……什么东西滴在地面上。一看,竟是血红一片!

    整个过程只在一瞬,倏地,女孩儿惊叫出声:“姐!”

    一道深色血口盘亘在纤白玉臂上,淋漓的鲜血正源源不断地溢出,濡湿了她整片的衣袖,不一会儿便把整条手臂染成了红色。梁欣怡拖着残臂,脸色煞白。

    同样脸色煞白的还有苏浅言,战栗道:“梁总……”

    梁欣怡吸了口凉气,眼眸扫向一旁的苏浅言,道:“还不帮我止血。”

    苏浅言怔愣了一下,站起来,却觉双腿发软。看着那血不住地流,顿觉心慌如焚。

    “姐,我不是故意的啊。”女孩儿吓得傻了,只会哭。

    梁欣怡靠住墙,疼得阖上眼,光洁白皙的额头沁出冷汗。

    苏浅言找到药箱,快速把云南白药撒在伤口上,然后用绷带绷紧。手法娴熟。

    梁欣怡的气息紊乱,忍着痛一声不吭。

    等包扎妥当,苏浅言抬起眼,与她眸光相触的瞬间又低了下去。梁欣怡气喘道:“你没事吧?”

    苏浅言摇摇头,垂着眸子道:“梁总,现在只是止了血,还是要去医院做检查。”

    梁欣怡点点头,眼瞳寒光一凛,转向女孩儿说:“这次的事便当还了你的情意。房子留给你和小雨,接姥姥过来一家团聚。以后你我再无关系。”说罢强撑起来,让苏浅言搀扶着出了门。

    女孩儿憋不住哭出声:“姐,对不起……对不起……”

    司机以最快速度带她们去了医院,还好伤口不深,只做了止血和消炎处理。因为器皿怕是不干净,还打了一针破伤风。

    等一切结束,已经半夜一点。

    “梁总,我送你回家。”苏浅言甚至想在她家赖一宿,她怕她伤口感染,怎么也放心不下。

    可梁欣怡听后却蹙了蹙眉,神情黯淡下来,说:“回公司。”家似乎不是她疗伤的地方。

    路上,苏浅言的脑子里一直回荡着今天发生的事,尤其是危急时刻被梁欣怡推出去自己却受了伤的的场景。回忆中,那一瞬令她感动和心悸。

    此刻的梁欣怡因失血过多,表情稍显脆弱,却更透着一丝的妩媚,颓靡与诱惑。

    苏浅言竟看得痴痴愣愣,脸红得又垂下头去。

    梁欣怡“嗤”地轻笑出声,打破二人的静谧。“出门前该查查黄历的。”自嘲地说。

    “梁总……”苏浅言抿了抿嘴唇:“都是这样拒绝人的么?”也未免太过声势浩大,还伴有血光之灾。

    梁欣怡蹙着眉头,撇了撇嘴:“如果都像今天这样,我怕是命不久矣了。”说完,眸光黯去,脆弱的脸庞消隐在夜色中。

    苏浅言看在眼里莫名心疼。即使艳冠群芳,情人无数又如何,受了伤也依然一个人舔舐伤口,身边陪她的还是她讨厌的人。

    今夜,她目睹了她的**,也目睹了她的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