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你要快点回来,我回家等你。”小女孩向来是习惯对哥哥唯命是从的。
宋初夏在后面好奇地看着他们兄妹的互动。
眼前的小少年大概是十一二岁的样子,跟宋玄郎差不多大,可是当他面对自己的妹妹的时脸上却有一抹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成熟。
尤其是说到家里的娘亲的时候。
而小姑娘大概是是五六岁的样子,乖巧可爱的样子,衣服虽然也是破破烂烂的,但是能看出来已经是很努力地让自己看起来干净点的了。
最起码那张露出来的小脸上是白皙无暇的。
等到小女孩走远之后,宋初夏才慢悠悠地开口“可以处理我们的事了吗?”
小少年听到宋初夏的话,背瞬间僵硬了一下,不过很快回过头来,继续瞪着宋初夏。
“你还想怎么样,我都将银子还给你了。”
“你说你偷了我的钱包,我该怎么办呢?是要报官好呢还是报官好呢?”宋初夏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小少年一听要报官,脸色瞬间发青。
倔强地开口“钱都还你了,我什么都没拿到,你报官,官府肯定也不会管的。”
宋初夏掂量着手里的荷包,戏虐地开口“是吗?要不我们去官府试试看?”
其实宋初夏并不是真的想去官府,只是想要逗逗他。
刚才看他对妹妹那样子,感觉他也不是坏人,出来偷东西怕是也是生活所逼的。
就像两年的方脸男那样,连方脸男他们她都能原谅,并且收为己用,眼前这个小少年又有什么不能原谅的呢。
只是小少年毕竟不是宋初夏肚子里的蛔虫。
一听到宋初夏要将她送官整个人就慌了。
“你要怎样才不送我去官府?”小少年自知自己是没能力逃跑的,试图跟宋初夏谈条件。
宋初夏也没有再为难他,淡淡地开口“你为什么要出来偷东西?”
虽然眼前的小男孩衣衫褴楼,脸上也乌漆墨黑的。
但是并不能掩饰他清秀的五官,还有那双清澈的眼睛。
那双一眼只要一眼望过去就会让人顿生好感。
宋初夏也不例外。
小少年听到宋初夏的话,感觉到她并没有非送自己去官府不可,整个人松了下来,说出来的话也没有那么犟“我需要钱为我妹妹赎身。”
小少年家里本来除了娘亲以外还有一个爹的。
只是那个所谓的爹赌博跟嫖妓都沾染上了,家里但凡值钱点的东西都被他拿去赌博输光了,前几天甚至把妹妹卖到给镇上的有钱人家里当童养媳。
本来是要卖他娘亲的,只是人家老爷嫌弃他娘亲看起来太老了,还不如他娇嫩的妹妹值钱。
他们去求了很久,别人最后同意如果他们能拿出两百两银子来给妹妹赎身,那么就放过他们。
期限只有十天。
现在已经过去了五天了,这五天里他们的娘亲日以继夜地在家里给人缝补衣服以及洗衣服,赚取那么一点微薄的薪水。
离两百两还有一段很长的距离,这才让他不得已地出来偷东西。
如果再赚不到给妹妹赎身的钱,那么他娘可能就会把自己卖到妓院去换钱。
只是小少年并不愿意把这些事情都告诉才第一次见面宋初夏。
有这样的爹爹一直是他的耻辱也是他觉得最难堪的。
宋初夏听了小少年这么简短的理由,没有继续问下去,只是朝着他挥了挥手,“你走吧,只是不要再去偷东西了。”
宋初夏向来觉得自己不是什么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既然小少年对自己仍有保留,那么她也就没有莫名地出手相救的道理。
不雪上加霜已经是她能做到的最大限度。
小少年听到宋初夏的话,顿时喜出望外,朝着宋初夏鞠了几下躬,连说了好几个谢谢之后朝着之前小姑年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宋初夏掂了掂手上失而复得的荷包,开心地走回去找宋玄郎他们。
“姐姐,姐姐我们在这儿。”宋玄星在煎饼摊前开心地朝着宋初夏招手。
宋玄郎他们几个原本是站在原地等宋初夏的。
只是突然闻到了旁边很香的煎饼的味道。
于是耐不住肚子饿的宋玄星就拉着宋玄郎的手撒娇,让他带自己去卖煎饼吃。
等到宋初夏回来的时候就发现刚才离开的地方里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
幸好宋玄星虽然嘴馋却是一直在关注着刚才离开的地方,就怕姐姐找不到他们。
“你们这群馋猫。”宋初夏走了过来,了然地看了一眼摊子上的煎饼,宠溺地揉了揉宋玄星的头发。
在大庭广众之下,宋玄星又再次顶着个鸡窝头招摇过市,只是他自己却无所察觉。
“姐姐,你的荷包拿到了吗?”宋玄星关心的问了一句。
宋初夏朝着他扬了扬手上的荷包。
“姐姐真厉害。”宋玄星崇拜地看着宋初夏。
他之前点的煎饼这个时候刚刚做好,他马上回过头去小心翼翼地接过那个还冒着烟一看就很烫的饼。
宋初夏看了一眼,发现这个跟前世吃过的山东煎饼差不多,果断地又给自己买了一个。
片刻之后,这几个外貌出众的小少年就一人拿一个饼跑到一个角落里像民工一样蹲在地上吃了起来。
“姐姐,这饼好好吃。”虽然这两年宋玄星已经吃过了不少美食,可是还是被这个山东煎饼的味道给惊艳到了。
“吃慢点。”宋初夏边吃着自己的煎饼,还要抽出手来给宋玄星擦嘴巴,一看他这狼吞虎咽的样子,眉毛都拧在了一起。
她深深地怀疑自己之前是不是虐待他,把他饿坏了。
然而当她抬头看着宋玄郎他们的时候,发现是如出一辙的狼吞虎咽。
她只好无奈地摇了摇头,同时加快了嘴上的速度。
吃完之后,他们几个又在街上晃了起来。
这次再也没有遇到过不长眼来抢荷包的。
“姐姐,我们接下来去哪里?”府城的街道比镇上的街道大太多,人也多很多,看得眼花缭乱的。
让宋初微他们一时无法确定要先去看什么。
宋初夏也好久没来过这样的大城市,一时之间也没有主意。
她站在原地四处张望了下。
突然听到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
“姐姐,那边好像在办什么喜事。”宋初微耳尖也听到了前方不远的声音。
“走,我们过去看看。”穿越过来这么久,宋初夏还没见识过古代的人怎么办喜事的呢。
当下马上牵着宋玄星和林阳的手,带着他们过去凑热闹。
“麻烦让一下,让一下。”前面的人太多,宋初夏几个人都太矮小,站在后面什么都看不到。
宋初夏带着几个弟弟妹妹挤进人群。
他们在人群中伸出头来,眼前是一片的大红色。
一乘由四人抬着的花轿出现在红色的队伍中间,轿身红幔翠盖,上面插龙凤呈祥,四角挂着丝穗。
花轿后面还跟着四乘装饰得没有这么隆重的轿子。
应该就是宋初夏以前看过的古代婚礼的五乘轿,一般是有钱人家娶亲才会用到五乘轿。
队伍的前后还有很多穿着大红衣的人敲着锣鼓,吹着唢呐,舞着狮子,一路上好不热闹。
“你说这云家的小姑娘嫁到梁家也不知道是好是坏了。”
宋初夏旁边的一个大娘突然用有点可惜的声音和她旁边的人说着。
“好歹梁家也是府城数一数二有权有势的人家,嫁过去了起码不用吃苦了,多少人盼都盼不来了。”
她旁边的人语气中还带了一丝羡慕。
“话是这么说了,可是梁家的老爷子都五十多岁了,这云家小姑娘才十三岁,这不糟蹋人家小姑娘了吗。”
一开始的大娘语气中还是有点不太赞同,为花轿中的小姑娘抱不平。
宋初夏一直好奇地听着他们的对话。
当听到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嫁给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时,她的眼睛都瞪大了。
这要是放在现代那老头可就是犯法了啊。
亏她刚才还羡慕了下花轿中的人。
宋玄星他们显然也听到了这两个大娘没有刻意降低的声音,他抬起头疑惑地看着宋初夏“姐姐,花轿中的小姐姐只有十三岁吗?那他怎么嫁给了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
虽然他是小白,可是他也知道五十多岁的老头是可以当姐姐的爷爷的。
花轿里的小姐姐比他姐姐年纪还小,怎么会嫁给能当她爷爷的人呢。
那个大娘听到宋玄星的话,好心地答道“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梁老爷是当今太子妃的大舅舅,在府城权势滔天,只要他想娶的女人,别说才十三岁,就算是五六岁的,别人也不敢说什么啊。”
“太子妃的大舅舅又怎样,也不能干强抢民女的事。”宋玄郎听到他们的话,正义凛然的脸上不以为然地说着。
“你们,你们这话可不能乱说啊,要是被梁老爷知道了,还不知道怎么定你们的罪呢,他儿子现在可是这里的知府的。”听到宋玄郎的话,那位大娘赶紧出声警告他,同时也远离了他们几步,生怕被牵连到。
宋初夏听到这位大娘的话,蹙紧眉头。
如果她没听错的话,刚才这位大娘提到了太子妃。
记得前两年见到太子的时候,他还没有立太子妃的。
当年还是因为她的功劳,帮太子充盈了后宫。
现在太子妃的大舅舅在安宁庄府城,该不会所谓的太子妃变成了程莹莹了吧。
雾草!
如果真变成了这样,那么她得马上去把安宇风找回来,研究研究看能不能做出点后悔药出来才好。
居然一不小心帮程莹莹升职了。
宋初夏在心里已经开始记恨那些从京都过来拿水果的人,就只会吃,什么消息都不肯透露。
下次他们再来的时候,她一定要在水果里下点毒。
宋初夏想再跟那位大娘打听一下现在的太子妃是不是程莹莹的时候,却发现那位大娘一直以可以计算的速度远离他们。
她的嘴角抽了抽。
“姐姐,花轿里的小姐姐好可怜。”宋玄星刚才想了下如果花轿里的小姐姐换成了自己的姐姐的话,他一定会去跟那个什么梁老爷拼了的。
宋初微脸上神色也不好看。
强抢民女什么的最讨厌了,想到她两年前也是这么被抢的时候,她垂在身体两侧的拳头不由得紧握在一起。
宋初夏耳朵突然动了动,她似乎听到了花轿里传来的抽泣声。
饱含痛苦和绝望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了过来。
“求求你们放了我孙女,求求你们。”突然队伍后面出现了一个大概六七十岁衣衫破烂的老人家。
他那饱经风霜的脸上,布满了深深的皱纹,两只小小的眼睛有点浑浊,他的手,有小薄扇那么大,每一根指头都粗得好像弯不过来了,皮肤皱巴巴的,有点儿像树皮。
他的脸上此时布满了哀戚。
他跪在队伍后面,一遍一遍地磕着头,额头上渗出了殷红的血。
“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放了我孙女,求求你们。”
老人依旧是不依不挠地磕着头。
和前面喜庆的队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哎呦,这个云老头怎么那么傻啊,孙女嫁过去之后享享福不是挺好的吗,又何必在这把头磕成这样呢。”那才那个用羡慕的语气说话的大娘的声音继续响起。
“你就别说了,换成你女儿嫁过去你看看,你会不会这么想,谁不知道梁老爷是什么人啊,娶了十几房妻子最后都是没过两个月就死了,这云丫头嫁过去不就跟等死差不多吗。”一开始站宋初夏旁边的大娘嗔怒道。
“我不就这么说说嘛,你看看,人都上了花轿了,还能怎么样,他抢得过人家梁老爷吗,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你这人,唉”那个大娘明显已经不想再跟她旁边的人说话了。
宋初夏好奇地听着他们的对话,原本以为花轿里的小姑娘是像赵红杏一样被家里卖掉的,可眼前看起来似乎另有隐情。
宋初夏看到老人还是在不停地磕着头,总觉得他会突然晕倒似的。
当她正想出去帮忙的时候,宋玄郎的动作比他还要快。
只见宋玄郎从她的身旁一跃而出。
顷刻间已经去到那个老爷爷面前。
速度快得连宋初夏都快无法看清。
“老爷爷,您先起来,我会想办法帮您的。”宋玄郎低下头想要把人扶起来。
老人那双浑浊的双眼迷茫地看着宋玄郎,不太确定地开口“你真的能帮我吗?”
不怪他会怀疑,任何一个人看到一个十二岁的小男孩站在你面前说他能帮你,都会持有怀疑。
宋玄郎目光坚定地点了点头。
他会用他自己的办法去帮助老人家,而不连累到姐姐他们的。
老人现在已经觉得有点绝望,周围找不到愿意帮他的人,好不容易来个一根救命稻草,不管安不安全,牢不牢靠,老人已经接下了这根稻草。
他从地上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小伙子,谢谢你。”
他的两眼泛着泪花,为了这个素未谋面却愿意出手帮他的人。
“老爷爷,你先跟我过来,我让我姐姐给你包扎下伤口,等下我会想办法去把你孙女救出来的。”
宋玄郎小心翼翼地扶着老人到宋初夏面前。
“姐姐”宋玄郎自作主张地把人带了回来,看着宋初夏的眼神带了一丝担心,怕她会责怪自己。
“嗯,姐姐知道怎么办的。”宋初夏开口道。
从刚才宋玄郎一跃而起,到他自信地说出要帮忙的时候,宋初夏就充满了好奇。
“小郎,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姐姐呢?”她目光淡淡,嘴角微扯,似笑非笑得瞟了宋玄郎一眼。
自己可是从来没教过他这么厉害的轻功啊。
宋初微也是好奇地看着宋玄郎,“哥哥,我们一起学武功,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厉害了呢?”
“是啊,星儿也没见过,哥哥,你可以教星儿吗?”宋玄星拉着宋玄郎的手左右摇晃着,稚嫩可爱的声音撒娇道。
宋玄郎听到宋初夏的话,整个怔了一下。
暗骂一声:糟了,被姐姐发现了。
他可是答应过龙九不能把他们的事说出来的,自己暴露了事小,暴露了龙九可就非君子所为。
他眼神闪烁地看着宋初夏,“姐姐,可以等我以后再给你解释吗?”眼下之意现在是不能说的。
宋初夏也听出了他话中的含义。
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好吧,但是姐姐不希望你去做冒险的事,有什么事姐姐会替你们扛着。”
宋初夏不担心小郎去做什么坏的勾当,他只是怕他压力太大,以后未免不会铤而走险。
“嗯,姐姐,我知道了,我一定会保护好自己的。”宋玄郎认真地点了点头,为了姐姐跟弟弟妹妹们他也会抱回好自己。
他把老人带到宋初夏面前之后,继续开口道“姐姐,我还有点事要先去忙了,晚点我会回客栈的。”
宋玄郎答应了老人要帮他的,他现在就要去找龙九帮忙。
“小心点。”宋初夏叮嘱道,“如果自己做不来,回来找姐姐,姐姐会帮你想办法。”
“嗯,那我先走了,姐姐,你们也要小心点。”
说完之后,宋玄郎运起轻功,眨眼间消失在宋初夏他们面前。
宋初夏轻蹙着眉头,看着宋玄郎离开的方向。
眼中溢满了担心。
但愿小郎不要出什么事。
她在心里默默划着十字。
她虽然很想去代替宋玄郎,帮他把人救出来,但是这是宋玄郎第一次向她表达他想要自己去做一件事。
宋初夏愿意放他去试一试,大不了,最后她再去给他善后。
宋初夏接过宋玄郎带回来的老人,关心地说道“老爷爷,我们先给你找一处地方包扎一下吧。”
眼前他们还挤在人群中。
周围还是各种敲锣打鼓的声音,吹唢呐的声音,人挤人的声音。
不太方便去做包扎。
“可是,我孙女她还在……”老人家想到坐在花轿中的孙女有点迟疑。
如果连自己也离开了,那么谁去救她。
花轿中的孙女是他唯一的亲人,他也是她唯一的亲人。
他们两个一直以来相依为命,相互扶持着走了过来。
今天就算是拼了他这条老命他也要把人救回来的。
“老爷爷,如果你相信我们的话,那么你就放心跟我们回去,稍晚一点,我弟弟一定会完整无缺地把你的孙女带回来给你的。”
宋初夏安慰道。
另外闲下来的手已经偷偷地从空间里拿出包扎用的布匹和药水。
所谓的药水,其实就是随便加了一个无关痛痒的药到空间泉水里,伪装一下药水罢。
这是自两年前在南宫寒熙面前救了宋初微暴露了空间之后想出来的办法。
空间的秘密不容许再暴露一次,她只能让空间里的东西有个名正言顺出来的理由。
“谢谢你们,谢谢你们。”老人泣涕泪流地朝着宋初夏一再地鞠躬。
“姐姐,我们去哪边吧。”宋玄星看到不远处有个小茶寮,客人都围过来看热闹了,那边正好没有什么人。
眼前的老人头上的伤口也不适宜长途折腾,拖太久。
“嗯,老爷爷,我们过去那边。”宋初夏扶着老人的一边,宋初微自动自觉地过去扶着另一边。
丁香牵着林阳和宋玄星他们跟在后面。
“老爷爷,我们要怎么称呼您?”宋初夏边扶着老人过去边打探着。
老人因失血过多,脸色有点苍白,无力地答道,“你们叫我云伯就好,我孙女叫云舒,她今年十三岁,跟你差不多大的样子。”
“那我就叫您云伯就好,您可以叫我初夏就行,另外这几个分别是我弟弟妹妹和我们家的下人。”宋初夏指了指宋玄星他们。
当她正想要跟云伯介绍他们的话,宋玄星跑了上来“姐姐,姐姐,我来说我来说,云爷爷,我是星儿,这个是我小微姐姐,还有这个是林阳,是我好朋友,这个是丁香姐姐。”
宋玄星急切而兴奋地朝着云伯逐一介绍着。
刚才都是哥哥在出风头,他也好希望能帮到云爷爷的忙。
“你弟弟妹妹真乖。”云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小孩围绕在自己面前,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满足的笑意。
就好像这些孩子都是他的孙子孙女似的。
宋初夏听到云伯的话,毫不掩饰的骄傲溢于言表。
“云伯,你坐下来,我帮你处理一下额头上的伤口。”到了茶寮之后,宋初夏让云伯坐了下来。
然后她朝着茶寮老板站着的方向,喊了句“老板,上两壶茶。”
他们现在到别人摊子里来包扎伤口,如果不光顾点什么,怕是会被赶出去的。
而且有茶水的掩护的话,她可以更加大胆地把空间泉水放出来。
“好咧,马上到。”茶寮老板高兴地应答。
他本来就很忧虑,街上的人都那么八卦地过去看热闹,都没人来光顾他的生意,此时听到宋初夏的话,马上开开心心地忙活起来。
那些原本还围在迎亲队伍附近看热闹的,看到宋初夏居然把云伯带到茶寮这里,还要帮他把孙女救回来。
都好奇地围了过来。
茶寮里一下子坐满了人。
“老板,这边来一壶茶。”
“老板,这边来两壶。”
“老板,给我来两个烧饼。”
……
坐下来的人纷纷跟老板点单。
宋初夏看着他们嘴巴抽了抽。
这些人真舍得花钱去八卦。
“云伯,云舒妹妹是怎么回事?”
茶送过来之后,宋初夏沾着茶水给云伯擦了下伤口,倒上事先准备好的药水,用布条包扎好,边好奇地问道。
“我们知道我们知道。”
云伯还没说话,那些跟过来看热闹的人已经又人忍不住开口了。
其中还有刚才站在他们旁边的大娘。
“云伯本来是在我们这个府城里帮人家倒夜香的,有一天云伯身体不太舒服,但是那天又必须要去梁家那里帮忙。云舒心疼自己爷爷,说什么也不让云伯带病去上工,所以后来她趁着云伯喝了药睡着之后,偷偷地去了梁家。就是那一次,就被梁家的老爷子,也就是梁寿涛看到。”
那个大娘抢先开口,然后顿了顿,“说起云舒这姑娘啊,也是少有的貌美的,在我看来啊,比前知府的女儿程莹莹还要貌美几分,就这样,梁老爷初次见到云舒便惊为天人,硬是要云伯把云舒嫁给她。”
说起这个,大娘脸上还有点恨恨的表情。
“就是就是,梁老爷想娶云舒,云伯怎么可能会愿意呢,先不说这梁老爷年纪那么大,都够当云舒的爷爷了,而且他之前有过十几任妻子,最后都莫名其妙地死掉了。”
大娘旁边的汉子看到大娘顿了顿,赶紧补充道。
“不就是仗着他是程莹莹的大舅舅,而程莹莹又当上了太子妃,他们才在安宁府这里耀武扬威嘛。”茶寮老板忍不住插嘴道。
他索性也拿了一壶茶,坐在离宋初夏他们不远的位置自顾自地喝了起来。
“初夏姑娘啊,你也听到了,梁老爷把我们家云舒抢了去,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被害死啊。求您一定要帮帮我。”
听着众人的话,云伯脸上又泛起了泪水。
宋初夏听着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大概也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在这个朝代,被统治阶级就是毫无人权的存在,说抢走就能随意地抢走。
“云伯,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帮你的。”宋初夏握着云伯的手,信誓旦旦地答道。
“谢谢谢谢谢谢”云伯一连说了好几个谢谢。
周围来看热闹的人里也有不少是心地善良的,看到云伯这个样子,都忍不住偷偷地抹眼泪。
“这位姑娘,你们一定要把云舒那小丫头救出来。”还是一开始的大娘在发言。
宋初夏看了她几眼,发现这大娘除了八卦之外心地还是不错的。
起码比之前站在她旁边的大娘好。
现在那个大娘也还是和她坐一桌。
听到他们的话一脸的不以为然。
这个大娘家里也是有个跟云舒一般大小的女儿。
只是她的女儿长得不讨梁寿涛的喜,不然的话她就把她嫁过去了。
她充满讽刺的声音想起“我看啊,你们也没必要那么麻烦了,能嫁给梁老爷子是多少人盼都盼不来的福气,嫁过去之后有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你们又何必断人幸福呢。”
“你要嫁你去嫁啊。”跟她坐一桌的大娘第一个反击。
这两个人虽然是老街坊老邻居,平时看热闹的时候也爱凑一块。
只是两个人的价值观人生观还是存在很大的分歧。
就像这个时候。
当事人之一的云伯还没生气,这位大娘听到她的话已经气得火冒三丈。
“你以为我不想去啊,如果梁老爷子看上我了,我马上回去休了我家那个。”这位大娘说话也是毫无遮拦的。
“啧啧”周围的人发出一阵阵不太赞同的声音,“嫁过去了,也要看你有没有命享那个福啊。”
宋初夏揉了揉发疼的额头。
她看了看云伯,发现云伯的眉头越皱越紧。
此地不宜久留。
“老板,结账。”她冲着老板喊了一句。
“哦——好的。”生意突然好了起来,老板还没开心完,突然间听到宋初夏说要结账,愣了一下。
“这位姑娘,你们不再点点别的东西吃吃吗?我们这里的烧饼也是不错的。”老板还是想尽力都挽留宋初夏他们一会。
他生怕宋初夏他们一走,那些凑热闹的人也跟着走了。
“不用了,这里多少钱?”
“一壶茶是二十五文钱,一共五十文钱。”老板无奈只能报了价格。
宋初夏从荷包里掏出五十文钱,放到桌子上。
“云伯,我们带你先回去休息下吧。”
宋初夏扶起云伯,丁香见状,赶紧过去扶着云伯的另一边。
他们扶着云伯走出了茶寮之后,那边的迎亲队伍也已经越走越远,声音越来越缥缈。
云伯脸上露出一丝落寞。
“主子,我们现在去哪?”丁香好奇地问道。
宋初夏看了看面前的街道,转过头来看着云伯问道“云伯,你家在哪里?”
宋初夏本来想带云伯去客栈的,只是客栈里还有小郎书院的院长和其他的同学。
带着云伯过去不太方便。
“就在前面的小巷子过去就是了。”云伯无精打采地指了指前面的一条小巷子,巷口附近还有几个卖菜的摊子。
宋初夏觉得用破败来形容那条巷子一点都不为过。
巷子口的墙上有很多裂缝。
大概是常年见不到阳光,墙上还有点湿湿的,冒出了一整面墙的青苔
就连地上也是一片片的绿色。
巷子里过了这么久没有一个进出的人。
与周围繁华光鲜亮丽的街道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宋初夏拧着眉带着宋玄星他们跟在云伯身后,穿过巷子。
“小心。”宋初夏喝道,身手拉起快要滑倒的宋玄星。
地上的青苔连宋初夏都要小心翼翼地才能确保不会滑到,更何况是大大咧咧的宋玄星。
“吓死我了。”宋玄星呼着气,拍拍胸脯。
“不好意思啊,这条路平时走的人不多,又晒不到太阳,不太好走,还请大家小心点。”云伯一脸歉意地看着宋初夏他们。
宋初夏伸手揉了揉宋玄星的头发,笑眯眯地说着“没事,都怪这小子太皮了,走路都不好好走。”
宋玄星听到姐姐居然在说自己坏话,抬起头来瞪了她一眼。
殊不知他的头发又再次变成了鸡窝。
宋初微和丁香他们在一旁忍不住捂嘴偷笑。
林阳则是抬起手来摸了摸自己的头,确定看看有没有被宋初夏揉乱。
现在家里就剩下他们两个小不点的头发是最好揉的了。
所以林阳的头也没少遭殃。
当他摸到自己的头发还是服服帖帖整整齐齐的时候,如释重负地呼了一口气。
宋初夏看到他这举动,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初夏姑娘,这里就是我家了。”云伯带着他们停在了一个破庙门口。
这个破庙跟宋初夏刚穿越过来住的房子比起来感觉也没好多少。
破庙的门完全是形同虚设。
有它跟没它作用不大,上面是一个一个的洞,而且显然已经是年代久远,木头已经有点腐烂掉,还能看到被一个个白蚁蛀掉的空洞。
仿佛只要稍微一用力,这个木门就会轰然变成碎片。
云伯过去把木门推开,还能听到嘎吱嘎吱的声音,宋初夏在后面看着这摇摇欲坠的木门,不由得龇起牙,牙关打了个颤。
进去之后,宋初夏发现原来外面那个木门还是挺不错的了。
里面的东西宋初夏已经完全找不到形容词去形容。
屋子里所有的东西都是破破烂烂的。
就连床板也是各种被蛀掉的。
不过幸好床板是直接放在地上的,不然宋初夏很怀疑如果有人睡在上面会不会直接掉下来。
在屋子中间有一个用石头搭起来的炉子。
炉子上面放了一个崩了好几个角的砂锅。
看到宋初夏他们进来之后,云伯有点手足无措。
屋子里有两张床板,一张是稍微没有被白蚁蛀得这么厉害的,一张是有点触目惊心的。
云伯过去把那张稍微好点的床板上的东西挪开。
满脸歉意地朝着宋初夏他们说道“初夏姑娘,实在是不好意思,如果你们不嫌弃的话,麻烦先在这里休息一下。”他指着那张他刚收拾好的床板。
宋初夏他们几个看了看那张看起来岌岌可危的床板,小心翼翼地坐了下去。
生怕稍微用力一点就会把床板坐坏。
云伯看到他们坐下之后,开始去翻箱倒柜地找杯子给他们倒水喝。
找了半天才找了两个破碗出来。
他拿热水仔仔细细地烫洗了几次之后,倒了两碗水出来。
手在衣服上使劲地擦了好几下之后,局促地把水端过去。
“初夏姑娘,不好意思,家里就只有这两个碗了,连茶水都没有……”
宋初夏大大方方地接过水,朝着云伯甜甜一笑“云伯,没事,我们只喝水,不爱喝茶。”
说完之后低下头喝了一口大口的水的之后,把碗递过去给宋玄星“星儿,你也渴了,喝点吧。”
宋玄星丝毫不介意那是自己姐姐喝过的水,接过来仰头灌下了一大口,还剩下了一点分给林阳。
“云伯,云舒妹妹的事,您就交给我们吧。您现在先在家里休息会,我们晚上就把人给您带回来的。”宋初夏把碗放下。
带着宋玄星他们站了起来,“云伯,我们现在就先回去等我弟弟的消息了。”
小郎已经离开够久了,宋初夏也有点担心他的情况。
眼看云伯已经安顿好,她也该告辞了。
“那样,就麻烦你们了。”云伯也急着等云舒的消息,没有挽留他们。
宋初夏带着宋玄郎他们几个沿着来时的路走了出去。
按照胡院长告诉他们的客栈名称,宋初夏在路上问了好几个人才找到这个客栈。
“初夏,怎么只有你们几个?玄郎呢?”胡祖光收拾完东西之后就一直站在门口等宋初夏他们回来。
现在看到人了,开心地迎了上来。
只是他朝着宋初夏身后看了好几下都没有看到宋玄郎。
微微有点担忧地问道。
“玄郎有点事,要晚点回来。”宋初夏本来还想问胡祖光宋玄郎回来了没,但是一听胡祖光这么说便知道肯定是没回来的。
于是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
“院长,我先带他们几个进去休息一下了哈。”宋初夏拉着宋玄星他们从胡祖光面前走进客栈大门。
“好的好的,快点去休息下吧。”
等到宋初夏他们都进去之后,胡祖光还是在门口等着。
毕竟宋玄郎可是他们这次比赛的关键人物啊。
等不到他回来,胡祖光总是不太放心。
然而胡祖光左等右等,等了大概又大概一个时辰还是没有等到人。
这个时候正是下午太阳最烈的时候。
他觉得自己已经被晒得口干舌燥了。
不得已之下才走进去。
而另外一边,宋玄郎一离开宋初夏之后,便按照之前跟龙九约定好的。
到郊区外的凉亭里等他们。
这个凉亭还是早上坐马车过来的时候经过看到的。
凉亭周围只有稀稀落落的几棵树和一片青翠的草地,不远处有几间看起来年代久远的房子。
宋玄郎把两个手指弯起来放到嘴里,鼓起嘴巴,一用力,发出悠长婉转的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