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就是这样一个性格，在这十几年的生活中，即便是父亲还活着的那段时间里面，也基本上没有怎么去享受一下宁静的生活。每天都有很多事情让她忙碌起来，做完了这一件事情，下一件事情就已经等在了后面。抬起头，更多的事情已经在那里排起了长队，它们好像对母亲是最狂热的粉丝，无论风雨，一直都在那里存在着。
身体上与精神上在短时间中已经闲不下来了。卡西亚不知道母亲这十几年是怎么一步一步走过来的，以至于可以让这些事情成为了深深嵌进母亲身体里面的一种习惯，想要完全摆脱它们，已经不再是一件如同将温水喝下肚子那般简单的事情了。
没走出几步远的思绪，卡西亚就将和母亲与妹妹莉莉娅在小城里一起生活的种种片段在脑海里飞速回忆了一遍。
曾经听那些老教授们说，比起有目的的思考，突然来临的思绪的速度是没有止境的一种东西。思考需要消耗大脑里面必要的能量，并且随着思考的升级，思考东西的容量增加，它们对于大脑各种功能底线的需要也是呈现几何倍数般上升。
但是思绪却是另外一种状态，一瞬间的思绪可能就会走完某个人的一生，也可能在那短暂的时间中，处理掉太多的事情。思绪与梦境有点相似，但本质上却又是和梦境完全不同的事物形态。梦境是断断续续连接起来的，而思绪仿佛可以无限将时间分解下去，达到近乎永恒的状态。
这时脑袋中的画面回到眼中的现实，卡西亚对上面那番话深有体会，看着前面道路上整整齐齐铺过去的一块块石板感叹。
现在才是一年中夏季向秋季过渡的时间，距离一年一次的寒假还有几个月需要卡西亚去一天天走完。在小城中的生活里，卡西亚完全没有假期上的概念，无论是那里学校的寒假暑假，还是每一周的周末休息，他几乎都在小城中的蒸汽工厂里面呆着。生活在五六年前就已经变得单一，那种习惯正好让他很好适应了军部学校里面的生活。
来到图书馆大门，里面除了早就被气氛感染而变得慵懒的管理人员，没有一个学生样子的人。大家都将与手术相关的锻炼看做了学习生活中最重要的课程。把必要的理论课程敷衍完成后，能来到图书馆里面的人确实是极少数极少数的几个。
卡西亚没有给管理人员打过招呼，管理人员也没有看去卡西亚一眼。两人好像处在不同的世界里，之间没有任何可以称之为交集的共同点。
按照检索目录在一排排书架中找到与目的地有关联的地图。本来以为会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就是打开书，然后根据地址名找到相关地域的快捷工作。但是一两个小时后，卡西亚将搜索的范围一再扩大，直至扩展到了全帝国疆域的范围里面，也依旧没有看到格罗特所说的那几个字眼。
“这下麻烦了。”卡西亚摸了摸自己的柔软耳垂，那里在发红发烫，“格罗特活着的时间段距今快一千年历史了，他所说的地名是否还保持着原样是个问题。并且他所说的地名是否已经在历史中更换了其他名字，也是一件我需要去查找资料确定的事情。”
很有可能就是地名发生了改变，卡西亚心里几乎已经确定了这个想法。
于是从这里开始，卡西亚完全放弃了查找地图的打算，而是将精力放在了历史分类的书籍上。但是只有一个地名，想要在看不到尽头的书架里面找出自己想要的答案，无异于是件不可能被完成的事情。
卡西亚想要通过分析机的搜索机制来完成这道繁琐的工作，军部学校里面就有一台超级分析机，里面存储了大量的资料。靠着分析机自身的运算功能，搜索将会变得简单。
可是塔兰托的死亡给了他一个信号，有人对格罗特留下来的东西非常感兴趣，圣皇厅的势力极大，军部学校里面一定有他们插进来的人。考虑到自己现在的特殊身份，卡西亚决定还是在接下来的任务中，去其他地方借用机器来搜索自己想好的东西会更加完全一点。
在心中敲定了想法，卡西亚又在其他区域看了一会资料，最后借走了几本有关蒸汽机械运用的书籍，到管理员那里登记后，出了图书馆里面。
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学校里面的路灯很早就一盏接着一盏全部亮起。路灯发出柔和的光芒，照亮一块不大的地方。草地上设立的温度采集小屋里面，树立起来的温度计上的刻度依然和昨天一样，不高不低。但卡西亚还是觉得今天比昨天又冷了一点。
马诺马的夏天就要走完了，然后是短暂的秋季，接下来便是来势凶猛异常的寒冬了。只要阴沉的云从布兰科山脉另外一边压到马诺马的上空，冬天就会宣告来临，不会给人们一点缓和与准备的时间。每一年的云层都很厚很黑，好像发霉的棉被一样，几层重叠着盖在了天空上，让人喘不过气。
现在小城那里也该是正在进入冬季前的过渡段了吧？克拉克地区的冬天比马诺马早，云层几乎没有任何阻碍，能很轻松的就将不大的小城完全包裹进去。铅灰色的云层高度低得仿若触手可及。锅炉厂房的黑色浓烟还会在今后的时间里面加深那片铅灰色，让它完全变成一顶遮挡阳光的盖子，统治整个小城一两个月之久。卡西亚抱着书走在路灯灯光里面想这些事情，路过食堂前他看了看时间，脚步在原地徘徊了几次，最后还是进去里面吃了晚饭才回去宿舍里。
回到宿舍放下书后，卡西亚就伏在书桌上寻思着怎么填写那张武器装备的申请表格。
没有什么明确的头绪，他把放在一旁的任务资料放在了自己面前，看着关于这一次任务的详细介绍，根据纸张上的一行行铅字来看看是否需要准备特殊的武器。(未完待续。)
看完两张纸就介绍完的任务，果然和孛锒当初给他说的一样，很简单，是一起牵扯到黑暗世界的走私事件，难度评定和朵丽丝的那次任务相同，士级二等。
接下来又看了看其他纸张上的资料，并没有什么值得去特别关注的地方。卡西亚将它们重新叠起收好放在了一边，手里拿着的钢笔在一边的草稿纸上顿了顿后，这才确定自己需要什么基础的东西，一一将它们分类写在了申请表格上面。
交付表格的时间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了。
生物钟因为在病院治疗被彻底打乱了，卡西亚今天起来还是宿舍里面小闹钟的功劳。起得很早，他根本就没有什么睡意，精神在闹钟响之前就迷迷糊糊的，想睡但睡不下去的感觉。等到闹钟准时响起的时候，睡意也在闹铃“铛铛铛”的声音里面支离破碎，变成了从手指缝间跑掉的流沙，消失得无影无踪。
清晨的空气很冷，天色也不再如同往日那样泛着白色。晴朗的天空中开始凝聚不散的云影，布兰科山脉的颜色也越发深沉起来。
昨天在病房里面这么早起来时，路灯已经全部熄灭掉了。但是在今天同样的时间，路灯却都满溢着精神，是挺直了脊梁的士兵，还站在路边放出一方方柔和的光线。
季节好像在一个晚上不到的时间中，就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样子。
从后勤部那里回去的路上，卡西亚走过训练靶场，进去要了转轮手枪和几十发子弹。
身上的更新交替速度越来越快，但是使用枪械的动作习惯都还好好地保存在身体的记忆里面，现在也没有一点生疏的感觉。只有白金子弹刺鼻的硝烟味道让人觉得有些怀念了而已。开枪的速度不能再加快了，但换子弹的速度又提升了一个台阶。
进入手术第一阶段后期，力量速度爆发力提升了一倍多，这让卡西亚感触很多。而且做了身体里面主要神经的替换手术，在反应力与指令传导上，速度也更胜从前。整体基础实提升巨大，只要给卡西亚几天熟悉的时间，他想就应该可以摸清这具“新身体”的全部功能了吧。
但也高兴不起来，经历朵丽丝的任务，见过了赛维娜这样的人，听过了她当时说的话，卡西亚对手术的认识也在一点点加深中。
经历千年时间的积累发展，并在阿瓦隆不知道多少代科学家的开发下，作为帝国支撑柱之一的手术技术，卡西亚承认自己以前确实小看了他。但关于手术的高深理论知识，还有曾经在诺力达那次任务中见识过的气动武器，这些高级理论课程全部被军部学校卡在了这里，还没有要放手交给自己这一批学生的迹象。
卡西亚认为现在仅仅是手术接受者的自己，确实没有知道这些东西的实情的权利和资格。除了将枪械玩得更加纯熟一点外，现在的他们比起普通士兵来说，就是在力量速度反应力这些基础身体素质上占据了绝对的优势而已。但是他们本质上还是尚未成长起来的小家伙。
到任务前的几天时间足够卡西亚将以往进行过的训练项目从头到尾都复习了一遍，让他的身体找回了以往那种熟悉的感觉。在任务前夕领回自己申请的装备，抱着它们回去的卡西亚吸引了小道上大半人的目光。
卡西亚在议论声中回到自己的宿舍，上楼梯的时候不忘看了看石台上的那些苔藓。一天时间不到，它们就和头顶上用玻璃帷幕隔起来的天空一样，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今天它们好像是栽错了地方的植物，不仅仅没有精神，就连昨天还尚存的一点青绿色也被剥夺，染上永远不变的枯黄。就如同人们对永生的幻想是千奇百怪的，但一想到死亡，却能在不同的地域，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国家里面保持着惊人的一致。枯萎的黄色也是这样，永远没有新意，永远的一成不变，但对大多数植物来说，都是最为致命的。
回去宿舍后再次检查了一次装备，卡西亚将它们放在一边作为明天备用。
因为已经晚了几天，卡西亚现在也不再去担心时间上的问题。他不是单人任务，是一个八人小队，情况和第一次任务相同，没有队员的名单，没有任务的联系方式，去到最初的任务地点过后，任务怎么进行就只能靠自己去想办法了。
烦恼的时候卡西亚喜欢揉自己的头发，前几天才将绝对不算很长的头发剪短，现在揉在上面的手只能摸到一片刺手的感觉。说不上很舒服，但也让人不想放开手。
揉脑袋也没能将关于任务的烦恼解决。卡西亚倒了一杯温水来喝，看了几页摊开的书，摆弄了一会儿拿来的新转轮手枪，还有数量不是很多的蓝银子弹。最后看见时间也差不多了，他躺在床上关了灯，在黑暗中望着天花板上的花纹，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起床不再需要闹钟的帮助，卡西亚穿戴好装备，走之前确定没有了遗漏后，去往了军部学校的停车场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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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卡西亚过去的是一辆通用型越野战车，动力十足，蒸汽驱动齿轮运动的声音也细腻顺滑，非常悦耳，没有可以称之为噪音的地方。是一辆性能很好的车辆。
门板很厚，合金锻造。轮胎是韦伯利公司生产的，抓地力极强，上面有醒目的子弹样标志。整辆车上只有卡西亚和驾驶员两人，以及一些放在车后座上的必要物资。这辆通用型战车上原本应该还有一挺点五零的重机枪，但因为它的性质是接送人的车辆，有大量时间需要跑在人员较多的地方，所以在很早以前重机枪就被全部拆除了。否则以那种狰狞的面目出现在普通人汇聚的地方，特别还是作为帝国首都区域的马诺马里，确实会引起不小的骚动。
这种口径和威力，就是普通子弹，一发也能将敌人轰击成两半。并且帝国所有的通用型枪械都是可以配置白金子弹的。所以在一些战斗里面，点五零的重机枪也充当着小型哑火炮的角色，一个供弹箱的子弹，就能将一辆战车穿成垃圾场里堆积的废铁。
但现在它已经被拆除了，存放子弹箱的地方改成了行李箱，放着卡西亚的行李。(未完待续。)
或许在某个意义上来说，行李箱现在放着的东西配合着卡西亚，其破坏力和对人的威胁程度还远远要比那几箱点五零重机枪的子弹还要大很多。
里面是不算多的行李，只有必备的枪械和冷兵器而已。枪械是已经成为标准配置的转轮手枪，冷兵器还是钢剑和制式的战术刀。其他的东西卡西亚稍微带了一点点，但数量都不多。因为他根据前几次任务中的经验，除了队友之间已经相**合过的小队配合着去进行任务，那时可以根据情况带上一些中型或者是重型的武器外。其他的情况下，单人任务和卡西亚现在面临的这种情况，可以说还没有去考虑这些配置的必要性。
等到以后的时间里，大家都进行过几次任务后，可能才有考虑团队配置的机会吧？卡西亚摸了摸剪短的头发，从敞开的窗户里面吹进来的凉风让他的脑袋感觉到很清凉。
空气中带着浑浊的泥土味道和路边杂草的枯败气味，湿度远远超过了应有的水平线。刚下过一场雨，地面上湿漉漉并未干燥，一些地方上还有明显的水洼，像一面面镜子般错乱无章点缀在了道路上。
路灯是在多久消失的，混凝土与石板地面的道路是何时走到尽头的，卡西亚通通都不知道。等到他完全从自己的思考中脱离出来的时候，路边一直在流动的景物也好像凭空转换到了另外一个世界般，成了一个他从未见过，或者说只是在书中见过的景象。
车身正在剧烈的晃动，靠着性能极其优良的减震装置，车体的上下摆动幅度被压在了最小的范围里面。
可即便听驾驶员说这已经是最小的摆动幅度了，但卡西亚看着周围因为自身摆动而摆动的景物时，还是无奈摇了摇头。
“吱嘎吱嘎”摩擦的声音在进入到面前这条简陋山路的时候，就开始在两人的耳朵边上响起。路面坑坑洼洼，少一块和多一块是它的常态了。越往前走，路面上的水洼越深，大小可以让这辆越野车的一半完全陷进去爬不起来。还有很多从一旁山体上不时滚落下来的碎石，速度不见丝毫减弱的车子，当车胎压在上面能让整辆车一下子飞到半空中。
行李箱中正在乒乒乓乓地作响，那是里面装着的东西在胡乱窜动，声音自然没有一点规律可言。
“不碍事吧？”驾驶员这时放慢了速度看去卡西亚问。
“没事，这种震动程度还不至于让我的脑袋犯晕。”卡西亚转过头同样看过去驾驶员那张老练的脸，可能是四十多岁的年龄，上面布满岩石被风雨冲刷后的苍老感觉，眼角那里的皱纹已经很明显了。
“不是这个问题，”驾驶员接着加大了点声音，不让车子上“噼里啪啦”的声音淹没他话语中的意思，“我是指行李箱那里，行李不碍事吧？往下还有一段更难的路需要走，怕把你的行李弄坏了来着。”
说着，他看准了前方的一片算是平整的空地将车停了下来，拿出随手的地图指给卡西亚看了看。
那是一条弯弯曲曲的山路，用蓝色的印记笔特别标识了出来，像先天畸形的植物藤蔓般蜿蜒在了连绵的山脉中间。中年司机用红笔在地图上戳了一个小红点，给卡西亚说明他们现在的大概位置在哪里。
“才走了三分之一的路，想要到平整的路面上去，可能要到晚上才行了。”他抬头看了看天空上卷云层说，“接下来的路面会更不好，车子和你我可能受得了，但我怕你的行李会出问题。如果有精密的仪器在里面，出了这节山路，我想将他们取出来后，绝对是可以直接扔到垃圾场里去的状态。要不要去固定一下，那里应该是有绳子的。”
卡西亚见车既然已经停下来了，不再客气，找到绳子固定好了行李，再度启程。
机车启动，声音一下子少了很多，给了卡西亚一种周围变得安静的错觉。他靠在座位上，也学着中年司机的样子看看天空上卷起来的云层，灰色的云横亘在两座山峰之间不能动作，上面有冬日寒冷侵略性的气息。道路两旁的山坡上也没有什么像样的植物，半青半黄的杂草倒是一丛一丛很廉价地堆叠在了那里，跟着坡度的缓急一起向着前方延伸过去。
入眼的景物全是一片荒凉的景象，唯有山体上纹丝不动的磐石上有与这悲凉气氛不一样的气息。本来以为这里的苔藓会比军部学校里面的要新鲜和精神很多，但卡西亚在背阴的地方看见它们时，也失望了。那种繁盛到黑绿的颜色并不是卡西亚心目中所追求的样子。
于是闭上了眼睛，卡西亚不再去看这渲染感强烈的孤寂景物。
一旁的中年司机好像看出了卡西亚脸上表露出来的神情，嘴角上的笑容一闪过去。
他对卡西亚说：“不要先急着下定论，这段路走完了，后面还有一节更长的路段需要赶。目的地距离这里还有很远，那里并不是你想象中的凄凉，会让你惊讶的。”
卡西亚听见声音后睁开眼睛，就看见他露出一排白净的牙齿笑着，眼睛有神地看着前方，及时规避道路上的各种障碍。
“不骗你。”他说，“那里和这里不一样。虽然都是同属在一片山脉里面，但是只要有人去发展，一片荒地也能在短时间里面热闹起来的。说不上设施是多么齐全，但至少在感官的感受上，我相信还是不错的。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
“你知道那里？”
“算是知道，很久以前的事情，去过一次。像我们这些后勤部的人，特别是运送你们去各种地方执行任务的，几乎都快跑遍大半个帝国了。年岁久了，见过的东西当然也比你们多了。十几年的时间就**裸的摆在那里，是跑不掉的东西。”
“但这也不是什么可以得意的事情，只是时间堆积出来的事物罢了，任何人都有。”中年司机接着说，“当初去那里的时候，也是去运送像你这样的学生过去参加学习任务。但那时还有年龄比我大的前辈带着我。但现在，我也算是独当一面，可以被人称作长辈的人了。想一想时间也过的挺快，十几年一晃眼就过去了。”(未完待续。)
卡西亚没有插话，在一旁静静听着。
“讲这些事情应该不算是违反规则吧？以前那些管理人员对这些倒是持着无所谓的态度，并且因为一些不好明说的原因，很多任务本身都是在开始前就被泄露出去了，其中就包括了去执行同一个任务的学生名单。你也是马上就要去做任务的学生，我想你应该知道在前几期任务里面，一份完整学生名单的重要性吧？”
“知道。这样就可以提前根据名单联系到任务中的队友，进行提前磨合，组成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小队，并在团队配置上，还可以做很多有趣且有效的内容出来。”卡西亚回答，中年司机说的是前十几年军部学校的情况。帝国内部的情势走向如同一片大草原上的旱季和雨季，红星的出现就是两者间决定了的交界线。过了这条线，几乎所有事情都会以另外一种模式来运行。
“对，和你理解的一样，一份打印着学生名单的纸张就有这样的威力。它能让不是团队的你们组成一个像样的团队，能让组成团队的你们拥有更大的存活几率。以前的军部学校就是这样，手头上有钱，并且脑袋聪明会去找门路的人，往往都会活到最后，以致顺利毕业。处在和平时期嘛，上头的人也可以拿到一份丰厚的利润，并且又对自己，对军部学校没有什么损失，就权当是没有看见。当然，比起那些自身能力真正强大的人，就不用去考虑这些了。帝国的未来里面都会有他们存在的身影，并且他们也不愿意，或者说是不屑做这种事情。”司机很敬佩这类人，无论是哪种领域的强者，都是能够得到别人尊敬的。
“但是处在帝国现在的这种氛围里面，那些小动作可就不行了。你也知道，这种时期往往都和清洗挂上了钩，死个人找个理由掩盖是很简单的事情。这几次任务的损耗率一下子就上去了，我想也是和这脱不开关系的。”中年司机感叹，“那些管理人员在这会儿也知道干正事了，对任务的管理和保密工作也是做得有模有样。我们这样的后勤人员在有些时候说话，得经过考虑才行。有些时候还有些不适应。以前送人都是聊得很开心，现在说话都要在大脑里面转一圈，又麻烦又累，所以干脆不说话了，免得多说了什么惹来多余的麻烦。”
“我想这些闲聊的话都是被允许的，军部学校里面的那些人还不至于管理得这么细致吧。”
“不一定，只要那些人想，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中年司机脸上露出回忆的脸色，摇了摇头说，“看你是落单的人，还要去找自己的队友，开头独自一人过去做任务毕竟够你好受的。本来还想给你说说布力诺小圈，也就是此行目的地的详细情况的，但想想还是不要去碰风头为好。”
中年司机笑笑，卡西亚瘪瘪嘴表示有些失望。
“但大致背景可以给你说说，这是在书上和报纸上可以看见的东西，不算过分的介绍。”司机话语和车辆一般在前边出现的大弯道上一转，那里有一块裸露凸起的山岩，就如同夜晚酒店里面女郎们身上的布条，将前方弯道另一边重要的路面情况遮掩得不露出一丝一毫。他同时打开了前照灯和警示灯，并且和卡西亚之间，在这时都非常默契地停止了交谈。他按下了汽车喇叭，刺耳的声音以一种奇怪的震动频率在山脉间回响。
紧接着是几乎摩擦着卡西亚和那中年大叔耳膜的声音好像回应似的从山体另外一边传来，抖动的车身都可以感觉到地面上的震动，空气中传播的颤抖完完全全穿击过了他们两个的身体。内脏上的压迫力陡然增加，耳朵里面的空气的气压也和外界不一样了，堵在里面让声音变得朦朦胧胧、模模糊糊，感觉不现实和不舒服。
那边有一个大家伙也在这时要转过这个被山体横亘切断似的的弯道。
两盏巨大的探照灯突兀出现在弯道另外一边。光线凝聚而成的光束宛若实质的柱体，在顷刻间吞噬了卡西亚所在的那一辆越野机车。脸上可以感觉到光线的重量和温度，空气中的颤抖让卡西亚嘴巴里面的牙齿相互摩擦起来。巨大的引擎声音变成了无数把钻头，以两人的耳朵为突破点，拼命狠狠地往他们脑袋里钻进去。
还在光束笼罩的范围里面，中年大叔见势猛往一边打过去方向盘，迅速脱离主要道路，降下大半速度，来到光线投射的边缘，贴着山体，在面前压迫性的气场下，小心翼翼的样子，贴着山体继续前进。
卡西亚立刻将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才总算得以将面前被光芒掩盖过去的庞然大物的全貌看清楚。
只是一辆形貌普通的载重卡车，唯一不同的只是其体型实在过于巨大。依托于体型的巨大，才造就出了现在眼睛所看见的这种现实存在的压迫感觉。如同从枯井口往下看时所看到的深邃的黑暗，也好像站在高处看向地面照成的恍惚和眩晕。
地面已经和面前的这辆车融合成了一体，他们在以同样一种频率震动。卡西亚看这巨大的轮胎滚向他们，心里升起了无力感。这样的钢铁机器太巨大，卡西亚的脑袋里面还没有可以一击将之有效摧毁的武器的概念。
钢壳炸弹？对比着越野机车的高度还不到对方轮胎的三分之一，看着为了保持构架稳定而加厚固定的一块块钢板，上面仿佛就写着“重量”两字。卡西亚摇摇头，自己的知识储量里面，还找不出可以行之有效的武器来。
越野车被迫停了下来，卡西亚解下安全带，在副驾驶座上用手倚着前挡风板站直了身体。巨大的卡车带来了一整猛烈向前冲击的风，吹得卡西亚身后陡壁上的小山石碎粒纷纷掉落，干枯的杂草被卷上了半空。空气中带着清晰的润滑油味道，还有温热的尚未降低完温度的蒸汽。它们刮过卡西亚的脸，空气流动照成的气压差推着卡西亚的身体向卡车那边倒去。(未完待续。)
气压差造成的动力比卡西亚预计的还要大很多。他连忙稳固好自己的身体，和司机大叔一起看向驶向他们的那辆巨大载重卡车。地面上的坑坑洼洼在它的轮胎面前完全不能成为问题，被碾压飞溅出去的石子威力似乎可以比肩普通的子弹。
卡西亚他们一面立刻将身体躲进了越野车可以遮挡住的范围里面，也一面感受随着风气扑过来的压迫感。
车头已经就在前方，在它驶过去的那一刻时间，光线呈现阶梯式的降低。周围亮堂堂的感觉在瞬间就昏暗了下去，天空也被卡车巨大的车身完全遮蔽住了，只留下一线如同细小灰白色字条的东西横在卡车与峭壁之间，好像是在一口长方形的枯井里面抬头仰望着天空。
车身上布满了泥泞与污迹。好像是在前方的某个时段下过了一场润滑油的雨，才能在这样巨大的卡车上到处布满他们的痕迹。漆黑滑腻的感觉异常强烈，扑鼻而来的被加热过的闷人味道，让卡西亚和司机大叔都动了动鼻子。
卡车的驾驶座又高又大，位置刚好正对着前排轮的上空。车门边上有卡西亚没有见过的标志，是三个呈正三角方向相互交错起来的圆，分别为红黄蓝三色。交错起来的地方如同一个调色板，是颜色叠加后应该出现的色彩，酷似一张配色表。迅速看过去的眼睛里面，也只有它们那里是尚且保持干净的地方，其余不是被沾染了无数灰尘的润滑油所覆盖了，就是有干结在上面的黄色泥浆，一块一块或潮湿或干裂，同一辆车上有着不同的状态。
目光继续在卡车上巡视，卡西亚和中年大叔的眼睛里面同时出现了凝重的神色。
驾驶座边上的窗户玻璃碎了大半边，剩下的小半也如同蛛网样密密麻麻裂开，上面有还没干渴的血迹，顺着钢铁门板正在往下流。
坚固厚实的门板同样不算完整，上面有数个醒目的空洞，很圆滑，一眼看过去就能让人联想起重型狙击枪的样子。后面的货箱箱体上也有大大小小的凸起凹陷，边缘处有明显的火焰灼烧痕迹，中心处是明显的碰撞痕迹，那里的钢铁如同盛开的花朵般散开拉裂，露出里面闪亮的本质颜色。在那上面，同样分布着几十处重型狙击枪子弹穿透过去的斜圆孔。
巨型卡车一瞬间就从卡西亚他们面前冲了出去。前面转向轮在偏转了一个小弧度过后，就停止了以后的动作。而这个弧度，是完全不足以让这样一辆巨型卡车驶过前面这个大弯的。
车体带着轰隆隆的声音冲开了早就腐朽断开的防护栏残骸，向着道路边上的大山沟里开过去。
一路上摧枯拉朽，几颗长在缓坡上的弯弯扭扭的老树被连根拔起，也未能让巨型卡车的势头有丝毫的减弱。山坡上出现几道新鲜的泥土压痕，更多的却是碎裂的山岩。它们被卡车身上带着的巨大力量撞开，以卡车为中心，一路上汇聚成了一股不可抵挡的洪流，最终在一声强烈的撞击声音里全部跌落在了山坡下来的那一条山沟里面。
看过去卡车在半路途中因为翻滚而落下来的大型零件，卡西亚和司机大叔相互对视了一眼，都看出了各自眼睛里面的惊讶和疑惑。
“看，那里有从驾驶室中掉下来的尸体，看伤口应该是从胸口处完全断裂掉了。”
卡西亚顺着司机大叔的手指看过去，说不上是半截尸体，应该只能算是一颗头颅连着脖颈与锁骨那部分。脸上没有痛苦的表情，还保持着平常的神态。
“是狙击枪一枪穿击致命的。”卡西亚说，“过来这里的途中遇到了袭击，或许开车的人也受了重伤，逃跑的途中勉强撑到这里为止，最终还是因为伤势过重死去。”
“于是这辆巨型卡车刚好在你我面前失控落下了山沟里面。”司机大叔接话，看了一眼此刻蒸汽升腾的地方，“是因为卡车里面的货物吗？但听卡车刚才的声音，那里应该是一个空货箱才是，并没有拉运什么货物才对啊。并且卡车的身份有些敏感，即便这片地区的情况也有些特殊，但也不至于出现这样的事情来。”
中年大叔摸摸自己刮得干干净净的脸颊，好像在查看那里的还有没有已经迅速长出来的硬胡子渣。
“你要下去看看吗？”他看着卡西亚一直在观望那辆坠毁的卡车，露出疑惑问道。
“不用，还有任务，虽然不赶时间，但是贸然和不相关的事情扯上关系，即便只是下去查看了一下，我也认为是不妥当的。”卡西亚坐回位置上回答，系上完全带示意司机大叔可以出发了。
都有好奇心，但两人都很好地将它压在了心里。
越野车很快驶出了巨型卡车坠落的那片区域，进去前方更深的山脉里面。路途中出现了一片稀稀疏疏的小树林，树木都好像养分不足，既不高，也不壮实。上面的树叶被雨水冲刷过，但也显得暗淡无光，无精打采。可能是因为天空大半被卷云层占据，没有多余的光线照射下来。或许是因为这山脉之间独特气候的缘故。高大的连绵山峰近乎两道封锁起来的墙壁，让它们之间的地域成为了一处封闭的空间，气候与外面的地域多少有些差别存在。
“心里果然还是好奇那辆巨大卡车身上发生的事情啊。”司机大叔突然感叹道。
前方的泥泞道路上还有那辆卡车行驶过去的几道清晰的巨大轮胎印子，压塌了路面上的水坑，泥浆飞溅在了一旁被劈开的岩石上面，涂染开了一大片。卡西亚他们的车现在就行驶在这样一道完整的轮胎印子里，车身宽度还比不过那辆大卡车的轮胎。
“不会是好事情。”卡西亚说，“看那些重型狙击枪留下来的弹孔，倾斜度都是在一个范围里面，不会是一名狙击手留下的。至少是四到五名狙击手同时进攻了那辆卡车。那些人都是有准备地冲着卡车去的。”
司机大叔哈哈一笑，“这些我不是太懂，但那辆卡车应该是用来运送重型货物的。因为轮胎明显经过了改装。在学校里面见过类似的车型，轮胎都没有它那样厚，应为是为了适应这里的路况而做的准备。并且那辆卡车车门上的标志你应该也看到了吧？”
“那三个相互叩击交错的不同颜色的圆形？”(未完待续。)
“对，就是那个调色表似的的东西，或者说它就是一张美术里面的调色表，同时也是一家公司的标志。”中年司机说，“那是帝国七家巨头公司之一的三原色集团，你没有见过它，但我想你应该听过它的名字吧。可能与我们的生活相关程度不高，不如军火巨头韦伯利公司那样，以军火制造为主要产业，但又同时兼顾汽车行业的方方面面，反而被帝国中的普通人群所熟知。而金色银行就更不用说了，根本就是与我们息息相关的一家巨大公司。即便现实中还有大半的人办理不起那张简单的银行卡片，但是通过账户存折来存取钱款也是所有人都会进行的事情。说起金色银行，我想几乎每一个人都会和它多多少少打交道的吧。”
“金色银行我想是的，但韦伯利公司也同样很出名吧。我在很多地方都看到了他们的产业。”卡西亚说，“就是那个醒目的子弹标志，不得不让人去注意的标志，这辆越野车的轮胎上就有的那种。”
司机大叔狠狠点点头表示认同，车的速度也在这时变慢了不少。目光所及的前方，道路情况已经变得更加糟糕。大叔的开车技术很好，但一来卡西亚不赶时间，而来现在正在聊着话，他也就不去争取这一点点时间了。
“七家巨头公司里面，剩下的其他五家公司可能就要比他们低调很多了。可能也是公司自身性质造成的，或者也是他们从事的生产，和发售的产品的特殊化有关吧。其他五家巨头公司虽然都能被大家叫出名字，但真正了解并且能接触到的人，并不是很多。然后再将这些人融到帝国的庞大人口基数里面，根本就是可以忽略不计的比例。就像你们这些手术者一样，仅说一个数字感觉是非常庞大，但是除以一个基础来，比例也小得可怜。知道三原色集团，并与之接触过的人，也可以套用同样的概念。”
“我想会和三原色集团接触的人，其中大半也会是手术者吧。”卡西亚问，眼睛还在追寻那一道道巨大的轮胎印记，不知道此刻心里在想着什么事情。
“应该和你说的差不多，我对三原色集团也不是很熟悉，只是以前听过一个带过我的长辈说过。”司机大叔不怎么确定了，话语中思考的时间也开始变得长起来，“三原色集团是做能源生意的，帝国刚建立之初，它就是靠着第一任老板到处挖煤矿发家起步。学过历史你也知道，后来电力在阿瓦隆的那批科学家的发明研究下被提出来并加以正式应用了，三原色公司那时本就已经靠着几乎垄断形式的煤矿生意成为了巨大的公司。后来及时乘上了阿瓦隆丢出来的技术的大船，转型成功，靠着电和煤矿，还有越发成熟的蒸汽熔炉技术，和其他几家公司一样，靠着几十代人的努力积累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既是代表电力的辉管？”
“辉管现在只是他们主要产业中的一个，与能源相关的东西很多，就凭借他们的蒸汽熔炉技术，我想就可以在帝国中占据一席之地了。只要阿瓦隆的那群疯子不发话，三原色集团在那上面的技术，就是没有人可以与之比肩的。毕竟虽然电力也拥有不错的驱动力，但是实用性并不是很强，而且限制性太大。最后一些笨重的机器，如同刚才那辆巨型卡车，还是得靠着这些灼热的蒸汽才行，没有可以取代的东西。”司机大叔接着说，同时也在脑袋里面思考着关于那辆大卡车的事情，“并且三原色集团不像韦伯利公司和金色银行那样**性很高，它能存在至今，也是靠着和其他公司相互依存互助的结果。否则能源这样重要的东西，帝国的其他掌权者都是不会去放手的。但当他们醒悟过来的时候，三原色集团已经成为不能被撼动的存在。包括现在，其他势力也有自己的能源项目在运行，在开发，在启动。毕竟各种机器想要运转，都是离不开能源的。为了不受制于人，每个庞大势力都在不断研发方方面面的东西。科学技术层面，是没有‘嫌多’这个词汇的。”
“七巨头公司间的关系好像也没有我想象的那般简单。”有些感叹。
“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巨大的利益里面，几乎每个势力都会去参一脚。而且如同三原色集团这样的巨头公司，也是和另外一家巨头公司形同绑在一起姐妹般。想要在帝国里面撼动它的地位，就要做好同时面对两家巨头公司的准备。并且七巨头公司之间也肯定有保护协议，他们在内是各不相关的竞争对手，但对位却是一致的。否则如同二十三大公家族，圣皇厅，国王派系都是不会放着这一块肥肉不去啃食的。”司机大叔摇摇头说，车速一再减慢，路面上面全是一滩滩粘稠的泥浆，越野车开在上面也不好使。“可是他们之间争斗了这么几百年，还是没有一个结果。战争总是在关键的时刻来临，让内部消耗的他们同时将矛盾指向了外面。”
“这也算是坏事中的好事吧，帝国破灭谁也不得好。”卡西亚有些安慰司机大叔的语气。
“如你所说，希望这是一件好事情吧。”大叔勉强笑笑，“我也是从平民爬上来的，应该经历的都经历了，应该知晓的也是一件不少。现在就怕以后帝国真的破灭了，我们的生活反而要更好。帝国里的封闭性太强，最然这封闭性不见得是一件坏事情，但时间久了也会让人感觉到不可避免的压抑。你还年轻，可能还完全对这没有什么感觉。我活了这么久，有时候可以感觉到那层透明薄膜一样的定西，让人窒息。”
“关在巨大笼子里的鸟，眼睛看不到笼子树立起来的铁柱，但是却在感觉上知晓他们的存在。”卡西亚说出一个合适的比喻。
“极好的说法，就是这样。”司机大叔笑着点头。
越野车继续往前行驶，天色很快暗了下来。远方的山脉变成了黑色纸片一样的贴图，一片片用胶水糊在了天边的尽头，散发出不安详的味道。近处的山坡上缓陡交替，草丛的暗影好像荒墓地里面长出的坟草，杂乱无章，摆荡如同飘动的灵魂。虽然卡西亚和司机都是不相信神灵存在的人，但整片黑青黄三种颜色混杂的巨大山脉里面，现在只有他们一辆车在其中行驶，确实是一件让人心里发毛的事情。(未完待续。)
往后的路况不是很好，坑洞也愈发频繁地出现在地面上。车灯的光线没有卡西亚他们两个人想象的那般强大，路面上的情况有很多都影藏在了昏暗的阴影里面躲藏不出来。车身在周围彻底黑暗下来后，震动变得更加剧烈，让两人都感觉到了晃动带给身体上的不舒服感。
并且越野车只能越来越慢的速度也让他们在黑暗不断加深的时候，还身处在黑黝黝的半山腰中间驾驶着车缓慢向着前方开过去。
“看来计划是完全不起作用了，实际情况和预期的相差太大。”司机大叔脸上露出倦色，但手臂依旧如同老树的根茎一样盘在方向盘上，精准地操控着车辆避免冲进路面上看似平静的大坑中。
“到凌晨时分我想应该可以走出这节山路，到达那平坦的地方吧？”卡西亚在越野车上的灯光下看着地图，对比周围的大体环境找出他们自己现在的位置。
“我想应该是了，等到上了那条好路，速度就可以一下子上去，时间也不用再浪费多少来。”司机大叔回话，眼睛紧紧盯着前方灯光照耀下的地方，“那个时候距离你此行的目的地也就近了很多，可能到清晨太阳刚出来的那个时间，就能到达布力诺那个地方。”
“到时候也可以在那里好好休息一下，大叔你也不用立即返回学校里面吧？”卡西亚在有限的空间里面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问。
“骨头架子都快散了，不休息不行，我还是一个爱惜生命的大叔，精神上也不再旺盛。”司机缓缓说道，“布力诺那地方虽然在安全和管理方面还有很大隐患，但是我想在那里稍微休息一下应该是没有问题的。而且我们过去的时间刚好在白天，在一些事情上，那里的人也会想着避一避天空上的光线。”
他的话语里面有着明显的迟疑，速度很慢，每说出一个字好像都要在大脑里面经过思考一样，带着让人难受的重量。
“帝国在那里的管控力度很弱？大叔你好像对那里的印象并不好。”卡西亚接着询问。
“仅仅去过一次而已，而且还是十几年以前了，现在说也谈不上什么好印象和坏印象。只是当时去布力诺的时候确实有不愉快的感受，那时它还是一个小镇，但现在它已经是一座近乎孤立起来的城市了，规模比以前不知道大了多少倍来。本来以为帝国方面会加强对那里的监管和控制的。但是看到前不久那辆三原色集团的巨型卡车坠毁，我就对帝国的管理不报什么大的期望了。”
司机大叔叹了一口气，感叹的成分在里面占了大多数。
“我应该给你提到过，三原色集团是和另外一家巨头公司绑在一起，形同双生姐妹的吧。”司机大叔问卡西亚话。
“说过，你说想要撼动三原色集团，就得有同时面对两家巨头公司的准备。”
“对，就是这个意思。三原色集团的姐妹公司就是帝国矿源公司，也是七家巨头公司之一。早期帝国矿源公司本来也是挖煤矿的，但是后来转为挖矿物去了，不然就能源这一块，他们两个之间绝对是最大的竞争对手。但是现在因为发展着重的方向不同，两家公司也算是互助增长，共同发展的关系。三原色提供能源和蒸汽熔炉技术帮助帝国矿源制造出更加强大的挖矿开采机器，而帝国矿源公司则帮助三原色集团开采主要的煤矿和白灰石矿，可谓是相辅相成，现在两者谁也离不开谁了。所以很多时候说起他们两者，都会将它们看做一体，也就是一家公司来看。并且两家公司在最近好像也有要合并在一起的势头，各大报纸上都有写到。”
“那这与布力诺地区、、、”
“有什么联系是吧？”中年大叔毫不在意地回话，“当然有联系。我们现在就是在一片巨大的山脉里面。这么和你说吧，这一整片大山中，接近三分之二的面积都是这样一片荒凉的状态，没有长大起来的树木，就更不用提森林了。山体上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植物药材，更没有只此一家的动物生态圈等等。那么三原色集团的巨型卡车为什么还要往里面跑？你也知道，那种体型的卡车在普通人的世界里也是不多见的，他们多是为特种项目服务。”
“那在这里是不是应该把帝国矿源公司考虑进去，再想为什么？”卡西亚看司机大叔的侧脸说。
“你们年轻人的脑袋还是很聪明的。确实和你想的一样，这样的大片山脉里面什么都没有，没树没花只有草，连一些山地上常见的动物也不多见，就是各种矿产非常多。帝国每一年消耗的各种资源不计其数，特别是普通的钢铁材料，你应该不能在心目中估算出一个具体的数值吧？那实在是太多太多了。而帝国矿源公司就是这些物质的主要提供者。并且就和韦伯利公司以军火为主要生意，同时兼顾蒸汽汽车行业一样，或者和金色银行也同时兼顾邮递方面的事情一般。帝国矿源公司虽然是以矿物生意为主，但是他们也在开发其他的项目，一个和他们特点想符合的项目。”
“特点相符合，挖山挖地挖洞？”卡西亚脑袋里出现巨大钢铁钻头将一座座大山钻开，然后整合成一片平地的震撼景象。但有些不切实际，他甩甩头听司机大叔的后话。
“还不至于夸张到挖平一座山。但是若那一座山都是由矿物组成的，我想他们也会乐意这样去做。”大叔也赞同自己的话般点点头，“他们的副业是钻隧道，专门在这种恶劣的地理环境下修出一条宽阔平整的路来。如果矿物的利益巨大，中后期还会铺设专门的铁路线。运送矿物的主要力量还是蒸汽机车和重列，飞空艇很方便，但是成本太高。并且飞空艇的定位不同，它的定位不是交通工具，或者说主要作用的定位不是交通工具。飞空艇是作为战争机器被投入开发并且使用的，也有用在运输上的飞空艇，如同那些数量众多的商船。但是因为作用不同，两者飞空艇上的构架也是不同的。这里不多谈，也说不明白，只有等你以后上了军用战舰级别的飞空艇上，就能深有体会了。现在还是说那辆卡车和布力诺的关系吧，毕竟那关系到你接下来的任务。”(未完待续。)
“这么给我说不算违反规则吗？”卡西亚问，“大叔你不用担心我的任务会怎么样，请你在这时多考虑一下自己的情况。”
“不会不会，我心里明白那些道理。它们每一条讲的是什么，我可是比你清楚多了。谢谢你的好意，我说的肯定都是可以说的，不会越过那一条界限，不用担心我。”司机大叔哈哈笑着，旅途一路的苦闷心情在这一刻好像完全消失了，“说起布力诺，首先肯定就得提起三原色集团和帝国矿源公司，因为布力诺以前叫做‘布力诺矿镇’，它就是一群挖矿员工生活在大山里面组建起来的小镇，由帝国矿源公司和三原色集团的人联合管理。后来因为那里矿山的发展，已经先后铺了几条铁路线和公路。交通发达起来，往络那里的人一下子就多了。那里是矿区，一些矿物上的低价走私出售因为交通的发展，成为了不可避免的事情，每一个势力里面都有毒瘤，留和不留，就看各势力的清理力度了。后来你也能猜到，布力诺镇在短短的时间里面快速发展，不断扩大的同时，因为走私和低价售卖矿物出名的它吸引了大批的其他各类走私商人汇集于那里。”
“即便帝国不去管，但三原色集团和帝国矿源公司总不会置之不理吧？那里走私的和低价出售的可都是他们自己的利益。”卡西亚很疑惑。
“当然，你说得很不错，是个好想法。”大叔表示赞同，“可是想法的提出和执行的力度又是两种不同的事物了。当他们发现并想要整改布力诺镇的时候，布力诺在那时已经由镇变成一座城市了。并且里面汇集的全是走私商人和军火贩子，亦或是黑暗世界里面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而且还有另外一个最为致命的原因，那才是布力诺能在三原色集团和帝国矿源公司的力量下，并在帝国的力量下生存下来发展至今的主要缘由。”
看着卡西亚一脸不明白的神色，大叔脸色一缓，张开的嘴巴在这里顿了一下，似乎是在想着怎么给卡西亚解释才好。
“这里就要涉及到后相大陆上一个最大的不法灰色地区了。如果说布力诺是存在于帝国中的一小块灰色区域，不怎么被法律和相应的国家力量所完全制约。那么后相大陆上的那一块巨大范围的灰色地域就是完全不受任何人管理的。它的面积同时囊括了帝国、火焰联盟和远海共同国，但是因为其特殊的黄金三角区域，生存在三个国家相互接壤的地方，才能让它不受到任何一个国家的管理和约束。并且在后相大陆上，帝国、火焰联盟、远海共同国之间要么隔着走不到尽头的红沙漠，要么就是翻越不了的群山。这些地理里面，也只有那一片灰色区域不受到红沙漠和连绵山脉的影响，以一片广大平原之势连接上了三个国家。所以那里的贸易非常发达。也因为如此，那里的堕落速度也是前所未有般的迅速，以至于三个国家级别的存在在发现了这个问题后，也没有来得及用自己的力量来共同阻止这种情况的恶化。于是那里成为了三个国家中所有生活在黑暗世界里面的人的天堂。而布力诺城就紧靠着那块三角区域。”
“受到了那三角区域的影响所导致的结果吧。”卡西亚点点头说出自己的猜测。
“对，就是这样。但前些年还不是这种状态，这里的人还没有胆子大到会去袭击三原色集团车辆的地步。可是错就错在利益让有些人忍不住动心了。不法区域什么都可以交易，只要你想得到的东西，那里的人都可以给你搞过来。所以帝国矿源公司可能也不满足于在帝国中的利益网络吧，他们也想通过那片巨大的灰色地带打进其他国家的市场。虽然两者是对立层面，但在和平时期，该做的生意和贸易，三个超级大国间一个都不会少。本来布力诺和灰色地带间还隔着一片山脉这样的天然屏障，要过来非得乘坐飞空艇不可。但有人把这片山脉挖通了，甚至还铺了铁路。于是事情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最后还是自己害了自己。”
“就是这样。这节路为什么会这般破烂，也是故意的。目的就是为了不让布力诺里的车大量进入到帝国里面去，所以做成了现在这般只能让巨型卡车容易通过的模样。出了这里不远，还有几道检查的把关口，也是预防同样的事情。”他接着说，前方的山脉黑影突然又拔高了一点，卡西亚对照地图，发现他们已经到了这节路的边缘处了。
“所以现在的布力诺镇早就不是以前的那个布力诺镇了。三原色集团和帝国矿源公司可以说是布力诺中最大的势力，但还是有人敢在这里打它们的主意。我想布力诺现在的环境不会很好，在暗地里，可能已经有东西在搅动起来了。”
“帝国的大环境就是如此吧，过去任务时，我会小心的。”卡西亚诚恳地说。
“光小心是不行的，还得仔细谨慎才行啊。”大叔脸上露出忧色，“当初我和那个前辈送了一车的人过去执行任务，性质和你们一样，也是关于物品走私的。可是最后那些学生们没有一个能活着回来，全部死在了布力诺镇里面。那次任务我印象很深刻，所以才想着多给你说说这些事情，希望你的心里能有准备。”
“万分感谢，知道了，一定谨记在心里。”卡西亚看着大叔的脸色点点头。
时间估算很准确，当机械手表上的时间来到凌晨时，驾驶着越野车的卡西亚他们终于在漆黑的山脉里面看到了一排蔓延过去的整齐排列起来的灯光，如同一条弯曲前行的蛇类般，将头隐没在了无尽的黑暗里面。
那是一盏盏带着孤独与责任的路灯，无声地在这片荒凉的山脉里面奉献着自己一方方昏黄的光芒。(未完待续。)
水洼密集的路面终于在前方不远处的位置变成了一片开阔平整的大路，但上面依旧是湿漉漉的样子。两旁树立起来的路灯在前不久雨水的冲刷下，是一片崭新与精神的模样，和周围低着头的那一片片枯草黑影完全不成一个调子。
卡西亚他们的车终于驶上了平坦的大路，路灯的黄色光芒也从左右两边分别向着他们包围过来。眼睛里有了除车灯以外的其他光线，加上不再剧烈晃动的车身，这让卡西亚和司机大叔同时松了一口气来。
车的速度在这时加快，夜晚变得有些寒冷的空气并未对卡西亚和司机大叔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往下两人之间不再有什么交谈，卡西亚靠着座位上闭着眼睛休息，而司机大叔则提起精神一直开着车。
途中，他们遇到了一批急匆匆的车队行驶了过去，上面有三原色集团的标志，应该是知道了那辆卡车的事情，现在正赶过去处理。后来也经过了大叔所说的那几个把关口，那是一座座混凝土和钢铁块修建出来的类似大坝般的建筑，就横亘在了宽阔道路的中央，将前进的路完全堵死。那里的灯光很亮，充斥满空间的光线可以和白天相当。
关口上有很多可以自由开合的钢铁防弹门板，里面全部是黑黝黝的枪口，清一色的点五零重型机枪，更上面的建筑中，还能看到火炮和航弹的身影。关口里面的人全部穿着军服，几个人一岗，抱着火铳枪在关口前几公里处就开始放哨巡逻。
还没有到关口的面前时，卡西亚他们就碰到了全副武装和满成员的装甲车。
卡西亚他们的越野车是用战车改装过来的，拆除了身后应该架着的那挺重机枪。虽然工匠们在改装的时候也顺道将此车的外貌整改了一次，但是上面仍然留有很多战车的痕迹。
这些特征都是逃不过那些职业军人的眼睛的。
他们被拦了下来，一堆人齐刷刷地冲下了装甲车，持着火铳对准了他们两个人。
后面当然平安无事，司机大叔出示了军部学校的相关身份牌和文件，在经历了几分钟的通讯检查后，这些拦截他们的小队变成了护送他们过关口的人了。
在一起过去的途中，卡西亚和司机大叔从他们队长的口中知道了一些重要的事情，都是他们两个人感兴趣的东西，和那辆坠毁的大卡车有关。
“以前巡逻都是在关口附近一两公里的地方就可以了，那里已经是极限。如同今天这样巡逻到几公里外，还出动了不下二十辆满员的装甲车来，也是这连续几个关口几年都没有发生过的事情。”那个队长坐在卡西亚他们的车上抽着烟说，上车前还对卡西亚他们这辆改装越野车赞赏有加，表示这么好的一辆改装车，他也想搞一辆来着，但是一没那个权力去做这些事情，二来是整年整年地呆在这里，也没有时间去开车到处玩。这里除了荒芜的土地，什么都没有，平常出去打打动物也看不到一两只感兴趣的猎物。
“也不知道布力诺那边才出了什么事情，居然就敢在这里和三原色集团与帝国矿源公司作对，一次性就毁了三原色集团的一整个车队来，并且还劫持了他们的巨型卡车妄图伪装成三原色集团里的人逃离检查的关口，跑到帝国里面去。但是全部都被发现了，前不久我们这里还和一辆车发生了交火，但是对方委实过于坚固，那种大型卡车的钢板厚度不是笑话，火炮打在上面就和没事一样。动力也猛，我们追不上，就通知给了三原色集团的人，让他们自己过来解决自己的事情。”队长抽完一根烟后又接着点燃了另一根，问卡西亚和司机大叔要不要，两个人拒绝了，队长也不在意。
“你们过来这里应该碰到了那辆大卡车和三原色集团的车队了吧？”
“车队倒是看到了，但是你说的大卡车却没有看到，兴许是在我们来这里之前就冲到山沟里了也说不一定。”卡西亚看了司机大叔一眼，嘴角露出笑意说。
“对，只看到了车队。”司机大叔好像更加确定了自己所见到情景一样。
“可能和你们说的一样，冲到山沟里去了。”队长抽着烟点点头说，“帝国最近的情况就和天上的那些卷云层一样，阴沉得可怕。到处都在出问题，可能灰色地域那里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吧，否则布力诺那里也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在布力诺那里，三原色集团和帝国矿源公司的影响力比帝国还要大一点。”
司机大叔这时故意在不知不觉间放慢了越野车的速度，可能队长在这关口中也生活了太久没有出去外面透透气了，和卡西亚他们聊了很多。等到关口就在眼前的时候，队长才一副恋恋不舍的模样送走了卡西亚他们。
接下来的关口也是一样的情况，在几公里前就能看到各种各样的巡逻队伍。卡西亚他们靠着军部学校的文件全部顺利通过，等到手表上的时针指向凌晨四时的时候，还没到达此行目的地的布力诺，周围大路上的其他车辆已经渐渐多了起来，安静孤寂的旅途一下子变得热闹。
他们全是另外的小道上汇集而来的车队，车辆多以运送货物的大卡车为主，里面拉着的全是枪械炮弹和各类帝国管制下的违禁品。本应该在黑暗世界里交易的东西，在这里全部成为了可以摆上商店标价售卖的商品。
和卡西亚他们这样用来乘坐人的车辆很少，并且上面坐着的人一眼看过去，都是形如老大哥这样的人，其他座位上的也全是武装到牙齿的干练手下。其中架着重机枪和各类高速机枪的车辆卡西亚也见过不少，足有几十辆之多，形式也是各种各样。其中也只有卡西亚他们车上的配置最简陋。
“这里的环境可真是让人想象不到。”卡西亚环视了四周足足几次，眼睛里冒着光，对着司机大叔感叹道。(未完待续。)
“是啊。”司机大叔说，“以前来这里的时候还不是这个样子的，那时情况还是内敛，大家并没有现在这样张扬，都很小心谨慎，但是现在我也跟不上布力诺的变化了。”
说话间，车辆还在减速的过程中就混进了周围的车队里面。卡车带着的风声和引擎巨大的轰鸣声音就在卡西亚的耳边，空气中有浓郁的润滑油和还未使用过的枪械的特殊气味。
进入到车辆的大部队里面，所有的车辆都减慢了自己的速度，很多大卡车上的人都打开自己焊接的天窗爬了出来透透气。憋在货箱里面，闻着对他们来说已经是没有感觉的润滑油和机油味道，时间久了也会让人闷在里面感觉全身都不舒服。
看过去这些出来透风的人，通过他们身上服装的不同风格和厚薄程度可以判断出他们是来自帝国里不同地域的。身上缠绕着子弹链条，路灯和周围车灯光线下金闪闪的很长一串。腰间也撇着各不相同的手枪，但是即便型号样式都不相同，它们还是有着几乎一样的共同点，那便是口径都是出奇得大。
子弹超过了点一零的口径，枪口上全部没有消焰的工艺手段，外貌上也都是以粗狂和狰狞格调为主。
“布力诺里生活的人，除了那里几十年发展下来的原住民外，没有一个人不是走在黑暗世界里面的。”司机大叔解释道，“黑暗世界里除了钱可以解决几乎所有的事情外，另外一样能让事情精简化的事物就是他们带着的枪了。所以在枪的外形上给予敌人以震撼，也是那个世界中常用的手法。当然，这种意义是对他们这样的人而言，你们这样出身的人，可能就和他们完全不一样，会是另外一种不同的行事风格。两者的观念和所处的环境不一样而已。那里的居民也人人带着枪，或许一家酒店的柜台下面，就同时放着炸弹和酒瓶也是可能的。如同你们小时候读书写字一样，枪械的使用对那里的小孩来说，是他们成长的过程中必须学习的一项技能。”
卡西亚若有所思般地“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继续观察四周的情况。
这里距离布力诺已经很近了，还处在大路上慢慢行驶的卡西亚他们，在黑暗的天幕下，这时已经可以看见前方一片缓坡上的点点灯光来。那便是布力诺的一角，一个还在快速成长起来的灰色地带。
车辆前进的速度越往后越慢，到了清晨第一束天光突破卷云层的时候，几乎到了凝泄不前的地步。周围的大卡车上已经坐满了出来透气的人，他们开始向着前方的车辆抱怨起来，拔出手枪朝着天空射击来炒热气氛的人也有不少。或许是看见了前方布力诺短时间里修建起来的一幢幢楼房建筑，很多人的肾上腺素都开始旺盛的分泌起来，他们变得很兴奋了。
周围有人搬出了一挺机枪对着天空倾斜着子弹，闪亮的弹道激射在尚且暗淡的天色下。几颗弹壳弹到了卡西亚他们的车子里面。
捡起那几颗还有余温的弹壳，卡西亚和司机大叔对视了一眼，都看出了各自眼睛里无奈的笑意。
“轻机枪的子弹壳，普通火药装填，工艺还算是不错，在黑暗交易里面也算是普通标准线以上的成品了。”大叔瞟过那几颗弹壳一眼说，“这就是灰色地带的常态，法律什么的根本就是一张废纸，用来给他们擦屁股都嫌弃上面的字多了。帝国对他们最大的约束，可能就是不让他们之间发生大规模交火和随意伤害这里的原住居民吧。三原色集团和帝国矿源公司的最大作用也是这个。毕竟撑起这座城市运转的还是那些不愿意去使用枪械的普通人。”
说话间车辆几乎没有前进一步，一大片车辆里面缓慢升起的白色蒸汽悄悄间就已经把这条宽阔的道路全部笼罩在了里面。吸一口气，全是弥漫的温热水雾，冰凉的水汽也有，刚好让大脑有些疲倦的卡西亚和司机大叔打起了精神。
直到天色彻底亮完了，他们才得以在大路边上看见一些建筑。车辆在这道路盘踞的地方开始分流出去，拥挤凝泄下来的交通终于得到了舒缓。前方渐渐变得明朗起来，周围因为大卡车数量的减少，光线也更加充足。
越往前走，行人也越发多起来。路边有早早开门的店面，老板都很热情，脸上带着早晨精神的笑容，售卖着新鲜的早餐食物。食物的香气飘得很远，搅动着闻到香气的人的胃袋蠕动起来。卡西亚多看过去了几眼，只见热腾腾的水蒸气就顺着店面前的招牌往上窜着，还算漂亮的女服务生在一旁甜甜的笑着，淡色的水雾让她的面容有种距离上的模糊美感，一副平平淡淡，安静温和的模样。
如不是卡西亚敏锐的眼睛看见了女服务生白色围裙下的那把手枪，还有放早餐的柜子下面放着的那一挺速射机枪，以及就直接堆在了地上子弹链子。否则卡西亚还真会被这样平常在小城里看习惯了的景象吸引过去。
收回视线，卡西亚望向白灰色的天空，心里笑自己还是太天真了。
这里的生活看上去很平静，但是想要破坏这样宁静的生活也过于简单了。每一个地方都是火药桶，一点火星子就能将他们全部点燃的。
在一条街道上走了好久，两边的建筑上面还遗留着新鲜的匆忙修建的痕迹。地域绿化不是很好，树干、墙壁、地面上，子弹坑更是随处可见，嵌进去的弹头多得数不过来。街边、商店里等等，弹壳可以和新鲜的菜叶子堆在一起，也可以被当做普通的垃圾来放置处理。路边商店中的桌椅上也全是门道，它们都是用防弹材料做成的，复合成型，看上去比一般的桌板厚了很多，可以在交火的时刻直接用来做防弹板用。整个城市的人已经适应了这样的环境，并找到了自己在其中生活的方法。
一面在心里感叹这些方法和生活状态，卡西亚他们一面往布力诺的中心过去。但没有真正到达中心，还在一个过渡区间里面，他们就找一家满意的酒店住下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