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顾及伤口，巨爪再度狠狠抓向卡西。
同时，那数道巨鲸的白色虚影也在这时发出怒吼，白色冻气自其身上喷射蔓延，它们一同狠狠撞向了锁链紧紧锁住的巨龙的身体。
“轰轰！”的巨响，这片空间也变得不再稳固，剧烈的晃动中，那些黑色以巨龙为中心，裂开了几道贯通整个看不见边际的空间的裂缝。巨爪在这时也偏离了原来的方向，从卡西亚身边擦过。
也仅仅是擦过而已，但带着的狂风却比刀刃还要锋利。身上的鳞片在狂风中显得如同纸张，轻易便被风气撕裂，鲜血顿时流满了卡西亚的全身。那道带着淡金光点的白影这时也终于来到了卡西亚身边。
白影身上生出一个圆球形状的保护光膜，将卡西亚笼罩住的瞬间，只见那颗光球迅速缩小，仿佛时间回溯一样，眨眼的时间里，就完全变成了一个明亮的光点，随即从这片空间中完全消失不见了。
“不！你这个虫子！我的身体！不！”巨龙发出怒吼，巨爪抬起抓向光点消失的地方，但完全扑了空。那里的黑色被巨爪撕裂，裂缝在这道力量中迅速扩大。有淡蓝色的光从这些裂缝中透露出来，那是无穷无尽的海水。
巨大的压力挤压这些海水，让他们直接顺着这片空间中的缝隙疯狂的倒灌进来。他们被某种神秘的力量控制着，通通流向巨龙，想要熄灭它身上正熊熊燃烧起来的火焰。
蒸汽升腾，膨胀开弥漫在这片空间里，正在逐渐将之填充满。
巨鲸的白影更加频繁地撞击着巨龙的身体，冻气在短暂的时间里，开始渐渐取代那些蔓延开的火焰。蒸汽被冻结成了白霜，空间中的裂缝急速增加，形如生长中的树根在黑色之上游走了起来。
几分钟后，这片空间再也支撑不住激荡的冲击力量和那些充斥满的冻气。在巨龙不甘心的怒吼声中，整片空间轰然破碎了。冻气和巨鲸的白色身影随着破碎的空间一同消失，灌进来的海水也如同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凭空不见。只留下那头被锁链缠绕着的巨龙趴在地面上，暗红色的鳞片迅速褪去了颜色，变成了它们原本的亮起黑色来。
混杂黑暗的蓝色光影从周围翻涌起来，在巨龙不甘心的声音里将之完全吞没了进去。
、、、、、、、
弗吉尼亚扶着墙壁，脚下巨大的震动让他险些站不稳。面前的大海正在发生剧变，从来没有见过此刻的情景。庞大的极海漩涡已经完全变成了黑红色，数不尽的沉积在海底的铁锈被席卷上了海面。海水好像已经沸腾了，鼓动的高温蒸汽气泡激烈炸开，将巨鲸冻结起来的小型冰山全部融化了，热流冲向天空形成了数个巨大的龙卷风。
几十头巨鲸的黑色脑袋在沸腾的海面上翻腾，发出的沉闷声音甚至一度将那些龙卷风震散。他们还在召集着自己的族人，弗吉尼亚可以从更加遥远的海面上看见正在游向这里的巨鲸虚影。
“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情景，就算是以前红星来临的时候，规模也没有这么浩大吧？”女助手站在一旁，话语里带着惊叹，“下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教国的历史上，也是第一次出现这样的状况。红星没有来临的时候，极海漩涡下面的东西为什么会提前苏醒过来？”
“发生大事了。”弗吉尼亚现在只能如此说道，“但我也想不到原因，脑袋里那该死的印象全部被那些巨鲸的吼声震开了，怎么想也想不起来。”
脸上带着懊悔，只要抓住不久前突然出现的那个印象，自己绝对可以找到原因。看着面前冻结面积越来越大的海面，知道时间已经不多了，弗吉尼亚的脸变得有些狰狞：“真是该死，斯坦特的精神被拉走了，教廷那边的增援现在肯定还在赶过来的途中，这绝对是一个收集材料和信息的好机会，就这样浪费掉了！马上就要结束了，不知道教廷那边的人赶得上没有。”
“要结束了吗？”女性助手还是第一次见到真实的场景，对于极海漩涡这里的情况，她的了解都源于教国漫长时间里收集起来的资料。
“这些巨鲸就是过来结束这场躁动的，自从教国发现这里来，每当这里有变化产生，都能看见这些巨鲸的身影出现。巨鲸好像是这里的守护者，有着不让异变持续下去的责任。以前教国和右相大陆上的那个超级国家合作过，各自派了极强的力量，想要去阻止那些巨鲸过来这里。因为大家的目的都是一样，想要在可控的范围里，让极海漩涡完全苏醒过来。你知道的，教国元老会里的那群人想要达成他们的目的，就需要极海漩涡下面的力量。”
“但那次合作失败了，两边都损失严重。”女助手想起了资料上的记载。
“对，就是几百年前的那次合作行动。也正是因为那次合作，让教国和右相大陆上的超级大国都损失惨重，非但没有得到任何好处，还给了后相大陆一个绝佳的机会。圣多拉格帝国的崛起就是那时发生的。否则有后相大陆上的资源来支撑，现在教国和右相大陆在极海漩涡上的投入也该有所回报了。”弗吉尼亚喟叹着说，“但情况在那次合作失败后就完全变了一个样子，不仅仅给自己制造了一个难缠的圣多拉格帝国出来，还让两者的计划被迫延长到了现在。能在何时结束都不知道。”
弗吉尼亚叹息完便收住了话，后面涉及到的一些隐秘，女助手还没有了解到它们的资格。
谈话间，面前的大海已有大半都被冻结起来，至少在弗吉尼亚的眼睛里，露出明显流动纹路的大海已经变成了一块冰冻的陆地。
这时感觉到了什么，弗吉尼亚转过头看向身后，脸色苍白的斯坦特不知道何时醒来，从地下实验室赶到了这里。
“晚了一些时间，具体的情况我想连同右相大陆也不会知晓了。”
、、、、、、
“列车即将到达列夫特尔站，请乘客收拾好行李，有序下车！”
“帝国高速列车组欢迎您下次乘坐！”
扩音喇叭再度想起了格式化般的甜美声音，乘客们伴随着列车速度的缓慢下降，都从漫长旅途的疲劳和昏睡中醒来，开始着手整理自己的衣着，并收拾自己的行李。
眼前的场景不知道出现多少次了，一些乘客下去，一些乘客上来，唯有列车是永恒不变的。还有一些人被这动静吵醒，眨了眨眼睛，看了窗外人影晃动的月台一眼，便又闭上了眼睛，仿佛是想要将之前的美梦重新接续上一般，再度陷入了无穷无尽的昏睡里面。
很羡慕周围的人，看着他们睡下去的脸面，卡西亚也想要学着样子闭上眼睛，期待可以进入睡眠之中。
但做不到，明明只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在他身上却充满了难度。没有想明白自己的精神为什么会这么好，充满了活力一样，长时间的旅途下，也不见一点疲劳。
叹了一口气，卡西亚靠着柔软的座位，将目光从窗户外收回。已经看得习惯的场景了，没有必要在每一个站台都重复一次。
“我这是要去哪里？”卡西亚叹息了一声，他现在感到非常迷茫。自己是从哪里上的这趟列车，又将去往何方，根本没有一点印象。
记得自己好像一直都在昏睡中，当被列车到站的声音吵醒，明晃晃的灯光照进自己的眼睛里时，他便已经身处在这辆列车上了。对之前的事没有一点印象。
或许车票上会有自己想要的信息。但没有带着行李，卡西亚找遍了全身，也没有发现自己的车票。鼓起勇气去问了几次乘务员，但得到的回答却是这辆列车的终点站。
“终点站？那是什么地方？”卡西亚追问，乘务员很礼貌，点头说出了地名，但每到那个时候，列车上的扩音喇叭总会随之响起来，不是例行的通报，就是播放出一些音乐来。始终不能听清楚那个地名的具体发音。试着让乘务员将终点站的站名写在纸上，那些文字卡西亚并不认得，奇异却又显得很有古老韵味的文字。
“这里还是帝国吗？圣多拉格帝国？”
“当然是啊，是在帝国内。”乘务员有些好奇地看着卡西亚，“第一次坐长途列车吧，不用担心，到了终点站，都会有相应的提醒的，乘客您只要注意着喇叭里面的播报就行了。我想乘客你肯定是累了，到终点站还有一段旅程，最好多休息休息，若是需要食物，可以到列车的中间去购买。”
没有意义的回答。回想起十几天前的事，卡西亚现在还觉得自己的脑袋是混乱的。
忘记了很多事，再怎么想也没有头绪。看着列车的顶部，卡西亚在发呆，不知道应该怎么打发自己的时间。他觉得自己肯定是带着行李的，行李里面也肯定会放着很多书才对。直觉这样告诉他，自己是个非常喜欢看书的人。
但上来这辆列车的，好像就真的只有他的身体，以及一身衣服。
短暂的停留，喇叭里面再度发出列车即将启动的通告。待到列车开始缓慢移动，站台流向窗户后面，接着是一片亮起了点点灯光的城市剪影，最后昏暗的荒野成了外面禁止不动的画作般，将会跟随列车前行直到下一站。
卡西亚起身去往列车中间，在那里要了一份食物，如同与生俱来的本能，他选择一个偏僻安静的座位坐下了。
发现自己只能在吃东西的时候才能很好的集中注意力，其他时刻，脑袋里面总会隐隐约约冒出很多模糊的东西，搅乱他的思维。
“你好，哥哥，我可以坐这里吗？”
刚喝完一口果汁，乐队轻缓弹奏般的声音让卡西亚抬起了头。
是一个不大的女孩，可爱的面容上带着微笑，头发披散开，柔滑的淡金色。穿着一件初夏时节的长裙，鞋子有些与之不搭调，有些像是男性穿的那种样式。
卡西亚点点头，一面说了声“可以”，一面将自己的餐盘往自己这边靠了靠，即使桌子的面积用不着。
继续埋头吃自己的东西，其实根本感觉不到饥饿，就如同精神上感觉不到疲倦一样。食物在嘴巴里失去了味道，卡西亚每天过来这里，都只是单纯的认为时间到了，自己应该去吃点东西而已。
“哥哥，你的世界里就只有这样的黑色吗？”
卡西亚抬起头，本能地看了看周围，选择的位置的确非常偏僻，也很安静，没有一个人坐在他们周围坐着。
好像是在询问自己。不知道是不是食物并不合口，面前的女孩端过来餐盘放下后，就没有在动过了。女孩用手撑着自己的脑袋，微微歪着，半边长发自然垂落，充满光彩的眼睛正出奇地看着窗户外面几乎没有任何变化的景物。
一片昏暗的颜色，所有景物都变成了单调的黑色剪影。倒是因为光线的原因，印在玻璃窗上、挨着很近的两人的影子却在此刻要显得清晰明亮很多。
女孩正等着自己的回答，卡西亚确定。不明白女孩话语中的意味，面前的女孩是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但卡西亚不记得有在什么地方见过。
“现在是晚上的缘故吧？”分明可以确定的事，但卡西亚不清楚为什么话到了嘴边时，却自然而然变成了不敢肯定的疑问。
女孩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说下去，还是保持看着外面的样子，但卡西亚隐隐觉得女孩的目光并不是真正的放在窗户外面。是在仔仔细细看着玻璃窗户上两人影子的可能要大很多。
“哥哥，你不下列车？待在上面的时间很久了。”
还是不明所以的话，卡西亚看着女孩的侧脸，光线在这时偏移起来，想要看清楚女孩的脸的时候，却发现是如此困难的事。
“我应该是在终点站下车的。”话语说出来依旧变成了不肯定，卡西亚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和一个不认识的女孩交谈起来。大概是出于礼貌，他给自己找到了理由，“乘务员告诉我的，还要再等等才行。”
“终点站啊，好漫长的旅途。虽然我也好想去那里，就像现在这样坐在这里，直到终点才结束。”女孩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温柔起来，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让她高兴的事，“但是哥哥，你真的是要去那里吗？”
卡西亚一下子沉默了，他摇了摇头，和女孩一样看向了窗户玻璃。自己的影子可以清晰的辨别出来，但一旁女孩的脸，却显得异常模糊。如同无数重影叠加了起来，看不真切，也看不具体，所有东西都变成了一个大概的轮廓。
狠狠眨了眨自己的眼睛，卡西亚接着又揉了揉，他认为是眼睛这个器官在长时间兴奋的精神状态下有些疲劳了。他闭上眼睛揉了揉，一面想着应该如何回答女孩的话。
睁开眼睛时，女孩已经端起餐盘站了起来，声音有着很大的起伏，带着两种完全相反的情绪在里面：“期待下一次还能在这里遇见你，哥哥。”
女孩说完，深深看了卡西亚一眼，这才转身离开。
看着女孩渐渐消失在车厢中的背影，卡西亚回忆刚才的话，还是觉得这场不知从何时开始的交谈过于奇怪了。
突然不想再呆在这里，卡西亚几口吃完食物，也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精神没有一点变化，依旧显得兴奋和充足。女孩的话在这个漫长的夜晚里，不断出现在脑海中，如同某种暗示。
总觉得女孩是认识自己的，自己也确实在哪里见过女孩，但无论如何也不能在脑袋里想起一点回忆。脑袋被这些永远没有答案的疑问充满了，变得迟钝。
和女孩说的一样，这个夜晚很漫长。等到第二天窗户外放亮，卡西亚难得感觉到了一丝精神上的轻松。这时又想起女孩的话，大脑中不断交替回响。
“自己真的是要去终点站？”怀疑在一瞬间扩大，最后连同他都有些不相信了。卡西亚拿出乘务员写给他的纸张，按照乘务员的话，这就是他要去的站点的名字。这些奇异的文字更像是一些符号，或许并没有什么具体的含义存在。卡西亚试着说服自己。
“列车即将到达诺司法站、、、、”
熟悉的播报声音，卡西亚抬头看着周围醒来的乘客，自己的身体也动了起来。
“既然不知道从哪里上的列车，那从何处下去，应该也没有问题。”他自言自语一句，最终还是站起来跟在了那些乘客的身后。
于此同时，在列车中间的车厢里，那里已经聚集了一些被播报声音叫醒的过来吃早餐的乘客。
偏僻的位置上，一个女孩坐在那里，满前摆着未吃过一口的食物，在前面是空着的座位。她枕着自己的脑袋，脸上带着笑容，正看着外面人影涌动的月台。
女孩看着外面的时候，一个中年男子从一旁走过来，端着一大盘食物，看样子足有几人的份量了。什么都没有说，他径直走到女孩对面坐下，端起了杯子狠狠喝了一口里面的酒，脸上露出畅快舒服的表情来。
“看来帝国的变化还是非常巨大，和我那时比起来，有太多的进步了。”中年男子感叹一句，看着面前丰盛的食物，一时间好像不知道应该首先尝尝哪种的味道。
“但什么都在变化，可是上面的拿群掌权者们还是没有怎么改变啊。脑袋是在时间积累和手术的作用下变得越来越聪明了，可想法和他们最终的目的却还是老样子。应该夸奖他们的执着和坚持，还是说，一旦知道了那些东西，就会如同沾染上了霉菌一样，永远都祛除不掉？”
女孩听着中年男子的话，脸上的微笑渐渐变成了严肃。她摇摇头，并不想就这个问题发表自己的看法，或者说在处理这些常人难以理解的问题上，她一直都未曾去插手。自己的骑士团里有去处理这些麻烦事情的专家在。
“这个世界很快就会消失吧？”女孩有些遗憾。
“应该是的，但我并不清楚。虽然当初我也经历过一样的事情，但留存在这里的时间很短。那时我好像已经到了手术的第四阶段了，正在向着第五阶段过渡。运气很好，帝国也才建立不久，以及出于那会儿王族对我的信任，接触到了很多隐秘的事情，所以很快走出了第二次出现的梦境来。所以具体情况不太了解。”
“然后你就理所当然地认为哥哥也能像你那般轻松了？”
“啊、、、这个、、、”中年男子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这件事情我向你道歉，若是有机会的话，我也会亲自向卡西亚道歉的。其中有太多的原因，现在可能没有什么时间将它们全部讲清楚。精神依附在自己的骨头上太久了，我回忆起更多的事情还是在不久前。和卡西亚交谈的时候，我没有考虑太多，真是对不起了。”
中年男子的态度非常诚恳，事情变成现在这样，他清楚自己身上有很大的原因存在。
“那时我真的以为自己就会消亡下去，毕竟苟延残喘太久，自己都感觉自己快要坚持不下去了。后来因为各种意外，事情出现了转机。发展到现在的情况，我也从来没有预料到。”
女孩叹息了一声，如同在情绪上勉强认可了这些不算是理由的理由般来。
“作为帝国的第一代骑士王，难道身上都有着你这样的特殊性吗？”女孩问起其他事情，“精神的强大在手术三阶段开始渐渐显现出来，但像你这样的情况，我也是第一次见到。按照阿瓦隆那里的理论，除了真正的第二类生物，其他物种只要失去大脑，就都会死亡。包括我们这样的人也是一样。因为即使手术阶段完成五阶段的融合，即使后来跨过五阶段，成为帝国中所谓的骑士王来，好像在进化上，因为脱离不了龙类的影响，所以只能算是不完整的第二类生物。虽然在力量上，会超过一些第二类生物来。”
中年男子吃了一口食物，组织着自己的语言。
“或许只有我这是这样的特殊性吧。当然了，你也可以列入进来，毕竟从你的身上，我并没有感觉到什么人类的气息。但也与那时帝国的状态有关系，换句话说，相比较帝国的第二代骑士王，我还算幸运。我存在的时代，左相大陆和右相大陆正在合作探索极海漩涡，他们腾出手来对付我的时间和准备都不充分，才给了我这样的机会吧。至少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我从来没有听到过任何关于帝国第二代骑士王的消息，大概是真的死去了。”
中年男子有些感叹，两者同出于一个国家中，境遇也有很大的相似。不一样的结果让他生出庆幸感。
“对了，关于极海漩涡上，你有什么打算？”中年男子问女孩。
没有直接回答，女孩看着面前的食物，不知道正想着什么事。
“接下来需要我帮你吗？”女孩反问，好像已经告知了中年男子答案。
“现在还用不着，这次机会让我得到了不少东西，虽然离得完全恢复还很远很远，但因为另外一个和你差不多大小的女孩的关系，我的情况还算好。”
“并且也算是进入到了教国内部，我现在的状态刚好可以很好的隐藏在那个女孩身上。帝国离得极海漩涡太遥远，相关的资料和信息太少了。并且以帝国目前的实力，还没有单独探索无尽海的可能。重心还是要放在极海漩涡上才行，不仅仅是因为这次将会出现的第六颗红星，也是因为我得到的那枚结晶体的缘故。我也想知道关于这个世界的隐秘和本质。求知欲望和好奇心有些不符合我年龄的强烈来了。”
窗户外面的光线变得更加强烈，建筑和周围景物也开始出现了消融的痕迹，如同初春的积雪那般，一点一点融化成了虚无。
“看来时间差不多了。”中年男子看了外面一眼，有白光渐渐从他们两个的身体中冒出来，直到他们完全变成了只具备细腻轮廓的白影来，只是女孩的白影中还带着点点金色，“最近几年时间，你要小心一点。帝国那群人绝对不会允许脱离他们掌控的事情出现。对于你，他们肯定会有所行动。这次红星很特殊，我想一些被冰冻起来的老怪物们也都会出来露露头吧。很难得可以一下看见超过两只手数量的同类来，极海漩涡这次的变动，或许也该为某些东西画上最终的记号了。”
“你知道具体的数量吗？”女孩对这个问题有些感兴趣。
“不知道，但不会很多，也不会很少。帝国人口基数超过千亿，但这么多年了，也才出现我们三个人。和其他两个大陆上的超级国家比起来，帝国的年龄还是年轻了些。他们中的数量或许要多一点。”
两人都影子都开始虚化，细腻的轮廓线变得粗糙。
中年男子最后想起了什么，对着女孩说：“有机会你可以到火焰联盟那边去看看，当然能到右相大陆上去，那就更好了。在那里，或许会得到很大的收获。我生前并没有时间和机会。那以后的时间再见了。”
话语落下，女孩点头的姿势也同时僵硬在了原处。一个呼吸的时间，两者的身影都从座位上消失了，唯有摆在桌面上的餐盘证实着他们刚才确实存在过。
而列车的其他车厢里，同一时间，也在发生着几处类似的情况。但周围的人乘客们都看不见他们，即使白影再怎么显眼。
或许，这些白影和列车上的乘客们完全是两种不同的存在。一种是虚幻，一种是被迫的牵扯。
等到这些白影全部从列车中消失，列车本身也开始变得不稳定，越来越模糊。
卡西亚并没有发现这一点，连同那些消失的白影，从开始到结束，越未曾进入过到他的感知中。
他只是默默跟在一群准备下车的乘客身后，脚步慢慢移动着，走向那个打开的，露出一片月台高压水银灯光线的门口。
不知道为什么，越是靠近门口，身体上出现的各种感觉就多了起来。亢奋的精神沉落下去，肚子好像也饿了。疲倦从身体各处涌现，很多天都未出现的倦意，这时却突然袭来了。
“是不怎么对劲。”卡西亚喃喃说了一句，心里考虑着要不要返回座位上去。但这短暂的时间，后面等着的乘客就已经有些不耐烦了，身体一层层往前挤，一股力量传到卡西亚的身上，脚步不自觉往前走了一步，却已经是跨出了列车。
脑袋里顿时轰然一声巨响，周围的世界如同镜面通通碎裂了。碎片继而变成了无数闪耀的粉末，被黑暗全部吞噬。
大半的记忆开始纷纷涌向自己的大脑，而他的身体也开始回溯般，持续向上升起，一片火焰笼罩的黑色空间出现，下一刻，他便穿过了火焰。
然后火焰消失，一片片回缩到了他的脚下。
一个呼吸不到的时间，卡西亚感觉自己越过了窒息的水面般，眼前的景象当即一阵模糊，再度凝实时，已经是一片火红天空笼罩下的焦土了。而身前那艘折断的巨大战舰也离得他越发遥远，直到被天际淹没。
眨眼间，卡西亚再次回到了自己的原点，在梦境中的那个原点。
天空在这时发出了怒吼，震颤的声音从天际线的尽头传来，一路上将所有的黑烟震散。火红的天空这时也露出了几道巨大的裂缝。裂缝后面，是一片缀满明亮繁星的深蓝色的夜空。
“是那头被锁链锁住的龙类吗？”整片世界好像都因为吼声而渐缓崩裂起来。裂缝从天空上那几道巨大的裂纹扩散开，很快蔓延到了卡西亚的周围。
这片世界迅速崩坏，天际线的尽头，这时一道极高的巨浪带着寒冷的风气涌了进来。一双显得暗淡的十字瞳孔眼睛，也出现在了巨浪之后。如同在狂风中快要熄灭下去的烛火，带着不甘，深深地看着卡西亚。
“咚！”最后一声轻响，那巨大的海浪突然间溃散了。卡西亚只感觉眼前一片黑暗，但那黑暗却又给人无比刺眼的感觉。
眩晕冲进脑袋，等到这种感觉稍微消散，卡西亚强撑着睁开自己的眼睛。
光线很柔和，空气显得干燥而寒冷。周围没有声音，唯有自己的急促呼吸和心跳成了这里的主要旋律。
头顶还是那片雕刻满了各种奇异生物的穹顶，身下坚实的土地稍微让卡西亚感觉到了安心。大口呼吸起来，他这才发现空气中带着浓烈的血腥味道。
嘴皮已经干裂，吸入肺部的微弱气流也能割开没有丝毫水分的喉咙。但全身在这时还是冒出了冷汗。身体有些乏力，但并未到不能活动的地步，胃袋仿佛忍受了很久，直到卡西亚醒来，才将这些时间里积蓄下来的情感全部传给了卡西亚。
呼吸渐渐平缓，所有记忆在这时终于串通起来了。
“诺儿、、、”眼前出现最初那辆重列上见到的温顺的小女孩来，黑暗之中，卡西亚叹息一声，久久没有再说出另外一句话来。
两者的距离，好像一直都未曾如同卡西亚想象的那么遥远，联系一直都是存在着的。
、、、、、、
“圣女醒了吗？”帕尔菲斯在门外问道。不久前的场景再次证实了他的想法，这个女孩和圣殿骑士团团长说的一样，身上拥有着一股极不稳定的力量。若是利用得当，或许在不久的将来，教国在高端武力上增加一个数量也是未尝不可的大胆想法。
心中有些火热，帕尔菲斯在不长的时间中，脑袋里涌现了太多的想法。以前并不在意，但当传闻在他的眼前真的变成现实，便由不得他不去考虑其他。
即使自己在如此年轻的时候就能成为教国中的少校，并成为了三大骑士团之一的成员。但他知道以后的路子并不会很好走，即将来临的战争自然是他的机会，可想要很好的去把握住，却需要比现在更加多的资源才行。
“或许眼前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从不久前开始，帕尔菲斯一直都这样想，他相信自己的实力，但实力带来的野心让他并不想等待太长的时间。
“克珊姐姐、、、”朵丽丝醒来，眼睛里带着血丝，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但在昏睡的时候，她好像从另外一个视角见到了她一直都希望再见到的人。
“没事了。”克珊坐到朵丽丝身边，将她扶起来，仔仔细细看了看，确定没有大问题，这才完全放心，“你只是突然间昏过去了，知道吗？毕竟那样的震动下，连我都差点承受不住。”
语气有些加重，朵丽丝听出了里面的话，轻轻点点头。即便克珊不提醒，她自己也不会去向别人透露关于自己的秘密。并且睡过去的时间里，很久都没有见到的叔叔终也再度出现，告诉了她相同的事情。
“克珊姐姐，”朵丽丝这时抬起头，眼睛里已经恢复了一些神采。
“怎么了？”克珊从朵丽丝看过来的眼睛里察觉到了不同的东西，那好像是一种突然之间下定的决心。
“你知道手术吗？”
同一时刻，环绕海陆线上已经下起了暴雨。斯坦特、弗吉尼亚和赶过来的教廷主教，三人正站在落地窗户前，看着面前雨幕下依旧冻结起来的海面，讨论着什么事情。
“教皇传来通讯，他说不出意外，这次事件应该是一个人引起的。”主教说。
“一个人？”斯坦特和弗吉尼亚问，露出思索的神色，“教皇他进入到那片精神世界中去了？”斯坦特的疑问。
主教点点头：“教皇说，不仅仅是他，还有几个很久都没有见到，以为已经死去的老朋友。还感叹原来大家都是老样子，什么都没有变。但这不是重点，按照教皇在通讯中的描述，他们有意识后，就发现自己身处在一辆列车上。而根据教皇自己的见识，那辆列车的样式，好像是圣多拉格帝国那边的。”
“圣多拉格帝国那边又出现了一个绝对的强者？”作为教国最高的武力之一，斯坦特对这很感兴趣。三片大陆上，这样的人太少。有很多东西，或许只有他们才会知晓。在一定程度上，他们这样的人很难成为敌人，一些事情还需要同等级的人才能相互合作和探索。
主教摇摇头：“他没有详细谈论这方面，只是说在处理极海漩涡事情的同时，也要加大一点对圣多拉格帝国那边的准备。不能再这么放任下去，否则最后大家都可能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吃亏。需要向远海共同国投入更多的兵力才行，并且近来一些教国中的新生代们，也会为他们出台相应的奖励政策，激励他们到后相大陆去锻炼自己，也算是为不久后会发生在那片大陆上的战争做前期的预热准备。”
“但关于引发这次极海漩涡躁动的人的安排，教皇没有和我细说。他好像另有打算，可能会交给教廷的本部人员去调查办理。我揣摩教皇当时的语气和心情，应该会是一个很大的行动。”
“极海漩涡拖累了教国多久，即便教皇可以容忍，但元老会飞那群人可不会轻易当做看不见。肯定在下一刻就受到了来自元老会的压力。而涉及到元老会身上，我们最好还是不要过问。”弗吉尼亚这时插话，他看向斯塔特，“倒是斯坦特你过后可以去亲自询问教皇，我们和主教两个都没有知道的资格，但你却有。这些事情还是知道的好，被排斥在外的话，对你可没有好处。”
斯坦特点点头，思索神色变得更加浓重。他完成手术的同化后，在十来年前才成为脱离人类的存在。相比较教廷教皇，年龄上要年轻百来岁左右。很多教国深处的事情都没有开始接手，且因为现任教皇还算年轻的情况，权力上的交付也异常缓慢。来到极海漩涡这里常驻镇守，可能也是元老会那群人为了不让教国内部两个最高武力相互间生出摩擦的打算。
没有一个可以损失，斯坦特和现任教皇身上都具有极高的价值。但也正是因为斯坦特的出现，教国内部实现了短暂的平衡，而元老会的声音大起来，也正是在那时候。
加上现在新发现的圣女，他们身上的价值也相对下降了一点。
无论在哪里，他们这样的人仿佛都并没有因为自身的特殊性而获得相应的待遇，反倒因为过于强大的力量，会成为很多人心中首要的威胁，特别是在一群掌权者的眼里。
、、、、、、
“对外贸易吗？”麦格里坐在桌边，手里拿着听声筒，一时间有些想不清楚自己团长突然提出来的事项。
“应该是这样，我对这方面不太了解，但只要对接的是左相大陆上的教国就行了。需要换个身份去做这些事情，能尽快将之扩大的话就更好了。”
“但团长，你知道现在这个时期，这样的事情可并不好做。各大家族都在暗地里集中自己的资源以来准备接下来几年可能会发生的事。前族长托维勒斯特带走了奇拉安第家族内部不少的东西，想要马上扩大，不找到一个同等的盟友，或许不会那么好办。”
“你去办理就行了，把他当做命令，很重要的命令。至于其他事情，等我回来，他们自然就不敢出声了，一直都是这样。”语气里带着神气，麦格里感觉自己从中听出了不寻常来。
“要寻找盟友也可以，按照你的说法，如果他们在这个时期愿意和我们成为盟友的话。”女孩的声音继续，“总之就是需要在教国那边有我们自己的势力存在，并且还要不弱就行了。至于其他，你都可以自行决定。”
麦格里想了想，这才答应下来。
“那团长你多久可以从无尽海返回。听左右的叙述，那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对我来说是很好的事。因为突发事件，我可能会提前一点回去帝国。你将最近的发生的事都通通用小本子记下来，我回去后和你一并去处理。”
“、、、、”麦格里一时间说不出话，过了一会儿，才语气有些怪异地点头答应下来。
“我会那样做的。”
断开联系后，他看了看奇拉安第家族的另外一个方向，那里是玫瑰与蔷薇骑士团两位团长现在住下的地方。思索了片刻，他接着再度打开了通讯器。
“你可难得主动联系我。”另外一边是丽苏曼带着新奇的声音，“你最近还有这份空闲吗？”
“听你不久前联系我的说法，圣皇有意和团长达成一种断续的联盟关系？”
“不太确定，但圣皇现在有些改变了自己的观念。以普通人的精力，即便我也赞叹他的脑袋和眼光，但面对手术者，的确没有什么优势。就圣皇厅那几个圣父的态度上，我想我们没有任何利益上的冲突。”
“不久后我会通过隐秘频率传给你一份协议，请让圣皇看看。那是团长的意思，若是可以接受，我想我们就是盟友了，老朋友。”
“保证不会让你失望。”丽苏曼轻轻笑着，“你们团长要回来了吗？”丽苏曼当即想到了这一点，麦格里这时的做法在她眼里有些反常，定会有额外的理由。
“不，还需要等待一段时间。但做了相应的事情就会付出相应的代价，我记得的事情有些少了，或许不久后，还要麻烦你帮我补充一点。”
“那可以提前说一声谢谢吗？”丽苏曼的笑声很夸张，随即笑声消失，成了渗人的阴寒状，“这之后我会好好想最近有什么人、什么事惹得我不开心了。”
、、、、、、
重新升起了火，卡西亚坐在一旁，梳理着脑袋里纷乱的记忆。
从梦境中醒来后，他就立刻看了看时间。流逝的速度并不一样，梦境里十几天的时光，在现实中不过接近四天而已。消耗过大的只是精神，以及体力。
不清楚在自己进入梦境后，身体上发生了什么变化。但当时躺着的地方现在还凝结着大片鲜血，说明此间不会好过。醒来之后身体疲惫，急促的呼吸减缓了下来，但心跳还是保持着不正常的速度。
那枚红色结晶体究竟给自己带来了什么变化，卡西亚现在说不上。只是就血液来说，浓度是否再度增长还有待以后回去检查，但里面确实生出了一些变化。粘稠得形如液体金属，如同带着毒性的水银，颜色单纯的变成了暗红色而已，有无水银的毒性，却还不知道。卡西亚记得自身抵抗生物毒剂的能力一直很强。
“红水银的叫法就是来源于此吗？”卡西亚想起手术第一阶段中就有一个时期叫做红水银阶段，血液开始可以集聚更多的能量来供应身体高强度活动的消耗。现在，却是血液真正成了这一种状态。而心跳的提高，大概也是为了提供可以让如此粘稠的血液以正常流速在血管里流动的动力吧。
另外的变化在几处感官，最为明显的是听觉。以前在排斥反应和巨鲸的方法刺激身体龙类组织全部活跃后，就能不时感觉到看不见的声音。那好像是一种触感上的代替，只能由耳朵或是皮肤震动来感知到的声音，有时会以湖面波纹一样的形式出现在眼睛里。
而现在，这种能力变得更强了。如同在经历了朦胧白光的穿透性照射后，自己可以用皮肤来“捕捉”到细微风气的流向般声音在这时也成为了一种实际存在的物质。
或者说，声音本来就一直存在着，只是卡西亚现在才能真实地去看见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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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动感在卡西亚的眼睛里表现得无比强烈，真实的场景让他进入到了另外一片不同的世界。试着自己吼了几声，无数波浪散发出去，一些穿透了周围大厅的岩层，而更多的却是反弹了回来，同时将整个大厅的基本面貌全部描绘出来。
“在探查上好像更加具有优势了。”卡西亚评价，他原本一直想在现阶段的几个手术开发完成后，就加紧时间开始温度感知的手术开发项目。毕竟热度存在于大多数的生物身上，虽然会受到很大程度的干扰，并且也有自身温度调节这样专为应对它的手术项目存在。
但不得不否认，至少在卡西亚所处的手术阶段中，这绝对是最好使用的手术开发项目之一了。而现在，卡西亚感觉自己找到了替代，若是将声音探知这种能力使用得好一点，短时间内也不用急着去进行温度感知上的开发了。
吐出一口气，卡西亚给面前的火堆添加了一点固体燃料，火焰“砰”的一声大起来，光线染红了一片地方。
卡西亚看着那片火焰，脑袋里不自觉想起自己在梦境中进入到的那片空间。
“那头龙类就是石画上的那一头？”觉得并不可能，时代相隔的距离太过于久远了。这里是古遗址中留存下的事物，就连帝国中的那些考古学家们到现在也没有弄清楚——在他们这个时代之前，究竟还存在着什么样的文明。
但必定存在，并且不止一个。这是卡西亚以前看过的历史书上多次提出来的话。他们的时代才开始起步，通过对地下遗址，以及从龙类相关事物上得到的信息，比起那些已经彻底埋入地下的文明，现在的他们实在过于弱小。
基于什么原因灭亡，好像也没有一个准确的说法。没有任何有效的证据可查，也没有任何可以拿出来的依据。
卡西亚这时想到了帝国中的神圣装具——圣枪与圣剑就是从古遗址中挖掘出来了。上面具有强大的力量，甚至可以这么说，使用它们的最低标准都是帝国之中力量最为强大的骑士王。科技力量与研究异常强大的阿瓦隆直到现在，也未曾揭开圣枪与圣剑上的秘密。虽然有一代圣剑和二代圣剑这样的仿制品，也具有强大的威力，但仿制品就是仿制品，在没有制造出真正的圣剑以前，是否可以说现在的文明发展还是未曾赶上圣剑所存在的时代？
想不明白，只是卡西亚自身的求知欲望和好奇心迫使着他的大脑里充满了这些疑惑和猜测。毕竟未知是人类最大的恐惧，但也不能不承认，未知在一定程度上，也是无数人们争相去探索的东西。恐惧和激励，以及克服这种未知恐惧的力量，看做是双生的事物也不会有任何人觉得突兀与违和吧。
“若那头龙类真是石画上的那头呢？”卡西亚知道自己手里有这样的直接证据。
吞下那枚红色结晶体后进入的梦境，正在拉扯着卡西亚的想法向着这个方向不断行走。
苏卡琉斯曾经告诉过一点其他人侵入自己梦境的理由。如同第一次手术那会儿，能通过分析机中的无线电和苏卡琉斯相遇，是因为植入身体中的龙类组织都来源于它。后来自己进入到格罗特的精神世界中，也有联系。因为被那颗头骨影响过，并且两者之间的距离足够近。
“能随意进入别人的精神世界，或许只有那不知时否存在的神灵了。”苏卡琉斯确实说过这样一句话，卡西亚当然不相信神灵的存在，在他看来，历史上传下来的所谓神灵，或许就是一些特别强大的第二类生物而已。
“这一次的梦境是我的，好像又不是我的。其中存在着差异，受到了其他生物的影响。”卡西亚想要探究清楚这件事，梦境中发生了很多事情，几者都相隔遥远的距离，但对自身的影响无视了这种距离的存在，让他不得不去想清楚其中的每一个环节。
“那艘折断的战舰确实有出现过，只是密码卡片却没有再度出现。偏差最大的地方就是那里了。”卡西亚盯着火焰，眼中同样燃烧起来，“因为红色结晶体，导致那时受到了影响吗？还是说，影响从一开始就在了，那时的我是最虚弱的时候，才给了被侵入的机会？”
“这么看来，若苏卡琉斯的话没有错误，在梦境中与我的精神世界相连的，就是石画上的那一头龙类了。但如何撑过了几个文明的彻底毁灭和如此漫长的时间？它好像是在一处海域的底部，身上缠绕着几百根锈蚀的铁链。”
谜团一下子变得多了起来，卡西亚记得自己还见到了十几头巨鲸的身影。和那头龙类并不想和，在极力阻止着那头龙类彻底苏醒，或是从那片海底逃脱出来。但好像并没有杀死那头龙类的能力，巨鲸存在的时限和龙类一样久远。卡西亚的认知里，龙类一直都是和巨鲸一同出现的。
感觉到了身上的压力，同时也越来越感觉自己所遇到、在一定程度上改变了自己人生轨迹的人与生物中，除了诺儿之外，其余的都有一种靠不住的感觉。并且这种感觉在时间的证实下，也越发强烈起来。
和那头龙类的精神世界已然相连接，卡西亚并没有摆脱这种联系的方法。他自己也预感到，那枚红色结晶体带来的影响，不可能因为梦境的醒来而完全结束。
深深叹息，卡西亚将目光移开，看向地面。目前严重的问题并不单单只有这样一个而已。
身体上，在听觉感知能力增强和血液粘稠度变化的后面，卡西亚还有另外几个疑问。现在会困惑，并且以后也会一直困惑下去。
支撑这些变化的能量是从哪里来的？卡西亚考虑了很久，醒来时全身是血，后来检查过自己的身体，高能脂肪并没有和以前那样全部被消耗掉。很反常，这一次消耗了不到三分之一左右，他的体型未因此显得消瘦，是正常体型。
但不会这般没有理由的变化。卡西亚已经开始正视自己身体里的特殊性，和别人有着很大不同，但全身隐藏的能量并不足以完成这次变化吧？并且实际情况还与之相反，休息到现在，当身体上的疲劳感消失，虽然肚子还饿着，但他感受到的不是虚弱，而是力量的充盈。
“身处梦境中的时候，自己从别处吸收了能量来完成了因红色结晶体触发的改造。”卡西亚站起来，对着“呼呼”的火焰说话，“根据石画上的信息，是否可以将那枚红色结晶体看做是当时那个时代的手术？只是我们现在需要借用手术刀和各种精密医疗仪器，而那时，只需要那种特殊的红色结晶体而已。”
“并且那种手术在性质上属于‘急性’，不是帝国中需要分成几个阶段来同化融合的手术。”
“那么支撑的能量、、、、或许一部分来自于红色结晶体本身，一部分来自于接受者，而剩下的一部分、、、、”
卡西亚偏过头，看着二代圣剑旁的那个银白色箱子，走了过去。
箱子是否有隔绝能量的作用，卡西亚并不清楚。插进密码卡片，打开箱子，卡西亚轻轻拿起一根流银颜色的圆柱体，展开十字瞳孔，放在眼前仔细查看。
视力在集中注意力下早已拥有了放大镜样的作用，圆柱体的表面依旧如同镜面，印下了卡西亚的脸面。但眼睛中真实的画面，还是证实了他的猜想。
圆柱体细腻的表面上已经出现了一片低洼的痕迹，如同工厂中对一些零件进行酸洗那般的效果，表面腐蚀掉了很浅的一层，普通人的视力不能察觉。不仅是手上拿着的这一根，箱子中其他二十九根，表面也都是一样的情况。
梦境时间里身体上的变化，其能量的主要来源就是这些圆柱体。
“会对自己造成影响吗？”卡西亚在担心，虽然大体知道这种危险的物质有加速生物进化的速度，或者说无差别催化个体进化的能力。但原理和本质都不清楚，若是有隐患留在身体中，在以后将会成为大问题。
而卡西亚目前最上心的一点，是自身是否也成为了一个“病菌”的感染源。火山无人区尚存的植物和动物被感染后，身体内都累积着大量的“病菌”，也有一些在行使着感染其他生物的作用。
还不想过早地被普通人的世界排斥掉，而且卡西亚也经历过朦胧白光的照射，知道当“病菌”的浓度超过一定界限后，对手术者也会产生致死的影响。以后怎么与叶捷琳他们和自己骑士团的人相处？
但好在目前只是一个猜测，卡西亚认为这些能量被自己吸收后，应该不会再产生“病菌”一样的作用了。
考虑到此，他关上箱子，回到了火堆边坐下。看了看时间，外面又是一天的清晨了。心里突然有些不想离开这山洞，这种想法产生的源头无从考证，从吞下那枚结晶体之后，或许就已经与这里产生了联系。卡西亚还记得，这里以前好像是一个祭坛。
以很快的速度将自己来到火山无人区的记忆全部回忆了一遍，确定自己将所有细节上的问题都解决清楚后，卡西亚才一一将排斥反应和吞噬方法展开，最后也回忆从琳娜那里得到的巨鲸的方法。
想最后确定一件事，经过了那枚红色结晶体的改造后，自己是否可以不借用外力，也能自由开启鳞化状态来。醒来后对于融入骨头中的那些鳞片的感应变得强烈，已经可以模糊地“看见”它们的样子了。
卡西亚认为这是一种预兆，即便身边一直带着特制的注射器，但还是具有很大的局限性。使用次数只能维持在一两次之间，越来越不满足今后的需要。随着自身的成长，以及自己今后可能面对的敌人，他不想将鳞化状态作为自己底牌一样的东西。
能成为常态，才是卡西亚现在想要的结果。
心跳在原本就剧烈的情况下更上了一层，液体金属般的血液在坚韧的血管中快速流动，“轰隆隆”的声响通过骨头传进大脑，如同雪崩与咆哮。肌肉膨胀了一些，植入的龙类组织开始苏醒增殖，卡西亚能无比清楚地感受到自己身体中的每一个细节。
大脑的控制能力在现在更像是精密的医疗检测器，很多不知道含义的信息涌了进来。各脏器和组织的功能也短瞬间增强非常多，借由新得到的对声音的敏锐捕捉，散逸出去的感知范围一下子也扩大了。
即使不可以用眼睛去看，卡西亚好像也能得到视觉之外的物体的影像，即便只是线条。
脚下埋葬着几千头龙类骨头的六芒星形大厅，这时也因为一些细小声音的穿透，模糊的轮廓出现在了卡西亚的眼睛里。
奇异的感受，卡西亚脸上露出笑意。他试着去唤出融入骨头中的那些鳞片，这种欲望于此刻显得无比强烈。
几个呼吸的时间，卡西亚就捕捉到了自己与那些鳞片之间的联系。心里升起欣喜，他闭上眼睛，精神完全集中起来，全力去触碰且试图抓住那种模糊但有无比真实的感受。
卡西亚瞳孔里的光彩也在这时暗淡下去，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大脑中起伏的模糊感受上。以至于一旁火焰上出现的异样，他完全没有察觉。
火焰在跳动，如同燃烧的木材突然炸开了一般，一片片火星溅射。明明没有添加任何燃料，但火焰却异常凶猛，一下子膨胀开了很多。好像某种东西给予了它们压力，使得他们在一个极短的时间里就必须去完成将自己燃烧殆尽的任务。固体燃料的消耗变得异常迅速，火焰一直往上窜动，但很快这种势头便因为燃料的耗尽而迅速落下峰头。
一旁卡西亚的身上，一片鳞甲纹身般的图案显现在皮肤下。黑色鳞片正极力地想从皮肤下面扩张出来。一些并不明显的红色纹路也发出暗淡的光，不久后，这些暗淡的红色纹路向着卡西亚的胸口汇聚，成为一个明亮的红点，形如淬火前的铁块。
接着红点开始扩张，如染料侵染的姿态，在面积达到成人巴掌大小的时刻，鲜明的颜色下，一点点银白色渐渐浮出。是受到了压迫，还是自然之间的联系？卡西亚不知道，沉浸的精神中，他只有身体被什么东西猛然撞击到的感受。即将建立好的联系当即断开，快要彻底挣脱开皮肤束缚的鳞片也再度回到了自己的骨头里。
点点银白色并未因此消失，反倒更加清晰。颜色很像清冷的月光，散发出寒冷。卡西亚看向自己胸口的时候，那些银白色的点已经相互连接起来，成了纹路一样的图案。
“是巨鲸身上的那些纹路！”卡西亚瞬间想起来，梦境中，巨鲸制造出冻气来湮灭火焰的时候，身上都浮现出了和这一样的纹路。
白色纹路连接成环，将那块展开的鲜亮斑块完全围住了。寒冷与炽热的气息同时生出来，在两者即将触碰的边缘，眨眼间，十字瞳孔当即消散，卡西亚黑色的眼睛带着心悸，映衬在白色的眼白里。
呼出一口气，看着两种完全不同的纹路迅速黯淡下去，卡西亚才松了一口气。危险信号传遍了整个身体，两者若真的碰撞，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只是单纯的泯灭当然没有问题，但脑袋里一直出现的工厂中常常存在的零件加工后淬火去除应力的场景，却让卡西亚不那么想了。
“自己好像忘了一群巨鲸也出现在梦境中了。”卡西亚坐下，添了燃料不让火焰熄灭。胸口处的一片皮肤已经坏死，不明味道的感觉很难受。他这时才渐渐想起当初和琳娜达成协议时的话来。
巨鲸的方法比起苏卡琉斯那里得到的方法，好像要更加危险。琳娜当初就告诉过卡西亚这样的事实，只是这么长时间了，一直没有在意。因为除了会影响自己对疼痛和危险的感知外，并未出现过其他意外。
“梦境之中，那群巨鲸感觉到了吗？还是说，冻气蔓延过来的时候，我的身体也受到了影响，以至于现在使用这方法刺激自身，才会有从未出现过的情况。”卡西亚猜测，一面叹气，一面冒出冷汗。这样看来，在那头被锁住的龙类面前，自己并没有什么秘密可言。并且和巨鲸的方法一样，开启排斥和吞噬这两种方法是否也发生了改变，现在还犹未可知。
歇息了好一会儿，胸口的皮肤才重新长出来。卡西亚扯掉死皮，看着新生的皮肤默默不语。
目前这个问题不解决，以后想要再度同时使用三种方法来短时间增强自己的实力是不可能了。梦境中已经知道了巨鲸和那头龙类之间的对立关系，想要立马找到解决的方法，卡西亚不抱着很高的希望。
待到刚才试验的影响从身体中消失，卡西亚又分开试验了三种方法，虽然隐隐约约之间，都有唤醒其他方法的感受，但好在并未再出现之前的状况，这对他来说算是好消息。
不久后来到存放圆形装置的地下空腔，卡西亚检查了它们的状况，确定并未在自己进入梦境的时间里发生不好的异变后，他这才放心提着箱子，用绳子将二代圣剑套好背在背上，准备离开山洞后再回来将圆形装置也搬出去。
古遗址中挖出来的东西，即使年代久远，但技术上的事情，并不会因为时间的距离而出现隔阂。实际上，卡西亚越来越相信帝国所在的这个时代，技术和很多方面上都出现了退步。
没有多想，卡西亚慢慢走出山洞。二代圣剑接近半吨的重量让他的速度不会很快，接近两三个小时，他才慢悠悠出了山洞。
外面是一片阴天，吹着凉爽的风，带着雨后并不清新的空气。那是某种生物尸体腐烂过后的味道，四天多时间没有返回废弃小镇，那里湖面上的鱼的尸体大概已经被水中的微生物腐蚀得大半了。
腐烂的味道让卡西亚饥饿的肚子自觉屏蔽了电信号。原本的想法是出来后就去山脉之上用那些冻起来的鱼解决肚子上的问题，但现在、、、
卡西亚认为自己还能在忍一忍，饥饿尚且没有影响到他的体能。
天空上的阴云没有完全消散，看样子雨只是暂时停歇，不久后就会继续落下。
“这场雨过后，帝国各处大半地域就该真正进入夏季了吧。”卡西亚感叹，不知不觉之间，新的一年已经快过去一半了。现在的自己比起才进入军部学校的那个诚恳少年，改变的不仅仅只是在身体上，精神上和性格上，以及很多方面，都变得完全不同了。
不知为何的感叹让卡西亚心情很复杂，他一步一步按着记忆中的原路返回，没有几步，就停在了原地。脸色变得奇怪，其后警惕浮现，他知道有人来了。
曾经在书上看过这样一句话去追寻风吧，风会知道答案。现在的卡西亚好像真正意义上体悟到了这句话的含义。风确实带来了答案，但却是被耳朵捕捉到了。
眼睛中，平静的景物画面成了雨天下的平静湖面，无数代表着声音的波纹一圈圈从远处传递过来，这些波纹相互交错，源头是被阴云遮盖住的天空。
“是偶然经过这里的飞空艇？”能发出这种大范围声音的东西，且还在空中，卡西亚只能想到钢铁铸造起来的飞空艇。
卡西亚这时转变方向往山顶方向走了几百米远，汇集的波纹变得更加清晰，仔细聆听之下，已经可以捕捉到平常时间不可能听到的“嗡嗡”声响。大约有数十艘的数量，是一个飞空艇组成的编队。
“会是小型商船的队伍？但我在查阅地图的时候，并不记得火山无人区上空有帝国制定的航线存在。”
几分钟后，卡西亚的脸色也一点点加重起来。那些飞空艇中，有一半在这时停下了，位置就在小镇废墟旁湖面的上空。剩下的一半，却是在这时分开，飞向了山脉的两边，从边缘位置越过了这片山脉，最后将这片火山无人区完全围在了中间。并且越是靠近这里，飞空艇声音的波动就变得越小，这一个飞空艇编队是在隐藏自己。虽然他们认为以现在所处的高度，下方的人并不会有发现高空中存在事物的可能。
“自己的位置为什么会暴露？”
“黛尔亚他们那里出事了？还是索塔冈的身份被调查出来了？”卡西亚就地扯了一些枯黄的藤蔓缠在身上，做基本的伪装。一面思考时候，他一面注视着小镇那边的动静。或许还有其他可能性，他考虑到，会不会暴露的并不是自己，而是这处古遗址本身？
在他的印象中，自己现在的位置除了黛尔亚和索塔冈外，就只有叶捷琳他们知道。都不可能向其他人透露，有阿托环在，信息上的拦截与破译也几乎没有可能。
想不到原因，但随着另外几艘飞空艇最终达到他们的停留地点，卡西亚也知道这些飞空艇不是因为古遗址而来。、
“应该说不愧是圣堂，还是说不愧是玫瑰与蔷薇骑士团。至少这份获取情报的能力，是我短时间内达不到的高度。”卡西亚返回了山洞，有些感叹。他将二代圣剑和箱子藏好，想要趁着天空上的敌人还未发起行动前秘密回去一趟小镇废墟。
在临时歇脚地那里，除了自己带着的武器，还有拓印下来的石画，以及记录下来的奇异文字符号。这些东西的价值都太过于重要，即便卡西亚不知道具体价值，但圣堂身后的圣皇厅，以及玫瑰与蔷薇骑士团却会很清楚。一旦落入他们两者手中，带给自身的危险将会成倍增长。
卡西亚还不想让这里被发现，若是有可能，让山洞完全坍塌，埋藏所有的秘密会是他最后的选择。仅是那数千具龙类骨头的价值就值得他这样去做了。
想过突破包围圈，但时间上已经来不及了。既然敌人派遣了飞空艇过来，就肯定会有地面部队相互配合。火山无人区周围一圈，大概也被包围起来了。卡西亚现在全力奔跑的速度或许能达到极致，但那是在爆发下，续航力不够持久，会轻易被飞空艇追上，面对的火力将会致命。
隐藏在途中也不可能，没有完成自身温度控制的手术开发项目前，面对拥有温度感知能力的手术者，除非有热源来干扰，否则就绝对处在劣势地位上。卡西亚想过若是换做自己来指挥一群人包围自己，在地面部队上，应该都会给每个小队配备一名这样的手术者。
最为保险和有效的驱赶猎物与缩小包围圈的手段。
没有再多想，卡西亚弓着身体，借着大半枯死的树木掩护，疾驰向小镇废墟那里。现在将能做好的事情做好，或许才是最重要的。
、、、、、、
“伊尔队长，西奥多队长，所有小队已经到指定位置了。”丝提安看完磁力板上显示出现来的点，偏过头对两人说，等待着指示。
“再度确定一遍，无误后，开始校准所有人的时间，测试通讯上的连通性。我可不想在其后听到有因为通讯问题而出现误伤的消息。”伊尔回答，眼睛一直未曾偏离过面前的全景地图。地图上面标记满了各种符号，来到这里前，他们做足了准备。
“对了，还有那几台探测机器，也要同步进行数据上的连接测试。让所有飞空艇都空出一部分分析机的计算域，这件事上，不能出现任何误差。” 2k阅读网
命令在无线电信号中窜动，所有队伍都悄悄蛰伏了起来，等着最终行动的开始。
而停留在半空的飞空艇中，升力装置的功率再度下降了一点，保持着可以让这些钢铁巨兽悬浮在半空中的力量便完全足够。高空中的风气一下子变得大了些，透过窗户，下面一层阴云在风力的作用下缓慢飘动，虚无的空中也缓慢产生了更多的云团，它们融入到了阴云之中，使之以可见的速度加厚着。
不久后，远方传来的“轰轰”闷响穿过极远的距离，以极快的速度扫荡过整片火山无人区。这是雷声，其他地方已经开始下起了暴雨。风气与阴云仿佛受到了影响，几个呼吸中，都逐渐变得剧烈起来。
阴云开始变换，如同愤怒的海面，一层层云气在天空之上滚动，不断叠加着变厚。原本还可以隐隐约约看见下面的山脉，但现在，除了顶开云层的布满积雪的白色山顶外，一切都被阴云完全隔开。天空与地面在这时成了两个没有联系的世界。
飞空艇内，伊尔和西奥多没有在意这些，或者说，这都是在他们计算之内的事。选择如此天气，然后制定相应计划赶到这里，也是他们追捕和猎杀猎物的一个环节。
滚动的雷声传进他们的耳朵，集中在地图上的注意力分散了一点。
“丝提安，帮我询问一下这场雨具体降落的时间范围。”伊尔这时抬起头对丝提安说，“若是我记得没有错，地面部队的武器都经过防水处理了吧？这场雨不像是会很小的样子，应该会是一场持续的暴雨。”
“都经过相应的处理，不会因为雨水而出现无法使用的情况。”丝提安走过来，她已经下达完相关的命令，现在是执行和各队伍相互测试与联络的时间。
“从神学院天文宫那边得到的消息，会是一场大暴雨，持续两三个小时后，就会转为小雨，继而停下。阴云在之后也不会散去，积蓄足够的力量，就会如此循环。彻底放晴的时间是在三天后。”
丝提安补充：“如果神学院天文宫那边预测得没有错的话，大体情况就会如此。”
“足够了，我们需要只是目前这场大暴雨而已，过后就不用去在意了。”
“告诉地面部队，十分钟后向前推进，距离自行判断，但不能提前到达我们画出来的危险区。”西奥多插话，他揉了揉额头，长时间在脑袋里模拟着地图上的场景，很消耗他的精神，“差不多该开始了，已经响起雷声，检测到雷云时，记得让所有飞空艇下降一个高度，尽量避开雷击的范围。都是中小型飞空艇，抵抗自然力量上，能力比不得那些巡洋舰级别以上的商船，还要小心一点。
“了解。”丝提安轻笑，手中的通讯器在这时震动，短暂的接听后，她说道，“几台机器已经准备好，数据连接和通讯连接也隔绝了天气的干扰，可以随时启动。”
“五分钟后按照计划执行就好。”
阴云之下，枯黄的草丛在大风中摇动。在无人区疯狂生长的它们为地面部队提供了极好的伪装，穿上具有拟态能力的野外作战服，自行改变颜色的功能与每个成员自身的能力，视觉上已经没有任何问题。
“特罗诺，你不过去了？”一旁，雷萨小心翼翼蹲在草丛里面，将身体压着很低，问道。
“不过去了，伊尔他们已经来了，所有事情都交由他们处理。我自己应该完成的也都完成了，信息收集与地形探查全部没差。”特罗诺理所当然的说，“你难道没有发现，面前那座山脉就是这些‘病菌’的源头。这些天我们从外围前进至此，‘病菌’的浓度上升了有多少，你肯定清楚。带回去检测的样本也没有一个具体的说法，是带来了临时调配的药剂，并且根据试验的特性，衣服内层上也加了一层应对材料，只要不过多露出皮肤，短时间内可以隔绝‘病菌’的影响。”
“话是这样说，但都伊尔带来的消息，你真的相信？”
雷萨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特罗诺，他在思考。心里有和特罗诺一样的想法，但目前的情况让他不得不考虑其他。
特罗诺随手抓了一把枯草，在雷萨面前晃了晃：“这就是结果，我不想变成这些枯草的样子。山脉那里的浓度只会更高，战斗就少不了受伤流血。伊尔和西奥多没有说，但‘病菌’侵入体内绝对会是麻烦的事。那群寻矿者就是最好的例子。”
“还是说，你有自信面对猎物时，而不受到任何伤害？”
“但在我面对猎物以前，他必须得解决一个数量庞大的队伍才行。”雷萨反驳，他承认特罗诺的话，只是觉得特罗诺自从梅赛利亚地域的事情后，整个人的心性就变得不一样了，“猎物只有一个人而已，和我们数量差距太大，我想不出这次行动失败的理由。”
“身体变成碎块的丝柏丽，还有尸体现在都没有找到的米尔顿就是你这样想的。”
不再说话，特罗诺紧紧闭上嘴巴，野草摩擦的“沙沙”声音在耳边传开。
好安静，他想，真希望事情赶快结束，自己可以完整离开这里，无论最后还活着的是伊尔他们，还是站在尸体上的猎物，都和他没有关系了。这个任务对他来说，不知道从多久开始就完全变了味道，成了笑话般的玩意儿。
通讯器在这时震动开，雷萨细声接听，是克莱西，在询问他们两个的位置。
伊尔和西奥多来到这里后，克莱西就将自己手下的指挥权交给了两人。是上面圣堂总部的意思，并且克莱西也乐意这样去做。叫米维佳帮助自己查探过资料，两人的综合实力确实是他比不上的。
克莱西大致询问了雷萨和特罗诺接下来的计划，三人都是队伍的队长，虽然都还得按照伊尔和西奥多的指挥来，但遇到紧急情况，就是他们去指挥组织地面队伍的进攻。
心情和特罗诺差不了多少，相处的几天时间里，受到了影响，且因为自身的性格缘故，克莱西也不愿意在这件事情上出力。环境太诡异了，周围枯死的植物让他这段时间里想了很多。只是方向出现偏差，他认为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是山脉之后南方森林中跑出来的东西造成的。有那里驻守的队伍被类第二类生物完全歼灭的消息传出。
带着各自的心情，三人观望着光线越来越暗淡的前方山脉，等待着时间来临。
雷声已经接近，湖面上空，两艘飞空艇这时脱离编队，来到凸出的雪白山峰之上，缓慢下降。
被升力装置搅动飞起的雪雾里，接近百来人经过绳索落在峰顶上。几个呼吸间，他们淡灰色的衣服全部变成了积雪的颜色。一百多人这时也相继分开，组成的数个队伍从不同方向向着山下进发了一小段距离，便停下开始等待。包围圈在这时才算是真正完成。
“滴滴滴-----”同一时刻，所有人的通讯器里想起了一阵急促的短音，每人都在这时都拿出了耳塞带上，看向了面前的山脉，或是山脉上空堆积起来、仿佛自己都要承受不住自身重量的云层。
其实没有任何声响传出来，但以手术者的感觉，还是捕捉到了什么。仿佛直接作用在大脑，与自身的频率同步了一般，让他们生出一点恶心的感觉。
山顶之上的积雪表面在这时微微移动，很多冰块出现裂纹。就连云层也出现了明显的纹路，沸腾炸开，形如水纹一层层推向下方的巨大山脉。
“功率已开启至最大，输出正常。”飞空艇的控制室内，操作人员的声音说明着现在的即时情况，“具体探测图案正在分析生成中，大概需要五分钟时间。”
依照输入进分析机中的专有程式来计算分析，磁力板上逐渐出现画面，巨大山脉的轮廓已完全成型，只是欠缺明显的细节。随着时间的推进，山体内部的画面也开始显现。整个画面大体的颜色是黑色，但一些地方要淡很多。
颜色偏淡的地方，形状并不规则，但呈现一种或弯曲，或笔直的形状。那是相连的山洞和一些较大的空腔。
“真是好用的机器。”丝提安这时走到伊尔和西奥多身边说。
在到达贝佳斯地域前，丝提安就整合了特罗诺与克莱西收集的资料认为猎物来到这里的目的不是单纯的避开他们，而是有所明确的目标。因为在前期的观察中，发现了一些山洞的入口，于是过来这里前，伊尔他们专程改变了航线，先去了路途上一个较为繁华的地域。
那里有帝国矿源公司的地域性分部在，现在正在运行的机器便是从那里购买来的。
对一处矿物来说，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或许是开采的难度。但就帝国矿源公司而言，开采会是最简单的事。如何去发现隐藏在地面下，或是岩石中的丰富矿物，才是与他们认为的最重要的。作为专业从事各种矿物质的开采挖掘，以及后续处理的巨头公司，在寻找矿物上，帝国矿源有着丰富的经验。
伊尔他们现在使用的机器就是其中一种为此所服务的。猜测到猎物有藏在山洞中的可能，而机器只需要用金钱去解决，就不会成为实现的阻碍。即使预测出错，花去的钱对圣堂和玫瑰与蔷薇骑士团来说，只是在另外项目的开销上，将一个数字提升一位罢了。比如将七改成八，问题就完全解决了。
、、、、、、
淡蓝色的湖面成了一种红绿相间的色彩，用肉眼就能看见水中漂浮着的无数微小生物的影子。漂浮起来的鱼类几乎全部沉到湖底，水质早已不能单纯用浑浊来形容，散发的味道让嗅觉灵敏的卡西亚下意识降低了鼻子部位感觉的接收。
黑云的重量给了卡西亚很大压力，不清楚敌人何时会进攻，但他知道，肯定为此制定了多套不同状况下的计划。有梅赛利亚地域的事情提醒他们，对自己的行动只会越来越完善。
跳进湖中，卡西亚潜入水中向着废弃小镇潜游过去。感觉才游过一半的距离，脑袋里突兀之间就被“嘤---”的声音充斥。
异常灵敏的声音接收让他脑袋发胀，当即屏蔽掉一部分感知，卡西亚加紧时间游到湖边。走上岸，不用转过头，大脑里生成的立体图像就告诉了他身后的情况。
一圈圈弧形的波纹在空中荡开，一层层持续穿透着山体。而更多波纹的却是声音被阻挡后形成的反馈。三个声音源头在云层之上，立于山脉的三角位置，没有一点缝隙的将山脉完全笼罩。
“他们是在探测山体内部的结构！”卡西亚看着那些波纹，散开的声波让他这时也接收到了不少线条纹路组合成的图案。小镇之外，卡西亚也感知到了那些时隐时现看向山脉的目光。
“真是准备充分啊、、、”不明白要如何表达自己此刻的感受，他原本想利用山洞网络的交错来让自己处在优势。但现在，比起敌人来，或许自己脑袋中的那份地图还会有所欠缺才是。毕竟这段时间里，他没有将整个山洞网络都探查清楚。
来到临时歇脚地，卡西亚打开小心包裹起来的拓印石画，虽然有些遗憾，但最后他还是在墙角点燃了火。除了将记录奇异文字符号的小本子放在了身上外，其他所有资料都在他的眼里迅速变成了灰烬。
“不能联系叶捷琳那边了。”打开通讯机器的盖子，卡西亚看着那里闪烁起来的红灯，摇头间将之完全破坏掉了，而里面的存储结构也被掏了出来，在脚下成了混合着齿轮的碎片。通讯机器都经过了阿托环的改进，增加了一个不算复杂的功能，可以较小范围探测周围是否存在信息干扰。
虽然想到敌人肯定会有类似的手段，干扰也好，拦截破译也好，但还是抱着一点希望。只是卡西亚认为自己应该对自己自信点，或是要对敌人自信一点，很多东西是大家都能想到的。
拿上武器箱子，卡西亚简单清理了一下这里的痕迹，不留下具体的信息，便准备立刻返回山洞中。来到湖面，半个身子已经进到湖里，一阵奇异的波动却在这时经由大地传导过来，似有似无，无从捕捉。
只有那么一瞬间，卡西亚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踩到了湖底的鱼骨头的时候，泛起层层波纹的湖面上，自山脉那个方向，一道白线一样的波浪从湖与山脚连接的地方升起，并徐徐扫过了整片湖面，轻轻打在岸边。此期间，那种奇异的波动在脚下接连出现了数次，这才归于平静。
卡西亚呆立在原地，细细感受着这细微的波动。几个呼吸后，他的眼睛里，一圈圈起伏较小的声波从湖面下升起来。更为准确的说，是从面前山脉直入地底的根部升起，散向了四周。
短短的时间，卡西亚就感动面前山脉身上蔓延出来的气息不一样了。沉重与压迫感通通在极短的时间里变成了一种愤怒的暴躁。 2k阅读网
仿佛面前的大山因为某种原因而具有了生命，此刻正在缓慢苏醒过来。那种震动虽然轻微，若不是卡西亚的感知敏锐，可能还会感觉不到。但其中蕴含的力量却异常可怕。完全将大地震动了微微一丝，或许这才是前兆，等到某种东西真的完全从沉睡中醒来，释放的威力绝对会是毁灭性的力量。
眼中声波绘出的波纹纠缠在了一起，三个巨大的声源还在持续性的放出听不到的声音，一层层冲击向下方的整座山脉。卡西亚认为那便是诱发这些震动的源头，形如早已充满煤气的矿洞中，突然因摩擦而生出的火星般，只在那么一瞬间，就点燃了所有积蓄已久的力量。
卡西亚此刻才记起来，这片山脉之所以会成为无人区的主要原因，不是因为这些后来爆发的“病菌”，而是因为三百年前那场巨大的火山喷发，毁灭了所有事物。
现在火山口早就被冰层冻结，但那根本不可能形成阻碍，只会在一瞬间变成碎块飞离，或是在其后涌出的岩浆中彻底变成蒸汽烟雾。
身处在云层中的敌人知道如何使用发出声波的机器，但他们可能并未去很好的阅读说明书。卡西亚加紧时间游向岸边，想到这点，脑袋中已经有了一个大概计划的模型出现。
“说明书上的最后几页，都是会有一些注意事项的，使用时要注意什么地方，机器的故障出现的基本应对办法，以及机器使用的地域和范围。但敌人好像对那本小册子并不感兴趣啊。”嘴角扬起微笑，卡西亚潜在水里思考着接下来自己需要做的事情。等到山体内部的山洞网络被探测完，那么肯定会有相应的通讯人员或是某些小心飞行器下来，将具体的地图交给每个人查看。他还能利用这段时间在山洞网络中做一些准备。
他自己摸不清楚刚才的波动所代表的具体含义，只是知道那是一个预兆，沉睡了三百多年的巨大火山将要再度喷发的预兆。但时间节点会在哪里，现在却完全不知道。他认为自己有责任，也是有必要在一个时刻去帮助这个早已被人们所遗忘的火山一把。至于怎么帮助，卡西亚还在思考中。
想要单纯靠着自己的力量逃出包围圈，绝对是不怎么可行的想法。
面对复数飞空艇的火力，他没有一点自信。即使身处在鳞化状态下，能抗住大多数白金子弹的轰击，但他一直都知道，黑鳞的防御一直都是不让子弹撕裂自己的身体而已。子弹上动能所转换过来的冲击力量会被自己全部接受。数量一旦超过内脏的承受极限，出现震动伤害，以至于破裂，继而情况恶化，肚子中的脏器全部变成碎片就是最后的结果。
况且飞空艇上的枪械都是机炮与航炮，口径大都保持在三十毫米左右的水准，那是用来对付装甲目标和地面防御建筑的武器，威力等同于战甲上的三角旋转机炮。而专为飞空艇配置的航弹，也是卡西亚目前在想办法怎么去规避的武器。
或许面前这座巨大的山脉可以帮助自己，扬起的火山灰和喷发时释放的巨大力量，加上这时即将来临的暴雨天气，相互影响之下，天空会在那是变成什么样子？
“目前辉管有两根，靠着一些金属的传导引出电力，或许可以将其中巨大的能量传给火山，加快爆发的临界点。只是过程不保证百分百可以实现。”来到岸边，卡西亚清理着自己身上可以使用的东西，“有一个成功率很好的方案，但会牺牲掉自己双手的活动能力。”想到自己两只手掌中代替骨头植入的那四颗由究极合金锻造出来的手骨，一颗中装着固态红水银粉末，另外三颗则是白灰石粉与水，它们完全启动后，释放电力将会引发固态红水银粉末的彻底爆炸。
威力尚且不知，但作为韦伯利军火公司出色设计师和机械师的作品，绝对不会低于卡西亚的想象。
“作为最后的手段了，用过后，我的手掌就会失去使用能力，不接受骨头的补全手术，实力会因此下降很多。”卡西亚梳理着思路。他曾想过那个圆形装置，将哪怕是一根六棱柱插进其中，投掷到火山口内部，激发的能量或许都能将火山提前引发。
只是不确定性未免多了一点，他也不知道圆形装置完全开启后的力量。会不会在火山被引发前先于一步伤害到自身，卡西亚不能做出准确的判断。
脚步不停，身体几乎以飞跃的形式冲向山洞网络的一个入口。
复数的尖锐破空声音却在这时从云层之上传下来，风声与枯萎植物摩擦的“沙沙”声被打破，传荡开的声波纹路当即让卡西亚止住了身体，钉在原地抬头看向了天空。
同一时间，发出穿透山体声波的声源已经彻底消失了，脑袋中“嘤”的细鸣当即散开。只看了半空中一眼，急速运作的思考让卡西亚想到了什么，他立即转身，冲向还能看见的那面红绿相间的湖面。
而半空中，灰黑色的云层也凸现出一片隆起的形状，数量繁多的拖着长长橘红色尾巴的巨大弹体也带着尖锐的摩擦声音，硬生生砸开了云层。被钢铁包裹住的它们显得很笨拙，近乎垂直地坠落而下。
在接近山体不到百米的距离时，体积大约两三立方米的数量庞大的钢铁块突然炸开，声音只如同转轮手枪。但卡西亚这时的速度却陡然再度提升一层，身体顺着山坡俯冲直下，变成了枯草与树木间窜动的流影，想要撞进湖中。
块头巨大的钢铁炸开后，并未立即传出轰鸣的爆响。刚才的爆炸只是提前诱导一般，却是一片片银白色的粉末在爆炸后瞬间散开了，如同一顶顶面积巨大的水母盖子，相互叠错下将大半山体包裹了起来。
随即一两秒的时间里，覆盖住山体的银白色粉末便升起了连锁反应，一点点微弱的红色在各处升起，短瞬之间，火红色如同灯具通过电流后打开的那一瞬间，在这片山脉之上蔓延开去。一道山体形状的锥形白色气墙也在这时产生，膨胀着扩散向远方。
轰响的爆炸声同时响起，火焰向着山体汹涌冲击而去，热浪、冲击以及高温顺着山坡，在荒草与枯木之间冲刷，燃烧着它们最后的生命。
“云爆弹顺利起爆。”控制室内，扩音器传来投弹员的检测结果。
“继续监视，可以派遣人带着山体内部地图下去了。记得对接地面部队的信息，让他们观察哪些地方燃烧得不够完全，及时追加轰击。”伊尔听到通报信息后说道。一道白光这时穿透了玻璃，照射到他的脸上。他和西奥多都将目光转向了窗户外，下方的云层正在剧烈翻涌。雷声在其后十来秒钟才传进飞空艇中，暴雨已经开始接近这里了。
“通知所有部队加紧准备，等到暴雨将爆炸火焰引发的燃烧浇灭，山体的温度降下来后，就在拥有温度感知能力的队员配合下，自行缓慢收缩包围圈。”
“让他们方亮眼睛，注意山体上。猎物能在刚才的攻击中失去行动能力是最好的结果了。” 2k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