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不管当初怎么样,也不管左无忌彼时的用心是什么样子,现在两人总归是好朋友。
之前的事,再提起来也没意思了。
彼时固然是你设局算计我,我更早设局反过来设计设局想要算计我的你,大家彼此彼此,只要今后是好朋友,好兄弟,前事真的不重要
“你今天来找我,想来是来找我玩的吧。”左无忌说道：“什么事？别绕圈子,痛快些说吧。”
叶笑哼了一声,说道：“就你这老谋深算、小奸巨猾的混账,我没事来找你于什么？今天来,却是为了这现在京城的局势。需要个聪明人,梳理梳理,我所识众人之中,单论头脑清明,竟是以你小子为尊,只好在找你了。”
叶笑的直觉没有错。
现在,若是说在推论分析方面,能够帮得上自己的,整个辰星城,一共也就只得两个人。一个是闻人楚楚,一个是左无忌。
闻人楚楚那边,就算她肯帮忙,叶笑也不敢用、也不肯用。
不敢用,自然是因为双方立场迥异。
不肯用,却是叶笑心中的傲气使然。
我一生笑傲天下,笑尽英雄,纵横江湖,岂能做的出来这般挟恩图报的事情？
剩下的就是一个左无忌了。
而就现在的情况看来,叶笑果然是没有看错人,左无忌左大公子,的确是有这个能力的。
甚至于,左无忌但就分析情报这方面而言,可能还要更在闻人楚楚之上
不愧是排名犹在叶笑之上的京城三少之首
“现今京城的形势……”左无忌顿时面如沉水,不复初时从容,满脸尽是惆怅：“就算能够分析得条理分明又如何,我们手中的战力实在有限,却又哪里能够对症下药、化解危局？纵然有四两拨千斤妙法,始终还要有四两之力,而当前危局之重,又岂止千斤,我们却连四两之力也无,如之奈何”
叶笑说道：“战力的事情不用你考虑,你只需要分析形势,制定出相对可行的针对性策略,剩下的自然有我去做,你不必操心。”
这句话说出来,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一股绝对的把握,绝对的自信,以及滔天的底气。
左无忌听完,定定的看了叶笑半晌,深深吐出来一口气,这才重重道：“好”
叶笑欣慰的笑了。
却听见左无忌接着说道：“此番纵然是纸上谈兵,空杯饮醉,又或者是对牛弹琴,总之今天左无忌仍是要开动一下脑筋的”
叶笑为之气结
这个混蛋,怎么就说不出一句能让自己舒心的话。
纸上谈兵,空杯饮醉也还罢了,对牛弹琴说谁呢？暗地骂人当我听不出来呢？
嗯,貌似这家伙的当面骂的呢？
我草……
左无忌一张口先损了一句叶笑,跟着却连他们三少之中的另外一人也没放过：“兰浪浪那混蛋玩了一招暗度陈仓,倒真真是好算计……妈的,他脚底抹油留了,生生将京城的无边危机尽都避了过去。而且现在,整个天下所有人的视线,全都集中于辰星城,包括所有的江湖强梁……这小子这一路定然是无惊无险,一帆风顺,几乎是注定了的。”
他叹了口气：“说起来,他那一行本应该是莫大危机,步步杀局,可是世事莫测,竟让兰浪浪这么愣头青一样就办成了,真真是傻人有傻福。”
“不管是不是傻人有傻福,兰浪浪玩的这一招,确实很漂亮。”叶笑点头。
左无忌“嗯”了一声,随即站起身来,走到自己五张书桌之中最大、位在最中央位置的那张书桌前方,拉动了一根挂杆,上方,突然“刷”的一声降下来一张地图。
“这便是咱们辰星城的方位图。”左无忌说道：“说起来这图是到昨天晚上才刚刚完成的,没想到今天就派上了用场,就是不知道能排上多大的用场。”
叶笑凑上去一看,果然,上面兀自还散发着淡淡的墨汁清香。
这上面,不仅仅罗列着方位、地名,府邸名,竟然还有江湖门派各大世家的分布位置、名称。
“现在辰星城的局势,我就不再赘言了。大家都看在眼中,总而言之,很严重,严重至极。”左无忌说道：“一片风平浪静的表象之下,隐藏着无数即将爆发的火山。”
“你看这里,这一片是皇宫地界。”左无忌用一阵细细的白木棍,指着中央的位置：“皇宫外围,乃是各位大臣的府邸……而我左相府,就处在这个位置,你们叶府则在另一边……”
“你们叶府是否有外人入驻,我不清楚,但其他大臣府邸,这些大宅子里面,现在,差不多都住着来历各异的江湖人物。就连我们左相府中,目前也住着一伙人……”左无忌说道：“在我们府中住着的,乃是七个黑衣人,行踪诡异,来去无踪,限于眼力,虽然不能确定他们每一个的真实修为,但我基本可以确认,这七个人,每一个人都是天元境界的高手。”
叶笑轻轻地喘了口气,默然不作声。
“这七个人身上,阴森气息很是浓重,相信不会是什么好路数。我有设法调查这七人来历,可惜所知有限,就只查到,在所有参与拍卖的势力之中,并没有这七个人的名字,而传言之中,无边湖的无边圣主来到了辰星城,却一直隐匿未出……”
“而传说中无边圣主的修为,本领,隐隐与这七人的路数相合……所以我大胆猜测,这无边湖的人,估计,有八成以上的可能,就是我们左相府中的那伙人。”左无忌沉声说道。
叶笑一阵诧异。
左无忌能够知道自己家中藏有江湖人物,这并不如何稀奇。
真正稀奇的却在于,他竟然能够将台面上的所有势力全部都给理顺了,都一清二楚,甚至,还能推算出来在自己府中住的人乃是无边湖的人。
一个身上完全没有修为的人,却能判断出这么多有关修行界的事情,岂不正整了证明了左无忌头脑的可怕了。
然而令叶笑最诧异的,却是另外一点。
当初,自己与左无忌交换天晶灵髓的那一晚上,来到左相府捣乱的那些人,很大机会就是无边湖的人。
因为当初曾经有人将自己当做了宁碧落,而对自己说出来一句话：“宁碧落,圣主大人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然而现在,无边湖的人居然堂而皇之的住进来了左相府？
这其中,到底是怎么回事？又有什么因缘际会？
左相符与无边湖到底是有什么渊源,还是有某种关联呢？
只是现在却显然不是求证这些的时候。
“在太子府,住着的乃是慕氏家族的人;而二皇子府中,住着的则是南宫家族中人;三皇子府中,住着公孙世家的人……”
“太子与二皇子三皇子,彼此之间对立立场早已确定,每个人都将另外两人当做了自己皇位的最大竞争对手,所以,不难推断出,八大世家之中,慕氏家族与另外两个家族,必然不和。”
“而这三个家族虽然都位于辰皇帝国疆域之内,但三个家族之中,却也都是各自有各自的打算;分属与三个阵营,立场迥然。”
左无忌说道：“同时,南宫家族,与公孙家族之间,也注定不会很和睦。”
“而其他的五大家族,却没有入住大臣府邸,全部都住进了客栈里……他们这样做的意图很明显,旨在避嫌。不过有趣的是,五个家族,在一开始却是分住在了五家客栈之中,而且,最近的两家客栈之间,也几里路的距离。这亦说明,各个家族之中,同样不和睦;甚至,各有心病,互有心结。”
“然而在最近的这两天,五大家族众人却很一致地全部搬进了龙氏家族所居住的辰星城最大的辰星客栈里面。这说明,他们已经感觉到了压力。在这个时候,八大家族之间必须首先团结起来,一致对外,才能自保。所以,他们的心态,应该是自保为主,这五大家族,限于自身实力,已然失去了抢掠的野心,他们现在真正担心的,就只有自己一家人的安全,又或者是……被抢掠。”
左无忌先是评论了八大家族,与各国之间关系相对更密切的尘世修行家族
听罢这番的评论,让叶笑眼前不禁一亮。
“而青云派的人,现在住在了东城,按兵不动。并没有与别的门派串联,表现得很是沉稳。但,青云派的真实实力,比起照日宗和星辰门却是要弱得多,他为什么能够不怕？甚至,这些天里面,青云派甚至没有高手前来,这对当前态势而言,可谓绝无仅有……唯一的解释就只有,他们有恃无恐。”
“我推论,青云派与两大超级宗门之间,必然有一家与他们有密切的关系。所以他们不怕。”
“正因为他们有把握,确定了自己绝对不会成为被抢劫的对象,至少不会被两大超级宗门抢劫,除了两大超级宗门的实力,余者他们有能力应付。”
“而苍山派的人与凌云阁的人,现在搬在了一个地方,由于入住辰星城的人实在太多,客栈早就不够住了,他们于脆是花重金租用的民房。”
“而这几天里,两个门派的高手陆续前来。这就是说,他们已经预感到,自己很大机会成为两大宗门的下手目标,集结本门高手,尽力一搏,希图个侥幸。”
左无忌一边用细细的白木棍指着城中每一个方位,一边分析每一个方位的门派,世家,帮派的处境,动机,丝丝入扣,有条不紊,条理分明,有理有据。
叶笑全神贯注的听着,然后,全神贯注的记忆。
现今驻留在辰星城的足足有七十多个寒阳大陆一流势力,在左无忌的口中,如数家珍,一一列明。
“接下来要说的,乃是照日宗和星辰门。”左无忌深深吸了一口气：“不得不说,这两大超级宗门,还真是不要脸至极。照日宗在东城住着,星辰门在西城住着,一东一西把持城门处的一应动静,监视之意昭然若揭;此外,现在南北城门方向,也都安插了人手,动作颇为明目张胆。很显然,他们的目的,除了丹云神丹之外,还有出一口恶气。
“而他们的目标,自然就是这些江湖一流势力。还有,灵宝阁。”
“他们虽然拥有超级高手,真实实力凌驾于任何势力之上,但始终是人手太少,没有可能把所有门派势力一网打尽,所以在这几天里面,两大宗门的人,也有陆续到来…然后,他们也在等,等一个契机。”
“只要这个契机到了,他们就会下手,一股脑的席卷所有派门势力。”
听到这里,叶笑插口说道：“所谓最好的时机,莫过于这些势力离开了辰星城,返回的路上……他们可以从容的各个击破,分头行动,攫取最多的资源。”
“是的。”左无忌说道：“可是这一节不仅仅是他们看到了,这七十多个江湖势力,也都看到了。所以,大家都选择不走,全都滞留在这城中,等待一个变数的出现……这里,再怎么说,也是一国都城。有天然的皇道守护力量,令到两大超级宗门暂时不敢妄动……所以才造成了我们现在最头痛的事情。”
“只要他们始终不走,那么,两大门派的耐心也是有限的,只要他们认为人手足够了,不管在什么地方,都会下手,所谓皇道守护之力,对于他们那帮人而言,效果实在是有限得很……”
“而及至他们开始下手之日,就是整个乱局开端之时。”
左无忌说道：“另还有一个变数,便是一直隐藏在暗处的,还有我府中的无边湖的人。相传那位无边圣主,乃是现今的天下第一魔头犹有这样的人,在暗中伺机而动,不管是对于哪一方,都是悬在头上的一把利刀,不容忽视。
“这些便是江湖势力之间的大致脉络走向。”左无忌喘了一口气,喝了一口水,道：“也是现在能够把握脉络的,这些人的战力虽然是最强,武力最高的,但只要施以针对性策略分化一下,其实倒也未必就很难对付……当然,想要施以针对性策略,需要有相当的实力为前提,若是没有,便是心有余力不去,徒叹奈何。”
叶笑也喘了口气,又叹了口气,喃喃道：“单只是这一帮混蛋,就足够折腾辰星城的了……你说他们是能够把握脉络的,那么,那些没办法把握脉络的,却又是哪路神圣？”
左无忌翻了翻白眼,唉声叹气：“这些没办法把握的,才是咱们真正的敌人,趁火打劫的。哎,这都是灵宝阁惹来的麻烦……”
叶笑于咳一声：“呃,你还是先具体说说吧。”
“灵宝阁啊……”左无忌头痛的说道：“不得不说,灵宝阁那个风君座,除了胆大包天之外,几乎就是一无是处,不是没长脑袋,就是脑袋里边长了霉,因为他完全就是在用膝盖考虑问题,那脑袋根本就是个摆设……”
叶笑瞪着眼睛,直愣愣地盯着他看了半天,终于吐出一口气：“继续说。”
“这个混蛋,好死不死的搞出来这么个拍卖会,完完全全直接就是自己一个人制造了一个超级马蜂窝,培养得天下第一大,然后还要自己捅了……”
左无忌恨恨的说道：“这混蛋惹出来的乱子简直比天还要大,更离谱的是,这个王八蛋捅完马蜂窝之后,居然就直接失踪了……已经好几天没见不到人了,或者,现在已经被人宰了,他为什么不早点玩完呢,他要是早点完蛋,那有这么一出呢……”
叶笑木然的看着这个诅咒自己的混蛋,很想一碗茶水泼他脸上去,但想了想,终于还是忍了下来。
这个身份,不能暴露啊。
“我说,你能说点有用的么？到底怎么情况？”叶笑不耐烦的说道：“你光骂人能解决问题？再说了,人家再怎么说,不还是为咱们国家提供了七百多亿,你若是能解决财政问题,你咋不去搞呢？”
左无忌瞠目结舌,大怒道：“你啥意思？你居然还为那个混账王八蛋打抱不平,这事儿跟你有啥关系”
叶笑气咻咻的说道：“我就说那风之凌乃是咱们国家的英雄我绝不允许有人侮辱这位伟大的英雄”
左无忌瞪眼半晌,喃喃道：“嗯,这点我也没否认过啊,他的作法固然不可取,但他的作为确实是让人钦佩的,说他是咱们国家的英雄,倒也不错……”
叶笑瞪眼道：“好了好了,你继续说,说正经的,赶紧的。”
左无忌嘀咕的道：“我说别人,也不知道这混蛋发了什么疯……”
清了清嗓子说道：“这一场拍卖会,固然是从根本上解决了我国的燃眉之急;但,却也因此而引起来的莫大后患,可谓遗祸深远,利在一时,祸延后世。”
“灵宝阁这个举动,等于是彻底的得罪了两大帝国,还有南疆北疆的敌人,因为,这七百亿的天文数字财富彻底打乱了他们的缘由节奏。所以,现在整个大陆超过三十亿人对这个风之凌恨之入骨……”
“三十亿……人”叶笑打了个冷颤。
妈的,老子在开始拍卖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居然有这么老些人骂我？
天哪
“现在,各大帝国多方势力,都开出悬赏,悬赏风之凌的人头,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那风之凌落到这个危局之中,只能归结于四字,咎由自取。”左无忌轻轻地叹了口气。
“啥？我说左左,你这么说一个帝国英雄是不是有点太过了,怎么各国悬赏风之凌人头反倒成了人之常情,风之凌反而是咎由自取,你这未免太……过分了吧”叶笑颇为不服气的说道。
“笑笑,怎地你对那风之凌好似特别有好感呢？怎么总是帮他说话呢”左无忌似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
他的眼睛看着叶笑,嘴角似笑非笑,但,眼神深处,却是一片思索。
“我也不是专门为他辩驳,就是觉得一个为帝国付出这么多的人,无论如何,他为帝国着想出力的本心初衷总是没错的,你不该那么诋毁他把”叶笑沉声道。
“我刚才对他的评价真不是诋毁他,已经很客观了”左无忌道。
“我去,你还想怎么埋汰他,你那还不算诋毁,还要怎么才算诋毁,风之凌怎么也都是咱们辰皇本土之人,你至于那么说他么？”叶笑显然是有些不高兴了
“笑笑,咱们当下做的乃是信息分析整理,乃至运用,做这方面的工作,看事立场一定要中立,不能有个人情绪,我既然对风之凌有以上评价,就有我的道理,反而是你,很有些感情用事啊,难道你和那个风之凌很熟悉么？”左无忌道。
“嗯？我俩,不熟悉啊……不是很熟悉了……”叶笑被左无忌突如其来的一问,问得有点前言不搭后语
“算了,你俩有没有渊源都好,反正他现在失踪了,就算有心,你也不能马上将他带到我面前了……我还是从头给你分析一下,灵宝阁的处境,你就能理解,我为什么对风之凌有那等评价了”
“好,我洗耳恭听”
“那灵宝阁的分部遍布整个寒阳大陆,素来以超然于各国各方势力的立场而著称,亦因此而游离与各国的高层权力圈之外,已历数千年岁月而不倒,除了他所拥有的财力极端庞大之外,他不会对任何单一帝国有偏向援助,亦是他能绵延至今的一大重要因素
可是灵宝阁君座风之凌这次贸贸然地打破惯例,正式表态支持辰皇帝国,这样的做法,其实是极端犯众怒的做法,虽然就短期而言,获利空前,可是对于灵宝阁本身而言,基本已经没有未来可言,我可断言,若灵宝阁之后没有强力援手支持,这个屹立寒阳数千年的超级拍卖场所,将在短期之内,绝迹于人间”左无忌森然道。
“不至于那么严重吧？我看那风之凌还是挺有手腕的,灵宝阁也不至于那么脆弱,再退一万步说,就算在其他国家的灵宝阁不能再开,总能在辰皇帝国继续吧,难道辰皇帝国也会对灵宝阁不利？”叶笑道：“那岂不就成了全然的忘恩负义？”
左无忌一声叹息：“笑笑,你太不了解国家政治了,在灵宝阁为帝国付出的时候,帝国自然很感谢很感激灵宝阁,可是当灵宝阁不能再给帝国带来足够利益,甚至沦为负累的时候,帝国便会毫不犹豫的将之舍弃,至于风之凌手腕如何见仁见智,我还可再断言另外一件事,那就是风之凌这个君座,必然是近期之内,才入主灵宝阁的,以灵宝阁大老板万正豪数千年的阅历论,若仍是由他做主,他绝不会于出这么脑残的事情”左无忌道。
叶笑张了半天嘴,却没有说出任何话,因为左无忌说的都是真话,实话,自己无从辩驳
“好了,还是继续论说当前形势,各国官方派出来的杀手,数目众多,难以详细归类同级,但总算还是有一点点脉络可循,总体来说,据不完全统计,各国目前挂了号的杀手,进入辰星城里面的,大抵有不下五千之数而这些人,在进入城中之后,就全部都消失了……”
“换言之,隐藏在暗处的杀手,还不知道有多少,但至少不会少于五千人。”
“而且,这个至少还只是官面的。”左无忌道：“更可怕的,还是江湖的杀手组织,还有那些自由杀手……”左无忌说道：“这些人,可是完全没有身份背景来历可言的,不过,有一点还是可以肯定地,那就是最近这几天,四个城门的人口出入流量,超出了之前的平均数;两倍”
“先不要表示惊讶,真正该惊讶的还在后边,我刚才说的超过平均数的两倍,只限于入城之人,而这几天出城的人数,竟是与往常无异的;这也就是说,这几天下来,最少有十万人,进来了就没有再出去。这些人是于什么的？目标是什么？可想而知。”
“这里面,有很多的人的目标,自然是灵宝阁,风之凌,万正豪。当然,还不至于所有人的目标都锁定到灵宝阁中人的身上,毕竟这里是辰皇国都,相信还是会有很多人,会把目标锁定于皇宫,乃至于这整座辰星城”
“嗯,你说的这些我都听明白了,确实有道理,不过,对于这些人,你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么？或者说,需要以什么为前提,你才能予以应对呢？”叶笑问道
“所谓有法有破,想要应对这些人,肯定是有方向可循,但,这需要相当的实力未基础,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足够的实力予以应对,一切只是空谈”左无忌道。
“比如呢,我是说,如果有人能够给你提供一定的战力,你有什么手段应付当前乱局？”叶笑追问道。
“这个好说,对方要什么,我们就给他什么”左无忌深思的看着叶笑,一字字说道：“以灵宝阁和风君座还有万掌柜作为诱饵,将这些人分化出来。”
“诱饵”
叶笑身子震动了一下。
“左左,这么做会不会太……太那啥了一点呢？灵宝阁才掏心掏肺的援助过帝国,然后咱们就将他们作为弃卒,这……这…是不是太有些不仗义了？”叶笑有些不舒服的说道。
“笑笑,你真的太不懂政治了,什么事一旦上升到了国家层面上,又有什么人是不可以牺牲的？其实现在拍卖会已然终结,那七百亿的巨款帝国户部也已经接收过来了,那灵宝阁与风之凌后续如何,与帝国再没有太大的牵扯,牺牲了又何妨,你以为这个诱饵,计划,咱们的皇帝陛下想不到么？只不过他没有足够的高手来完成这件事,如此而已”左无忌无奈道。
“嗯,我明白了,那这个诱饵,计划具体要如何进行呢？”叶笑问道
“嗯…笑笑,你不是说,你想要进行这个计划吧,你要知道,若是充当诱饵……风君座与万正豪这两个人恐怕……绝对没有任何生还希望的。”左无忌长长叹了一口气。
“这个问题不需要你来操心,你就说这件事……该如何做吧？”叶笑嘴上追问,心下却是一阵无语。
风之凌牺牲了……那也就牺牲了吧。
只要我不牺牲不就得了
“这些,说分化,或者说解决,倒也不难。只要有了相当的实力为基础,只需要如此如此如此如此……”左无忌一阵指点江山,听得叶笑眼睛亮晶晶的。
左无忌一口气说出来不下数十条计策,一环扣一环,环环相扣。
叶笑心中不住盘算这些计策手段的可行性,一边不住赞叹,左无忌这脑袋是怎么长的,真真是太那啥了。
“其实对付那些个明里暗里的杀手,真的不算为难,只要有一定战力在手,应付起来绰绰有余,这场乱局中真正最最难以对付的,或者说这个局势之中存在的最大变数,却是那翻云覆雨楼。”左无忌一声叹息：“因为,这一切,都有一只幕后黑手在推动左右着,这一切,所有人都身在局中,为其左右;而能能够推动这一切的,便只有翻云覆雨楼。”
叶笑点点头,眼前似乎又浮现出白公子那风轻云淡的样子。
不得不说,这位白公子的风度,纵然是在叶笑的眼中,也是无懈可击。而这个人的可怕程度,就算是笑君主前世今生所经历的所有对手之中,也是最可怕的一个
无论势力、实力、头脑智慧心思,每一方面都已近无可抗衡,面对这样敌人,岂敢自言胜算
“很遗憾,对翻云覆雨楼可能做出的应对,目前无计可施。”左无忌最后有些颓然,道：“只能等待对方出招之后,再见机行事,随机应变。”
叶笑闻言也是一阵默然。
这件事,不能怪左无忌,实在是没什么更好的办法。
因为,不管现在做出来多么周密的布置安排,对方都有可能在一瞬间翻盘,进而操控所有局面
与其这样,倒不如被动的等待对方出招,以不变应万变,随机应变。
毕竟,跟一个真实实力远远超过自己的人,比战力实在太不智了
唯有从变数着手,以头脑应变弥补自身实力的不足
虽然,真正轮到头脑应变也未必比得上人家
及至叶笑走出左相府的时候,天已经暗了下来,时近掌灯。
他静静地拐进一个巷道,淡淡的说道：“出来吧。”
人影突兀一闪,一道瘦削的身影,骤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来人面容瘦削,眼神尖锐,冷酷。
正是宁碧落。
传说中寒阳大陆公认的第一杀手。
“自从我来到这里,你就出现了。”叶笑看着宁碧落,皱眉说道：“你不去盯着无边湖的人,来跟着我做什么？
宁碧落会出现在这里,初衷无疑就是为了无边湖的人。
宿敌。
宁碧落之前几次被追杀,被下毒,险死还生,都是无边湖的人下的手。甚至就算是宁碧落杀手集团的毁灭,也是无边湖放出的消息,引动整个江湖围剿,才让宁碧落现在如此狼狈。
事实上,宁碧落前者若不是机缘巧合遇到了叶笑,早已魂走九泉多时了
宁碧落与无边湖的人,实在是有解不开的血海深仇
所以,既然无边湖的人在这里,而宁碧落也出现在这里,对此,叶笑是毫不意外的。
不意外归不意外,这家伙在发现自己之后居然又再度如影随形的跟着自己,这可是让叶笑有些不大舒服——不管是谁,身后总在暗影之中追着一个人,总归是会不舒服的。
尤其这个人还是天下第一杀手。
就算相信宁碧落不会因为悬赏而袭杀自己,心里仍是不舒服
“因为你现在的状况很危险。”宁碧落言简意赅：“我欠你的。”
“欠我的么”叶笑头痛的揉了揉眉心,突然灵机一动,道：“恩,这话倒也不错,现在我还正整需要你的帮忙,有心了。”
“但有所托,万死不辞”宁碧落一字字的说道。
“好。”叶笑吸了一口气：“现在正值风雨飘摇之际,有了你的援手,我的底气,也总算是足了一些。”
不止是足了一些。
宁碧落此刻出现,对于叶笑来说,真正是雪中送炭。
两人一前一后,一明一暗,回转将军府。
接下来,叶笑就要立即展开行动,将乱局进一步打乱。
也就在这一天晚上;云端之婉飘忽的白色倩影,悄然出现在东城区,直如一缕白烟一般,进入了一个庭院。
“照日宗的人,出来答话。”云端之婉的声音柔和悦耳,但,口吻中却自然而然地夹杂着一股高高在上的味道。
而那种令人憋屈至极的压迫感,就这么清晰地传将出去。
里面有人闻声即时大怒道：“哪里来的骚娘们竟然这么的狂妄,居然敢这么对我们照日宗中人说话？这算是什么口气看老子不弄死你”
话音未尽,一个身材魁梧的壮汉就“轰”的一声踢开房门冲了出来。
几乎在同时,整个院落四面房间齐齐洞开,十几个人鱼贯而出。
而其中三个人循声看去,乍见院子里那一道白影,顿时脸色大变。
但,那魁梧壮汉显然是最近这几天才来的,一听到有人出言不逊,已然辱及了照日宗,如何能忍,暴躁万端地冲了出来,白须老者等人想要提醒,却是已经晚了。
婉儿一听对方的回话,眼中神光一闪,森然之意骤现,白影飘动之际,瞬间闪动出十几条残影,闪电般的来到了魁梧大汉面前。
魁梧大汉甚至都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就感觉面前充满了无数白影,向己袭来,心知不好的他,一声狂叫,长剑上手,,正要劈出之时,却感觉手腕一紧,竟然被人抓住了脉门。
大惊之下,尤自不乱,瞬时聚力,一脚踢出,显然意在脱困,对方若不放开自己脉门,就需要硬接下自己这一脚,对方始终是女子,在拳脚力道方面怎地也及不上自己一个老爷们。
不得不说,那壮汉的盘算满好,若是在一般情况下,他的应对做法无疑得当
可是此刻,却是错了,大大错了
那大汉脚下才刚动作,旋即便感膝盖一阵剧痛,却是被一根手指点在了上面,狂猛的力量尖锐透击而入,整个身子顿时一颤,然后就听见“啪”的一声。
却是脸上已经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记耳光。
那大汉整具魁梧身子被这一个耳光竟然打得整个人飞了起来。翻翻滚滚的在空中颠倒数回,再见白影一闪,如影随形的跟了上去,魁梧大汗的身子还没来得及落地,已经噗噗噗连续挨了十几脚。
三脚踢在胸膛,咔嚓连声,胸前肋骨已经断折不知道几根,两脚踹在头上,一口接一口的鲜血喷将出来,咔嚓两声,两条腿被完全踹断,余下的七八脚,却是统统踹在了嘴上。
最后他甚至连一声惨叫都没有发出来,满嘴的牙齿已经全部被打落。
显然,婉儿怪他出口成脏,超过五成的攻击都集中在了他的这一张贱嘴上
轰
魁梧身子终于落在地上,兀自连连翻滚,每翻滚一周,就吐出一口血,里面还有细碎的牙齿,这一路翻滚出去,一位天元高手,居然完全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身体滚动,一路滚到了门阶下,“轰”的一声撞在了石阶上,竟又弹了回来,最终仰面向天连声呻吟,两只眼睛依然闪烁着恐惧到了极点的不可思议。
这个女的是什么人？自己竟然完全没有半点还手之力。
婉儿哼了一声,白影再动,居高临下,一脚将那魁梧大汉踩在了脚下,寒声道：“照日宗的弟子,就是这样的教养么？看来,我须得替照日宗的掌门清理清理门户了”
“婉姑娘手下留情……”那白须老者急忙上前一步,随即转身拦住门下弟子：“大家不要妄动,这位是翻云覆雨楼的婉姑娘”
四下来已经围上来正要出口叫骂乃至出手攻击的十几名照日宗高手,顿时停住了脚步,一应动作戛然而止。
“翻云覆雨楼的婉姑娘”
这几个字,就好像是一道无上禁咒,让每一个想要出手、想要叱呵的高手,都在同一时间打消了原本的念头。
白须老者一脸冷汗,更多的汗水早已湿透重裳。
想不到,这位云端之婉继拍卖会对自己等人羞辱之后,居然直接找上门来,打上门来。
她到底要做什么？
想要赶尽杀绝么？
云端之婉。
这个名字,对于照日宗所有人来说,当真可说是如雷贯耳。
九百年前,照日宗第一高手,也是当时寒阳大陆的第一高手长青子,就是因为出言不逊,得罪了云端之婉,当时的云端之婉也如现在一般,乃是一个十七八岁的绝色少女,就那么当众挑战,在照日宗千年庆典的现场,将长青子打得大败亏输,一张脸直接变成了猪头
当日时值照日宗的千年庆典,声势何等好大,又有大陆第一高手坐镇,天下江湖中有无数人到场祝贺;但,就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所有人一起见证了那位‘第一高手,被打成猪头的盛况
而且,那位翻云覆雨楼的云端之婉当时似乎根本就没怎么出力,打完之后,一个掠身拉出千百道残影,就在光天化日之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如今,只流传于传说中的,云端之婉再一次降临世间,再一次降临到了照日宗
更以一如当初一样的手段,将门派之中一位高手打成了猪头
历史,竟然这么惊人的相似
若硬要说不同,大抵也就是那壮汉的伤势貌似更重几分,谁让他的嘴比当日的长青子更贱几分呢
照日宗除了那倒在地上的大汉以外的十七个人尽都呆呆的站着,遥望着院子里霸气四溢的云端之婉,眼神中有深深地戒备,还有无法掩饰的恐惧。
这位姑奶奶,突然来到这里是做什么？
真的要赶尽杀绝么？
如果对方真的要赶尽杀绝呢？
不说别的,就刚才人家显露的那一手,自己这里的这些人,绑成捆估计也不够人家一只手拾掇的
“照日宗的人,现在竟是这般的没有礼貌么？”婉儿淡淡的扫视着众人：“非但谩骂夤夜来访的客人,之后连点起码的礼数都没有,你们照日宗的掌门,就是这么教你们的？”
所有人闻言又是一阵羞恼。
姐姐,我们是被你吓得好不好
你现在给我们的感觉,那就是要命的阎王,让我们对阎王以礼相待？？
这个云端之婉,现在看起来也就是十七八岁的小姑娘的样子,怎地就这么老气横秋的教训丨众人呢
“婉姑娘。”白须老者吸了一口气,率先开口道：“婉姑娘夤夜来访,敢问是有什么重要事情吩咐我等么？”
说罢,目光看着被云端之婉踩在脚下的照日宗魁梧汉子,眼神中满是担心之意。
此老极为乖觉,他知晓云端之婉的掌故,刚才也见识其能为,自知应对此等大能,硬来就是找死,是以一开始将姿态放得极低,最后于脆以属下面对上次的口吻说话,这个时候低声下气只有好处,死磕就是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
更何况,那天在拍卖会,已经见识过了这位云端之婉的强势,此刻人家气势汹汹的找上门来,若是再冲撞起来,后果绝对是不堪设想。
“你叫什么名字？”云端之婉冷冷的看着他,颐指气使的问道。
对于他的问话,竟然全然不理。
对方声色俱厉也好,低声下气也罢,我自有一定之规,处世之方
白须老者强自忍下一肚子气,仍自恭声道：“之前与婉姑娘已经见过数次,老朽季成峰。”
婉儿点点头,淡淡道：“季成峰,你是记性不好么？”
季成峰忍气说道：“不知道姑娘此言何意？老朽虽然上了几岁年纪,但记性自觉还好未曾遗忘什么重大事件。
婉儿哼了一声：“可是我看你记性很不好,当日我曾说过,让你们老实一些,可是你现在召集这么多人前来辰星城,却又是想要做什么？既然不是记性不好,就是明知故犯了？”
季成峰气的眼前一黑,道：“婉儿姑娘,虽然翻云覆雨楼主宰一切,声势浩大,君临宇内,莫敢不从,但我们照日宗召集一下自家人手,或者做什么事情,始终是自家事,难道这不需要跟翻云覆雨楼报备吗？”
婉儿哼了一声,说道：“你们有什么企图,对于本楼没有意义,我更加懒得管;不过最近几要出去一趟,将不在辰星城,万一你们这帮家伙吃饱了撑的,破坏了我们翻云覆雨楼的布局……那样起了误会,对于贵派就不美了,我想,若是照日宗的日子从此如火如荼了,怎地也不好吧。”
她美丽的眼睛冷淡的注视着季成峰：“所以我先来警告一声,免得彼时有所争端,说本楼以大欺小,倚强凌弱。
在场的照日宗门人每一个都被气得七窍生烟。
什么时候我们照日宗竟然需要被人警告了？
我们还是寒阳大陆最强的超级宗门么？
竟被好似训丨子、孙子一般的训丨斥？
季成峰再度勉力压下怒气,忍气吞声地说道：“但不知道婉儿姑娘需要我们注意一些什么事情？请给个方向,让我们有所提防”
婉儿白眼一翻,说道：“什么方向自己琢磨去,总而言之,就是做事情之前须得前思后想,不要冒冒失失,不该做的事别做,不该惹的人别惹,就是这么说的,明白么？”
你这话等于什么都没说。
我们还不知道要闪躲不该招惹的人事？像你这种人,打死我们也是不会招惹的
但其他的方向,却又让我们如何自己琢磨去？
季成峰等人心中郁闷腹诽不已,一时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场面陷入冷场。
却见婉儿脚下又使了使劲,踩得下面的大汉又是一声惨叫,淡淡道：“我们翻云覆雨楼超然世外,与任何势力都没什么瓜葛,这本就是本楼的处世基本原则,你们想要做什么,就做什么,但,若是招惹我们,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比如说,这个出言不逊的混账”婉儿冰冷的看着脚下：“今天我心情尚好,便饶你一条性命,若是再有下次,小心你的脑袋,不,也不用小心了,再有下次,你那里还有脑袋”
她喃喃自语的说道：“我平生最恨的,就是一个大男人,却出口成脏,对一位美丽女子说出不礼貌的话,尤其是在我面前哼”
说罢一抬脚,整个人飘飞而起,竟然凝立在空中,似乎脚下有实物一般,稳稳站定,又道：“老实点聪明些懂么？”
说罢,白影一闪,云端之婉瞬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照日宗十七名高手一个个气得胸膛疯狂起伏。
这他么的叫什么事情？
什么事情都还没做呢,居然就先被警告了。
不,这本就是武力压迫,恃强凌弱啊
我们照日宗在寒阳大陆怎么说也是有头有脸的势力,就这么被羞辱了？而且还要是一而再,再而三的羞辱？
真的当我们是泥捏的不成吗？
“长老,现在怎么办？咱们就这么被人欺负？”照日宗众人一个个目中喷火,气喘咻咻。
蓦然承受这突然而来的莫名羞辱,让大家都是生出了一种被压迫被的憋屈。
太憋气了
太让人不舒服了。
此刻这里的每个人都泛起了一股竭斯底里的极端情绪,急切的渴望宣泄。
看到自己同门躺在地上凄惨的样子,浑身的骨头断了不知道多少,整个人几乎被打废了,居然还是……手下留情
还心情好？
要是你心情稍微不好一点,又要怎么样呢？
欺负人居然能够欺负到这个份上了,真正的登峰造极的地步
简直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叔可忍婶也不可忍
白须老者季成峰目光含着即将爆发的怒气,说道：“你们问我怎么办？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他狠狠的说道：“难道翻云覆雨楼还能管的了我们打劫不成？就算是翻云覆雨楼如何的一手遮天,但总不能将天下人所有的财路都堵塞了”
“等到人来齐了,立即按照原定计划行动都听清楚了,原定计划不变”
他的眼神之中,全是极端暴戾的情绪,太阳穴隐隐的跳动,显然,已经被气得疯了
所有的照日宗的门人,每一个都是气鼓鼓的,情绪已陷入了随时可能爆炸的边缘。
云端之婉这一次,当真就是在一场冲天烈火之上,又加上了无数桶油
直接将照日宗所有人的情绪,全部都激发到了即将爆炸的临界点。
在这样的极端情绪促使之下,一旦展开行动,那直接就是一片绝对的血雨腥风,半点不会含糊。不管是对任何目标,都绝不会再有任何一点的手下留情。
在将照日宗众人刺激得几乎发狂之后,婉儿转头就去了星辰门的所在,同样是一番先挑衅,然后痛打一顿,大骂一顿,教训丨一顿,警告一顿……
于是,星辰门种人也一个个都变成了即将爆发的火山。
然后,婉儿白衣一飘,功成身退,这次是真正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至此,两大宗门,已经刺激得火候差不多了,还是相当差不多那种。
若是再加一把火的话,比如进一步刺激,乃至武力镇压,倒极有可能产生反效果,反而令到他们吓得什么都不敢做了,那可就与布局不契合了……
然后婉儿一转身,却是去了另一个地方。
这里,乃是一处秘密据点。
不过不是翻云覆雨楼的秘密据点,而属于蓝风帝国的秘密据点,此处若是单从表面上看,就只是一个属于辰皇帝国的大粮仓,但,实际上,掌管这里的官员,一个个都是拿着辰皇的俸禄,实则却是蓝风帝国的人。
婉儿只是信手一扬,旋即就在漆黑的夜色之中再度失去踪影。
至于那支响箭,就拉着刺耳至极的声音,进入了粮仓。
此刻在粮仓里职守之人捡起了这支响箭,赫然发现上面,竟然绘有一副详细至极的地图。
其中非但包括皇宫所有守卫分布方位,换班时间,地点,方式,统领人选……
还有辰星城所有军队的布防位置……
甚至连所有重要仓库的位置,守卫,守卫的人数,性命,修为高低,竟也一一罗列……
总之所有的一切,所有的东西,需要注意的不需要注意的,在这张地图上应有尽有
“绘画这张图的人已经不能单纯用天才来形容了,简直就是妖孽”
粮仓内,一个大胡子军官眼观秘箭,啧啧称赞,叹为观止。
“真正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居然能够在一张地图上同时展现这么多的东西,透露这么多的情报,这直接就是辰星城的命脉之图……这本是不应该存在,也是绝对不可能存在的物事”
“相信就算是辰皇帝国的皇城守备官本人,也绝对没有能力绘制出这样的一张地图来”他珍惜的看着这张地图,眼中甚至显现一种极端狂热的崇拜
“队长,你说这张地图,会不会是辰皇帝国设下的陷阱？引我们入伏？”旁边一个人小心翼翼的说道。
“陷阱？你个白痴你都不会用脑子想想么？”大胡子队长鄙夷万分地瞪了自己的副手一眼：“若是辰皇的人发现了我们的真正身份,想要收拾我们的话,哪里还需要布置陷阱么？直接派兵就将咱们全部都宰了,岂不更加省事……你个傻鸟我跟你们说,这只秘箭,纵然这上面的东西全是假的,就单凭这地图的工艺,就已经比咱们这里所有人全加起来都更重要了真是天大的手笔啊”
旁边不少心怀疑窦的人都是恍然大悟,连连点头。
队长说的这句话不错;若是真的身份败露,哪里还需要什么陷阱？送出秘箭之人,能制成此图,真正的神通广大,真想要弄死这里这些人,岂会如此周折费事
“这么说来,此图内容为真……那岂不是说,有了这张地图,我们在这个辰皇的京城之内,大可以为所欲为？”另一人目光发亮。
“可以这么说。”大胡子队长手掌摩挲着自己的下巴,说道：“不过,想要为所欲为,还是需要有为所欲为的实力,单凭咱们,仍是人单势孤,难有多大作为,但是,我们可以借力啊,现在在这座辰星城里的人,起码得有一大半对辰皇帝国看不顺眼,咱们就借这些人得力量……”
他沉吟了一下,道：“这次行动,我们只负责提供情报,真正的行动,我们不参加。自然有去实施的人。我们还要进一步的隐藏下去……”
“立即联系各方我们这次来的人,将这地图立即照这样子画几幅,给他们送过去,尽快。”
大胡子目光深沉：“这样一来,便能保证万全,且让辰皇帝国鸡毛鸭血,大祸临头……”
下一刻,他却又皱起了眉头：“只是,送这幅地图来的人,却又是谁呢？他又是怎么知道,我们的身份？”
对方若是不知道这些人的身份,是绝对不会送这样的一幅地图过来的。
只有确定了,然后更确定,他们这里还是蓝风帝国间谍的总枢所在,能够在第一时间将有利消息发布到所有蓝风的人手中,才会将这样的消息传送过来。
虽然以这人能搞出这等非人力所能成的超级地图的神通,知道自己等人的真实身份来历也不足为奇,但,现在让蓝风帝国的人真正恐慌的却是……
这个人,究竟是谁？
虽然此人这次出手对己方没有恶意,甚至还是大大的帮手,但,被人这么抓住自己最大的秘密,却总归不是一件令人感觉到舒服的事情……
然而想来想去却总是没有丝毫头绪,到后来也只有安慰自己,反正这个人不是敌人。
也就好了。
至少,当前还不是敌人
另一边,宁碧落跟随着叶笑来到了灵宝阁设立的秘密联络处;叶笑通过秘法将柳长君招了过来。
一看到宁碧落,柳长君这个一向冷心冷面、什么都不重要的无表情杀手,竟然刹那间满脸通红
无关其他,偶像魅力尔
在这片天空下,宁碧落就是所有杀手的共同偶像。
宁碧落在近十年来,雄踞天下第一杀手宝座,无人可以撼动,公认为天下第一。
然而他设立的杀手组织,却是天下间所有杀手组织之中,业绩排名比较靠后的一个。
这也是柳长君对于宁碧落的不解之处。
以宁碧落的名声,修为,为什么要领导一个杀手组织？
自己独来独往做杀手之王,岂不是更加潇洒的多？
你说你领导也行,但怎么整得不尴不尬,不上不下,实在有损第一杀手得名头
宁碧落看着柳长君,平静的目光竟也忍不住闪烁了一下。
他一眼就看了出来,眼前之人无论精气神,还是本身修为境界,乃至气度造诣,竟都不符合柳长君当前的排名。
在杀手界的排名之中,名义上柳长君是排在了第九位,算是进入了当世杀手的十大之列,亦等于是最顶尖的超级杀手之一
但,宁碧落却知道,以柳长君的以往成绩乃至显露的真实实力而论,最多也就排在前三十名而已;因为,杀手乃是一个杀人的行当,擅杀人亦擅自保,通常都会保留下最后秘招,以备不时之需,名声越显赫的杀手,能够保留自己秘招的机会也就越小,所谓十大排行,不过就是好事者以知名杀手历年成绩搞出来的一个排行,根本没有任何的权威性
事实上,许多不为人知、刻意隐姓埋名的杀手,实力往往才是真正的惊人真正的强悍。
这些人或者名声不显,但一身修为,都很不弱。
最关键的还在于,无人知道他们的姓名,行踪;乃是真正的大隐隐于市的杀手,那样的杀手,才是最可怕的杀手
宁碧落虽然从来不会妄自菲薄,认为自己这个天下第一杀手名不副实,却还未至于目空一切,举世公认也不能说明什么,至于那些十大中人,或者本身实力也自不俗,但说到底,却也未必多强。
是以宁碧落对于柳长君之流,虽知齐名,却从来不会将之太放在心上
但,今天一看到柳长君,宁碧落就很意外的发现：柳长君身上的冰冷虽然如同传说中的他一般无二,但,一身杀气却少了很多,几与正常人无异。
更为惊人的,整个人的精神极度内敛,如同一把随时可能出鞘的利剑,充满了一种无匹的锋芒,却又因剑鞘之故,深藏不露。
但宁碧落是什么人,柳长君的这份内敛,或者可以瞒过很多人,却难以瞒过宁碧落,此外,宁碧落还知道,柳长君所内敛的这份锋芒,乃是建立在相当坚实实力基础之上的。
宁碧落与柳长君此次乃是第二次会面,自觉很“了解”柳长君的实力底蕴,这也是宁碧落对柳长君实力先入为主的另一主因
两人上次碰面,便是柳长君前者去刺杀叶笑的那次,距今一共也没多少时间,可是宁碧落却愕然发现,原意味很“知道”的柳长君实力,比起上次所见,竟是至少差了两个档次。
我去,这一共才几天时间啊,怎么会有这么大进步？
这岂非是说,自从这家伙跟随了叶笑,一共不过短短不过几个月的时间,柳长君的修为却有了质的飞升。
这个现实让宁碧落看向柳长君的眼神复杂难言,再度望向叶笑的眼神,又更多了许多好奇。
柳长君的修为,定然是因为叶笑而提升的。
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别的理由。
而叶笑这位将军家的公子,居然能够让一个顶尖杀手的修为,还有神识也都提升得这么快？
不过现在柳长君的真正修为,才真可以名正言顺享有天下十大杀手之一的美誉
“柳长君,这段时间你修为进步得不慢啊。”宁碧落慢慢的说道。
柳长君恭敬的微笑道：“哪里哪里,宁大人过奖了。”
以宁碧落的地位,天地下杀手只要见到了,但凡不是仇人,都会叫一声大人,那是绝对当得起。但柳长君却仍是不肯说自己是怎么提升的。
只要叶笑不点头,柳长君便决计不会泄露秘密,纵然对方是宁碧落,也不会例外、
宁碧落点点头：“很好。”
柳长君于笑。
如果万正豪在此,眼珠子多半会夺眶而出,柳长君这个死人脸居然也会笑么？居然还会这么多的笑,朗笑、微笑,谄笑……这还是那个死人脸么？
叶笑在一边,淡淡的说道：“老宁,其实……你的修为,也可以再进一步的。”
宁碧落自然明白他话里的深意,眼神中露出一丝由衷的疲倦,轻声道：“只是……我不能。”
叶笑点点头,了然。
倒是柳长君说道：“宁大人,我有一件事始终不解,不知今日宁大人可否为我解解惑？”
“什么事？”宁碧落瘦削的脸上有凝重,还有几许隐隐的晦暗。
他似乎已然猜到了柳长君要问什么,却没有阻止柳长君发问。
“以宁大人的修为,足可以纵横天下。在这片天空下,除了有限几个传说之中的人物之外,宁大人可说是想要杀谁,就能杀谁,便是一国之君也不例外。”
柳长君恭敬的问道：“但,宁大人却始终带着自己的杀手团,多了许多顾虑,以至于束手束脚,自陷险地,实在是……”
说到这里,却是有些说不下去,因为再说下去,却等同是在亵渎宁碧落的尊严。
但宁碧落和叶笑却都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叶笑也是露出颇为诧异的疑惑神色。
柳长君的意思,他听明白了。
其实这个疑问也是叶笑想问的,宁碧落若是不管那个什么都不是的杀手组织,这个天下间,除了翻云覆雨楼之外,恐怕再没人能够对付的了宁碧落。
一个杀手,最忌讳的就是有所羁绊。
但宁碧落这个杀手之王,却偏偏有这样的羁绊。
杀手更加忌讳做一个领导者;
而宁碧落,却偏偏就做了一个领导者。
而且他还做不好
做不好还要勉强做下去,为什么？
连累得自己现在狼狈至极,却又是何苦来哉？
宁碧落在两人的注视之下,脸色有些苍白,他鹰隼一般锐利的眼神黯淡了一下,哑声道：“当年,我八岁……曾遭遇黑衣贼。将我所在的整个城镇青壮,尽数屠杀于净……”
“就只留下了老弱妇孺。”
“之后整整五年,所有幸存者都成为黑衣贼的奴隶,虽生犹死……我们整个城镇三万妇孺”
宁碧落的声音很平静,但,叶笑和柳长君能够听得出他声音之中浓浓的恨意。
“那五年与狼共舞的岁月,我无数次被打得死去活来,都是老人们竭力救我,有些……甚至为了救我,被牵连,被打残,被打死……”
“到后来我终于逃出去,学了一身本事,然后我又再回到那里的时候……用了整整一年的时间,将七千多黑衣贼杀的于于净净……”
“可是我的乡亲们,最终还活着的,却已经不足五千人……我把他们救了出来,这些人,被折磨得……有四千多人都是残疾……”
“其中还有一两百小孩子……”
“这些人,是我的责任,永远也卸不下的责任。”宁碧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我拼命的接任务,赚银子,以此养活众人。”
“但却总是不够。”
“于是大家让少年们都跟着我……”
宁碧落说到这里,后来的事情,不用说,叶笑和柳长君都已经猜到了,也明白了。
想必这些少年,就是宁碧落后来杀手集团的成员了。
“我带着大家一路跌跌撞撞……终于走到现在……但现在,我的杀手集团,被江湖势力完全毁灭了。”
宁碧落萧索的站着,萧索的说道：“但,那时候的五千多人,现在已经到了将近两万,又多了很多孩子,自然随着年华老去,便又多了很多老人。我们都在大山深处……需要资源,需要钱,需要更多的钱。”
“但我现在,却赚不到那么多的钱了。”
宁碧落苦笑一下：“不过,纵然明知赚不到,还是要赚的。这些人,是我生生死死,都无法放下的羁绊。”
他说得异常平静,波澜不兴。
但在这份平静之中,蕴藏的那种沉重,却让叶笑和柳长君都是感觉到心中沉甸甸的。
如同压上了一座大山。
想不到这位天下第一杀手,竟然背负着这么多。
“所以我不敢让自己失去自由,也不敢给任何人做事,我只能拼命接任务,尽可能的赚钱,但我却又不敢接受任何人的援助支持因为,在世人眼中,那样……四千七百残疾人无法自理,无法自立这,又有什么人能够支撑得起这庞大的花销？”
“还有医药……”
宁碧落淡淡的笑了笑：“但我当初既然选择了背负,自然要一直背负下去,绝不会半途而废。因为,那都是我的亲人,当年,就是他们,用现在身上的伤,来拼命的保护着我们那一帮孩子。”
“那,你打算背到什么时候？”柳长君深深吸了一口气。
“背到……不需要再背负为止。”宁碧落目光低垂,淡淡的说道：“他们之中,有好多人……已经年龄老迈……快要到了寿终正寝的时候了……”
叶笑无语。
只感觉心中突然一阵滚烫。
宁碧落这句话说的似乎很无情。
但无疑却是表明了他的态度：我,管到他们死为止
甚至,叶笑还体会到宁碧落话里的另一层含义,不需要背负,未必只适用于那些人都不在了,因为若是宁碧落不在了,岂不也不需要再背负了
我,管到他们死为止
也可以是,一直管到我死为止
叶笑轻轻叹了口气,道：“我说老宁,以你的能力,怎么也不至于会缺钱吧？不管是劫富济贫也好,是顺手牵羊也罢,就算是坑蒙拐骗,甚至是敲诈勒索……弄点钱,怎么也不是难事;何苦要整到自己这么辛苦？”
在叶笑想来,宁碧落或者回答或者不答都在情理之中,不意回答他这句话的,却是柳长君。
只见柳大杀手瞪圆了眼睛,很是义正言辞的说道：“君座这话问得谬误了,我却是理解宁大人的因为,我们都是杀手杀手,吃的便是这碗饭。只能从刀口上将花红领来;千秋江湖,万代节操,岂能因为一时的困顿而坏了这一行的规矩？杀手,不是强盗,不是小偷,岂能杀人越货,诡思谋取财物,这绝非杀手该为,杀手便该有杀手的骄傲,也需有杀手的操守”
叶笑一时怔然,竟不知道自己此刻该如何接下去,也不知道自己当时自己的脸是个什么表情,这……这说法太他么的奇葩了,还太他么的霸道呢。
看着这两个寒阳大陆最顶尖最奇葩的著名杀手一个侃侃而谈,义正词严,一个连连点头,大为赞同;一时间只感觉一肚子大便,闷闷的说不出话来,郁闷万分。
丫的,这他么到底是一个什么世道呢？
一些号称是圣人子弟,饱读诗书的官员在贪赃枉法者有之,以求谋私者有之,欺心妄为者有之,男盗女娼者亦有之,可谓无所不有,包罗万有。
反倒是江湖上的杀手……居然还在恪守着……起码的职业节操？
虽然是……杀手的职业节操
但,两个杀手如此认真严肃地对待这个问题,这让叶笑不禁感觉到……自己是不是真的……落伍了？
叶笑下意识的叹了口气,说道：“老宁,就算你还恪守着什么……就是那个杀手节操,不过;这也并不妨碍你找朋友帮帮忙吧？就以两万人计算,其中五千人残疾,连吃带喝外带住宿,医药什么,一个月大约五万两银子也就差不多了吧？”
两万人、万两,平均每人二两多,貌似不是很多,但寒阳大陆的物价水平相对不高,寻常四口之家一月的花费都很少能超过十两的,这样人均还不到三两,叶笑以人均二两半两来计算花销总数,生计所需,自是绰绰有余的。
宁碧落沉默半晌才道：“其他方面还好说,基本与普通人无异,然而他们有不少身体都需要特别疗养,还有很多人需要常年的吃药维持,光是药材消耗这一项便所费不菲。这样算下来,一个月二十万两也就差不多了。”
“二十万两？就算一个月二十万两,那也不是很多,一年三百万,十年三千万”叶笑咳嗽一声,愕然发现,这样的数目或者对于现在的自己而言,确实不是很多。
但,对于一个只靠杀人为生的杀手来说,却当真不少,尤其是宁碧落还要维持自己和属下的修炼所需……
这样计算下来,当真是一个相当巨大的负担
这样说或者大家并不觉得怎样,换种说法：一两银子,等于一千个铜板。一个铜板,大约相当于一块钱。换言之,一两银子,就是一千块;一百两,十万块;一万两,一千万;一个月二十万两,等于就是一个月要两个亿
才能够维持这些人的正常生活。
一年下来,最少最少也得有三十亿的支出。
一年如是,十年呢？
如同宁碧落所说的,一直管到死呢？又该是一笔何等庞大的钱财？
事实上,这样一笔开销,放到谁身上,都是一笔莫大的负担,就以叶笑而论,虽然在现阶段的叶笑,对于几千万两不是如何在意,甚至就算几亿也未必上心,但这却是基于上次拍卖会的巨额收入打底,才有这样的底气。
就在数月之前,叶笑刚刚重生的那会,叶大公子可是曾为了数万两的“小钱”而大伤脑筋来着呢,委实是此一时彼一时
“老宁,你这个负担,我可以帮你解决,我手头刚好有些现钱……。”叶笑认真的说道。
他是真心想要帮手,帮宁碧落这样的人,就算没有回报,叶笑也不会觉得亏。而且,这毕竟是一件善事。
宁碧落再度沉默了片刻,道：“叶公子,你之前曾经两度救我性命,本就已经无以为报。若是你再帮我,我就更加负担不起了。”
“亘古以降,人情债最是难还,我宁碧落这一辈子,已经背负了一笔莫大的人情债,你还要再让我背负更多的人情债吗？”
宁碧落微笑了一下,说道：“所以我不敢再接受,任何人的援助。”
“我宁愿赤手空拳,自己去赚。”
叶笑严肃地说道：“人情债固然是难还的,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若是你死了呢？之前你说‘将背负到不需要再背负为止,,这话里边的含义实则有正反两层,或者你本心不知,或者你本心早知,若是在你背负不起之前,还清这笔债,于人于己,都是好事,可是若你供养之人犹在,你却已力有未逮,那么,又将如何？将这笔人情债,欠到下一世去么？”
宁碧落脸色晦涩了一下,沉默不语。
叶笑的这番话,说得无疑很尖锐很难听。
但这却是一个不能避过去的问题。
宁碧落是寒阳大陆公认的天下第一杀手,这个毋庸置疑,但就算第一杀手,同样会死,实则若是没有叶笑,此时此刻,宁碧落至少已经死过两次了。
若是自己当真陨灭,那么自己所要担负的责任,在自己死后却又从何说起？
自己供养的那群人又当如何？
他们其中的大多数人都是不良于行,重病缠身,完全没有自力更生的能力。
若是自己死了,那么他们的结局将会如何？
病死？饿死？还是困顿而死呢？
不算怎么死,反正就是因为失去自己的照顾,黯然死去
“所以,你实在不该拒绝我的帮助,因为我对你,也没有什么要求啊。”叶笑认真的说道、
“你……”宁碧落豁然抬头,看着叶笑,他想说,我最害怕的,就是你对我没有任何要求。
因为那会让我感觉一直欠下去。
你这样施恩不望报,对我而言就是莫大的负累,你为什么就不能施恩不忘报呢
叶笑摆摆手：“好了好了,你别这么瞅我了,我闹得慌,要不这样子,老宁,就当是我雇佣你,然后,我给你一笔佣金,雇用你来帮我应付当前的危机,这样就不是人情交易,而雇用关系了,这样总行了吧”
说着,他呵呵苦笑了一声：“其实现在的情势,相信你也看得出来。我们的处境,实在是已经被逼到了悬崖边上;这个时候把你拖进来,有八成以上的可能是连累你也丢上一条命,就算是我小人一把,挟恩图报吧”
他摆摆手止住了宁碧落的说话,道：“这一次的危机,咱们尽力尝试度过,若是最终度不过,我现在手上所拥有的庞大金钱又有什么意义？还不如提前给你一些,让你先安抚好你那些需要照顾的人,起码免除了你的后顾之忧,不用把人情债带到下辈子。就算你不想要,万一咱们一起翘辫子,这所有的东西,也还是会被全部被瓜分掉,与其便宜别人,倒不如给你……你说是不是？”
宁碧落一听,这句话倒是有道理,自己始终欠叶笑两次救命之恩,就算欠的更多,又有什么关系,若是能借叶笑的财力将自己供养的那群人安顿好了,自己再无后顾之忧,纵然在此把命还给叶笑,又有什么关系,救命赔命,恰如其分,算来还是自己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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