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历史军事 > 天唐锦绣 > 全文阅读
天唐锦绣txt下载

    

    天才壹秒記住『xiazaimao qu 】

    要知道,自己可是刚刚从被李二陛下贬谪的洪州司马任上调回长安,若是再搞出点事儿,干脆早点告老还乡算了……

    “不知二郎认为某担任这个评判,可有资格?”

    许敬宗果断岔开话题,顺手挖了个小坑。

    他不问房俊是否同意,而是问是否自己有资格……

    房俊能说他没资格么?

    当然不能,到底是他父亲同一时代的前辈,在如何不爽,也得适可而止,太过分了不好。

    房俊亲热的笑道:“世叔说哪里话?家父可不止一次在晚辈面前提及世叔的学识,若世叔没资格,怕是我爹、杜伯伯、都没资格了……晚辈遵命便是。”

    许敬宗笑眯眯的看着房俊:“呵呵,许某岂敢当得房相如此赞誉?那许某就倚老卖老,担任这个评判了?却不知贤侄要如何比斗?”

    脸上在笑,心里却是破口大骂。

    房玄龄清正君子,怎么生出这么一个满肚子坏水的玩意儿?

    这小兔崽子每句话都带着套,一不留神就得栽进去。

    若世叔没资格,怕是我爹、杜伯伯、都没资格了……这特么是好话么?

    简直就是捧杀!

    房玄龄是什么人?

    杜如晦是什么人?

    我许敬宗再是自负,也不敢说自己比这两人强啊!这要是别人听了,还以为我许敬宗口出狂言,不将房玄龄和杜如晦放在眼里……

    这小子太坏了!

    晋王李治虽然年龄尚幼,但绝对是早慧的典范。别看脸上是一副萌萌的小正太模样,从他刚才主动站起来替高阳公主挡酒就看得出来,心眼儿绝对不少。

    此刻听着房俊和许敬宗你来我往唇枪舌剑,而自己那便宜姐夫居然不落下风,反而挤兑得许敬宗接连打岔,心中不由大声叫好!

    对于许敬宗,李治没有半分好感。

    这奸臣前些时日才被父皇调回长安,担任给事中一职,之前则是被父皇贬谪到洪州担任都督府的司马,至于原因,则是因为前年在长孙皇后的服丧期间,见率更令欧阳询样貌丑而失仪,被御史揭发。

    长孙皇后才是李治生母,这许敬宗在自己的生母服丧期间失仪,李治如何不愤怒?

    现在见到许敬宗吃瘪,李治不由得暗爽,在案几之下挑了挑大拇指,对高阳公主轻声说道:“姐夫威武!”

    高阳公主顿时羞恼,伸出小手在李治眼前比划了一下,露出小虎牙威胁道:“再敢乱叫,我就挠你……”

    李治看着十七姐的纤纤玉指,打了个冷颤,立即闭嘴不言,正襟危坐,俨然一副小大人模样……

    高阳公主却是心头疑惑。

    这个房俊故意跟褚彦甫找事儿,是因为他真的“爱慕”褚彦甫,还是别有原因?

    而且房俊给她的印象一贯都是直来直去的“楞怂”性子,现在却跟许敬宗侃侃而谈,实在是太颠覆了……

    心里头迷惘不解,耳边却听房俊说道:“世叔让我顶下比斗的规则?这么,对于登公子来说,怕是不公平吧……”

    高阳公主一个没忍住,“噗呲”笑出声儿来,顿觉不妥,连忙正容危坐。眼眸一扫,正巧见到房俊望过来的目光,立马给他两颗好大的卫生球……

    就你肚子里那点墨水,还怕褚彦甫觉得不公平?

    真是无知者无畏啊……

    褚彦甫大度的说道:“便依许学士之言。”

    笑话,四书五经上头,某还从未怕过谁!

    公平?呵呵……

    房俊耸耸肩,无所谓的说道:“既然如此,那某便却之不恭了。这样,咱们简单一点,某出题,这位登公子回答,若是回答正确,则换登公子出题。若是有人答不出来,则对方就一直出题,直到回答上来为止……如何?”

    高阳公主插话道:“如此一来,岂不是永无止境?不如设置一个期限为好。”

    说着,还冲房俊俏皮的眨眨眼。

    若是褚彦甫提问你一直答不上来,却始终不认输,岂不是永远不分胜负?

    真是无赖的计策!

    小子,你的计策被我看穿啦!

    房俊却没想到高阳公主是人为他想耍赖,因为他信心十足。

    若是褚彦甫先提问,没说的,自己必是被华丽丽的秒杀,根本不可能获得反问的机会;可若是自己先提问,呵呵……

    真当某多出你们一千多年的见识是白给的啊?

    “公主果然冰雪聪明,此言极为有理,便以十题为限,谁先答对十题,或打不出十题,便分出胜负,如何?”

    褚彦甫对着高阳公主展示了一下优美的礼仪风姿、潇洒的绅士风度,大大的恭维一番。

    他今日见了高阳公主,便被她的风姿容貌所慑,兼之皇室公主、金枝玉叶的身份,难免心生仰慕。

    可此女却被陛下赐婚与房俊这个低劣之人,褚彦甫心中不忿,也像好好在高阳公主面前表现一番。房俊的老爹是房玄龄,自己的爹是褚遂良,也没差到哪里去!

    若是高阳公主对自己倾心,想要陛下收回成命改为赐婚给自己,相比也不是不可能……

    房俊自是无所谓:“随你的便!”

    看着他这副懒散随意,却又似一切尽在掌握的神情,高阳公主就恨得牙根痒痒……

    装!让你接着装!

    等会儿看你怎么死……

    许敬宗便道:“如此甚好,便请二郎先行出题。”

    褚彦甫微笑道:“请。”

    诸人都打起精神,等着房俊出题。

    房俊却不紧不慢的坐回自己的位置,自斟了一杯酒,抿了一小口,才慢悠悠说道:“礼、乐二艺,皆有定规,无非照本宣科而已,没甚难度,不问也罢!”

    高阳公主心说:怕是你根本就没读过吧?

    许敬宗想了想,也觉得这两样玩不出什么花样,都是照着书本背诵,很难分出胜负。

    便说道:“二郎所言不错,不过这射、御二艺……”

    说到此处,他看了看褚彦甫。褚家大郎却是文采非凡,但身体单薄,只拿得动笔,如何拉得开弓、御得骏马?这两样却是全无胜算。

    他故作停顿,就是做一个姿态,激一下房俊,你不是说在别人最擅长的领域击败别人才是最有成就感吗?那么在自己最擅长的领域击败别人,就没意思了……

    房俊看了看故作姿态的许敬宗,笑道:“世叔还真是帮理不帮亲啊……”

    “呵呵,褚世侄的父亲,可也是跟某与汝父同为秦王府十八学士,何来远近亲疏之说?”

    许敬宗笑得像个老狐狸,只要你受激就好……

    房俊却是一愣。

    这个登公子的父亲也是秦王府十八学士?

    有姓褚的吗?

    房俊拧着眉毛,想了半天,突然一拍桌子,指着褚彦甫说道:“原来登公子是褚遂良的儿子?只是不知,为何不随汝父之姓?是养子么?”

    褚彦甫气得大脖筋都迸起来了,双眼冒火的瞪着房俊怒道:“某乃是家父亲生之子!”

    这年头,质疑人家不是他爹的亲生儿子,简直堪比杀父之仇!

    若不是褚彦甫自觉自己绝非房俊的对手,说不得老早就扑上去掐死这个王八蛋……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天才壹秒記住『xiazaimao qu 】

    褚彦甫觉得自己的血管有暴裂的危险,这个房二说话实在是太气人了……

    忍着胸口翻腾的怒气,褚彦甫点点头:“那行,就请房兄出题,褚某接着便是!”

    房俊愕然道:“汝姓褚?不是姓登么?”

    褚彦甫气得七窍生烟,大吼道:“某乃长安褚彦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房俊啧啧称奇:“你爹姓登,你却姓褚,啧啧,原来如此……”一副恍然大悟状。

    原来……如此?

    不是亲生的啊……

    高阳公主早已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粉脸通红欲滴,花枝招展。

    这房二,果然是个棒槌,这是要把褚彦甫气死吗?

    李治小正太正襟危坐,努力的保持皇家威仪,可涨红的小脸和案几之下紧紧握在一起的手,却显示出这小子忍得很幸苦……

    褚彦甫总算是明白了,这货就是故意气自己,自己越生气,他就越得意。

    深深吸口气,努力压制自己的情绪。

    不去和这个棒槌做这些无谓之争,只要打起精神将这货在四书五经上头完全击败,那就足矣!

    他身边那位猥琐文士干咳一声,笑呵呵说道:“既然如此,便由某来做一个评判,如何?”

    房俊瞅着这人,越看这幅尊荣就越讨厌,不屑的问道:“你谁呀?”

    岑文叔忙低声劝道:“二郎,不得无礼,此乃给事中许敬宗。”

    房俊微微一愣,这厮还是个名人?

    不过这厮留得可不是什么好名声……

    那许敬宗听得房俊此言轻蔑,却也不恼,依旧笑容满面:“某乃是许敬宗,当年也曾同房相共事。”

    这倒不是虚言。

    秦王府,即唐太宗李二陛下在继位之前的王府,早在李二陛下登基之前,有十八人追随在他身边,被称为“秦王府十八学士”。

    房俊的老爹房玄龄同这个许敬宗都是其中之一。

    还有褚彦甫的祖父褚亮,也就是褚遂良的父亲。

    所以若是按照辈分,褚彦甫还要比房俊矮一辈……

    可房俊对于这个许敬宗却没有什么尊敬的意思,哼了一声说道:“长得丑不是你的错,但是长得这么丑还出来恶心人,就是你的不对了……”

    所有人都惊呆了。

    这话太毒了……

    高阳公主眨巴眨巴水汪汪的大眼睛,忽然觉得房俊这厮居然很有水平,最起码这句话说得很有道理……

    晋王李治的“皇室威仪”终于保持不下去,垂着头咬着嘴唇笑得肩膀一抽一抽……

    许敬宗感觉到所有的人的目光都集中到自己脸上,心里勃然大怒,但他不愧是见过风浪的,涵养、城府都远非褚彦甫能够相比。

    当下忍者怒气,面上依旧笑容可掬:“都说房家二郎不学无术、朽木不可雕,今日某才知道二郎实是心窍玲珑。若不是看透世事、俯视红尘,怎能说出如此深负哲理的话语?可知闻名不如见面。”

    房俊微微眯起眼,心里顿时警惕。

    这人的涵养实在太好、城府实在太深,最重要的是,这人实在是脸皮太厚……

    被他这样一个晚辈当面嘲讽,居然依旧能够谈笑风生,却又笑里藏刀!

    什么叫看透世事、深负哲理?

    岂不是在说房俊以前的胡闹都是借着自己“棒槌”、“夯货”、“楞怂”这样的名声掩人耳目,实则心底透亮,其心可诛?

    不说别的,为什么李二陛下能够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他胡闹?

    房玄龄的面子是其一,最重要的还是因为李二陛下认为房俊的本质就是个“楞怂货”,谁会跟一个“二傻子”较劲?

    可若是这一切都是房俊故意装出来给人看的呢?

    其心可诛!

    房俊心底暗骂,这丑八怪简直就是条毒蛇,实在太阴了……

    不过他也不是白给的,当即赶紧拱手赔罪:“原来是许世叔当面,请恕小侄不知之罪……不过许世叔也真是的,您同家父乃是多年同僚,可谓患难之情、莫逆之交,为何从不登门拜访,也好让小侄聆听教诲……莫非家父有何得罪之处?若是如此,小侄便在这里替家父向世叔道歉了……”

    若是比脸皮的厚度,房俊绝对不差。

    后世他在官场上一路青云,除了自身的本事之外,脸皮的厚度也绝对功不可没。

    许敬宗闻言心里一跳,这下是真的对房俊刮目相看了。

    连忙说道:“房相乃是在下前辈,以往相处之时,某实在受益匪浅,感谢尚来不及,哪里有半点怨尤之处?二郎多虑了。”

    开什么玩笑,他敢说房玄龄有得罪他的地方?

    就算有,他也打死不敢承认。

    虽然同为秦王府十八学士,但亦有远近薄厚、轻重亲疏之分,他许敬宗一个排名最后打酱油的,如何跟房玄龄相比?

    这话要是传出去,自己还要不要混了?

    这房俊小小年纪,却是一肚子坏水,自己若是不够惊醒,稍微这么含糊一点,可就被他给坑了。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天才壹秒記住『xiazaimao 』,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高阳公主看着一脸愕然的房俊,忽然说道:“登善先生,乃是褚伯伯的号……”

    房俊恍然大悟!

    感情这个“登善先生”是褚遂良的号?

    我滴天!

    这个糗出大了……没文化真可怕!

    老脸不禁一阵涨红,幸好他原本面皮就黑,这一番黑里透红,却是不易察觉……

    高阳公主现在对于房俊已经渐渐了解,一看他的神情,就知道自己猜想没错。

    这房二并不是纯心跟褚彦甫作对,而是他根本就不知道褚遂良号“登善先生”这回事……

    这人真是棒槌啊……

    高阳公主觉得自己都无语了,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房俊察觉自己出糗,赶紧转化话题:“那啥……登公子……啊不是,褚兄,某自幼习练刀棒,有万夫不当之勇……”

    诸人眼皮狂跳,有这么自恋的人么?

    真是不要脸啊……

    房俊不以为意,续道:“这射、御二艺,想必汝也不是某的敌手,某难免胜之不武,汝也不服。咱们便在这书、数之上分出胜负高低,如何?”

    褚彦甫成竹在胸,也忍住气,故作大度的说道:“某无异议。”

    他能有异议么?他又不傻……

    许敬宗道:“便请二郎出题吧。”

    房俊便说道:“仓颉造字,分为六书,文字规则尽在其中。吾等无先贤之智慧,却应颂扬先贤之硕果。楹联言简意深,对仗工整,平仄协调,尽显文字之奥妙,某便出一上联,由褚兄来对,若是对得上,某自愿服输,如何?”

    褚彦甫信心大增:“请!”

    许敬宗也似笑非笑的看着房俊,心说你小子真是作死……

    褚彦甫号称神童,博学强记自不必说,才思敏捷更不在话下,斗楹联?尚未听过关中有能胜过次子者。

    房俊喝了口酒,随口吟道:“寂寞寒窗空守寡……”

    岑文叔略一沉吟,愣住。

    许敬宗稍作思索,愕然。

    褚彦甫凝神良久,茫然无措……

    却见房俊根本不管褚彦甫是否能答得上来,续道:“诸阁点灯,层层孔明诸葛亮……”

    褚彦甫满头大汗……

    房俊望向窗外冰封的渭水:“望江楼,望江流,望江楼上望江流。江楼千古,江流千古……”

    褚彦甫神色灰败……

    “桃燃锦江堤……”房俊笑吟吟的看着褚彦甫。

    小样儿,当年哥们守着电脑欣赏着千百年来无人能对上来的千古绝对,震不死你!

    最后这个千古绝对一出,褚彦甫已经神情呆滞,眼神涣散,嘴里失神的念叨着,却是一个都对不出来。

    这对于向来以文采自负的褚彦甫来说,不啻于毁灭性的打击。

    四个上联,自己居然一个都对不上来?

    怎么可能?

    这个房二不是说连书都没翻过几本吗,哪里得来的如此绝对?

    房俊心情大爽,得意洋洋。

    嘚瑟的看着满头大汗的褚彦甫,说道:“褚兄如何不对出下联?”

    褚彦甫心说我对你个祖宗!

    这种对子百年都遇不到一个,你一下子弄出这么多,让我怎么对?

    房俊笑道:“即使如此,算是某暂时领先?”

    小白脸,哥要是不把你那颗骄傲的小心脏打击得支离破碎,就算白白重活了这一遭!

    吃了豹子胆了,敢觊觎哥的女人?

    哥不想要的东西,那也是哥的,哥不给你,你就不能抢!

    ********

    尽管心中不服,褚彦甫也无话可说。

    直到此时,褚彦甫才陡然发觉,自己已经不知不觉的掉进房俊的陷阱而不自知。

    甭管房俊这对子是怎么来的,对不上就是对不上,怎么狡辩都没有。而且规则是只有自己对得上一个,才能出题去考房俊,若是自己一道题也答不上来,那便是连提问的机会都没有……

    许敬宗也发现了此点,心中更是惊疑不定。

    这个房俊实在是心思太缜密了……

    连一次反击的机会都不给褚彦甫么?

    要说在场诸人中最最惊异的,自然要数高阳公主,因为没人比她更了解房俊是个什么货色……

    这土包子读过书么?

    他哪里知道这么多的绝对?

    要知道,这其中任何一个对子拿出来都是能名动一时的绝对,只要出现过,必然会在极短的时间内流传开来。高阳公主虽是女流,但皇室教育可不同于普通人家,即便是公主,那也是琴棋书画皆有名师指教,文学修养自是极高,却也从未听说过其中任何一个绝对。

    不对劲啊……

    难道这个该死的土包子以前一直都在藏拙,事实上却是一个文采斐然的绝世大才子?

    高阳公主赶紧把这个想法杀死,这也太荒谬了……

    可是房俊嘴里说出的这些千古绝对,又该怎么解释?

    高阳公主歪着小脑袋,里边全是浆糊……

    小正太李治一脸崇拜:“姐夫太厉害了……”话一出口,便发觉自己又称呼房俊“姐夫”,赶紧缩缩脖子,偷看高阳公主一眼,却发现高阳公主一双美眸瞪得滚圆,正一瞬不瞬的盯着房俊,并没有发现自己的口误,这才松了口气。

    褚彦甫神色难看至极,表情僵硬的点了下头。

    房俊笑嘻嘻的看着他,说道:“即使如此,那就承让了。不过褚兄于这‘六书’之道看来并不精通,某随便出几个对子,你就对不上来,实在是遗憾。”

    褚彦甫被房俊奚落得脸色阵红阵白,想要说一句“你这叫随便出几个对子?”,却又怕万一这货真的是在什么孤本上见过贤圣记录的绝对,再拿出几个也算作题目,自己可就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

    当下只得无奈的闭口不言,憋屈得不行……

    许敬宗的想法跟褚彦甫不谋而合,也认定房俊必是在哪本书上见过这些千古绝对,在比下去,怕是褚彦甫依旧答不上来,便开口说道:

    “二郎这些对子,实乃某平生罕见,怕是给某个一年半载,也未必能对得上其中之一,现在时间短暂,思虑仓促,更是无能为力。这六艺,尚余九数一艺,不如剩下的题目,便从这九数中出,如何?”

    房俊爽然道:“小侄遵命便是。”

    心底却是有些疑惑:这许敬宗以“没品”而名传千古,狡诈耍赖自是不需意外,可如此维护褚彦甫这个小辈后生,便显得有些蹊跷。

    岑氏兄弟乃是吴王李恪的忠实拥趸,许敬宗后来好像在李治立为太子之后便被封为太子左庶子,是李治的心腹,褚遂良呢?好像便是此人与长孙无忌在李承乾被废之后,力劝李二陛下立李治为太子,这也是个太子党!

    可问题是,现在李治只是个熊孩子,尚未进入到李二陛下易储对象的视野之中,难不成许敬宗、褚遂良这些人就已经站在李治背后了?

    可既然支持李治,那为什么还要跟岑文叔这个吴王李恪的铁杆纠葛在一处?

    想到此处,房俊脑中灵光一闪,顿时恍然大悟。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天才壹秒記住『xiazaimao qu 】

    因为这些人结合在一起的势力实在太强大,强大到即便是帝王都感到威胁,那么结局便只能有两个:或者把皇帝废了再换一个,或者这些人万劫不复……

    结局以及不用去猜,房俊知道得很清楚。

    所以很容易做出选择:跟李治保持亲密的关系,却绝不跟这帮官油子搅在一处!

    同李治保持亲密,并不是房俊想要什么高官厚禄,只是求一个安稳,他可不想到时候被当做某个亲王的党羽而被李治清洗掉,这小正太看似仁厚道德、人畜无害,实则绝对腹黑,武则天如此强势,却也在李治有生之年不敢太过火,历史早已证明这一点。

    那么自己现在怎么做就很清楚了。

    李治不是不爽褚彦甫、厌恶许敬宗吗?

    狠狠的打击这两人,给晋王殿下出气就好了!

    想到此处,房俊说道:“某要出题了,褚兄可要留神细听。”

    褚彦甫深吸一口气,打起精神,说道:“请!”

    自己自幼学习九数,更曾向九数大家李淳风请教过,会被你这个棒槌难住?

    简直笑话!

    房俊见褚彦甫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便知道这人估计在数学方面的造诣怕是果真不浅。不过那又怎样?你再是逆天,能懂得一千多年后的数学题?

    不过话说回来,若是用什么哥德巴赫猜想之类的经典难题难住这家伙,未免有些胜之不武。

    略微一想,说道:“一百馒头一百僧,大僧三个更无争,小僧三人分一个,大小和尚得几丁?请口述解题过程。”

    褚彦甫傻眼了。

    他对于九数确实很有研究,也很有天分,冥思苦想了半天,大致得出结果,但房俊这道题最坑人的地方并不是这道题有多难,而是需要口述解题过程。

    这是一道房俊以前从网络上看过的数学题,很简单。

    当然,这个所谓的简单,是在你懂得一元二次方程的基础上。天元术在元朝才正式提出,唐朝人哪里有这个理论基础?或许可以解得出来,但需要高超的数学技巧、复杂的推导和大量的文字说明,口述?

    呵呵……

    许敬宗的学识自是不再褚彦甫之下,或许对于九数的造诣有所不如,但见识绝对不少。一见褚彦甫的神情,就知道他答不出来,叹口气,说道:“不知二郎可否将答案告知?”

    房俊嘿嘿一笑:“世叔这是怕某自己都不知答案,胡乱出题难为人?”

    被点破心思,许敬宗也不尴尬,笑道:“非也非也,某也是好学之人,见到如此精彩的问题,自是急欲解惑,还望贤侄不吝赐教。”

    房俊知道自己若是不能说出答题过程,怕是这个大奸贼不肯认输,便说道:“假设大僧的数量为未知数x……(答案请自行百度,本文不凑字数了,这题大家都会算吧?呵呵)”

    褚彦甫目瞪口呆,听得一头雾水,可见到房俊滔滔不绝的解说答题过程,虽然不明白,但是觉得很厉害的样子……

    不明觉厉啊……

    怎么办,听不懂啊,难道承认自己确实不懂?

    褚彦甫偷眼看了看人比花俏的高阳公主,咬了咬牙,说道:“褚某甘拜下风,二郎如此解说,某汝醍醐灌顶一般,受教了!这一题是某输了,请出下一题!”

    房俊听得一愣,这你就懂了?这小子很有天赋啊,难不成自己还能催生出一个大唐的数学家?

    不过认输就好,想了想,又出一题:“假令圆城一所,不知周径,四面开门,门外纵横各有十字大道。其西北十字道头定为乾地,其东北十字道头定为艮地,其东南十字道头定为巽地,其西南十字道头定为坤地。问:甲乙二人俱在乾地,乙东行三百二十步而立,甲南行六百步望见乙,问径几里?”

    这是元代数学著作《测圆海镜》里的一道题,很著名。

    这道题比刚才那个和尚分馒头的问题更为复杂,褚彦甫一脸懵逼,如何能答?

    房俊所出答案,褚彦甫依然不明觉厉……

    “有一位妇女在河边洗碗,过路人问她为什么洗这么多碗?她回答说:家中来了很多客人,他们每两人合用一只饭碗,每三人合用一只汤碗,每四人合用一只菜碗,共用了碗65只。问客人几许?”

    房俊再出一题。

    褚彦甫觉得整个人生都不好了……

    自己一向自负才思敏捷,学识不下于当世大儒,可为什么房俊这些题自己居然一道都不会?

    以前看过几本算经典籍,便觉得天地万书尽在胸臆之间,看来是坐井观天啊……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天才壹秒記住『xiazaimao qu 】

    耳边便听得房俊轻笑道:“最后一题。”

    押了口酒,慢悠悠的问道:“某人一刻钟内可以剪好自己的五只指甲,他在五刻钟内可以剪完自己的几只指甲?”

    被房俊的问题问的头昏脑涨的褚彦甫,脑袋里全是问号,一片迷茫。他所有的才智心思都被这些问题耗尽,却没有得出一个答案,额头湿淋淋的全是汗水,神情呆滞。

    陡然听到此题,浑浑噩噩的脑中恰如电光一闪,瞬间劈开了一片混沌,令人心神一震,心情疏朗,有一种酣畅淋漓的舒爽!

    褚彦甫想都不想,张嘴就答:“二十五只!”

    终于有一道题会答了,这题简单啊!

    这一瞬间,褚彦甫觉得自己的背脊都挺直了,总算是挽回一些颜面,不至于被房俊轰杀至渣。

    他略微抬头,嘴角带着一分轻松的笑意,眼光转动之间,却发现诸人都古怪的看着他。

    尤其是心中女神高阳公主,那一张浓妆淡抹总相宜的俏脸浮现着一个惊愕至极的神情,两片粉润的菱唇长的大大的,能塞进去一个鹌鹑蛋……

    褚彦甫有些疑惑,就算自己回答出了一道题,也不至于如此惊讶吧?毕竟自己可是仅仅答出了这一道题。

    他又看向许敬宗,只见许敬宗一张猥琐的丑脸上脸颊抽搐,一脸目不忍睹的神色……

    然后,他脑子里突然出现一个停顿。

    诶?

    自己回答了什么?

    二十五只?

    一个人在五刻钟的时间内,剪完了自己二十五只手指甲……

    这人是怪物吗?

    居然有五只手……

    浑身的血压几乎就在一瞬间涌到头部,褚彦甫面如血赤,羞愤欲死!

    这简直比回答不出来更为丢人……

    都怪这个房俊,这个楞怂货也太特么缺德了,故意趁自己思路混乱精神恍惚之际诱导自己,给自己挖了一个坑,简直无耻到极点!

    褚彦甫羞恼交加,怒不可遏:“房俊,汝居然如此无耻,简直欺人太甚!”

    此言一出,高阳公主微不可察的撇撇小嘴儿,眼神里流露出失望的神色。

    没风度、没担当、没气魄……

    看上去倒是倜傥俊秀、温文尔雅,谁知居然是一只绣花枕头?果然人不可貌相,这个褚彦甫比房俊那个土包子更没品、更无能,你说你打架打不过人家就算了,居然连六书九数都比不过,简直太窝囊了……

    就这样还敢号称什么文士,也配在本公主面前自命不凡?

    呿!

    心下对褚彦甫鄙视一番,她又看向房俊,无尽的疑惑。

    这人到底从哪里学会这些千古绝对和超级难题?看着浑身上下没有一丁半点的学问气质,为何偏偏又懂得如此之多?

    越是了解深入,越是觉得此人简直就是一个谜,深不可测的样子……

    李治看着一脸云淡风轻、将关中才子褚彦甫戏耍于股掌之上的房俊,心里满满的全是崇拜!

    有超级强大的武力值、有肆意妄为的胆魄、更有全面碾压大才子褚彦甫的智慧,这对于正处于建立人生观、崇拜强者年纪的李治来说,有着无与伦比的好感。

    李治就觉得,这个姐夫可比阴仄仄的柴令武、油头粉面的杜荷、一本正经的长孙冲那些个姐夫有趣太多了!

    最关键的是,这个姐夫很贴心!

    自己正恼火于褚彦甫对于自己的轻视、厌恶于许敬宗对于亡母的不敬,没过片刻,房俊就替自己啪啪的打脸。

    尤其是房俊那句“在你最擅长的领域击败你,才最有成就感”的话,简直太霸气、太美妙了!

    小正太李治此时再看向房俊的眼神里,全都是小星星,偶像啊……

    房俊对于褚彦甫的恶言不以为意,惬意的喝着小酒,理都不理他。

    今日之事对于褚彦甫的打击非常大,对于一个自幼清高自傲的青年来说,被一个一贯不学无术、且年纪比自己小得多的“棒槌”,在“自己最擅长的领域将自己击败”,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尤其是房俊的最后一个问题,更是赤果果的调戏!

    恼怒、羞愧、愤恨、后悔……种种情绪让褚彦甫的神智以及稍显错乱,此刻见到房俊对他不屑一顾,更是羞愤欲死。

    为了维护自己以及被剥得鲜血淋漓的脸面,以及那一点点微不足道的自尊,褚彦甫咬着牙,赤红着眼睛盯着房俊,嘶声吼道:“房俊!汝怎可如此羞辱与某?某与你势不两立!”

    房俊颇为意外的看着褚彦甫,嘴角挑挑,问道:“某是否可以理解为,汝这是在向某挑战?”

    褚彦甫最是不能忍受房俊这般轻视的神情,大怒道:“某就是要与你……”

    “大郎!”

    许敬宗吓了一大跳,赶紧起身拦住褚彦甫,将他尚未说出的半截话挡了回去。

    开什么玩笑,你是疯了还是傻了,居然敢跟房俊单挑?

    你以为他会跟别人一样,都忌惮于你的父亲?这货绝对敢把你打个半死……

    岑文叔一直闭口不言,冷静旁观,此刻也不得不出言说道:“大郎,愿赌服输,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岂可做出此等市井无赖之举?”

    褚彦甫羞愧无地。

    岑文叔这句话说得极重,相当于对他的人品提出质疑。褚彦甫也颇为后悔,自己怎么就这么乱了方寸,说出这番既有失身份、有等同于找死的话语?

    许敬宗起身说道:“某今日算是领教了房二郎的学识才情,佩服不已!改日定当登门请教,还望贤侄莫要推迟才好。”

    房俊似笑非笑:“好说好说,世叔过赞了。小侄自当扫榻以待……小侄现在居于这骊山上的农庄之中,不必担忧会碰上家父……”

    许敬宗心里大骂,这个房二着实可恶,一张嘴更是毒蛇,这是在讽刺自己人品不行,你老爹瞧不上我么?

    当下哼了一声,拉着褚彦甫拂袖而去。若是任由褚彦甫留在此地,说不得什么时候就被房俊这厮挑拨得失去理智,就吃了大亏。万一有个什么闪失,他如何跟褚彦甫的父亲褚遂良交代?

    只是可惜啊,自己想要借机与晋王殿下交好的计划被房俊这个夯货完全搅和了……

    ********

    许敬宗和褚彦甫离去之后,岑文叔叹口气,看着放怀吃喝的房俊,苦笑道:“二郎即是已经赢了,又何必将人得罪至尽?”

    他认为房俊做得有些过火,没必要穷追猛打,甚至连许敬宗都不放在眼里。

    许敬宗这人人品确实不咋地,但毕竟资历太高,而且为人狡诈多智,以后的前程谁也说不好会达到一个什么样的高度,贸然得罪此人,有些划不来。

    当然,他能说出这番话,自是已将房俊当成自己亲厚之人。

    房俊心说我能告诉你之所以这样做,就是想要跟那班人撇清关系,而且也想要跟你保持距离?

    他确实欣赏李恪大气爽朗的为人品性,可这并不代表他愿意牵扯到夺嫡的漩涡之中。

    “勒石记功”只是自己为灾民做的一点事情,至于李恪会因此受到多大的利益,他当初并未深思。

    对于目前的房俊来说,因为没有什么政治追求,也就不存在急火火的去站队、去捞取政治资本的需要。

    更何况,没有比他更清楚,眼前的这位小正太李治同学,才是未来最粗的一条大腿,投资在李治身上,才是真正一本万利的事情……

    “某有一事想请教明府。”房俊岔开话题说道。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天才壹秒記住『xiazaimao 』,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岑文叔见他一脸正色,奇道:“但说无妨。”

    “某家里那庄子四周,尽是荒山石岭,不知可是有主之地?”

    房俊问道。

    岑文叔略一思索,便道:“骊山多石,景色清秀,然则耕地却不多。自我朝定鼎一来,多次将骊山之地赏赐于勋臣贵戚建设田园屋舍,以作避暑游玩之用,但都是田亩有限。房相当初高风亮节,求陛下赐予骊山东麓之地,既无美景,又无良田,所以汝家庄园附近,并无别家封地。”

    房俊放下心,问道:“若是某想将附近荒地全部买下,不知是否可行?”

    他不知道唐朝对于土地的政策,所以才有此问。

    岑文叔讶然道:“据某所知,那一带多是山地荒石,基本没有产出,二郎要之何用?”

    一旁的高阳公主撇撇嘴,讽刺道:“依本宫看,房二你现在很有钱,是要学那些贵戚勋臣兴建园林以供玩乐吧?”

    房俊懒得搭理她,乳臭未干的臭丫头,懂得几个问题?

    山地荒石?

    就是要山地荒石,良田咱还不稀罕呢……

    不想明说,他怕岑文叔坐地起价,便故作沉吟,良久方才轻叹一声,将来时在城外的见闻述说一遍。

    末了,感慨道:“天灾一起,人祸踵至,那些百姓实在是太可怜了。关中地狭人多,朝廷捉襟见肘,这些灾民如何安置?若是等到开春,怕是不知有多少人冻死,多少家庭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某想将那片山地都买下来,出钱搭建一些简陋的房舍,让这些灾民有一个栖身之地,不至于被严冬冻死。待到开春,让他们在山地上耕种,虽然产出有限,但某不打算收取田租,亦会请求朝廷开恩,免去那些贫瘠土地的税赋,想必也能让这些灾民有一个活命的机会。”

    不收田租是肯定的,因为他根本没打算在山地上种田……

    此言一出,岑文叔顿时肃然起敬,居然离席而起,长楫道:“二郎宅心仁厚,身处锦堂而不忘市井之苦,却教某这新丰父母羞愧无地,让岑某代替那些灾民,感谢二郎再生之恩!”

    何为盛世?

    盛世便是吏治清明、风调雨顺、国家稳定。

    李二陛下一手打造的“贞观盛世”,虽然受限于生产条件以及各种不可抗力的因素,未能达到最完美的状态,但也绝对是几千年来少有的好年景。

    而吏治清明,更是贞观一朝最引以为傲之处。

    这个年代的官员,无论心里有着怎样的野望,无论肚子里藏了多少阴谋诡计,至少都有一个显著的特点:他们敢干事,也敢担事!

    说是“爱民如子”可能有些过,但绝对担得起一句“兢兢业业”!

    岑文叔眼见自己管辖的新丰灾民云集,但限于条件却无能为力,耳听那些灾民凄凉无助的哭嚎,真真是心忧如焚、寝食不安!

    现如今房俊肯出手救助灾民,如何不让岑文叔欣喜若狂?

    过不了多久渭河就要解冻,四关就要疏通,禁锢关中的枷锁一旦解开,粮食就会源源不绝的运进来!他可是知道,房俊新近卖了一件“神器”,大赚了一笔,只要手中有钱,多少灾民救不活?

    可话又说回来,比房俊有钱的多的是,可又有几人愿意出钱购买荒山安置灾民?

    这就是境界!

    一个世人眼中的棒槌、夯货、楞怂……那种超凡脱俗、胸怀天下的境界!

    岑文叔佩服得五体投地!

    房俊赶紧起身,扶住岑文叔,展示一番自己的高尚情操,一脸正气的说道:“当今陛下圣明,吏治清廉,国家稳定,盛世之雏形已经显现,吾等如何能忍心让那些灾民与这煌煌盛世擦肩而过?那简直就是罪过!房某不过略尽绵薄之力而已,如何敢当得明府如此大礼?惭愧,惭愧!”

    心里却是给自己点个赞,这逼装得,满分……

    岑文叔尚未如何,正太李治已经小脸儿通红,拍案而起!

    “说得好!姐夫不愧是顶天立地的真汉子,待某这就入宫恳求父皇,将整个骊山都赐予姐夫,用以安置灾民!”

    说完,正义感爆棚的李治殿下急匆匆的离席,火烧屁股一般跑了。

    房俊和岑文叔面面相觑,整个骊山都赐给房俊?

    这熊孩子……

    岑文叔只好说道:“即是如此,某也给陛下上一道奏折,请求陛下将骊山……东麓的山地赐予二郎,并免去赋税,安置灾民。”说着,转向高阳公主,说道:“还请殿下恕罪,某先告辞了。”

    高阳公主一副端庄样儿,轻颌臻首:“明府自去便是。”

    岑文叔又向房俊告罪一声,急匆匆的走了。自己的奏折可不能比李治晚太多,否则陛下一看,人家李治能忠君爱国爱护百姓,你这个父母官反倒莫不关系,你还想不想干了?

    虽说这个县令岑文叔还真就干够了,但那得是以升职加薪为前提,若是惹恼了陛下,打发去岭南都有可能……

    偌大的“白帆楼”二楼,只余下一男一女。

    冬天日短,申时末,斜阳西坠,金黄的余晖透射在渭水冰封的河面上,反射出金灿灿的光辉,映得“白帆楼”二楼雪白的墙壁都染了一层金碧辉煌。

    孤男寡女,美景良辰。

    气氛却不怎么友好……

    一身男装的高阳公主少了几许妩媚,多了几分清秀,柳叶儿一般的眉梢轻轻挑起,一双清澈的美眸瞪着房俊。

    “真是没想到,不学无术、嚣张跋扈的房二郎,居然也有满腹经纶?老实交代,那些对子啊九数啊,都是哪儿听来的?”

    小美女虽然稚气未脱、尚未到采摘季节,可是那份娇憨明丽更添了几许青涩清纯,尤为可人。

    只是这态度实在让人无语……

    房俊本想离去,可是想了想,觉得有些话还是得说。

    但是看着高阳公主这么一副高高在上的质疑面孔,气就不打一处来,随口说道:“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

    高阳公主娇哼一声,一脸不屑。

    “这又是从哪里听来的?”

    以她的智慧,自然听得懂这两句诗的意思,但是以她的阅历,却又不能理解其中蕴含的哲理。

    房俊无语,怎么什么都是听来的?就不能是咱原创的?

    虽然确实不是咱原创……

    不过这样也好,越是瞧不起咱,越是会极力抵抗这门婚事。想到这里,房俊又觉得刚刚打击教训褚彦甫的手段有些过头,万一这丫头被哥的魅力迷倒了,哭着喊着要嫁给咱,岂不糟糕?

    “别管某是哪里听来的,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是有婚约在身的人,你的言行举止,不仅仅影响你一个人的声誉,也会严重的牵连到我。像你今天这样,身为待嫁之妇,却于酒楼之中同陌生男人饮酒作乐,有没有想过会对我的声誉造成如何不可估量的负面影响?”

    房俊沉声说道。

    不管这个社会如何风气开放,说到底男尊女卑的社会定位是不可更改的,待嫁之妇若是有亏妇德,不仅对她自己的声誉有损,更是等同于给未来的丈夫提前戴了绿帽!

    房俊如何不恼?所以语气很是郑重。

    高阳公主有些傻眼,这人都说的什么?

    自己虽然偷着出来饮酒确实不对,但不是有李治陪着吗?

    再说,也是岑文叔事先说你会到场,我才同意来的,真当我李漱是水性杨花的坏女人?

    居然说得这么难听,房俊你是想死吗?!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天才壹秒記住『xiazaimao 』,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高阳公主柳眉倒竖,娇吒道:“汝可知在跟谁说话?”

    房俊一脸不屑:“公主了不起啊?告诉你,也就是尚未成亲,若是成亲之后发生这样的事情,老子揍不死你……”

    高阳公主气得快疯了,纤纤玉指颤抖的指着房俊的鼻子,想要扑上去挠他一脸,却又怕房俊还手的话自己吃亏,这个没品的土包子简直无耻无下限,谁知道会不会干出打女人的事儿……

    想挠他不敢,想骂他骂不过,想摆出公主的架子人家根本不当事儿……

    高阳公主无计可施,又是生气又是无奈又是委屈,终于小脚一顿,使出终极杀招——哭!

    “呜呜呜……死房俊……臭房俊……你欺负我……你给我等着,我饶不了你……呜呜呜……我让父皇砍你脑袋,我还要你爹打你屁股……呜呜……”

    高阳公主说哭就哭,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肝肠寸断、冤比窦娥,上气不接下气。

    房俊这个无语啊,多大的人了,动不动哭鼻子,真是的……

    他束手无策,没有哄哭鼻子的女孩子的经验的,赶紧三十六走为上,仓惶跑路……

    ********

    夕阳斜照,诺大的太极宫沐浴在金黄色的余晖之中。

    寝宫之内,李二陛下难得的早早处理完政事,正赤脚坐在榻上,惬意的品着香茗。

    厅内家具全用雕镂精细的香梨木,地席铺以织锦,装饰的古瓷、挂雕、屏风等物一应俱全,夕阳的光辉透过西边的窗子照进来,给厅里的陈设镀上一层淡淡的金黄。

    清淡的茶香随着茶杯里氤氲的水汽弥漫开来,飘荡在厅内的空间,沁人心脾,令人静心涤虑、浑然忘忧。

    李二陛下端起白瓷茶杯,轻轻的呷了一口热茶,任凭滚烫的茶水滑进口腔,品味着香茶征服自己味蕾美妙滋味。

    此茶看似简陋淳朴,饮用过程也不似以往的“茶汤”那般工艺繁复、佐料多样,但讲究却一点都不少。水质、水温、火候、甚至泡茶的茶壶、饮茶的茶杯,每一道工序、每一件器具,都极为挑剔,丝毫含糊不得,否则沏出的茶水味道总会有些微不同。

    而且这种清新隽永的醇洌,比之五味杂陈的“茶汤”犹有过之。

    那个混账棒槌是怎么想到用如此方式来喝茶的呢?

    李二陛下一边饮茶,一边琢磨着这种新颖的饮茶方式会对这种新式茶叶带来多大的影响和销量,最后得出一个结论:怕是或许为房家每年带来不止十万贯的收入……

    即便李二陛下再是英明神武、睿智千秋,怕是也想象不出,此种茶叶会在未来一千多年的时间里成为中原王朝的财政支柱之一,每年对于别国的强大的贸易顺差为中央带来无数的白银,甚至可以逼迫一个纵横七海的日不落帝国不惜借由鸦|片发动一场战争……

    想到此处,李二陛下不禁感叹,房俊这楞怂文不成武不就,却偏生有个能生钱的头脑,也算是没有太委屈了自己的女儿。否则就依着那个楞怂的脾气,高阳嫁过去之后能消停得了?

    虽然皇家不可能会缺了钱财,但好歹也算这小子的一桩本事,聊以**吧……

    心里正对指婚一事有些遗憾,厅外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响。

    李二陛下微微皱眉,叹了口气,好不容易偷得半晌清闲时光,怕是就要到此为止了。

    他以为是那位大臣有事启奏,却不料门口人影一闪,一个娇俏的身形飞快的跑进来,耳畔响起一声“父皇”,紧接着香风拂面,一个苗条纤秀的身子就扑进自己怀里,嚎啕大哭。

    李二陛下大吃一惊,急忙问道:“漱儿,这是怎么了?”

    高阳公主身材清秀,但外柔内刚,内心极是倔强,行事刚烈有度,认准的目标绝对不会轻易放弃,颇有几分李二陛下的行事作风,所以才会在一众公主之中最是得宠。

    李二陛下都记不得上一次高阳公主哭泣是什么时候的事,而且这丫头即便是哭,也不过咬着嘴唇掉几滴眼泪,却依旧高昂着头颅,内心骄傲到极点。

    到底是什么事情,令高阳公主如此委屈?

    “呜呜呜……父皇……房二……房二那个混蛋打我……”

    高阳公主哭得小肩膀一耸一耸的,皱着鼻子抽抽噎噎,俏丽的脸蛋儿泪水横流,一塌糊涂,委屈得不行。

    李二陛下顿时就怒了。

    尚未过门儿呢,就敢打老婆,这还了得?

    你打李佑,打刘泪,打柴令武,甚至打李泰,某看在你爹份上权且生受了,并不曾为难于你。可你竟然敢打某的女儿?某说你爹是房玄龄,便是天王老子也不行!

    “来人!”李二陛下大喝一声。

    在殿外值守的李君羡闻言快步入内,恭声道:“臣在!不知陛下有何吩咐?”

    “速速去将房俊那厮拿住,先打折两条腿,再押入大牢,听候发落!”

    李二陛下怒不可遏,新帐旧账一起涌上心头,恨不能一刀砍了房俊那个混蛋!

    李君羡心里一颤,应声道:“诺!”回身边走。

    高阳公主有点傻眼,这就要把腿打折?她是生房俊的气不假,恨不得咬死那个混蛋也不假,可是打折双腿的话,倒是有点过了……

    连忙拉着李二陛下的袖子说道:“那个……父皇且慢……房俊……房俊……只是说要打我,其实还没打呢……”

    “呃……”

    李二陛下愕然道:“还没打?”

    李君羡闻言也止住脚步,看向李二陛下,等候指示。心里却佩服不已,这个房俊还真是个惹祸精,几乎每一次陛下听到他的名字,都会发一次火。这货到现在还活的滋润,真是异数……

    高阳公主有些扭捏:“嗯……还没打……不过他是真的想打啊,女儿好委屈……”

    李二陛下哭笑不得:“既然没打,你哭那么凶干嘛?”

    高阳公主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头,依偎在李二陛下怀里,使劲儿搓着衣角。

    不哭得这么凶,父皇怎么会发火呢?父皇不发火,怎么会狠狠的收拾房俊呢?可她没想到,父皇的反应实在太激烈了,直接就打断腿……

    说到底,高阳公主还只是一个小女孩,有着善良心软的本性,她只想父皇狠狠的抽房俊一顿给自己出气,却从未想过要用上打断双腿这么暴烈的手段。

    “说说,到底怎么回事?”李二陛下见高阳公主情绪已经稳定,不再哭闹,便柔声说道。

    高阳公主搓着衣角,吭哧吭哧的不说话。

    先前怒火攻心,只想着向父皇哭诉,却未想过如何跟父皇解说此事?说一千道一万,此事的由来要从她私自跑出去参加聚会引起,依着父皇对于自己兄弟姐妹的严厉管束,绝不会轻饶了自己。

    怎么办?

    高阳公主心急如焚,真是大意啊,可别把自己搭进去……

    恰在此时,门外的太监轻声说道:“陛下,房相公求见。”

    李二陛下的寝宫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所有的大臣觐见都必须通传,在得到允许之后才准入内,但他的儿女则可自由出入。

    当然,年长的比如李恪、李泰、李佑等自觉遵守君臣礼仪,并不敢因为李二陛下的允许而放肆。

    闻听房玄龄求见,高阳公主如蒙大赦,长出一口气,赶紧从李二陛下怀里站起来,整理一下衣物,

    李二陛下怜惜的说道:“眼睛都快哭成桃子了,你且退下吧,不必同玄龄见礼,今日之事,以后再说。”

    高阳公主巴不得如此,赶紧向父皇施了一礼,从后门走了。

    房玄龄进殿的时候,便见到李二陛下独自一人坐在榻上,悠闲的品着香茗。

    “臣房玄龄,参见陛下。”

    房玄龄躬身施礼。

    李二陛下展颜笑道:“不必多礼,且来尝尝你家那宝贝儿子弄出来的龙井茶,确实不错。”

    闻听陛下夸奖自家那个楞怂,房玄龄却无半点喜色,神情凝重的说道:“臣奉陛下之命,已经对玻璃一物多方论证,得出的结论是……”

    李二陛下也是神色一紧,急问道:“如何?”

    房玄龄道:“若是操作得当,一年当不下于五十万贯的利润!”

    李二陛下失声道:“这么多?”

    房玄龄肯定的道:“还是保守估计。”

    李二陛下默然不语。

    好半晌,才从坐塌上站起,赤着脚,踱步到大殿的一侧。

    那里的整面墙壁上,悬挂着一张巨大的地图。

    《大唐舆图》!

    李二陛下的目光掠过土谷浑、吐蕃,最终停留在东北角的那一片辽阔的疆土。

    高句丽……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天才壹秒記住『xiazaimao 』,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李二陛下看着高句丽的疆域,心底陡然升起一片万丈雄心!

    那是隋炀帝杨广之所以断送大隋国祚的因由,那是无数中原健儿埋骨的沙场,那是成就千古帝王伟业的天然阶梯!

    只要打下那片大大的疆土,他李世民就是比隋炀帝更加名正言顺的皇帝,围绕在他身上的一切负面影响,都将在这个旷世伟业面前微不足道。

    这片从未被中央帝国征服过的土地,若是能被纳入大唐版图之内,他李世民的名字必将闪耀千古!

    千古一帝!

    这是何等的诱惑,一旦完成,又是何等的霸业?

    足以让李二陛下朝思暮想、魂牵梦绕!

    当然,若是房俊在这里,必然会对这张《大唐舆图》嗤之以鼻——比例尺不规范、没有等高线……画的七歪八扭严重失真,也能叫地图?

    扯淡么……

    ********

    翌日清早,房俊晨练完毕吃过早饭,刚刚回到书房,武媚娘便入内通报,新丰|县令岑文叔求见。

    自打房俊给木匠柳老实画了曲辕犁的图纸,武媚娘便严禁除俏儿之外的所有人进入书房,很有管家婆的潜质……

    房俊奇道:“所为何来?”

    昨日才与那岑文叔提及收容灾民之事,莫非今日便有了回话?

    这大唐官员的办事效率也忒高了点吧?

    “奴也不知。”

    武媚娘微垂臻首,有点受不住房俊火辣辣的眼神,俏脸绯红。

    房俊被她娇媚的神情弄得心神一荡,想起昨晚两人颇有默契的并不提及他屋里火炕是否干透之事,自然而然的相拥宿在武媚娘房中。肌肤相贴、气息相闻,自然是好一番耳鬓厮磨、郎情妾意……

    房俊甚至差点擦枪走火……

    过了年便十六了,算是成年了……吧?

    说实在的,面对武媚娘这等天姿国色妩媚动人的绝世尤物,任凭房俊的定力在出色,也是即将按耐不住。

    若不是心里那点残存的理智让他知道身体未长成便急欲房事所造成的严重后果,怕是早就剑及履及,将这绝代妖精就地正法……

    岑文叔走进书房的时候,着实把房俊吓了一跳。

    原本那个文质彬彬、温文和煦的帅大叔踪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胡子拉碴、双眼通红的邋遢男……

    一件华贵的蜀锦常服皱皱巴巴的穿在身上,白眼珠布满血丝,散乱的发髻,脸上带着体力透支的灰白。

    房俊若有所悟,叹气道:“老岑啊,不是某说你,年纪也不小了,更当注意节制才是。那事儿虽然很美好,但也不能不顾及自己的身体不是?有时有度,方才是养生之道。子曰:少年不知xx贵,老了望x空流泪,慎之,慎之……”

    岑文叔哭笑不得,一脸无奈:“哪里有二郎说的那般不堪?某对于房事一向节制……”

    房俊便道:“太少了也不行,如花美眷正当雨露滋润,若是荒废日久,恐怕心生嫌隙,红杏出墙,给老岑你弄顶绿帽子戴戴……”

    听他越说越不着调,岑文叔大汗,跟你个瓜娃子说得着这个?

    毛儿都不知道长没长齐呢……

    赶紧正色说道:“听了二郎的雄心壮志,昨夜某一夜未眠,深受触动。连夜将骊山东麓所有无主之田统计造册,其中包括山地、河谷、水田、旱田……共计一万七千余亩。”

    说着,自怀里掏出厚厚的一沓纸张,放到房俊面前书案上。

    “某已将这些地块审计清楚,四至分明,一目了然。只待二郎签字画押,某即刻入库归档,这些田地便立即成为二郎的私产。”

    房俊愕然。

    昨天才说了这事儿,今日一早便都做好了?

    这可是一万七千余亩田地,大唐的官员工作效率都这么高吗?

    房俊接过这些地契,小心脏扑腾扑腾的剧烈跳动。

    一不小心,自己就要成为上万亩田地的超级大地主了吗?

    当然,这其中百分之九十九都是山地荒坡……

    可那也是地啊!

    别人视为累赘、弃之不要的山地、荒坡、石岭……在他房俊眼里,特么统统都是钱!

    山间土地耕作困难、浇水不易?

    咱有办法!

    没有金银铜铁等贵重矿藏?

    咱能采出比那些更有价值的!

    当然啦,心里的激动绝对不能再岑文叔面前表露出来,这老小子也是个狡猾狡猾滴,说不得为了自己的政绩,就跟房俊坐地起价。

    这么多的地,一亩便宜几文钱也不少了……

    “这块地是山腰那块吧?跟水渠的落差起码两三丈,根本浇不上水,种子都长不出苗儿吧?”

    “还有这块,分明就是一条石岭子,你要我采石头砌城墙吗?”

    “我勒个去!老岑你蒙我!你以为这块地我不知道吗?就在山间河谷那里,据说每年夏季都会被山洪冲几次,我要来干嘛,冲凉么?”

    “山坡啊,不蓄水不蓄肥,草都不长几根……”

    总之,就是挑挑拣拣,各种各样的毛病。

    买东西嘛,不挑毛病怎么好意思杀价?

    房俊心里暗暗得意,任你岑文叔再精明似鬼,还能斗得过哥们这个深受网购熏陶的“剁手党”会杀价?

    侃不死你……

    岑文叔真的冒汗了。

    急忙打断房俊的挑毛病,苦笑道:“二郎……今日一早,某已经将二郎欲收容灾民的义举上报政事堂诸位相公,诸位相公也已报于陛下知晓。陛下对二郎心怀灾民、忧心国事很是赞赏,金口谕旨:将骊山东麓的无主之地尽数赐予二郎,且永不收税!二郎若是再这般不满,那说不得某就要背上一个阻挠救灾、居心叵测的罪名,二郎于心何忍?”

    房俊没听见他说别的,只听到“尽数赐予二郎,且永不收税”这么一句话。

    赐予的意思,就是不用花钱买咯?

    还永不收税?!

    房俊差点乐疯了!

    别人不会知道、也不会相信,以后再这个庄园里所创造出来的利润,会是何等的惊人!

    毫不夸张的说,只要自己的设想能够成功,“富可敌国”就绝对不是一个形容,而是一个陈述!

    遥想一下沈万三的豪奢,房俊心情美美滴!

    不过也正是想到沈万三,美好的心情转瞬间又低落下来。

    貌似沈万三那家伙,结局不咋滴啊……

    是疯狂敛财、赚取几辈子都花不完的财富,还是科技兴农、留下一个万古长青的美名?

    这是个问题……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数九寒天冷风嗖,转年春打六九头,正月十五是龙灯会,有一对狮子滚绣球,三月三王母娘娘蟠桃会,大闹天宫孙猴儿又把那个仙桃偷,五月端午是端阳日,白蛇许仙不到头,七月初七传说本是一个天河配,牛郎织女泪交流,八月十五云遮月,月里的嫦娥犯忧愁,要说愁,净说愁,唱上一段绕口令儿名字就叫十八愁……”

    天寒地冻,黑灯瞎火。

    搂着漂亮女孩,轻嗅着如兰似麝一般的体香,耳鬓厮磨、情意融融……

    武媚娘浑身发软,脑子里有一瞬间的恍惚……

    “郎君,为什么叫十八愁呀?”

    武媚娘凝聚残存的意志,强逼着自己转移注意力。

    房俊惬意,轻笑道:“狼也愁,虎是愁,象也愁,鹿也愁,骡子也愁马也愁,便是房小二也愁。您听我个个说根由,虎愁不敢把这高山下,狼愁野心耍滑头,象愁脸憨皮又厚,

    鹿愁长了一对七叉八叉大犄角,马愁鞴鞍行千里,骡子愁它是一世休,房小二愁个啥?他愁软香在怀温玉在前,却是禽兽不如下不得口……”

    “嘤咛”

    “郎君,谨守知礼乃是君子所为,为什么是禽兽不如呢?”

    “禽兽不如啊?这可是另一个故事了,媚娘若是想听,可想好了给某什么彩头?”

    房俊坏坏的笑着。

    武媚娘娇嗔道:“哪里还有什么彩头?”

    “郎君……”

    “嗯?”

    “为什么要收容那么多灾民?”武媚娘轻声问道。

    “为什么不能收容呢?”房俊搂着她的纤腰,反问道。

    武媚娘楞了一下,说道:“不是不能收容,可是……灾民太多了啊,而且这些人里面难免没有作奸犯科之徒,一概收容,岂不是自找麻烦?”

    房俊轻笑道:“你这叫因噎废食……收容这些灾民,其实不止是因为我心软,更是为了印证我心中的一个抱负.”

    “什么抱负?”

    “我要在这大唐,建造一个只能存在于传说中的乌托邦……”

    “乌托邦是什么?”

    “是一个存在于想象中的国度。”

    “啊?!郎君,你……你要造反?!”

    武媚娘显然吓坏了。

    “……”房俊无语。

    “只是一个比喻而已,就是一个不同于大唐其他地方的所在。法律、政治、习俗、经济……都会同大唐别处迥异。”

    房俊解释道。

    他只是想给大唐埋下一颗种子。

    若是有一天,这颗种子发出嫩芽,有可能会随着大唐的笑傲四海、睥睨天下而长成参天大树!

    或许只有资本,才会令这个被儒家思维禁锢的民族放开那双健壮的翅膀,振奋起勇往直前的杀气!

    在房俊的心里,并不在乎什么人权、民主,那是社会发展到一定程度必然会从出现的东西,并不需要什么人强行去建立。

    他只想让资本的巨兽成为大唐的灵魂,吞噬掉一切阻挡在前面的障碍。

    房俊不是社会学家,也不知道到底那种体制最适合这个国家,但是他的阅历告诉他,资本是这个世界最强大的力量,它能勾起人类潜伏于灵魂深处那与生俱来的贪婪。

    如果有百分之二十的利润,资本就会蠢蠢欲动;如果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润,资本就会冒险;如果有百分之一百的利润,资本就敢于冒绞首的危险;如果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资本就敢于践踏人间一切法律……

    一旦这股贪婪破壳而出,它将会席卷一切,摧毁一切。

    房俊深信不疑。

    或许在未来的某些时候,人们会变得虚伪狡诈、丧失道义,千年以降流传下来的儒家思想形成的社会构架将会土崩瓦解。但那又如何呢?

    文明,始终要建立在物质基础之上——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仓廪足而知礼仪,古人很久之前就明白这个道理,却一直对之弃若敝履,满口仁义道德的空谈什么子曰子云,结果如何呢?

    “礼仪之大故称夏,有服章之美谓之华”的华夏子孙,被“茹毛饮血”、“不服教化”的蛮夷一次又一次的掠夺、杀戮,五千年文明差点断绝。

    原因是什么呢?

    在未有足够的力量的前提下,什么礼义廉耻、和善友邦,统统都是扯淡!

    这话很不中听,但却是血淋淋的事实。

    只有当社会财富累积到一定程度,文明才会发生质变。

    饭都吃不饱,你跟他谈论什么礼义廉耻、忠孝仁义?

    还是那句话:仓廪足,才能知礼仪!

    或许,未来的大唐也好,大宋也罢,会成为一千年后的日不落帝国,而炎黄子孙也不用去承受那北方鞑虏的奴役,不用哭泣着嘶吼着崖山之后无中国,以及不用去忍受自满清入关开始,三百年暗无天日的磨难……

    武媚娘听不明白,但还是有些担心。

    她被房俊的话语吓到了。

    这时的武媚娘,还不是那个在深宫之中经历了尔虞我诈、被伤害得信仰崩溃、从力图自保最终进化成冷血残酷的则天大帝的武媚娘。

    她只是一个被皇帝赐予臣子的侍妾,所求的只是夫君的宠爱、生活的美满、宁静的生活,或者每一样都能更好一点,再好一点……

    她不敢想象一旦房俊真的存在了大逆不道的心思,会给这个家、给自己带来怎样翻天覆地的变化。

    房俊将她搂在怀里,感受着这具温软馨香的娇躯轻微的颤抖,爱怜的婆娑着她的脊背。

    

    天才壹秒記住『xiazaimao 』,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今日两更。

    ********

    推翻一个王朝,再建立一个王朝?

    且不说房俊是否有那个自信能推翻如日中天的大唐、干掉英明神武的李二陛下,便是有那个能耐,房俊也不会去干这么傻的事情。

    大唐推翻了大隋,除了换了一个皇帝,有什么差别呢?

    李二陛下就真的比杨广强大很多吗?

    其实未必,若是丢掉那些史书上的粉饰评论,论起对于整个社会的发展贡献,杨广完全可以秒杀李二陛下。

    曾有人说过,若是杨广只当半辈子皇帝,那么他的功业足以盖过绝大多数的帝王。

    统一南北、平定契丹、营建东都、颁《大业律》、确立科举、开通大运河、讨伐林邑收复海南岛、吞并吐谷浑巡视青海与西域二十七国结盟、营建洛口仓……

    一位帝王,只要做了其中一件事情,便足以名留青史了,可杨广全都干了……

    若不是他执意三征高句丽,大隋没有因为国力耗尽而轰然崩塌,历史上对他的评价会是如何?

    所以,不在于哪一朝哪一代、也不在于皇帝姓甚名谁,精英阶层决定了社会价值观,而社会秩序则决定了国家取向。

    ********

    腊月初九。

    新丰城外的难民营仿佛沸腾的油锅倒入一瓢凉水,彻底炸了锅。

    “你说啥?朝廷真的有地方安置咱们了?”

    “那还有假,城门处的告示你看不见啊?”

    “不认字啊……快说说,那上头都写些啥?”

    “就是房家二郎主动提出接收咱们这些灾民,然后皇帝赐给房家一块地,作为安置之用。”

    “额滴老天爷,那房二郎莫不是九世善人投胎转世,特意来搭救我等?”

    “谁说不是呢,就连朝廷对我们都无能为力,那些大臣更视我们为累赘,只有房二郎破家舍业的站出来!”

    “万家生佛啊!”

    “快看快看,房二郎来了!”

    “哪个是呀?我得给二郎磕头!”

    “就是前头骑马那个,黑脸的那个!”

    当房家骑着高头大马在新丰|县官员衙役和一众纨绔簇拥下走出城门的时候,迎接他的是比两天前入城赴约之时隆重百倍的礼遇——上千灾民宛如风吹麦浪一般伏地叩首,口呼“公侯万代”“万家生佛”等等颂语。

    灾民也不是傻子,虽然绝大部分都不识字,但他们知道在这个雪满关中、举步维艰的时刻,房俊挺身而出接收他们,是多么难得。最起码,这些灾民每日所耗费的粮食便是一大难题。

    破家舍业?

    这都是轻的!

    既然敢在陛下面前提出接收灾民,那么这就是一个必须完成的任务,你当陛下是随便糊弄的?若是任务完不成,少不得便有那不开眼的御史弹劾一个“欺君之罪”“有负圣恩”之类的罪名。

    前程都毁了!

    所以,灾民们的感激更是发自肺腑。

    老百姓很实在,甭跟咱讲那些大道理,谁给俺饭吃,俺就对谁好!

    房俊骑在马上,迎着瑟瑟寒风,目视眼前跪伏一地的灾民,心里却是热血沸腾。

    从此往后,这些衣衫褴褛的灾民,便是自己最忠实的拥趸!

    里边那些被父母强摁着头、却依旧偷偷抬起头打量自己的面黄肌瘦的孩童,便是自己梦想的寄托!

    “某姓房名俊,字遗爱!从今而后,尔等将是吾的仆役家臣!吾等命运相连、休戚与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个冬天,有很多亲人倒在饥饿之下、寒风之中,然而死者已矣,生者却要继续同着无情的老天去拼、去斗、去挣命!某不说那些废话,只说一句——跟吾走,有肉吃!”

    旁边的岑文叔差点喷了,哭笑不得的看着一脸兴奋、春风得意的房俊。

    偷偷藏在人群里的某位菇凉,闻言鄙视的撇撇嘴:“真是没文化啊,土包子、癞蛤蟆……”

    她身边的以为男孩却是满脸崇拜:“很粗俗吗?可是百姓们喜欢听啊……”

    菇凉虽然心里不忿,可是也不等不承认这一点。

    因为在她身边,那些形容枯槁的灾民一个两个热泪盈眶,口中高呼着房俊的名字,迸发出自己仅余的热情,来表达自己内心的希翼和憧憬。

    是啊,“跟吾走,有肉吃”这句话的确很粗俗,但是对于这些灾民来说,他们不要听那些花团锦簇慷慨激昂的话语,他们需要的仅仅是一个承诺、一份希望。

    马上的房俊背脊挺直,英姿飒飒:“只要我们同心协力,熬过这个冬天,你们就会发现,自己将会是这个世界上最幸运的人!来年春天,就在河湾对岸的骊山脚下,将会免费为尔等建造房舍,每个人都会有地种、有事做、有屋住、有饭吃!某还会开设一所学堂,免费教孩子们识文断字、术数医科!只要孩子想学,某房二郎就教,而且永远免费!”

    “轰!”

    人群里像是引爆了一枚地雷,群情激烈。

    “二郎,此言当真?”

    “这得花多少钱,莫不是欺骗我等?”

    对于百姓来说,什么最难得?

    不是山珍海味、不是广厦美屋,是教育!

    在这个文盲率达到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年代,认识几个字就可以到县里当一个文书,会一点算术就能当一个掌柜,至不济也是一个账房先生!

    吃喝不愁、不用再去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跟老天爷挣命,这简直就是所有农民最最最终极的理想!

    可就是这么一个理想,却有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九的人终生也无法达成。

    为什么?

    学问太难得!

    学习的成本太高,资源太少!

    房俊屹立于马背之上,傲然道:“某今日当众立誓:若今日之言有一句诓骗,某必将受万箭穿心之罚!”

    “二郎且某如此!”

    人群前头,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老泪纵横,泪水沿着沟壑纵横般的老脸肆意流淌,在孙子的搀扶下颤巍巍的起身,转身面对灾民,激动的说道:“二郎能于此时站出来接受吾等无用之人,已是天大的恩情,不啻于父母的养育之恩!何敢再去索求?从今以后,吾等即为房家仆役家臣,自当忠心侍主!活下来,那是二郎的恩德!活不了,那是你的命!若有人敢有一句抱怨,老子董德标与他势不两立!”

    灾民们唯唯诺诺,纷纷出言赞同。

    岑文叔低声在房俊身边说道:“这老儿乃是新丰城外董家村的村正,今年已逾八旬,平素很是德高望重。原本此等祥瑞,朝廷另有安排,不至于同灾民流散荒郊野外。但此老对于本村受灾之后冻饿而死的灾民心有愧疚,将朝廷赐予他的钱粮尽皆散于危重灾民。”

    在这个年代,限于生活水平和医疗条件,一个普通人很难活到七十岁,超过八十岁,便被视为祥瑞,会定期得到朝廷的奖赏。

    而这董德标居然舍弃优渥安稳的生活,自愿将自己的赏赐分与灾民,这份品德让房俊肃然起敬。

    房俊对岑文叔点点头:“现在便按照计划组编这些灾民吧。”

    岑文叔当即点头,向身后的一个典史吩咐几句。

    那典史便招呼一种衙役,各个手持铜锣,“咣咣咣”的边走边敲,将房俊事先准备好的组编之法公之于众。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