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后，坎尔森还坐在那里看书：“今天这么早？”
“晒晒就行了，用不着在外面待很长时间。”康芒斯脱下风衣与礼帽，舒展了身体，“今晚收拾，明天中午我们就离开图辛尼。我感觉不会再有事情发生，也有一些东西需要向克莱门大人汇报，明早还得准备一份详细的报告才行。”
自言自语的样子，康芒斯全程没有理会看着他的坎尔森，目光一直放在窗外。最后不免长长喟叹一声，转身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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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别墅基地，卡西亚走进大厅就看见地面上摆满的各种武器弹药，且立威特与希莱纱也在。黛尔亚和两人正在逐一检查这些东西。
“看上去很多，但都是用得上的，质量要比沃特斯工厂那边的好。”黛尔亚对走过来的卡西亚说，这些都是给他去奇尔王国准备的。时间上还很早，至少需要等待一周多的时间，但最近工厂处渐渐缩减了产能，导致很多人除了去训练场外，就只能休息，黛尔亚趁这段时间让他们加工了这批高质量的武器来。
“谢谢了。”卡西亚拿起一颗子弹看了看，随后放下说，“我这边可以做的事情都做完了，康芒斯他们返回阿莫坦城两天后，就可以直接联系克莱门那边。但我们需要做的事远不止这一件——诺维斯等人死后，图辛尼的黑暗世界必定会出现一段时间的混乱与管理空缺，这件事要加紧时间去处理，遇到不容易解决的麻烦，要立即通知我。去到奇尔王国，不等到那里的状态平息，没有重要的情况，中途我应该不会返回图辛尼的。”
“另外，以前调查诺维斯等人取得的情报资料，最近可以再研究研究。他们那些手下也算不错，有合适人选，吸纳进来未尝不可。”
“这件事还是你牵头，可以交给立威特与希莱纱一起去做。”说着卡西亚看着另外两人，“没有意外情况，不久后，诺维斯手下的总队长库勃就会加入进来，按照我的想法，图辛尼这块以后会交给你们三个去管理。我和黛尔亚已经商量过了，有什么不清楚的，趁着现在有时间，也有这份精力，你们要多去问问她。不会在这里待上很久，黛尔亚或许也会去到奇尔王国，那时希望你们，还有库勃能让这里保持相对的稳定。”
“明白了，团长。”希莱纱与立威特看着卡西亚说，脸上带着惊喜。在马诺马时期，卡西亚就和黛尔亚，以及沃特斯两人商讨过关于骑士团内部人员的权利分布与利益分配问题，这是必要存在，也是需要小心翼翼去制定的东西。
两人这时就相当于队长般的职务，和马诺马周边地域的主事管理人员一样。在金钱上，包括黛尔亚和沃特斯，卡西亚现在都不能提供很多，好在有两年时间待在军部学校，加上喜欢看书，后来有孛锒教练帮助，获得图书馆第二层借阅资料的权利。那些资料远比用数字来量化的金钱具有价值，且不管是不是已经解散的蒸汽骑士团内部人员，能被提升为队长，都是有些眼光的人，他们知道这些资料知识的价值，尤其在手术开发项目资料上。
卡西亚明白这只是第一步，仅有资料还不够。下一步是等到工厂稳定，利润开始增长之后，就得进行一些特定药剂的购买了。黛尔亚等人并不是自己，在手术开发上，必须得有药剂来增幅才行。若是能建立其相应的局部环境，就如同一些极限地域内部的各种影响因素一样，那当然是最好。
这应该是最后一步了，卡西亚突然感觉自己思考得有些远了。有建造局部环境能力的势力家族，起步也是相对强盛的侯爵家族，以及繁华地域的大势力。自己想要达到那种状态，仅有时间也是不行的。
过后两天，卡西亚再也没有回去临时住所。依旧让黛尔亚帮自己从黑暗世界的机械师那儿定制了几套注射器，以在奇尔王国处使用。面积不到图辛尼的三倍大小，但终究是一个国家。
不像图辛尼这样，地图上完整的所属区域只有不到五分之一被实际利用起来，也就是城市辐射开的范围。这种处在三大巨型国家夹缝中生存的国家，大凡会出现矛盾与摩擦，不是因为土地问题，就是因为各种资源。
三大巨型国家在一定时间内，完全可以满足自给自足，就像一整套连接起来的环形生态链般。这完全得益于地域广阔带来的富裕资源，但这些小国不行，他们更像各司其职的一个个小工厂，每个小国都有自己的特色，并靠着这种特色来完成独立与生存。
小国内部拥有很完整的体系，包括各个方面，一定程度后开始向着自己拥有的资源方面倾斜。不是卡西亚目前可以比较的，那是拥有编制军队，以及成套用于战争的武器的存在。手术上，这种小国家却是参差不齐的局面。但像奇尔王国这样的国家可以给予很多势力不能给予的东西，例如更有实际存在感的权利和掌控权，以及没有巨大限制的自由。所以一些在三大巨型国家内部活跃的雇佣军，或是赏金猎人倒是非常中意这些小国的招募。
另外，在三大巨型国家内较为守规矩的黑暗世界势力也会在这些地方变得活跃。不至于如同灰色地域那样无丝毫规则，但从黑暗中无事时露出自己的脑袋，探出地面看看，晒晒太阳倒是经常存在的。
两者有些像是相辅相成的关系，这些小国想要变得强盛，去逐渐吞并周围的其他小国，科技、手术、手术项目开发的特定药剂、强力的战争机械及武器，乃至方方面面——一些制造机器的核心部件等等，很多都需要从临近的三大巨型国家购买。
这就涉及到生意层面，和帝国这般的巨型国家比起来，小国与之谈生意，完全没有一点话语权。全新的东西与技术价格昂贵，奇尔王国这样的国家，能接受并承受下来的数量不是很多。但黑暗世界里，一些明面上买不到的东西可以买到，一些昂贵的部件也会不时有货源，且价格相对便宜。虽然都是用过的产品，但相较三个巨型国家，小国与他们的使用标准完全不同。这些东西在他们眼里就是好东西，甚至很多时候比之全新的还要受到他们的喜爱。
卡西亚两天来就是在看沃特斯传回来的资料，以便对这些小国家有更深的了解。信息在任何时候都非常重要，尤其是形成了上下差距后，其情况绝对与两方交战时，占据了制高点与地理优势的军队无异。
第三天中午，没有等到黛尔亚主动联系克莱门那边，其秘书比尤莉就传来通讯，告知卡西亚在就近几个月内临时接管图辛尼财政一块的所有事务，等待管理机构那边派遣新人员过来。
“若是在这几个月内表现良好，克莱门大人说未尝不会考虑将你提升为真正的掌控者，获得保护的同时，还能取得你应得的那份利益。”比尤莉提醒说，“但要保证这些时间内，图辛尼是安全稳定的，你可以与其他人配合一起。另外，就你接管图辛尼财政这一块的事，也会立刻通知其他人的，克莱门大人让我特意告诉你，以前的事就算过去了，不要在内心想着报复什么的。”
最后是比尤莉的一个私人问题：“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与康芒斯先生接触的，但这件事情值得夸赞。康芒斯应该是克莱门大人最信赖的人，经验也好，实力也好，是八位大人中处在顶尖的。看不出来，你在这种事上还是很有一套手段。”
“谢谢夸奖。”卡西亚回以礼貌，他看向黛尔亚，“幸运的一天，剩下的准备也就用不上了。接下来，精力就得放在工厂和其他武器弹药的研发生产上。我预计会在四天后，也就是下周星期一出发。走阿莫坦城那里的路子，尽量不与图辛尼粘上关系。”
“这边也准备好了，我会通知沃特斯，让他准备好团长你在奇尔王国的身份。”
“黑市那里有需要处理的吗？没有的话，我会尽早去阿莫坦城，还有一些情报需要购买。对了，关于马诺马那边，你记得让周边地域的主负责人整理一份就近的情况报告给我。我离开期间，也不要与之脱节了。即使我去了沃特斯那里，关于帝国内部的大新闻，也要记得及时通知我。”
第二天晚上，卡西亚拿着黛尔亚给的一份名单，花了几个小时在图辛尼城市各处游走了一遍，将一些黑市商人势力逐一清理了。第三天，算是另外一种形式的拜访。因比尤莉将信息通报给了活着的那三人，所以受到了很热情的接待。任职前的事情也在交谈中，三人纷纷以其他形式道了歉。
只花了不到原本十分之一的价格就将工厂土地的事情处理完了，而就那三条铁路线，也在一个四人的小型聚会中，花了一下午时间解决掉。取得了使用权，但需要遵守着几年来一直没有变更的规则。说是规则，也只是遵照列车时刻表一样的事——有使用权后，不用从商品总价值中拿出一部分利益分给各方，也不需要支付高昂的运输费用。唯一需要注意的是，三条铁路线每天只会各发一趟车，不能用自己的权力增加频次。
不算规则的规则，卡西亚回去后将时刻表交给了黛尔亚，上面有三条路线途经的各个车站，以及车站所属的小国家名称。奇尔王国在其中一条路线上，属于倒数第二个。
计划中几个重要点在这天都算处在收尾阶段了，晚上，卡西亚独自驾驶礼车，拖着准备好的武器去到阿莫坦城。
购买情报后，随意找了一家酒店住下。
这次难得有很厚一叠，除去一些零碎消息，大半都是一周前帝国议会放出的新消息。是关于帝国军部新上将的选拔。具体规则，还有预选成员名单都没有公布。但即使公布了，卡西亚想，那也不是黑市中的小情报商人可以获取到的。
虽然没有实质的信息，也不会妨碍这些情报商人们通过各种猜想与预测来对这件事大肆渲染。是自己根据四方势力现有的资料，预计了一份名单出来。在上面，卡西亚看见了维瑟亚要塞的那名中将。
至于其他的人，除了姓氏外，卡西亚全部都没有听过。这是属于帝国真正的高层架构，似乎现在接触了也不会有作用，充其量在以后碰到他们的成员时，心里会多出一份考量。
放下资料，卡西亚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有关叶捷琳等三十六名骑士侍从，以及补全的十二圆桌骑士等等，最近都未出现消息。心里有准备，一旦离开特定圈子，很多东西都会在短时间中离得自己远去。
黛尔亚将进来马诺马的情况传过来是在第二天中午。按照要求，有关军部学校、叶捷琳和骇，还有莎可的所有消息都被小心收集在了一起。
自己所在的那一批成员基本上已经全部离开学校，去到帝国各大机构中开始任职。而叶捷琳成为骑士侍从后，加之阿托环负责情报，导致黑市中有关她的消息非常少，很多都是一两月前的事，近况如何，则完全没有提及。
骇的话，上面只是说从神学院离开后去到一处繁华地域任职，至于是帝国的哪个机构，又在何处，就完全没有消息了。但繁华地域，帝国中除了马诺马外，大都集中在沿海一片地域，处在内陆的只有少数几处，无一不是一大片广阔地域的中心，靠着周边地域的资源保持着强盛。
莎可倒是有很多消息，因为还在帝国历史学校中读书，并没有离开。半年前的事了，莎可被帝国历史学校的一名教授收为学生，在其下学习。霍普教授，资料上说，算是帝国历史这一块有名，且有权威性的成员之一。主要从事马诺王国那段时期，存在于后相大陆历史上的各个王国的研究。
卡西亚因此事专程联系了黛尔亚，让他告知马诺马周边地域的人在不暴露自身的情况下，尽可能为莎可提供多的帮助，金钱也好，处理一些普通人不易处理的麻烦也罢，等等这些事。
至于其他的，孛锒教练根本用不着自己关心，军部学校的那群老教授们也是几乎常年呆在学校，这个帝国中最为安全的机构之一。而诺儿那边，卡西亚想，自己现在这种状态就是自身可以做到的最好了。
顺着这些资料思考，卡西亚突然发现自己两年来呆着的地方，结识的人，所处的不同环境还有特定圈子并不算大。和整个帝国各种繁琐的机构与势力链接比起来，也算不得什么。
“终究只是可以忽略不计的一个组成部分。”卡西亚这样评价。
等待离开的时间里，卡西亚常常往返阿莫坦城的图书馆，唯一几处不大的书店也去过几次。书的种类涉及得更加广阔，没有军部学校那般的图书馆来提供各种便利的专业资料，卡西亚在闲暇时候就靠着这些度过无聊时间。
碰头就定在星期一，那是将带着自己离开，前去奇尔王国的人，叫做领航员，或者导游也未尝不可。并且在星期一，卡西亚看见的那个有着黝黑皮肤的干瘦男子确实也喜欢别人这么称呼他。
这名男子叫做维特尔，一米八左右的身高让他像是可以移动的枯木。干这行生意已经很久了，并且听他说，在帝国这样不带战事的次边疆中，有很多如同他这样的人。他们还有正规的公司，表面上是在周边各地旅游，实际却是不需要出入通行证的前去周边小国。还有很多配套服务，货币兑换、根据价钱高低，可以在目标地域使用几个月，直到永久性的身份牌等等。
上午卡西亚提着自己的行李箱子去到约定好的地点，是在阿莫坦城边缘，那里属于一片不怎么景气的工业园区，道路都坑坑洼洼的。可以观测到的地方，还活着的工厂只有不多几处而已。
上车地点就在维特尔所属公司买下的一处倒闭工厂中，机器早被拆走了，只留下很多地基坑洞的混凝土地面。知道肯定不只自己一人，当卡西亚表明碰头的暗号与自己的身份，穿过两扇漆都开始鼓包的大门后，却没有想眼前的人会多出自己预计的几倍。
接近一百五十号人，全部带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和工厂一样，一副没有生气的样子，如同夏末秋初的树叶般的表情，满是凝重。厂房内部一边，就地停着接近二十辆大型车辆，像是用重卡的头子，加上客运车辆车身拼接出来的。
一百五十多人分成了几团，有相识的人则聚在一起闲聊，没有则坐在自己的行李上，或抽着烟，或者看着面前的人群发呆。维特尔与另外几人就倚靠着人群边的钢铁支柱上，不时看看时间，难以熬过这不长时间的样子。
找了人群边的角落，卡西亚站在那里等待上车。这时放开了感知，隐秘将不大厂房内的一百多人包裹起来。除了维特尔那几人是手术者外，一百多号人里也存在接近二十人是手术者，但阶段大概都不会很高，卡西亚判断包括维特尔在内，处在第二阶段的也不到三人。
这些人的行李里大都装着火铳之类的枪械，如同自己一行李箱全是武器的倒是没有。声音探测到这里，卡西亚暗自摇摇头，不知感叹着什么，只是觉得自己与面前的人完全不相融合而已。
出发时已到下午四时。一辆车内至多也就二十来人，抛去行李，以及车辆本身载着的一些货物，还有非常富余的空间存在。随便找了座位坐下，卡西亚看着小窗户外的景物很快由破败的厂房变成只有车辆的道路，随即其他车辆也消失，黑夜降临前，周围唯有荒野，以及一条不知道驶向何方的道路。
根据黛尔亚所说，从阿莫坦城出发，借由维特尔他们公司的路线，需要接近十三天左右才能到达奇尔王国境内。
第二天靠着维特尔他们，顺利走出了帝国的边境线。道路质量随着窗外的荒凉程度逐渐变差。傍晚时分，混凝土道路已经不见了，变成常年碾压成的硬质土路。一路颠颠簸簸，卡西亚看完第三本书，环视周围一圈，其他人在这种环境下也睡得异常安稳。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累了，回想起在厂房见到的这些人的模样，又觉得是理所当然的事。
路途中唯一可以踏足土地的时间就只有在沿途破旧车站加蒸汽与吃饭的时候。这已经成为一条产业线了，每个车站边，卡西亚都能见到其他车辆，拉着一大堆的人前往各个小国中。这些车站也定时、定点、定位置出现。
普通人大都是过去工作的，偶尔听见他们的交谈，这些小国的工资要比帝国高上一节。大概是统治阶层的频繁更替，还有常年的不稳定照成的。夹杂三大巨型国家间的众小国，人口都不是很饱和。加上教育比之帝国内部还不如，只要身上有些技术，在这些国家中，都能拿到令人满意的报酬。
更为重要的一点，这些小国内的机器，例如一些重要的生产设备，很多都是帝国内流出去的。要么是第二手，要么就是淘汰掉，或接近淘汰的设备。操作方式也好，控制方式及差分机的程式编写等，都是帝国制造。只要在帝国的工厂中呆过，不需要多么高级的工厂，即使从来没有使用过，也能比这些小国的人更快上手，且更易熟练掌握。
第四天，卡西亚他们全部下了客车，在一处国家的某个城市里休息。人群这会儿分成了几块，开始由维特尔他们分开带队，前往不同的目的地。
交通工具上，一些变成了廉价的火车，帝国重列的客运版本，但是极度弱化版，无论动力，还是体型速度，肯定都比不上。
要去奇尔王国的最后只有不到二十三人，除了卡西亚与维特尔，还有一个一阶段的手术者在其中。依旧使用那辆拼接的车。在第二天上午出发，出发前，车辆还去过维特尔公司在这里的小驻点，像是交接最近路线途经地域的实时情况。
肯定没有好状况，车辆发动前，维特尔与司机抬了一个箱子到驾驶室。里面装着武器，为火铳与轻机枪，剩下的是子弹和钢壳炸弹。
看来没有一项生意是好做的，卡西亚想。窗外，从出发后的第二天下午开始，就再也没有框进来过明显的高层建筑。都是荒野，以及建立在荒野上的，一片又一片或紧密，或稀疏的低矮建筑群落。无一不带着泥土与灰尘的味道，以至于一路上，卡西亚在不少地方见到了让他感觉到久违的东西，满是熟悉与亲切感。那是冒出黑烟的长烟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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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力与煤矿蕴含的火力热能并存的地方在这些小国中非常常见，能全部使用电力作为主要能源输出的城市并不多，大多是一个小国中较为重要的位置了。大多使用煤炭这种只需开采与运输费用的便捷东西，它们造成的污染对这些人来说，完全可忽略不计。
路况就在靠近和远离一座座城市间忽好忽坏，虽路途中会穿过几个国家的领土，但路线都是两个或多个国家的交界位置，人员与地域上的混合使得管理上显得非常混乱。得益于这种混乱，客车前行中完全没有阻力，几天时间了，没有遇到关卡，也没有遇到需要检查出入境身份的排查人员。
唯一的坏处便是不怎么安全。维特尔的公司在这些地域中似乎有些名气，行程中确实有几次被武装人员在道路上拦下来过，表明身份后，都顺利放行了，代价则是从帝国中带出来的几瓶酒，中等品质的玩意儿。
只是卡西亚在座位上观察维特尔和两个轮流开车的司机，他们并不显得轻松。看来这几次中都有运气成分在。且越发远离帝国，这种情况的出现也就越发频繁。在卡西亚的感官里，这些小国的相貌也随着与帝国距离的远近，其发展和稳定情况也随之变化着。
客车停下来不再前进是在从帝国出发后的第八天。这天下午，卡西亚已将带着的书全部看完，正选出其中喜欢的几本读第二遍。路况的逐渐转好让他知道下一个城市不会很远。
大概是在三时半，车辆到达一处破旧车站。在一片低矮建筑聚集的城镇外围，那里汇聚着众多的修理厂，还有直接打出招牌的武器商店。枪械名称与子弹口径如同菜单，被写进牌子挂在门口。不宽的道路上汇聚了各类人，雇佣军、接任务过活的赏金猎人、黑市商人的手下、里面甚至还有穿着军装的军人。缓慢行驶的车辆也全是改装车，胡乱焊机钢板的也好，样子正规的战车也罢，混在了一起
维特尔他们将车辆开进有着铁门的车站内部。铁门使用两层二十毫米厚的钢板，中间加婴儿手臂粗细的钢柱，填充了一层混凝土与硬质陶瓷混合物。非常沉，用不知道哪里拆来的蒸汽引擎，配合减速机与链条开启。
车辆进去后，两扇铁门就被紧紧闭合起来。里面很宽敞，可以与帝国内的一个小型正规车站相比。周围是三米左右的高墙，墙顶还牵了挂满倒刺的铁丝网。一大片画着不规整停车位置的大空地上，停了约有三十辆各式各样载人客车。
车站应该有的结构，这里一概没有，除了用于加注蒸汽与过滤后的干净水源的大管道。停车场一边搭建一片两层小楼，细数下有三四十个房间。但那不是给卡西亚他们准备的。他们休息的地方在这片小楼边，傍着建了一片长条状的雨棚样的建筑，停留与此的三十多辆客车的乘客都站在那里。
“下来休息了，今晚需在这里渡过，睡觉的话，我建议各位不要到车上来。辛苦的话也只有这一晚上。”维特尔将门打开，走上来环视了一圈说，“先吃饭，这一顿是免费的，算是路途延误一些时间的补偿。另外，这里郑重提醒，无论什么事，什么理由，大家都不要走出这个车站。虽然知道大家不会，但人一多了，总会有意外发生。”
最后几句话，维特尔说得很重：“再则，也不要靠近车站的墙壁，呆在那片小楼房附近就是最好。若有什么事，你们可以到楼上的十七号房间找我。”
“维特尔先生，外面是发生什么事了吗？”有人站起来询问。
“没什么大事，只是这里最近比较乱，一阵一阵的，一两天就好了。”维特尔回答，“总之你们只要呆在车站里就不会有危险。”说完不想再解释什么，维特尔下了车，在下面指了指正冒出白烟的地方，那是车站的食堂。两个司机从驾驶室一人脱出一个行李，和着维特尔一起去到了两层小楼。
车上二十三人开始从行李中拿出一些衣服。“不会发生什么事吧？”有人卷起衣服装进布袋里提着，对着其他人问，“你们刚才没见到吗，外面有很多卖枪的铺子。”
“不会有事的，这片镇子上，这车站是最安全的几个地方之一。”一名大概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开口说，“上一次我坐车途径这里的时候，也是停了两天时间。一天晚上外面还打起来了，到处都是‘哒哒’的枪声，还有爆炸，地面都在震动，很吓人。但最终这里什么都没发生，第二天一早，我们就准时出发了。不会有事的，我们交了那么多钱，其中小部分是旅途费用，另外大部分都是用来买安全的。”
“你上次来过？”
“对啊，上年回去休息了一段时间，今年再去原来工作的地方。”中年男子说，“照着维特尔的话做进行了，他说什么你做什么，就不会有事。”
卡西亚拿了一件衣服，一面听着几人的对话，一面跟着人群走到食堂那里。很粗糙的食物，但闻起来都是非常可口的样子。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维特尔与两名司机已经坐进十七号房间。房间内部远比外面看着的样子宽敞很多。一共五个人，还有另外的一男一女，是常驻这里的工作人员，处理一些事务上的交接。
“前几天不是说这条路线很稳定吗，有事发生，为什么不发消息给我们，也好走其他的路，即使绕远，也比这省心多了。”维特尔的额头上全是干巴巴的皱起的皱纹，他责问眼前的两人，“这次可是带着货物的。”
面前的两人发出苦笑：“我们也想通知你，但怎么也赶不上。菲洛卡镇的主要无线电信号塔都被人炸了，想连通你们根本不可能。事情也发生得突然，昨晚都还是好好的，鬼知道发生了什么，我醒来的时候，只知道隔壁就出事了。据说是凌晨四五时的事，镇子被炸掉了接近三分之一，然后大火又烧掉一些，直到今天中午才被扑灭。你来时也看到了，菲洛卡镇平时算是安静的地方，就在几个小时前，周围几处大型交易聚集地的人都在朝着这里赶，也就成了现在这样。”
“我现在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派过去打探消息的说那里也没人知道到底怎么了。只是隔壁夏洛斯的人死得差不多了。当然不敢确定，这么多人涌进菲洛卡，像是因为夏洛斯和几个手下跑这里来了，不知道躲在哪里。”
“夏洛斯？周围应该没有人敢对他动手吧？”维特尔露出思考神色，“他是波顿兰王国的人，这大家隐隐都猜到了。我们到波顿兰王国的路线，就有他在帮忙。他手下有几只正规军，也一直和波顿兰的高官保持着联系。”
“难道是波顿兰内部出事了？”
“不等一些时候，我们是不会清楚的。但与其担心这些，我想还是多考虑晚上吧。夏洛斯的悬赏都出来了。”说着男子拿出一张打印出来的纸，上面像是面试时的简介，将夏洛斯的情况清楚介绍了一遍，未了还加上一句——活捉后，放出消息，自有人带着七百万来找你。
“三大巨型国家的通用货币，你要哪一种，他们就提供哪一种。也不知道夏洛斯惹了谁，还是他的头子惹了谁。”
“你那些线人呢，有没有其他情报。”维特尔叹了口气问，“这些涌进来的人只是为了钱，大概还不会主动攻击车站，毕竟这些车站在各个国家中都有特殊地位在。但若是昨晚攻击了夏洛斯的那批人也来到了菲洛卡镇，等到天一黑，随意一些话语上的鼓动，都会造成不好的后果。”
“你是说其中有人想趁着混乱抢劫这里？”男子听出了维特尔的话，“但那也是其他人的事，我们这里应该不会吧。再说了，没有人知道我们这次带了货物来。”
“我知道几率很小，但就怕外面的那群人聚集起来，要求检查车站内部的所有成员，以此为借口做出不好的事。小楼边上的人至少也是我们的顾客，力所能及的保护，我们还是需要提供的。”
“看情况形式吧，绝大部分是出去挣钱的普通人，死了也好处理，至多会给公司的信誉程度降低一些罢了。主要的还是货物的安全，这次是你带队，等级肯定不会低的。”
“也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帝国黑暗世界里买来的全新辉管，最常见的‘绿光’型。公司这边算是作为中间商，赚取货运费用而已。”维特尔拍拍箱子，“总之晚上都警觉些，既然有人说夏洛斯跑到这里来了，就肯定有根据。我也期望不要出什么乱子来，子弹都是不长眼睛的。”
卡西亚吃过食物，拿着衣服绕着车站内部走了一圈。都是高墙，也看不见外面的东西，墙壁是空心砖修建的，中间夹了层钢板，再浇筑了混凝土。防御倒是很到位，但声音探测显示墙外面就连接着其他建筑，非常密集，又挨着很近，间距大都在一米之内。若是有心，爆破用的炸药，份量足一点就能顷刻间在上面开出一个大口子。
听从安排，卡西亚最后回到雨棚子建筑那里，站在一根立柱旁，看起书来。亮起灯光的时候，天色很快全部暗下来。几百号人难得会如此安静，仔细捕捉，都能听见不远处烟细微的燃烧声音来。
车站外显得比内部热闹许多，声音一直都将这里笼罩着。不时还会有枪声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几声而已，但卡西亚明显感觉到周围很多人都变得紧张。空气中越来越浓郁的烟味证实了这点。
晚上十时，车站内部没有一个人闭上眼睛，应该是紧张刺激了肾上腺素的分泌，让这些人拥有了不正常的兴奋状态。也是在这不久后，车站的那扇大铁门被狠狠敲打，发出震耳的“咚咚”声。
一时间，近旁的两层小楼里，几乎每个房间里都走出几人，楼顶上的几盏探照灯随即亮起，将大门那里照射的发白。大门在震动，像是被相同材质的东西猛烈敲打。随即有人在外说话，声音被扩音喇叭放大，是某个小国的语言，不用去听懂，卡西亚就能猜到肯定是叫车站内的人开门。
有数十人走出两层小楼，去到大门边如同哨塔样的建筑上。一名中年男子像这里的负责人，他正在和外面的人交涉。脸色很难看，十几秒钟不到，整张脸就涨得发红，汗水也从额头上渗出来。外面扩音喇叭传出的声音越发尖利高昂，交涉似乎并不顺利。
炸裂的枪声这时响起来，暗红的弹道线直接打入无尽的夜空里。中年男子立即大喊，双手也挥动起来，像是在制止什么。下一刻，跟着他一起上了哨塔建筑的几人都立刻转身，直接跳下远离大门。卡西亚这时展开声音探测感知，外面的街道堆满了人，数十辆装甲车堵在门口外。几人从装甲车上拖出了火炮发射器，架在装甲车上，直接扣动了发射扳机。
一团混合起来的巨大火焰从门口外升起来，下一刻就在探照灯的白光下变成滚动的黑烟，铁门也向内凸出一块。
见状，刚才那名中年男子这时转身，几步冲到哨塔上，一面挥手，一面大吼，其余几人则跑进铁门的小房间里，一阵“吱嘎吱嘎”的声音下，变形的铁门被扯开，装甲车车灯的光束当即打进车站内，照在那些客车上。
十几辆装甲车依次发出“嗡嗡”声开进来，后面跟着武装人员。全是正规军，军装还有步伐，以及眼神与沉默不语表明着他们都是有经验的老兵了。走进车站的就有两百多人，声音下，加上外面将车站这一片包围起来的，人数足足接近八百左右
军装上有相同的标识，大概某个小国的标志。两百多人依据装甲车展开一个弧形，将两层小楼与雨棚内的人围住。刚才那个中年男子和着小楼上走下的人一同，被赶到卡西亚他们身前。
中年男子还在那里解释着什么，一直伸着脑袋往装甲车后面看。一名与之年龄相仿的男子这时走到装甲车前，对着他点点头。说了什么不知道，只是车站的总负责人脸色难看。见此，这支军队指挥官举起手，身后两百多号人全部举起了枪，指向人群。几人鸣枪威慑，有些躁动的人群瞬间安静。
车站负责人连忙摆摆手，才转身对着身边几人说了什么。随即消息在维特尔他们间传开，等到那些话变成帝国语，已经是一两分钟后的事情了。
“他们是波兰顿王国的军队，那是纳诺萨尔少校。他怀疑他们追捕的罪犯夏洛斯就在车站，且带着的危险物品也被藏在了这里，所以要求彻底搜查。等下你们记得听我的指挥，让你们干什么就干什么，不要做出多余的动作。不会有其他事情发生，只是普通搜查，也不要紧张，以免惹恼他们了。”维特尔这时将卡西亚他们召集在一起，一面说，一面和两个司机让二十三人站成了一排，接受身前那些人的检查。
与此同时，纳诺萨尔少校那边也分出人来，一些走到客车旁，拖出车上的行李，就着空地一一打开检查，一些则向着二层小楼走过去。 2k阅读网
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动作都非常流利。安静的车站内部很快想起翻动物品的声音，二层小楼中没有走出来的人也在这会儿全部下来了，房间里放着的东西也全部被一件件搬下楼，就地放在人群前的空地上。
过来检查的人都拿着几张彩色照片，一一对照着一个个看过去。并不是做流程，检查得非常仔细，这些老兵们脱下手套，粗糙的手直接狠狠地去揉每个人的脸，耳朵连接脖颈的位置是他们关照的重点。
这是在排除高超化妆术的干扰，以及检查呈现在他们面前的这张脸是否就是真实的。在他们看来，以夏洛斯的为人，肯定知道自己被攻击所代表的意义。让医师帮助自己临时换上另外一人的脸面，配合药剂，可以撑下去大半个月。
车辆那边，一大堆行李中的东西全被倒在了地面上，骚动在人群中出现，伴随着几个弹夹的子弹对着夜空鸣响，所有人都将不满咽下了肚子。
行李中除了必备的衣物，还有大卷用绳子捆扎起来的现金，几乎全是帝国圣币，有多有少。顺手就捡起来装进了自己的口袋里，不带一点思考，也不去顾及什么。碰到行李箱子中有好的武器，也是直接拿起来，挂在自己身上。相比较客车那里，从小楼中搜索出来的东西就要丰富许多。几乎每个小房间里都能拖出一个大箱子，全是各种武器弹药。一样不能幸免，比起自己手上的武器装备，这些搜索出来的东西明显要高上一个档次，无论做工还是稳定性上，那是肉眼可见的区别，毕竟这些东西很多都是从帝国内部购买来的精良产品。
不到一分钟时间，人员上的检查就已经过小半。有呼声这会儿从车辆那边传来，两个士兵拖着一个纯黑色的行李箱子来到装甲车的灯光下。纳诺萨尔少校看过去，士兵很识趣的立即打开行李，将之对着少校。
行李箱是两层结构，拿掉上面一层薄薄的衣物和十来本书，士兵将隔层取出来放在地上。里面装着成套的武器，从手枪到机枪配置完整，在最下面一层，还摆放着一把气动剑。一人有些艰难的将那把气动剑抱起来走到纳诺萨斯少校身边，少校单手拿过来，用手拧开了剑柄未端的保护装置，倒出一根散发出幽绿色光芒的玻璃样物品。
少校点点头，露出笑容。随即他举起气动剑，对着车站负责人吼了几声。
“这是谁的行李，站出来！”车站负责人转而对着身后的人吼到，但无人应答。同时，另外一名像是队长的士兵这时走到纳诺萨斯少校身边，他手里还提着一个不大的箱子，只比普通的公文包大一点。是需要密码卡片才能打开的加密箱子。
“这是谁的箱子，马上过来打开它！”车站负责人又吼起来。
“怎么办？”人群中，维特尔与旁边的男子细声交谈，“这人我没见过，但看他那些士兵的举动，若是见到里面装着辉管，绝对会找各种理由拿走。”
“先不要管。”维特尔轻轻摇摇头回话。前方，见两样东西都没有人应答，少校也不在说话，几个士兵直接将东西拖走，当着众人的面，将两个箱子全部搬进了装甲车里。
人员检查在这时进行到一半，面前的人摸完卡西亚的脸，几乎是赶的一样，将他“推”到一边，紧接着进行另外人员的检查。车辆那边，士兵们还在暴力地翻找行李，他们寻找的东西没有找到，各种国家货币的数量倒是令他们实实在在的变得开心起来。端着枪的士兵这会儿从卡西亚面前走过，每个负责检查的士兵后面都有这样的几人，拉开五到六米的距离，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
人群中，两名中年男性并肩站着，身上是和其他人大致相同的衣服。眼神不时瞟过正在缓慢靠近自己的检查人员，其中一个脸色稍显白净点的男子很自然的将手伸进了裤口袋里，另外一人登时用肩膀轻轻靠了他一下。
“没时间了。”白净点的男子头也不回，声音虽细，但带着不可否定性。
“再等等，我相信组织那边不会放弃我们。”另外一人很像一名经验老道的技术人员，面孔的年龄看上去接近五十岁了，“东西还在我们手上，他们绝对会来。”
“两分钟，否则到时候我们所有人都走不掉。”
另外一人点点头，于是不再说话，眼角看着检查人员，轻轻吐出了一口气。他闭上眼睛，睁开时抬头看了看天空，白天都还有阳光的，但此刻，夜空中却没有一颗星星。看来波兰顿这边也要迎来春季的连绵雨季了。他想，心里已经默数着时间。
人群中，突然有检查人员大吼一声，周围人片刻间全部看过去时，几个士兵已经推开人群，将之单独隔离，并端起枪将之团团围住，口中也吼着卡西亚听不懂的语言。但那人一动不动，只是静静看着前方，像是在等待着什么，又像是下了某种沉重的决定。他的脸上没有表情，一缕鲜血这会儿才顺着其耳背流下，从脖子淌进衣服中。
装甲车那边冲过去二十来人，将检查过的和没有检查过的人员隔开，避免有人趁乱逃脱检查。随后他们一同围在那个男子周围。
环视了周围一圈，男子听得懂周围人的语言，僵硬的脸上靠着嘴巴动作拉出一条弧度，那是嘲笑。他吐出一口气，随即闭上了眼睛。下一刻，伴随着巨大的爆炸声，一团火焰登时膨胀而起，将男子与周围几个士兵吞没进去。气浪带着残肢与火星推向四周人群，几十人被掀翻在地。装甲车边，当即有几十人冲过去。才跑出不到几米远，一道夺目的鲜亮光芒将他们的身影投射到地面。却是他们身后停着的客车那里，一团鲜红色的蘑菇火焰这时绽放开来，膨胀的气浪带着冲击以极快的速度在有着高墙的车站内部反复回荡。
靠近车辆的士兵被冲击撞飞到半空中，半透明的气墙随即扫过人群，带着狂风如巨浪扑打在了小楼上。一时间连同装甲车加固过的灯具，和着小楼上的几盏探照灯全部发出碎裂声响，等到爆炸的火球变成继续升腾的浓烟，整个车站内部只有几辆还在燃烧的客车提供着并不怎么明亮的光。
“咚咚”似乎是连锁反应，那几面高墙在此刻也被同时爆破开数十个大洞，带着面罩的全副武装的人员从洞口冲了进来，嘴里还吹着尖利的口哨。枪声与爆炸声在此刻，突然间以车站为中心，顺势蔓延开去，一时间波及到了整个菲洛卡镇。
这站内，波兰顿军队不能组织起有效的进攻，隔着客车最近，大半人都失去了活动能力。剩下的人当中，手术者也只有很少的一部分，比起爆破了车站高墙冲进来的那些武装人员，质量上就差了接近几倍。
失去了先机，带着面罩的武装人员进到车站就向着装甲车处齐齐扔了几十颗钢壳炸弹。如同在地面上燃烧的烟花一样，一百多号人被爆炸与弹片肆掠过去，跑出来的人不过是那些手术者，以及离得较远的人。随即弹道线就开始在两者间无差别流窜。
车站大门处，几辆装甲车见状正想开进来进行火力压制，不知道从哪方黑暗中飞出来的火炮以复数的数量齐齐飞来。厚实的装甲直接被炸开大洞，露出里面被爆炸与碎片撕碎的尸体。
不只是波兰顿的军队有所准备，属于夏洛斯那方的人员也大致和他们一样，在得知夏洛斯来到菲洛卡镇后，就赶了过来。涌入菲洛卡镇的那些人中，似乎有一些也是夏洛斯所属组织雇佣的人员，在见到车站内升起的爆云后，同一时间对周围隶属于波兰顿王国的所有人发起了攻击。
卡西亚躺在地面上，脸面上带着苦恼。耳边全是痛苦的呻吟声，爆炸让周围的普通人昏过去了大半，但一些身体强壮的还处在半醒半昏迷中。波兰顿与夏洛斯两方并不理会其他人，这会儿只要不是自己人，都会进行无差别攻击。站着的普通人差不多都成了尸体，唯有从二层小楼下来的人中，因为大部分都是手术者，见到爆炸后便明了牵扯进去肯定不得好。转身就冲向大门那里，只是这种举动催化了波兰顿军队将他们也看做敌人的决定速度。
剩下的几十人中，有几人跑进装甲车里，引擎响起“嗡嗡”声时，装甲车上的厚实盖板展开向着两边收拢，一挺带着防弹钢板护罩的五管联装重机枪在简易升降台的驱使下缓慢抬起。
枪管转动发出连续的“嘟嘟”声响，接近一米长的橘红色火焰从枪口喷出，火流雨样的弹道线在混凝土地面上擦出星星点点的火花，以及一串溅起的喷泉。子弹以极快的速度追上所有想要逃离车站的人。几辆装甲车联合的火力网络下，动作再怎么迅速，身体只要被一颗子弹穿过，下一刻就能被连续的子弹横向打断。
弹壳哗哗掉落在操控重机枪人员的脚下，仅仅五六秒钟，装甲车侧方就传来温热的风。五联装重机枪的枪管冷却器与装甲车本身的冷却装置连接在一起，包裹着枪管的合金外壳周围，空气已经带着因为热量而产生的扭曲来。
几颗火炮在此刻越过了高墙，准确找到几辆装甲车爆炸开。失去了暂时的火力压制，一群带着面罩的武装人员此刻丢出数颗冒出浓烟的罐子，一些人掩护射击，一些人则带着车站内的几人齐齐钻进爆破出来的墙壁大洞中，消失在那里的黑暗里。
纳诺萨斯少校大吼了几声，他自己提着那把气动剑冲了过去，正想留下一些掩护的人时，车站大门在爆炸中彻底倒下，一些士兵的不正常咳嗽好似终于让他冷静下来。他转过身对着身旁的人做出立即撤出车站内部的手势，却是一道暗光突然划破夜空的黑色，贯通了他的脑袋，最后将二层小楼的加固墙壁打穿了才失去响动。
额头上多出了一个拳头大小的空洞，纳诺萨斯的尸体硬生生倒在地面上。几个有军衔的士兵正想跑向他，一旁的人就发起了惊呼。他们一边跑向二层小楼，一面指着远方有着数十道暗红色流线状物体的天空。
体积巨大的橘红色火焰尾巴引人注意，那不再是火炮短暂的加速火焰，而是属于航弹特有的标志。卡西亚这时不再躺在地面上装尸体，从地面上弹起来后，他立即冲向高墙上的几个大洞，短暂距离下顺手捞起了纳诺萨斯手上的那把气动剑。
几秒钟后，火热的气浪从洞口那里钻进来，追上了慢跑中的卡西亚。此刻他还在一间连接着车站高墙的屋子内，碎裂物落在屋顶上“噼噼啪啪”作响，阴影闪动的火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
走出房间，卡西亚看向身后，只见得天空已经被映照成暗红色，厚实的高墙成了航弹爆炸的辅助结构，此刻就像一个有着外沿的火炉般，将内部的东西一同熔炼融合成了一体。
“还有几天的路程，看来又得靠自己跑过去了。”卡西亚暗自叹息一声，转身时，正好看见另外三人从房间里冲出来。带着硝烟与衣服被高温灼烧后的焦糊味道，一人额头被流片划破了，鲜血流了半张脸。
三人看见拿着气动剑的卡西亚当即停下脚步，做出警戒的态势。是维特尔，卡西亚看见那个精致的小箱子后才反应过来。连忙摆摆手，卡西亚露出笑意：“维特尔先生，是我，图索斯啊。”
卡西亚变换着声音，带着惊喜的吼出来。见到三人还盯着自己手上的气动剑，他露出诚恳的笑意：“以前有幸见过这种武器，知道他有些值钱，刚才正好顺手，于是就捡来了，也不知道到底是谁的，过后正好可以卖了换钱。维特尔先生，我们之间的协议应该没有结束吧，这里到奇尔王国还有几天的路程，可以的话，我们是否能一起离开菲洛卡镇。”
三人对视一眼，几颗接续的航弹再度落进车站内部，地面嗡嗡震动，混凝土碎块带着冒烟的泥土如落雨降下，打在四人身上。
“先离开这里再说。太乱了，可能谁都没有预料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子。”维特尔想了几秒钟才开口，面前的卡西亚让他觉得危险，但说不上是哪方面。以手术者的记忆，他对卡西亚有印象，一直都当成一个普通人来看的，从来没有想过他会是手术者。并且能平安无事的从车站内部跑出来，要么是运气好，要么就是有那份实力。至于是哪一方面，维特尔现在还在考虑中。
“走这边，那里有去到地下安全撤离通道的入口，走里面可以直接去到菲洛卡的一处废物堆积地。”额头上被划伤的男子开口提醒到，他是这里常驻的工作人员，车站有哪些配置，他心里非常清楚。这些车站在菲洛卡镇落下脚根时，很多公司都投了钱在里面。加上他原本就是菲洛卡镇的原住民，对这里总会比其他人熟悉一点。
由维特尔带队，四人避开一片低矮建筑中到处响起的密集枪声，小心翼翼选择路线前进，尽量不与任何人间起冲突和战斗。波兰顿紧急调集都这里的军队不止包围车站的那些，菲洛卡镇各处都有他们的人手。
装甲车的引擎声，还有它们撞破建筑前进的声响不时会在周围响起。一时间，这里好像成为了一场对菲洛卡镇的清洗，绝大部分都是普通人的一个不法城镇，根本没有抵抗这些力量的手段。即使有手术者在其中，但手术等级大都是第一阶段，且来到这里的士兵也都是老兵。依靠装甲车的防御，以及上面武器的火力压制，以队列缓慢前进，横向排开依次清扫过去，很难看到有可以抵抗的人。
以很快速度前进，维特尔与卡西亚等四人总算在装甲车追上他们之前进入到安全撤离通道里。菲洛卡镇是近十年来才建立起的一个聚集地，他的前身只是一个依傍一条不大河流的村落，所以几乎没有什么像样的公共设施，最多的只是一片片摆在地面上的低矮建筑。
卡西亚原本以为会是地下水道，进去才知道是一条特意挖出来的暗道。看样子还没有完成，在进行到一半时就停下了，否则入口不至于直接连通车站，也该在离得车站很近的地方才是。里面的泥土带着一股常年不见新鲜空气的样子，停下来大概也是修建者以为以后不可能有用到它的机会。
顺着弯弯曲曲的通道前进了大概十几分钟，卡西亚他们才来到出口，一片菲洛卡镇堆砌日常垃圾以及各种废料的地方。就近找了一块生锈的卡车载货箱，几人跳进里面休息。
菲洛卡镇的爆炸声还能传过来。那边已经着火，远远看过去，几片巨大的火光正有越来越大的势头。不时有剧烈爆炸的光芒掩盖掉一切，而后就成为滚动的浓烟。暗红色的天空中，几条升起的烟柱已经飘出去了，废弃场这里也能闻到不小的硝烟味。
“到底怎么回事，沃尔夫？”维特尔拿起箱子仔细查看了一遍，才放下心。他全身在呼气中放松下来，问身旁额头受伤的男子，“这可不像是普普通通的搜查啊，完全就是不计后果，不用到明天一早，今晚就足够波兰顿的军队将菲洛卡镇全部清扫干净了。到底出了什么事？以前菲洛卡镇经常互有冲突，但都是个别小势力间的小打小闹，完全能当成放松的节目来看。”
沃尔夫从口袋里掏出纸巾，擦干净脸上的血。额头的伤口一路上都被他用手挤压住，这时已经粘结一块，正在结痂的过程中。
他深呼吸几次，然后摇头。脸上没有表情，那明显是“我什么都不知道，不要来问我，我现在只想安静的休息一下”的姿态。
“鬼知道，让他们打吧，总之东西重新拿回来了，不管那一方，死得再多都和我们没关系。”最后不忘补上一句，“波兰顿王国的事情了，要不是它早就想找个机会清理一遍菲洛卡镇，要么就是夏洛斯做了惹怒谁的事来，并且被惹怒的还是波兰顿王国很有权势的人，否则也不会有正规军开着装甲车跑到这个鬼地方。看看就行了，过几天就会被其他新闻取代的，还是想怎么离开菲洛卡镇吧。呆在这里暂时安全，应该不会有人跑到这里来看看有没人躲着。”
维特尔看了沃尔夫一眼，咂了咂嘴巴。他偏过头对向卡西亚：“图索斯先生，今晚就先在这里休息吧。既然大家都活着，那么当初在帝国签订的协议就还有效。我会把你送到奇尔王国的，但情况你也看到了，所以时间会多一到两天。但顺利的话，只会多一天左右。还有一件事，既然大家都是手术者，那么路上若是有情况，还请相互帮助一下，力所能及的事情就行了。奇尔王国那里和不久前的菲洛卡差不多，随时可能爆发王国内部的战争。我尽量做好保护顾客的职责。”
“我这边没有问题。”卡西亚点点头，不再说话了。
、、、、、、
与此同时，菲洛卡镇另外一边。
一个整队三十人的武装人员从菲洛卡镇突进到这里时，人数也不过减少五人而已。他们临时躲进一处餐厅的废墟里休息。
“索尔，怎么就只有你带着人过来？组织的那些队长们呢？”五十多岁中年人样貌的男子就是夏洛斯，看过身旁的十来人脱下面罩，他带着疑惑问道。
“我能过来就不错了，夏洛斯啊，看来你还不明白这件事情的严重性。”索尔有些无奈的笑起来，“组织原本派了一支精锐部队过来接应你的，但是消息不知道从哪个环节走漏，引来了帝国那边的人。不是普普通通的人哦，也不是帝国边疆哪个大城市的防卫军，更不是帝国驻扎在一片小国中的办事处的人。全是实打实的手术者，我看不是特别行动机构的，就是几个特殊机关的人员，或者也可能是那几个出名骑士团的队伍。总之组织派来的精锐队伍绝大部分都被帝国那边的人牵制住了，我能带着一队人过来都是勉勉强强的，但好在组织给的钱多，可以招募大量喜欢这些事情的人到菲洛卡镇来凑热闹。”
“人少还可以，一些简单冲突还能应付过去。可数量多起来，特别是面对正规军队，即使里面手术者少，一样起不到多大作用。最多制造混乱，给我们更多的机会罢了。”索尔拿出带着的药剂给自己打了一针，暂时性的兴奋剂，他给夏洛斯也拿了一支过去，“顶不住了，我们毕竟人少，对方有五联装重机枪，那是用来清扫敌人据点的东西，用来对付我们不要太舒服。还有记住了，我也不清楚自己身后到底有没有跟着帝国的人，若是离开菲洛卡镇后碰到了，你们两个只管逃跑就行，我能拖多久是多久。”
“最后一个问题，东西在你身上，没有意外吧？毕竟那是让我们拼尽性命的玩意儿。”
夏洛斯拍拍自己的肚子，那里似乎只有坚实的腹肌存在：“除非我死了，否则没有人可以把他取出来。但不用担心，组织说了，即使毁坏，也不能落到其他人手中。所以临时变换脸面的时候，我拜托医师在旁边植入了高能炸弹，足以将之毁坏了。”
“唉！”索尔笑起来，有感叹，也有一种未知的迷恋，“真不知道我们到底是为了什么，虽然只是其中一个环节的微不足道的一块链接，但总觉得自己是在做一件了不起的事情一样。想起来，像是每时每刻在酒馆中喝着那里典藏起来的年份久远的好酒般，总是可以让人兴奋起来。”
“所以明知道帝国的人都来了，但你还是来了。不仅仅是你，还要很多很多人。即使往后来说，我们死了，也是没人去伤心的尸体，但信念这东西，总是可以在任何时候，任何地方支撑着我们。”
装甲车的声音离得他们越来越远，大火从隔壁向着这里蔓延，浓烟很快从缝隙里钻进来。索尔和夏洛斯他们带上面罩，极短的时间里整理了装备，离开了这里。
外面一片混乱，大火蔓延的势头很猛烈。没有人在乎，菲洛卡镇本来就是一片不法之地，波兰顿王国大概很乐意看见自己的国土内，这样有危险存在的地方永远消失。从他们军队对待这里的人的态度，就能看出在追捕夏洛斯他们的时候，也有清理这片地方的目的在里面。
看了一眼身后火光中飞射开来的各种弹道线，夏洛斯像是记起了昨晚的情景。
“走了，我们都知道迟早会有这天，唯有不知道他来临的时间而已。”索尔在一旁催到，他们周围已经没有多少人，即使有人遇到他们，也只是默默离开，没有任何多余动作。
半个小时后，火光映射出来的暗红天空已在他们身后。夏洛斯与索尔还是没有停下脚步，这时反倒更加小心翼翼行走在荒野中，路线也尽量远离菲洛卡镇连接其他地域的道路。一切准备都是为了避开帝国可能追上来的人。那是帝国，力量与实力从来不是一个波兰顿王国可以比较的，小心是理所应当的事。
“夏洛斯，我们好像是同一批被组织选中，然后进去接受选拔的吧？”奔跑中，索尔突然开口问道，怀念着什么，“那会儿我们才十五六岁，我记得你和我一样，都是看中了选拔通过后的待遇，还有可以由他们资助，读完整个流程的学校。”
“他们来了？”夏洛斯怔了几秒钟，反应过来，急忙问。
“你还记得当初和我们在一个房间里，等待着分配去向的那个女孩没有，就是最终选拔考核通过后，我们呆了几个小时的房间。四面雪白的墙壁，温和的光芒，桌子上一堆水果，还有散发香味的点心。最后还有那个女孩。过后我们不是一直在找她，想知道她到底去了哪个地方吗？只是后来因各种原因，这事情就被我们逐渐忘记了。”索尔没有理会夏洛斯的提问，依旧自顾说着自己的话。
“不知道是不是预兆，当时就想立即告诉你的，但后来也忘了。不知道到为什么，现在又记起来的。上个月在组织的一场秘密会议中，我好像见到了。她是以组织高层人员身份过来的，虽然没有实际看清楚样貌，但感觉就是她了。代号叫做‘红芒’，你有机会，记得确认一下。”
索尔偏过头来看了一眼，脸上满是无奈，但却充满一种放松感：“还是按照计划，你们两个只管离开，不要想着回头，否则什么努力都白费了。况且你的发展方向和我不一样，你以前比我厉害的，但现在却是我先发现了他们。所以得出一个结果，你们留下也帮不上什么忙。”
不用索尔说话，队伍如同水流遇到锋利岩石的阻碍，此刻流利的分为两半。
“记得我说的话，兴许今天运气好，组织那边的人也赶过来了。有机会，下次见面记得你出钱结账。”说话时，荒野前方的黑暗中已经亮起开枪时产生的微弱火焰，索尔带着剩下的人立即散开为数个小队，开始阻击敌人。夏洛斯没有说话，狠狠深呼吸一口，速度更快，和着一旁的人朝着远离索尔等人的方向全力冲刺。
身后很快响起成片的枪声，夏洛斯只能在心里祈祷组织那边也有派人过来，除此之外，他现在没有任何办法。
、、、、、、
后半夜，大火烧红了大片的夜空，身处在废物处理厂的卡西亚等人都能感觉到传来的热度。升起的浓烟像是一片低沉的乌云聚集在菲洛卡镇的上空，但它并不能带来扑灭大火的雨。
等到大火减小，还是凌晨三时左右。似乎是清理完毕，还是其他原因，总之菲洛卡镇开始有人有意去阻止火势的蔓延，并组织起力量减少火势。就是在这时离开的，卡西亚和维特尔等人也休息足够了，他们推测这个时间点上波兰顿王国的人也离开了，即使没有，也不会再派出额外人手搜索菲洛卡镇周围。
“以这个速度，大概要到明早九时左右，我们才能到达最近的城镇里。希望那里的情况不要和菲洛卡镇一样才好。”沃尔夫说，旁边的维特尔点点头，“客户那边是有时间要求的，公司这次让我来，就是为了这样的意外。只是意外有点太过于让人惊讶了。”
“似乎是、、、”沃尔夫正想回话时，身体突然往前倾倒。他连忙挪动脚步，好不容易才让自己稳定住。卡西亚和其他几人停下，看过去：“怎么、、、”
话到一半停住了，他们商量好似的看向地面。停下来才闻道微风下留有的血腥味道，借夜晚微弱的光，地面上有东西在。
沃尔夫这时动动脚，顺着刚才绊了一下他的东西，大致描绘出轮廓：“是尸体。”他说，摸出了火机打燃。
几人一同环视着火机火光笼罩住的小片地方，才发现不知不觉间，自己就进入到了一片荒野中的交战遗留场所里。
“是那些来救夏洛斯的人。”维特尔蹲下捏了捏脚边的尸体说，几人都见过不久前冲进车站内的那些人，对基本特征留有印象，“死亡不到几个小时，应该视撤离时，被拦截下来了。”
周围还有很多尸体，营救夏洛斯的人，拦截的人混在一起。
“不像是波兰顿王国的。”沃尔夫蹲在一具较为完整的尸体旁说，“与波兰顿人的特征不符，或者说与这片大致地域都不尽相同。”作为这里土生土长的原住民，这种判断沃尔夫无异于最具说服力。
“也没见到夏洛斯的尸体。”维特尔从一旁走过来补充，“应该顺利逃走了，就不知道到底这么多波兰顿王国的人追捕他是为了什么。”带着思考，维特尔对此事有很多好奇。夏洛斯曾是一片地域的有名人物，还与波兰顿的某个高官有联系。就连维特尔的公司在这里设立补给车站时，也找过他帮忙。仅仅一晚上什么都改变了。原本坐拥权力与财富的人成了一个国家要派遣正规军队来追捕的犯人，其中的落差确实足以让人有兴趣产生。
卡西亚仔细看了那些拦截的人员一眼，注重衣服或是身体上去寻找某种特有的印记。但什么都没有，另外一方很注意身份问题，以至于卡西亚没有得到任何有效信息。
在这里呆了十来分钟，四人各自记下各自想要的东西后，站在一起协商。
碰到尸体，也就说明夏洛斯是朝着这个方向逃走的。几人并不想与这件不清楚任何情况的事牵连一起，于是最后都同意改变目的地，临时更改了路线。要绕远数个小时，但与可能的风险比起来，维特尔他们都觉得无所谓。
第二天下午二时，四人已经坐在一座小型城市的饭店里，正吃着热腾腾的食物。外面下着小雨，光线因此显得不足。有了经验，四人没有立即去这座城市的车站，而是选择观望一段时间。
一直到晚上，报纸上除简单说了一下菲洛卡镇因为不良厂商引发一起大火，烧掉几乎一半的城镇外，再无任何其报道。即使是一个不大的王国，但这种对主流信息的掌控力度还是让四人认识到个人与国家这种架构比起来，确实显得非常渺小。
傍晚去了车站，维特尔花了些时间与公司总部联系，简单说明情况，也算是明确公司高层那边对接下来的工作的指示。沃尔夫暂时留在这里，另外又从这里调派两个人，一名司机，一名和维特尔一样，作为保护货物的人员。
加起来一共五人，在这座小城中的额外物资储备库中准备好了武器与车辆，于晚上十时出发了。开走的是一辆小货车，车厢内部加固钢板与防弹复合材料，且还有一挺三联装重机枪。路上遇到的小问题大概都能在它的火力压制下得到解决。
卡西亚和新加入的那名保护人员待在货箱里。每隔一个小时，维特尔都会打开驾驶室与货箱直连的一扇窗户，报告目前的路程情况。
大概是菲洛卡镇的事情影响到了维特尔的公司，路线上，每座城镇的车站都尽力给与了这辆小货车最大的帮助。从各种需求的物资补给，到出入各个国家边境上的身份与便利，几乎全线都是绿灯。唯一卡掉了些许时间的一次，还是因为当时所在国家内部的因素。一切顺利，可以这样来形容，除了天气一直不见好转外。
阴雨天气说来就来，且不愿意离开一样，一直盘旋在了很大一片地域的上空。温度因此降低了几度，颇有秋末入冬时节的感受。
这天，距离奇尔王国的边境线已不足一天路程。车辆是细密铺展开的石子路，不时会颠簸一下。那是被重型车辆将道路碾压出来的压痕所致。靠近奇尔王国，休息时听到的关于战争的消息就越发多起来，一路走来的景象也颇有一种废墟的感觉。
不能说弹坑随处可见，但至少出现的频次不会让眼睛忘记上一次看见的景象。也是这会儿，卡西亚在一处休息的城镇中见到了一种新鲜的车辆。像是装甲车，但他身上的钢板和各种护板更加厚实，且不再使用橡胶轮胎，而是钢铁连接的履带。体型也比装甲车大上很多，带有一具或两具发射炮弹的炮管。没有见识过真正威力，但从一路上不时看见的弹坑，或是房屋残骸不难看出来。
维特尔告诉卡西亚这可以当做装甲车的升级版，被称作“坦克”的东西。
“这些国家中倒是很常见的，甚至很多国家都将之作为陆地上的一种主要战争武器，配合训练有素的士兵，或是单独编制成队，具有很强大的攻击力与行军速度。”
“但帝国那边，就我知道的，包括远海共同国与火焰联盟在内，都是在很早以前，就停止了对它的研发。算是放弃了这种东西吧，不再使用了。所以另外一方面来说，这些国家中关于‘坦克’的技术，很多都是从三大巨型国家得来的。不再研制，也不再使用，其技术自然不再是秘密，渐渐被贩卖到这里来，也是能预计的事情，我想。”
维特尔的工作性质注定他常年都行走在这些国家间，一些情况都很了解：“帝国淘汰它们也不是没有理由，只是我不清楚而已。就知道的信息来说，韦伯利军火公司的车辆中，随便一辆偏向中级的礼车，其动力就能与这些国家的主战坦克相比了。若是级别高一点，动力上就不说了，甚至在防御上，也不会落下来。一方是只知道堆钢板厚度，或者弄夹层，硬质陶瓷也好，符合防弹材料也好，挂载反应装甲也罢，另外一方则是致力研究新材料，性能更加强劲的合金等等。比不过的，就大家都熟悉的陨铜，这种后相大陆上最为常见的金属材料，我们周围很多国家都没有完全吃透，那就更不用说其他各种复杂工艺与配比的高级合金了。”
“我有时也会读书，一件事记得很清楚。大概是百多年前，不知什么原因，帝国出兵攻打一个王国。前后不到一个星期就完全结束战斗了。当然，不是说帝国的部队与那个王国的军队打了一个星期，那只是单纯从帝国到达那个国家所需要的时间是这么长。记得帝国只派出了一支标准的飞空艇舰队，花了七天时间抵达敌对国家上空，随后两三个小时，那个国家就宣布投降了。自始至终，那一个王国看见的不过是帝国飞空艇舰队远在天空深处的影子罢了，至于上面的士兵长什么样子，或许没有一个人说得上来。”
“军事上，我想三大巨型国家因为环境因素，各自侧重点不同。可都有一个相同点，那就是从来都没有落下。各种武器设备一直都在更新换代，每到战争时期，你总能发现很多新玩意出来。”维特尔那时说着喝了一口水，“历史书上这么记载的，我不过是照搬下来。但确实不尽相同，因为实力和科技水平上的差距，帝国与周边小国在各个方面上都有很大差别。你将这些国家看做历史中的帝国就行了，毕竟都是从这种情况中一步步过来的。只是因为千年前马诺王国时期努力，帝国发展的更加顺利而已。”
车辆终于告别泥泞的道路，驶上一条平整的混凝土大道上。
“还有两个小时左右，就到奇尔王国境内了。”维特尔打开小窗户提醒到，“不知道那里情况如何，还请做好准备。对了，图索斯先生，按照协议上的约定，我会将你送到一处正规车站。如是你要购买临时身份牌之类的，可以和我们一起去到公司的据点那里。费用我能给你便宜一点，四十万圣币就行，时间为两到三年。”
卡西亚谢谢了维特尔的好意，摇摇头说不用了。
“那把气动剑，不知道图索斯先生有没有卖给我们的意思。因为是帝国制式标准，我们公司可以出到两千六百万的价格，且还能将图索斯先生你的身份提升为公司的高级客户，有很多优惠的。我们公司虽然不大，在帝国中没有什么势力，但因长期致力于这些小国中的发展与业务开拓。很多国家中，倒是可以提供非常多的便利。”维特尔这时递过来一张名片，合金材料，上面写着一串通用通讯频率，以及一个名叫“米勒萨”的人的名字，“围绕奇尔王国周边地域的总代理，有需求的话，你可以联系他。”
“谢谢了。”卡西亚将之收下，没有理会维特尔失望的神色，垂下脑袋继续沉思。
下午时分，卡西亚在奇尔王国一处车站外的道路边下了车，对维特尔表示感谢后，转身走向车站那边。
“直接抢过来不就行了，总之又不是没有做过这种事。”小货车里，正开车的司机说。
“你开车就行，至于其他东西，就不要管了。”维特尔笑笑，一路上都在考虑，他最后还是倾向于想到的第一种可能，能从车站内部出来，是因为拥有那份实力。这时也想清楚了，当初从自己那辆客车上找到的装满武器的行李箱，其实并不是夏洛斯那些手下的。本来就是属于他的东西，那会儿换做任何人，维特尔想谁都不会承认是自己的吧。就像现在正放在小货车上的加密箱子般。
“我们还有不到两天时间，路程不长，但中间要越过很多检查关口，抓紧点为好。”
“知道了，工作要紧。”司机无奈回答一句，在他看来，那可是能在短时间内变成二千六百圣币的武器，这样放走未免可惜了些。
看着眼前不怎么热闹的车站，卡西亚顺着道路走向最近旅馆，不需要身份牌的那种。幸而身上还带着一些钱，奇尔王国的货币，黛尔亚在帝国中就为他兑换了些。顺利入住后，卡西亚随即到周围的商店里换了一身符合奇尔王国的衣服，连同样貌也稍微用化妆改变了些，使得自己不会被别人当做外来人员看待。
借用旅馆的通讯器，卡西亚先联系了黛尔亚那边。因为比预计到达时间晚了三天左右，黛尔亚那边虽不担心，但还是放松了些：“以为路途中遇到什么事情了，这几天我一直都在让沃特斯注意他那边的动向，以便团长你到达后，他能及时过来。”
“行程还算顺利。”卡西亚回答，“图辛尼那边没有情况吧？我走的这些时间里。”
“暂时都很平静。依照团长你的意思，我们去找了库勃，他很顺利的答应下来。这几天已经在发挥他待在这里数年的强大作用来。我认为情况只会越来越好，不会再有问题。另外，根据情报，图辛尼几个管理势力也在着手招募新的官员了，这次人数被砍掉了一半，或许是有了这两个月内的经验。铁路线上，运走第一批货物是在前天晚上，交易对象为较近一个国家的黑市中间商，初期第一笔预付金已经到手，工厂现在开始正常运作。不出两个月，生意就能扩大，期间，根据产量的多少，也会开始考虑支援沃特斯那边。”
其后用黛尔亚给的最新通讯频率，卡西亚联系上沃特斯。
凌晨三时，卡西亚离开旅馆，和着前来接他的沃特斯一同前去奇尔王国的米克洛斯地域，那里就是工厂所在，一年多时间，已经具有很大规模。
“团长你来了，我想很多方面的压力都将得到减轻。”沃特斯打开一点窗户，让带着水汽的风吹因激动而有些发红的脸，“情况在前不久的就要开战的情况下，到现在又陷入胶着状态。两边都没有把握，大致实力都是对等的，但国王势力这边，要更加得到国家内部的支持，反叛势力却是因为有外部援助的缘故。两个接壤的国家，大概是看中奇尔王国境内丰富的矿产吧。”
“现在我们这边呢？工厂上面，还有国王势力对我们的信任程度？”卡西亚想了想，才问道。
“大致是几个武器弹药供应商之一了。”沃特斯整理了脑中的话，“一些会议在很多时候都会邀请我们参加，虽还未把我们当做他们的一份子，但我们现在做的工作却与之相防。除了武器，一些机器的配件订单也有交于我们来制作。许诺了很多好处，最近几个月，国王势力突然对我们变得热心起来，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在我们的身份上，因为知道是从帝国来的，所以不仅仅是我，几个工厂上的主要管理人员，都被任命成了他们的官员，以及将身份变成了贵族。都是单方面的，我找了很多理由，并未接受下来。不是很正常。老实说，与国王势力这边，我只希望是很好的合作关系和买卖关系。他们都尽心尽力为国家，只是和帝国中我自己见过的那些势力首领比起来，应该是见识不够吧，欠缺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