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通讯中的怒吼变成电子杂音，通讯员非常慌乱，这种情况他从来没有见过。愣在通讯机器旁边数秒，浑身震动下，他才惊醒，跑出了通讯室，去找自己的上级人员。
同一时间，卡西亚原路返回，去到那片尸体旁，声波脉冲再度确定所有人都在脑袋上补了一枪后，这才捡起一把火铳，顺着伊莎他们的痕迹追击过去。
现在唯一的好消息是敌人队长死亡前叫回了所有人，不知道是否有用，但给予伊莎他们活下去的机会将更加多一些。希望时间来得急，此刻的卡西亚只能这般想，当时敌人分出三十人组成一个小队从侧面追击，的确是他没有思考在内的情况。
而现在的自己有自责的心情在，也是因为虽才和伊莎与托因比两人相遇不久，作为才去到组织新部门的新人，相识不过数天时间，但两人给予了自己很多照顾。这让卡西亚有很舒适的感觉，即便对自己来说那些关照完全没有作用，只是很多事情从来都是看态度与过程，而不是既定的结果。
可身份和特征让卡西亚必须放过那三十人，否则对伊莎他们来说便失去了唯一的机会。
不久前敌人自己斩断手臂，瞬间将身体上的全部羽翼激射出来，那会儿危险信号直接冲破了卡西亚自我设定的阈值。若是没有鳞化状态，卡西亚认真模拟过，自己大概不会死亡，但也不会有任何后续。
“终究，鳞化作为自己最强的手段，已经开始渐渐显露疲软。”卡西亚在奔行中自语。当然，所谓“疲软”不是强度上达不到要求。而正是鳞化状态下的卡西亚自身完全能以怪物自居，导致与普通状态下的他出现了严重的脱节感。
很多问题变成普通状态的他解决起来很困难，但在鳞化状态下又显得过于轻松简单。不应该这样，中间得有过渡阶段，卡西亚认为这般之下，应对很多情况就会更加从容。至少鳞化可以作为自己真正的底牌，且也能渐渐摆脱依附在自己身上的标签。
不过，此次的收获也很多。笼统来说，如今自己在一众家族势力精英中的定位变得清晰。另外，手术开发能力显得越发欠缺。与声音相关能力的弊端越来越明显。声波脉冲与相应的攻击手段在小国内部给了卡西亚几乎全知全能的感觉，都是因为小国资源和知识普及程度上的不完整。面对巨型国家中的精英，在知识储备和认知全面增强的情况下，声波在战斗中被发现似乎也成为单纯的时间问题了。
卡西亚一时间有了新的方向，这一次铺开感知进行战斗，除开范围小了太多外，其他方面都要比之声波脉冲强上几层。另外血液毒性化里，敌人羽翼中带着的剧毒也刺激它们做出了改变。
“这方面是否可以加以利用？”突然间的想法使得卡西亚看到某种可能，“利用高频声波的冲击与急速震动，液态金属样的血液也能瞬间变成雾状，并弥漫开一个可观的范围。制造一片剧毒血雾，不需要呼吸，只要接触皮肤便能造成致命威胁。唯一的难题在血液的量上。”
倒不是担心血液不够多，任何一个二阶段往上的手术者都是一部移动造血机器，只要时间和营养跟上，也要有人愿意收购血液。卡西亚想实际情况若是如此，手术者群体中的纷争大概会减少一半来吧。大家都呆在家里锻炼身体，补充基础的食物和必要营养，仅靠卖血就能活出自己想要的样子了。
不久后，声波脉冲里监测到了行动方向与自己相反的敌人小队伍。卡西亚选择略过他们，相安无事地各自赶往自己想要去的地方。
从战斗地点奔行了约有二十几千米远后，伊莎他们的第一处战斗位置出现了。匆忙的痕迹，古树边一些滴落干结的鲜血说明伊莎他们在这里休息过短暂时间。有三具敌人的尸体，剩下的，却是卡西亚需仔细查找才能发现的焦黑尸体块。应该是那两米名普通成员。一人的？或者是两人的。
脚步痕迹，枯叶上没有时间和精力处理的血，还有地面与古树上被敌人爆炸弩箭炸开的小型凹坑，无一不再说明着从第一处休息地开始，伊莎他们的情况便一直向着下走了。速度一直保持最快，声波脉冲里到此刻，已有十来个敌人的小队掠过，其中有一支人数超过十几人。
仔细观察了数遍，确定是追击伊莎等人的队伍后，卡西亚想了想，最后时刻还是没有停下脚步。
当前行距离超过三十几千米，一片小战场很快进入到卡西亚的视野中。这里似乎是最后的战斗场所，留下了八具敌人的尸体，加上刚才的三具，以及不久前返回的那支小队，数量已和总人数相互吻合。
在一棵古树后看见了队长被打成筛子的尸体，声波脉冲下，卡西亚在原地静立了数秒，这才跟随着自己的感觉向前继续走。
百米后，卡西亚停下，看着前方依托古树的尸体叹息一声。
是托因比，以坐姿靠着古树，面向着卡西亚。已经完全失去了生命气息，从血液凝结程度来看，死亡时间超过了十来分钟。手里还拿着一把手枪，弹夹内的子弹打完了。他的手腕上绑着一根细线，连接着身上的数十颗钢壳炸弹。可敌人没有给他扯掉这根线的机会，因为尸体保留完好的就只有这些部位了，其余半边身体与双腿，全部在爆炸弩箭中成了散开的碎块。
眼睛还睁开看着前方，放大瞳孔中倒映着卡西亚的影子，以及周围黯淡些的景物。手指早就僵硬了，但依旧将手枪扳机死死地压住。卡西亚走过去，吐出一口气，而后摇摇头，就此消失在了托因比身后的森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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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紧急通讯，来自总指挥部！”翼展接近五十米的一头异化猎鸟身上，莫妮卡接通联系后看向科尔克瓦，“奥斯尼亚确认死亡，我们的目标不再是赶过去支援，而是去往这片方向对敌人进行追踪和围堵。”
说着，莫妮卡展开小地图，指向一块地方，“距离我们很近，以这头异化猎鸟的速度，半个多小时就能达到其上空。另外，甲鳄部落的可妮莉娅也改变方向靠近这里。”
“除此之外，此消息已经传回雷狼部落。他们发出了一份悬赏，说愿意支付可观的报酬给拖住敌人的人，无论是谁，即便提供一个敌人的大致位置都能取得不少赏金。”
“总指挥部那里，总负责人应该出发了吧？”科尔克瓦询问，他对报酬没有丝毫兴趣。同时他相信可妮莉娅也是如此。不值得，科尔克瓦的判断。
“没有，总负责人此刻似乎在距离这里数千米外的地方，那里有异常情况需要处理。不过就雷狼部落，我记得这片边境森林的贸易集中地内，有他们的人在。若是如此，那现在已经出发了。”
“这样的话，那我们姑且跟上去在半空中看看吧。”
“果然还是对雷狼部落的报酬感兴趣吗？”莫妮卡笑起来，声音传过来在科尔克瓦的耳中一时间显得很刺耳。有些无奈，科尔克瓦看过去，本想解释，可看见莫妮卡的笑容后，想了想还是算了。就当做是这样吧，至少自己也不会损失什么来，科尔克瓦想。
“还有更多的信息吗？”过了一会儿，中午时分，下方深绿色古树冠撑起的海洋几乎没有一点变化，位置信息全靠着个人对方向感的敏锐度来判断。科尔克瓦沉默下去的时间里，一直思考着奥斯尼亚的事情。
“没有了。”莫妮卡当即回答，“联系过来只是让我们立即赶过去围堵而已，剩下的就是通报一下奥斯尼亚的死亡信息。倒是很想知道些现场的情报，但对方先一步切断了联系。”说着摊摊手，“大人你是在思考敌人和奥斯尼亚死亡带来的影响吧？”
科尔克瓦没有否定，但也没有立即接上莫妮卡的话，等待了半分钟，他才想起什么般，看向前方树海，“要知道，奥斯尼亚可是被选中参加祭祀仪式的人。虽说这一次祭祀仪式对每一个人都是公平的，可那只是大祭司的话，当各种信息被下放到各个部落中后，高层们首先考虑的不还是我们这些人。”
“每个部落有资格的人数都不是很多，另外奥斯尼亚本是雷狼部落里很有实力的精英人物。今天上午还听说他那边的清理任务进展顺利，不过几个小时，人却已经死了。嗯、、、”科尔克瓦停顿了下，“算是感概吧，至于其他的事情，对敌人肯定感兴趣，另外的，就是清理任务结束后，又不知道有哪些人要倒霉了，成为雷狼部落倾泻怒火的对象。祭祀仪式被确定会进行后，我们这些有资格的人都是被高层下达了不能相互间内斗的警告的。”
“因为就在奥斯尼亚清理区域的旁边，所有回去后会惹来一些麻烦吗？”莫妮卡听出科尔克瓦话中的意思。
见到科尔克瓦点头，莫妮卡接上：“但部落肯定不会对之保持默认态度的，顶多是警告而已。”
“不，可能过后一两月里，部落都不会让我出去了。或则说，要等到他们查明真相才会罢手。不过身份相同的大家都是一样的情况，这倒是可以让一些人冷静下来。只是敌人也绝对不是什么小猫、、、今天有机会的话，倒是想看看敌人的模样。”后面的话是科尔克瓦的自言自语，他的印象里，同级奇异者中，自己和奥斯尼亚这样的人想在战斗中死亡已经变得有些困难。战斗或许会输掉，但使用一些最后的手段，帮助自己逃跑还是能做到。
但为什么？科尔克瓦心里发出此疑问时，另外一边，同样在猎鸟身上的可妮莉娅也有一样的疑惑。但对于她这样的一名女性，相比较科尔克瓦，好奇心和兴趣却要占据更加多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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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的枯叶上隔着十来米就能看见滴落的鲜血，不用仔细观察什么，卡西亚向前数千米后，停了下来。血液痕迹于这里消失，声波脉冲中也未发现什么可疑痕迹。
“不久前的位置就是伊莎与敌人最后的战斗场地了，在那之后，大概就是追击的队伍被召回的时刻。”卡西亚一面自语，一面在周围查看着，“赶上了，只是结果并不是我希望的那般好而已。”
高频声波这时散开，周围古树之上已被卡西亚侦查了一遍，没有多余痕迹。地面上一路鲜血说明伊莎的情况很差，否则压住伤口止住鲜血这般简单的事情不可能做不到。但到这里痕迹消失，或许是伊莎感觉都身后的追击队伍撤离，并且身体上支撑不住后所做出来的决定——需要在一处安全的地方躺下来休息。
枯叶之下成为她最好的选择，用气息消除试剂喷洒，有很大几率盖过血腥味。
几个呼吸后，卡西亚去到几百米外，拨开一片枯叶后，见到了紧闭着眼睛的伊莎。
像是自己给自己挖了一个坟墓，伊莎将自己半埋在了泥土里，只留出面庞被枯叶轻轻盖住。气息很微弱，不知道是否昏迷前给自己的身体下达了什么命令。卡西亚将之挖出来，才看见其腹部一处被子弹穿透造成的拳头大小的孔洞，大片衣服上全是半干结的血液。高频声波显示她身体上还有多处断裂的骨头，划伤和嵌在皮肤上的弹片遍布了半个身体。人数上的劣势对伊莎他们的撤离造成了极大的麻烦。
但还是能说成幸运，卡西亚不是没有做过模拟。在他的计算当中，伊莎等人能活着离开森林的几率不足百分之一，这还是加上了自己的结果。
看着伊莎苍白的脸，卡西亚以最快的速度将她身上的泥土和可以看见的弹片取出来。断裂的骨头暂时不能处理，而腹部的孔洞，伊莎自己昏迷前似乎已经做过应急措施，但此刻还是在往外渗出鲜血。
即使学过在战斗过后应急处理一些伤势，但那也是建立在有基本医疗工具和药剂的基础上。卡西亚手上什么都没有，除了一把火铳和剩下的三颗钢壳炸弹。
这种状态下必须有对应的医疗器械才行，否则昏迷状态下，孔洞处迟早会成为致命伤。伊莎此刻的体温已经远超过正常人类，其身体中存储的各种能量物质在快速消耗。不知道伊莎是靠着何种方法成为手术者，但卡西亚知道，这种状况若是得不到缓解，帝国手术者最害怕出现的枯化现象或许会在伊莎身上上演，即使是以不同的形式。
没有多想，卡西亚将伊莎环抱起来，小心注意着其腹部伤口，这才控制着身体以最平稳的姿态奔向拉尔萨方向。
危险并未消除，敌人队长最后的形态让他想到了很多。知道对方的身份绝对不会一般，卡西亚害怕过后会有自己不可抗力的敌人追击过来。现在除了伊莎的伤势，需要做的最重要的事情是离开这片森林。
好在通讯器还在身上，只要离开森林，大概就能逃过对方在无线电通讯上的捕捉。虽不愿意，但卡西亚知道，出了森林，第一件事就是把阿道夫和特李维康两人叫过来。
奔行数十千米后，卡西亚突然停下。环抱中的伊莎开始大口喘息，脸色苍白得更加厉害，且体温也有些超过她这种实力所能激发的范围了。思考片刻后，卡西亚放下伊莎，在她身上找到一把战术刀，将自己体内的一根固态红水银取出来，擦干净血液后，就着腹部的孔洞，从那里塞进伊莎体内。
“唯一可行的办法了，至于能否活下来、、、”后面的话消失在枯叶碎裂的声音中，不久后，卡西亚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了重重叠叠的古树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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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多小时后，科尔克瓦看着已逐渐稀疏的树木，还有就在几千米外的森林边缘，正思考是否要掉头返回时，莫妮卡突然惊呼一声。
“发现了，大人，一个急速移动的物体！”
猎鸟跟随莫妮卡的呼声同步发出啼叫，扫荡下方区域。实际位置通过莫妮卡解析给了科尔克瓦。
看向前方森林的科尔克瓦当即摆摆手，让已经准备好下令攻击的莫妮卡不要行动，“等等，距离敌人走出说森林不足七千米，敌人若是着急，是不会顾及天空上的猎鸟。他应该也知道杀死奥斯尼亚后，其背后势力会派遣高阶战斗力来拦截自己，首要目标肯定以逃出越远的距离优先。”
“我们现在没有具体视野，进攻也不会起到作用。轰炸的话，才带着六颗高爆炸弹，效果小得可怜。”科尔克瓦摇着脑袋，他看向莫妮卡，以及莫妮卡身后的五名全副武装的队长，让他们做好心理准备即可，“等到出了森林，视野开阔地带，我们在空中的优势会非常大，那时拦截也好，拖延敌人速度也好，都会显得非常轻松。另外一点，你们要记住，我们只是过来支援，仅此而已。至于支援成功与否，这一点上雷狼部落没有任何评价的资格。不要因为这无关自己的事情，反而把自己搭进去了。”
说完，科尔克瓦立即让莫妮卡拿来小地图展开，让她根据信息所得，标记处奥斯尼亚死亡时的大致区域。
一两个呼吸后，莫妮卡刚才发现敌人的激情一下子消失，她看向沉思的科尔克瓦，说了一声大人来。
“速度太快了，即使以最长时间和最短距离来计算，敌人也是在接近一个半小时的时间中，足足前行了两百千米的距离来！按照实际来算，这个数据还会更加夸张，要知道，逃跑前，敌人可是和奥斯尼亚战斗，并且还几乎全灭了奥斯尼亚身边的一百多人队伍来着。普通成员不计算在内，奥斯尼亚以及他的亲卫队都是有着优秀的实力，经历这般战斗的消耗后，敌人还能保持如此速度一直奔行两百多千米、、、”
“难道敌人不是一个人，就是说杀死奥斯尼亚的和现在我们发现的不是同一个人？真正的敌人还躲在森林中的某个位置？”莫妮卡是直接不相信这个数据，因为实际计算下来，敌人的速度并不显得恐怖，那是只要为三阶段的奇异者都能做到的。令人感觉恐怖的是持续时间，要保持如此速度到如此时间，按照莫妮卡自己的认知，她身旁的科尔克瓦大人也只有半个多小时的持续。过后，速度必定会下降，因为这种速度就不是用来做长距离奔行的。
科尔克瓦没有说话，他盯着前方颜色转为浅绿色的森林。此刻猎鸟距离敌人似乎不远，有时候，他可以感觉到从下方突然而来的视线，穿透两者间的所有物体，直接落在自己身上。
“莫妮卡，控制好猎鸟。”科尔克瓦说话时，身体上的毛发已经立起，特别是头发，仿若被天空所吸引一般。见到此情景，莫妮卡当即去到离得猎鸟头部最近的位置。
风声中，开始出现一些轻微的“噼啪”声响。科尔克瓦的感知里，离得最近的莫妮卡和几名队长们身上首先镀上一层有些黯淡的光芒，就要被环境光线完全祛除的那一种。而后，他将感知朝向前方森林散发，瞬间，浅绿色的森林变换了颜色。
那是森林仿佛燃烧起来的光景，变成暗灰色的大片森林中，一团淡蓝色光芒直接冲破了森林的阻碍，辐射开几十米的范围，正在以极快的速度朝向边缘线移动。
“呼、、、”科尔克瓦从这种“电感”现象中走出来，刚才盘踞脑袋里的种种疑问瞬时间全部被那团火焰般熊熊燃烧的淡蓝色光芒解答了。虽然因此心里有了新的疑问，不过他已经不想去知道答案了。
类似的现象似乎在不久前见过一次，虽那会儿光的范围要小上一些。科尔克瓦有熟悉感，很快找到了熟悉感所在的回忆是哪些片段。
“这个世界上，怪物样的人就这般容易遇见吗？”自语之后，科尔克瓦让莫妮卡升高猎鸟的飞行高度，去到千米外，“等到敌人出了森林，我们在后方观察几个呼吸后就退走。记住，过程中只是看看，不要流露出任何敌意来，也不要进攻。”科尔克瓦说，猎鸟随即升高，几人也去到猎鸟背部视野较为开阔的边缘，都睁大了眼睛。还好就要到中午，周围没有一片云。
十来个呼吸后，猎鸟下方的森林已非常稀疏。在科尔克瓦等人的远距离视线下，一道黑影此刻终于离开树木的遮挡，瞬时冲出森林边缘线。即使在这种宽阔的视野下，也能直观感受到下方敌人极快的速度。
仅一个呼吸，黑影就离得森林边缘处有了两三百米的距离。科尔克瓦他们感觉到周围突然间多出来的东西，惊叹敌人远距离感知的同时，却是科尔克瓦惊异的“嗯”了声，他看见了敌人还环抱着一人。此刻莫妮卡让猎鸟在高空围绕敌人盘旋，才和敌人形成角度，科尔克瓦便已经开口，“下降高度，追上敌人。”
“大人？”莫妮卡疑惑，可看见科尔克瓦脸上突然露出的笑容，思考间猎鸟做俯冲状，快速接近下方的黑影。此刻，她再度看向黑影，已能辨识出那张没有表情的脸，以及黑影环抱着的全身鲜血的女子。
黑影也在这时停下，当见到黑影放下敌人时，却是科尔克瓦立即站到猎鸟背部边缘，朝着下方挥手。他是真的害怕这短暂的时间里，自己这边被当做追击人员，而让下方的人攻击到。
还好两者的视力都没有问题，原本就要凝聚起来的空气顿时缓和了。半分钟后，猎鸟稳稳落在黑影旁边百米远，科尔克瓦让莫妮卡跟上自己，剩下五名队长在猎鸟旁边待命。
一个呼吸后，一声“我们又见面了，索里亚图先生。刚才真的有种惊险感”中，三者面朝着站在一起。随后，一道沉重的呼吸声传出来，卡西亚让开身体，示意身后的伊莎，“先不说其他事情，你们有没有办法帮我做应急处理。”
莫妮卡和科尔克瓦两人看过去，受伤程度立即有了判断。
“身上有带着基础药剂，可以起到一定效果，但请不要抱有太大期望。需要医疗器械才行，否则支撑不了多久。”三人走过去，莫妮卡说话间已经拿出药剂，开始进行注射。伊莎腹部的伤口成为被观察的重点，嵌在已经开始缓慢生长的肉芽中的固态红水银一时间让科尔克瓦他们的动作顿了顿。
卡西亚没有在意这些，科尔克瓦在他眼里算是很聪明的人，脑袋里的考量很长远，不会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我身后还有哪些人？”卡西亚直接开口询问。
科尔克瓦移开眼神，不知为何感叹一声，“很多，但最大的威胁是雷狼部落正赶过来的高阶战力，至少都是一个。至于其他人，对索里亚图先生你肯定没有威胁。只是杀死奥斯尼亚的会是索里亚图先生你，这是我没有想到的。毕竟从奇尔王国到这里，相隔的距离并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走完的路程。”
卡西亚笑笑，“因为一些事情过来了，不知道是否会长时间停留在这里。不过既然碰见了，我想短暂时间里，一些信息你应该知晓。还记得最开始那辆载着货物的卡车吗？通过一些努力和方法，里面的东西保存得很完好。不过到现在，我想我能给你的只剩下究极金属毛坯了。血液被我全部卖了。”
卡西亚摊摊手，表达自己的无奈与不好意思。只是在科尔克瓦眼里，这与“我独吞了全部的浓缩龙类血液，但你却拿我没有丝毫办法”的样子没有多大差别。但原本就没有把这些东西放在自己的考虑中，科尔克瓦愣了愣，接上一声感叹。
“另外一件事，我需要一个可以随时联系上你的安全的联系方式。”卡西亚紧接着自己的话，他马上就要再度出发了。见到科尔克瓦脸上的疑惑和警惕，卡西亚解释，“我现在不可能在这里停留很久，若是你能帮我处理身后所有的追击者，并治疗我的队友，留下几天，对我来说不是问题。但现在、、、”
“联系方式是为了过后一些事，究极金属的毛坯怎么送到你手上？”
科尔克瓦立即摇摇头，明显不相信卡西亚的话，“索里亚图先生，肯定不会只是这一件事情吧？”
“当然。”见到莫妮卡已将药剂注射完毕，卡西亚走过去小心抱起伊莎，这才转身看向科尔克瓦他们，“我就在拉尔萨周围，既然来到这里，若是时间足够，我想我们之间还有很多合作机会。今天死去的那人可以看成是合作前对我的测试。另外，科尔克瓦先生，你在火焰部中的身份地位，想必在资源和人员关系上都有一些吧。一些小事情，也是小买卖想让你帮帮忙，类似作为中间人搭桥的意思。这对你来说很简单，不会损失什么，且过后说不定会给自己带来惊喜。”
“只是生意上的合作往来关系吗？”科尔克瓦一面说，一面让莫妮卡拿出随身带着的纸币，写下很长一串数字加符号，“组合无线电频率，安全性上除非是特别专业的团队，否则很难捕捉到。不过，想要使用它联系，通讯机器的等级可能要比平时用的型号高上数个档次才行。”
卡西亚点头，说了声“谢谢”。
“大概两三天后，我会联系过来，那时再仔细商量各种细节问题也完全不迟。”卡西亚说着转身，认定了方向，“对了，科尔克瓦先生，允许的话，你最好带着自己的手下们离开。否则接下来被牵扯到，我也不敢保证到那时会发生什么。情况会朝着我所不能控制的方向发展，极有可能。”
“最后一件事，关于固态红水银，希望只有你们两人知晓。”
说着卡西亚转过身，轻轻动了动脚，身体窜出去后，原地还是留下深深的脚印。不得不这样，这是不久前卡西亚找到的可行性极大的方法，让身体变作弹簧般，既可以保持极快的速度，也能让自己落地时的震动在身体中抵消掉绝大部分，配合手臂的细微动作，伊莎可谓一直处于相对的静止状态。虽对身体是一项挑战，但对卡西亚的体质和强度，很多问题都不会成为问题。
看着卡西亚的影子迅速在荒草中变小，直到一两分钟后消失不见，莫妮卡才轻声发出疑问：“就这样让他走了？”
“不然呢？”科尔克瓦笑起来，“想敲诈勒索啊？”话语末尾哼了声，明显是和莫妮卡之间带着玩笑的对话，“我们做不了什么。既不能因为此事让索里亚图欠下人情，也不能如同他所说，帮助解决后面的追击者。在一旁看着就行了，奥斯尼亚已经成为尸体，也就意味着失去价值。但就死亡这件事上，雷狼部落的某些人肯定会利用它做些文章。只是就索里亚图先生，上一次在奇尔王国，我记得他是灯光组织护送队伍中的一名成员。这一次、、、”
“他好像对身后的追击者并不在意，脸上看不出来慌张，甚至刚才还和我们交谈了一两分钟。”
“谁知道啊。”科尔克瓦无奈对着前方轻吼起来。想起刚才利用电感现象看见的场景，他内心再度一阵收缩。那种围绕周身的光芒、、、至少奥斯尼亚的死亡此刻看来完全就是意料之中的注定结果。
“回去后，帮我多收集有关奥斯尼亚的情报，关于他死亡的信息，越详细越好。透过这些信息，或许可以窥见什么来也说不一定。”科尔克瓦转身走向猎鸟，“返回我们的驻地，联系总指挥部——我们在所给的范围内没有发现敌人的痕迹，去至森林边缘后返回。”
“知道了，大人。”
、、、、、、
“特李维康先生，你在火焰联盟边境线周围有什么朋友没有？”
普尔曼将军还在享受中午时分的温和阳光。他租下的房子有宽敞的屋顶，于是买了桌椅，此刻正躺在一张舒适的长椅上，闭着眼睛沉思。只是好不容易营造起来的氛围被阿道夫的这一通联系瞬间破坏了。听见阿道夫有些扭扭捏捏的声音，普尔曼将军的第一反应不是不适应，而是他那颗承受力惊人的心脏“咚咚”地跳了数下，这才平静。
很想直接切断联系，只是想到之后的结果，他没有力气按下切断按钮。
“、、、呼、、、”大口呼吸，大口吐气，普尔曼将军坐起来，眼神平静地看向无云的湛蓝色天空，“阿道夫先生，今天的天气真好啊。”
：。：
“、、、、、、”阿道夫接不上话了。于是双方在默契般的沉默里，相互间有那么半分钟没有说出一个字，甚至连同鼻息都未传出去。
最后还是阿道夫首先沉不住自己的心，沉重叹息一声，不好意思般，但又是害怕普尔曼将军突然切断联系，此刻心情异常复杂，“刚才接到索里亚图的紧急联系，说是、、、”
原本十来秒就能说完的话，硬生生被阿道夫说了两分钟才讲完。期间阿道夫的脑袋可谓急速运转，中间添加了很多东西，以此来弱化主要信息藏下的危险的冲击。可普尔曼将军好歹在上次战争中是真正作为一名指挥者参与战争，对情报和信息的把握程度并不是阿道夫可以相比的。
不过脾气很好，普尔曼将军近来很害怕接到阿道夫的联系，可又不敢将之关闭。每次想到索里亚图来，所联想到的其他人物一样使得他的心情程度复杂化。很想骂出来，都被普尔曼将军自己制止住了，“我想想，你最好实时跟踪索里亚图的情况。现在着急也没有用，距离太远，你我赶过去的时间绝对晚了。”
“我这里也会联系组织内部，看是否可以寻求到距离相对较近的人。索里亚图也说了，只是害怕对方会一直追踪。”阿道夫说，“只是没想到一次简简单单的任务，居然会遇到这么多麻烦事情。”很无奈，按照卡西亚的说辞，阿道夫只能认为是他的运气不太好，碰到了许多意想不到的情况。
与此同时，卡西亚走出森林后再度奔行两个多小时。周围虽还是荒地，但是故意为之，可以靠着荒草隐藏自己的痕迹。途中经过了两座小镇，但在外面观察并未看到合乎规矩的医院在。于是只能跟随任务前记下的地图，继续横穿这片没有人烟的荒野，去到此处边境小国最近的一座城市。
三个小时后，卡西亚已经用一些非常手段弄到了合身的衣服，以及一辆普通的礼车。不久，他顺利进到最近的医院中，掠过了很多很多过程，将伊莎搬上了手术台，自己也成为主治医师之一，开始了为期两个多小时的伤口处理工作。
等到这一场不算完整的手术结束后，外面天色已经暗下，窗户外亮起昏黄色灯光。卡西亚脱下胶手套，对着手术台上依旧昏迷的伊莎叹息一声时，一面找来布袋子装下所有的弹片，一面看向在手术室墙边老老实实站成一排的医生和护士们，以及门旁昏过去直到现在还没有醒来的健壮保安。
“这两个多小时，此处有进行过一场手术吗？”卡西亚检查了伊莎腹部的孔洞，此刻在红水银的帮助下，已经愈合四分之一左右。他给伊莎再套上一层病服，随即盖上薄薄的被子，并打开手推床的滚轮锁扣。
“没有没有！”几名医生和护士一同甩着脑袋摇头，“我们是在打扫手术室的卫生。”主治医师过后不忘补充一句。
“有看见什么人来过这里吗？”卡西亚示意他们将门口昏倒的保安挪开，方便自己出去。
“没有没有，我们一直都在打扫卫生，没有看见任何人进来过这里。”
卡西亚点点头，说着带上口罩，遮住自己半边脸，而后取回了放在手术台一旁的手枪，收回腰间，“麻烦你们了。”说着他推车向前，抵开手术室门，就要出了手术室时，不忘看向几名医生护士，“今天谢谢你们了。”
“不不，这是、、、”
后面的话在手术室门合上的噪音中消失不见，卡西亚靠着声波脉冲引导去到停车场，夜晚间隐蔽地上了自己抢来的那辆礼车，离开了医院。直接去到出城的道路上，不到半个小时后，礼车在嘎吱声中冲进一条河流中，于一片翻涌起来的污泥里彻底被水淹没掉。而那时，卡西亚已在数千米之外，环抱着伊莎继续前往这座边境小国的几座主要大城市。
伊莎的情况好了很多，弹片和一些伤口的简单处理去掉了身体的小部分负担。固态红水银中蕴含的能量伊莎固然不能很好的吸收，可只要是手术者，对之都有不同程度的适应性。至少枯化现象在红水银嵌入后彻底隐身，伤势说不上立即好转，至少保持了相对平衡。
可体重还是在一点点减轻，这是卡西亚双手上的直观感受。自身能量物资的消耗仍是最重要的来源，不过既然已经脱离了边境线森林，过后的行动就会自由很多。
凌晨时分，通讯器响了，是阿道夫。每隔两个小时，他都会联系一次卡西亚，询问目前状况。也是因为阿道夫，卡西亚才在伊莎失去通讯器，而自己又只是单向通讯器的情况下，联系上了拉尔萨的组织人员。
边境线森林中，伊莎命令撤离的那些队伍，以及剩下的两名副官都未能如同伊莎的希望般安全离开。过程中碰到了巡查者，还有敌人早就散布到大区域中的小队伍。损失大半成员，最终逃离的只有不到三十来人，及一名受了伤的副官。
好在拉尔萨有应急人员，通过与区域联络员的沟通，此处边境小国的一座城市里，一处较小的组织行动基地可以为卡西亚所用。不到十个人监守，可好歹有人员对接，治疗和身份上就会异常简单了。
另外阿道夫在晚上九时左右就传来好消息，告知卡西亚不用担心自己的身后，会有专业人士负责处理，只让他将受伤人员转交到此处的组织手上后，就立即按照设定好的路线，以最快速度返回拉尔萨。并且他和特李维康会在途中接应自己。
这样的待遇让卡西亚常常思考，在两人身后的势力或是大人物眼里，自己于计划当中，倒底具有怎样的价值。在不经意间，自己是否暴露了身份，以致何时起，其实都是两方在相互演戏？
不可能有答案的问题，只是卡西亚不得不提醒自己，如何脱身的事情是过后第一顺位了。
脱身原本会是在很久之后，卡西亚的计划中，最近都不会考虑。只是边境线森林的事情后，卡西亚多少开始有所想法。所不能处理和敷衍过去的漏洞有些多了，没有怪在运气上，若实力足够，杀死所有人，就不会存在什么不利证据。但卡西亚承认自己实力有限，可以解决的事情依旧存在限度。
组织将自己突然调派至拉尔萨的举动也是卡西亚起疑心的一个原因。他自己的印象中，将自己当做傀儡和替代品培养利用，也不应该去到这种明显会存在各种争端的国家地域中来。小心呵护，靠其他人员伪造一些虚假信息散发出去才是好做法吧？
不明白阿道夫和特李维康两人身后的人是如何思考，只是卡西亚迫切希望留下的时间可以多一些。逐渐知道了组织的一些信息和秘密，卡西亚说不上这里真的适合自己，可组织的这种模式和自己想要的势力未来倒是有所重合。并且，就铀金上，组织大概是唯一一个可以给自己答案的地方，军部学校的那群老教授们即便知道，但在卡西亚心中，站在各种角度，他们都不会帮助任何人去涉及与铀金相关的东西。
组织是对铀金弹满怀着憧憬，而军部学校的教授们，却是一种排斥感，清楚知道铀金弹的他们对之有复杂的感情。
从邻近中午开始奔行，直到第二天早晨，卡西亚身上终于出现汗水。好久没有这样长距离奔跑过了，呼吸的细微急促让卡西亚产生了久违的怀念感。
身后没有动静，卡西亚对自己的耐力有着绝对自信。至早上九时，在一处矮山坡上看着远处河流边建立而起的城市建筑群，卡西亚选择停下脚步。速度和自己纸面实力数据严重不匹配，他可不想在这么简单的事情上被抓到什么痕迹。
重点是伊莎也需要更多的时间。固态红水银不可能在将之转交给组织人员后还留在她的身体里，会被取出来。此刻状态才有一些好转，取出固态红水银后情况却会变得不好说。
明天的此刻，经计算，考虑进礼车等交通工具，卡西亚得出一个较为合理的时间。而后他去到矮山坡上的树林里，腾出一片地方，放下伊莎后做没有必要的休息。思考成为一天时间的主要事情，其中穿插一些整理身上物品的过程。
卡西亚不得不承认很多时候自己很幸运。安全区域得来的那一叠银行卡片有些破损了，可只是一小部分，剩余卡片中的金钱大概也有十几亿的数额。心里计算之后，卡西亚一直提醒自己这是几十年，或许是一百多年才能遇见的事情，不能将之当做常态。但极好的心情，还有一种玄乎的感觉让他有种想要再度去体验的念头了。
很危险的思想，卡西亚判断，此来源过于危险，且充满随机性，不适合时常使用。
晚上，伊莎腹部伤口自我愈合接近三分之一，卡西亚估计到明天上午，恢复一半的机会很大。身体状态稳定很多，不会存在很大问题了。
也没有升火，但声波脉冲中，伊莎似乎随时有醒来的风险，卡西亚经过一番思考挣扎后，最后还是没能选择将之打晕，延长昏迷时间。一晚上就在半睡眠状态中过去，卡西亚列出回去后要做的事情，与科尔克瓦联系是第一件事。生意上的合作，以及询问敌人队长死亡的后续。另外，向阿道夫与特李维康说明的话也想好了。
只能编造谎言，将自己游离出来，成为另外一个不认识的人，看做是危险时突然间跳出来帮助了队伍。伤势上，卡西亚本想弄断自己的几根肋骨，但过后才发现因为其太过于坚固，自己好像也打不断，便放弃了。而伤口也不行，自己再怎么压制自愈能力，也坚持不了多久，也做弃了。
后半夜是在无奈中度过的，卡西亚决定将没有受到什么伤势的原因归结到伊莎身上去。富有责任心和一定实力的队长保护自己的队伍新人，似乎可以说通。但这需要在明天早晨将伊莎转交给组织前，与她相互商量一些细节问题才行。
第二天九时，卡西亚看向伊莎，这才感叹着用战术刀取出固态红水银，重新插入体内。不久后，他环抱着伊莎，去到矮山坡边的小溪流边，往之脸上浇了好些凉水，伊莎才渐渐增开眼睛。
具有清楚的意识是几分钟后，伊莎没有任何行动能力，身体根本动不了。看见自己周围只有卡西亚一人，还有四下环境，已经明白过来很多事情。说话声很微弱，但不影响两者间的交流。
“塔斯利。”伊莎开口说的第一个词是一个人的名字，卡西亚立即反应过来他是谁了。
“因为一些事情，我必须先返回拉尔萨，你会被转交到这里的组织行动基地，接受正规的治疗，你回到拉尔萨需要些时间，不过我会找人保存好塔斯利的尸体，等你回来看看。”
“谢谢了。”伊莎回答，这个人名是那晚上主动给他商品信息的男子。
“另外，在一些信息上，我需要你的帮助，伊莎副官长。”卡西亚的脸上全是认真。
下午的四时，卡西亚坐在磨得光亮的铁质列车座位上，在“哐呛哐呛”的声音中，看着窗外没有任何特点的风景，走在了返回拉尔萨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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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温先生，你好，终于等到你过来了。交易上的事情，不知道贵方准备得如何？”
城市中，顶级酒店最高层的房间里，管事样貌的男子穿着礼服，正站起来迎接刚进来的三人，满脸热情的笑容。
“请道尔先生放心，东西已在路上，运输需要时间，预计两周后就能到达道尔先生您指定的位置处。届时，我们的调试人员会全程陪同一起，帮助你们使用。”戈温是个与环境不相互适应的男子，身上带着不知道在哪里常年浸润后的寒冷，脸上的笑容完全是用合金线强行拉出来的一样。
“真是非常感谢了，戈温先生。”道尔笑起来，带着一丝紧绷的脸终于完全放松下来，“那关于你们当初提供的实验体样本上，我们这边已经进行了几个月的测试，基本上符合我们的标准、、、”
到这里道尔脸上的笑容更加丰盛，洋溢而出，“不知戈温先生，你们那边一次性可以提供多少数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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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者演戏般的笑声戛然而止，刚才的事情如同轻薄的烟雾，瞬间消失，从来没有发生过般。带上严肃表情，戈温抿着嘴巴，象征性环视一圈后将目光锁定在道尔的脸上。
“道尔先生，这件事关系重大，请原谅我说出实话，若是那份协议上的条件有一条贵方认为不合理，从而不答应下来。我想，这件事就只能到此为止了。”严肃和冰冷的话语并未让道尔退缩，这一次商谈的一共两件事。其一是一批培养所用的仪器及其所有配套设施，其二便是几个月前，戈温方给自己这边测试和使用的一名实验体。
结果让道尔所在部落看见一个全新的方向，那是借由戈温方手里握有的生物技术去铺垫而成的怪物军团。仅从实验体的数据去看，这一种几乎没有感情波动，严格按照命令行事的杀戮机器，已经超过同阶段手术者中的大部分人了。加上与火焰联盟天然的相互适应性，甚至可以通过一些手段来批量制造破坏力惊人与实力强大的龙骑士军团。
道尔得到的指令是尽可能多的争取到巨大数量，为此目的，代价可以全部满足对方。
“当然，协议上我们不觉得有任何不妥之处。并且只要数量可以去到我们期望的值，利益上我们可以舍弃很多东西。”道尔的笑声再度传出来，只是并未缓和戈温冰冷的脸色，“另外，戈温先生你们所说的联盟关系，我们非常乐意接受，并且感到荣幸。”
数个小时后，戈温与道尔在酒店的停车场分开，各自坐上自己的礼车，融入到不同区域间的城市建筑群里。
“大人，对方的要求我们真的要答应？”礼车出去不久后，戈温的助手这时询问，“火焰联盟内唯一的使用权，将实验体出售给他们后就不能再与其他势力合作交易。怎么看，这对我们的都显得不那么好吧？”
“不一定，不同的对象是需要分不同的情况。与其将实验体分散开，不如将之聚集在一处地方，由同一批人去管理。”后座的戈温说，话语像是解释，“族长需要的是强大且坚固的联盟，而不是靠单纯利益联系在一起的脆弱网络。想要在未来数年内建立起一个属于自己的国度，仔细慎密的思考必不可少。”
“总之，到最后，所有活着的实验体都只属于唯一的一个人。”这句话只响在戈温的心里，没有说出口。每想到此，戈温内心一面是对整个计划成功后的火热，另外一面，则是对于某样事物的羡慕。但借由实验体身上得到的大量数据，即将步入手术者中老年阶段的自己，却能拥有此刻的年轻状态，戈温已经感到九分满足了。
等到礼车驶出城市中心区域，戈温才转过头看向身旁的助手，“道尔先生说的东西，要麻烦你去取回来了。顺带看看我们的产品，听说为一场无意识的巧合，让他们观察到了那种激烈现象。多观察实验体的反应，记录下各项数据，看看倒底是什么引起它的失控。”
“对了，”小会儿后，戈温脑袋中的某处记忆浮现出来，“你们看过最近时间里，小国中汇聚的资料没有？”
两名助手都带着疑惑。戈温咂咂嘴巴，说了声“算了”。
“具体忘了是哪一个小国家，在数个月前，也有一次实验体失控的记录报告在。我记得当时是亚斯图斯家族的骑士侍从带队，配置了十名实验体在他身边，用作保护的同时，帮助收集对应的数据。那一次损失了很多实验体，消息传回亚斯图斯家族后，我们甚至还派了人员去那里走了一趟，可没有发现。”
戈温没有理会两名助手的表情，陷入自我的思考中，“两者间会不会存在什么联系？不过引起实验体失控的原因有很多，上次确定是活着的人员，而这一次却是一种物品、、、想不明白、、、道尔想获得实验体唯一的使用和购买权利，会是因为这次实验体失控吗？好像有很大可能，让他们以为是另外实验体相互间吸引所引起的失控情况、、、”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同样离开的道尔正在汇报此次见面的所有细节。话没有说出几句，新的任务已经下达过来。
“去无尽海域边的森林边境线，将那里的两位选定者接回部落。奥斯尼亚死亡的影响很大，绝大部分部落此刻都在紧急召回自己的人选，不能否定有人故意破坏默认的规矩，想要对祭祀仪式进行破坏和搅局。你自己也小心些，重要通告在明天就会去到所有部落中了。”
联系切断，道尔才想起前天传开的事件。思考片刻后，他让司机去往城市边缘位置的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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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车的速度很慢很慢，卡西亚的耐性渐渐在那“哐呛哐呛”的声音中消磨得很多很多了。停靠时买来的书完全跟不上他的阅读速度，凭空的腻想只能让卡西亚不住叹息。
身边的旅客换了一批又一批，此状态勾起卡西亚很多对列车的回忆。不知是好是坏，不过这倒是让卡西亚记起一件重要的事情。虽才过去数年，可不经意间已经被放在了脑袋最深也是最低的地方。
当初和苏卡琉斯的协议。只是卡西亚认为将它忘记会更好，因为到现在，自己不仅完全没有头绪，而且离得帝国似乎也越来越远了。龙类圈养场地，帝国的支柱之一，即使知道也不会有进去将苏卡琉斯救出来的机会。
第二天，这件事果然在卡西亚的暗示中重新回到原本的位置。到晚上，卡西亚等待列车启动期间，阿道夫传来联系，说他已经达到列车明天清晨即将去到的目的地。特李维康和他一起，会在车站出口等着。
通讯后，卡西亚喝完透过铁栅栏买来的不知名果汁，感叹一声后，开始回想自己给自己设定好的形象，逐渐改变身上应该显现出来的气质。
与阿道夫、特李维康两人返回拉尔萨已经是两天后。途中被询问很多事情，特被是细微处的细节。卡西亚对之不得不升起深深的疑心，只是看两人的表情，情况似乎和自己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想到论演戏，两人应该不会比自己差后，卡西亚对此事看得淡然了。只要中间一层薄薄的纸不被主动戳破，自己永远都是索里亚图，而不是卡西亚。
卡西亚感觉自己看得更加明白了。这种身份带来的未必只是单纯的危险，有可能也会给自己带来意外的好处和机会。进入组织内就是此身份好处的体现，现在，还有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上位者眼中的自己都是隐藏的威胁。可这种威胁始终有着“隐藏”的前提，在他们的思考中，各种威胁太多了，多出自己这一个来并不会造成很大影响，或许。
看做一个可以利用，可以作为很多计划的核心来看，是否会更加正确一点？
渐渐考虑这些的卡西亚，在看待很多事情时注定会发生变化。身上拥有绝对的自觉性，可时间下，卡西亚知道自己也在潜移默化地去适应当下时代的环境和走向，那样才能顺着钢轮前进，说不定还能爬上去，走得更加快一些。
回去拉尔萨的当天晚上，等到阿道夫和特李维康询问和交代一些事情结束后，卡西亚便去到屋子自带的武器库，选择了趁手的武器。
离开屋子是晚上接近十时，靠着那十几张不记名银行卡片中的钱，卡西亚在黑市中找到和获得了自己目前所有需要的东西——关于塔斯利的情报，以及一家专业处理保存尸体的团队。高级通讯机器也接洽完毕，定金支付后，听卖家说货物已经在运送的途中。相关的准备就只有这么一些。
边境线森林一行对拉尔萨处的影响很大，卡西亚跟随信息再度去往城市河边区域，周围的行人已经少了小半，并且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森林处的信息已经在这里的手术者群体中传开了。这会给往后带来什么变化，卡西亚暂时没有头绪。他认为伊莎回来后，自己有机会在一旁学习如何去分析和捕捉这些变化。
听着周围人群间的谈话，卡西亚展开声波脉冲，锁定了情报上塔斯利所在的酒馆。心里对这些情报商人每次赚取双份酬金的做法已了然，酒馆内被塔斯利增加了保护人员也是意料之中。
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呢？酒馆斜对面，卡西亚两手插进风衣口袋中，晚风拍打着严肃的脸，面向灯光粼粼的河面，等待凌晨时间到来。眼中景物随夜色一同变了颜色，全是黑白。一面随时锁定塔斯利，卡西亚一面散步般在酒馆前四五百米的河边范围来回走动。途中因为香味去到一家餐馆中坐下，填饱了几天未有食物进入的胃袋。
至凌晨二时，酒馆及周围人数减少了部分。树木和建筑的阴影里，融入其中的卡西亚不带丝毫阻碍的进入酒馆，呼吸般简单和顺滑。小口径手枪配备强力消音器，还有战术刀，接近二十具无声息死亡的尸体，卡西亚估计会等到早晨时间才会被人发现。
至于塔斯利，卡西亚提前雇佣一艘小船，在既定时间地点等待。到早晨八时，某处租下的屋子中，他已经被制成了可以完好保存几十年的标本来了。
看着罐子中连同皮肤颜色和表情都停留在死亡前一刻的塔斯利，卡西亚想起才进去军部学校时孛锒教练对自己说的话。自己和塔斯利间的联系很少，从塔斯利死亡前的话中得知，他也是受到威胁所致，虽也拿了对应的利益。但这也无所谓了，卡西亚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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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道夫先生，是否应该给我解释点什么？”回去的路上，普尔曼将军和阿道夫同坐一辆礼车。
“看来我们想到一块去了。”开车的阿道夫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来到拉尔萨后就没有接到过任何有关上层的通知与命令。这一次的计划我也无从得知任何信息。特李维康先生，你那边难道也是一样的情况？”
“很久都没有了。”无奈的声调，普尔曼陷入短暂的思考，“似乎有另外的人来负责这方面的事情，并不需要我们参与进去。只是简单地提醒应该具有才对，若是这种情况多出现几次，难免其中哪一次不会出现问题。”
“我也认为这般最好。”阿道夫很赞同，“可我不想问。”
“你是不敢。”普尔曼心里说，不忘加上一句，“我也一样。”
“突然跳出来的人，应该是另外一批围绕索里亚图进行某些计划的人了。难道是想将这些事情的功劳全部记在索里亚图头上，帮助他加快速度提升在组织中的身份？这不失为一个很好的选择，以索里亚图的实力，想要等到他自己有这般力量，也不知道是多少年后的事情了。永远达不到未必没有可能。”
“以这点出发，我们过后的麻烦事情还有很多啊。”普尔曼将军感叹，“来到拉尔萨国的目的就是为此，但另外一批人的做事方法未免有些不够慎密。既然做好了核心的事情，顺手保证索里亚图的安全，多让一些其他成员活下来，以他们的实力，肯定不是难事吧。”
“不知道，指不定是拿钱做事。雇佣而来的临时人员呢？”阿道夫轻笑几声，过后似乎妥协般说，“为了我们任务的顺利进行，回去后，我还是试探性询问点东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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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蓝色荧光提供着微弱光线，沉闷的空气带着时间在此寂静中沉淀已久的味道，干燥、迅速带走皮肤的水份。
不知道地下螺旋状空腔中的这些荧光苔藓是如何存活到今天，它们身上有极少的水份，生存模样与地面骄阳下的枯叶无异，但却依旧具有极其顽强且旺盛的生命力。
“铀金弹带来的影响可以存续至今，并造成如此景象吗？”自语间，伊利克斯微眯眼睛，感知里，他将这些荧光苔藓的模样完完全全搬进脑袋，这才继续朝前行走。
不久，大概前行千米远，伊利克斯停下脚步，站在一片平整的石壁旁边。强光手电的亮光突然映照周围整片空间，石壁上开凿出来的失去色彩的画面完完整整地出现在他的眼睛里。只是扫视一眼，大致画面已经成为他牢固的记忆，正准备记录下其中的细节，以及那些用作说明的奇异文字时，石壁一角，一处后来者留下的印记吸引了伊利克斯所有的注意力。
那是一只象征性意义般的眼睛画像，非常简单，但却拥有和石画相差不大的意境。
“奇力士。”突然从身后传来的声音让伊利克斯浑身震动，虽然只是一瞬间，可那种骇人的感觉让他这种实力的人也缓和了那么短暂的时间。他转过头，看向无声无息接近自己，并站在自己身后的女子，冰冷的声音传出，带着莫名意味，如同警告，“丽苏曼小姐，你见过这些东西？”
“见过，以前读过的书上就有这个东西，不是很常见吗？”丽苏曼的话充满挑衅意味，“佩金兹·奇力士的书，《奇异生物见闻》就是他写的。”
“千年前一个献身于各种奇妙事物的男子，同时也是一名强者。除了《奇异生物见闻》外，在古历史与古遗址上，佩金兹也涉猎了好些方面。”丽苏曼的语气这时恢复正常状态，无视伊利克斯注视目光的她走到石壁边，也打开强光手电，一团凝实的光束白点打在眼睛石画上，所有细节全部暴露出来，“是他留下的，没有错误。”
说着丽苏曼用手电一一照亮石壁上的画面，看完后退回几步，光束沿着石壁朝向远处的黑暗探照而去，直到完全被干燥空气一点点吞噬干净为止。
“圣皇厅的资料库中有佩金兹·奇力士的全套书籍，一些不在黑市中流传的手稿都有数十份数量。不是机密文件，伊利克斯你回去后倒是可以随意拿出来仔细看看。刚接触时以为都是有趣的故事，想不到在后来都一一变成现实了。或许这才是最有趣的地方。”
丽苏曼说着关掉手电，光线顷刻间削减一层让周围变得暗了很多。她这时才真正地看向伊利克斯，以队长的身份说：“贸然离队可是很危险的，伊利克斯。这里距离营地至少有几千米距离，若是发生意外，我们察觉到赶来此处也需要时间。期间有可能发生任何事情，一旦你出现意外，在这里死去了，我可是要写一大堆报告的。”
“可不要让我难办啊，伊利克斯先生。”不耐烦的语调让伊利克斯的额头都在微微起跳，话语内容只是普通的抱怨般，但传在耳朵中的声音却意外刺耳。伊利克斯属于圣父们身边护卫的一名副队长，此次被派遣过来参与墓地的探查任务，旁人只要有一颗脑袋都知道其身份深沉一点的含义。
可在丽苏曼这里不怎么行得通。她完全将伊利克斯当成了潜在的麻烦，不仅是眼前的，还有以后的。并且在简单的事情上装傻和不让别人称心是丽苏曼认为最能让人无理由暴怒的最好方式，从中观察其他人的变化，并且对方又不能让自己怎么样的感觉不能说成很有趣——至少丽苏曼觉得这不失为简单的获取自身快乐的方式。
直视伊利克斯的目光，丽苏曼的表情完全是队长关心队伍成员突然消失在营地，然后自己跑出来终于找到这名消失成员的安心感。
“进来螺旋状空腔太久了，只是想独自出来转转，不用担心我，丽苏曼队长。”伊利克斯眯起眼睛，话语声从开始变至最后的柔和，“等会儿我会自己回去。”
丽苏曼当即摇摇头，直接否定伊利克斯的话：“你一个人太危险了，这里面不知道汇聚了多少势力的人，难免一些人会有其他想法。正好我也想出来走走，那就一起吧。”说着丽苏曼“啪”的一声按响强光手电，迈开脚步走在前面，“佩金兹·奇力士的独特符号居然会出现在这里，很让人惊讶啊。他既然到这里来过，常理来说，书籍上就应该有对应的故事出现。嗯、、、似乎是有那么一个长篇故事和这里相互对应着。那些文字也说是在一处不断深入地下的螺旋空间里，在一本偶然得到的手稿里面。”
接近轻声自语的声音，但在寂静的空间里，依旧显得异常清晰。故意说给伊利克斯听的，不仅是丽苏曼的本意，伊利克斯心里同样清楚。
只能默然跟上，伊利克斯收起自身上逐渐散发出来的冰冷气息，走在丽苏曼身后。从圣父们那里接受这一次任务后，他就看完了队伍所有成员的详细资料。最开始对丽苏曼的了解，只是限于因为很多事情与不可控因素，圣皇厅选择以流放般的形式，百般理由将之留在了无尽海的冻原之上几十年时间。若不是红星被观测到，圣父们也不会有将之重新召回来的打算。
可在伊利克斯心中，他所知道的仅是丽苏曼本身就是行走的麻烦，因为手术五阶段，一丁点动作都有可能对很多计划造成不能弥补的破坏，所以圣父们才会有流放般的对策。但这几个月的接触，他才算是彻底明白为什么几年一轮换的远疆祭祀职务去到丽苏曼身上，会变成终生样的任务。
难以对付，脑袋中各种奇怪和异于常人的想法过多是小事情，重要和让人难以忍受的是丽苏曼居然会一点点将这些想法慢慢付诸于实践中。很多东西本应该存在于想象里，即使不是，也会经由很多人的脑袋去思考与分析，最终形成一个稳定且安全的计划才行。丽苏曼不一样，她想到了就会找到合适的机会去做，并且很多想法，都出自于她个人的兴趣。结果如何，连同她本人都不清楚，或者说她关心的从来都不是结果，而是过程中存在的各种趣味的本身。
至此刻，丽苏曼的实力也使得他从本能上感觉到了危险。刚才能无声无息接近自己，并站在自己身后，已经说明只要丽苏曼愿意，那时自己变成尸体也不无可能。
如同受到光线影响，伊利克斯的眼睛越发微眯着，最后变成一道缝隙。一路上都没有说话，他的很多精力都用在去重新分析有关丽苏曼的资料上了。上面有太多与实际不相符合的地方。
“常年呆在冻原，导致圣皇厅对之的了解和掌控已经逐渐脱节了。”心里想到这里，伊利克斯不得不重新预估身前这名身材曼妙的女子来，“只要经历过战争都会这样，还是在冻原上的几十年中，发生了完全不被外人所知的事情？”
伊利克斯想不通，而他身前的丽苏曼则完全没有去想这方面的事情。因为从冻原被召回后，通过与圣皇的合作，以及过后不久从唯一的老朋友麦格里处获取的各种信息，让她知道了一个很简单的事实。
冻原枯燥的几十年生活后，再度回到帝国的她很强大。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冻原期间，她完全找不到可以作为比照的对象，回到帝国，这种结果反倒令她觉得惊讶。但正好，有此前提，冻原几十年时间下累积的想法和欲望都能得到不错地宣泄，而很多人却对自己没有办法。丽苏曼从来都感觉自己很简单，一如这种想法般。或许会如此害怕疯女孩，也是源于自己的这种想法，丽苏曼有时思考，也会考虑到这点。因为她知道自己拿疯女孩没有丝毫办法，如同很多人对自己没有办法一样。
本来就不是很喜欢伊利克斯这个人，加上圣父们守卫中一名副队长的身份，丽苏曼一开始告诉自己与之和平相处就行了，但到现在，几个月间的相处，即使对方的长得是很受女性欢迎的脸，似乎也不能再抵消一点负面情绪。
“想破坏这些石画吗？”清楚伊利克斯的打算，并且途中有几次都让他成功了。可丽苏曼凭借自己的直觉，似乎知道这场漫长的探索任务即将结束，于是也不再有所默认伊利克斯的行为。
走在前面的她本想再说些只有自己知道的事情来勾起伊利克斯的兴趣，然后在关键节点处停下，观察反应。可随着这种类似漫无目的的散布式前进，丽苏曼浑身散漫的气息正一点点收敛。
感知范围和灵敏程度要比伊利克斯高上不少，到丽苏曼察觉到周围存在某些东西时，伊利克斯才开始嗅出空气中的异常。
多了一种熟悉的味道，伊利克斯一时不能回忆那到底是什么。常年跟随在圣父们身边，使得他遗忘了很多东西，记忆和身体上都存在这种情况。但随着温度逐渐下降，直至两人前进了数千米后，他此终于记起这种味道像极了海边常年被盐分浸润的空气。漫长时间从海水里一点点进入到空气中的盐分，说不明白的感受。
“丽苏曼队长。”身后的脚步声消失了，丽苏曼转过身，凝实光束直接打在伊利克斯的脸上，“你不想继续前进可以直接返回，这里没有人拦着你。”说着，嘴角还带着笑意的丽苏曼再度前进时，笑脸已完全被严肃所取代。
“嘣！”毫无巧合，丽苏曼才往前方走出不到十几米远，手中强光手电突然失去光线，并伴随着一阵玻璃碎片砸落地面的清脆声响。不得已跟在后方的伊利克斯当即停下脚步，视线中，几乎是眨眼时间，丽苏曼仿若被冻结住，身体上已经出现一阵白雾般缠绕其周身的寒流，呼出的气息也全部变成了缓缓落下的霜粉。
而后，一阵平常不会被观察到的东西同时出现在了两人眼中。丽苏曼这时抬起手，寒流顷刻间消失，她身上如同繁衍出大片的荧光苔藓，短瞬间也被一片淡蓝色的荧光包裹住。那是一层似有似无的薄膜状物体，无比细节地跟随着她的身躯线条，描绘出一个大了三分之一左右的虚影，将之笼罩住。
几乎是下意识看向脚下，可微弱光线下只是一片漫长时间里都无人涉足的坚硬岩石地面，除了些微碎石块外，再无任何东西。螺旋的更下一层，丽苏曼反应过来时，毫无理由的感觉让她突兀偏过头看向侧旁，此刻目光似乎可以通过空间里的层层阻碍，看见另外正在赶向同一目的地的其他人来。
散漫的脚步变成奔跑，丽苏曼抬起手指，蓝色荧光顷刻间暴涨，当其中有细微炽白色出现，周围已经被完全照亮，接近负数的温度开始急剧攀升。这是一条海螺壳般的甬道，高度接近千米，缓慢收缩向着那唯一的点绕出螺旋，最终归结成一起。
或许这甬道本身就是一块海螺壳经历漫长时间，转化成化石而形成的也说不一定。因为丽苏曼认为这坚硬的岩石中应该不存在任何营养物质，但这里却有大片的荧光苔藓生长了起来。
速度保持着不主动将空气挤压出爆破声音的数字，丽苏曼手指上暴涨的光源如同黑暗里唯一的灯具，不仅将周围所有的光线驱散，越是向下越是寒冷的空气也被短瞬间加热，空气膨胀开成为一阵阵风，顺着螺旋甬道挤压向最开始的巨大出口。
螺旋状甬道旋转下降的趋势并不明显，以丽苏曼的速度，直到画出一个首尾不能相接的螺线来，她感觉自己不过向下深入了数百米而已，可这条螺线的长度，却足足接近十几千米。
但不会远了，丽苏曼自语。即使其手指那点光芒周围的空气因为高温而呈现波浪状扭曲，可她依旧能判断出这里的温度正在以不规则的比例随着深度迅速降低。寂静的空间里，此刻有莫名的声音传来，如同海滩上死去海螺壳在风中的哀鸣。
看了眼身后与自己相距数百米的伊利克斯，丽苏曼没有等他的打算。想要去到螺旋的最终点，看似不远的距离，却需要靠着脚步奔跑出千倍、甚至万倍的路程。不会是短时间的事情，丽苏曼以自己想象的数据计算，得到了需要三个小时的答案。
恐怖的路程和长度，但丽苏曼反倒因此觉得高兴，生出难得遇到新奇事物的幸运感。笼罩住她的淡蓝色虚影这时变成两倍大小，但也变得更加模糊。极为短暂的停留后，她迈开了脚步，向着螺旋终点最为寒冷的地方前进。
与此同时，不同的地方，不同的势力人员，先后在不同的时间里，都以自己的方式察觉到了甬道中风气引起的声音。以各自形式跟上了丽苏曼的脚步，当察觉到突然间下降的温度时，所有人注定都了不会再度停下。
路线虽有不同，但形式完全一样。各势力中强者全部出发，螺旋空间里寂静了不知多久的空气终于具有了活力，在不断膨胀和爆鸣的空气声音中，“呜呜”声从似有似无的状态变成真正飘荡在耳边的声音。
这是唯一一种声调的独奏，哀伤的悲叹，萦绕在了所有人身边。
三个小时的急速奔跑对前往螺旋通道所归结的那一点的人来说，根本算不上任何消耗。作为五阶段手术者，无论是帝国，还是整个后相大陆，亦或是三相大陆这几乎算是所观测到的整个陆地世界里，他们都是真正的强者，永远不知道疲惫的究极合金所制造出来的究极机器。
当螺旋甬道绕行一圈的距离开始呈现几何倍数减少，温度也随着螺旋距离的下降至零下两百度左右，其甬道高度这时缩小到了不过五六十米。
走在最前面的丽苏曼到最后放慢脚步，等到伊利克斯去到自己身旁，也等到其他势力的数名成员追上自己时，这才与他们一起走完螺旋甬道的最后一节路程。
不久后，一块巨大的黑色虚无空腔对接着螺旋甬道的尽头，出现在众人的感知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