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26号。
京城，东城区，正义路。
李东在市政府大院门口下了车。
和别的地方有些不一样，京城市政府所在是一处古朴神秘的大院子。
京城市政府其实存在感不高，在帝都这地界，上有大佬所在的某某海，下有各地区政府。
夹在中间的市府大院，平时很少有人会注意。
大院门口，来来往往的行人也不多。
李东没有选择等杜安民下班去见他，在家里单独和老杜相处，又或者有沈雪华在，李东只会更不自在。
还不如直接到市府大院这边，想必在这里老杜应该也不会用眼光杀死他才对。
作为帝都的政府机构所在，市府大院存在感虽然不高，不过进出入还是比较严格的。
给李东登记的时候，安保人员就差问清楚李东祖宗三代了。
哪怕李东报出了自己是远方集团的董事长，提前和杜安民预约好了，保安室这边还是给杜安民的秘书打了个电话。
等确认了李东的身份，这才放李东进了门。
……
杜安民到京城的时候，孑然一身。
什么人都没带，司机秘书都留在了江北。
新秘书跟着杜安民的时候还不长，前后都不到一个月。
到了杜安民这一级，哪怕是秘书，级别也不低，更不会是个毛头小子。
出来接李东的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长的温文尔雅，比起一些县市级的秘书，这位少了几分卑躬屈膝，也少了一些浮躁。
见到李东的时候，中年男子客气而不失分寸。
和李东握了握手，秘书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
赵南方，现任市府办公厅副主任。
当然，这是兼职，他的正职就是秘书，杜安民的秘书。
不过从组织上来说，秘书才是兼职，办公厅副主任才是正职。
李东也懒得管这些，和赵南方握完手便笑容满面道：“赵主任，杜书记……那个，市长现在不忙吧？”
赵南方轻笑道：“市长刚来京城，要忙的事情很多。不过早上知道李总要过来，市长特意推了两个会议，现在正在办公室等李总。”
“受宠若惊，给市长添麻烦了。”
李东说完感觉有些别扭，主要还是称呼上的。
叫书记叫习惯了，忽然改成市长，总感觉不顺口。
不过毕竟是在市府大院，总要注意点影响，京城市委好像也在同一个大院办公，李东懒得为这点小事落人口舌。
赵南方闻言笑了笑没说话，实际上心里却是谨慎的很。
李东虽然看起来年轻，可他没敢疏忽大意。
远方集团，如今在京城也小有名气，不过这还不是他重视的主要原因。
他刚刚没撒谎，今天杜安民的行程其实早就定下来来。
甚至有一个会议，前几天杜安民还说要特意提醒他一下，到时候他会去参加。
结果早上接到了李东的电话，杜安民忽然推掉了这个会议。
哪怕赵南方不知道李东和沈茜的关系，也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不简单，要不然杜安民不会这么重视。
赵南方没敢深想，有些事不是他该去考虑的，他现在的任务就是带着李东去见杜安民。
从大院门口到杜安民办公室，走路大概要五六分钟。
一路上，不时有人和赵南方打招呼。
作为杜安民的秘书，赵南方地位很高，和级别无关。
看到赵南方亲自出来接人，不少人都多看了李东几眼。
很年轻，这是何方神圣？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不认识李东，作为新一代的传奇人物，李东还是有点知名度的。
也有人认出了李东，顿时心中释然。
远方集团就是在杜安民执掌江北期间崛起的，甚至有些小道传闻他们也听说过。
赵南方亲自出来接李东，倒也不算太奇怪。
……
五分钟后，杜安民办公室到了。
赵南方轻轻敲了敲门，等里面传来一声“进来”，赵南方才推门而入。
李东也顺势朝里面看了过去，办公室不算大，杜安民正在审阅文件。
等赵南方轻声汇报了几句，杜安民这才抬头看了过来，见李东东张西望的，杜安民笑道：“怎么，还要我请你进来坐？”
李东一脸讪讪，迈步进了办公室。
旁边的赵南方这时候可没感觉杜安民是在斥责，这话太亲密了，完全不是官员和商人之间的关系。
心里翻滚了一阵，赵南方没有久留，很快便出了办公室，顺便还带上了办公室门。
杜安民也没急着和李东说话，继续低下头道：“你先找个地方坐一会，我把手上的文件看完。”
李东堆笑道：“您忙您的，我随便看看。”
“嗯。”
杜安民不再说话，低头看起了文件。
不是装模作样，也不是考核李东，没那个必要，他是真忙。
他刚上任不久，加上接下来还有奥运会这种大事，他这些天忙的跟陀螺似的，根本停不下来。
要不是有些日子没见到李东了，加上有点事要找这小子，他还真没空见李东。
杜安民忙着批阅文件，李东则是在办公室中四处转悠了起来。
这种机会可是很难得，一般商人就算见到了杜安民，也不会跟李东似的，有机会在办公室里见面。
就算在办公室见面，商人们这时候也很老实，哪会到处乱逛。
李东在办公室转了一圈，中途赵南方倒了两杯茶进来。
见杜安民褪下眼镜，李东知道他差不多忙完了，连忙老老实实地在一旁的休息区坐下。
杜安民揉着眼睛，走过来在李东对面坐下，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才道：“事情比较多，茜茜那丫头最近还好吧？”
“好，挺好的，又胖了几斤……”
“咳咳……”
杜安民差点一口茶喷出来，瞥了他一眼没接话。
对面的李东干笑一声，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沉默了片刻，杜安民这才继续道：“你不来找我，最近我也想找你谈几句。私事今天就不谈了，说说正事。”
“最近你们远方超市在京城的门店陆续开业，超市行业，作为贴近民生的第一产业，虽然在各行各业当中不太起眼，可也不能忽视。
近期进入京城发展的连锁超市很多，你们之前和苏果的竞争我也在关注。
你向来激进，不过这次我得提醒你，不要肆意妄为。
这段时间，国际经济市场动荡不安，想必你也有所耳闻。
另外奥运会即将开幕，这段时间国内外都在盯着京城这一块，你们和苏果之间的竞争方式，不要延续到物美这边。
稳中求进，这不单单是我个人的想法，也是很多人的想法。
这时候你表现的太过激进，影响不好。”
杜安民没直说，李东倒是听懂了。
当初他和苏果在苏南打价格战，打的苏南当地经济都有些动荡。
两家过百亿的集团厮杀，而且超市还是经营生活必备品的平台，影响的可不仅仅是两家企业，关联到的东西很多。
这时候杜安民也怕李东这家伙胡来，在京城开始冲锋。
远方要是和物美也厮杀起来，延续苏南那边的作风，再引起连锁反应，那就麻烦了。
这时候，因为金融危机和奥运会的影响，上下都在求稳。
稳定，是所有人的共识。
一旦这时候李东这条鲶鱼闯了进来，不管最终是是胜是败，肯定有人会不满。
这里不满的不是一般人，也不是商人，而是更高层。
杜安民一说完，李东就急忙表态道：“杜书记还不知道吗？我不是那种人，只要物美他们不招惹我，我不会跟他们过不去的。”
杜安民有些好笑地看了他一眼，你不是那种人？
我就是知道你，才会提醒你一句！
要是换成别人，杜安民根本不会说这事，这时候大家心里都有杆秤。
李东不行，他总喜欢火中取栗。
这时候其实也是一个机会，李东不见得就不敢出手，要是在京城大战起来，只有远方和物美两家那也就算了。
可这种可能性不大，京城的情况比苏南更复杂。
大大小小的零售集团数百家，各种零售门店更是超过万家，万家门店开始大战，那还不得乱了套。
杜安民提醒了一句也不再多说，这小子冲动归冲动，人还不傻，自己都提示过了，接下来应该不会再出现苏南的情况。
接下来两人随便聊了几句，见杜安民今天挺好说话的，李东忍不住道：“杜书记，听说不久后CBD商务中心区那边有块地要拍卖？”
杜安民看了他一眼，微微蹙眉道：“怎么，你看上了？”
李东笑呵呵道：“这不我准备在这边筹建一座远方大厦吗？远方集团现在也算是国内知名集团了，京津这边又是重点城市，老是租住别人的地方，多没面子。”
“就算筹建分部，那块地也大了，那可是将近十万平米的地方。”
“咳咳，那个我寻思着，顺便再建几座写字楼，然后再开个远方广场，十万平米也不算太大。”
杜安民心中有些震惊，这小子还真想大干一次啊。
筹建分部大楼，然后还开设远方购物广场，再建写字楼，这不单单是发展超市了，连地产他都想进军京城。
那块拍卖的地皮杜安民还真知道，就位于CBD核心商业区。
先不说地价如何，光是在京城这边想造成影响力和规模，投资可不比之前李东投资京津地区的超市少。
不是不少，而是更多。
按照之前的市场价，十万平米的占地面积，超过二十万平米的建筑面积，加上还是核心商业区，光地价就能超过30亿。
算下来，李东想要完成他说的商业广场和分部大楼建造，低于50亿就别想了。
这几年远方什么情况杜安民可是清楚的很，他还有钱继续这么扩张下去吗？
见杜安民沉思，李东也不着急。
按理说这事没必要特意知会杜安民一声，不过来都来了，李东还是说了一嘴。
毕竟在京城这边，远方根基不稳，拿地没那么简单。
李东不怕正面碰撞，就怕有人来暗的。
别以为京城商务核心区就没人敢，这年头胆大的人多了。
远方广场计划和分部大楼，这是早就定下来的事。
不单单是京城这边，李东准备在08年左右，在几个一线城市都提前布局。
别的先不说，先把地拿下来，要不然等两年，黄金地段都被别人抢完了，哪还有他的份。
就算到时候有地皮，08年一过，地价还得狂涨。
李东估计，过了08年再想拿同样的地，地皮溢价很可能超过50%以上，甚至更多。
办公室中安静了一会，不知道过了多久，杜安民才道：“你确定要做？”
“嗯，确定。这是集团早就定下来的计划，未来几年，我们在各大一二线城市，都会采用这种购物广场和地产协同发展的模式。
将远方超市和东宇地产紧密结合起来，行成互补效果。”
“这需要多大的投资你考虑过吗？”杜安民又问道。
李东点头道：“我想过，不过事在人为，资金问题，也就前两年有些困难。
等熬过了这段时间，远方集团就正式起来的，那时候钱不是最大的问题。”
杜安民微微沉吟，又考虑了一会才道：“这事我知道了。”
李东松了口气，这就够了。
杜安民说他知道了，就代表他会关注的。
有市长亲自关注，其中什么猫腻那都是虚妄。
真刀真枪的拼杀，李东倒是不太担心什么。
钱而已，现在他是没有，可不代表接下来他就没有。
反正拍卖又不是现在，早着呢，起码还有几个月时间，到时候自己手头上应该也有钱了。
而且到了那时候，地价说不定还会跌下去，也会少一些竞争对手，白捡的便宜当然要捡。
谈完正事，杜安民本人也忙，李东没再打扰。
出门的时候，杜安民一直跟着李东走到了办公室门口。
直到李东开门的那一刹那，杜安民才轻声道：“好好对茜茜。”
说完这话，杜安民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转身回了自己的办公桌。
李东顿了片刻，点头道：“我会的。”
也没管杜安民听没听见，李东迈步走了出去。
从杜安民办公室出来，还是赵南方送他出门。
比来之前，此时的赵南方要更客气一些。
不客气都不行，就听杜安民刚刚那语气，这关系明显不一般。
赵南方客气，李东也客气。
两人正客套着，旁边忽然有人惊讶道：“李东？”
李东扭头一看，顿时笑道：“任大哥。”
遇上的不是别人，是商学院那边的同学任洪兵。
任洪兵可不是一般的老总，而是国机集团的大佬，前不久才刚升任董事长。
作为京城大型国企，在市政府碰到任洪兵也不奇怪。
要是按照级别算，现在的任洪兵起码也是正厅，又或者副部，反正级别不低就是了，在京城商圈中威望也不低。
李东一回应，任洪兵知道自己没看错人。
等看完了李东，任洪兵又看到了赵南方。
赵南方上位不久，要是换成不熟悉的人可能不认识，可任洪兵最近经常来市政府，哪能不熟悉赵南方。
赵南方亲自送李东下楼？
那岂不是说李东刚刚是去见杜安民了？
又想到之前几次同学聚会，大家开李东玩笑，任洪兵顿时了然。
以前李东哪怕和杜安民关系再亲密，任洪兵也不是很在意。
毕竟杜安民之前在江北，和他八竿子打不着。
可现在不同了，国机集团说起来不归京城市政府管辖，而是归中央管辖。
然而实际上，一家这么大的企业就在京城地界，京城市政府能不管吗？
就连任洪兵升任董事长，那都得京城市政府这边同意才行，要是市政府不同意，国资委那边再牛也不敢为一个国企老总和市府这边作对。
心里想了一会，任洪兵嘴上却是没停顿。
笑呵呵地和李东招呼了一句，任洪兵又看向赵南方笑道：“赵主任，你和李老弟这是？”
赵南方也认识任洪兵，这几天因为国机改制的事，杜安民还见过任洪兵几次。
听任洪兵问话，赵南方一脸笑容道：“任总你好，我正准备送李总出去呢，您和李总认识？”
“哈哈哈，你不知道吧，我和李东是同学。”
“同学？”
赵南方看了两人一眼，岁数差距比较大，不知道是什么同学。
不过他也不是多话的人，闻言笑了笑道：“这还真是巧了。”
旁边的李东这时候也笑道：“任大哥，你这是来办事？”
“办完了，我也正准备出去呢。赵主任，要不你就别送了，我陪李老弟一起出去就行……”
任洪兵老弟老弟喊的亲热，脸上的笑容比以前更热烈三分。
甚至不等李东开口，就说出两人是同学关系。
这些其实李东都明白，套近乎罢了。
以前任洪兵虽然热情，可绝对没现在这么热情。
之所以表现成现在这般，不过是给赵南方看看罢了，你看，我和李东关系可是很好的。
李东和杜安民关系也好，这简直就是天然的队友关系。
对任洪兵而言，能和京城市长打好关系，那是必须的。
不过之前因为杜安民初来乍到，大家都不熟悉他的工作作风，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就算想套近乎，也没那么容易。
他和杜安民接触过几次，感觉杜安民不是那么容易亲近的。
原本他还有些头疼来着，没想到瞌睡来了，李东就送上了枕头。
这些李东都看出来了，不过他也不介意。
任洪兵地位不低，在京城人脉也广，加上两人本来就是同学关系，互相帮衬一把对双方都有好处。
再说杜安民接不接纳任洪兵那是杜安民的事，其实李东在中间起不到什么效果。
李东不觉得自己可以影响到杜安民的决定，老杜这个人外柔内刚，他有什么打算，别说李东，沈茜都改变不了。
听到任洪兵也要出去，李东扭头对赵南方笑道：“赵主任，那我就和任大哥一起走了，下次有机会我请赵主任吃饭。”
“那我就等李总请客了。”赵南方笑了一声，又道：“李总记一下我号码，下次李总有事可以打我电话。”
说话的工夫，赵南方掏出手机给李东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李东的号码他是知道的，早上刚打过电话。
李东也没太在意，等他打完了电话便将号码保存了一下。
旁边的任洪兵却是暗暗啧嘴，领导态度如何，从秘书这最容易看出来。
李东没察觉，他却是知道赵南方为什么多此一举。
按理说李东之前联系过市府办这边，打电话应该能找到赵南方。
可赵南方偏偏又留了个号码，不用说就是私人手机，甚至赵南方刚刚说李东有事找他，这也不是客套话。
李东要真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麻烦，赵南方肯定会出面帮着解决。
有些时候，秘书比领导更管用。
杜安民位高权重，不可能事事都管，李东也不会什么事都直接求到杜安民那边。
在江北几年，李东也很少向杜安民开口。
有时候一些小事，找赵南方出面最合适了。
存完了号码，双方又客气了几句，李东这才跟着任洪兵一起往外走去。
……
出了市府大院。
任洪兵问道：“李老弟，后天的毕业典礼你到时候会过去吧？”
“去，就是为这个来的。吴姐那边发话了，我不去她就杀到我家，我可不敢和吴姐作对。”
“哈哈哈，那倒也是。”
任洪兵笑了一声，又道：“中午老弟有没有饭局，没有的话老哥请客，咱们提前聚聚。”
几句话的工夫，李东变成了李老弟，李老弟又变成了老弟。
这些称呼上的变化，听起来顺其自然，实际上格外考验功力。
李东也不是蠢人，闻言笑呵呵道：“饭局没有，我现在就是一闲人，老哥请客，怎么也得搓一顿才行。”
接下来两人老哥老弟地叫着格外亲热。
虽然还没到饭点，可两人也不在意，纷纷上了各自的车，任洪兵在前面领路，李东跟在后面。
半个小时后，任洪兵领着李东到了一家私家菜。
这家小饭馆藏在一个胡同里，对京城不熟悉的人肯定找不到，不过看任洪兵熟门熟路的样子，就知道他没少来。
……
不得不说，高手在民间。
以前李东其实不太喜欢京城的饭菜，南北差异，北方的饭菜不太合乎他的口味。
然而今天，李东却是胃口大开。
中午的菜肴，李东其实也不知道是什么菜系，甚至连名字都不知道。
菜都是任洪兵点的，李东尝了几口，感觉味道特好。
菜肴合乎口味，加上任洪兵接人待物那是高手中的高手。
一顿饭下来，两人关系是真亲近了不少。
以前虽然说是同学关系，可实际上大家圈子还是有些差别。
在班上，李东和吴亚君、杨绍鹏、蓝兴国这些人关系比较亲近，任洪兵则是和几位国企老总关系比较好。
而今天一顿饭下来，两人算是进入同一个圈子了。
吃饭自然少不了聊天，聊着聊着，李东便将拿地的事说了一遍。
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刚好任洪兵问了一句，李东便顺口说了一句。
反正地皮拍卖还有段时间，加上李东相信任洪兵不会乱传，也就没隐瞒。
等他说完，任洪兵不由惊讶道：“老弟，你真准备拿这块地？”
李东闻言感觉他语气有些异样，脸色一正道：“是有这个打算，怎么了，这块地有问题？”
“地皮倒是没问题，不过前不久我和人吃饭的时候，听人提过一嘴，盯着这块地的人可不少。SOHO、万科、保利都有兴趣，这时候老弟你想虎口夺食，恐怕不太容易。”
“这是肯定的，毕竟是商业区核心地段。”
李东倒是没太大意外，这种黄金地段盯着的人肯定多。
任洪兵见他胸有成竹，不由想到了杜安民，难道说李东得到了杜安民的承诺？
这事不管是不是，他都不会问出口。
而且他的目的也不是这个，李东说完，任洪兵接话道：“老弟，要我说你们建分部大厦，其实也不见得非要在CBD这边。
那边地价不低，影响力是大一点，实际上也就那么回事。
其实海淀区这边也可以，靠近中关村，这里上规模的企业不少，大型集团的总部也多。
恰好，前段时间国机这边有一处厂房要改制，厂子是上世纪的老厂，机器都老化了。
国机这边的意思是把厂子进行迁移，一旦迁移，那地方就空出来了……”
闻弦知音，李东听完眼睛一亮道：“任大哥，你们的厂址在哪？”
任洪兵说了一个地方，李东对京城不太熟，倒是不清楚。
不过按照任洪兵的说法，距离中关村很近，甚至可以说就属于中关村一带。
当初的中关村这边地皮不值钱，加上厂子盖起来几十年了，又是国企，占地面积很大，地皮也没花钱，国家白送的。
这种企业的原厂房，一般都归企业自己处理，是卖还是其他的，也都是企业一言而决。
只要不太过分，卖多少钱，那都是企业自己说了算。
当然，最后政府这边还是要审核的。
任洪兵也没大方到白送李东，不过大家都是朋友，稍微给点折扣那还是没问题的。
至于政府审核，这更简单。
就不说杜安民的存在，没有杜安民，只要远方出的钱不算太低，政府也不会说什么。
李东听他说完，满脸笑容道：“任大哥，那我回头去考察一下，这事不管能不能成，我都记老哥的人情。”
“这话说的，我就是顺口一说，就算我不说，你自己也能查到，说什么人情。”
任洪兵哈哈笑了一声，接下来两人没再谈地皮的事，而是推杯换盏地喝了起来。
一顿饭吃了两个小时，就两个人，喝了两斤白酒。
李东有段时间没喝酒了，连怎么回到家的都不太清楚。
12月28号。
东方广场。
伴随着项兵热情洋溢的结束语，CEO第二期学员正式毕业了。
当然，上午只是毕业典礼。
主要任务就是颁发毕业证书，等到了晚上还有一个毕业晚会，那时候就不是在东方广场这边举办了。
拍完毕业照，同学们也没散去。
难得聚在一起，大家要聊的东西很多。
尤其是最近国内金融市场渐显不稳，不少人都忧心忡忡。
不是他们自寻烦恼，CEO班的学员虽然不多，可几乎都是各大集团的总经理董事长。
现在金融风暴来袭，首当其冲影响的就是他们。
李东刚陪杨绍鹏说了几句话，吴亚君就走过来，大大咧咧地拍了拍李东的肩膀，笑呵呵道：“东子，聊什么呢？”
不得不说，有时候吴亚君男子气概爆棚。
尤其在李东面前，吴亚君从不在意细节。
这也和两人年龄差距有关，吴亚君今年四十多岁，年龄比李东大一半，儿子都不比李东小。
实际上和其他人交往，吴亚君绝不会是这种表现，像这种随意拍人肩膀的事，也不会出现在别人身上。
之所以对李东态度不一样，一方面是双方打交道次数比较多，另一点则是李东年纪小，吴亚君用不着避讳什么。
吴亚君问完也不等李东回答，朝杨绍鹏笑道：“杨大哥，借李东给我们用一会，待会再还你，不介意吧？”
杨绍鹏失笑道：“尽管拿去用，只要你们家老蔡不介意就行。”
一旁的李东满脸无奈，和这些老总打交道久了，李东才发现大家其实都是普通人。
别看他们平时在公司高高在上，在媒体和社交场合道貌岸然，实际上平时开起玩笑来，荤段子不比别人少。
不过大家在外面要保持形象，收敛了起来而已。
而现在，大家差不多都是一个层次，一个圈子中人，开起玩笑来也是荤素不忌。
在他们面前，李东就跟小白兔似的单纯。
人家都是四五十岁的大叔大妈了，别说儿女，有些人孙子孙女都一大堆，比李东可要放得开的多。
不出李东所料，吴亚君毫不在意，亲热地搂着李东肩膀笑哈哈道：“我们家老蔡倒是不介意，我也想老牛吃嫩草来着，可惜咱们家东子看不上我。
早知道我就生个女儿，非得招这家伙当上门女婿才好。”
“你没女儿，我可是有，东子，考虑考虑？”杨绍鹏顺话接了一句，脸上满是笑容。
李东苦笑道：“杨大哥，我都叫你大哥了，你就别祸害我侄女了。”
“哈哈哈……”
杨绍鹏顿时大笑出声，引得旁人纷纷侧目。
不过见到是李东几人在聊天，其他人也没介意，纷纷报以微笑。
李东、吴亚君、杨绍鹏几人都是豪富阶层，哪怕是在CEO班也是最前列的那一撮。
一个商人地位如何，一般先看影响力。
影响力又分两种，商业影响力和政治影响力。
在国内，能影响到全国政局的商人不多，或者说没有。
但是影响到当地政局的商人还是不少，李东几人都能算在内。
影响力之下，另一个就是财富。
商人，不谈钱谈什么。
李东是这一届胡润榜十大富豪之一，身家达到300多亿。
吴亚君进入前百，身家80亿以上。
而杨绍鹏虽然稍弱一筹，可身家也超过60亿，在一百名左右徘徊。
别以为一百多名就不行了，全国企业这么多，能上榜的能有多少？
全国这么多省，有些省份，因为经济落后，连进入前百的都没两个。
从身家上来说，杨绍鹏在鲁省也是排名前几的超级大亨了。
他们三人聚在一起，不管在什么圈子都不会是末流。
不少人还准备拉拉同学关系，这时候杨绍鹏笑的大声一点，当然没人会跳出来扫兴。
……
从杨绍鹏魔性的笑声中摆脱出来，李东又落入另一个魔掌。
吴亚君可没放过他的心思，接着杨绍鹏刚刚的话，吴亚君一边拉着李东往旁边走，一边笑道：“刚刚老杨可不是开玩笑，我看他是真动了心思，东子你不考虑考虑？”
李东无奈道：“吴姐，你看老杨大哥那长相，我敢答应吗？”
“噗！”
吴亚君差点笑喷了，好一阵才缓过来道：“这话被老杨听见了，还不得找你拼命。不过你也别以貌取人，老杨的女儿长的挺漂亮的。
我要是你，肯定考虑考虑。
你想啊，老杨这么大的家业，最后不给他独生女还能给谁？
你一张口，海丰可就是你的了，一点不动心？”
作为国内最大的民营海运集团公司，海丰无论是影响力还是财富都非同一般。
别看吴亚君个人身家比杨绍鹏要高，可比起在业内的影响力，吴亚君还要稍弱一筹。
毕竟全国地产公司数不胜数，比吴亚君有钱的地产商也不少。
可比杨绍鹏更有钱的海运大佬却是没有，因为比他更强大的三家海运集团，那都是国营企业。
李东笑呵呵道：“钱嘛，这东西还是自己赚来的放心。用的也舒坦，吴姐你说是吧？”
“这倒也是，既然你不考虑老杨的女儿，那考虑考虑我侄女？我跟你说，我那个侄女长的可漂亮了……”
吴亚君吧啦吧啦扯了一堆，都快把自己侄女夸成仙女了。
说她完全开玩笑，那也不像。
和杨绍鹏差不多，吴亚君也是借着开玩笑的语气提了一嘴，实际上还是带着几分真诚的。
随着远方集团越做越大，尤其是前段时间击败了老牌连锁巨头苏果，李东现在的影响力和财富达到了平衡。
在零售行业当中，除了两家连锁超市，两家家电连锁，远方集团就是第五大集团。
而单说连锁超市，那远方集团就是排名前三的霸主企业。
偏偏远方这个霸主企业的掌门人今年才22岁，过完年也才23岁，人年轻，没结婚，长的也不丑……
李东在微博上自侃一句国民男神，还真没人反对。
不单单那些普通人家的女孩幻想着飞上枝头变凤凰，业内打李东主意的人也不少。
当然，大家也不会那么直接，都是拐弯抹角地提一句。
能成最好，不能成也不会太尴尬。
都是要脸的人，要是真带着女儿侄女来和李东见面，被李东小看了不说，他们自己也面上无光。
吴亚君说完，李东笑呵呵道：“吴姐就别开玩笑了，我现在正头疼呢，哪有心思想这些。”
他也懒得说自己有女朋友，他有女朋友难道这些人不清楚？
都清楚！
不过女朋友是女朋友，妻子是妻子，说出来也不是借口。
还不如不提，李东这么一说，既拒绝了对方，又不伤和气，最好不过。
果然，吴亚君接下来没再说这个。
这事提一句就够了，李东既然没这个意愿，再说下去反倒成了仇人。
两人找了个比较僻静的地方，这时候吴亚君也恢复了正色，压低声音道：“东子，最近行情真变了，你小子神了！”
李东装傻道：“咋了？”
“还咋了，当初你不就跟我说过，今年情况不太妙吗？之前我还没当回事，谁知道越到年底，情况越危急。
好在我放弃了上市的打算，要不然麻烦就大了。
碧桂园那边年中的时候多张狂，杨家父女手中的股份市值过千亿，胡润榜出来的时候，全国首富啊。
啧啧，那时候他们恐怕真把自己当业内老大了，把谁放在眼里？
结果你看看，这才一个多月时间，跌幅恐怕过百亿了。
照这么下去，我都不敢想明年他们怎么办，股民的钱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吴亚君语气中带着一丝幸灾乐祸，也带着庆幸。
按理说她和碧桂园倒是没仇，双方发展地点很少有重合的地方。
不过都说同行是冤家，这话虽然不是那么绝对，可也是至理。
当时碧桂园上市，创造了不小的奇迹，趁着红火的那段时间，碧桂园那边可没少四处出击。
吴亚君有次就被对方截了胡，人家上市圈了不少钱，显得财大气粗，砸的吴亚君没有丝毫脾气。
可怎么说也是国内排名靠前的富豪，被人用钱砸了脸，这可比什么都狠。
吴亚君一直憋着口气，现在看到碧桂园股价狂跌，她也懒得掩饰了，就是高兴怎么着。
股价跌了这么多，不仅仅是钱的损失。
要是一个处理不好，破产的可能都有。
李东闻言笑了笑道：“这可不是我的神，只是我这个人比较谨慎。当时央行几次加息，加上欧美地区次贷危机愈演愈烈，我心里有些担心罢了。
对了，吴姐你那边没事吧？”
“还好。”
吴亚君嘴上说着还好，脸上却是露出一抹忧虑道：“不过现在各地房价地价都在跌，龙湖这边也囤了不少地皮和楼盘。
要是以往，捂一段时间也没什么，房价地价都在涨，银行也愿意放贷。
可现在再这么下去，银行考虑的就不是往外放贷了，而是收回贷款。
龙湖这边贷款过百亿，另外还有担保贷款过百亿，之前房价高峰期，不少人都在那个时候买了房。
价格比现在高不少，很多人贷款都出现了逾期。
虽然有房子作为抵押，可现在就算把房子收回来了，也卖不出去。
一旦逾期的贷款多了，我们就得偿还，最近我正头疼呢。”
房地产公司一般都是最大的贷款担保方，买房的人现在很少有全款支付的，大多都会选择贷款。
卖出去100亿的房子，贷款额度起码会达到一半以上。
远方这边李东之前还没在意，那是因为他们没卖多少房子，担保贷款也不多，对远方没影响。
可龙湖这些企业，那都成立不少年了，卖出去的产业不少，随随便便一家大型地产公司，担保贷款都不会低于百亿。
一旦买房者偿还不起，那地产公司就得负责。
期间，地产公司得先把贷款还上，然后才能让法院执行强制措施，最后将房子拍卖。
不过这一切都需要时间，需要提前垫资。
以前还行，现在这么干，那可不是说说就行的事。
本来市场行情就不好，还得垫资几亿甚至几十亿现金，这些钱到了银行，这时候可不是转一道手的事，很可能拿不回来。
没了现金流，光手地下屯了大批地皮和楼盘有什么用，干脆等死算了。
见吴亚君忧心，李东也没办法。
他总不能说自己支援她吧？
现在李东自己都缺钱缺的厉害，巴不得别人给他送几百亿过来，哪还能管的上吴亚君。
好在吴亚君也不是一般人，感慨了几句就笑道：“算了，今天不聊这些不愉快的事，更何况我这边还能撑下去。”
龙湖地产在山城也是招牌企业，真要出了变故山城也不会坐视不理，所以吴亚君还算有些底气。
简单将这事略过，吴亚君继续道：“东子，最近听说你们东宇那边正在进场，你是不是又有什么内部消息了？”
李东瞥了她一眼，这些人鼻子真灵。
平川那边吴胜男刚出手而已，只不过收购了几块不起眼的地皮，没想到这就被人注意到了。
既然被吴亚君知道了，李东也没隐瞒，笑了笑道：“趁着现在地价便宜，弄几块地玩玩。
房地产毕竟关系到民生，就算有危机，我觉得也不会太长久。
这些年，GDP就靠咱们往上拉，就算咱们自己想完蛋，政府也不会看着咱们完蛋。
当初在华远的时候，任大炮不是朝我开炮吗？
我当时可是说了，年年压他一头，总不能食言，明年继续压他。”
吴亚君失笑，却是没再问。
也就仗着和李东关系不错她才说了刚刚那话，要不然这些话就不该问才对。
接下来两人又简单聊了几句山城那边的事，等到最后，吴亚君才道：“今晚毕业酒会你去早点，咱们是主人，得接待一下客人。
你去给我帮帮忙，不委屈你吧？”
“客人？”
吴亚君一脸无语道：“你到底听没听院长说话，再说我之前不是跟你说了吗？这次上一届的学员也有部分人会来，还有中欧那边也有人过来。”
李东眼睛微亮道：“行，我晚上去早点。”
一想到晚上能见到后世一些大名鼎鼎的人物，李东心情有些亢奋起来。
夜色降临。
京城国际饭店。
长江商学院背靠大山，举办毕业宴会的场所自然也不会低档。
为了这次宴会，商学院包下了最大的宴会厅。
李东一身西装革履，挽着一身盛装的秦雨涵一起上了楼。
秦雨涵显得有些紧张，这还是她第一次陪李东一起出席这种盛大的场合。
毕业宴会其实不算什么，关键是人不同。
今晚参加宴会的人，几乎都是来自全国各地的商业巨头，有些人秦雨涵以前甚至还当过传奇崇拜过。
要不是李东挽着她的胳膊，这时候秦雨涵真想扭头就走。
见她紧张，李东低声安慰道：“没事，都是一个鼻子一张嘴，再说了，你男人我现在也不是一般人，你还不是说掐就掐？
他们大部分还不如我，有啥好怕的。
待会你要是看谁不爽，上去啪啪两耳光，这都不是事……”
“噗嗤！”
秦雨涵顿时笑出了声，接着就翻白眼道：“你以为我跟你似的，人家跟我无冤无仇的，我好好的打人家耳光干嘛？”
“我这不是安慰你么。”
李东干笑一声，这时候秦雨涵果然没那么紧张了。
也是，她男朋友就是国内豪富，有什么好担心的。
再说只是一次宴会而已，又不会吃人，自己怕什么。
刚安慰完自己，秦雨涵忽然有些激动道：“李东，那是不是……是不是鲁玉？”
李东抬头看了一眼，点头道：“是她，想去认识一下吗？”
“可以吗？”秦雨涵有些期待。
她平时业余爱好不多，不过挺喜欢鲁玉主持的节目，闲暇时也经常看看。
现在平时只能从电视中见到的人，陡然间出现在自己面前，秦雨涵有些激动也正常。
李东笑了笑没再说，挽着秦雨涵向鲁玉走去。
他和鲁玉有过一面之缘，之前在商学院碰到过一次，而鲁玉也是商学院的学生。
今晚虽说是李东他们这一届的毕业宴会，可三十几号人开宴会多没意思，宴会就是为了结交更多的人脉，只要身份地位足够，谁都能来。
鲁玉也许财富不多，可人家是当红的主持人，在文艺界也算号人物。
加上还是女人，能来参加宴会不奇怪。
不单单是鲁玉，今晚其实还有不少明星大咖也会过来，不过几乎都是女人。
从商的女人，怎么说呢，不是没有美女。
关键是事业成功的时候，这些女人也都芳华远去了。
这时候出现几个美女点缀一下，大家也乐得欣赏欣赏。
当然，鲁玉不算是美女，她也不是靠相貌吃饭，人家还是有几分真本事的。
……
今晚参加宴会的商界大咖很多。
鲁玉之所以出现在这，也是希望能多认识一些大企业家。
这几年她主持的谈话的节目，爆点越来越少。
以前还经常邀请一些大企业家，政治家进行访谈，显得节目档次很高。
可随着人脉耗尽，现在她能请来的多是一些明星。
从高档的谈话节目，变成了娱乐节目，这可不是鲁玉心目中的定位。
听说这次学院的二期总裁班举办毕业晚会，一期的一些学员也会回归，鲁玉好不容易才从项兵那磨来了一张邀请函。
宴会是八点开始，鲁玉却是早早就赶到了现场。
此刻鲁玉正在和吴亚君聊天，忽然看到不远处李东朝这边走来。
原本鲁玉还以为李东是找吴亚君，没想到李东刚到，就笑着伸手道：“陈小姐，咱们又见面了。”
鲁玉急忙伸手握了握，满脸笑容道：“没想到李总还记得我，荣幸。”
“这话说的，陈小姐这不是打我脸吗？”李东哈哈笑了一声，这才介绍道：“这是我女朋友秦雨涵，她可是你的忠实粉丝，陈小姐不介意的话，帮我们签个名可以吗？”
“当然没问题，很感谢秦小姐的厚爱……”
鲁玉一脸笑容，心里更是暗乐。
之前还想着以后能不能给李东来一次专访，上次被李东拒绝，她可是失望了好一段时间。
现在好了，李东不好拿下，拿下他女朋友也一样。
有时候女人的枕头风可是厉害无比，加上只是一次采访，又不是陷害李东，想必以自己的功力应该能说动面前的小女生才对。
干脆利落地帮秦雨涵签了个名，接着鲁玉又和秦雨涵互换了号码。
见她们聊的开心，无视了其他人，李东不得不打断片刻道：“雨涵，这就是我和你说的吴姐，商界女强人。
这可不是夸张的话，正儿八经的女强人，单枪匹马打下了龙湖地产这么大的家业。
你既然想从商，以后可要和吴姐好好学几手。”
这时候一直微笑的吴亚君才出声道：“我说呢，前些天给李东介绍女朋友，这家伙推三阻四的。
感情是家里藏着个小仙女，换成是我，我也看不上别人。”
秦雨涵脸色微红，连忙道：“吴姐，不好意思，我刚刚……”
“没事。”吴亚君知道她说的什么，摆摆手笑道：“陈小姐名气比我大多了，换成是我，我第一个注意到的也是陈小姐。”
旁边的鲁玉顿时笑道：“吴总，您这话可就折煞我了。”
“没有的事，我说的实话，再说咱们经商的要那么大名气也没用。
我又不是李东，明明能靠脸吃饭，非得和我们抢饭碗。”
李东失笑道：“吴姐，这算是夸我吗？”
“算，当然算，矮子里面拔将军嘛，你看咱们这些从商的，就是长的不怎么样才去经商。
要真长的跟你女朋友一样，那还做什么生意，都当明星去了。”
众人顿时笑了起来，气氛一下子就热了。
李东一边笑着一边说道：“说来说去，你干脆说我长的不怎么样就算了，亏我还以为你刚刚夸我来着。”
“做人呢，还是得有点自知之明的。有些人天生就该吃这行饭，你不服不行。
东子你就老老实实地做你的生意，在这行你就是金子，光芒万丈。
你要是去了演艺圈，我怕你连饭都吃不上。”吴亚君再次打趣了一句。
李东苦笑道：“得，我认输行了吧，再给你这么说下去，我连老马都不如了。”
“老马？”
吴亚君微露狐疑之色，不过很快便想起一人，忍不住笑道：“你说马昀？”
“咳咳，这可不是我的说的。”
李东哈哈笑了起来，又转头对秦雨涵道：“雨涵，你和陈小姐先进去吧，我和吴姐在这边等等客人。”
说罢李东又对鲁玉道：“陈小姐，麻烦你照顾一下雨涵，我这边一时半会的走不开。”
鲁玉笑着点头道：“李总放心吧，我和雨涵妹妹先进去，待会保证不少一根头发丝地交给你。”
“多谢。”
李东客套了一句，又朝秦雨涵挥了挥手，秦雨涵这才跟着鲁玉一起进了宴会厅。
等她们一走，李东便问道：“吴姐，人到了多少了？”
“咱班上的人来了一些，项院长他们也到了。要不你先进去打个招呼……”
“等会吧，我在这看看，今晚涨涨见识，膜拜一下诸位大佬。”
“你啊！”
吴亚君笑着摇头，大佬？
这年头还有几个大佬敢说一定能压住李东的，国内能压下李东的人不多，商界这边恐怕不会超过30个。
而这些人分布在天南海北，今晚也不会都来。
真正来的大佬没几个，李东其实就是大家心目中的大佬级人物，包括她吴亚君也是。
两人聊天的工夫，参加宴会的客人们陆陆续续到了。
一见是李东和吴亚君两人亲自在外迎客，大家都有些受宠若惊。
围着两人谈笑了一阵，其他人这才进了宴会厅。
来的早的，大人物不多。
随着时间过去，终于有李东耳熟能详的人物出场了。
李东第一个认出来的便是潘石亿，SOHO的老总，地产界的大拿。
作为京城地产界霸主之一，老潘气势倒是很足。
今晚来的不仅是他，潘石亿的妻子也来了，老潘的媳妇在业内也是大名鼎鼎，不少人都说SOHO能做大，都是他媳妇的功劳。
两人挽着手，一身盛装，见了李东和吴亚君，双方之前尽管没接触过，却是很快便聊了起来。
三家都做地产，共同语言很多。
聊了一会，潘石亿的妻子张星忽然道：“李总，听说东宇地产最近要进入京城市场？”
李东微微愣了一下，心里更是暗骂，不会是任洪兵说出去的吧？
他准备进军京城，除了杜安民之外，也就和任洪兵说过。
不过李东感觉又不像，任洪兵不至于这么守不住话，那这么说对方还有别的渠道？
毕竟进军商业地产，这在远方那边其实也不是什么大秘密，不少高管都知道这事。
要是老潘夫妇关注的话，也有可能是从远方这边得知的消息。
心里骂归骂，李东脸上却是带笑：“目前是有这个打算，当然，也不是什么地产公司，主要就是想拿块地盖个分部大楼。
京城租金太高了，每年上千万的租金，在平川我都能盖楼了，结果这边就租了一间不大的办公室，总感觉吃了大亏似的。”
“哈哈哈，这倒也是。不过话说回来，京城这边我们SOHO还是有些产业的，李总要是真舍不得，我们这边还有几套空置的办公楼。”
“多谢张总好意了，我回头问问看，这些事我一般也不太管。”
“那行，李总，吴总，我们先进去了。”
潘石亿和张星两人挽着手一起进了宴会厅，这时候李东才感觉张星比老潘气场更足。
见两口子走了，李东轻笑道：“老潘妻管严挺严重啊。”
吴亚君不以为然道：“这有什么，看不起女人怎么的，我们家那口子被我管的更严。”
李东嘴角一抽，我真是嘴贱，在吴亚君这个商界女强人面前，自己说这话难道还能等来共同语言不成。
李东不吭声，吴亚君倒是颇有兴趣道：“你真准备进入京城地产界？要我说现在可是有些迟了，早两年，京城的地价还不算太高。
可自从奥运会的事定下来，京城的地价是一天比一天高。
哪怕是现在其他地方都在跌，京城这边因为奥运的缘故，地价也没下浮。”
“没准备大规模进入京城，试试水而已。”
“嗯，小打小闹问题不大，你真要大举进入，就刚刚那两口子也不会跟你善罢甘休。
这些年，万科、SOHO、华润、保利这些家差不多将京城地产市场瓜分了。
咱们这些外来者，想进入不是一般的难。”
吴亚君微微叹息一声，作为帝都，京城是块超级大肥肉，谁不想分杯羹。
龙湖也不是小企业，可几次想进入京城都被人狙杀了回去。
到后来吴亚君也死心了，暂时放弃了京城市场，这两年正在大肆进入川蜀以及西南周边市场。
李东一听这话，眼神微动道：“吴姐，排外归排外，咱们也不是弱者。哪天咱俩联手干他一票，将这些家伙干翻了？”
“嗯？”
吴亚君神情一正，忍不住看了李东一眼。
而旁边的李东仿佛忘了刚刚说过什么，低声道：“冯轮和吴英来了！”
这时候吴亚君也没来及继续细问，冯轮和吴英都是上一届的学员，而且两人都是业内名人，可不能怠慢了。
这边刚招待完冯轮两人，很快又有几位名人联袂而来。
李东一眼就认出了相貌突出的老马，老马是跟郭广菖一起来的。
这两人一起来，李东不意外。
之前复星和阿里合作，成立了菜鸟物流，加上两人都是上一届的学员，私交也很好。
这时候一起到，太正常不过。
李东关注的是老马，吴亚君则是关注郭广菖。
07年末，阿里名气虽然不小，可也没大到能盖过郭广菖的地步。
而且比起复星，阿里从事的互联网和吴亚君从事的地产也没什么交集之处，吴亚君自然不是太看重马昀。
她没在意，李东却是有些兴奋。
总算见到了！
他今天其实主要就是为了看看老马会不会来，现在真来了，这还是李东第一次在现实当中和马昀碰面。
不管他如今成就如何，甚至是不是压过了马昀，可见到这位后世全世界的商业风云人物，李东心底深处还是有些感慨。
对马昀，李东算是比较熟悉。
后世没几个人不知道这位的，当然，此时知道的马昀的人实际上还不多。
然而在圈子中，马昀也有不小的名气。
不过不是好名声罢了，马大忽悠的称呼不是李东起的。
从阿里成立开始，认识老马的人都感觉他特别能侃。
能侃，这其实不是褒义词。
前几年，马大忽悠遭受的质疑比较多，现在倒是好不少，淘宝做出了成绩，阿里又刚上市。
这种情况下，马大忽悠的称号也渐渐远去。
不过和他关系比较好的一些朋友，平时还是喜欢拿这个开几句玩笑。
老马倒是不太在意这些，他其实也就在熟人面前侃侃而谈，真遇到了陌生人，他很少说话，也很低调。
这次老马其实是不想来的，这些天他忙的很，忙着淘宝商城上线的事。
然而等他知道，李东这家伙也在，老马忽然改主意了。
以前他和李东还没什么交集，可自从远方商城上线，彼此的交集就比较多了。
……
宴会厅外。
双方刚见面，郭广菖就轻笑道：“李总，神交已久，总算是碰面了。”
郭广菖年纪不大，今年刚40岁，比起马昀还要小几岁。
和李东神交已久不是虚话，胡润榜两人齐名是一点，另外就是菜鸟物流。
其实刚开始，郭广菖是准备和远方合作的。
当初远方集团旗下的物流公司已经做的颇有规模，在郭广菖看来，比起马昀的零蛋更靠谱一些。
不过他不认识李东，加上当时李东在业内名声也不好，只进不出，饕餮般的人物。
这种情况下，老马发挥了自己大忽悠的本事，硬是说的郭广菖动了心思，最后决定和阿里一起合作一把。
尽管如此，郭广菖对李东印象还是很深刻。
他40岁打下这么大的家业，今年更是成功让复星整体上市，原本他觉得国内没几个人比自己更强的。
就连马昀，实际上这时候也不被老郭放在眼里。
马昀是不弱，在互联网行业更是做的风生水起。
可郭广菖和很多人一样，对互联网这种务虚的产业链并不是太放心。
他没投资阿里，而是投资菜鸟物流就可见一斑，他真正看重的还是实业。
复星经营医药、地产、能源，在这些实业上做出了成就，郭广菖付出的努力比马昀更多更大。
互联网企业成功来的太过突兀，没有那种扎实感。
从阿里上市之后，股价不断下跌就能清晰地感受出来。
而李东不一样，远方旗下的远方超市已经是零售业霸主之一，远方物流在国内物流企业当中，实力也不算弱。
能在一行一业做到前列，尤其是实业公司，时间还这么短，郭广菖能理解其中有多困难。
外人只看到了李东的光辉，他却是看到了步步悬崖。
稍微有些不慎，那就是满盘皆输。
在这种情况下，李东还能坚挺下去，郭广菖平生没服过几个人，却是第一次对一个比自己小十七八岁的青年产生了一缕佩服。
郭广菖人看起来很斯文，语气也很真诚。
尽管双方勉强算是竞争对手，李东还是客气道：“我对郭总也是仰慕已久，今晚来之前，我就在想，郭总会不会来，没想到您真过来了。”
郭广菖打趣道：“那咱们这算心有灵犀？”
李东顿时笑了起来，吴亚君和马昀也跟着笑出了声。
寒暄了几句，这时候郭广菖主动介绍马昀道：“这是阿里的马昀，李总，我想你们应该会有共同语言的。”
李东点头，伸手笑道：“马总……”
“等等。”
马昀忽然喊了一声，旁边的郭广菖和吴亚君都不由皱眉。
这时候李东主动伸手握手，不管是敌是友，马昀也不该在这时候拂李东的脸面。
真要较起真来，此刻马昀除了岁数比李东大，其他没有任何地方比李东强的。
论企业规模，阿里上市之后，的确市值比远方高，可马昀并不是第一大股东。
论财富，马昀也远远不及李东。
至于影响力，那得看地方。
在江浙那边，李东比马昀稍弱一些，可在江北，李东却是超过他不知道多少。
全国影响力的话，也是李东名气更大，远方集团名气更大。
不管如何，最基本的社交礼仪还是该尊重的。
就在他们皱眉的时候，李东微微愣了一下，却是没有吭声，脸上依旧带着笑容。
马昀其实也不是找茬，等他说完了，才意识到有些不妥，不过他也不是那种在意别人目光的人。
见大家都看着自己，马昀笑道：“我不太喜欢别人叫我马总，叫我名字就行，李东，我也叫你名字。”
“这……”
李东有些无语，咱俩刚认识，直呼其名合适吗？
不过老马自己都这么说了，李东也不是矫情的人，笑着道：“马大哥，那咱们重新认识一下。”
老马扭了扭脖子，显然对大哥这个称呼还是有些别扭。
不过李东毕竟比他小一轮，要是真喊他名字，反而显得李东不知分寸。
没再在意这些，马昀伸手和他握了握，语速飞快道：“比起老郭，李东，咱俩应该才是渊源已久。
你还欠我一套房子，这事你没忘吧？”
李东忍不住笑道：“我还以为你忘了，正想着能不能省一笔呢，没想到你还真要。”
“是我的为什么不要？另外毛坯房我不要，得装修好了才行，这事李东你得上心。”
“哈哈哈……”
此刻的李东实在有些忍不住了，他以为今天遇到了马昀，对方或是对他怒目而视，或是不屑一顾。
没想到马昀根本不谈生意上的纠葛，而是说起了房子的事。
这事其实真是小事，可从老马口中说出来，却是觉得格外有趣。
旁边的郭广菖倒是有些疑惑，一脸笑容道：“怎么着，二位还有债务关系？”
马昀笑呵呵道：“当然有，当初我手气好，在远方商城秒杀了一套房子，原以为他会主动给我送过来来着。
结果我不提，人家直接就给省了，这生意做的。
也就我脾气好，要不然早就投诉他们欺诈消费者了。”
“马大哥，你这话说的我可不敢认。当初你一个电话过来说留着，我就给你留了一套最好的房子。
结果你几年都不来一趟，我没来个过期不付就算不错了。”
“这么说是我错了？”
“应该是。”
“哈哈哈……”
这下子轮到马昀大笑了，旁边的郭广菖和吴亚君两人也听出了个大致出来。
郭广菖好笑道：“老马，你还在李东这买过东西？”
马昀有些讪讪道：“被这家伙阴了，我秒杀完就后悔了。当时我就猜到，他肯定不会放过这个噱头。
不出所料，第二天大家都在传，淘宝不如远方，连我都去远方抢购了。”
“马大哥，这事……”
李东刚想解释，马昀就笑道：“这也正常，要是你现在来淘宝买东西，我也准备拿出来炒一炒。
有噱头才能吸引新用户嘛，盘子做大了大家都有好处。
不是说淘宝的用户就不能去远方买东西，也不是说远方的用户就不能来淘宝。
电子商务市场刚起来不久，这时候大家齐心协力，把市场做大了，都能分杯羹。”
马昀语速很快，这话听起来也是大气磅礴。
没有看不起远方的意思，也没有竞争对手之间那种你死我活的表态。
可李东听完却是啧嘴，都说老马能忽悠，这时候他算是见识了。
什么市场做大了大家都有好处，要是如此，当初他就不会对eBay穷追猛打了。
李东要真信了他的话，放松了对淘宝的警惕，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不过这时候李东也不反驳，笑着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
旁边的吴亚君此刻开口道：“大家都别在这站着了，人来的差不多了，宴会也快开始了，进去吧。”
“郭总，马大哥，请。”
李东伸手虚引了一下，让两人先入。
至于接客，他又不是服务员，干嘛要继续等下去。
今晚他就是想见见马昀这几人，其他人这时候还没到，架子这么大，他李东又不是别人的小弟，才懒得继续等下去。
一行四人边走边聊，主要聊天的还是李东三人，老马在旁边打酱油。
马昀说话的时候，一口气能说到别人无话可说。
他要是不说话，半天都不吭声。
郭广菖早就习惯了他，李东虽然不太习惯，不过都说强人各有怪癖，他也懒得在意。
吴亚君心里其实有些不满，不过她主要看的是郭广菖，马昀不说话她也不是太在乎。
几人一入宴会厅，其他人目光都投了过来。
后来的这四位都不简单，十大富豪占了两个，另外一个互联网企业刚上市就成了香江主板第一，再加一个龙湖老总……
四个人，单独拉出去一个参加宴会都是宴会中心，更别说一起了。
见他们一到，不少人都上前寒暄起来。
因为大家圈子不同，各有各的朋友，趁着宴会还没开始，郭广菖和李东告辞了一句便去见别的朋友了。
而马昀则是没走，这家伙一直跟在李东身边。
直到吴亚君被项兵喊走，李东见他还在，忍不住自嘲一句，我有这么帅吗？
老马老是跟着自己，这让李东都不好意思去见秦雨涵了。
好在很快老马就不跟着他了，其实马昀留下来就是有句话想对李东说。
见旁边没人了，马昀忽然道：“李东，元旦那天，我们的淘宝商城就要上线了！”
李东眉头一挑，这时候的淘宝商城，实际上就是后世的天猫。
老马这句话选择在这时候说出来，挑战的意味太浓烈了。
当前电商这一块，淘宝第一，远方商城第二。
而淘宝和远方商城彼此之间其实还是有些差别的，大家业务虽然差不多，可淘宝那边的东西很杂很乱，远方这边则是大多是品牌企业入驻。
之前因为假货的问题，淘宝吃了个暗亏。
现在马昀忽然说这么一句，明显是告诉李东，他的淘宝商城目标就是远方商城。
老马很自信，这种自信不是一天两天了，也不是刚建立起来的。
实际上他还没发达的时候就很自信，直到现在依旧如此。
要是换成别人，说不定一笑了之。
可李东不是别人，他年轻，年轻就是底气。
虽然前世很佩服这位大忽悠，可人家都发出挑战书了，难道自己还憋着？
马昀一说完，李东就眯眼道：“那提前恭喜马大哥，希望淘宝商城能有个好结局。”
“必然的。”
“不好说。”
“拭目以待。”
李东笑道：“那就拭目以待，希望马大哥能给我一些惊喜。”
马昀也笑道：“会的，淘宝商城就是我准备的惊喜，很希望你能撑下去。
当年eBay垮塌之后，我觉得国内再无敌手。
这时候其实很寂寞，这两年我也自大了许多。
等远方商城忽然出头，我才提起了兴趣。
有对手是好事，我从来不怕竞争，我就怕竞争对手太弱，跟不上我的脚步。”
李东淡笑道：“那我比你幸运，我前面还有个超越对象，所以我现在激情很足。
超越腾讯暂时没办法，干掉淘宝我觉得还是有希望的。”
老马脸色顿时垮了下来，这是今晚第一次。
你大爷的！
这是他脑海中升起的第一想法，啥意思吗？
干不过腾讯，能干掉淘宝，你是说我比另外一匹马怂？
马昀的心理李东不知道，不过看他脸色就能猜到了个大概了。
李东心里哼哼，让你挑衅我。
别看今晚马昀风淡云轻的，前面还笑的开怀，实际上从头到尾都在打压李东的士气。
什么一起把盘子做大了，渴望竞争对手，希望竞争对手能让他提起兴趣……
反正就是在装逼，装的还很自然。
远方商城是比淘宝弱，李东说狠话也没用。
他干脆不说狠话了，借腾讯那边压一压老马的威风再说。
而且李东也没说假话，这时候的腾讯本就比阿里根基扎实。
大家心里都有数，李东一说这话，老马气势总算跌落了下去。
言语交锋，讲的就是一个气势。
马昀气势一落，顿时就处在了下风。
李东正想再说几句打击一下这位，旁边忽然有人笑道：“老马，李总，聊什么聊的这么开心呢？”
第三者插足，两人之间的剑拔弩张顷刻间便消散一空。
李东扭头看了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脸大胡子。
吴英！
李东眼皮微动，难怪这时候他会过来。
感情这位大胡子一直在关注这边，眼看着自己好基友脸色不好看，过来解围来了。
要说马昀这位草根一族，能崛起，自然少不了贵人相助。
这其中，吴英就是一个超级大贵人。
无论是当初软银投资阿里，还是后来雅虎投资阿里，包括马昀创建江南会，以及种种圈子渠道的建设，都离不开吴英的帮忙。
可以说，要不是吴英这个贵人，马昀现在恐怕还在电商底层挣扎。
当初国内互联网企业那么多，凭什么别人就看上了马昀？
难道马昀就真的是主角，一身的王霸之气？
都不是！
在马昀还扛着麻袋去义务淘货的时候，吴英就已经是互联网圈子中的大佬级人物。
也正是他，看到了马昀的潜力。
之后，吴英这位大佬帮着牵线拉纤，甚至他本人也投资了阿里。
也正是如此，马昀才有机会翻身。
尤其是05年那次，淘宝和eBay大战期间，这时候软银不愿意再出钱。
马昀快败阵的时候，吴英再次出手。
当时吴英在美国召开了一次“华美IT领袖峰会”，邀请了很多IT界大佬参加。
包括雅虎的杨致远、思科的老大……
也正是这一次聚会，马昀和雅虎达成了协议，雅虎向阿里融资10亿美金。
这10亿美金进入阿里，立刻让阿里壮大起来，很快便击败了eBay，确立了电商一哥的地位。
要不是这10亿美金，现在国内谁才是电商巨头都不好说。
而这其中，吴英出力甚多，前前后后帮着周旋。
甚至聚会之后，还有小道传闻传出来，说当时吴英和马昀在聚会的时候打了一次高尔夫。
赌金就是这10亿美金的投资。
当然，后来吴英出面否认了这种说法，说双方只是赌了100美金，小玩一把而已。
然而不管怎么否认，吴英对马昀的帮助是毋庸置疑的。
现在眼看着好基友好像被李东几句话压下了威风，吴英自然坐不住了，上前过来给好基友递了个台阶。
对方是商界前辈，李东和马昀也没撕破脸，见吴英上前说和，李东笑了笑道：“和马大哥随便聊几句，吴总，你们聊，我先过去了。”
说着李东指了指不远处朝自己招手的项兵。
吴英笑呵呵道：“去吧，你可是院长的得意门生，刚刚聊天的时候，院长就没断过你的名字。”
“吴总过奖了。”
李东笑了一声，微微歉身，迈步向项兵走去。
直到他走了，吴英才微微挑眉道：“刚刚怎么回事？”
马昀这个人很能侃的，而且打嘴仗的工夫也不弱，怼人几乎没输过。
可刚才，马昀和李东交谈的时候，气氛明显有些不对。
吴英问话，马昀没急着吭声，喝了一口红酒才笑道：“拳怕少壮，年轻人天老大地老二，咱们这些人老了，斗嘴不是对手。”
他也没说细节，这没什么好说的。
李东拿腾讯压他其实不算什么，关键是李东一句干翻淘宝不难，这才是马昀不再接话的原因。
这时候再说下去，那真就撕破脸了。
到了他们这个地步，讽刺几句，挖苦几句，那都不算什么。
可正面撕破脸，这种事一般很少发生。
再说嘴上说的再狠，到最后还得手底下见真招，马昀不介意让这小子吃点大亏。
吴英闻言微微沉吟，过了片刻才道：“要不我帮你敲打敲打他？”
马昀摇头道：“算了，这小子也不是善茬，脾气比我年轻的时候还暴。
逼急了他，来个玉石俱焚，得不偿失。”
马昀没怀疑吴英能不能敲打李东，他有这个能力。
吴英这位互联网界的大佬，看似日暮西山，尤其是年中的时候从UT离职，不少人都说他该退休了。
可实际上，就算从UT离职，吴英也不是好惹的。
连马昀现在也不敢说自己比吴英更厉害，在国内，有时候从商业上击败不了对手，从别的渠道也可以。
而吴英，具备这种渠道。
哪怕杜安民是京城市长，哪怕他知道李东这家伙很可能就是杜安民的女婿，那又如何？
……
这边李东刚陪项兵说完话，就被任洪兵拉到了一边。
找了个人少的地方，任洪兵低声道：“刚刚看你们好像聊的不是很愉快？”
“你是说马昀？”
“我是说吴英。”
李东笑道：“那倒没有，就是说了几句话。”
“那还好，吴英这个人你最好不要去招惹。”任洪兵提醒了一句。
李东眉头微竖，轻声道：“任大哥有什么话尽管直言。”
任洪兵轻笑道：“我知道你现在处于事业巅峰期，有些事觉得无所谓。不过在国内，做生意也不单单是有钱就行。
吴英当年搞小灵通的时候，啧啧，那可是连移动和联通都退避三舍。
在国内搞电信哪有那么简单，甚至比搞能源都难。
几大电信巨头，谁不是背景深厚，凭什么就让他捡了便宜？
一般人就算搞了出来，最后的下场也是被收编，可你再看看，他被收编了吗？”
李东微微点头，低声道：“这么说……他……有人？”
说话的时候，李东手指朝上指了指。
其实混商场的，尤其是把生意做大，谁上面都有人。
不过任洪兵好歹也是国企董事长，连他都这么忌惮，说明吴英背后不是一般人站台。
任洪兵可是知道杜安民的，这时候他还特意提醒李东一句。
显然在任洪兵看来，真要惹出了麻烦，杜安民也不一定能抗住，又或者一个李东不值得杜安民使那么大力。
任洪兵笑了笑没说话，不过很明显是默认了。
李东见状不再问，和任洪兵碰了碰杯，朝不远处的秦雨涵走去。
……
此刻的秦雨涵脸色微微涨红，显得有些局促和茫然。
这是她第一次参加这种社交聚会，她几乎什么都不懂。
加上李东在陪别人说话，秦雨涵只好跟着鲁玉一起四处游荡。
场上的人，她唯一熟悉的就是鲁玉，哪怕两人也刚认识。
还好，鲁玉因为她是李东的女朋友身份，对她也颇为照顾。
时不时指点一下秦雨涵该注意的社交礼仪，以及介绍几位朋友给她认识。
鲁玉的朋友不少，大多都是演艺圈的。
今天演艺圈的明星也来了一些，加上鲁玉在圈子中人缘不错，不少人便聚在了一起闲聊。
鲁玉没着重介绍秦雨涵，有时候人脉只能单享。
她和秦雨涵也只是刚认识，还准备借助秦雨涵和李东拉拉关系，当然不会让别人把秦雨涵拉走。
秦雨涵不太懂这些，也不是太在意。
而其他人还以为她是鲁玉的晚辈亲戚之类的，毕竟刚刚两人一起进来的，秦雨涵年纪不大，一眼就能看出来。
这种场合，带晚辈出来见见世面也正常，大家也没太放在心上。
秦雨涵还是第一次在现实当中见到这么多大牌明星，心情有些激动和紧张，也没敢插足她们的谈话，就站在鲁玉身边默默听着。
听着这些艺人说圈子中的趣事，听着她们讨论某某最近又出了风头，还听着她们不吝恶意地传播一些对手的八卦绯闻……
秦雨涵感觉挺有意思的，也第一次觉得明星和普通人好像没什么差别。
传播八卦这种事，在她看来，一般都是普通人干的事，可这些女明星，说起当红的那几位，醋味都快溢出来了。
秦雨涵很怀疑，要不是今天是在公众场合，这些人是不是私底下用最恶毒的语言咒骂那些抢了她们风头的当红艺人。
原本要只是如此，秦雨涵自然不会这么局促，也不会满脸茫然。
可当她们正聊天的时候，旁边忽然来了一群人，一群年轻人。
大多都是年轻男子，当然，其中也夹杂着几个年轻女人。
宴会上出现年轻男女不奇怪，很多人都带着自己子女或者晚辈后代来参加宴会，让他们见见世面。
可这帮人却是很奇怪，来的时候，也没怎么和她们交流。
几个年轻男子仿佛看货物似的将各位明星艺人扫了一圈，接着就有人笑眯眯地上前递出了一张卡片。
和秦雨涵聊天的这些女艺人，有人接了卡片，有人没接。
没接的人也没事，那些年轻男子有些遗憾地耸耸肩，接着就转移了目标。
到最后，有四五个艺人接下了卡片。
一开始秦雨涵是完全不明白他们在做什么，可很快，有个男人朝她走了过来，也给她递了一张卡片。
秦雨涵初来乍到，怕自己给李东惹麻烦，还以为是类似于名片之类的东西。
下意识地接了过来，然而等接到手中，她发现错了，不是名片。
定睛一看，手中拿的明明是酒店的房卡。
这时候她好像有些懂了，又好像有些不懂。
旁边的鲁玉刚开始还没看到，等看到秦雨涵接过卡片的时候，顿时脸色变了。
来不及解释，鲁玉急忙从秦雨涵手中抢过房卡，一脸笑容地将房卡递还给刚刚那位年轻人，满脸歉意道：“胡总，实在抱歉，这是我一个朋友，她不懂这些……”
被称为胡总的年轻男子微微皱了皱眉道：“陈小姐，这位女士都没开口，你越俎代庖是不是越界了？
更何况，我胡国华送出去的东西，没接也就算了，既然接了，就没有收回来的道理。
都是在圈子里混的，我没强迫谁做什么。
可既然接了，再还回来，那就是打我脸，陈小姐是不是觉得我太好说话了？”
鲁玉连忙道：“抱歉，实在是抱歉。胡总，我这朋友真的不懂这些，而且她也不是圈子里的，她是李总的女朋友。”
“我不管是谁的女朋友，这些跟我无关！”
胡国华这时候脸色彻底阴沉了下来，不单单是鲁玉的拒绝，更因为旁边多了不少看戏的朋友。
之前的那些年轻男女，这时候都围了过来。
没人出声，不过一个个面带戏谑，显然是准备看戏来了。
之前不是没人被拒绝过，不过拒绝的人都没接房卡，那时候拒绝了也不算丢面子。
毕竟你情我愿的才有意思，他们虽然喜欢玩，可一般不喜欢玩强迫的，那样出了事也麻烦。
可对面的小丫头既然收了他的房卡，那说明已经同意了。
同意之后再拒绝，这就是她们不守规矩。
大家出来玩就是图了乐呵，要不你不接，接了之后反悔，这算什么？
没人的时候也就算了，胡国华也不想把事闹大。
可现在，朋友在看着，那些明星也在看着。
这时候他要是没个反应，以后还有谁在乎他？
强压着火气，胡国华闷声道：“陈小姐，我给你面子，但是有时候面子是相互的。这样吧，今晚这位女士来一趟，这事就算了。”
“真不行……”
“你再说一次！”
胡国华打断了她后面的话语，脸色阴沉如水道：“姓陈的，别太把自己当回事！我再说一次，面子是相互给的！
不久后我会投资一部电影，超过5000万投资。
女二现在还没定下来，你懂我的意思。”
鲁玉这时候都快哭了，我当然懂你的意思，要是换成别人，鲁玉才懒得管。
大家你情我愿的，有些人甚至还巴不得得到这种机会。
她在演艺圈混了这么多年，什么阴暗面没见识过。
可秦雨涵不一样，她是李东的女朋友。
这还是第一点，关键是李东可是将秦雨涵交给了她。
秦雨涵什么都不懂，她也不是那种想跳入演艺圈的新人，别说李东就在这，就是不在，鲁玉也不敢让秦雨涵接下这张卡。
只要接下了，后面的事就说不清楚。
你说秦雨涵没去，谁信啊！
这么多人都看见了，日后要是被李东知道了，恐怕会杀了她，这可不是虚话。
对李东这种人而言，能接受自己女朋友出现各种乱七八糟的绯言绯语吗？
一时间，鲁玉冷汗直冒，急忙要报出李东的身份。
没等鲁玉报出李东的名号，这时候秦雨涵也反应过来了。
她是没见识过这种场面，也没参加过这种圈子。
可不代表她是傻子。
之前她有些懵懂，不过当看到房卡的时候，她便稍微有些懂了。
直到胡国华一句“晚上来一趟”，这时候再不明白，她干脆蠢死算了。
鲁玉正和胡国华交流的时候，秦雨涵急忙出声道：“我不知道这是房卡，我以为是名片，不好意思，鲁玉姐，我先走了……”
这时候她只想找个安全的港湾，找个避难所，逃过这一次因为无知带来的麻烦。
她知道，只要找到李东，这些麻烦都会消散一空。
然而不等她逃离，四周众人忽然脸色都变了。
不单单是这些年轻男女，包括之前的一些艺人明星。
有时候，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就好。
就像这次聚会，来之前，大家都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应该做什么。
所以有人接下了房卡，因为她们需要这次机会。
可这种事心里清楚归清楚，却是不能说出来，尤其是旁边还有不少人。
然而秦雨涵刚刚太紧张了，一句“房卡”说出口，傻子也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虽然大家都在宴会厅角落，可不代表没人听见。
眼看着周边有些老总皱眉，这些人便知道他们是听见了。
可做不可说，这就是潜规则。
而现在，秦雨涵这个新人打破了这个规则，顷刻间变成了公敌。
秦雨涵还没走，刚刚一个有说有笑女艺人忽然拉住她淡笑道：“这位小妹妹，念在你是新人，又是陈姐的朋友，姐姐给你提个醒，
胡少是华安影视的总经理。
有时候装清高也要有个度，既然接了胡少的东西，那可不能一走了之。
你要是走了，有些事可是说不清。
陈姐，我们可不是不给你面子，可既然没这个心思，之前你就该打个招呼才对。
现在这么做，岂不是让我们和胡少他们难堪？
都是女人，吃这行饭难不难，咱们都清楚。
陈姐，我想你能理解的对吧？”
鲁玉知道今天是把这些人得罪狠了，这时候她也憋屈，也郁闷，甚至都想装着不知道这事算了。
可关键是不行！
深吸一口气，鲁玉终于找到了说话的机会，连忙道：“诸位，这事是我的错。是我忘了提醒雨涵，不过大家听我说一句。
雨涵不是圈子里的人，她是李总的女朋友，李总就是远方集团的董事长。”
说完这句话，鲁玉长舒一口气，暗道总算说出口了。
李东的女人，你们不敢动了吧。
谁知道她刚说完，对面的胡国华忽然笑了，笑的前俯后仰，甚至连其他男男女女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就在鲁玉莫名其妙的时候，胡国华摇头道：“你要是拿别人压我也就算了，你拿李东压我？
陈小姐，有些事我们比你清楚，下次借虎皮之前先打听清楚再说。
京城圈子里谁不知道，李东的女朋友是沈茜？
这时候你居然拿李东压我？
哈哈哈……”
其他人也纷纷笑了起来，显然没把鲁玉的话当真。
李东大家都知道，是个狠人。
当初李东来京城的时候，打断了余乐的腿，打了孙曼曼耳光，之后又在帝王宫那边让不少圈子中的顶级人物吃了暗亏。
虽然具体细节他们不知道，可关于那次赌局，在圈子里还是流传甚广。
也正因为如此，大家对李东多做了一些了解。
当时沈茜也来了京城，很多人都知道李东和她关系不一般。
要是搁在别的地方，说秦雨涵是李东的女朋友，还有人忌惮。
可这是在哪？
在京城！
在杜安民眼皮子底下，这么多大佬来参加毕业典礼，难道李东不想混了？
在这时候带了个女朋友过来，难道还想瞒过杜安民。
很多人都觉得，李东能起来，靠的就是杜安民。
一旦惹的杜安民不满，李东肯定要倒霉，所以大家都不觉得李东敢在京城这边乱来。
在其他地方大家不敢保证，在这种正式宴会上，大家相信李东不至于这么愚蠢才对。
其他人大笑，秦雨涵却是笑不出来。
这时候她甚至都忘了逃离，“李东的女朋友是沈茜”。
这句话仿佛针尖似的，戳的她五脏六腑都刺痛。
之前她一直掩耳盗铃，一直装着不知道这些，就是觉得自己才是李东的正牌女朋友。
在沈茜面前，她有天然的优势，可以俯视对方。
然而，直到现在她才明白，自己错了。
错的厉害！
在别人眼中，在上层人士眼中，原来自己毫无存在感。
他们只知道沈茜，他们都觉得沈茜才是李东的女朋友。
而自己，在他们眼中是如此卑微。
这一刻，秦雨涵失魂落魄，只觉得浑身都在发冷。
原来一直是我自己在自作多情，原来我才是别人眼中的小三？
为什么会这样？
是我不够优秀？
还是我不够努力？
都不是！
是因为我没有沈茜的背景，不能像沈茜一样给李东带来帮助，也无法介入他们所在的所谓上层人士的圈子。
这才是原因！
就在众人发笑的时候，就在秦雨涵失魂落魄的时候，李东到了。
李东一到这，就感觉氛围有些不对。
其他人都在笑，鲁玉满脸的惊讶，不时打量一眼秦雨涵，仿佛是感觉有些奇怪。
而秦雨涵，则是愣愣地站在原地，双眼显得有些无神。
李东脸色微变，推开挡在面前的两人，急忙朝秦雨涵走了过去。
被推开的两人都是胡国华这个圈子里的，刚开始两人还准备发火，可等看到李东的侧脸，两人脸色顿时大变。
趁着李东没注意到他们，两人对视一眼，急忙猫着身子窜进了人群。
大爷的！
真是这家伙！
他们没想到不过是一次玩乐罢了，真把这家伙惹出来了。
李东可不是好惹的，这事虽然和他们没关系，那个女人也没吃亏，可谁不知道李东睚眦必报。
惹得起李东也就算了，
关键是他们惹不起。
……
“雨涵，没事吧？”
李东没看其他人，急忙上前拉住秦雨涵问了一句。
秦雨涵有些恍惚，看了他一眼，眼睛微微发红，勉强道：“我没事，就是有些不太舒服……”
“是不喜欢这里的氛围吗？那我陪你出去……”
“不是，不用担心我。”
“真没事？”
“嗯。”
两人谈话的工夫，其他人也笑不出声了。
不少人见状都蹑手蹑脚地后退了几步，接着就纷纷混入了人群。
唯独胡国华，这时候脸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真是他！
其他人能走，他这时候却是不好离开。
强压下心中的郁闷，胡国华又自我宽慰道：我又没占到便宜，不过是说了几句话而已，犯不着怕李东。
李东再狠，难道还敢对他怎么样？
这是京城又不是江北，何况李东也不敢闹大了，他就不怕杜安民知道了发怒。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李东脸色显得不太好看。
秦雨涵情绪有些不对劲，加上刚刚这里氛围也不对劲，他又不傻，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李东知道，刚刚这里肯定发生了什么。
等秦雨涵说自己要去趟洗手间，李东没有阻拦。
直到她走了，李东才略显冷漠地看了鲁玉一眼，又扫了扫其他寒蝉若惊的明星，强忍着怒火道：“陈小姐，能和我说说吗？”
鲁玉这时候有些尴尬，这事怎么说？
胡国华和几位明星都在一旁，她要是说了，那就得罪死了这些人。
可要是不说，李东迁怒自己怎么办。
犹豫片刻，鲁玉见李东眼神冰冷，心中颤抖了一下，有些尴尬道：“李总，也没什么。刚刚大家开了几个玩笑……”
“什么玩笑？”
“这……”鲁玉有些无奈，不过刚刚秦雨涵没开口，她也不提房卡的事，而是转移侧重点道：“就是大家刚刚说到了沈茜女士，所以……”
李东瞬间就明白了！
房卡的事他不知道没关系，关键一个沈茜，足以说明很多东西。
他甚至能猜到这些人说了什么，才让秦雨涵失魂落魄。
强压着火气，李东知道这事怪不了别人，点头道：“我知道了，另外谢谢陈小姐的照顾，我去洗手间看看雨涵……”
说完李东又有些狐疑，这些人好好的提起沈茜做什么？
另外这个男的又是谁？
心中有些疑惑，再加上刚刚李东也看到了其他人做鸟兽散状，之前他没管这事，现在显然是有些不对劲。
没做亏心事，这些家伙干嘛怕自己？
李东又不是吃人的猛兽，只要不得罪自己，他一般不会主动找别人麻烦。
心里想着这些事，李东却是没再问，而是对鲁玉道：“陈小姐，能麻烦你陪我一起去洗手间看看吗？雨涵身体有些不舒服，女士那边我不方便进去。”
鲁玉愣了一下，接着便急忙点头道：“好的，没问题。”
见鲁玉一起来了，李东没再管别人，却是把这些人样貌都记了下来。
直到两人离去，其他人才长长舒了口气。
不少人低声议论道：“刚刚那就是李东？气势还真强，他一来，我吓得都没敢说话。”
“我也是，当时我都快吓傻了。”
“都别聊了，散了散了，这事闹的，哎……”
几个明星纷纷散开，今天还真是一波三折。
明明是一件小事，没想到最后连李东都惹出来了。
好在事情还没发生，加上李东那个小女朋友也没说出事情真相，要不然她们还真担心李东当场发飙。
现在看来，这事算是过去了。
一旁的胡国华也微微松了口气，他心里说不怕李东，实际上还是有些发憷的。
好在李东及时出现，要不然今天说不定自己还真霸王硬上弓了。
现在看来还好，不过下次自己得注意了，出来寻个乐子而已，鬼知道怎么忽然冒出一个李东女朋友。
胡国华撇撇嘴，心里阴暗地想着，回头自己要不要和孙航那家伙提一句？
富豪找小三不稀奇，关键你姐夫可是把人带到了宴会上，正儿八经的毕业宴会。
今天来的人都是商界巨头，郭广菖、杨绍鹏、潘石亿、冯轮、吴英、马昀、李冬升、吴亚君……
现在李东在这些人面前带着女人出席，岂不是打孙家的脸？
……
胡国华等人觉得没事了，甚至觉得说不定可以让李东吃一个暗亏。
可此刻的李东却是想要杀人！
之前在众人面前，鲁玉不敢全部说出来，怕得罪人。
可这时候没人了，就他们俩在，李东又盯着她问话，鲁玉也不敢隐瞒，将刚刚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娱乐圈的糟心事，李东懒得去管。
可这些家伙居然将主意打到了秦雨涵头上。
要不是自己来了，说不定今天就要出什么祸事。
这还不算，要不是这些家伙，沈茜的事也不会被提出来，最后让事情变成这幅模样。
李东原本准备温水煮青蛙，再拖个半年，再慢慢把这事解决好。
可现在好了，看秦雨涵的样子，明显是受到了不小的刺激。
一想到这些，李东连看鲁玉都不太顺眼。
不过他也知道，这事和鲁玉无关，毕竟她之前大概也没料到会出现这种事。
强压着火气，李东脸色阴沉道：“那个胡国华是做什么的？”
“他是华安影视的总经理。”
“华安？”
李东呢喃一句，这个公司他没听说过，不过没关系，自己回去查一下就行了。
问完了胡国华，李东又道：“那拦着雨涵不给走的是谁？”
“是……”
鲁玉有些为难，毕竟今天和她说话的这些艺人，也算是她朋友，哪怕这种朋友情分很低微。
不过犹豫了一会，鲁玉还是开口道：“是许莹，李总，其实许莹……”
“不用解释，许莹是吧，我知道了。”李东微微点头道：“行了，给陈小姐添麻烦了。你忙你的去吧，雨涵这边我处理就好。”
“那……”
“陈小姐去忙吧！”
李东这话说的不容置疑，鲁玉不知道他到底什么心思，也不好继续多说什么，匆匆离去。
等她走远，李东才一拳砸在墙壁上，咬牙道：“玛德，回头老子整死你们！”
这次他是真的火大，当然，也不乏迁怒在里面，要不是他们胡咧咧，自己有把握能搞定两个女人的事。
可现在，看秦雨涵的表现，李东就觉得不太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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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雨涵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已经恢复了平静。
然而也正是这种平静，让李东有些磨牙。
这时候女人不是越平静越好。
秦雨涵要是发火，要是破口大骂，李东都不奇怪，甚至还会松口气。
关键有反应就好，反应越激烈，其实越容易解决这事。
可平静，这就不是好兆头了。
心里有些无奈，李东装着不知道刚刚的事，堆着笑脸上前道：“要不去医院看看吧？或者咱们现在就回家，人太多了空气不好。”
“别，我没事了。”
秦雨涵轻笑道：“你是今晚的主人，你要是走了，客人们会有意见的。”
“我算什么主人，班上人多着，再说想见的人也见到了，我陪你回家吧。”
“真不用，咱们去宴会厅吧。”
“那……”
秦雨涵笑道：“别这那的了，走吧，好不容易参加一次宴会，总要有头有尾才对。”
“你真没事？”李东不放心地又问了一句。
这反应不对啊，这丫头到底怎么想的？
秦雨涵笑道：“我都说没事了，刚刚就是有些闷罢了，现在好了，走吧，别啰嗦了。”
李东挠头，心里愈加郁闷起来。
不过秦雨涵坚持，李东也不好阻拦，两人一起回了宴会厅。
再回到宴会厅的时候，秦雨涵一直跟着李东。
遇到熟人，李东也介绍一句，这是自己女朋友。
有些人知道沈茜的事，见状不由多看了秦雨涵几眼。
要是之前，秦雨涵还不一定能体会到这种异样的眼神，可这时候她清醒了，她知道别人看她的意思。
这些人仿佛在说，李东你胆子够大的，连小三都敢正大光明地带出来了？
这是秦雨涵的猜测，可她觉得自己应该没猜错。
没了之前的紧张，没了之前的忐忑，也没了愤恨。
这时候秦雨涵只会报以微笑，笑的对方不好意思，笑的对方一脸讪讪，笑的对方不敢笑秦雨涵才放过他们。
刚刚去洗手间的时候，她忽然想通了很多东西。
自己凭什么要失落？
凭什么要被人嘲笑！
她才是李东的女朋友，正大光明的女朋友，见不得人的是沈茜。
大家之所以笑她，只是觉得她不如沈茜罢了。
然而沈茜除了背景强一点，还有什么比她更强的吗？
她比沈茜年轻，比沈茜更正大光明，认识李东更早，这时候难道自卑的不应该是沈茜？
所以她出来了，正大光明的走出来了。
刚刚她要是走了，那说明她放弃了，认输了，主动将位置让给了沈茜。
可是凭什么！
凭什么她要放弃！
她和李东相识于微末，沈茜才是第三者，秦雨涵不愿意认输。
李东虽然不知道秦雨涵一瞬间想了这么多，可从洗手间出来，到秦雨涵出现变化，李东还是察觉到了。
察觉到这些变化，李东也不知道是好是坏，只好给认识的人介绍秦雨涵。
“这是我女朋友……”
这句话李东一晚上说了十几遍，很多人都显得有些惊讶，却是没人多问一句。
李东也没多说，他知道这时候说什么都没意义。
……
直到宴会临近结束，吴亚君趁着秦雨涵去旁边整理衣服的空隙，低声问道：“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吴亚君轻笑道：“跟你姐我还隐瞒？你这小女朋友情绪可不太对，刚刚的事情我也听到了一些。
另外不是我说你，玩玩就算了，你这么带着她来参加宴会，本来就不是……”
李东皱眉道：“不是玩玩，她是我女朋友！吴姐，这话下次别说了。”
吴亚君一愣，显然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她还以为李东只是玩玩，现在看来再说这个李东要翻脸了。
没继续说这个，不过吴亚君还是提醒道：“她是你女朋友，那沈丫头那边你怎么办？”
“也是我女朋友！”
“咳咳咳……”
吴亚君忍不住咳嗽了一声，这家伙还真够直接的！
倒不是李东有两个女朋友，其实在圈子里这种事也常见。
不过一般情况下，大家能带出去的只会有一个。
介绍的时候，也只有正牌，其他的都是秘书啊，助理啊之类的。
李东倒是直接，都是女朋友，那接下来恐怕就有好戏看了。
吴亚君没幸灾乐祸，只是劝诫道：“东子，京城毕竟是杜市长和沈家所在，姐知道你的心思，可你今天这么一出，对秦家这丫头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是，圈子里都知道了，你有个女朋友。
秦家这丫头名分倒是有了，那沈茜那边呢？
你要是和沈茜断了，那还好说，杜市长和沈家就算不满，也不会说什么。
可你这意思分明是不想断了，偏偏这时候还闹了这么一出，接下来你怎么办？
不说你这边，就是秦家这丫头也麻烦。
这事肯定瞒不了别人，杜市长和沈家那边要是心里不舒坦，杜市长倒是不会做什么，可沈家呢？
你啊，还是太冲动了。”
李东微微点头道：“我知道，不过还是多谢吴姐提醒。”
“行，那我就说这么多了。”
吴亚君也没再说，提点一句就够了，再说下去惹人厌烦。
她刚走，秦雨涵就走了回来。
李东见状笑道：“走吧，咱们可以回去了。”
“不打个招呼吗？”
“不用了，之前都招呼了，走吧。”
李东牵着她的手朝门外走去，临出门的时候，刚好又碰到了胡国华。
胡国华也看到了他，有些不自在地往旁边挪了挪。
李东瞥了他一眼没说话，拉着秦雨涵便出了门。
直到李东走了，胡国华才骂骂咧咧道：“艹，看毛啊看，真以为老子怕了你不成！”
站在他旁边的一个男子略带鄙夷道：“有种你当着他的面说，不过话说回来，今天算你运气好，嘿嘿，之前他要是在场，就凭你这事，他当场给你几耳光你信不信？”
“扯淡，这么多人，他敢动手打我？”
“人多怎么了，这家伙荤素不忌，反正少去招惹他。”
胡国华皱着眉头不吭声，显然有些不服气。
旁边的男子没再说，显然他也觉得这事结束了。
……
车上。
秦雨涵一直不说话。
李东小心翼翼地瞄了她几眼，直到快到家的时候，李东才干巴巴道：“雨涵，是不是累了？”
“有一点。”
“那放首歌听听？”
“不用了。”
“要不我给你按按，待会就到家了。”
“不用。”
“……”
李东说一句，秦雨涵回一句，几乎没多余的话。
这时候李东是真郁闷了，看来这事不好办啊。
这时候，李东手机响了。
看了一眼号码，李东皱着眉头挂断了电话。
结果刚挂断，手机再次响了起来。
一连几次，李东都直接挂断了，之后电话便不再响起。
中间秦雨涵一直看着没吭声，直到手机铃声不再响起，秦雨涵才轻声道：“沈茜？”
“不是不是。”李东急忙解释道：“就是一个普通朋友，特别烦，没事就喜欢打电话。”
“哦。”
说完这句，秦雨涵又没了下文。
李东有些无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直到车在华清嘉园停下，李东才轻声道：“对不起。”
秦雨涵开门的动作停滞了片刻，抽了抽鼻子道：“说对不起干嘛。”
“我……反正这事都是我的错。雨涵，是我对不起你……”
秦雨涵沉默了一阵，许久才道：“不用跟我说对不起，这事不是你的错，我了解你，是有些人自己不要脸！”
后面半截话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说完秦雨涵就下了车。
李东大脑当机了片刻，就这么结束了？
他不了解女人，女人遇到这种事的时候，一般都会下意识地偏袒男人，选择敌视另外一个女人。
如果以前秦雨涵只是觉得沈茜讨厌，那现在就是可恨，可恶！
所有的愤怒没有发泄在李东身上，而是全部迁移到了沈茜头上。
搁在以前，见了沈茜，秦雨涵还能勉强笑出来。
这时候再见到沈茜，秦雨涵恐怕会忍不住上去给她几巴掌才好。
见秦雨涵走的飞快，李东有些茫然道：“老谭，你说这事怎么办？”
谭勇干涩道：“不知道。”
“不知道？”
“那个，李总，我看下次千万别让沈总和秦小姐见面才好，刚刚我身上好像起了鸡皮疙瘩。”
“我也是。”
李东似哭似笑，他不知道这个结局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秦雨涵好像没有太过责怪他，只是觉得沈茜可恨，可这事要怪也该怪自己才对。
结果这下一来，两个女人算是彻底结下仇了。
“哎！”
李东头大，心里有些郁闷，两个女人就闹成这样，这要是再多几个，那还不得翻了天。
果然，童话都是骗人的。
不是说好了，可以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吗？
就在他没处发泄的时候，手机再次响了起来。
一看到号码，李东顿时皱眉，接通道：“打这么多电话催命啊，什么事？”
“你说什么事！李东，你可以啊！刚刚的事我都知道了，你什么意思？你把我姐当什么了，还敢挂我电话，心虚了是吧？”
“说完了吗？”
“没，我问你，你怎么跟我姐交代！怎么跟我们家人交代？我告诉你，趁早和那个女人断了，要不然……”
“要不然你想怎么样？”
“我……哼！我不想怎么样，可我也不能看着我姐受委屈！
你一个暴发户，我姐能看上你，是你前世修来的福气。
怎么着，现在有几个钱忘了自己姓什么了？
我警告你，李东，你别以为我不敢拿你怎么样，惹急了我……”
李东幽幽道：“惹急了你又怎么样？你杀了我？还是想干点别的？
沈航，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
下次跟我说话注意点，你姐和我的事用不着你们操心，我自然会解决。
另外我提醒你一句，别给我动什么歪心思，要是被我知道了，我弄死你，你信不信？”
“你！”
“好好当你的二世祖，不该管的不要管。
你把你自己管好了再说，另外，下次要不叫哥，要不叫姐夫，再喊名字，我抽你！”
“你！无耻！”
沈航气急，嘭地一声就挂断了电话。
李东咕哝了一句，过了一会才对谭勇道：“去查查那个胡国华，还有那个许莹，回头把资料给我。”
“知道了。”
“另外再安排两个人保护雨涵，让老郑过来这边。”
“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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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无眠。
独守空房了一夜，第二天，李东起床的时候浑身疲惫。
昨晚自从他回来，秦雨涵便去隔壁陪杨芸唠家常了。
母女俩朝夕相处，居然还要彻夜长谈，李东知道唠嗑是假的，闹别扭倒是真的。
不过闹闹别扭也好，要是秦雨涵真跟以前一样，什么反应都没，李东那才担心。
……
杨芸和秦雨涵比李东起的更早。
母女俩已经准备好了早餐，见李东出了房间，秦雨涵笑靥如花道：“起来了？洗漱了吗？洗了就来吃早餐。”
“呃……”
李东有些怔神，笑的这么甜，不会是自己出现幻觉了吧？
晃了晃脑袋，李东傻乎乎地站在原地没动弹。
秦雨涵见状又笑道：“怎么了，吃饭了，你昨天不是和别人约好了待会要出去吗？”
“是要出去，那个……那个……”
李东很想问一句，你昨晚是不是失忆了？
可这话怎么也没敢问出口，带着满心的疑惑，李东坐下开始吃饭。
一边吃着，李东一边偷看秦雨涵。
结果一偷看，秦雨涵就笑容满面地看着他道：“好吃吗？好吃就多吃点，早餐一定要吃好，千万不能饿了。”
几次一说，弄到后来李东都不好意思再看她了。
不过这时候，李东心里就跟长了草似的。
你要是骂我，和我冷战，又或者发发脾气，这我都能理解。
关键这丫头不但没生气，反而对他更好了，见鬼了这是。
带着浑身别扭劲，李东总算吃完了早餐。
饭刚吃完，秦雨涵就起身帮他拿过外套，在李东满脸茫然中帮他穿上外套。
穿上了还不算，秦雨涵仔细地帮他捋平了几处褶皱。
最后又一副贤妻良母的表情，一直送李东进了电梯。
直到进电梯，李东还处于迷糊状态。
等电梯门关上，李东忽然颤抖了一下，中邪了这是！
……
电梯口。
直到电梯往下运转，秦雨涵才回了屋。
屋中的杨芸正在收拾桌子，见她回来了，忍不住蹙眉道：“雨涵，你们怎么回事？”
“怎么了？”秦雨涵一脸茫然道。
杨芸没好气道：“还想瞒我，我从小把你带到大，还不知道你。
你这丫头，小时候一想做坏事，就这幅表情。
昨晚我就感觉不对劲，到底怎么了？”
秦雨涵笑嘻嘻道：“没事，妈，我都大人了，这事你就别管了。”
“我倒不是管你，关键是你和李东既然相处，那就好好处，你看你刚刚把李东吓得……”
“妈！”
秦雨涵嗔了一句，接着就咬牙切齿道：“吓死他才好！”
杨芸眼角跳动了一下，就知道没这么简单。
自家女儿自己知道，要是真没事，昨晚怎么会好端端地跑来陪自己睡。
不过女儿大了，也没以前那么交心了，以前女儿什么事都跟自己说，现在却是有什么事都藏在自己心里。
尽管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杨芸也大概猜到一些，犹豫片刻才道：“姑娘，你要是真想和李东断了，那当断则断。
不用顾忌你爸那边，你爸没了工作也饿不死……”
“妈！”秦雨涵打断道：“说什么呢。什么断不断的？”
“再说了……”秦雨涵咬着银牙道：“再说我和李东感情很好，该断也不是我断！”
“那……”
“你先别管了，这事我有分寸。我去店里看看，新店快开张了，也不知道新甜品做出来了没有。”
“雨涵！”
正在换鞋的秦雨涵闻言转头看了母亲一眼，眼中露出一抹疑惑。
杨芸想了想才道：“要不我们搬出去吧？”
“啊？”
“先从这里搬出去，然后把李东当初买铺子的钱存下来，日后，日后真要……我们也不比别人低一头。
你爸那边还有点积蓄，我这边也有一些。”
秦雨涵微微皱眉，过了一会才摇头道：“不用，我不想分的那么清楚。”
杨芸没再说话，低头继续收拾东西。
秦雨涵咬了咬嘴唇，也没再说，换上鞋出了家门。
有时候，分的太清楚不是好事。
何况她没准备认输，昨天的事反而激发了她的斗志。
感情的事不是说分清楚就能分清楚的，真要分的那么清楚，感情也就断了。
……
秦雨涵母女的谈话李东不知道。
直到和吴亚君碰面，李东还有些恍惚。
吴亚君见他这幅模样，忍不住叹道：“少年慕艾，情长苦短。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你李东好歹也是一方枭雄，没想到最后还是被几个丫头给拿捏住了。”
李东一脸黑线，无语道：“吴姐，这话说的跟我快完蛋了似的。”
“看你这样子，感觉差不多了。”
吴亚君打趣了一句，接着又道：“别想太多了，不就是女人吗？
大丈夫在世，建功立业为先，至于情情爱爱的，这些都是旁枝末节。”
“咳咳咳……”
李东咳了好一会，仿佛刚认识吴亚君一般，哭笑不得道：“吴姐，你说的也太玄乎了。这么说，姐夫和龙湖之间，龙湖更重要？”
“那当然！”
吴亚君毫不犹豫，斩钉截铁道：“龙湖是我一生的事业，而丈夫，没了这个可以换另一个！”
“噗！”
李东目瞪口呆，这话到底真的假的？
要是假的也就算了，要是真的，李东除了佩服之外，没什么好说的。
吴亚君要是搁在古代，那就是另一个武则天般的人物。
当然，说她是武则天，有些过了。
可刚刚这些想法要是吴亚君的真实想法，那这种女人在事业上不成功简直没天理了。
见李东发愣，吴亚君笑呵呵道：“怎么了？就许你们男人闯出一番事业，就不许我们女人也打拼出一片新天地？
当然，我也不是劝你和你那些小女朋友分手。
我就是告诉你，男人在世，当以事业为先。
你现在好不容易走到了这一步，看似繁花似锦，实际上却是烈火烹油。
咱们这时候不比当官的轻松，一步走错，那就没了回头路。
自古以来，倒下了能东山再起的有几人？
东子，你还年轻，这时候为感情挣扎纠葛我能理解。
不过感情不是唯一，远方集团现在多少事要处理，如今金融动荡，每天有多少麻烦等着你解决？
你倒好，成天光想着在两个女人之间打转了。
等你把事业做到了巅峰，你要是成了国内首富，世界首富，将生意做到了全世界，什么女人没有？
那时候不用你围着她们打转，反而是她们离不开你。
不说财富，事业成功的男人才有魅力，越成功魅力越大，区区两个女人而已，你还怕解决不了？
不就是杜市长吗？不就是沈家吗？
到了那时候，沈家不服，直接把沈家击垮！
杜市长不高兴，不高兴也得认了。
他一个六十多的老头子，就这么一个女儿，难道还真能把你弄死了？
……”
李东呆若木鸡，我靠，到底我是男人还是你是男人？
另外这事有你说的这么简单吗？
见李东还在发愣，吴亚君皱眉道：“还发呆呢？走了，再不动身就迟了。”
“走走走，吴姐，我跟你同车。”
“行，上车。”
吴亚君也没拒绝，招呼李东上了车。
一上车，李东刚想问话，见吴亚君司机在，又将到口的话憋了回去。
吴亚君知道他想说什么，按了一个按钮，车内挡板缓缓升起。
等看不到司机了，吴亚君才道：“想说什么就说，前面听不见。”
“咳咳，那个，吴姐，你刚刚话里的意思是？”
吴亚君没好气道：“我能有什么意思，我就是看不上你拖泥带水的。
你在生意场上不是霸气的很吗？
说和苏果打就打，一点都不含糊。
说和物美斗，马上就进入了京津。
我原本以为你就是这种性格，没想到在这些小事上却是这么优柔寡断。”
李东叹道：“这不是小事，感情的事，怎么说呢，很复杂。”
“呵呵！”
吴亚君嗤笑道：“还跟我煽情起来了，我谈感情的时候，你还没出生。”
“女人其实就是那么回事，没你想象的那么复杂。
只要男人够强势，有能力，对她们足够好，给她们一个家，其他的都不重要。”
“这我懂，可吴姐，你也说了，给她们一个家，我现在这情况……”
“你傻不傻？家是什么？不是我物质，吃穿不愁，豪宅名车在手，在生个一儿半女的，你时常回去歇几晚，这就是家。
你以为呢？
你以为整天围着她们屁股后面转，软的跟孙子似的就是爱她们？
越是这样，女人越是看不上。
当然，也不排除有喜欢这种类型的，不过这种女人胸无大志，跟你不搭，要是真这么缠着你的，趁早分手拉倒，省的以后拖累了你。”
李东挠头道：“是这样吗？”
“我是女人，我还能骗你？”
李东干笑一声，以前你说你是女人，我信。
可现在，你就是个披着女人衣服的男人。
不对，你比男人都男人，难怪能将龙湖做大。
吴亚君见他迟疑，有些恨铁不成钢道：“反正你听我的准没错。”
“事业做好了，有些事其实都不是事。你觉得现在麻烦，哪里麻烦？
那俩丫头的事先不说，你是不是担心杜市长？
我不是说了吗？
你要是事业大到杜市长都动摇不了的时候，然后再给他添个外孙什么的，他还有什么话说。
另外你是不是担心结婚的问题？
这事也好办，你要是愿意，那就和沈茜领张证书，安抚一下你那个小女朋友就行。
你要是觉得这样不好，你小女朋友接受不了。
那找个折中的法子，要不移民，要不不婚。
这年头，不结婚的多了。
在国外，有些人孙子都有了，也没结婚，对外还是男女朋友关系，这有什么关系。
你要是觉得这样也对不起她们，那就举办婚礼，不领证就是了。
难道还有谁告你重婚罪？
民不举官不究，谈几个女朋友怎么了，犯法吗？
除了这些，其他方法多了去了。
你连远方几万人都能管好，难道还管不好两个女人。
不是我说你，东子，有些时候别把事情想的太复杂。
就昨天那事，你带秦家那丫头来赴会，我明白你什么意思。
是不是觉得对不起她，让她融入咱们圈子里？
可大家本来就不是一路人，既然如此，那又何必强求。
过日子是你们过，又不是和我们过，你要是在乎这么多，那你干脆老老实实地二选一算了。
偏偏你又想二者兼得，那这时候你就要作出取舍。
抛头露面就是对她们好？
给她们一个不存在的名分就是对她们好？
让圈子里的人知道你们的关系，就是对她们好？
咱们算什么，咱们什么都不是。
你们自己过的好不好，那是你们的事。
你这样弄，除了让别人看笑话之外，有什么收获吗？
昨天人多，姐姐我也懒得说什么。
今天你既然问到了，那姐姐就多说几句，你也别嫌我烦。
能听就听几句，不能听就当我没说过。”
这时候李东有些恍惚，又仿佛好像有些开窍。
自己好像真的走进了死胡同。
他一门心思想着，给自己女人一个名声，能让她们正大光明地走在人前。
可殊不知，这样一来，反而让人看了笑话。
甚至因为把她们推到了聚光点，也给她们的生活造成了很大麻烦。
之前杜安民甚至都默认了，包括杨芸和秦海那边，好像也都默认了。
他唯一需要解决的就是沈茜和秦雨涵之间的麻烦，然而昨天的事情一出，恐怕接下来麻烦更多。
脑海中闪过一幕幕，许久李东才喟然长叹道：“是我脑袋进水了，这事就不该拿到人前说才对。”
吴亚君笑道：“想通了就好，你还这么年轻，吴姐也不希望你因为感情上的事就乱了分寸。”
“不会的，多谢吴姐了。”
“跟我客气什么。”
吴亚君说话的工夫，创业大厦到了。
瞥了一眼创业大厦，吴亚君正色道：“你那些家事你自己回头解决好，今天是咱们二期学员亮相登场的时候，你可是咱们的招牌，待会别失了气势。”
“了解！”
李东整了整衣冠，疲惫的精神一扫而空。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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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业大厦。
李东和吴亚君一下车，身边就围过来七八人。
杨绍鹏、陈凯旋、王明晖、钱金波……
这些人都是二期学员当中顶尖的一批，要不自己的企业是巨头企业，要不就是掌握的国企名声斐然。
李东一到，杨绍鹏就笑道：“东子，咱们今天可就看你的了，给咱们涨涨威风。”
李东笑道：“杨大哥，你这话说的跟打仗似的。
不就是一个同学会吗？
咱们这些人，来参加同学会是为了什么？
互帮互助，多一些行业交流，打破行业壁垒，这才是目的。
虽然同学会中有一些咱们的对手，可这时候，私人恩怨算什么。
就像我，看二马都不爽，可人家都是同学会的人，难道因为他们，我就不来了？”
“哈哈哈……”
杨绍鹏几人顿时大笑，王明晖在一旁打趣道：“老杨，我早说了，你眼光太狭隘。你看，还是东子看的明白。”
杨绍鹏也不生气，笑呵呵道：“理是这个理，可话说回来，咱们初来窄到，也不能弱了气势不是。
同学会的这批人，之前就已经打过好几年交道了，他们算是一个圈子的人。
而且上一批人，比咱们企业做的大的不少。
这时候咱们刚来，要是闷不吭声，反而让别人小看了我们。”
吴亚君接话道：“这话也没错，总之不卑不亢就行。说句不客气的，咱们也不怵他们什么。
何况，东子和他们不熟，咱们难道还不熟？
大家又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这些年，他们不少人在咱们手上都吃了亏。
还有老杨你少挑事，东子别搭理他。
老杨是企业家俱乐部的理事之一，和冯轮、郭广菖这些人比我们还熟。
这时候他出馊主意，准是挑拨东子你和其他人的关系。”
杨绍鹏叫屈道：“小吴，你这话可是冤枉我了。俱乐部那边我是理事没错，可头上还有理事长和副理事长呢。
我就是个小兵，那些家伙总欺负我，我早看他们不爽了。
现在咱们是一伙的，你可不能把我往外踢……”
他正说着，身后就有人哈哈大笑道：“老杨，你这话说的黑心不黑心？
谁欺负你了，上次喝酒的时候，是你自己不顶用。
最后和老俞居然跳到了桌子上唱歌，我可告诉你，你那幅丑相我可是拍下来了。
你要是再说咱们欺负你，我就传给大家看看。”
杨绍鹏脸色顿时变了，苦笑道：“老冯，用不着这么绝吧？”
冯轮再次大笑起来，其他人也纷纷失笑。
之前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今天是李东他们正式加入华夏同学会的日子。
当然，华夏同学会规矩其实不森严。
没有想象中的刁难，打压，这根本不可能存在。
大家为什么要成立一个同学会？
还不是为了结交人脉，扩大交际圈，增加影响力。
只要你有那个实力，那你就能加入进来。
没有审核机制，没有谁看不起谁，你能来，一方面是你自己有这个自信，一方面则是得到了其他人的认同。
李东他们能来，那就说明已经得到了众人的认同，觉得李东这批人可以和他们守望相助。
这时候，不可能会有人做什么打压的事。
众人谈笑了几句，接下来大家又重新认识了一下。
华夏同学会这边出面接待他们的，除了冯轮之外，还有汇源的朱新立、tcl的李冬生，以及昨晚见过面的吴英。
这四个人，都是成立同学会的元老，也是行业巨头的掌门人。
让这四个人出面接待李东他们，既不失分寸，也让大家见识到了同学会的能量。
寒暄了一阵，冯轮面带笑容道：“走，咱们上楼吧。这里冷的渗人，上面大家还在等着咱们呢。”
杨绍鹏跟他关系比较近，闻言笑道：“还有谁来了？”
“都是老熟人，老马，老柳，另外小潘和王石这两家伙也来了，还有王中南也来京城办事，顺道一起过来了。”
冯轮边走边介绍，李东这些人都不由咋舌。
的确是牛人云集，老马自然是马昀。
老柳，则是联想的老大。
小潘则是潘石亿，他以前就是跟着冯轮混的，算是冯轮的手下小兵，冯轮叫小潘叫习惯了。
王石不用说，万科的老大。
另外还有王中南，更不得了，起码对李东来说，这位比其他人更值得重视。
王中南从03年开始就担任百联的总裁，06年则是出任光明集团的董事长。
不管是百联还是光明，那都是零售巨头。
当然，说光明是零售巨头也不合适，这是一家以食品产业链为核心的制造业巨头。
对零售企业而言，这种制造业巨头更有含金量。
李东一直想要布局下游产业链，掌握自己的供应链渠道，如果能把光明拿下来……
当然，这事也只能暂时想想。
先不说光明是国企，没那么容易拿下，就算能拿下，李东也买不起。
对方旗下有好几个上市公司不说，其他未上市的企业价值更高。
综合算下来，总资产恐怕不低于千亿。
这时候远方想吞下对方，不被对方吞了就是好事。
……
几分钟后，众人到了创业大厦顶层。
李东几人一进会议室，掌声雷鸣。
说会议室，其实也不合适。
在这里，没有正式会议那么正规。
大家都松松垮垮地随意坐着，还有几位正磕着瓜子，李东他们到的时候，这几位连忙吐出瓜子皮跟着鼓掌。
李东和其他几人感觉有些异样，杨绍鹏这些人却是早已习惯。
在外人面前，他们自然是严肃的，是威严的。
可现在大家不是外人，来了同学会，那就是同学，是朋友，是一个层次的人物。
就跟你和同学聊天一样，除了极端的少数人，谁会没事整天揣着端着装逼。
掌声一结束，冯轮就笑道：“今天因为是临时聚会，很多人都没来。不过没关系，没来的下次再见也不迟。
老杨这些人，大家也不陌生。
要说陌生，那大概就是李东了。
李东年轻，和咱们这些老家伙不一样，人家这几年点了炮仗似的往前赶，一溜烟的工夫就把咱们甩在了身后。
之前难得一见，以后大家都是朋友，是战友，李东，来，说几句怎么样？”
李东苦笑道：“冯总……”
“叫老冯！要是叫不出口，那就叫冯教授，我喜欢教授这称呼，别扭捏，大老爷们怕什么，你现在混的比咱们大多数人都好，来给咱们指点指点迷津。”
冯轮笑呵呵的说了几句，显得比昨晚亲热了不少。
昨晚那是社交，今天却不一样。
说是社交，其实关系要更进一步。
在华夏，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圈子，而很多时候，大家都是靠圈子的力量救自己一命。
在这里，更容易找到志同道合的朋友。
华夏同学会，也正是这种顶级圈子之一。
其他的诸如泰山会，企业家俱乐部，都是最顶尖的圈子，而且其中大部分人都是重合的。
这么多年，新面孔不多。
前些年互联网企业崛起的时候，倒是出现了不少互联网巨头，如今随着互联网企业渐渐稳定下来，新面孔越来越少了。
而像李东这样，到现在还没进入顶级圈子的顶级商业巨头也不多见。
冯轮说完，一旁的柳川志也笑道：“李东，就给咱们讲几句吧。来个开门红，让咱们见识见识80后的新观念。”
其他人也纷纷起哄，李东见状有些无奈道：“关键是我不知道有这茬，没做什么准备……”
“做准备干吗，又不是开会，大家随便聊聊。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老杨，亚君，都坐，站着干嘛。
进了门都是自己人，没人招待你们，自己找地方坐。
大家都听听李东说什么，这几年说来说去都是咱们这些老家伙，思维都僵化了。
现在让年轻人说说，看看对我们有什么启迪。”
冯轮说完，吴亚君几人也不客气，各自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接着一起跟着起哄让李东聊几句。
李东翻了个白眼，之前大家在楼下还是一伙的，这就叛变了？
既然众人这么热情，李东也没继续矫情下去。
随便聊聊而已，这几年李东开的会不知道多少，还怕这个。
轻咳一声，李东笑道：“那我今天就在诸位前辈面前献丑了，说随便聊聊，也不能真那么随便。
因为我是从零售超市起家的，那我今天就重点说说这个。”
这话一出，不少人都露出感兴趣的神色，王中南更是笑道：“李东，说说，听听你的高见。说实话，要不是我从百联走了，今天我还不一定会过来。
不过既然走了，那我现在就是旁观者。
从旁观者的角度，我想听听你怎么看待国内零售行业，毕竟零售行业关联很多，光明这边和零售也分不开。”
“王大哥见笑了，高见倒是没多少，我简单谈谈我对国内零售企业的看法。
说起零售，其实自古以来便有。
古时候的挑货郎，勉强也算咱们零售这一块，卖的都是一些生活必需品……
我说这些，倒不是想证明什么，只是想说，咱们国家的零售起步很早，不比任何国家晚。
可如今在国际上，为什么咱们华夏的零售企业处于一种极其尴尬的地位？
走不出国门，在国内也做不大，反而被一些外来者，后来者抢占了大批市场？”
王中南忍不住道：“为什么？”
李东笑道：“首先，我要说第一点，过分强调民族品牌！”
王中南愣了一下，其他人也都愣住了。
这算什么？
这话别人说出来倒是没问题，关键你李东说出这话，那简直就是自掌嘴巴。
在国内零售企业当中，打民族品牌的，舍你其谁？
李东没管其他人怎么想，继续道：“大家别听岔了，我说的是过分强调民族品牌，重点在过分两个字上面。
自从华夏加入wto之后，华夏市场已经和国际市场接轨。
在全球经济一体会的时代，凡是有远见的企业将，都应该明白，这时候打的是全球战略。
民族品牌，在这时候其实显得有些狭隘。
我不是否认民族品牌的不好，可扪心自问，你们真的是为了捍卫民族品牌吗？
这个可不见得，而正因为这种氛围，让民族品牌不但没成为我们的优势，反而成了一种限制。
大家都在打民族品牌的旗帜，结果为了证明自己的决心和唯一，各种促销，各种价格战，各种内耗互斗……
结果导致了什么，导致咱们的产品愈加粗制滥造。
因为价格太低，不控制成本咱们就要亏本。
搞到最后，好了，大家都对民族品牌失去了信心，由此产生一种洋货才是好的这种心理。
老外的东西真就比咱们好？
好个屁！
是我们自己把这张好牌给毁了，我说的不单单是零售，包括各行各业。
……”
“第二，大家一直混淆了一个概念，华夏制造不等于华夏创造。
这就是我们的定位出现了问题，不是说华夏制造，东西就是我们的，钱就被我们赚去了。
‘创造’涉及一个东西，那就是‘完整产品’的概念问题。
从华夏制造走向华夏创造，也不能简单地理解为技术问题，科研问题，又或者资金问题，人才问题。
这其实是一种企业管理理念，经营模式，以及企业文化建设问题。
咱们为什么争不过那些国外零售企业？
因为他们是在创造，将华夏制造变成了他们的创造，结果导致咱们只能在后面喝汤，他们在前面大口吃肉……”
“第三，咱们的零售企业，规模小，集中度低，资源极度分散……”
“第四……”
李东侃侃而谈，说了差不多有小半个小时。
当然，其中务虚的比较多。
毕竟第一次和大家见面，也没什么准备工作，随口聊聊大方向罢了。
至于具体怎么实施，怎么改变，这涉及到企业的下一步战略，别说李东现在还没个清晰的计划，就算有他也不会说出来。
然而仅仅是这些大方向的问题，不少人也听的津津有味。
李东说零售，其实这些理论套在任何行业都行得通。
等他话音落下，会议室中再度响起了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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