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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唐锦绣txt下载

    

    天才壹秒記住『xiazaimao qu 】虽说当今天子对于似他这等肱骨旧臣颇为宽容,等闲不会斥责,但是数年来兢兢业业的房玄龄责任心颇重,绝不会仗着天子的宠信放任自流。

    房府厅堂的四角摆放了几个炭盆,炭火正旺,屋子温暖如春。

    房俊的心里却一如屋外的冰天雪地,拔凉拔凉的……

    前一刻还在县里主持全县大力发展农村机械化耕作的工作会议,怎么脑袋一晕眼前一黑,就特么穿到唐朝来了?

    穿了也就穿了吧,哪怕是全省最年轻处级干部的锦绣前程没有了也不是不能接受,穿越这种不科学的事儿谁知道它啥时候发生?

    穿到唐朝也算不错,四海臣服、国大民骄的滋味咱也品味一回。

    可是特么为什么好死不死的偏偏变成房遗爱?

    名传千古、乌龟的典范、超级绿帽王、会发光的绿巨人!

    莫非自己和这货同名的缘故?

    房俊的名字是自己的老爹取的,老汉就是一典型的乡下泥腿子,没上过学斗大的字不识一箩筐,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给儿子取得这个名字跟古代一个大大的名人重名了。

    直到房俊上了初中,才知道历史上还有一位姓房名俊字遗爱的仁兄跟自己同名。

    说起那位仁兄,呵呵,名传千古啊……

    可现如今,自己居然穿越到了这位一千多年前的仁兄身上?

    额滴神,这是要闹哪样?

    都怪老爹啊,要是给自己取名叫房仕龙多好……

    房俊一直觉得自己是个随遇而安的人,他可以忍受贫穷,可以接受挫折,可特么打死也无法忍受变绿!

    桌上精致的小菜丝毫吸引不起他的食欲,胸口像是被千斤大石堵住一样,好心塞……

    “儿啊,好歹吃一点,这个葵菜馅儿的小馄饨是你最爱吃的,还有醋芹,最是开胃……”

    母亲卢氏嘴里絮絮叨叨的说着,用筷子不停的往房俊的碗里夹菜,就差给喂到嘴里了。

    尽管郁闷的要死,房俊还是心里暖暖的。

    无微不至的关心、浓浓的母爱,让他想起另一个世界自己的母亲。

    一向被视为骄傲、有出息的儿子突然死了,白发人送黑发人,母亲该是何等的伤心欲绝?

    房俊强忍着担忧和悲痛,夹起一个馄饨塞进嘴里,却是食不知味。

    “你说你这孩子也是,那么多人在场,你怎么能说那样的话?要是传出去,陛下还不得发火?再说了,高阳那丫头我瞅着挺不错啊,身段儿好,长得还俊,又是金枝玉叶,更甚得陛下宠爱,你咋还瞧不上?”

    卢氏有些不满,口中埋怨着。

    一提这事儿,房俊胸口就堵得慌:“娘啊,爹最听你的话了,你让他跟皇上说说,这门亲咱不结行不行?”

    高阳公主啊!

    那可是千古传奇的女性,追求自由恋爱的伟大先驱、婚|外恋的典型代表……

    特么就让我给摊上了?

    卢氏嗔怪的打了儿子一下:“这孩子,怎么说话呢?什么叫你爹最听我的话……”

    想了想,好像儿子说的也不错,就接着往下说:“这事儿啊,怕是真由不得你。这阵子陛下被那个《氏族志》闹得正上火呢,据说申国公主持编撰,将崔姓列为氏族第一等,还有传言说是五姓七宗为了保持血统的纯正,不与皇族通婚……陛下很不满,这时候你要是再闹这么一出儿,你让陛下怎么想?好啊,五姓七宗看不上咱李氏皇族,你房家也看不上?你想想,能行吗?”

    卢氏苦口婆心的劝导儿子,可那神情怎么看都像是一只高傲的公鸡,神采风扬。

    呃……

    忘记了,人家卢氏那可是正宗的范阳卢氏嫡女,还真就瞧不起有胡人血统的李氏皇族……

    可是这跟自己有个毛的关系?

    他也知道想让天子收回成命肯定很难,可问题是如果自己真的按照原本的命运轨迹娶了高阳公主,绝逼会为了避免帽子变绿趁着某个夜黑风高的时候把那个娘儿们宰了……

    可话又说回来,宰了皇帝老子的闺女,那结局貌似也好不到哪里去……

    思来想去,房俊居然发现前后左右都是死路,怎么走都是死棋。

    无解……

    他郁闷得眼前一阵阵发黑,心里无声的呐喊:神啊,能不能让我再死一次?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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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酷爱喝茶的房俊来说,无法忍受的程度仅仅是排在娶高阳公主之后的第二位。

    小丫鬟俏儿哪里知道这个?见到少爷把茶水都喷出来,想当然就认为自己的煮茶功夫不到家,被少爷嫌弃了,委屈得眼圈顿时红红的,人家刚刚煮茶的时候不小心还烫了手呢……

    不过既然少爷嫌弃了,那以后自己还要更用心才行,小心思里琢磨着下次煮茶的时候是多放一点羊油呢,还是少放一些姜末……

    房俊心情乱糟糟的,只觉得全世界都跟自己作对,也没留神小丫鬟泫然欲泣的委屈模样。

    若是他知道此刻小丫鬟俏儿心中所想,怕不是要一口老血吐出来,对于喝惯了龙井毛尖的房俊来说,唐朝的茶是会喝死人滴……

    恰在此时,家丁房大海来报:“少爷,程三公子、杜二公子听闻少爷醒来,特来探望,现正在花厅稍坐,您看是不是请他们过来?”

    “程三公子、杜二公子?”

    房俊微微一愣,稍稍回想一下,才晓得这两人是谁。

    程咬金的三公子程处弼,杜如晦的二儿子杜荷。

    这两位可算是长安城纨绔中的纨绔,除了欺男霸女这事儿实在是不敢干,其余什么吃喝嫖|赌坑蒙拐骗就没有没干过的,名声那顶顶是臭大街的俩货。

    房俊心情不爽,没耐心见这两个狐朋狗友,就想吩咐房大海打发走两人。

    突然,心里闪过一丝光亮。

    名声臭大街的狐朋狗友?

    有了!

    房俊大喜,吩咐小丫鬟俏儿:“俏儿,给本公子更衣!”

    不能让皇帝陛下收回成命?

    哼哼,山人自有妙计!

    ********

    尚未到酉时,阴云如铅,城中家家户户已是灯火辉煌。

    街道上满是积雪,虽有长安、万年两县的衙役冒雪清扫,但雪势太大,前面尚未清除,身后又已寸厚。

    由仿佛出来,街上行人寥寥,直到平康坊附近,方见车马辚辚,喧嚣热闹。

    平康坊是长安城一个坊,东邻东市,北与崇仁坊隔春明大道相邻,南邻宣阳坊,都是“要闹坊曲”。由于尚书省官署位于皇城东,于是附近诸坊就成为外省驻京官吏和各地进京人员的聚集地。

    昔日龌龊不足夸,

    今朝放荡思无涯。

    春风得意马蹄疾,

    一日看尽长安花。

    这首很有名的诗句,是唐朝一个叫做孟郊的人考中进士之后写的,通篇满满的都是一朝青云直上、成为天子门生的得意之情。这位老兄乃是真雅人,中了进士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骑上快马去赏花。

    若是天真的认为这位老兄赏的是牡丹花还是牵牛花,估计会遭他翻白眼。

    因为唐朝大部分进士考中之后的第一件事就去跑到平康坊。干什么去?去妓院找漂亮美眉,由此可见有唐一朝风气之开放。

    尽管此时尚值贞观年间,唐朝初建,前隋的进士科的考试已经停止,绵延千年的科举制度也要待到高宗时才形成定制,但平康坊早已是追逐时尚风气的文人墨客趋之若鹜的所在。

    可以说,这平康坊就是长安城特意开辟的红灯区。

    骑马斜倚桥,

    满楼红袖招。

    哪个男人不会被这样的温柔乡侵蚀掉骨气,甘愿长醉不愿醒?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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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在宽敞的街道上缓缓而行,任凭车轮在街道积雪上留下几道深深的车辙,转眼又被大雪覆盖。

    车厢里铺着厚厚的毡子,正中放着一张矮几,角落里甚至有一个覆盖着铜罩的炭炉,散发着热气。

    矮几上有铜壶,壶中有温酒。

    温酒入喉,虽然酒味酸涩,却也将一身寒气散尽。

    杜荷微笑着说道:“房二,伤处也大好了?”

    房俊摸了摸后脑勺,说道:“好的差不多,不过隐隐仍有些疼痛。”

    心里却想:好什么呀,都特么摔死了,要不然老子怎么能鸠占鹊巢?

    程处弼有些愤然:“都怪柴令武,当日便是他在给你的坐骑一鞭,才导致你坠马,这人太坏了!”

    房俊一惊,还有这事儿?

    他一直以为坠马事件是个意外,记忆里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就没在意。

    可程处弼这人木纳憨厚,跟房遗爱最是要好,话语很少却绝不赘言,每句话都是有的放矢,他说有这事儿,那就一定是有。

    房俊心里琢磨着,得空的时候好好问问程处弼都知道些什么,早做防范为好。

    杜荷却道:“令武只是无心之失而已,房二你别放在心上。还有你,程处弼,不要乱说话,你那只眼睛看到柴令武鞭打房二的马?”

    程处弼梗着脖子,面红耳赤:“俺从不说瞎话,就是俺亲眼所见!”

    杜荷还要再说,房俊摆摆手:“此事到此为止,反正我也没有大碍,用不着追究。”

    程处弼这才悻悻的哼了一声。

    杜荷有些尴尬,打个哈哈说道:“听闻‘醉仙楼’新近推出了一位清倌人,名唤丽雪,据说姿容秀丽、身段婀娜,更且冰雪聪明,琴棋书画无一不精,长安权贵趋之若鹜,待会儿为兄带两位贤弟见识见识!”

    三人之中,杜荷最长,房俊次之,程处弼最小。

    论其关系,倒是房俊和程处弼更亲近一些,或许是同病相怜的关系吧,这两人都是憨厚木呐,都是傻乎乎的……

    说话间,马车轻轻一顿,停了下来。

    三人在御者调开车帘之后一次下车,发现正是到了一处名为“醉仙楼”的青楼门前,早有门口待客的伙计迎上前来,殷勤伺候着贵客下车。

    宰相公子、国公家少爷,三人地位相仿、年纪相若,平素很是能玩到一起去。

    然而进入大厅之后的待遇,却绝对是天壤之别。

    按说杜荷虽说也是宰相之后,但杜如晦贞观四年的时候就去世,李二陛下的恩荣虽说从未断绝,更将长孙皇后所出嫡女城阳公主指婚与杜荷,但是声势毕竟差了一层,比不得父亲俱都身居高位的房俊和程处弼。

    可事实恰恰相反。

    一进大堂,杜荷那叫一个众星捧月,仰首挺胸宛如一只旗开得胜的“战斗鸡”,脚下迈着八字步,得意洋洋。杜荷如此受到姐儿的青睐,绝不仅仅跟他宰相公子身份有关。看看这帮花枝招展的姐儿一个个眉眼带笑的模样,那是一种从心底里的喜欢。

    房俊和程处弼却像是两个跟班,几乎无人理睬……

    中国历史上有一种畸形审美情趣:男女着装佩饰以“阴阳颠倒”为美,女子常着男人装,而男子则“为妇人之饰”,尤其是上层社会的一些名流,过分注重其仪容的修饰与化妆,用面脂、唇膏等女用化妆品粉头饰面,一度成为一种时尚。

    这种畸形审美情趣,在各朝各代中无疑以隋唐五代最甚!

    简直就是古代的娘炮、伪娘……

    隋唐五代时期的男子中的确很多“小白脸”。

    武则天的男宠张易之、张昌宗兄弟便是典型的“小白脸”。《旧唐书》上说张氏兄弟是“傅粉施朱,衣锦绣服”,那张昌宗更是被美誉为“人言六郎面似桃花,再思以为莲花似六郎,非六郎似莲花也。”男子弄得油头粉面,扮装得像一个现代“娘炮”,大概跟武则天、太平公主等大唐权贵妇人喜好“小白脸”有很大关系。

    武则天挑选陪侍美少男的标准就是“洁白美须眉”……

    既然上层权贵妇人喜欢“小白脸”,朝野上下就竞相仿效之,男子做美容、化女妆,装饰打扮标新立异,日渐成为一大时髦。

    隋唐五代时期的时尚男子还流行“以香熏衣”。用香熏衣之俗,大抵始于汉代,至唐朝已经十分盛行。

    这一时期的男子还流行戴簪花。簪花本是古代女子将花朵插戴在发髻或冠帽上的一种装饰美化,其花或鲜花,或罗帛等所制。杜牧便有诗曰“尘世难适开笑口,菊花须插满头归。”

    你能想象一个虎背熊腰的大男人满头菊花的场景?

    那画面太美,简直不敢看……

    现在虽然是贞观年间,但盛世已现,社会风气渐渐奢侈浮夸,唐初立国时的金戈铁马已是昨日黄花,嬉玩享乐之风盛行,各种稀奇古怪的“潮流”日趋盛行。

    虽然还未到男子戴花的盛况,却也相去不远,最起码在世人的审美中,都以“小白脸”为美。

    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的杜荷附和时下的审美观,在房俊看来略显“娘炮”的气质大受欢迎。

    而房俊其实长得不赖,浓眉大眼笑容宽厚,身材虽不高大,胜在结实挺拔,虽说皮肤有些微黑,却充满一种健康的光泽,放在后世那妥妥的一阳光美少年,自晒一张照片,那也能吸粉无数。

    可放在这个时代,就成了乡野村夫、粗鄙不堪、面似锅底……

    程处弼完全继承了他老爹程咬金的基因,五大三粗相貌粗豪,比房俊还不如。

    所以一进醉仙楼的大门,大堂里的莺莺燕燕红粉佳人一窝蜂的嬉笑着招呼杜荷这个小白脸,对面相粗犷的程处弼和笑容憨厚的房俊却是爱搭不理。

    房俊和程处弼家里管得比较严,很少踏足这样的风月场所,人家可不认得你是什么宰相家的少爷、国公家的公子……

    人家杜荷既有显赫身份又是青楼常客,待遇可谓是天壤之别。

    房俊和程处弼难免郁闷,房俊甚至想到,高阳公主看不上自己,莫非就是因为辩机是个小白脸而自己并不符合她的审美观?

    恰在此时,一声讥笑传入众人耳朵。

    “想不到房二也会留恋此等风月场?呵呵,不过你可得备足了嫖资,人家杜二靠脸就可以会账,似你这等粗人,怕是姐姐们过夜的价钱要翻倍了……”

    大堂里先是一静,接着哄堂大笑。

    那些姐儿却一边掩口笑着,一边拿眼睛偷偷去瞄房俊。

    能被齐王殿下出言讥讽的人,又怎么会是一般人?就是不知道这个黑黑的小子到底是那位大人的公子,瞧着长相虽然周正,但是也太黑了点,不过这身板倒是结实,熄了灯滚到床上持久力想必不错……

    房俊皱眉,循声望去。

    一抬头,就见到二楼楼梯尽处,站着一群少年,皆是衣衫华丽、趾高气扬。

    老子正想着怎么找茬呢,这是哪个亲爱的见到哥瞌睡就送上枕头?

    话说房俊为啥变了主意跟着程处弼、杜荷出来?

    目的很单纯,就是要自污名声!

    古代不是很注重名声吗?名声不是都可以当信用卡刷吗?

    那行,哥们儿本来名声就不怎么样,再把仅余的一点儿彻底败坏了,就不信英明神武的李二陛下愿意把闺女嫁给一个小流氓!

    这趟出来,就是要逛窑子、再顺带着找茬打一架!不仅如此,还要把事情闹大,闹得满长安城人尽皆知。

    所谓破坏容易建设难,想要修身养望不容易,自污名声还不简单?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为首一人锦帽貂裘、身材瘦削,略显阴柔的气质配上一张白玉也似的脸庞,帅的令人发指!

    大唐怎么到处都是帅哥?

    鸭梨好大,容易自卑……

    这人房俊当然认得,当今皇帝陛下李二的五子,敕封齐王的李佑。

    “过来人”的房俊知道,这货可不是什么好鸟……

    房俊皮笑肉不笑的拱拱手:“我道是谁,原来是齐王殿下。还是殿下知我,姐姐们侍寝的时候自然更努力,这嫖资翻倍倒也合情合理。”

    一眼既出,满场众人看着房俊的目光都有些呆滞。

    这人到底是傻子没听出齐王殿下的揶揄调侃,亦或是脸皮已经厚到可以唾面自干的地步?

    这是在讽刺齐王殿吗?

    大家的目光都看向齐王李佑,看看一向脾气暴躁的齐王殿下会不会勃然大怒,他身后的几个跟班甚至把袖子都挽起来了,只等着殿下一声令下,就冲下去教训教训这个出口无状的小子。

    然而一向能言善辩的齐王李佑张了张嘴,发现自己不知说什么好了,有些无言以对……

    跟个傻子秀智商吗?

    如此大庭广众,说出这番粗鄙的话语,真是让人无语啊。

    这个房二果然是一如既往的缺根筋,难怪父皇指婚之后,高阳妹子在宫里大哭大闹,甚至以绝食相逼父皇收回成命,宁死也不肯嫁这个浑人。

    现在看来,以高阳的骄傲和任性,这个房二的确不是良配,若是强扭到一起,指不定出什么乱子呢。

    这人太二了……

    只不过思路这么敏捷,倒是让李佑小小的意外了一下。

    齐王李佑觉得有些无趣,这样的浑人就算是言辞敏捷了一些那也是完全碾压,又有什么成就感呢?意兴阑珊的摆摆手,领着身后一帮子纨绔子弟自去寻乐子。

    他这一走,房俊倒是有点郁闷了。

    自己这番粗话说出来就是要找茬啊,你丫的怎么连句话都不接,直接走掉了?

    印象里这位齐王殿下也不是什么好鸟,性格乖张阴戾跋扈,最是听不得别人阴阳怪气的和他说话,今儿怎么就转了性?

    难道非得指着鼻子骂娘?

    这还怎么找茬?

    齐王李佑不搭理房俊,让这货很是郁闷。

    就连讽刺李佑的尺寸只有自己一半这样挑寻的话语都说出来了,人家还是不搭茬,你还能怎么滴?

    房俊想得到是挺好,跟齐王殿下搞出点小冲突,他身后那群狗腿子一定要在主子面前中心表现,随便出来几个跟自己打一架,自己的目的就达到了。

    “醉仙楼齐王被褥,房遗爱酒后闹事”

    这个话题一出来,可以想象房俊的名声会达到怎样一个超低的状态。

    青楼里头跟齐王殿下争风吃醋大打出手,这妥妥的氓流做派啊!

    这传到李二陛下耳朵里,怎么可能不大发雷霆?怎么可能还要把自己的闺女嫁给这样的人渣?

    至于李二陛下龙颜大怒的后果,房俊完全不在意。

    李二陛下虽然英明神武霸气侧漏,但是对于自己的手下还是相当不错,他的铁血霸气大概都用到了自家兄弟身上……

    “房谋杜断”之一的房玄龄在李二陛下的心目中绝对是左膀右臂一般的存在,别说只是跟齐王李佑发生一点冲突,哪怕房俊真的揍了李佑一顿,也不可能就推出午门斩首示众了……

    所以房俊有持无恐。

    可现在齐王李佑完全不接招,房俊有些无计可施。

    “三位贵客,可有相好的姑娘?”

    香风浮动,一个身段窈窕的老鸨甜笑着迎上来,一双妙目神采闪闪的看着这三个少年。

    房俊上辈子就是一苦逼青年,上学的时候学费都差点交不起,哪里有钱花天酒地?毕业以后奋斗了好几年好不容易当上了主管农业的副县长,可还没等有机会腐败呢,就两眼一黑穿越了,对象搞了好几个,风月场的经验却是几乎为零。

    程处弼比他好不了多少,家里管得实在太严实,此等红粉阵仗连边儿都不敢沾……

    只有年纪稍长的杜荷神态自如。

    这货嘻嘻笑道:“相好的姑娘倒是没有,不过下次来的时候,姐姐你可就是我的相好了!”

    看看这货轻车熟路的贱模样,明显是此中老手。

    那老鸨整个身子都快要挂到杜荷身上去了,一双媚眼水雾缭绕,轻咬着红唇娇嗲着嗔道:“公子占人家便宜……”

    杜荷哈哈大笑,从褡裢里掏出一锭银铤,一探手从老鸨半开的领口塞进去,顺势一阵摸索,直摸得老鸨粉面微红、气喘吁吁着娇笑不依,这才说道:“我倒是喜欢姐姐,不过我这边还有两位兄弟呢,一位是房相家的公子,一位是鲁国公家的少爷,你要好生伺候。听闻你家这醉仙楼有一位丽雪姑娘,琴棋书画样样皆通,更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不知可否有缘得见?”

    说着,他一挥手,身后自有家丁拎过来一个鼓囊囊的锦袋,随手丢到老鸨怀里。

    老鸨赶忙接过,入手一沉,就知道这里边的银子怕是不下一百两,这个杜二少爷出手果然大方。

    可是这钱却有些烫手,因为齐王殿下刚刚进了丽雪姑娘的房……

    那老鸨先是略显踌躇,待见到杜荷面露不悦,心里一紧,这位杜二少爷可不是表面上那么清秀潇洒,犯起浑来实在是麻烦,再说另两位也都不是好惹的主儿,得罪不起。

    可齐王殿下今日包了丽雪姑娘的场子,自己又怎么敢拆齐王殿下的台?

    左右衡量,还是置身事外的好,银子虽好,可也得有命花才行……

    便咬了咬牙,心疼的把手里的钱又递了回去,满脸为难的说道:“三位公子见谅,实在不是奴家扫各位的面子,实是齐王殿下刚刚交代今日包了丽雪姑娘的听雪阁……”

    一听得是齐王殿下包了场子,杜荷就有些无奈。

    他虽是横行长安的纨绔,可也不敢去扫了齐王殿下的雅兴,须知道那位虽然贵为亲王,可性情实在是暴戾无端,平日里胡作非为,谁见了都头疼。

    哪怕杜荷转过年就将娶城阳公主,成为天家女婿。

    按说这位齐王殿下年已十五,到了出阁辟府的年纪,去年陛下便已封其为齐王,拜为都督齐、青、莱、密等五州诸军事、齐州刺史,应该即刻赶赴封地。

    可齐王不喜齐州苦寒贫瘠,谎称有病滞留长安,迟迟不肯赴任。

    陛下知其心思,却也睁一眼闭一眼,虽有御史弹劾,也只是任其胡来,不加管束。

    如此一来,世人皆知陛下宠爱齐王,对其胡作非为的行事也只好忍让三分,惹不起还躲不起?

    杜荷实在不愿招惹齐王李佑,便退而求其次,想要换一位姑娘。

    程处弼木纳敦厚,自无不可。

    房俊眼睛转了转,突然问道:“难不成齐王殿下兴致大发,想要白日宣淫?”

    那老鸨顿时不悦:“房公子切莫胡说,凭白污了丽雪姑娘的名节。丽雪姑娘虽是委身青楼,却是清清白白的清倌人,尚未梳拢,何来侍寝?”

    妓女而已,冠上一个清倌人的名声,就也敢谈名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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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俊见他依然拦着路,点点头说道:“我不为难你,你且去通报一声,若是殿下不允,我等自会离去。”

    侍卫如释重负:“房公子稍等,卑职去去就来……”

    说完,转身一个箭步窜进门。

    房俊整理一下衣服,背着双手,抬脚往门里迈去。

    杜荷吓了一跳:“房二,怎么不等那侍卫通报?”

    若是人家齐王殿下不待见我等,这就进去岂不是自取其辱?想想那殿下的为人,真是什么难听的话都说得出来……

    房俊脚步不停:“殿下刚刚在大堂取笑我,我自不会咽下这口气。你若怕事,自己离去,我不怪你。”

    说着,看了一眼程处弼:“程老三你也不用……”

    话音未落,程处弼却是想都不想,抬脚跟在房俊身后,黝黑的面容嘿嘿一笑:“我等即是一起来,自是一起走,刚才我就见齐王不爽,我陪着你!”

    房俊有些意外,深深看了程处弼一眼,点点头。

    杜荷脸色变幻,他与房俊一向关系不错,这时候若是讲义气,自是应该同进同退。可对手是齐王殿下啊!他又有些踌躇,这时被程处弼一句话逼到墙角,只好无奈的叹口气,不情不愿的跟着房俊脚步。

    ********

    听雪阁二楼。

    诺大的空间雕梁画栋、装饰华丽,中央被修成一个舞池模样,四周是略高一阶的台阶,摆放着一圈儿案几,一群少年团团围坐,众星捧月一般拱卫着南边的一位青衣丽人。

    舞池中歌女起舞,舞姿诱人。

    齐王李佑正侧耳听着自家侍卫的报告,目光却没有离开身侧青衣丽人那张如画的俏脸一瞬,忽听得厅中传来一声呼喝。

    “你上来干什么?”

    齐王李佑讶然望去,却是房俊带着杜荷、程处弼上得楼来,一前两后,正站在楼梯入口。

    那侍卫还未跟自家主子禀报完呢,发现房俊三人就上来了,顿时有些懵:“你……你们怎么上来了?”

    完蛋!

    自己这“门房”的工作出现重大失误,依着自家殿下的性子,恐怕……

    果不其然,他脑中念头尚未闪过,脸上就被火辣辣的扇了一巴掌,耳边听到殿下的怒吼:“看个门儿都看不好,要你何用?来人,拖出去重重的打……”

    侍卫吓得魂不附体,“噗通”就地跪下,“砰砰砰”的磕头,嘴里不停的求饶。

    “殿下息怒,殿下息怒,饶了小人这次……”

    齐王府的鞭子他可是深有体会,不把人打死打残绝不罢手,何况殿下还要重重的打?

    房俊晃晃悠悠的走了几步,看着那个因为齐王李佑一句话就跪地求饶的侍卫,嘴里啧啧有声:“殿下果然好威风,好煞气!不愧是龙子龙孙,双臂一抖霸气测漏!照我说,陛下不应该把殿下封在齐州那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而是应该把殿下封在凉州,虎躯一抖就将土谷浑全部镇住,也省得老帅卫国公长途跋涉了……”

    “咝……”

    此时大厅里音乐已停,却又响起一阵吸气声。

    这特么是房二?

    那个木纳迟钝、怯懦如鼠、只长肌肉不长脑子的房老二?

    这牙尖嘴利的,比之朝堂上那些个谏官都利索,瞧瞧把齐王殿下讽刺得,脸都红了!

    难不成这小子吃了豹子胆?

    齐王那是好惹的?

    在座的一个两个全都精神抖擞,目光炯炯的看着房二怎么作死……

    杜荷哭的心思都有。

    房二今儿是吃错药了?居然跟齐王殿下叫板,还把自己拖下水……

    看看齐王李佑阴沉着脸看向他,杜荷赶忙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殿下,不关我的事……”

    嘴里说着,脚步轻轻移动,跟房俊保持距离。

    程处弼却是哼了一声,上前一步紧跟着房俊。他的想法很简单,我就跟房家二哥要好,他说打我就打,他站哪里我就站哪里,甭管你是齐王还是什么王……

    齐王李佑眯着眼看着房俊,心里惊讶这货怎么跟以往的表现大相径庭,往常被人骂两句,这货也是讪笑着忍了,白瞎了一副好身手。

    难道是因为刚刚在大堂的时候自己那一番玩笑的言辞?

    不应该啊……

    李佑捉摸不透房俊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却不妨碍他决心教训教训这个夯货。

    连房俊都敢在老子面前炸翅儿了,以后长安城还怎么混?

    只不过这家伙老爹是房玄龄,又刚刚被父皇指婚,若是下手重了,面子上须不好看,搞不好父皇不高兴。

    可要是打的轻了,他也不怕我啊!

    李佑这边心思电转,身边有人坐不住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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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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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初,以中书省长官中书令、门下省长官门下侍中、尚书省长官尚书令共议国政,都是宰相。宰相是辅佐皇帝总领天下大政的官员。

    《新唐书·百官志》:“佐天子总百官,治万事,其任重矣”。

    后来,因为唐太宗即位前虽曾任过尚书令,臣下避而不敢居其职,便以“仆射”为尚书省长官,与门下侍中、中书令号称宰相。

    《册府元龟·宰相总序》记载,自隋代以来,就有“或以他官参掌机事及专掌朝政者,并为辅弼”。唐代也因宰相品位尊崇,人主不肯轻易授人,故常以他官而居宰相之职,并假借他官之称。如唐太宗时,杜淹以吏部尚书参议朝政,魏征以秘书监参预朝政,其后,或称“参议得失”,或称“参知政事”等等,名称不一,实则都是宰相。

    《文献通考·职官四》说:“中书出诏令,门下掌封驳,ri有争论,纷纭不决,故使两省先于政事堂议定,然后奏闻”。

    唐代初年,三省长官在门下省议事。这个议事地点称为政事堂。

    这个时期宰相都是由三省长官兼职的,而三省长官尚有本省常务,所以一般情况下,他们上午在政事堂议事,下午就回本省办公。因此,不必要另立宰相的办公机关。

    军国大事经政事堂会议商定,奏请皇帝最后裁决;机密大事以及五品以上官员的升降任免,只在政事堂议论,他官不得预闻。

    如此一来,政事堂就成为唐初协助皇帝统治全国的决策机关,真正的“帝国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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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贞观十二年冬天的这一场大雪,覆盖了整个关中,大雪封路、民屋倒塌、百姓家畜冻死倒毙者不计其数,受灾民众哭号连天,关中各县的告急文书雪片一样飞进中书省。

    新任中书舍人马周揉了揉发红干涩的眼睛,放下手中毛笔,抬头看了看屋外依旧纷纷扬扬没有丝毫停歇的大雪,无奈的叹了口气。

    连续奋战了两个昼夜,期间歇息的时间总计不过两三个时辰,各种文书的批示、归档,救灾物资的发放统计,即便是年富力强的马周也有些吃不消。

    喝了一口热茶,甩了甩因长时间执笔而发酸的肩膀,马周环顾一下四周,不由得苦笑。

    中书省的编制本就简化,因为这次雪灾而导致的大量文书挤压,长时间的翻阅批示依旧令两位年长的中书舍人告病回家,现在值房里依旧工作的不过三四个人。

    恰在此时,自己的长随从门外走进来,递给自己把一块玉佩。

    玉质温润,晶莹腻白,是一块上好的和田籽玉。

    雕工也不错,简简单单的几刀就将一只鲤鱼的形象雕刻得活灵活现。

    有点眼熟……

    长随凑到他耳边,低声说道:“周傅周明府遣人前来求见,说是有要事相商。”

    马周嗯了一声,他与周傅同年,平素关系很是不错,不能不见,便向值房内的同僚告罪一声,走了出去。

    值房一侧有专攻官员歇息的房舍,马周喝着热茶,倾听周傅的幕僚详细说了事情经过,却是眉头渐渐皱起,心下有些不满。

    眼下大雪成灾,关中各县忙成一团,各县上下恨不能学成分身术,可是身为长a县令的周傅却弃县中事物于不顾,纠结于一场斗殴……

    即便长a县位于城内,受灾情况要好于城外,可是最起码也要在态度上给予重视。

    一场斗殴而已,又没有闹出人命,犯得着还要专门请自己帮忙?

    在马周看来,处理此等事件,最是简单不过。

    一句话:唯公正而已!

    双方都是惹不起的身份,那就一碗水端平,该是谁的责任就是谁的责任,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一切拿律法说事儿,谁又能挑出你半点错处?

    可这个周傅偏偏要耍心机,走歪门邪道,遇事不敢担当,只想着推卸责任……

    马周叹息一声,他这位同年学问才华都有,就是这性子实在是油滑得过头,却不知这正是官场的大忌。

    可心里虽有不满,毕竟交情放在那儿,不可能不管不顾。

    马周端起茶杯,对那幕僚说道:“此事我心中有数,劳烦回禀周兄,一切稍安勿躁。”

    那幕僚心领神会,松了一口气,施礼告辞。

    马周回到值房取了一份奏折,再出来仰头看了看阴沉沉的天空,转身向政事堂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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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掀开政事堂门口的厚门帘,一股热浪顿时涌出。

    马周走进去的时候,政事堂里正有人说话。

    “帝王创业与守成孰难?”

    声音浑厚沉稳,中气十足。

    马周心里微微一惊,陛下怎么来了?

    再一细看,房玄龄、魏征、王圭几位老臣都在。

    马周赶紧快走两步,看了主位端坐的那位身着明黄袍服的中年男人一眼,躬身行礼。

    “臣马周,见过陛下。”

    那人微微一摆手,笑道:“免礼吧,中书省的那帮老骨头一个两个都熬不住了,可是苦了爱卿?”

    此人剑眉虎目,方脸阔口,颌下三缕长髯,身姿高大健硕,端坐在那里沉稳如山,举手投足间气度雄浑,自有一股俾睨天下的气概,堂皇威压扑面而来,令人心神收敛。

    正是当今皇帝陛下李世民。

    马周恭声答道:“此乃臣分内事,不敢言苦。”

    李世民欣然道:“不必自谦,吾都看在眼里,爱卿年富力强,自是要多压一压担子,日后才能大用。”

    帝王无废话,李世民看似随口一句“日后才能大用”,几乎就相当于给马周的前途打了个包票。

    简在帝心!

    马周心里一热:“多谢陛下。”

    李世民摆摆手,转头看向下首一位老人,正是房玄龄。

    “刚刚那个疑问,玄龄有以教我?”

    房玄龄略一沉思,说道:“起兵之初,天下纷乱,与群雄并起角力,多少次出生入死、多少兄弟沙场埋骨,这才定鼎中原荡清寰宇,以为臣看来,创业难矣。”

    李世民沉默,脑海中不由得浮现一幅幅画面、一个个人影……

    兵贵神速,九天攻破西河郡!

    浅水源置诸死地,大破万人敌薛仁杲!

    虎牢关执戟冲阵,三千破十万!

    ……

    一路行来,刀枪剑戟血雨腥风,可谓难矣!

    魏征却道:“自古帝王,莫不得之于艰难,失之于安逸,守成难矣。”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千古不易的至理。

    李世民点头赞同:“玄龄与吾共取天下,出百死,得一生,故知创业之难。征与吾共安天下,常恐骄奢生于富贵,祸乱生于所忽,故知守成之难。然创业之难,既已往矣,守成之难,方当与诸公慎之。”

    房玄龄、魏征、马周同时说道:“陛下有此言,四海之福也。”

    “哈哈哈……”

    或许是“明君”做得很爽,李世民发出一阵畅快的大笑,然后看着马周说道:“爱卿事务繁杂,怎么有时间跑到这里,可是有事?”

    马周心念电转,举了举手中的奏折,说道:“臣正在批示文书,忽闻房相家二公子同齐王殿下斗殴,一起被长a县缉拿,一时心急,特来通禀,却不知陛下再此,还请陛下恕罪。”

    这就是马周的高明之处。

    他并不直接说房俊和齐王打架被抓,而是采取迂回策略,好像自己不经意间闻听此事,连手里的奏折都来不及放下,就跑来通禀。

    如此一来,就将自己是受人所托的事实含糊过去。

    马周不是个没担当的人,但他跟周傅一心推卸责任不同,他懂得转圜。

    若是硬梆梆的上来就说:“老房啊,你家老二跟陛下家的老五干起来了,你赶紧去把那货领家去,别丢人现眼了……”

    非但房玄龄不见得领他这个人情,甚至会把自己搭进去。

    你一个中书舍人不去干正事儿,八卦这些做什么?你很闲吗?

    一番话说完,马周低头数蚂蚁,再也不发一言。

    房玄龄还在发愣,自己二小子怎么就跟齐王殿下打起来了?

    李世民却是勃然大怒:“房遗爱素来安分,从不惹事,不需说,必是李佑挑事在先!这个孽障,性情暴戾嚣张跋扈,吾已敕封他为齐王,却称病不去封地赴任,简直岂有此理!来人,速去长a县将这个孽障给我提回来,老子扒了他的皮!”

    门外有人答应一声,然后脚步声响,想必是赶去长a县衙。

    房玄龄一脸惶恐:“陛下,事由尚未查清,怎可全都推到齐王殿下一身?某那逆子想必也是有错的……”

    李世民摆摆手,恨声说道:“玄龄不必再说,所谓知子莫若父,自家孽障何等性情,吾岂能不知?遗爱那孩子老实木呐,向来不惹事生非,责任必在李佑无疑,汝且宽心,吾绝不饶他,必给汝一个交代!”

    若是房俊和李佑在场,两人必是齐齐一口老血喷出。

    房俊郁闷:这节奏不对啊,咱就是要找茬要惹得李二陛下生气,陛下您怎么不按剧本走呢……

    李佑要疯:特么房遗爱是老实孩子?都特么怪我咯?本王比特么窦娥都冤啊……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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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人清亮的眼神扫视一眼大厅内状况,心中有数,略微放心。只是在见到房俊薅着齐王殿下衣领子的时候,眼角微微一抽……

    他躬身施礼,朗声说道:“下官长a县令周傅,见过齐王殿下。”

    居然是个五品县令,话说房俊一直以为县令都是七品,七品芝麻官嘛……

    房俊对于唐朝的官制并不了解,他前身那位二傻子更是不明所以。

    唐朝的县令并非都是“七品芝麻官”。

    县与县不同,或根据区位地理划分,如首都附近的重要县域曰“京县”,又曰“赤县”;或依地域条件的优劣美恶而有“畿县”“望县”“紧县”之别;但更普遍的是根据版图面积、人口、财政税收的多少而分为若干等次,如划为上县、中县、中下县、下县四个等级。

    像万年、长安、hn洛阳、太原、晋阳等大县,谓之“京县”,县令为正五品,相当于深圳、厦门、大连、青岛、武汉等副省级市的市长。

    京兆、hn太原三府所管诸县谓之“镇县”,县令为正六品,相当于地级市的市长。

    诸州上县县令为从六品,相当于副地级市的市长。

    中县县令为正七品。

    中下县县令为从七品。

    下县县令为正八品,估摸着也就相当于一个乡长镇长……

    所以,唐朝的县令并非个个都是“七品芝麻官”。

    周傅不等李佑回答,径自抬起头来,目光紧盯着房俊。

    心里却是五味杂陈:房相的公子揍了陛下的儿子,哦,还有一位卢国公家的少爷,这特么的真是日了狗了,怎么处理都不妥当啊……

    房俊呵呵一笑,松开手站起身,拱了拱手说道:“某乃房俊,见过明府。”

    周傅见到房俊和善的态度,微微颌首,未等发言,便听得齐王李佑突然一阵鬼哭狼嚎。

    “房二,你特么死定了!你敢打我?你特么居然敢打我?周傅,给老子抓住他,打入死牢!待我禀明父皇,定要将这个混蛋凌迟处死……”

    却是李佑脱离了房俊的掌控,也不再装死了,连滚带爬的跑到己方阵营,立时破口大骂。

    周傅脸容一僵,口中说道:“本官自会按律法行事,殿下稍安勿躁。”

    李佑大怒:“律法?去尼玛的律法!本王是天潢贵胄,动了本王,那就是造反,就得死!周傅,我警告你,你若不听本王的,休怪本王在父皇面前参你一本!”

    周傅眉毛一皱,断然说道:“殿下自可去参本官,然则本官行事自尊法度,用不着殿下聒噪!”

    差点把李佑气个倒仰。

    nnnd,一个两个都不把本王放在眼里是吧?

    好,都特么给我等着,一个一个早晚收拾掉!

    长a县令周傅沉着脸,说道:“房公子,程公子,且随本官前往县衙一趟如何?”

    话说得比较文雅,但意思很简单:您二位乖乖的跟我走,就不用带锁铐了……

    若是换个人,说不得周傅老早就枷锁伺候了,长安城里斗殴,绝对是重罪!

    更何况被打的一方还是一位亲王……

    房俊知道这是必经的程序,瞅了愤怒的李佑一眼,幽幽说道:“所谓一个巴掌拍不响,明府不会只抓某兄弟二人吧?”

    程处弼倒是无所谓,这浑人一脸淡定,摆明了爱咋咋地……

    李佑大怒:“混蛋!本王乃堂堂亲王,谁敢抓我?”

    房俊似笑非笑的看着周傅,看看你到底真是一个强项令,亦或只是表面功夫做得好,实则也是趋炎附势之辈?

    周傅心里也确实纠结,到底是齐王啊,亲王之尊……

    不过还是瞬间下定决心,义正辞严说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还请殿下委屈一下,待本官查明原由,自会给殿下一个交代。”

    李佑快要气疯了:“你敢?!”

    周傅微微躬身:“殿下,请!”

    李佑怒极反笑,阴仄仄说道:“好好好!好一个强项令,我特么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你给我等着!今日我就随你去一趟县衙,你特么要是不给本王一个满意的交待,本王扒了你的皮!”

    周傅也有些着恼,语气强硬的说道:“本官不需对殿下交代,只需对律法、对陛下交待即可!”

    李佑怒极:“都跟本王去做个见证,本王倒要看看这长a县怎么处置这等殴打亲王、藐视皇亲的混蛋!”

    在一众压抑目瞪口呆之下,齐王李佑率领一众鼻青脸肿的手下,呼啦啦出了醉仙楼,径自前往长a县衙而去。

    待到吩咐衙役将房俊和程处弼也带走,周傅才长长嘘出口气,擦拭一下额头的汗水。

    身后一个师爷模样的跟班走上来,轻声问道:“明府,此时如何处置?”

    周傅一脸懊恼:“处置?处置个屁!都特么是大神,我这个小鬼敢处置谁?这样,你马上持我信物,前去中书省求见我那同年马周,如此如此……”

    师爷侧耳细听,然后心领神会,转身离去。

    周傅这才松了口气,转身欲走,却又停步,冲着大厅主位那一袭轻纱微微拱手:“可是丽雪姑娘?”

    轻纱后随即走出一个秀丽苗条的女子,身段窈窕,秀发如云,只是脸上蒙了薄纱,看不见面容,可仅只是露出的眉眼,便已让人神为之夺、大呼惊艳!

    女子微微一福:“正是小女子,不知是否需要小女子当堂为证?”

    声音娇嫩,荡人心魄。

    周傅略一沉吟,说道:“如此再好不过,有劳姑娘。”

    女子轻声道:“丽雪不敢当,明府才是不畏强权的好官,小女子衷心敬佩。”

    不畏强权么?

    周傅老脸微微一红,有些心虚……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天才壹秒記住『xiazaimao qu 】性情浮躁的他恼火与房俊居然不晓得自己的名号,正要讽刺两句,却打死也想不到这个房二居然一句话不说突然动手,猝不及防被酒樽正中脑门。

    那酒樽虽不大,但好歹是青铜所铸,只打得他眼冒金星,伸手一捂,滚热的鲜血流了下来。

    满堂哗然。

    齐王李佑又惊又怒,指着房俊叫道:“你……你……房二,你也太无法无天了吧?”

    跟他同来的这班人一个个奋起指责,污言秽语群情激愤。

    房俊哈哈一笑:“咱房二打遍长安无敌手,也不敢叫自己一声‘镇关中’,这个家伙也敢大言不惭,叫什么‘镇关西’?今日就让房二会会这个‘镇关西’!”

    说罢,整个人猱身而上,动如脱兔,两个箭步就冲到燕弘亮身前。

    那燕弘亮正自捂着额头,听得耳畔风起,讶然抬头,却是房俊斗大的拳头已至眼前,吓得惊呼一声,躲避不及,被房俊一拳击中面门,惨嚎一声,鼻血长流,仰天跌倒。

    要说这燕弘亮原本也非如此不济,是真有几分身手,力气也大。

    可他身份显贵,平素里与人交手,大家都有些忌讳,不敢下死手,自是束手束脚,再加上这厮拳脚确实了得,往往都败下阵来。

    一来二去,燕弘亮浑不知天高地厚,居然自己给自己起了“镇关西”这么一个霸气无双的诨号。

    可房俊哪里管你什么前隋世家、皇亲国戚?一向信奉“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信条的房俊不出手则已,出手就必是雷霆万钧,一板砖撂倒你再说!

    这边燕弘亮被房俊一拳击倒,大堂里顿时惊呼四起。他们不晓得燕弘亮伤势如何,可这满头满脸鲜血奔流,着实太过吓人,原本坐着的也都悚然而立,带起一阵桌椅板凳相碰的混乱声音。

    房俊看了看自己的拳头,有些无奈的嘀咕:“就这也特么敢自称什么‘镇关西’,真是日了狗了,早知道就留三分力,也不会打得这么惨……”

    众人一阵无语,也有些后怕,这房二武力居然如此强悍?

    幸好刚刚没有出言热火这厮,否则挨上这么几拳头,上哪说理去?

    齐王李佑早已气得浑身乱颤,面红耳赤。

    李佑称病不去封底赴任,舅舅阴弘智以陛下多子为由,劝他招募壮士以自卫,并推荐自己小舅子燕弘亮谒见李祐,李祐热情的接待他,并赐给他许多金钱布帛,让他招募死士,以图大志。

    现如今这位被自己视为肱骨的手下被别人当着自己的面如此暴打,与扇自己的耳光又有何异?

    李佑盯着房俊的目光精芒暴闪,怒不可遏,大吼道:“一起上,打死了我顶着!”

    此言一出,与他同桌的这帮青年大呼小叫的涌上来,将房俊团团围住,矮几胡凳碗碟茶壶一股脑的往房俊身上招呼。

    杜荷面色惨白,双腿战战,心说我滴妈呀,这个房二傻子这是哪根筋搭错了?

    眼见对方人多势众,杜荷脚下不着痕迹的退了一步,再退一步……慢慢的推到门边儿,就等到形势不妙溜之大吉。

    程处弼却和他的反应截然相反,见到房俊被众人围住,想都不想,大吼一声就冲入战团。

    李佑满脸通红,神情亢奋,在一边大呼小叫:“打!给我狠狠的打!打折他们的腿!mlgb,敢打我的人,老子要好好教训你们……”

    房俊和程处弼虽说都是武力值惊人,等闲时候放翻三五个大汉不在话下,但毕竟年幼力短,对方又人多势众,且着实有几个好手,时间一长,便顾此失彼,吃了不少亏。

    房俊一见这样下去不行,虽说自己“找茬”的目的已经达到,但也不能傻乎乎的等着挨打啊!一边奋力抵抗,一边寻找战机,不经意间一瞥,就见到在战圈之外像一只猴子一样上蹿下跳大呼小叫的齐王李佑……

    心底盘算一下,若是把齐王揍一顿,会有什么后果?

    只要不弄出伤,应该是没什么大事儿!

    主意打定,房俊硬挨了两下胡凳,后背被砸得差点背过气去,趁势往地上一倒,一个懒驴打滚滚出了战团,直奔李佑冲去。

    李佑眼见己方已将房俊和程处弼完全压制,心里大喜,不过也有些心有余悸,这个房俊实在太能打了,等闲两个人抓住他,被他一晃膀子就摆脱了,简直像条活驴!

    那个程处弼也不简单,身上挨了无数拳脚,硬是一声不吭,揪住一个对手就往死里锤!眼瞅着己方一个家伙被他揪住头发一拳一拳往脸上砸,砸得像是面条一样软乎乎的,若不是被抱住腰把这凶神拉开,保不齐就给砸死了!

    李佑虽说跋扈,可也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少年,话说得狠,真要是闹出人命还真不敢。

    心里一股股的冒着凉气,心说我特么闲的没事儿干,招惹这两夯货干嘛?

    不过又一想,我特么也没招惹啊,是他们找上门招惹我的!

    李佑一边给战友大气,一边气得咬牙,真特么以为本王好欺负吗?

    今日就给你们好好教训。

    心里正忿忿,面前突然光线一暗,有人大叫“殿下小心”,李佑没等回神,眼前就出现一张似笑非笑的黑脸。

    李佑愣住。

    这货不是正被自己的手下按住了狂锤吗,怎么跑自己跟前来了?

    下一刻,就见到一只拳头出现在自己眼前,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最后……

    狠狠的砸在自己眼眶上。

    李佑“嗷”的一嗓子,鼻涕眼泪涌一起出来……

    一边观战的杜荷腿都软了,瞠目结舌的看着房俊狠狠一拳就把齐王殿下撂倒再地,还狠狠的扑上去踹了两脚……

    尼玛,那是齐王啊!

    当今陛下的亲儿子!

    天潢贵胄、金枝玉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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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这一架就是要败坏自己的名声,最好是传得长安满城风雨,和解什么的,绝对不行!

    不过他有些好奇,这个丽雪明显是偏帮李佑啊,是因为李佑的身份,还是两人之间有点什么?据说这个丽雪可是醉仙楼新近推出的清倌人,尚未梳拢呢……

    周傅叹口气:“既然如此,就请房公子签字画押。”

    文书将那份笔录放到房俊桌上,房俊接过笔,大手一挥,笔走龙蛇,签下自己的大名。

    文书将笔录转呈给周傅,周傅扫了一眼,心里一惊,这签字……遒媚、秀逸,结体严整、笔法圆熟,仅止“房俊”两个字,居然有一种笔圆架方、行云流水的笔意跃然于纸上!

    周傅不仅愕然,不是都传说这个房俊是个木纳夯货、四肢发达大脑平滑的二傻子吗?

    这一手字,绝对是名家啊!

    不仅是名家,就这水平,比之王羲之或有不如,可也称得起一句文豪之赞!

    周傅是个爱字之人,捧着这份笔录,心神随着“房俊”这两个字的起笔转折、笔意架构沉浸进去,心里默默临摹,居然有些出神了。

    齐王李佑不爽了,扯着嗓子吼道:“原由已经查明,房俊也已认罪,明府请立即叫来三班衙役,按我大唐律法处置!”

    周傅这才回神,手里拈着笔录不舍得放下,说道:“还请殿下知晓,此事已经上达天听,本官无权处置。殿下稍安勿躁,且在本县稍待,静候天音便是。”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满是纠结:本官要是早得了房俊的字,甭管得罪谁也得把案子在长a县这里结了,因为只要是在长a县结案,所有的文书证据包括笔录都会在长a县归档,这份笔录就落到自己手里。

    爱字之人能得到这么一种新奇的笔体,得罪个把人算得什么?

    唉,都怪自己事到临头就想着推诿,这份笔录转眼就要流入大内,这辈子怕是都见不到了……

    想到这里,周傅猛地醒悟,字没了,可人还在啊!这份笔录上只有两个字,可是写字的房俊却真真切切的就在自己眼前,自己再求一副字不就得了?

    “来人,上茶!”

    周傅大喝一声,名衙役上茶伺候。

    李佑一听父皇都知道了,顿时一个哆嗦,冷汗都冒出来了。

    虽说这件事的确是房俊无理,自己是个受害者,可父皇会这么想嘛?

    肯定不会!

    按照自己一贯在父皇心里的印象,这事儿绝逼是自己的错,甚至有可能会认为是自己欺负房俊这个老实孩子……

    谁让房俊一直给人的印象都是木纳憨厚的老实人形象?

    跟房俊一比,自己实在是太“调皮”了……

    mlgb,这是要完啊……

    李佑冒冷汗,房俊也有些傻眼。

    就这么点事儿,至于惊动翱翔于九天之上的皇帝陛下么?

    这事儿若是放在长a县料想不过就是和稀泥,反正也没啥严重后果,当官儿的犯不着得罪人。

    可处置权直接握在李二陛下手中就完全不同了,虽说本质是一样的,自己“自污”的目的依然可以达到,甚至效果更好,但是谁特么知道李二陛下会不会龙颜大怒,顺手打自己个百八十板子?

    那位可不是个好脾气的主儿!

    “房公子,您喝茶……”

    茶水上来,周傅也不管齐王殿下,亲自双手给房俊奉茶,脸上的笑容那叫一个温和,笑得跟朵菊花儿似的……

    房俊有些蒙圈:“啊……明府不必客气,我自己来,自己来就好……”

    你别那么客气行不行啊,唐朝的茶咱是不敢喝,会喝死人滴……

    “那个……”

    周傅有些赧然:“房公子,您这一手字写的真的是好啊,不知师从哪位名家?”

    房俊有些跟不上他的思维:“字?什么字?我没老师啊!”

    周傅哈哈大笑,打死也不信:“怎么可能?您这一笔字,说是开宗立派都不为过,写的真是好哇!您可别说是您自己练出来的,否则整个长安城的读书人怕是都得羞愧致死!”

    房俊眨巴眨巴眼睛,这才恍然。

    感情是被咱的签名给镇住了?便有些傲然,当初上大学的三年书法社没白混,赵孟頫的那一笔“赵体”自己临摹的绝对有模有样,要知道“赵体”具有丰富的点画造型、精熟的笔法技术,还须体会结构上的天才构思与临时创造,是公认最难临摹的。

    房俊还曾靠这一手“赵体”在全市的书法大赛拿过奖!

    可是得意之情刚刚泛起,念头一转,就暗叫一声不好!

    大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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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孟頫算得上是古代有名的书法家之一,“赵体”更是众多书法家极力推赞,可那哥们儿是宋末元初的人啊,现在根本没这号人!

    赵孟頫就凭着这一手字成就了一代宗师!

    他把享誉中华书法界的“赵体”从元朝搬到唐朝,周傅这等人见了怎么可能不惊为天人、神为之夺?

    可自己现阶段的主要目标,就是“自污”!

    要让李二陛下心灰意冷,心生悔意,亲口取消了指婚的旨意!

    可特么自己把“赵体”弄出来,会不会一不小心剽窃出一个文豪的名声?

    那可就悲催了……

    房俊心念电转,赶紧竭力挽回:“明府过誉了,某最近不知为何,对于书法略有感悟,可这份明悟忽然而来,却如白驹过隙一瞬即逝,再想要寻找却怎么也找不到,求之不得辗转反侧,所以这写字就有时候写的好,有时候写得不好,奈何奈何……”

    不能说自己写的不行,笔录上的字迹宛然,推脱不掉,只能归于灵感。

    灵感这东西就像是段誉的六脉神剑,时来时不来,时灵时不灵,没个准。

    周傅一脸懵逼:写字又不是作诗,需要个毛的灵感?

    恰好此时一行人走进大堂,打断周傅想要追根究底的想法。

    一队身形魁梧、气质彪悍、黑衣黑甲的禁卫快步走进大堂。

    周傅一见这队禁卫,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百骑!

    贞观十二年冬月,陛下在玄武门设置左、右屯营飞骑,以各将军分别统帅。又简选出骑术精湛、勇猛健壮并且擅长射箭的士卒建立“百骑”,穿五色袍,骑骏马,用虎皮做鞯,跟随陛下巡幸,其性质是皇帝出巡时的贴身侍卫。

    每一位禁卫,都是出类拔萃勇悍绝伦,更且绝对忠心于陛下!

    居然将刚刚组建完毕的“百骑”排出来了,可见陛下对此事的重视程度。

    为首一位队率一张四方黑脸,冰块般面无表情,冷声说道:“上谕:着将齐王李佑、燕弘亮、房遗爱、程处弼四人即刻押解进宫!”

    周傅赶紧将所有手续证物一齐转交。

    那名队率冷着脸,在转交手续上签字画押,大手一挥,便将房俊李佑等四人一起押解进宫。

    燕弘亮被房俊砸了个头破血流,此刻反而哈哈大笑:“房俊小儿,你给老子等着,定是德妃娘娘听闻吾被你所伤,所以才奏明皇上,押你进宫治罪!”

    房俊无语,这货是个什么智商?

    从打架到现在还没过半个时辰,就算有人去宫里通风报信,这个时辰能进得去后|宫?

    转头去看李佑,只见齐王殿下咬牙切齿的瞪着他,满脸狞笑:“房二,等死吧你……”

    ********

    一队百骑带着房俊四人没有走太极宫的正门,而是绕到西北角,穿过安礼门,进入大内进宫。

    一条蜿蜒的廊庑围湖而建,此时雪粉飘飞,雪花落到湖面瞬即融化,居然是一汪温泉,冷热交融,湖面蒸腾起一片氤氲雾霭,宛如仙境。

    透过迷迷茫茫的雾气,不远处高大的宫殿鳞次栉比,翘起的斗角雕刻着不知名的神兽,漫天飞雪中别具一番庄严神秘。

    房俊走在蜿蜒的长廊里,若不是前边有那位百骑的队率引路,怕是真的要迷了路。

    静谧的千步廊幽静典雅,谈不上雕梁画栋却别有一番古朴的风韵。

    就在快要走到千步廊尽头的时候,迎面走来一队宫女。

    静谧的湖水,氤氲的雾气,典雅的廊庑,几名绫罗宫装的漂亮宫女……

    房俊有一种如在梦中的恍然。

    百骑恭敬的侍立一旁,让出道路。

    房俊、程处弼以及包了一个“阿三”头饰的燕弘亮都站住脚步,侍立千步廊的围栏边。

    只有齐王李佑大大咧咧的站在路中间,背着双手。

    房俊知道,这是遇到宫中的贵人。

    几名宫女行到李佑身前,一齐屈膝万福,口中娇呼道:“见过齐王殿下。”

    李佑从鼻子里“嗯”了一声。

    行过礼,为首一名宫女娇声说道:“五哥这是去了哪里?咦?你的眼睛怎么了……”

    房俊偷眼去瞧,见那少女打扮与别人不同,湖蓝色儒裙紧裹住纤秀窈窕的身段儿,耳朵上戴着一个月白色耳珰,精简又清爽,将精致的容颜映衬得刚加俏丽,一双乌溜溜的桃花眼,眼眸流转间波光潋滟,细细的黛眉秀气婉约。

    明眸皓齿,钟灵毓秀。

    即便是见多识广、深受网络“人造美女”熏陶的房俊,也不得不心尖儿稍稍的颤了那么几下,很是惊艳。

    不过,她刚刚叫李佑什么来着……五哥?

    也就是说,这是位公主殿下?

    小模样长得倒是不错,就是年纪小了点,只有十二三岁吧?不知道是哪位公主,或许、有可能、高阳公主?

    房俊摸了摸鼻子,觉得不会那么巧。

    就听李佑“哼”了一声,说道:“没什么大事儿,就是被疯狗咬了一口……不过话说回来,父皇给妹妹找的那个乘龙快婿,人品也着实不咋地,脑子不好使像条疯狗倒也罢了,还特么专门打黑拳,真是气煞我也……”

    “打黑拳?”

    那位小公主一张红润的小嘴儿惊讶的张成“o”型,能塞进去一个鸭蛋……鸭蛋塞不进去,小嘴像樱桃似的,充其量能塞进去一个鹌鹑蛋……

    然后,小公主那一双剪水也似的双瞳就往房俊脸上瞟……

    房俊先是有些发愣,心说你瞅我干嘛呀?

    紧接着心里一激灵……

    我擦!这丫头不会就是高阳吧?

    果然!

    漂亮小公主看着房俊,上上下下好一顿打量,那眼神好像屠夫在挑选圈里头的牲畜,看看那一头膘厚,今儿把它宰掉……

    然后在房俊胆战心惊中,小公主傲娇的扬起雪白尖俏的下颌,小身板儿挺得笔直,小手背到身后,摆起公主架势。

    “你就是房遗爱?”

    这小公举是要闹哪样?跟哥摆谱?

    好吧,你是公主你最大……

    房俊弯腰行礼:“回禀公主,在下名叫房俊。”

    高阳公主有些愣忡,清丽的小脸蛋儿带着疑问:“那不还是你吗?”

    房俊恭声道:“某姓房名俊字遗爱,以往都是以字行,不过从今往后,还请公主称呼某的姓名——房俊。”

    高阳公主小脸上全是不屑,撇撇嘴说道:“反正都是难听的要死,画蛇添足,不知所谓!”

    房俊心说怎么没所谓?太有所谓了!

    哥只要一听到有人叫自己“房遗爱”,心里那就满满的全是忧桑……

    还有啊你个死丫头,不仅不守妇道害得哥们戴绿帽子,更连累哥们为你丢了小命,现在居然跟哥面前摆你的公主谱?

    房俊冷着脸:“还请公主自重,在下名字得自父母,岂容你大放厥词?”

    丫的,不给你点颜色你还真不知掉自己几斤几两了,真以为哥们还是以前的房遗爱,任你挫圆搓扁、你爽快我看门儿?

    高阳公主自幼生长在宫中,虽然母妃早早去世,但幸得皇帝宠爱,在宫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哪个敢给她脸色看?

    房俊丝毫不假辞色,顿时将高阳公主惹毛了。

    小公主跳着脚大声娇吒:“本宫乃是陛下敕封大唐公主,你个乡野村夫、又黑又蠢的泥腿子,焉敢对本宫不敬?信不信本宫禀明父皇,砍了你的脑袋?”

    齐王李佑闻言大喜:“妹妹说得对,算我一个,禀明父皇砍他脑袋!”

    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程处弼此事瓮声瓮气的说道:“还敢说,信不信接着揍你?”

    一句话差点把李佑噎死,看了看程处弼这张胡子拉碴的猩猩脸,他还真不敢再说。

    谁特么知道这么夯货会不会真的动手?

    这里可是禁宫大内,胡乱打架是真的会被砍头的……

    房俊无语,这一对兄妹还真是至亲啊,甭管怎么回事儿就会这么一句——禀明父皇,砍你脑袋!

    不过让他窃喜的是,看起来高阳公主对这桩婚事也不赞同啊!

    眼看着这三人夹杂不清,高阳公主更是柳眉倒竖,傲娇属性让她寸步不让,事情有越浓越乱的态势,那名“百骑”队率赶紧恭声说道:“二位殿下,卑职奉皇命带这四人前去神龙殿,这时辰……”

    闻言,高阳公主只得悻悻作罢,小手一挥,带着贴身宫女当先而行。

    千步廊不宽,双方错肩而过,视线交错。

    房俊撇撇嘴。

    高阳公主翻个白眼,给他好大的两颗卫生球……

    命运依然,房俊同高阳公主这一对冤家仿佛沉沦在宿命的轮回里,哪怕时光穿越、物是人非,依旧像是磁铁的两级,相互排斥、却又命运相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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