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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让这些随从官员不解的是,本来都不出手救治卫王刘继兴的施真人,却忽然将刘继兴留在了罗浮山,这些随行的官员诚惶诚恐间又惊又喜,匆匆派人回去禀告皇帝刘晟,皇帝接报却是大喜过望不说。

    刘继兴自己醒来后自然也纳闷,而施真人后来却也告诉了刘继兴原因,他说因为自己当日本来已经到了飞升之时,偏偏关键时刻遇到了刘继兴来就医,所以他自然自己便拒绝了皇帝的请求,一心便只在洞府中只待飞升之事。

    没有想到自己冥冥之中突然心血来潮,道心一动掐指一算之下此番和你卫王刘继兴却是有缘了,便舍弃了几十年神通施法来给你刘继兴医治,自然便说此番只怕自己要多在人间再流连几十载了等等之语。

    刘继兴听了自是感激不尽,心里却知道施真人的话纯属扯淡,且不说这施真人是受益还是伤神,只因为此时的刘继兴已经不是当初的大汉国的那个卫王刘继兴了。

    刘继兴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是谁?究竟算是谁!因为自从那日在江中突然被那雷电击中以后,刘继兴整个人便完全昏迷过去,便被施真人救到洞府里修养,这每天里几次迷迷糊糊的梦境让刘继兴精疲力尽无尽恐慌,梦境里的荒唐已经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表达了。

    因为在他脑海里恍恍惚惚,还有卫王刘继兴的以往生活的记忆和经历,可是更清晰的却是另外一个人的思维和记忆,这是一个来自于千年以后的人,这个人他也叫刘继兴,现在他已经似乎完全的替代了卫王刘继兴。

    当时的他正在一次自己国内极北地户外旅游,偏偏突然碰到了百年间难遇的大地震,自己在震中区被一个巨大的闪电劈中,当时就昏迷了过去,接着坠下了裂开的地缝,然后就是莫名其妙的便来到了古代的这个地方,他实实在在就是一个远离这个时代的现代人。

    虽然身处岭南罗浮山,刘继兴一连几天间知道了自己处境后几乎崩溃了。他有些无法去承受这个残酷的近乎弱智的现实,因为在现代他自己已经有家人有事业,他也不相信眼前发生的这一切,可是现在确实真真实实的,突然和自己的时代却似乎成了永隔。

    刘继兴以为自己在做梦,不断的去偷偷证实和辨认,可是残酷的现实让他自己不得不回到目前。而当时施真人在闲暇之余,不时看到刘继兴状若痴呆的感觉,便以为刘继兴受创后神经错乱,甚至还有些怀疑自己出手的效果。

    于是这个道门至尊不惜将自己独创的先天真元功,以养身疗伤的方式导入刘继兴的身体,助刘继兴天天行功静体护身,彻底改变了刘继兴的气脉,更将那道门至宝无极丹给刘继兴服用。

    刘继兴自然不知道自己的机缘无量,因为施真人的这个举动无异于重新改造了一个人的经脉,按照自己的修行方式给刘继兴做了一次彻底灌顶。如果刘继兴可以按照现在的方式去修行,肯定是比一般有资质的人还要快上几十倍,因为他的身体已经被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修行者之一,完完全全的复制了一遍。

    此后随着时间的流逝,便更在施真人的一番作为下,刘继兴的心也渐渐的安静了下来,心里也终于明白和承认了一件事,一件让刘继兴自己有吐血和狗血感觉的事情,那就是绝对是自己的记忆灵魂穿越了,穿越到了这中国的古代社会来。

    这实在是个奇妙又让人无奈的时代,在中国悠久的历史长河里面,它实在是微不足道的短暂。但是,就是因为它的奇特和古怪,在历史上只有三国时代可以与之相比,它就是大唐盛世以后的五代十国。短短的五六十年时间的割据分裂,偏偏被史学家们冠以和大隋朝一样重视,后来合称隋唐五代史。

    这三个来月通过不断和施真人旁侧敲击的交流,可以和这个当代的老百姓尊为所谓的神仙天天一起,也接触了那些随侍的官员,刘继兴已经半装疯半装傻的知道了自己的一切,和现今这个时代和自己这个国家目前的一切。

    现如今自己身处在岭南偏安的南汉朝廷,而且运气不错是当代国主刘晟的长子,已经爵封卫王多年,自己没有受伤发病以前,也是南汉朝廷皇储太子的不二人选,看样子这个身份情况以前是不错的。

    刘继兴在自己的那个时代是个比较幸运也很努力的人,虽然没有很高的学历和背景,但是经过自己不断的努力和拼搏,已经有个不错的小事业,也有个比较幸福的小家庭。平时自己十分热衷于文学,尤其是自小偏爱历史,空余的时候又爱写写画画,如今时代创作方便,所以平时刘继兴在网络上笔耕不断,竟然也让自己写了不少网络著作,如今也算是网络上一个口碑不错的写手,便也为自己积累了不少财富。

    因为平时经济比较宽裕了,平生又爱好户外到处旅游探险,所以就世界各处跑和玩,可是谁也没有想到这次会碰到了这个意外,而且竟然就让自己穿越了。

    这段时间在罗浮山养病,在施真人的帮助下心渐渐便静了下来,刘继兴便会考虑自己目前的状况。也因为爱好文学和历史又喜欢看书,知道自己现在附身的这个人,在历史上是个有名的小人物,可这个小人物偏偏是一个臭名昭著的人物。

    因为南汉这个小朝廷就是在这个卫王刘继兴手里亡国的,虽然亡国不是一个人的问题和事情,当然那个时候刘继兴已经不叫这个卫王刘继兴了,按正常的历史卫王在当今大汉皇帝刘晟死后登基,成了大汉国最后一个皇帝后改名叫刘鋹。

    知道自己的情况后刘继兴自然是郁闷的要死!天啊,你既然让我灵魂穿越了,也让我穿到一个好一点的地方和威风一点人身上啊!这个卫王和南汉小朝廷都是被历史一带而过的,在刘继兴的那个时代更是很少作为主流来介绍和传播的,因为刘鋹这个人太负面了。

    刘继兴自然不死心,也不想自己以后是这么残酷的结局,不由试探这个身边的老神棍施真人,看看他有没有什么想法和主意。没有想到施真人却和自己做了一段时间的深刻交流,倒是让丧失了信心的刘继兴获益匪浅。那些交流导致了刘继兴决定返回京城兴王府,当然这也主要是现在那个自己的便宜老爹刘晟的意思。

    看着车外的细雨飘飘扬扬,刘继兴已经颇显消瘦麦色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看着消失的熟悉景色,刘继兴自己随手放下了高悬的车帘,不由同时也微微闭上了双眼,继续盘腿坐在车内右侧,身子轻靠着那镶嵌蜀锦的车厢壁。

    此时车内刘继兴身后还坐有一个人,一个如今的刘继兴不想看的女子。这个女子是卫王刘继兴在兴王府的爱宠马氏,准确的说是以前的大汉国皇长子刘继兴卫王他以前的爱宠。现在的刘继兴不是一个对审美有太大偏见的人,可是心里实在对这个以前的卫王刘继兴,自己身体的这个主人的审美观抱怀疑态度,看到这个马氏刘继兴心里很郁闷,所以刘继兴选择了沉默!

    马车随着队伍在山路上行驶的很慢,虽然一路上大树参天,但是也可以看出来队伍延绵的很长,速度不快可是没有人会着急去催,刘继兴此刻也不着急,他知道自己需要适用卫王刘继兴身边的人,所以也不会冒充身体以前的主人去催人。

    但是刘继兴一直在车厢里没有睁开自己的眼睛,刘继兴实在是没有兴趣面对身边这个白嫩肥美的少女,她长得很像自己那个时代的著名影星主持人沈美眉,不过脸型要比沈美霞偏长一些,当然那腰肢也要细的多了,不过那张大饼子脸就是唐人所谓的脸如满月吧!

    虽然她也肤白如玉,可是刘继兴一看到她脸上那两片短娥眉,就情不自禁的想起昔日自己痛恨和纠结的鬼子民族培养的艺伎。说实话她长得不丑,但是在刘继兴这个现代人的眼里,那她绝对是和美丽漂亮扯不上边的。古代的审美观和现代人综合西方文化的审美观差距太大了,刘继兴心里感慨着伤不起,所以刘继兴也一直当作没有看见,尤其是马氏那哀怨的可以杀死人的眼神。

    想想自己莫名其妙成了这个卫王,刘继兴心里便是有种要疯了的感觉。因为在意识里保存了的那些卫王的成长经历和以往的信息,想忘都忘不了的存在,而现在又是刘继兴自己的思维占了主导。

    在施真人身边刘继兴就便知道这个卫王(刘继兴),更捋清了一些历史上没有的地方。这个卫王可是从小随着他的父亲,如今南汉中宗皇帝刘晟看着酷刑长大的主,也就是说这个老刘家一家的人,心里面都是有那么一些不正常的,喜欢看或者喜欢做折磨人的事情,刘继兴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保留这些东西。

    历史上说这个卫王是又荒淫又无耻,虽然有些小聪明但是怕死的要命,虽然刘继兴自己在自己那个时代也从来没有说自己是个好人,但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是个坏人的,偏偏这个卫王就是个典型的坏人。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按照现在的时间刘继兴知道一年后当今的南汉中宗皇帝刘晟,也就是卫王的老爸会驾崩,而卫王自己也会顺其自然的登上皇位,成为历史上那个有名的,傻瓜狗屎怕死贪财的皇帝南汉国后主。

    这三个多月在罗浮山,刘继兴也想过许多自己要怎么办,但是刘继兴明明知道自己无能为力的,至少自己可以从未来来到这里,就说明曾经的历史不会改变,如果是可以改变的话,就不知道会不会有现在的自己了,所以刘继兴一直在彷徨在等待。知道以自己的能力不可能改变什么大的格局,也不敢去想自己去做一些什么,但是,人是都会有一些不甘心的不是吗。自从知道自己身处历史上最动乱,改朝换代最快的两个充满割据政权时代之一的时候,这刘继兴是头都大了,当然隐隐也有丝期待。。

    历史如果一切正常的话,那么马上天下就会大乱,而一直那个正在后周国服务,还在潜伏积聚力量的赵匡胤,就会在主子柴荣死后很快就统一整个中原。而这个倒霉蛋卫王为人口碑又差的南汉后主,也会被赵匡胤派人押去汴梁做了寓公,然后稀里糊涂的战战兢兢地活了几年,可能又被赵匡胤的弟弟太宗赵匡义害死。刘继兴不想这么快回南汉京城首府兴王府,但是一切已经身不由己。

    一梦千年,今昔是何夕,梦中是客,客自何乡来。

    知道卫王被施真人救治好了,一直陪护在罗浮山的礼部侍郎薛用丕马上就上奏皇帝,皇帝闻知后自是大喜过望,马上匆匆派人传旨来感谢道尊神仙施真人,顺便迎接这个宝贝儿子卫王回兴王府去。刘继兴是万万不想回去兴王府的,想起记忆里卫王王府里那一大堆肥妞和宦官,刘继兴感觉自己要崩溃了,宁愿自己没有醒来啊!车轮滚滚,心不平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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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

    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雨似乎是越下越大了,泼洒在翠绿的发着嫩芽的树叶,娇艳有些无力的杜鹃花瓣,还有路边那不知名的野花嫩蕨上。天色虽然还没有显得特别灰暗,但是也像壁洗的青石一般,在斜风透着碎雨间,让岭南的晚春如烟似画,又淡淡的透着凉意。

    可是在此时,山道上的这群逶延不绝的行人却没有停顿意思。看着坐在身前的卫王刘继兴没有什么动静,马珍珠眼神中有些忧伤了,扬手轻轻的拉开了侧面的车壁窗的蜀锦小帘,极目远观处也只见外面的烟雨迷迷蒙蒙,回想起来自己从兴王府到这罗浮山一行,她的心里也便如这细雨一般的乱了。

    马珍珠不到十四岁就在家族和姑姑的授意之下跟随了卫王,因为平时表现乖巧聪明,又从小深谙女道,在卫王府中的宠姬里面是属于平时极为得宠。所以平时便也揣测知道和了解了卫王,包括卫王的一切爱好和各种稀奇古怪的想法,也知道这个比自己还稍小的王爷平时的性格是喜怒无常,一切行为从来便被人不可猜度。

    如今看着刘继兴自上车后便闭眼静坐在车厢,对自己的存在根本就是不睬不问,好像自己不存在一般,从自己来到罗浮山接他,他便像对待陌生人一般对自己,如今独处的时候更是一声不吱。马珍珠心中便是有些说不出的忐忑不安,因为她感觉卫王和以前似乎有些不一样了,但是那种感觉究竟是什么她却说不出来的。

    马珍珠自然不知道刘继兴想什么,开始随着迎接团进山到达施真人的洞府,马珍珠心情兴奋的见到刘继兴的时候,刘继兴脑海里卫王的那部分记忆告诉了他自己,这个马珍珠和自己在兴王府的关系。但是刘继兴还是以自己时代的思维思考,对这个马珍珠是根本不感冒的,何况马珍珠在刘继兴心里就是一个小屁孩,连后世的萝莉都还算不上,不忍心也根本不想招惹这种麻烦,所以连招呼都没有刻意和她打就直接上车了。

    如果不是施真人金口说刘继兴的病好了,当时受到冷落的马珍珠心都碎了,她更加不敢也不愿妄自去揣测,这在刘继兴身上发生了别的什么事情,或者他对自己有了什么怨气。

    在马珍珠的印象里面,以往卫王从来不会对自己这样的,自从那日卫王突然无故的受伤,随后被御医救醒过来后就发了疯,就连自己也不认识了,当时马珍珠好似天塌了下来一般。兴王府小朝廷以及京都的大街小巷里,就对卫王的行为和结果也有了各种各样的传说。

    大汉国兴王府马家虽然只是马楚国王族的旁支,但自从马家在大唐皇朝中叶后也是人才辈出,就是这一支迁来岭南后在兴王府也是自有声望。家族里的头面人物对这种不好的传闻自然是最早获悉,族中长辈当初对马敏让这个侄女跟随卫王以是颇有微词。

    因为卫王的母妃早逝,而外家又没有什么权势和人物继承勋业,马家家族里顿时起了各种声音,大意便是后悔把马珍珠让跟了卫王。但是马珍珠平时虽然受宠于卫王,大多数只是因为迎合卫王的嬉戏玩乐,其实这马珍珠自小也学习各种技艺,精通各种仕女所必须具备的条件。只不过因为卫王不喜欢那套,她几乎没有机会在卫王面前展现自己的优点,因为家族里的长辈那是自小把她们这些家族里的女孩子,当权势人物的玩物好内助来培养的了,目的自然是在大人物身上获取利益和机会,眼见本来最有机会获利的卫王出事了,家族里自然免不了后悔。

    其实马珍珠却是对卫王朝夕相处后有了感情,自卫王受伤生病后她也便被皇帝勒令回家,虽然因为姑姑的原因没有受责,却也受尽了家族里幸灾乐祸那些人的白眼,但是她仍然不断的自姑姑处打探卫王的诸般消息。自从隐隐知道卫王已经治好了病,她心里更是无比的开心和高兴,想想以往卫王对自己的宠爱,她自然是最兴奋的了。就是现在不知道他为什么还这样对自己,也许可能他是累了没有修养好身体吧!

    马珍珠心里自我安慰着,因为她实在是不知道如何是好了,卫王从自己来到罗浮山施真人洞府亲自接他,他就没有和自己说过话啊!好像完全是陌生人一般,这也让跟随马珍珠来服侍她的两个侍女跟随当目结舌不已。

    想这马珍珠也算是出身于楚国王族大家,虽然现在马楚王族以亡,但是日后历史上那也是会重彩一笔的大家族啊!马家先祖唐末避祸战乱举族迁徙岭南,马楚家族马殷自唐末傲啸楚地三湘,而马家在兴王府的这一支却助大汉高祖刘岩创天下。自古以来马家家族里人才辈出,和那创立楚国的马殷同族同祖,更让兴王府这一支马家名扬岭南和中原,所以即使大汉国后来和马楚边界纷争,这一支在大汉也一直受宠无恙。

    当初在大唐末年马家出了马殷这个风云人物,家族中为了避祸几个古老门阀的虎视便决定集体南迁。而马珍珠家这一支实乃马殷从兄马设迁来岭南。在马设的多方努力和带领下很快在兴王府站稳了脚,后更是为大汉当朝高祖皇帝刘岩四处征战而被礼遇于朝廷。最重要的是促成了高祖皇帝刘岩和马殷女儿的婚姻,就连当今中宗皇帝刘晟都是马氏太后所生,所以马家在兴王府还一直以国舅家自居。自当今皇帝登基以来,马氏家族里有不少女眷和皇室姻亲,也让马氏家族在朝中达到了家族中声望最辉煌的时光。

    虽然当今皇帝自从登基以后,为了巩固自己的江山和位置,借故托人先后大肆打压皇室成员,让朝中那些和皇室姻亲的百官人人自危。一时间要么先是有人不敢和皇室姻亲,要么借故取消姻亲。但是当时声势浩大的马氏家族没有动作,即使皇帝打压兴王府中原南迁各个大家族的影响力,也即使马氏楚国已经在众驹争槽后灭亡,马家在南汉朝廷也几乎没有动了根基。

    后来尽管接着当今皇帝又做了件让举朝文武以及百姓们当目结舌的事情,那就是他在登基后的两三年时间里,不但使用了各种各样的借口,趁机大肆打压击杀皇室成员男丁,而且也不管皇室男丁的女眷年龄老幼和亲疏,全部通通的迁入了自己的内宫里去。当然这其中最惨的事情是,皇帝除了他那两个早逝的兄弟,余下的那十三个兄弟在这些年先后全部被皇帝杀了个精光。当然也因为皇帝的这个荒唐举动,让留在宫里的诸多皇室女眷们也身份千奇百怪起来。昔日那些和皇室成员联姻的百官们,一下子变成了和皇帝联姻,更加让人哭笑不得的是,满朝间一下子多了不知道多少的国丈和国舅。

    这马珍珠的姑姑马敏原先便是皇帝的弟弟越王刘弘昌的次妃,这个马敏天生肤白如玉,秀美可人而且知书达理,历来在王室中素有好的口碑。当年高祖时左仆射王翻想拥立越王刘弘昌为太子,偏偏当时如今的皇帝刘晟大胆助兄弟弘度上位,然后又使人害死了自己的兄弟殇帝刘弘度(刘玢),既而自己登上了帝位。

    皇帝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最小的弟弟,昔年最有希望做皇帝的越王,在刘晟做了皇帝后一度被封为天下兵马大元帅。越王被赐死后其正妃也一起被赐死,而这个马敏莫名却被免死,而且公开被皇帝收入了他的宫内。马敏也自是乖巧迎合极得皇帝刘晟宠爱,并在当月就被御封为玉夫人,籍此马氏一门再次风光无限起来。

    而这个马珍珠是马敏哥哥的女儿,长得极为相似马敏。从小便也极得马敏疼爱,授意琴棋书画等等诸般女艺,也一直没有婚配别家。待得自年过及笄就被马敏举荐为那卫王的侍妾,皇帝也自得属意又疼爱这个长子,平时对卫王是无所不从,对马敏的好意欣然接纳。但是因为卫王没有到成亲的年龄,又是皇帝心里内定的太子人选,所以马珍珠便在皇帝刘晟默许授意下先住进了王府,封为卫王侍妃近身,平时在卫王府就是王妃的存在一般。

    这卫王从小随着皇帝看各种各样的残暴虐杀场面太多,当然这个大汉国开国皇帝刘岩也有这个嗜好,所以卫王胆子特别大又变态,性格为人又比较乖张。虽然皇帝派了不少南迁的文学名士泰斗和精擅武艺的大将来教授卫王,但是偏偏卫王越长大思想越千奇百怪,平时虽然聪明灵巧,但是他行为极度的变态古怪,朝庭中和民间私下都称之为变态小白龙。

    朝中也有不少官员和许多文人百姓,也都隐隐对立卫王为太子而担忧,但是皇帝自己都只有三十多岁,别的儿子还都太小,皇帝身体这两年又不好,平时里又私宠卫王和只信任内宦,所以大小官员也不敢吱声,这使得卫王在内宦的教唆和引导下,便越发的放肆和无忌。

    但是也奇怪,就是自从这马珍珠进来王府,偏偏就得到了卫王的极度宠爱。更是被卫王多次在公共场合赞为天姿国色,贤德淑慧娇柔可人,虽然别人怎么认为怎么想卫王不会在乎也是不会管的。

    平时卫王对马珍珠更是天天不离时时不分,当真是捧在手心挂在嘴边。再加上玉夫人在宫里的绝对地位和受皇帝的宠爱的程度,所以无论朝中百官和那乡间小民,大家都认为卫王以后的王妃是非马珍珠莫属的。可是此时敏感脆弱的马珍珠现在一点都不乐观,而且心里是隐隐不安起来,这种不安让她心里极为焦虑了。

    想想自那三个月前发生的事,那天卫王突发奇想的想骑马玩耍,这可让随侍的人提心吊胆起来。原来自十二岁开始这卫王身体缺少运动,平时又喜欢美食和睡觉,这身体自然突然开始发胖,而且体重达到了一百六十多斤,因为太胖了平时根本就不方便行动,就再也没有经常骑马了。

    但是卫王一向天马行空喜怒无常,他有了这个想法后,那天的一众侍从也不敢使劲规劝。谁知道可能是侍从们运气不好,那天虽然有许多人看着卫王,偏偏突然意外就发生了。

    当时卫王很是高兴,在内宫里扬缰纵马间,突然斜身从马上跌落了下来,摔在地上当时便昏迷了过去。大家哪里敢隐瞒,一边急救急报上去后,皇帝闻知自然是雷霆震怒。卫王自小便深受皇帝疼爱,一心准备作为储君来培养的,如今竟然在内宫里出了意外。在皇帝的雷霆震怒之下,御医们硬着头皮一起施救,紧接着卫王虽然是被御医救醒来,可是让人不知所措的是,卫王不知如何整个人就魔怔疯癫起来。皇帝当时是几乎气疯了,杀光了那天所有的侍从,更迁怒于御医数十人,当今皇帝刘晟历来残暴凶狠,一时间兴王府是人人自危。

    几番抢救未果没有成色,后来还是皇帝看看实在是御医也医不好卫王的病,暴跳如雷下自也极是伤心欲绝。恰好此时擅权的刚刚执掌内侍监的內侍统领龚澄枢大胆进言皇帝,恭说那传说中的道门至尊施真人在罗浮山洞府修真。这个施真人在这个时代那可是神仙一流的人物,这皇帝当年能够登上皇位,其实也是受恩惠施真人不少的,算起来和施真人也是颇有渊源的。念及这层关系在此,于是皇帝一边派人寻找施真人,一边连忙命礼部侍郎护了卫王赶来罗浮山延请施真人相救。

    谁知道据说那施真人见了卫王竟然不与相救,一行随行的官员哪敢隐瞒急忙上报。这皇帝心里犯了嘀咕以为卫王无药可救,要么是卫王这人在施真人这等神仙眼里不值一提,加上皇帝身边也有人冒死进言任凭卫王自生自灭。当时皇帝虽然很是伤心,却是也竟然产生了意欲不管卫王的事了的想法,毕竟刘晟有几个儿子,让随行的官员自行处理。

    不说这礼部官员吓的要死,天天无奈带着奄奄一息的卫王在罗浮山这附近转悠,就是在兴王府的马珍珠那也是伤心欲绝。就说偏偏意外的是谁也没有想到,那一行在罗浮山求医不获,往返驿站的卫王和礼部随行官员,在罗浮山附近的江面上又出了意外。天气怪异的是竟然居然有一个雷击电轰发生,卫王竟然被烧成了焦炭。马珍珠当时听闻此事几乎昏死了过去,可是接着听到的就又是让人爆喜。马珍珠听人说让人意料之外的是,那个神仙施真人突然间从天而降,接走了生死不知的卫王。

    马珍珠在恐慌和焦虑中渡过了一段时间,随后便是听这个神仙施真人不但出手救了卫王,而且将卫王留在罗浮山自己身边疗养。一时间兴王府的人把这件事传为奇闻,而卫王却是在罗浮山这一待就是三个多月。

    罗浮山往返兴王府虽然不远也是有一段距离的,消息发出和接到自然是不一的。皇帝虽然当时心里对卫王的病况和未来很是矛盾,但是因为毕竟本来一直很是疼爱卫王,突然听到这个意外惊人的消息自然是大喜过望,马上命令那些礼部随侍的官员时时跟进,而他的心情也似乎大好起来,甚至都原谅了马珍珠这些人。

    宫里面的人自也是马上获知了消息,马敏也马上转达给了马珍珠知道,马珍珠自然是又惊又喜。这皇帝对卫王的状态重获信心,便马上命人天天往返兴王府和罗浮山,汇报卫王的病情和进展。更严令不许打扰神仙施真人的清修之地,并且命礼部专门的官员接受施真人的指点和任何需求,他也想过亲自前来拜见施真人,但是被一干臣子借故死死劝住方才做罢了。

    一直提心吊胆的马珍珠自然也就知道了这一切,而后她也又被心情大好的皇帝批准回到王府。在兴王府的卫王王府里她每天没有少给卫王祈福和祷告,每天是又悲又喜希望获得卫王的一切消息。让她听到最令人惊讶的是,据说是卫王自从醒来后,也没有让人传自己过来,甚至连提都没有提过,马珍珠便想可能是卫王在恢复不能被打扰,心里一边安慰自己也更期盼着相见。

    在施真人的照料下卫王恢复很快,据说可以行动后,他每天便陪着施真人,在罗浮山那青山绿水间散步和聊天,病情一天好过一天,更是天天接受了施真人的教诲,时时和陪着施真人一起在洞府里清修。据礼部官员们回报皇帝说,在罗浮山恢复间两个月下来,卫王他那肥胖的身子居然减下来三十来斤,一个人在那山间行走也可以健步如飞了,皇帝心情更是大好起来,似乎也是举朝欢喜。马珍珠自然很是开心起来,天天往姑姑那里跑希望可以听到卫王的消息,也希望可以早日见到卫王。

    皇帝这儿高兴的是,听到驻守在罗浮山礼部的人不断传来消息,那施真人天天不时带着卫王光着赤脚满山的跑,而卫王时时和施真人或在青石上或在古树旁或在山涧边一起论道谈经。也有礼部官员大胆随行施真人和卫王,施真人也不以为意也不拒绝,他们便听到卫王和施真人一起论道,每每有奇妙惊人之语,官员都如实传达给皇帝了。

    而马珍珠虽然不知道一向不学无术的卫王会有什么妙语,但是那皇帝却显然是龙颜大悦,又特意派人来罗浮山重谢施真人,一边给他装点洞府安排需求,更亲自御笔题了“道门至尊人间仙尊”的金匾题词,更赐了无数珍宝和天蚕木棉紫金道袍。偏偏这个施真人却是对那牌匾辞而不受,只受了那件天蚕木棉紫金道袍,言语间只说和卫王有缘罢了别的无他,人间虚名无需享受等等。这皇帝更是恭谨几次安排敬献,反倒是施真人似乎有些烦了,后来干脆是不见皇帝派来的使者,皇帝便自也知趣了,不但不去打扰而且命令礼部官员事事随着施真人的安排。

    马珍珠对卫王自然是牵肠挂肚,可是这皇帝自从知道施真人救了卫王后,便不许皇室的人去看望卫王和接近他,更不许去打扰探听施真人和卫王,这马珍珠只有去姑姑马敏处偷偷的求探。时时间便听到卫王已经恢复了神智和身体,每每更有妙语和施真人答和,心中自然是高兴异常。

    而在兴王府据说很多人都知道了,皇帝这段时间的身体是有些欠佳,几次都没有上朝了。后来便传出皇帝和大臣们商议了,有意接这卫王回兴王府来。马珍珠马上便让姑姑央求皇帝,自己和随行大臣们一起来接卫王回兴王府,马敏毕竟深受皇帝宠爱,所托之事自然被皇帝应允了下来。

    这咋见卫王时马珍珠实在是吓了一跳,卫王看起来不但又黑又瘦了,而且似乎看那容貌也变了许多,人也成熟了不少,个子更是比以前高出了快半个头了。如若不是和卫王在一起快两年了,又有礼部官员一直陪着在罗浮山治病,这马珍珠都不敢相认卫王了。当然这些都不是什么问题,最让马珍珠忐忑不安的是,自从见到这卫王开始,卫王就像陌生人一般对自己,偏偏他似乎都根本没有正眼看过自己一眼。这无疑是让马珍珠最担心的事了,她心里面古怪的想着,是不是卫王还没有恢复好,可是听卫王和来迎接的礼部官员交流,他不但很是正常,而且比以前似乎都懂事了许多,这肯定是受施真人的点化的造化了。

    马珍珠心里又喜又悲,宫廷里的女子最怕的就是失宠,何况是还没有真正的下定论的名分的人,虽然有姑姑的授意和皇帝的默许,而这个主子又有可能马上变为太子爷。马珍珠感觉自己的心有些发凉,看到那窗外的雨似乎被风轻轻扬了起来,远处的竹海似乎模糊了,那蜿蜒的溪流也隐没在了烟雨中了,马珍珠的眼睛慢慢的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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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向年光有限身,等闲离别易销魂,酒筵歌席莫辞频。

    满目山河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

    伍彦柔笔挺的坐在自己那匹心爱的赤兔马上,金色的朝凤战盔下那双细长凌厉的眼睛,正眯成一线极目远眺。此刻自己身处的斜坡下,那蜿蜒连绵不断的群山,那迷蒙烟雨让眼前和远处的群山如诗如画一般。伍彦柔知道下了这个长山坡,翻过对面的那座馒头型大山就是通往兴王府的最后一个驿站了。

    本能的伸手轻轻抚摸把抓着身前鞍边马靠上的蛇矛长枪,伍彦柔那张坚毅有些俊朗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在心里面虽然有些激动,但是这些年几番磨练已经让他自己喜怒哀乐不会轻易表露,任凭雨水飘落他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在意。身上的黄金锁子甲在雨水的浇灌下,看起来格外铮亮醒目。虽然离驿站很近了也离兴王府不远,但是伍彦柔没有丝毫的放松自己,对于身后车驾里自己保护的卫王,伍彦柔心里是百味杂陈,万般思绪齐汹心头。

    还是大约在半年前,伍彦柔还只是皇帝身边的一个近侍的马军侍卫队长。一次偶尔的机会随侍随行皇帝,带着几个王子和卫王同行狩猎。卫王因为肥胖不便长久骑马快驰,当时便点了几个侍卫和自己步行围猎。

    虽然自大汉国高祖皇帝开始,皇家诸子均都是文武兼备。就是眼前这个卫王小时候也是文武兼修,但是自从身体发胖后便不喜欢动作,那些诸般武艺都荒费了许久。卫王打猎射箭自然也是差强人意,但是他显然极为好面子,不想在皇室成员和几个皇帝亲信大臣面前丢面子。便叫随行的侍卫们替自己打猎,因为卫王最得皇帝刘晟疼爱,这在皇室也是大家默认的潜规则。

    恰好那天伍彦柔跟在卫王身边保护,他本来就是武艺超群,拳脚武器箭术那都是一流,打猎对于他来说是小菜一碟,皇家猎场猎物诸多根本都不用炫耀什么,伍彦柔轻易便陪卫王猎杀了一只野鹿一头野猪。这野鹿跑的极快野猪很凶猛,就是一般天天打猎的猎户也不一定可以成功。

    卫王当时自然很是高兴,对自己大感兴趣起来,聊天的时候随口问了自己一些想法和意愿,伍彦柔免不了说自己想替皇帝开疆拓土征战天下。这卫王虽然平时玩溺人也乖张喜怒无常,但是也久经诸位王师的教诲,皇帝也一直当他为太子教育,虽然小小年纪便也知道笼络人才和收买人心,便着实安慰夸奖了伍彦柔几句。

    卫王一时开心之下便亲自在狩猎完成,最后皇帝论功行赏的时候,跟皇帝说伍彦柔文武兼备,建议皇帝启用伍彦柔为统将,甚至想让伍彦柔到他府上去。就因为卫王这心血来潮这一句话,使得伍彦柔从一个小小的侍卫队长华丽转身。

    皇帝刘晟本来就宠爱卫王,更因为伍彦柔还有另外一个微妙的身份,便亲自考检伍彦柔的武艺,伍彦柔自然当时绝对也没有令人失望,皇帝大悦之下连连夸奖卫王识人。伍彦柔便成了一名有实职的侍卫从马直指挥使,这在五代诸国的军队里已经是比较高的军衔了,对于一直想建功立业的伍彦柔来说,这无疑是千载难逢的一次机会。

    在战乱纷飞改朝换代不断的五代时期来说,那些以一身文武艺留名青史的大有人在,伍彦柔自然也是雄心勃勃。可是对于偏安岭南的南汉朝廷来说,一直有个比较奇怪的现象。这个现象就是建国的高祖皇帝刘岩为了防止武将象唐末地方军阀一般割据,于是派往国内各州的刺史和节度使都是文人。这使得南汉朝廷几十年都是没有了那割据和动乱,也使得各级武将的執功自骄和干政的心思没有了用武之地,也让大汉国的历史国运仅次于吴越钱家皇朝。

    后来那代周而立的宋太祖赵匡胤统一中原,也采用了南汉高祖刘岩执行的这个措施,完全的杜绝了自唐以来武人的纵横作乱。当然任何东西和事务似乎有好的一面也就有坏的一面,这项措施也使得自南汉朝廷和以后的宋一代朝廷外备软弱无能。而终五代十国几十年更替,也只有南汉朝廷可以实行这个策略。因为南汉朝廷偏安岭南经济活跃,几乎没有沾染什么像中原地区一样的频繁战乱,也使得南汉朝廷的各级各阶有大才,和雄心壮志的武将没有施展之地。

    但是伍彦柔知道当今皇帝刘弘熙(晟)颇有雄心壮志,自从他登基即位以后,便先后从邻国马家楚国手里夺得十八州。这种刻意进取的举措也使得各级武将蠢蠢欲动,都想着跟随皇帝大展身手。从小文武兼备的伍彦柔自然也希望自己可以大展身手,所以他不但很感激卫王,而且一直想以图报答。

    可是偏偏不久卫王便骑马出了意外,而伍彦柔虽然也知道了,但是因为身份的缘故又无能为力。恰恰心中只能感慨的时候,获知卫王被送去罗浮山求医,几番折腾下竟然被道尊治愈。伍彦柔心中自然还是大喜过望的,而后来听闻皇帝又命人接卫王回兴王府,于是便通过那深受皇帝器重的师父向皇帝进言,自告奋勇来罗浮山接卫王,并负责保护卫王的一行安全。

    因为是感激卫王更是为了报答卫王,伍彦柔知道自己做出这样的选择,无疑就是会让人感觉自己和卫王站在了一个队伍。对于政治权谋来说卫王还没有达到一定高度,对于人脉资源来说卫王在朝中也没有一定的广度,所以对于伍彦柔来说选择站位不是一件好事,但是伍彦柔去央求师父的时候就没有后悔,虽然师傅什么都没有说也没有阻止自己。

    这卫王在兴王府时便一直放肆任为,性格极其古怪极端,所以不管是在朝廷还是民间的口碑并不好。而且朝中的一些文武官员反对卫王的人大有人在,但是因为皇帝一贯的强势,那些不同的声音和行动都被压了下来。

    伍彦柔自己的师父是皇帝身边号称龙虎二侍的病虎杨炯,平时和皇帝形影不离。据说皇帝刘晟是确定要立卫王为太子的,右仆射赵章周为首的一众利益集团,却意欲拥推皇帝的次子齐王刘璇兴(后改桂王,历史上于大宝三年为后主所弑杀)。那齐王还只是个刚刚十岁多一点的小孩子,赵章周等以皇帝春秋正盛为由,先是施压不让皇帝立太子,继而诸人时时夸齐王是诸王子中最慧者,拥推齐王的用意很是明显。

    当然拥推齐王刘璇兴也是有原因的,因为齐王一则虽然还小,不过他的外家是南汉第一武将潘崇彻。这个潘崇彻在南汉朝廷军方的威望朝中无人能出其右,南汉可以收归马楚十八州他功不可没,而他在中原江湖那个有名的名人奇艺榜,也是赫赫有名的排行第七的霸刀,名重一时。

    对于皇家的争夺权力之战,伍彦柔是不想参与其间的,因为师父杨炯的缘故,他也不会在乎别人怎么看自己,但是对于报恩卫王,伍彦柔感觉作为自己是应该的。虽然听说自从卫王受伤后发疯,皇帝便对卫王的取立之事绝口不提,但是对于跟随皇帝十多年的杨炯来说,知道皇帝的喜好和想法不足为奇。

    尤其道尊施真人对卫王的青睐,让皇帝的那番心思已经坚定,杨炯看出来自然不会和别人说,但是对于一向待如亲子的伍彦柔,自然不会保留自己所想所思什么。所以这次他更是亲自暗示伍彦柔全力全程保护卫王回兴王府,更让他带上了被自己指点过的伍家八卫,伍彦柔便也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正在一片思绪中,伍彦柔敏锐的感官却一刻未停的运转,双眼精光暗闪偏头看向远处。远远的便只见一个全身黑色劲装的人,腾挪跳跃于高树修竹间,转眼飞纵便朝这边而来近前。

    伍彦柔身边的数个近卫马上站于马前,这次来罗浮山迎接卫王,皇帝答应又提升伍彦柔的官职,回去他就可以成了禁军殿前司的指挥使,这个是可以外任的职位,而且真正的步入了将官行列,自己身边便可以安排侍卫和牙将随从了,这些人都是他平时自己培养的近侍,和军中昔日相好的自己提拔出来的兄弟。伍彦柔挥手示意让他们退下,任那人单身近前行礼。

    “禀将军,十里外老虎涧察觉设伏的人,已经被属下等全歼,咱们还生俘了其中一人!”这个黑衣人只留了一双眼睛在外,不但身手矫健而且浑身散发一股令人感觉危险的气息,就像一头饥饿的黑豹一般,随时可以令人感觉危险。

    伍彦柔眼光一凌,沉声道:“竟然还留了活口?伍二,这件事是不是伍大的的主意。"多年的跟随侍卫,情报刺探和那游历在江湖生涯,以及加上现如今的军旅间残酷的竞争,伍彦柔现在虽然才只得二十多岁,可是已经把自己锻炼的性格坚韧,和对敌对方势力的冷血。尤其此番前来罗浮山传回的消息,知道卫王的恢复已经让很多人不安,师父的暗示让伍彦柔不敢有丝毫的疏忽。

    他深深知道如果给敌人留机会就是给自己制造麻烦,何况卫王作为太子的候选人,这明里暗里都有人敢做动作,说明对方的势力不小。不管出于什么动机和目的,都不能留下任何的麻烦,所以对着这个伍二,伍彦柔的目光冷了下来。他根本不敢低估敌人,因为对方敢在道尊眼皮底下动作,又敢顶着自己师父的名头和自己对着干,肯定不是一般的人物。

    施真人是当今世间公认的三大地仙修真之一,神仙一流的人物。世间百姓凡夫俗子谁敢招惹,巴结恭谨还来不及。不说他的修为和神仙风采,只单单据说那江湖名人奇艺榜排前十的人物,就有两个是他的徒孙一辈的。伍彦柔不认为有人敢作怪,果然是足足等到出来罗浮山,一路上方才有得动静来。更是直到离这兴王府看看近了,对方才安排了人手来伏击。

    不说这施真人的强大声势,伍彦柔也知道小心驶得万年船,所以事先早就安排人手探路,就是伍彦柔的这份小心一般人也靠近不了。再说他师父杨炯作为名人奇艺榜排第九的病虎狂狮,那也是名动江湖的顶级风云人物,对方敢这么做要么是一定有更强的人撑腰,要么就一定是狗急跳墙了。

    思及于此,他不由看向伍二的眼睛更是凌厉,伍二没有回避的意思还是低声道:“将军,此事是由大哥,某家,还有伍三一起商议决定的!”伍彦柔看他目光清澈,便知道有缘由可是此时也不方便问,便道;"小心看好,押着一起回兴王府,某家倒要看看究竟是谁如此大胆。”伍二应了一声,转身便又退回,即刻便又消失在远处去了。

    伍彦柔看了看不远处的卫王的车马,卫王一直就没有出来,也一直没有示意什么,伍彦柔便示意大家继续前行和加速,却也是一手把住了精钢打造的蛇矛,策马慢慢靠近了卫王的马车去。

    李抑四平八稳的笼手站在驿站外的长条青石官道边,静静的看着远处那正慢慢赶来的长长队伍,一旁下人用力撑着的桐油大伞,让王瑜和曲句也可以站在李抑身后,不会被细雨淋湿。

    那些礼部同行的官员和另外几个职司官员,却只有站得更离开一点的青石路面的旁边了。刚刚得到讯息卫王离驿站近了,礼部的官员等了近一个时辰,堪堪知道队伍近了,李抑三个人才一起出来。倒不是说三个人故意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因为知道外面下着小雨,礼部的官员又知道三个人都是卫王的老师,便集体要求三个人在驿站里面等。

    这些人在外面候着,做官的这一套,就是花花轿子人人抬嘛。再说了何况这次大家一起来接卫王,大家都精的很也都心知肚明,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回去兴王府,卫王就是储君太子了。大家谁都想博个脸熟,何况对于天天可以见到和教授卫王的这些老师,大家自然要巴结的了。

    李抑心里很明白这些人的心思,但是作为开国名臣李殷衡的长子,从小又是在士族里长大,这种包容的心态还是有的。他也默许了大家的恭维,但是淫沁官场也有不少年,李抑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也不会允许自己太过张扬,何况同行的还有王瑜和曲句这两个诸王师。

    方才得到礼部侍郎薛用丕派人回来急报,卫王一行队伍马上就要到驿馆了。作为这次迎接卫王的朝廷主官,李抑虽然没有去罗浮山,但是在这边最后一个驿馆等待还是要主动的。

    昨天来接卫王之前,皇帝派人将李抑召入宫中。自称具有李唐皇家血统的李抑从小就接受士族教育,虽然只是唐初一支宗室家的后代,但是李家最近最有名的便是他的曾祖,李殷衡的爷爷李德裕了。

    这个在历史上牛李党争的代表人物,后代一直以天朝贵族自居。哪怕是李德裕客死海南,在僖宗朝更是李抑的祖父得罪了权宦,也继而被远镝岭南,但是在到了李抑的父亲李殷衡的手里面,李家的这一支已经是名动岭南了。

    自从大汉高祖皇帝开国以来,便隆重礼遇李殷衡,如今李家在岭南已经风光了几十年。而李抑自己也从小就以神童出名,及长更是才华出众,高祖初便以文采出众入朝出仕。当今皇帝登基后不久李殷衡便病逝,但是李抑却受到了当今皇帝的相当重视,更是在乾和初拜为南海刺史和诸王师。

    皇帝刘晟的用意很简单,就是告诉李抑要立卫王为太子储君,并封李抑为太子少师,进礼部尚书衔,任务就是率人先来迎接卫王还朝。李抑百感交集却也提心吊胆,他对大汉朝廷的一切太了解了。

    自从当今皇帝即位以来,先后便想尽一切办法,把自己的兄弟和皇室近支男性借故全部杀光了。如今皇室一脉直系除了当年的邕王刘耀枢的孙子邕韶王刘巩,其余只有皇帝这一脉还有五个男丁。

    这个邕韶王之所以能够保命,也是因为他的母亲雅夫人素有贤名,被皇帝收进了宫里。当年才两岁的他才得以幸免。但是偏偏在五岁时上患了一场大病,而意外变成了哑巴,至于原因没有人敢吱声,在他十岁时就被送去了封地韶州出职。但是也要受到皇帝亲信将领和韶州节度使的照看,大家都明白其实就是变相的软禁。

    而皇帝的五个儿子就是卫王为长,今年未得十五岁。那祯王刘保兴(初为详王)今年还只有十余岁,而且自小表现平平,不得宠爱;其余那次子齐王刘璇兴,比桢王则更只大了半岁多一点;荆王刘庆兴也不过七八岁;最小的梅王刘崇兴今年尚只有三岁多。

    李抑知道皇帝之所以急着立太子,一则是刘家近几十年皇家后人寿命极低,二来皇帝年前身体一直不好,一向精明的皇帝为了皇脉和皇权的延续,选卫王也是最正确的选择。李抑却深信皇帝这么坚决的要立卫王,也是从小宠爱这个儿子,最重要的怕是和道尊施真人有莫大的干系了。

    据说当年皇帝可以击杀殇帝而登上宝座,是得到过道门至尊的默认的,当时李抑还在南海咸宁做县令,没有机会也没有能力参与,但是他父亲李殷衡当时还在,他隐隐知道一些事情的缘由,但是也不完全的明白也不会去问别人。但是他明白一个道理,想坐上那个宝座,没有道门的推崇是不行的。所以道门至尊施真人对卫王的出手,李抑完全认为无疑是一种暗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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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抑明面上不敢妄自去猜测皇帝的心思,就是内心里作为一个文人和士族,李抑也有自己的风骨和想法。但是,作为官宦世家的出身和优良的李氏大唐血统,从小便接受着优良的教育和培训,所以他自也比一般人多明白很多权力的东西。尤其是当今皇帝刘晟这次刻意的精心安排了,这个和自己一样同样是诸王师的王瑜和曲句随自己这次一同来迎接,李抑便知道必是有其深意的了。

    这个王瑜乃是当今大汉(南汉,北地有同样是刘家的另一个北汉小朝廷)朝廷最富盛名的才女,其在京都兴王府的影响力比朝中那有名的女侍中卢琼仙还要有名。

    其祖是当年在高祖皇帝建立大汉(南汉)朝廷时岭南士大夫之首的王定保,先祖更是盛唐时期大名鼎鼎的高门大阀世家,当年的门阀家族历史和辉煌渊源流长。

    昔大汉朝廷于岭南兴王府立国,时王家为中原地区避乱岭南的大家族中,而南迁的王定保排文人第一。其终大汉高祖刘岩一朝使王家荣耀不衰,也培养了诸多的人才服务于朝廷,甚至不少中原北方几个同样是割据政权的国家,可谓桃李满天下。

    当然,现在论及当今皇帝所看重的,却是王瑜自己被大汉(南汉)文人共推为岭南文人第一,其文采才艺影响力之大,作为李抑自己也是有些汗颜的,平时私底下和一班文人诸友说,如果这个王瑜是个男儿身,应当是大汉(南汉)朝廷第一文臣的。

    当然,这李抑心里面也是明白的,可能也就是因为幸运的这个王瑜是个女儿身,她在大汉朝如今的超然地位才可以让这个皇帝放心。李抑可是知道,在高祖皇帝和殇帝朝,当天深受朝廷和皇帝重视的,同样是出自王家的另一个有名人物左仆射王翻,在当今皇帝手里做了几天同平章事,皇帝位子稳了之后偏偏就被闲置了,而且后来莫名其妙还意外死了。虽然那王翻的失意和他个人当天拥立越王宏昌有很大关系,但是也是因为他在文人里的威望,已经可以左右朝廷决策了有很大关系啊!

    大汉国开国之后高祖皇帝便严厉禁止武事,所以终大汉一朝自高祖皇帝以来几十年,就是到了殇帝和当今皇帝手里,也有快二十来年了,却根本没有出现过被武将更替权力的事情出现,而中原大地的各处军阀利用手里的权力,走马灯一般更换着各种名号的朝廷,照实令人眼花缭乱也感觉悲哀。所以作为文臣的代表,李抑还是有些小小得意的。

    像当今大汉朝在军中最有号召力的,排名第一的武将潘崇彻,想当天其在军中权势稍微大起来,就被当今皇帝刘晟精明借故的打压,不但让他净身入了内侍省做了内侍省丞,还借故圈于京城兴王府,常年处于养老状态了,这在中原其他政权的地方完全是不可能出现的。

    而这个看似不言不语的曲句也更是了不得的人物,有着传奇的威名悠久的家世。昔年高祖皇帝还没有建立大汉朝时,岭南的地方割据势力有大大小小七十多股。然其中最大的有八股,交州王曲灏排第一,独自割据一方。

    而后高祖皇帝以大智慧和大魄力先后征服了诸方势力,一统岭南广大地区,交州王看大势所趋自也归顺了大汉朝,论功是排在当年大汉异姓王之首,而这个曲句就是昔年交州王的孙子,其父却是交州王的庶长子曲承波,如今的交州节度使曲承美是他叔叔,曲承波虽然是庶子,后来没有继承世袭的王爵,却也是有爵位在身,曲句便是曲承波的长子,当真是家世显赫。

    这曲句自幼勇武过人,十余岁便在军中立功建业。但是,偏偏这个曲句他的性格却是一直内向,不擅长于和人交流。而偏偏他却是相当勇猛过人,一向在大汉武将中也是被人认为是属于有勇而无谋类型的。所以,他在性格多疑的当今皇帝刘晟手里,偏偏反而受到了重视格外提拔。

    李抑虽然不擅长于武事方面,但是一向精擅国事的他,也知道曲句在大汉朝武事悍将的排名中,现在起码可以排进前五里面。当然最最重要的是,这个曲句平时不拉帮结派在军中好评不断,李抑便知道他一定不像表面那么简单。让李抑惊讶的是而且这曲句还和人气极旺的潘崇彻却是历来不和,至于其中有什么原因却是没有人了解,但是李抑却知道这对于一向对潘崇彻防范颇深的皇帝来说,却是一件好事。李抑却也没有去深思,因为李抑还是有这个自傲的,心里潜意识对武将有些排斥的。

    李抑思考当前的局势和不断调查却是知道,大汉朝之所以可以在唐末割据林立的战乱中建国。一则是因为地势偏远中原地区,中原地区那些自以为是争斗不休的各方势力鞭长莫及;二则便是漫长的边境临海对外贸易商业发达,使得富国强民百姓安居乐业;三则禁武扬文,杜绝了唐末以来军阀拥兵自重、更迭政权。

    故而大汉立国几十年以来,作为当年中原士族遗民的后代,现今隐为大汉士人之首的李抑深信,如果高祖皇帝和当今皇帝的国策得以坚持的话,则需要继承者能够一如既往的贯彻下去,那么大汉朝一定会国运昌盛,一向以儒家思想自居的李抑来说,就是寻找一位明主辅佐他。

    李抑认为曲句这个人最大的特点就是没有野心,而且一直表现出来的感觉是让人认为心里只有皇帝,所以李抑知道这是他最受皇帝器重的缘由。当然,这个卫王也是个怪物,这么多教授兵法武艺的王师里面,也只有和曲句在一起的时间超过半年以上,不得不说在他是个大异数了。李抑自认对卫王的性格还是很了解的,几年的**诸王他还是有这个自信的,所以对于皇帝派自己过来迎接卫王回朝,李抑心里还是有些虚荣心还是很高兴的,但是皇帝对他说的那番话他只有激动的藏在了心里,只要和这两个同僚没有冲突就好了。

    当然以前在李抑的眼里,对于这个从小就荒诞不经的卫王,他甚至是不抱任何希望和想法的,有的也是自己仕途中一个跳板的想法。但是随着在自己悉心教导诸王的几年里,李抑也知道这个卫王有个优点,那就是心灵手巧十分聪明,那文武百艺一点就通一学就会。

    如今卫王还不及十五岁,这李抑雄心万丈的信心满怀的心里深信,像卫王这么聪明的人,只要使人好好引导,不说他会有多大的千秋功业,但是一定不会是个很坏的皇帝。虽然现今的大汉朝也很复杂,朝中百官内侍都千奇百怪,但是李抑心里潜意识还是想好好作为一番的,光复大唐盛世有些不敢想,三分天下或者偏安一偶则是李抑的理想。虽然在这李抑心里是一点底也没有,但是是人谁不想建功立业、名扬青史。

    侧首偏头看了看身后左首步外的王瑜,看着她静静的亭亭玉立的身影,清秀消瘦的脸上那美丽的大丹凤眼似乎带着一丝淡淡的忧伤。也不知道为什么,李抑心里也暗暗有了一丝的叹息,出于这个时代的审美,李抑从来没有认为这个清秀文静的女子是漂亮的,但是这个女子的聪慧才智是一直让自己有一丝小小嫉妒的。

    李抑和王瑜之父王济自小就是伙伴和朋友,这王济打自小就便是个才华出众的,不以其父王定保之名外扬,便以神童被人冠称之,年十六便以进士及第。及冠便入朝出仕为官,不及而立之年便被升为桢州(惠州)刺史。

    其更以全面出众的才华和能力,把新立的桢州治理的井井有条,先后受到了高祖皇帝,殇帝和当今皇帝的表扬。可惜让人感伤的则是,当今皇帝乾和三年,王济竟然病逝于任上。一直当王济为亦师亦友的当今皇帝,竟然为了王济罢朝三日,而且一直不能自己,感慨自己失去了一位良师益友,朝廷里失去一位可以建功立业、开疆拓土、治国安邦的擎天柱石。

    而偏偏这个王瑜自小也随其父熟读经史百书,而且那琴棋书画无所不会。八岁时咏梅一诗,一经传出立时便轰动京都兴王府。而更在十岁时,就已经被好事者推为大汉国最有名的才女。这王瑜在及笄之年,被许配于大汉朝有名的人物,高祖朝兵部侍郎杨洞潜家虎子杨玄玉。

    偏偏让人感慨的是她尚未过门,乾和十年因楚国马氏诸子争权时大乱被南唐所乘,皇帝刘晟乘机想开拓建功,便几路大军集发楚国边境。时杨洞潜以逝,作为一路先锋的杨玄玉随军征讨南唐,谁料竟然阵亡当前,此事便令兴王府有好事者谣传她是不详之身。王瑜自此后便隐居于白云山里种梅伺鹤,时时调琴和三几好友相和品诗。其在白云山修身养性一待就是几年,这几年她年年以诗会友,名声在大汉朝文人里更是大了起来。

    其时,有京都兴王府名士贺秦安深慕王瑜文采,时时约友上白云山求教,私下更是公然对人说非王瑜不娶,王瑜听到传闻也不做品评和回应。恰其时贺秦安托朝中大臣向王瑜求亲,王瑜不许,此事在兴王府立时传的沸沸扬扬。

    当今皇帝深闻王瑜之才名,幼时更随其父见过她许多次,特下旨召之入宫面圣。便因也见王瑜体态轻盈,脸型消瘦认之不具福相,心中时时思及其父王济之才,想昭封其进宫近侍册封之愿便消,心中怅然憾之。继而因慕其文采和才艺,又是王济的女儿当下便重赏,下诏聘封为诸王师,师事卫王,祯王,齐王等诸子。

    其时,偏偏那贺秦安因为心诚不懈的事情,已经在京都兴王府文人间传为了佳话。王家诸房众多长辈们便也有了耳闻,又有皇帝一事便想想个全策解决。偏偏这个贺秦安确实也是颇有才名,但是王家的长辈们,慑于王定保和王济昔日的声威以及王瑜现今的才名,也不敢过分过问王瑜的事情和逼之,此事便又含含糊糊拖了下来。但是没有想到偏偏因为贺秦安的事情却恼了另外一个人,给王瑜惹来一段麻烦。

    此人名唤石咏,乃是贺秦安的姑表亲,原乃是曲江人氏。此人自小心思滑腻,及大却更是不学无术,尤其爱好赌博。因事不容于乡里间附近,为了躲避事情混到了京都兴王府来。恰恰皇帝着旨大充内廷,他便一狠咬牙净身进入了宫里避难。因他又有几分心思刻意不想委屈,不久便得到了那内侍省知承宣院宠宦龚澄枢的信任,便在这内廷也有了几分势力和得意。他自小和这表亲贺秦安很是亲近,待得知表兄和王瑜之事,便自作聪明仗着龚澄枢的威势想帮一把。

    因为他深知龚澄枢自小看顾卫王,乾和十三年甘泉宫使林延遇死了之后,龚澄枢隐隐就成了内宫最有权势的。他得权后明面上又事事亲为一心表面上就为皇帝所想,就是这卫王平时也待之极亲,便也更让龚澄枢权势熏天。

    这石咏便着了心思在龚澄枢耳边进馋,想办法诉说王瑜诸般不是来,本来这龚澄枢也不认识王瑜,更编排了几个欲加的王瑜和一干文人讽刺龚澄枢的段子。

    这听来龚澄枢果然生气,为了显示自己的能力,嘴上虽然没有说什么,却也暗暗下了一些心思想来对付这王瑜。

    话说这卫王自幼有个爱好,便是跟着皇帝看那残暴的杀人和拷打犯人为乐。时龚澄枢因有海商进献十余名波斯女娱乐,个个性感妩媚别有风味,私下命人**了转交给卫王。进言说这波斯女擅舞,更提醒卫王知道王瑜声乐器艺、歌舞词曲出众。一向对此不感兴趣的卫王,受不住龚澄枢的耳边风,一日和诸女取乐间思及所言,便让人去请了王瑜前来教导这些波斯舞姬。

    因为这些舞姬衣服暴露,极尽妖媚和蛊惑,根本不是中原舞艺的套路,让前来的王瑜大感羞辱和愤怒。因为自己是皇帝钦点诸王师,便当场怒斥卫王诸般无为。

    想昔年大汉国姓刘氏祖先虽然是经商,但是后来一直以武事自称传家,自后历代子孙那都是文武兼备。而这卫王也是自幼遗传了祖辈这一点,虽然体态肥胖但是却也力大无比。他受龚澄枢蛊惑过又被王瑜当众责备,当下便怒向胆边生,就着众人和王瑜的面,竟然抓住一名王瑜不肯教导的波斯舞姬,一下竟生生掼死于地上。

    其还甚不解气时,命人将备给王瑜身边的名箫古琴,当场悉数砸毁。一向文采出众但是生性温顺的王瑜哪里经过这般场面,立时吓得她是面无人色。但是她偏偏性格里有股倔强,当时便和卫王拗上来也不后退。

    其时有近侍乐范为了博卫王尽兴,又自私下出了个坏主意,使几个内侍当着停在当场没走王瑜的面,和那几个波斯舞姬玩那假凤虚凰的事。王瑜羞愤难当下更是怒斥卫王荒淫无耻,恰好其中玉夫人马敏和雅夫人卢雅是王瑜好友,宫人得讯报之两位夫人赶来,更报于皇帝给王瑜解了围。

    此事因为王瑜回到白云山后并未外说,倒被宫中的有心人传出了兴王府,使得整个兴王府轰动不平。王瑜上书坚辞意欲归隐,皇帝自然是不允。

    其时京都兴王府文人士子联名上书,要求严惩当事诸人,就是卫王也未能幸免其中。皇帝亲自派人上门给王瑜道歉,将卫王禁足于卫王府三个月,更为了消除文人士子的怨气,自是问责当日宫里诸人。

    那个石咏便做了替死鬼,被皇帝生生命人棒杀于宫外给兴王府的人看。这个龚澄枢何等精明怕惹祸上身,便怪罪此事由贺秦安而起,向皇帝进言论及贺秦安种种不是以及蛊惑石咏,皇帝自然龙颜大怒,竟将那贺秦安召入宫里做了秘书监校书郎,大汉国上下自然明白皇帝之意,免不了是议论纷纷。

    因为入宫里做秘书监臣,就意味着要将贺秦安净身。这是很明显的包宠卫王,但是文人们知道贺秦安受了委屈,偏偏皇帝他也把没有出身的提拔了贺秦安,加上皇帝雷厉风行的作风,自然再没有人说出话来和异议。

    王瑜便半隐半朝的住在白云山又是近一年,哪里料到就在这几个月前,一天王瑜好不容易再次入宫教学,可是卫王不知道是不是不耐王瑜,竟然携弟弟祯王从王瑜的琴艺课里逃出,和随侍纵跑那汗血宝马于皇苑。

    不知道是卫王该有此难还是王瑜不幸运,不料卫王竟然堕马昏迷后来更是癫狂,皇帝自然是暴怒无比棒杀一干侍从,虽然表面上是没有问责王瑜,但是卫王治病期间,王瑜便一直被留在了皇宫内苑不许回白云山。

    期间风风雨雨沸沸扬扬,好不容易间听到卫王在施真人的照顾下已经渐好,心里郁闷的王瑜方有些释怀。而皇帝也似乎没有说别的,只是仍然没有让王瑜走。

    此次受命同行来迎接卫王,李抑便知道皇帝心里的意思,不但是想王瑜和卫王和解,也想告诉王瑜这卫王是受道门至尊施真人另眼相看的。更多的便是一则此前兴王府诸多文人士子,见王瑜因卫王受伤之事,被软禁于内苑而联名上书;二则为了彰显立卫王为太子,而作为诸王师的王瑜地位不变,而且明显有上升和被重用的趋势。

    至于其中别的有没有什么深意,李抑心里面虽有揣测,但是尚有些不得头绪,心中便也不敢定位了。但是作为此次来迎接卫王的最重要的三个人,李抑知道朝中的格局似乎在这个春末,会随着卫王的回朝会有大的变化了,看着那飘忽的雨,和那缓缓而来的队伍,李抑不由站直了身子,那双修长的眼睛似乎精光暗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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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继兴坐在那驾宽敞舒适的马车里,虽然一直闭着眼睛静坐,心里却真是有些无可奈何。现在其实在刘继兴的心里和脑海的思维里面,就是还完全只有存在自己那个时代的一些想法,一则是对自己现在这个身份出路做着思考,二来实在是对现在坐在自己身边的这个小胖妞不感兴趣。可是偏偏在现在自己的脑海里面,却还是完好的存在和保留了以往卫王的经历。

    虽然刘继兴自己知道现在是自己的思维占了主导,但是谁知道谁对谁错,毕竟自己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只看看卫王后来去了东京可以自然死亡,就说明他绝对比李煜那个傻瓜聪明,历史上对他的各种评价,只能是写史者对时代和对统治者的爱好需要,甚至可能是儒家虚伪的表面做功夫罢了。自己对现在这个马珍珠她以前和卫王在一起的记忆,究竟对以后自己的生存是好是坏呢。这使得刘继兴一路心里郁闷的要死,如果不是刘继兴的思维占了主导,他都估计自己会自杀一次来抗议这种记忆的存在。

    而且幸好在这一路上无聊时,刘继兴完全没有去和这个一旁的马珍珠交流什么,他怕给自己找更多麻烦。于是试着用在罗浮山时施老道教自己的,他引以为傲的那个什么先天真元功来运行于自己经脉间,当时刘继兴学的时候,至少外表感觉和自己以前练的瑜伽差不多。但是身体内的区别让刘继兴太震撼了,所以一学就钻了进去,而且很快在施真人的指点下掌握了诀窍。

    刘继兴记得施真人当时惊讶诧异的表情,心里便想大笑一通,后来据施真人那个侍童观妙说,他天天跟在施真人身边也足足花了五年多时间,才慢慢掌握了一些窍门算是入了门,在他看来刘继兴就是个怪物,但是施真人和他都没有想到刘继兴身体里的和别人的不同。

    一边运行那所谓的真气,一边打发着时间,倒是没有想到一路上也挺快的,这不看看就是要到驿站了的。说句真心话刘继兴还是很感激施真人的。至少替卫王和现在自己的身体感激施真人,他不但利用治病时把这先天真元功在自己经脉里运行疗伤,让那所谓的真气在刘继兴经脉里畅通无阻,而且把那真气行功运气的口诀也悉数教给了自己。

    刘继兴以前是从来不相信,自己生存的这个世界还存在什么内功之类的。即使是自己在自己的那个时代也修炼太极和内家功,但是,那完全和现在的所谓真气完全就是两个概念。可是被施真人在身体里用内气运行了一番,惊讶的是自己清晰的感觉到了那真气的存在和运行,经过施真人的指点学会了运行,如今经过一段时间的修炼,感觉到那股真气是越来越顺畅和强大了,就好像感觉自己清晰的看到一条条小溪在流水一般。

    刘继兴心里便有些恶意的想,为什么到了自己的那个时代,完全没有再听到有人会什么练内功了,是不是因为没有象自己这般有师父的助力运功,更不要说在身体里产生什么真气了,每个练习的人自己去摸索练功,瞎猫碰到死耗子的时候就会炼成,也许有时候成就就会比师傅更强大;没有碰对的人就只有一代不如一代了,以致以后的人完全不会练习的都有了。刘继兴不知道自己猜的是不是,不过肯定也是有着这一项原因的。

    在罗浮山时据施真人和自己说,这个先天真元功原来是华山那个喜欢睡觉的道士陈摶所创,因为陈摶的师傅原是施真人的师兄弟,但是这个陈抟在道法上大有天赋,自己创造了一门功法。施真人平时和陈抟互有应和,一次陈抟和施真人打赌输了,便把自己最得意的这门功法转交给了施真人。

    这个先天真元功也确实有其精到和神奇所在,可以使人从后天的状态快速找到一种进入先天环境的方法。这种功法就是把整个天地当作母体的存在,源源不断的从天地中吸收精华化为己用。

    施真人得到后竟然悉心研究,不过已经修真百数年的施真人,竟然也硬生生的将它更加的精化,加入了自己修炼的一气混元功的技巧和修炼方法,竟然使得这种功法更加圆满,如果就是陈摶自己知晓其中的神奇了,肯定也得佩服和感慨了姜还是老的辣。

    不过施真人改善了这先天真元功之后,竟然还没有来得及去传授门下弟子,就是一直服侍自己的观妙也只是知道而已。本来施真人以为自己会因为这个功法要提早羽化飞升,没有料到意外碰到了刘继兴这档事情。阴差阳错的不但使他没有羽化飞升,而且机缘巧合下竟然又一次突破了瓶颈,使得这功法更上层楼,不但从此以后再无瑕疵,而且施真人本身的寿命也得以延长。

    于是施真人在给刘继兴治病的时候,顺便就是把这个功法输入了刘继兴的体内来治疗。不管是不是回报刘继兴还是有着别的想法,反正这种功法的运行方式和途径在刘继兴体内治疗,天天在刘继兴经脉中运行竟然形成了规则。加上在罗浮山的时候,施真人为了给刘继兴治病可是没有少下功夫,又和刘继兴比较投机,平时便让刘继兴自己也学会了利用这种方式来放松治疗自己,和所谓的不知不觉的修炼。

    刘继兴心里却是知道自己没有病的,只是可能体内原先那个卫王倒是真的有什么事,现在有的只是卫王和自己思想和经历的冲突。即使是这个卫王以前的那次摔伤真的有什么事,等到刘继兴附体到卫王身上醒来,在施真人一番抢救下,他早就已经没有什么事了。但是施真人神叨叨的样子,刘继兴也没有去敷逆他的意思,反正自己也没有过这种体会,便当意外收获和打发时间罢了,刘继兴都不敢去想什么因果。

    和施真人待在罗浮山一起的几个月里,刘继兴身上那现代人的思想和诸多见识,通过卫王的身体和刘继兴防范的心思酝酿后说出来,完全迷住了施真人这个老狐狸老神棍。而且老于世故的刘继兴自然不会对施真人吐露自己的隐秘,加上前世修炼的太极道教理论和内家功的一些技巧,让施真人茅塞顿开惊为天人。施真人不由对刘继兴是侃侃而谈引为知己,令这刘继兴反倒是让施真人从自己身上得到了不少东西来。

    施真人对刘继兴心里的肚才和认知也是大为惊奇,因为兴王府皇宫有不少秦汉五晋隋唐的古籍,卫王天天身在皇宫自然有大把机会接触,施真人哪里会料到这个卫王就是个不学无术的家伙,哪里会去翻什么古籍看。对他自然是另眼相看,两个人谈天论地天天畅所欲言不止。

    刘继兴在自己生活的时代社会就已经老于世故,言语间自然不会对施真人说什么自己穿越的事,更不会说自己是灵魂转世。当然刘继兴也是不知道施真人这个老妖精,那么能耐的老神棍不知道能不能算出来什么,也期待这个老妖精有没有办法送自己回去,适当的问他有没有办法去未来,但是这个施真人故弄玄虚的把话带过去了,让刘继兴郁闷的要死。

    但是就是刘继兴的这份神秘,竟然让施真人大感兴趣,最后几天竟然主动答应让自己的门下弟子来帮助辅助刘继兴,刘继兴虽然不知道他的那些徒子徒孙有什么能耐,但是只看随侍自己的那些官员对施真人的恭敬程度,显然比对自己这个祸害还要强几分,这使得刘继兴小小得意和狗血了一把。虽然在心里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究竟要怎么去改变历史,让自己这个祸害变成正常人,怎么能在这个时代翻云覆雨,但是前提至少是先要给自己保命吧!

    刘继兴回想起卫王思绪里的那些东西来,可是知道卫王在兴王府口碑恶劣,后代历史评论也相当的不好,他可是五代十国里最狗血的皇帝。做了十几年糊涂混蛋皇帝后被拐到了开封,最后有可能也是被赵匡义那个阿三毒死啊!所以自从施真人在自己体内助自己凝出真元气功运功养体,刘继兴心里便狗血的想着,这算不算是特异功能的一种呢?自己以后是不是也算慢慢步入高手一流呢!

    心中更是得意前世的自己可是专门学过催眠的,现在自己会了这种内家功法,会不会加强自己催眠的能力呢?想着自己是不是这都算有特异功能了啊,是不是该好好利用一把,找个人好好试一把啊!所以在罗浮山的时候偷偷的找身边那些随侍的官员试了,效果便是出奇的好,以前需要几分钟才能让人反应起来,现在一个暗示即可。

    刘继兴不想利用这个东西害人,但是可以用来保护自己啊!上车时刘继兴对马珍珠做了一些催眠暗示,来试验自己在感情方面的想法。马珍珠一个女子哪里知道刘继兴的心思,被刘继兴一番暗示果然便没有纠缠。

    而现在自己作为修炼先天真元功的第二只白老鼠,刘继兴一直认为自己其实应该算是这种功法改良后修炼的第一只。既然自己灵魂都可以穿越到这个千年以前的五代来,那还有什么事会是不可能的啊,那么就一定不能亏待自己,何况还是施老道这个老狐狸老妖精的帮助呢!

    所以刘继兴是开开心心高高兴兴的,接受了施真人的那个侍童观妙跟自己回兴王府,据说还有那两个他门下的后辈是自己还没有见过的,但是据施真人说是很了不起的门人来辅佐自己,刘继兴对这件事不置可否。可是一想起施真人那很糗的耍赖酒量,和喝了酒之后听自己唱歌的那德性,刘继兴对他的话和他说的那两个很有料到的门人,也就不抱什么太大希望了。不过有总是聊胜于无吧!这个卫王在兴王府可是神憎鬼厌的人,多个帮手可是多份保命的力量不是,刘继兴不由有些期待了。

    马珍珠的心里思绪一直停留在罗浮山一般,失望和无助的心思达到极致时,不知道为什么她生不出恨卫王的心来,反而莫名其妙感觉卫王的面容在自己心里慢慢模糊起来。她一直想着卫王是累了,还没有完全恢复好吧!脑海里在回忆着以往的甜蜜,但是这份甜蜜似乎越来越模糊起来。

    一行车队马驾缓缓到了驿站旅馆外。

    天上那雨似乎是停了,但是那潮黯的天气似乎让黑夜来的比较早了,四周的天色看起来有些灰蒙蒙的了,士兵们身上的铠甲都看起来有些灰暗了,但是每个人的眼睛却还是雪亮的。

    伍彦柔在马上看到路边领头等候车驾的李抑三个人,便和身边的礼部侍郎薛用丕微微颔首示意,一起扬缰催马赶近前来拜见。在离着大约将有二十来步,便勒马抱拳朝李抑三个人施礼道:“卫王殿下车驾已到,禀三位大人,末将伍彦柔幸不辱使命!”

    一边薛用丕却扬缰下马朝三人施礼,声音却柔和了很多。因为现在李抑是他在礼部的顶头上司,他便又过来和李抑又重新见礼了,一起等待迎接卫王下马车驾。

    李抑捋须轻笑颔首回礼了,这里他的官衔最高,他率众上前几步等候。站在他身后的那个王瑜,看着那车驾眼中淡淡的颜容未变看不出什么,而着一身半软皮护甲半鎏金铠甲轻便劲装的曲句更是面无表情。至于一起迎接的诸位大小官员因卫王车驾已到,一时自然都免了诸多礼仪,一起站在路侧看着车驾近前,停在了驿站旅馆大门口。

    伍彦柔近前请示后将那蜀锦车帘掀撩起来,刘继兴走了出来却站在那车辕把板上,扬目看着驿馆门外那一片迎接自己的人,目光一扫而过没有做太多的停留。在车里坐的久了自然有些累的,刘继兴不由伸了个懒腰。不理看着他一双赤脚后目光快石化的李抑几个人,便大步从那已经架好的下车梯上跨下。

    也不待身边马车随行的內侍给他穿靴子,就那么赤着双脚走了过去。也不理一边那两个满脸忐忑的看着李抑的內侍,他们只有一路小跑拿着靴子跟了上来。

    车里的马珍珠才要刚刚探出身来,她两个一直在后面车上跟着的侍女,才匆匆忙忙正过来扶她,这边刘继兴已经走到李抑他们跟前了。

    李抑不由看向王瑜和曲句,眼神有丝疑惑的询问神色,似乎要证实确定自己没有看错,看到的这个足足瘦了有两圈,而身高更比以前高了不少,皮肤变黑了很多,身上仅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轻纱蓝布袍,腰间只用一根黄丝编的两指宽的腰带系了宽松的布袍,一高一矮挽着那衬底宽松的布裤脚,布袍下摆还掖在了左边的腰间。

    看着这光着一双脚丫的少年儿走到了自己面前,不由又看向跟在少年身边的伍彦柔和自己身边的薛用丕。那伍彦柔一只手在刘继兴身后挥手示意,身边的薛用丕也对着李抑点头肯定,似乎知道李抑心里所想一般,李抑连忙带头向刘继兴弯身见礼。

    “谢谢三位王傅不辞辛劳,和诸位大人来迎接小王,如此天气让诸位久等了。”嘴上寒暄着客套刘继兴心里苦笑着,最怕的就是古代的这种虚礼,偏偏自己的身份以后肯定是免不了的了。在回来的前几天刘继兴已经思考过这件事情,至于按照卫王以前的记忆和自己现在的思想行事了先。只有用手却虚托领首的李抑,李抑便率诸人平身了,眼神却止不住尽是掩藏不住惊讶。

    这个卫王平时是从来不会对别人客气的,虽然也会一些基本的礼仪,但是绝对不会像今天这般对一大群人这么客气的,不一样是不一样了。

    这些人还在震惊中,可刘继兴却看了看驿馆,接着向李抑说道;“此处看看离京城应该也是不远的了罢,想来看这如今天气也是下不起雨了,这处驿馆又小,肯定难以负担一行这么多人,诸位随小王一起马上启程回京如何!”刘继兴心里嘀咕着想,这回兴王府接下来都是官道了,离着兴王府不过几十里还要住一晚,难怪古代人办的什么事效率都低!

    刘继兴这话刚刚说完,便只听得这边一声冷哼声。李抑听到这个不和谐的声音心里不由苦笑了声,看着李抑身侧后,只见那个王瑜冷冷的接口说道;“卫王殿下且慢,为了迎接卫王殿下你,皇帝陛下破例派了礼部上下官员一同前来,这一行的车驾和队伍如此庞大,不可谓不隆重和对殿下的宠爱。“

    她看着刘继兴眼中全是轻蔑之色:”偏偏这天气是连绵烟雨后,禁军将士和诸位大人都是浑身湿透,即使一路上便是不再下雨,殿下也自当怜惜下臣啊。而且想想礼仪队伍如此庞大,一个时辰又能行多远?而我们就算是连夜赶到兴王府,那兴王府的城门也是关闭的,卫王殿下是皇帝陛下的长子,当为国表率为臣下部属考虑,懂得体恤着属下臣民,如此作为表率往后方能服众和赢得臣民爱戴,万万不能因为此时一时兴起,就着自己的一时想法,就要臣下礼部等废弃早就安排好的行程,如此就如政令朝行夕改一般不妥,此处一切早就有李少师的妥当安排,卫王殿下只需进驿馆休息即可,这一路上的行程就不劳操心了!”

    她丝毫没有给刘继兴面子,不仅仅因为她是王师,也和她天生的性格有关,当然最重要的是以前的卫王在她心里有些太不堪了。但也使得边上一众知道卫王以往性格的人心里无不忐忑不安,不知道卫王会不会马上发飙。

    而这刘继兴听了王瑜一番话,有些稀奇和惊讶,方才不由看向李翼身后的这两个人。一看之下,刘继兴的脸上竟然出现了古怪的神情,心里也感觉自己的这番考虑是有些不周全了,这古时代的集体运动是无法和后世比的,但是没有想到一个女子会有这种胆量。看清李抑身后这两个人时,在刘继兴脑海里那卫王的记忆里是很熟悉的,不由一时百味杂陈。

    虽然卫王以前的体态很是肥胖的,但是在他没有变胖以前时,他小小年纪可是使得一手好刀法的。而且卫王自小受家族遗传力大无穷,他祖父也就是大汉高祖皇帝刘岩,当年可是号称中原十大高手之一啊。被当年号称小飞龙的天下第一高手李亚子李存勖,豪称为十年后他身下第一人。

    而高祖皇帝刘岩也确实出众,小小年纪便替乃兄扫平清海,靖海两道的七十余寨割据势力,哥哥病逝后他继任了南海王,更于梁末帝的贞明三年(917)只有23岁的时候,便在南海这兴王府登基即皇帝位,创立了大汉(初为大越)皇朝。

    而高祖的诸子几乎大多数都继承遗传了他的好武血统,其中更以交王刘弘操和循王刘弘杲最为出众。而在这更下一辈里面,卫王刘继兴显然便继承和遗传了高祖这种天赋。在不及十岁时就已经是个不错的使刀好手,而他的那一手漂亮刀法,就是这个如今被皇帝封为少保的曲句教授的。

    虽然后来卫王渐渐被一群内宦天天围着,而且在内宦们的教唆之下渐渐疏于学习武技,当然这曲句也一天天地被疏远,但是对这个曲句的印象卫王还是很好的。那时候,卫王心里很奇怪的宁愿相信这个个子小小,又黑黑瘦瘦的曲句是个文人,而那个身材高大伟岸的王师李抑是个武将。

    曲句话语不多,但是对待卫王绝对是一片赤诚,这让刘继兴为卫王感到庆幸。于是当刘继兴看向曲句时,曲句的目光竟然难得有了一丝淡淡的笑意,这种笑意是见到亲人那般的自然和随意,在这阴暗的天色里让人感觉有些温暖,刘继兴也朝他微微笑了笑。

    不为身后急急下车,拿过侍女手中的伞,赶过来举伞替自己遮雨的马珍珠,而是为了这个黑黑瘦瘦个子小小的曲句。

    然后再看向那王瑜时,刘继兴竟然突然感觉自己的心怦怦乱跳了起来。自从自己来到这个世界里,在刘继兴脑海里卫王可以记起所想过的女子里面,这个王瑜在刘继兴心里无疑是最漂亮的。

    刘继兴记得金大大描写阿珂的时候,韦小宝的心里一定是和自己如今这般激动吧!但是偏偏在卫王老兄他的记忆里面,王瑜的美丽完全被忽视了,清秀文静的王瑜被他认为骨瘦如柴,清晰修长的柳叶眉和有些稍带方圆的下巴被认为面无福相,至于那双漂亮的大眼睛直接被卫王认为白瞎长在那张脸上了。

    他老兄喜欢的是马珍珠那类丰盈肥美面如满月的美女,丹凤眼,小小的悬胆鼻,还有樱桃嘴,这古代人的思想和审美,和千年以后从小受中西融合文化教育的刘继兴差距简直太大了。她穿着文臣便装,如果不是胸前那异常的隆起,就是一个男人的装扮,和后世自己那个时代的美女李嘉欣有的一比。刘继兴感觉如果这个王瑜回到自己那个时代,一定会被星探挖掘去,成为名扬天下的超一流的大美女,天啊,这么漂亮的美女一定是要泡到手的。

    没有意象中的暴怒,也没有想象中的顿时翻脸,这使得王瑜有些惊讶,而周围的那些人还以为刘继兴正在酝酿雷霆暴怒。但是看着眼前刘继兴那目光,王瑜感觉他那么肆无忌惮的看着自己。这一刻不知道为什么,让王瑜心里反而竟然更加有些紧张了,她心里隐隐知道那是为了什么,但是她不敢去想,因为他没有生气,那目光里面全是一种让人心惊肉跳的欲望,一种强烈的占有欲。

    王瑜不是不懂事的小女孩,也见识过不同类型的男人,但是没有男性会欣赏自己的容貌,有的只是为了自己的文采,这其中就包括卫王的老爸当今的皇帝刘晟。但是现在看着刘继兴这个样子,王瑜心里又是痛恨又是有些心酸,不知道他又会怎么对自己,恨恨的想起皇帝临行对自己说的话来,心里叹息不由偏过头去,不管也不再理刘继兴。

    这刘继兴回过神来心里便有些尴尬,看看周围千奇百怪的眼色和恐惧的垂首,不由脸也有些发红哦,幸好这帮家伙没有一个敢在脸上表露想法,自己心里想的可是现代人的思维啊,这个王瑜不但是卫王的老师,还是兴王府有名的才人啊,!先前被这卫王羞辱的够呛,自己倒霉挨刺要替这老兄受着了。

    不由嘴上打了个哈哈道;“也好,也好哈,这个呢王少傅嘛说的确实也有些道理,小王正好也是有些累了,先便进去找个地方休息下也是好的哈!”现在刘继兴只想离这些家伙远一点,省得尴尬,虽然和自己没有关系,但是和这身体的老兄关系太大。于是无语着率先走进了驿馆里,也没有理会身后看着他没有发作,而在那一起集体石化的那一众人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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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抑盘腿斜身靠坐在那张有些软的榻上,慢慢的喝了口一旁驿馆侍人端上来的,昔年大唐时期江南御供的龙井热茶。那一直耷拉着的眼皮微微抬了起来,看了看眼前左侧胡凳上坐着的曲句和王瑜,以及目光扫向右侧礼部侍郎薛用丕和礼部员外郎黄严,其余几位职位偏小的官员都站在薛黄身后,一身铠甲的伍彦柔肃手站在诸官的对面。

    看到大家都不吱声,于是李抑轻淡淡的开口道:“诸位在座的各位同僚,眼见马上就要到京城了,如今殿下也接到了,如何看待今天迎接殿下的事啊!大家都说说自己的看法。”他看似身材魁伟声音却轻轻的带着江南的软侬之音。

    今晚在这里礼部的两位大佬现在名义上都是他的下属,其余的那些随行官员职位和官职又不够身份,可能因为今天的事情比较敏感大家都不敢先吱声。大家不由都看向了同为王傅的王瑜和曲句这边,李抑似乎料到会有这个结果,也不着急和大家一起看向了王瑜和曲句。

    大家显然都还没有从方才迎接卫王的场景中消化过来,在场的每个人都是大汉朝廷现在的官员,平时在朝或者外放回京任职的,都会自认为了解和探听清楚这卫王的行为和爱好。毕竟卫王是当今皇帝的长子,虽然皇帝正当盛年,但是现在皇室里直系男丁都没有几个了,皇帝的嫔妃诸多天天轮流宠幸,就是铁打的汉子也掏空了。看着皇帝的身体状况大家都明白,所以也是时候该立皇储了。这卫王显然就是首选,这些混官场的比谁都精自然要了解他。但是说到要评论卫王,私底下还可以偷偷的,如果在这里的话,以后传到卫王耳里,大家想到卫王的性格就不寒而栗。

    这平时里卫王古怪的性格行为和各种荒诞的想法,在座的诸位自认为都是了如指掌的。如果说以往的卫王行为荒诞无稽天马行空,但是今天的表现却似乎有些太出人意料了,太正常了又似乎有些在情理之中。有些官员都还一直担心卫王会对王瑜不利,也担心自己这次和王瑜来迎接卫王,会不会是自己仕途的终结。

    但是直到安顿好了卫王一行,也一直到了大家忐忑不安的都用了晚餐。倒是那自从进了房间的卫王倒头便睡,却再也没有出来。就连膳食也是侍人内宦送进那驿馆房间里面的,大家还以为他会在房里酝酿什么,怎么来对付这些人,不由都忐忑不安的聚集在李抑这边求个心安和庇护。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让大家等了许久,得到的直接惊吓却是,卫王连服侍他的内侍太监都赶了出来,就也连一向受他宠爱的内定侍妾,那个美人马珍珠也被拒之门外了,这就有些不知让人从何说起了,也令人感觉扑朔迷离心惊胆战了,如果不出意外大家都感觉要大祸临头。

    “李大人,王大人,曲大人,卑职这心里揣测着,咱们这卫王殿下是不是此行于罗浮福地受到道尊神仙的教诲和点悟,从而大受启发心里有所变化,昔日心里的想法和行为彻底的改头换面了呢?”看着大家都没有人说话,而王瑜和曲句一时没有接口,一旁的员外郎黄严硬着头皮,心里朝好的方向想着,把大家的视线拉了过来。

    其实在他心里是半点底气也没有的,但是如此情形如果不让大家心安,就连他自己的心里也是很担心的。他本是大汉高祖乾亨年间开科的进士,自从出仕后便接连的放了几次外任,到了当今皇帝手里方被渐渐提拔到了京城兴王府内朝来任职京官,这一路仕途曲折起伏使得他已经颇有才能和变通。此次来迎卫王显然也是皇帝给了他的一个好的信息,他对此次的行程事先很是乐观,也对三个王傅做了深入了解。

    知道这个上司李抑一直在礼部侍郎上待着,虽然兼这南海刺史和诸王师,但是南汉朝廷一直没有尚书,谁知道自己时来运转升了郎中下的员外郎,这次回京如果顺利皇帝一定会有赏赐。眼看说着他却直接升了礼部尚书,虽然朝中还没有行文,但是原来是礼部只有一个侍郎,原来任职郎中的薛用丕已经快马着授侍郎,所以肯定是铁板钉钉的事了。

    想到这件事黄严就有些兴奋,回京的话李抑肯定还会加授太师;王瑜是兴王府文人士子读书人的偶像,来之前已经被皇帝提为侍读学士,回去的话肯定会成为南汉朝廷第二个女侍中,就是退一步至少也是太傅啊;而曲句是个低调不是张扬的性子,此前在韶州做观察使被皇帝召回权知连,宜,严,梧四州都督,是这几年朝廷难得一见的武官连升的实权将领。

    黄严便知道这次主要的任务,就是自己和这个侍郎薛用丕去完成就好。薛用丕因为开始就陪着卫王在罗浮山求医,朝中许多人还以为他会被皇帝弃用了,谁知道随着施真人救治卫王,他不但俨然成了香饽饽,而且被皇帝快马传旨升级。

    黄严庆幸自己没有在大家都看薛用丕笑话的时候,自己没有人云亦云也没有跟风。所以此行黄严知道实际上主要就是看自己,是否能不能在最后关头把事情圆满办好。黄严感觉不会太难。偏偏接回卫王的时候,谁也没有想到王瑜会来着这一出,此时黄严心里只念阿弥陀佛,也把王家十八代祖宗和女性问候了个遍。

    但是看看三个王傅在座都没有说话,李抑现在偏偏又是自己的顶头上司,他开口了如果没有人应承也是不行的,于是黄严便只有硬着头皮出来打了个含含糊。但是他在官场淫沁这么多年,早已经练出来一套心得来,言语间自然也是谨慎有余,意思其实却和没有说话一样。大家也明白这一套,不过是下属怕上司说话冷场而已,打开话茬让大家接。

    大家都在心里暗骂黄严无耻,一旁薛用丕也是个人精,心里暗赞黄严精明,毕竟在大汉官场也是混了二十多年了,这上司的面子光彩和心里所想还是要给予和懂的揣摩的啊。

    果然,便见李抑正了正身子,眼睛里暮然闪过一丝精光,看了看一脸正经的黄严,便接下口沉吟道:“这个老夫倒是情愿如此啊!”他便又微微坐直了身子来,他本来就伟岸这一挺直了身子,这一看却也是气势逼人。

    “方才迎接殿下时如若不是伍将军和薛大人在一旁及时暗示,指点说咱们迎接的这位是卫王殿下,即便是老夫和殿下一起朝夕相处好几年了,也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啊!没想到,没有想到啊!至于这殿下的外貌变化和气质的改变,是好是坏此事现在倒不急于一时分析,倒是现在老夫感觉有一事比较麻烦啊!”李抑又沉吟起来。

    他见诸人不接口便又接着说:“方才伍将军带人在驿馆内那行所外面巡逻,便闻听说殿下不许侍卫们接近他住的房间周围的地方?至于不接近房间周围这倒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是出于对殿下的安全着想,这伍将军自然也可以安排侍卫们远远离着那房间周围,只此一晚料想也不会有事。只是到如今老夫和诸位同僚都还没有和殿下请安,如此甚是失礼啊!“他看大家聚精会神听自己讲,知道这些人无疑都是没了主意。

    ”而更麻烦的是那马美人,此次托玉夫人在陛下那里得请一起来接殿下。却不知道为何怎么恼了殿下,却也被殿下请将了出来,哭哭滴滴的此刻就坐在隔壁的精舍,这个老夫就不知道殿下是有何深意了,老夫和这王少傅,曲少傅添为殿下王傅,对殿下行为乖张率性任为深感惭愧啊!不说那深宫里面正受宠的玉夫人,就是整个兴王府的人,那也是知道殿下平时对马美人的宠爱啊!这件事确实有些让人奇怪啊!不知道诸位有何高见啊!”

    说着他下意识往一旁的王瑜看了看,见她在发呆似乎没有听自己说话,不由轻咳了两声示意。果然王瑜似乎回过神来,但是脸色却有些泛白,李抑不由顿了下又淡淡的朝她说:“王少傅,你有何高见啊!”他虽然平时待王瑜如子侄女一般,又和王瑜的父亲王济是好友,但是现在和王瑜同朝为官,虽然自己有着实职,王瑜不过和自己一般是王傅,但是此刻又是诸多同事下属在座,王瑜此前也被御任了侍读学士,于是便称谓以场面上的语文。

    王瑜在心里此刻其实很是纠结,知道自己刚刚的话让这些官员吓到了,自己是没有关系了反正已经想好了,只怕要连累这些人了。但是王瑜也是知道此次来罗浮之行皇帝心里的想法意思,自己祖父当年不许高祖皇帝称帝而名扬天下,高祖皇帝对自己祖父十分敬畏,便也厚待王家一脉。到了今上手里也是一样尊崇王家和自己父祖,王家在岭南乃至整个中原仍是大阀,为了王家整个家族王瑜也会来的,昔日的屈辱和不快都可以不论了。

    可是不知道此刻为了什么,自从刚刚一见到卫王后,一向很冷静的自己还是忍不住控制。自己对他往日的种种不忿,看到他听到他的想法和言语的意思便批评他,王瑜便知道在自己心里,其实一直便感觉卫王实在是很难堪的一个人啊!可是作为自己在兴王府的往日名声,和家族里的名声和以后的利益,如若不是为了整个家族和昔日祖父父亲的名望,王瑜实在是不会继续接受作为卫王王傅的。虽然说少傅这个位置很多人都会想做,因为如果卫王接受储君自己就是太子太傅,皇帝的老师自然可以名留青史的。

    但是想想今天刚刚卫王回驿馆的事情,又想到方才马珍珠被卫王赶出来,哭哭啼啼哀哀怨怨的样子。难道他又在酝酿什么古怪?即使他想做什么,王瑜心里也暗暗下了个决定。于是王瑜心绪不宁的便低声道:“这马美人自进王府以来,受殿下的宠爱确实是大家有目共睹,所以说依着殿下平时的性格,即使因为坠马这件事受了重伤是有些因为马美人撮使的原因,但是以殿下平时对她的宠爱,想着应该也不会怪罪马美人才对啊,即使殿下生气了想也不至于对她这么冷淡。”

    当天王瑜在教授卫王的时候,可是经常见过马珍珠在卫王面前受宠爱的得意,做过许多王瑜不敢想象的,逗弄卫王开心出格的事情。可是那卫王却是从来没有生气,而且似乎有马珍珠在身边而十分高兴,王瑜看的出来那是真心的,是一种少年对自己知心朋友的爱,何况马珍珠还算是卫王的侍妾呢?但是以以往王瑜的性格和包容的心思,加之自己本身又是女孩身,哪里会当着这些政客拿出来说啊!

    心里面想到了刚才的事情不由便又接着说道:“殿下每每有荒唐出人意料之事,也许他又想玩什么花样吧!但愿在此次回京之前他不要有出格之事,然如若殿下一直这般荒诞不经,则当是我们王傅之错啊!此次回京兴王府,殿下如若再不改变往日的荒诞和不思取上进,则瑜即使便以身就死,亦当上书死乞陛下坚辞王傅一职,更坚拒以殿下为立!”她说这话的时候言辞坚决至极,一双美目中决绝之意凌然,此刻即使她以一女身而于当场,然气势之强盛虽须眉亦当肃然起敬,这显然和她那柔弱之躯和坚韧的性格似乎毫无半点关系,而是长久以来卫王确实太过太荒诞所致。

    李抑眼睛开合不定,微微侧首看向王瑜,不知道心里想些什么。听王瑜这话里意思,不但是她自己历来所受的委屈和不甘,显然也是提点平时大家对卫王不约束啊!李抑心里有数但是也知道她有怨气。

    自从李抑的父亲于唐末避居到岭南以来,便知道大唐昔日的光芒不再。便以身全力辅佐大汉高祖皇帝刘岩,在这偏安的岭南建立了大汉皇朝,成为当年最有名的几个开国文臣之一。而李抑也自幼才华过人,也一帆风顺的步入了大汉官场,几乎没有阻力的一路顺利的升到了现在的高位。

    当今皇帝文治武略方面李抑认为丝毫不逊于高祖,一心以图开疆拓土进师中原,可惜在朝中却没有相关的进取的,文武官员以来大胆辅佐他,这也可能是因为大汉朝诸臣,生怕皇帝忌讳自己野心不敢过分张扬(张扬的都被杀被贬了)。

    而且当今皇帝一直身体不好,李抑心里便隐隐感觉要想施展一身所学,就必须要寄托在朝中继承者身上了。自从升任王傅以来,李抑自认自己也花费了不少心血,对几个皇子深入了解和教导了。平时卫王虽然不说学到多少东西,但是至少对自己还是有些听从的。

    思及此,想到卫王以往对王瑜的行为,心里暗暗叹了口气,便接口道:“王少傅勿忧,此事老夫想想尚需静观啊!虽然不知道此次殿下在道尊神仙身边受了多少教诲,但是观他寥寥数语却也较平时有所不同啊!而且看殿下昔日满脑肥肠之像尽去,如今是颇显精干哩!本朝自代祖皇帝便以武功立国,高祖皇帝更是以武功尽得如今天下,虽然大汉朝如今以文治国,但是泱泱中原诸侯军阀并立,要想大汉朝强国立本到时候能够一统中原,成就千秋不朽霸业,就必须有武功开疆拓土,如今殿下隐现彪悍精武之像,老夫想只要吾等佐以文治进取,他日殿下不失也可以成为一代明君啊!诸位以为如何!”

    他丝毫没有感觉自己的话语让这些人震惊和触动的程度,因为虽然皇帝要立卫王为太子,大家几乎是心知肚明也和自己暗示过,但是毕竟还没有实际挑明。李抑这么一说无疑就是摆明告诉了在座的,我来的时候皇帝跟我说了什么!一时之间这厅里的人虽然没有说话,但是显然大家都变得红光满面,心里已经是热血沸腾了,就是一旁心乱如麻的王瑜也静思起来。

    “诸位大人和在座的同僚那都是在朝为官多年,自然应该也比较了解皇帝陛下,就是不说咱们大汉朝廷,想想当今天下间多少奇人异事,那施道尊神仙乃是在世的陆地神仙,想想咱们这殿下能够入了他老人家的法眼,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而不得的事情啊!就是昔日那纵横天下的李亚子,也是因为被他老人家称赞了几句,而被朱温深忌打压不得啊!不管昔日咱们殿下如何不堪和任性妄为,往后必定是会龙腾四海的,吾等同僚须自当以全力佐之啊!”李抑捋了捋颌下的胡须轻松而言。

    看着大家打了鸡血一样亢奋,李抑一脸自信的看着诸人,这才是自己想要的效果啊!便又看向对面肃立的伍彦柔说道;“至于殿下安全的事情就需要伍将军费心了,而其余未料的东西吾等只有静观其变,看看等下能不能见到殿下再说吧!”

    李抑的心里面虽然有些疑惑,和对卫王行为底气不足,但是又想想皇帝的暗示,看看厅里的这些人打了鸡血一般,脸上不由却也是很平静了。

    而曲句一直没有说话,坐在那里泰然自若的听着李抑说话。其实心里也是思绪万千,这卫王自幼便是他教授弓马刀箭,对于这卫王在心里他也是自认还是比较了解的。卫王自十岁后身体渐渐变胖,也是在内宦的引导和教育下,渐渐的很少练习弓马刀剑。因为那些内宦知道皇帝历来喜欢卫王,为了讨卫王欢心,便想出许多讨少年喜爱的事物来。卫王少年心性自是大喜,便找出诸多借口来躲避练习弓马,曲句渐渐便很少见卫王了,尤其自己去韶州任观察使后便停了。

    但是,可能因为幼时便在一起,曲句对卫王还是很有感情的,尤其刚刚看到卫王人瘦了下来,曲句不由又感觉到很是亲切。而且,曲句也方才在卫王的眼里看到了一些东西,那是一种很微妙的感情,曲句懂得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东西,他仿佛又看到了昔日的小卫王和自己在一起时的亲切和感情。当然,曲句也知道那一刻眼神的交流,卫王明显的是懂了自己。

    曲句是个不擅言辞的人,偏偏也是个很冷静的人。看到刚刚的一丝交流,虽然没有说一句话,但是曲句看到了卫王的变化,那是一个人思想的完全蜕变,从少年蜕变成一个有着复杂心思的成年人。曲句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在卫王小小年纪的身上会有这么大的变化,但是他很是感觉高兴,他知道卫王懂了自己。

    反倒是李抑和王瑜两个聪明人没有感觉。因为自从唐朝末年黄巢起兵以来,天下纷争战乱不断,这几十年间整个中原四分五裂,诸侯军阀并立各种朝廷政权更迭不断。便也使得多少文臣武将想建功立业开疆拓土,甚至青史留名逐鹿中原。

    曲句却很是了解自己,自己是那种天生的战将,就是为了那战场而生。自己对别的没有兴趣,只想跟随一个明主征战天下。自己爷爷曲灏做到了交州王,割据一方成为霸主,可是最后还是被高祖皇帝征服。曲句自认为没有兴趣成为称霸一方诸侯军阀,加上当今皇帝即位后隐现魄力,意图开疆拓土染指中原。而这几年确实也是有了不少的进展,一举得了大楚国岭南的十余州地盘,曲句便热血沸腾了。可是偏偏这一年来皇帝身体每况愈下,几乎朝政和治理都交给了龚澄枢那个内侍和卢琼仙那个女侍中,所以曲句便盼望卫王能够成为太子,希望这个昔日自己教导的殿下可以让自己一展所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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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忽然隐隐传来一阵悦耳的古筝声,筝声里飘荡着一阵阵楚狂般的歌声,只听那歌声雄浑悦耳,却不知道是何处语腔,厅里的诸人清晰的都听到了。诸人不由话题慢慢停了下来,似乎感觉在这个时刻十分别扭古怪,也都感觉十分诧异。

    再看相互间表情显然都微微一愣,不由相互对视间在这边都侧耳听了起来。大家看看连李抑三个王师都在侧耳细听,这边的话题不由也便完全停了下来。

    想想这个驿馆现在是被礼部征用,专门用来迎接卫王回京兴王府的行所所在,如果是有不知情的人在这里打扰那是不可能的。何况作为一切安排都交给了礼部员外郎的黄严,平时可是深深知道卫王那古怪的脾性,哪里敢去触卫王的霉头。所以自李抑交代下来后,这个黄严事先亲自是再三提醒了,也要求驿馆管事杜驿丞这边警惕。更是命令负责安全的侍卫和驿馆里的侍人们,没有自己的命令闲杂人等是不允许靠近和来打扰的。

    现在倒好偏偏冒出来了这么一出,这些显然不是他事先安排好的东西,黄严的脸色显然有点发绿了。不待这边李抑脸上神态变色过分和暴怒,不由便暗示一旁等待服侍的驿馆主事,那个杜驿丞赶快去查看。更是有些紧张的看向对面,那个一脸疑问看向自己,时刻武装戒备着的伍彦柔。黄严朝他无奈的苦笑了下,伍彦柔几乎不等李抑几个提出疑问闪身便出去了。

    刚刚大家迎驾卫王一行进到驿馆后,这个负责安全的伍彦柔可是亲自带人检查,巡视了这小小驿馆所有的角落,又派了自己的那些精卫轮流加强了卫王行所的安全,没有料到还是出了纰漏。

    听那阵阵声音果然便是从卫王下榻的左边楼房地方传来,但是让大家惊讶的是,渐渐听清那歌唱的声音竟然是卫王的,大家不由都有些发愣了,但是相关的人神色都似乎松了一下。而且尤其是一旁的员外郎黄严,心里却实实在在松了口气,他心里想着是不是卫王又哪里不对劲了,但是似乎安全问题不大了,便也跟着大家去细听那歌意了。

    那是一种大家从来没有听到过的曲风和韵律,歌声雄浑中不失抑扬顿挫,韵律间又似乎有些带着感伤叙怀,可偏偏听着让大家感觉很是好听悦耳。当然,片刻间让大家听到了那种感觉后,细品着那词意里的东西却也更是让人动容了。。。。。。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这卫王在早前去罗浮山治病求医前,便已经从少年变声成人声音正常,李抑几个平时接触他的官员都知道,所以此刻听来脱去稚嫩声音后的卫王,此时这声音显得很是男人,众人心里感慨刘郎大矣。

    唐末时五代间割据纷争战乱不断,中原各地人口递减迅速,统治者们为了增加人口巩固政权,男性十一二成家的比比皆是,而民间也自认为男子十三四岁便已经成年。卫王更是自小生在帝王家,历来帝王家的孩子们接受各种思想教育早,生活状况好,又自小耳濡目染各种各样勾心斗角,一般都会思想成熟比较早。所以此时在场的诸臣心里眼里,对卫王更是另眼相看早当他是大人的。

    李抑、王瑜那都是从小深研诗经曲词歌赋,对于这历代诗词歌赋优劣自是一辩便知。听到此歌时开始只觉着意境雄浑,转折之间继而悲壮感油然而生,偏偏往下听着感觉又有超然物外的胸襟,这其间意境动静结合给人浑然天成之感,心里不由着便都生出了赞叹和感触。

    这边早有驿馆侍人在伍彦柔闪身赶过去后,便把这休息厅里半间开的大门便打开了。听到那边卫王余音袅袅不绝,厅里的这些人都有些呆了。大家可以在这乱世间成为这些最能混的政客,混到现在的位置都不是傻瓜,听到这来自数百年后的诗词无不惊异赞叹,便各自心里是生出许多心思来了。

    李抑捋须沉思不语,双目却一直看着卫王那边的房子;王瑜双目格外清新淡然,静静细品着这词意曲韵,双手却在那长袖里不住的绞着,心里却也是百般滋味在心头;就是那一直未语双目似开似闭的曲句,他虽然不是文人,但是自小受归顺大汉后大受优待的,他那一代枭雄交州王的爷爷影响,却也是从小文武兼修,只不过他一直以武将自居,无人知道他也有些文采,他似乎动容了双眉却也扬了起来,当然难得的却是在那眼里有了一丝笑意;黄严和薛用丕两人相视间眼中尽是讶色,却也不敢吱声;那些余者官员摇头晃脑细细品来都在回味而已。

    此时在那宽敞的临时行所房间里,刘继兴悠悠一曲即罢,哈哈大笑间,站在那梨木书台边上负着手一个潇洒回身,朝面前那坐在胡凳上抚筝的那个女子微一抱拳,道:“萧七娘子的筝艺果然出众啊!第一次和小王就着新词奏曲,不但流畅自然而且竟然如此合拍哩!”

    只见那坐在胡凳上的女子一身绛紫宫装,有着一双细长妩媚的大丹凤眼,和那不合时宜的弯弯柳叶眉,却是和如今天下流行的装扮大不相同,而且也并未梳时下流行的堕马髻,一头乌黑的长发只是松松的坠在脑后肩下,随意用一条粉绢轻轻在中间束了,自然随意间就似在自己家里闺房一般。那一张瓜子脸粉妆玉琢,靓丽精细的五官分明,性感白嫩的高耸的胸脯露出大半,倒和刘继兴所处的时代极为相似,看去就是一个秀气温柔,偏偏又性感妩媚的优雅女子。

    她盈盈间起身殷殷然一笑便让人感觉百媚千娇,这刘继兴在自己的时代那也是悦女无数,但是看到这个萧七娘子不由也心神激荡。便只见她那眼神迷离眼角细眯上扬十分妩媚,张口之间她柔柔的轻声启齿,那一把声音煞是好听。但偏偏却也不是江南吴音侬语,更不是刘继兴素来不喜欢的时下岭南土音,也不是略带秦腔的京音。

    只听到她缓缓的说:“殿下却是过奖了,这还是殿下大才哩,任是刚刚作的好词曲也是这般出彩,奴家只不过画蛇添足罢了!”她一边说着一边却看向房里站着的那另外一个男子,更是甜甜的柔声问道;“夏兄以为此曲此音如何呢!”。

    这个男子一直站在房里那张大大的书桌前,也就是在这刘继兴的右侧,他看着刘继兴刚刚写就的新词。不但是那词意和曲调刚刚已经细品了,就是那一手毛体的草书也就够让这个男子震撼的了。他自从学成出师以来,独自笑傲江湖游戏人间,世间乃认不世出之奇男子。行走天下间没有几人能入的了他自己的法眼,但是此刻刘继兴给的震撼,足以让他对这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另眼相看了。

    自己自从受师门长辈所托前来,心里还有些奇怪。想这个割据岭南的刘家后辈刘晟有何德何能,不但让长辈当年出手相助他上位。如今更下了一些慎重的托辞,长辈还一再嘱咐自己好好辅佐刘继兴。虽然长辈并没有约束自己怎么做,但是长辈的意思让自己跟随这个在兴王府臭名昭著的割据王子,当时让他心里间自然有些奇怪,便想过来看看。

    因为自己这个长辈实在是对自己影响太深的人物,让自己是绝不会也不能拒绝。而这个长辈当然也了解自己的性格,言辞间却也不强求什么,只是让自己先来看看了解这个人。但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一开始这个少年卫王就给了自己强烈的异样感受,他知道自己肯定要完成长辈的嘱托,但是肯定要尽快了解这个少年。

    他一身蓝色茧绸长衫,一副文人打扮模样,但是长身玉立间风度翩翩,不但给人感觉出身不凡,而且极似长居高位之人。他也和刘继兴心里认为的那个美女萧七娘子一般,让一头长发随意的束在身后。虽然随随便便在那一站,但是给人的感觉就是高山仰止一般。

    听到萧七娘子的话他偏过头来看着刘继兴,他的目光清澈似无波的潭水般,平静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好像刘继兴就是一朵美丽的盛开的花朵一般。

    刘继兴对他是什么人没有什么兴趣,但是对他那种潜意识的莫测高深有了种强烈想了解的感觉。在现代社会闯荡多年的自己,什么样的人没有接触过啊,但是感觉这个人有点意思,于是眼神也没有回避他的意思。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天生的兴趣让刘继兴忍不住,马上又绕有兴趣的看向那个萧七娘子,因为这个女子确实有种吸引人的感觉。那男子修为高深知道刘继兴不是躲避自己眼神,而是惊讶他根本就可以不受自己心神发出的精神力控制,失笑的看着刘继兴痴痴的看着萧七娘子。

    这是刘继兴思维到了这个时代后,在超越自己这具身体的主人的原有意识后,既而又是在同一天里,看到的第二个让自己感觉很漂亮的女孩子。在卫王的意识里是完全不会感觉这个女子漂亮的,刘继兴知道这是自己完完全全自己的感受,自己的意识占据了全部。当然,让刘继兴自己最开心最重要的是,自从感觉到这个女孩子从出现那一刻起,好像她对着自己就没有一丝恶意,这是一种很奇怪也很微妙的感觉。就是刚刚看到这个男子,就可以感觉到他心里有了三四种微妙的想法感觉,难道自己莫名其妙有了读心术。

    这个刘继兴自认自己看人还是很准的,就像从一开始接触的那些服侍自己的人,感觉的到好比那些官员眼神里,就潜意识对自己的全是鄙夷。

    而且这个萧七娘子不但长得漂亮身材曲线迷人,也长得很像自己那个时代红极一时的影视明星化妆后的范某冰,那个明星可是刘继兴无聊亢奋时自慰的对象之一啊!施真人好像说过安排这个萧七娘子是来服侍自己的,这个男子夏轻侯是来辅佐自己的。

    古代人说服侍那肯定就是侍妾之类,而辅佐一定是身边的谋臣,刘继兴一想到这里不由有些兴奋起来了,做古代的有权的官二代真好啊,何况这个官二代还是最高级别的,大汉国的纨绔排第一。

    看到刘继兴这么放肆的看着自己,这个萧七娘子心里嘀咕却是更有些奇怪。每个人自己虽然会认为自己有些顺眼,但是在萧七娘子心里她一直感觉自己谈不上漂亮啊!自己从小因为某种原因受了各种教育,在女子里面也可以说是才智过人,甚至在江湖上还有名声,但是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是漂亮的!

    但是对于长辈说让自己过来服侍这个荒唐王子,萧七娘子虽然不能拒绝,更一直没有想过卫王会对自己有兴趣。最多会是去利用一下自己的才智,和师门的庞大力量而已,就是师门那些长辈也一定是这么想的。因为自己的那些师姐妹甚至师姑们里面美女太多了,自己最多只算是眉清目秀而已,并没有达到那种让人目不转睛的地步啊!

    可是在刘继兴的眼里她看到了这种意思,一种专心欣赏美好事物的眼神。她不由看向那个夏姓男子,却看到一边的那个夏姓男子一脸忍笑的看着自己,不由俏皮的狠狠的瞪了刘继兴一眼,心想难怪人家说他神经病,也嗔怪的瞪了夏姓男子一眼,但是嘴角却也忍不住为了刘继兴的样子含笑了,女子谁不想自己在异性面前受关注啊!

    那个男子在一边看着心里却也是有些奇怪了,想想卫王以前的传闻不由开始是有些轻视有些诧异。待看到刘继兴丝毫没有在乎自己的样子,不由背负了双手慢慢走了过来,淡淡的开了声,说了一番不着边际的话:“听说兴王府如今不太平,卫王殿下回去有何打算啊!”他没有回答萧七娘子的话,但是萧七娘子似乎没有生气,而且仍是笑盈盈的看着他,因为他在萧七娘子眼里实在太优秀了,在这个时代他就是美女们的偶像,何况是萧七娘子这个自认自己不是太漂亮的。此时他强大自如的气势很是自然的就挥洒出来了,就如天生一般自然,而且他反而喧宾夺主的开口向刘继兴发问了。

    他似乎天生就有一股凌人的傲气一般,行止言语间挥洒自如令人仰视,浑身散发的那种成熟的有味道的感觉让人却看不出年龄。他虽然没有大声厉语,却字字似乎就在耳边清晰雷鸣,却也让人呼吸急促不敢拒绝一般。

    如果刘继兴如今的这具身体里面,还是原先的那个卫王的话。哪怕是他自小看惯了杀人取乐,现在身居王位多年,只怕在此人面前的气势也顿时会矮了半截。因为他那不经意而来散发的气势,和那双令人不敢久视的眼神足以令人心怯。

    可是今天他遇到的是刘继兴这个怪物,这个莫名其妙灵魂穿越附体了,而在自己的那个时代就经常会有机会,和国家所属的中央政府里,一些重要的大人物经常接触的一个小人物,他却更有自己的傲气和冷静,对于夏姓男子的状态直接无视了。

    刘继兴显然丝毫没有一丝怯场的感觉,在自己时代自己的生理年龄可是已经过了而立之年的,听了他的话后竟也微微翘嘴笑了。想起自己离开罗浮山之前的那日,施真人找自己过去聊了许久,说会叫两个后辈来帮自己。还特意做了安排告诉了自己一些细节,当时自己虽然有些期待,但是还没有到感觉有了施真人的帮助,可以让自己一切搞定的地步。也没有感觉到施真人会给自己找个这么漂亮的大美女(其实是施真人怕他沉迷,就是故意找了个这个时代人认为不太漂亮的女子来)。

    虽然看到了美女,刘继兴心里还是对施真人狠狠诽谤了一番。因为在这个时代,这个自己眼里的美女和真正的美女根本挂不上边,施真人肯定是故意这样的,至于他施真人有什么想法就不言而喻了。

    但是刚刚自己进来后躺在胡床上休息,这两个人竟然无声无息的进来,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了,自己还真的大吃了一惊,试想这里的护卫多严密啊!不说那个伍彦柔有多厉害,刘继兴就是看到他的那些精卫,也完全不比自己那个时代的海军特战队差,这两个人可以无声无息的通过他们来见自己,刘继兴感觉浑身有些发寒。

    当然随后两个人说了自己的身份和来历,一个叫萧七娘子一个叫夏轻侯,都是施真人亲自派来的徒孙,刘继兴心里惊讶的感觉到这两个人的奇妙处,继而便是心中狂喜,心里便对两个人更是有些期待了。

    然后让人没有想到的是,首先这个萧七娘子便是问自己平时喜欢什么,有些什么样的特殊爱好。刘继兴知道这些人肯定知道卫王的底细,但是卫王往日所为也不好回答,便随手抄了一首几百年后所做,几乎人人在k歌房都会的词来给她看。

    自然没有想到当时她很是惊讶和欣喜,马上便用这房里常备的古筝弹了起来,也让刘继兴明白了词牌词曲一体的道理,古人真是让人吃惊啊!幸好卫王的记忆里面这些东西还在,如今看到这个老帅哥又向自己提问,不由感觉有些令人头疼,晃了晃头负手淡淡的朝他说道:“离开罗浮山的时候,道尊把观妙托付给了小王时,也和小王说了一番话!小王当时没有拒绝,但是小王也跟道尊提了个小小的要求的!"

    看着刘继兴那带着微微的笑,这个男子夏轻侯心里虽然感觉有些不对,但是一向自负自傲的他也没有放在心上,静静的听刘继兴继续说了下去。因为他知道这个观妙虽然还只是个小孩子,比眼前这个少年王子还小,但是一直跟着自己的长辈道尊施真人,师门都把他当成道尊的关门弟子,自己说起来还要叫他师叔,如今听刘继兴这么说意思比较明显了,他不由也微微笑了看着刘继兴,想看看刘继兴怎么说下去

    “小王自小痴顽任性,皇祖考、父皇也又宠爱放纵着,此次不当遭此意外,本万无幸免的道理,然得道尊不吝大损道行援手相救。在罗浮山时小王日日得道尊教诲感化,虽驽钝痴顽并无长进,但也得知了人生无常的道理,道尊时时心怀天下苍生,言小王受祖荫庇佑得以荣位,如不感济天下早已化为飞灰,此次得以幸免也自当顺以天意。道尊言及门下诸子人才济济,欲使诸子等不吝来教化小王,以图使道门造化众生。小王深感惭愧得道尊厚爱,当亦不能拒绝道尊好意。想如今父皇正春秋鼎盛,小王又鲁钝放肆,深恐怠慢啊!希望夏先生能够教我!”他把皮球又踢给了夏轻侯!

    夏轻侯那双眼睛精光暗闪,脸色慎重起来,忍不住偏头看向一旁的萧七娘子,眼眉却有了三分舒扬。怎么也想不明白了,这个就是自己了解了的卫王吗?

    看到伍彦柔匆匆走了进来,客厅里这些大大小小的官员大家还没有张口,他却朝李抑三个人施礼说道:“李大人、王大人、曲大人还有薛大人,殿下有请诸位大人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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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岭南大汉国京都兴王府,皇都内城昭阳殿。

    一张黄花梨木软榻上斜靠坐着一个面容清瘦的男子,穿着一身桔黄纱绸便袍。身边两个丰满的穿着粉纱宫装圆脸少女,正或蹲或立在一边仔细的轻轻的给他拿捏敲打。他一对修长的丹凤眼似开似闭,对着白玉陛阶下那跪着的一个红色锦衣武士,沉吟不语间却极具威严。他的一双手指修长莹白煞是好看,相互绞叉着相拍手背,虽然瘦长但是丝毫不露骨,而且偏偏又显得极似具有力度。

    陛阶下的那个红衣武士浑身极具力量,身子虽然跪伏在那里,但是隐隐散发着一股嗜人的气势一般,偏偏在面前软榻上这个人让他不敢有丝毫异动。红衣武士见他上首的男子没有吱声,不由偏头看向一旁那软丝挂帐里面。在那软榻左侧两米外,有一个人一直站在挂帐后,在内挂珠帘里的挂账后,那是另一个一身紫衫的男子,他就一直静静的站在那里,手里摩挲着一块通透的碧玉弯月形翡翠。

    软榻上的男子便是当今独据岭南的大汉皇帝刘晟,二十三岁就登上帝位的他也曾雄心壮志。先后乘势在众驹争槽的马楚手里夺得了粤北湘南十余州,大有进取中原问鼎天下之心。可惜近两年耳边尽是阿谀奉承之音,逐渐沉迷于过往功绩和酒色里的他,登基十五年来才不过三十七八岁年纪,两鬓已经发白双眼浑浊。

    他右手轻轻捋了捋颌下那不及五寸的黑须,虽然斜靠坐在那里没有开口,但是十多年的独据岭南上位,让他不用刻意表露,浑身自也是气度逼人。

    他看了看那下跪的红衣武士,沉吟着似乎要开口,偏偏忽然间又停了片刻。挥挥手让两个宫女退到一边,自己正身坐了起来一点。虽然是一副消瘦的体形,但是他那骨架个子肩宽腰挺,也比岭南的当地土著高出很多,就是客居岭南的中原人氏里也极少有他这般身高的,即使坐在那里给人也很高大的感觉。他偏头也看向左手那个双手负立,一直没有动把玩翡翠的紫衫男子。

    “令傈兄,如昌朝方才所言,你对如今事态发展怎么看?青奴儿此次回京来引发的动静可是非小啊!”刘晟不紧不慢的开了腔,但双目还是似闭非闭,偶尔开合间自也凌厉逼人,如果这里有别人一定不会小看了他,断断不会以为他如外表般脆弱。

    紫衫男子一张国字脸身形挺拔,眉间神态无怒自威,却让人看不出年龄来。这个叫令傈的男子原名谭令傈,乃岭南韶州人氏,祖籍却是来自于中原齐鲁。

    在高祖大有十三年后在助刘晟夺得帝位之役中,他便独自立下了大功,深得刘晟的信任和器重。虽然在朝中只是一个客卿近侍的身份,甚至很多人都不知道他,但是刘晟一直都以兄事他。在当年刘晟的哥哥殇帝被废后,朝中有不少声音替殇帝不平,要求斩杀弑帝行动的那几个武士。谭令傈便是其中之一,可是因为种种原因他被偷偷保留了下来,此后便消失在南汉朝廷诸官员人前。但是同时他的另外一个名字杨炯,却是在天下间江湖中大有来头。

    唐朝末年军阀自重割据纷争,天下自朱温灭唐后从此大乱,群雄并起。江湖中有好事者墨余子因料事如神,铁嘴钢牙识人未有所失,他编撰了一个《江湖名人奇艺榜》,以示和隋末唐初诸好汉比肩,惹得江湖中人纷纷认同迎合。

    更有他的传人磨镜老人细分英雄和游侠的《游侠录》传世,自此这些武林豪客、江湖怪杰,均以能登上《江湖名人奇艺榜》和《游侠录》为荣,而可以列举居身双榜榜前前十的人,自然更是为天下动容推崇。

    自朱温代唐立梁以来天下间的英雄辈出,有后来建立后唐的庄宗李存勖,时被号称名人奇艺榜第一,纵横天下十数年,无人敢与之相抗。就是他的兄弟打虎将李存孝,那也是天下居前五的人物;像天下名人铁枪王彦章自也笑傲中原;如今建立后周的太祖郭威郭雀儿,那都是当年名人奇艺榜上赫赫有名的人物。

    便是眼前大汉真正建立大汉国的高祖皇帝刘岩,那也是自李存勖后,曾被李存勖赞为自己身后最有名的人物。刘岩年纪轻轻借父兄之势,建立大汉国。

    自李存勖身后也自独占十年奇异榜首,也是唯一一个自己退出奇艺榜的人物。而自他之后十多年,奇艺榜无人敢居首。因为他刘岩做了三十年皇帝,已经无需证明什么!这也是刘家皇朝乃至岭南人的骄傲。

    “昌朝一身所学虽然和思惕兄比起来尚要差一个层次,但是比起臣的那个小徒,是只怕要强出许多的。如果当时他连殿下身侧五十米都近不了,臣揣测,殿下身边有人的气场在臣之上啊。”(杨炯)谭令傈遥想这武士刚刚对刘晟所描绘的情形,那双清澈的眼睛似乎充满了激情。

    他在江湖中人送称病虎狂狮杨炯,体魄外形如若书生。但是一身绝学虎狮劲气罕有其敌,昔年一人在湘江蒸水河上,独挑霸龙水寨十八个一流高手,名震天下威慑三湘。

    虽然在名人奇艺榜排据第九,但是据内行人说,他早已超过排行第八的生佛边镐。但是当事者没有说话,他也没有机会去挑战,那天天忙于军事的南唐国大将,人称生佛的边镐边大将军,但也可知在他之上的江湖人物已是屈指可数。

    “陛下,臣自斗胆,想如今这天下间虽然奇人辈出,但是江湖中能在臣和思惕兄之上者,又有谁人会安然去相随殿下左右?即使有,他又有什么目的?臣所思者不过两人,但是均和昌朝所言不符,何况此事因果未定。不过臣心里揣测这人不管是谁,对殿下和陛下可能都是件好事!现在至少没有人会顶着道尊神仙的面子做事吧!”

    道尊施真人是超脱于这些江湖中人之外的传奇所在,和另外两个散仙并列当世,当然也和道门四个修真寻道的人并称当代五大尊者,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一流的人物。

    刘晟听罢呵呵一下乐了,说道:“令傈兄所言极是啊,依青奴儿的性子和所学来看,朕还真不信会有奇人会去助他。不过此次得以道尊神仙另眼看顾,想必青奴儿后福无穷啊!”他便扫了那武士一眼淡淡的道:“昌朝你先起来吧!”

    那武士谢恩起身,原也是个八尺大汉相貌堂堂,三旬左右年纪,浑身精气四射气势逼人,自是大汉朝廷如今的殿前都虞候师绍师昌朝。

    “殿下回来兴王府后径直便去了秀华宫,说明这些年他和雅夫人还是很有感情的,对于陛下和雅夫人的以往那种关系来说,这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哩,也是陛下一直所想的吧!”杨炯似笑非笑的言语,好像也没有把这刘晟当成皇帝。

    刘晟却丝毫没有见怪,而是被杨炯一说,他一想起秀华宫的那个雅夫人,便陷入了沉思。

    雅夫人芳名叫卢雅,原先乃是刘晟大哥邕王刘耀枢的儿媳,自己侄子韶雄王的王妃,也是现在邕韶王刘巩的母亲。

    邕王、韶雄王都是短命的在十多岁便逝世,邕韶王是遗腹子,自幼便继承王位。她秀外慧中知书达理,但是外貌绝对不是刘晟喜欢的类型,而且她的容貌在这个时代绝对称不上美。

    她之所以被纳为王妃,因为她的父亲是岭南大儒卢膺,这是一个继王定保、李殷衡后,南汉朝廷最有影响力和话语权的大佬,如今朝中过半的官员是他的门生故旧。

    他为了南汉朝廷兢兢业业付出一生,就是刘晟平时都怕他。刘晟先后诛杀了皇脉中几乎所有的男性,来巩固自己的帝位。卢雅为了保住幼子邕韶王刘巩,刘晟为了拉拢卢膺,于是卢雅便进了宫成了雅夫人。卢膺从不偏袒势力,刘晟为了争取他的支持,不惜闭着眼睛把卢雅抬进了秀华宫,虽然他从来没有在卢雅居住的秀华宫留宿过,但是他把自己尚小的皇长子卫王交给了卢雅来照顾。

    卢膺还是那样行事做人,但是至少自此不会那么挑刺了,他还做他的中书侍郎同平章事。但是刘晟却安心了,几年来卢膺的建言和政见,让朝中不少异声各个势力不敢过度张扬,而刘晟有了卢膺的帮助,在国事上自也是轻松了许多,所以对于刘晟这个男人来说,雅夫人就是一块鸡肋。

    轻轻的舒了口气,刘晟似自言自语一般说道:“但愿朕的这次安排可以完美,也一切顺利吧!”

    一个内监匆匆从殿外疾步进来,低眉顺眼的瞄了一眼,一旁站着的师绍,鞠身向刘晟回禀道:“陛下,王傅李抑、曲句、王瑜三位大人在殿外候见!”

    刘晟着宣三人入见,那师绍稍微退开一边神态自然下来,杨炯在里面却没有移动分毫一般,手一拂那半悬的珠帘自动垂了下来。这么多年来,他已经习惯了避见朝中诸大臣,以免刘晟尴尬。

    刘晟坐正了起来,一旁的一个宫女拿了件九龙黄锦团袍披风给他披上。便见李抑、曲句、王瑜三个人鱼贯而入,给刘晟见礼方罢,刘晟免不了说了一番客套话,感谢大家迎接卫王回京等等。

    便见刘晟直奔主题,问李抑迎接卫王此行的情形和一路的感觉。李抑见刘晟那双狭长的凤眼中双睛明亮,虽然似乎没有疑问,但是显然有些询问之意。

    想想此前当卫王受伤去罗浮山求医时,刘晟一度意欲放弃他。虽然后来道尊援手他意思立改,但是李抑也是成精的人物,知道刘晟心中已经有了定计,又回想昨晚卫王召自己几人去房里的事,不由沉吟了一下,正了正衣冠又向刘晟行了个大礼。

    “大汉之幸,陛下之幸,百姓之幸啊!”李抑一脸激动激昂的大声说道:“请陛下下旨,臣愿辞去礼部职衔,全力辅佐殿下去府上做个洗马!”

    “哦!”刘晟眼神和脸上藏不住惊讶之色,因为这洗马只是太子府上的属官,而大汉明显现在还没有立太子,不由疾声道:“李爱卿乃一向稳重,素为诸臣表率,如何为了青奴儿如此失态,是否他又故态萌生放肆胡为啊!”

    间李抑没有回答,顿了顿不相信方才的话一般,又道:“还是此行受道尊神仙点化,有了朕大汉吉兆啊!”即使以他的心态,他亦忍不住声音似乎有些颤抖了,毕竟道尊施真人,在刘晟心中那是神仙所在。

    他为了巩固自己政权,一向派出的耳目众多,对罗浮山此行可以说也是了如指掌,但是因为顾忌道尊威严,他不敢接近那观妙等人和近身卫王的诸人,自然便有些内幕不是很明白了。但是他素知李抑眼界,心中不由大是期盼。但是看李抑没有说,不由示意一旁内监、宫女们都退下,方又微笑着看着这三人。

    谁知道李抑还没有开口回答,那一向无甚过多言语的曲句却上前了半步,朝刘晟施了一礼后,又抱拳朝珠帘后沉声道:“杨先生当知道夏轻侯此人罢!”曲句虽然从来没有炫耀过一身所学,但是这一开口就连刘晟也不由盯着他看了,而他一脸刚毅没有变色。

    “白衣银枪夏轻侯!”一声惊讶,那片珠帘软帐再次飞起,杨炯双目精光爆射,竟然飞一般走了出来,眨眼就到了曲句身边。他浑身衣服长袍无风自动,让人感觉一股凌人压力。

    李抑显然是第一次见他,他也久闻皇帝身边有几个客卿,虽然自己没有习武,但是看曲句和一旁那叫师绍的都虞候极度恭谨,不由也点了点头。

    “哈哈哈哈,当真是陛下大幸,此人便是方才臣最不敢想的两人之一哩。以如今事例来看,其当为江湖上所传,果真是道尊神仙的再传弟子,如今在奇艺榜位例第三,此君一向孤傲狂放,五年前便在江湖上退隐,从来不把天下诸人放在眼里!”

    杨炯自语般一脸神思:“道尊神仙一生修炼,不喜欢门下弟子涉足江湖俗事,故而此君虽名闻天下,却无人知道其出身!”他又看向曲句问道:“曲将军,殿下身边果真就是此人!?”

    “正是,此人自称夏轻侯,尚有一个名唤萧玥的女子,她竟然也自称是来服侍殿下的!”李抑正声朝刘晟道:“此前此二人在驿馆里突然出现在殿下身边,臣等竟然无察,就是曲大人和伍将军也无法知道他的行踪,望陛下恕罪明察!”

    刘晟摆了摆手,他早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不过想再次证实而已,脸上丝毫没有不快,反而尽是笑意。

    曲句对杨炯点头应了声,便又朝刘晟道:“臣自幼随家祖研习家族相传两百年的《目老追魂刀》,当着杨先生在也自认颇有成就。但是当时看到他后,不知道怎么就心里技痒,几次想试探他,惭愧的是均如泥牛入海一般,丝毫没有反应。下午进到京城时换了禁卫保护殿下,臣欲和李大人、王大人进宫来见陛下,他突然近身和臣传了几句殿下的传话!”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突然一脸恐惧,呆呆的看向杨炯说道:“就在当时,他距臣不过一拳距离,臣却丝毫不觉,只感觉他好像凭空冒出来的一般!”此时他双手握拳青筋毕露,看去脸型都变了,显然回想当时情形手心竟然全是汗水。

    刘晟目光中不经意间精光一闪而过,蓦忽不见,似乎又回复到那浑浊的感觉,似乎在沉思起来。

    “精气内敛,返璞归真!”杨炯静静的声音在大殿回荡,淡淡的说道:“竟然还有那妙心文姬萧七娘子”。修行到了他这个层次,听到同为奇艺榜位居第三的夏轻侯一身境界,杨炯内心忽然似乎有团火燃烧起来,不说夏轻侯这人的境界,就是这个叫萧玥的女子,那也是当今江湖最有名的几个女孩之一啊!

    还是在前年的一个暴雨夜,杨炯一身修为在达到先天境界多年之后,终于再次突破瓶颈,达到了令人羡慕的精光内敛、返璞归真的境界。

    经过这一年多的巩固加强,现在已经是这个层次自己目前最好状态了。但是和自己好友刘思潮,也就是那个奇艺榜排第六的,江湖上人称鬼手师吾的比起来,杨炯知道自己尚没有把握挑战。

    更不要说是这个在奇艺榜靠前的夏轻侯了,如今突然听到他的境界,就如登山者征服了脚下,却发现更秀丽险峻的高峰,就在眼前那种感觉。

    这一刻,杨炯心弦已被触动,双眉轻轻一挑,一股喜意自脸上溢开。双目却微微闭上了,霎时间那神识却无限的展开,顺着皇宫四下扩散。突然似乎捕捉到什么,人竟然突然凭空消失了一般,身子一旋如一阵风般不见了。丝毫不顾刘晟的皇帝威严,和几个臣子还在他身边。

    刘晟却似见惯了一般,静了片刻,反而淡淡的朝几个人说道:“既然三位爱卿都在,朕也不拐弯抹角了。卫王自幼顽劣放纵,数月前才遭此大祸。谁知幸得神仙见顾,天佑我大汉啊!多年来幸得爱卿们努力教导,希望以后继续尽力辅佐卫王,朕欲立之为储!”说及此他目光凌厉起来,声音中透着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一般,眉间眼梢却又有了分喜意。

    一向沉默寡言的曲句眉角似乎都扬了起来;李抑目光虽然是带着喜意,但是看刘晟看着一旁的王瑜,心中凌然便没有吱声;王瑜脸上似乎没有表情,迎着刘晟的目光忽然鞠身一礼,正想开口,谁知道刘晟一摆手止住了她,似乎知道她要说话一般。

    “朕有一事求王少傅!”刘晟站了起来,一脸肃然看向李抑和曲句后,方缓缓的说:“王瑜听旨!”

    王瑜一脸讶色和诧异,只好缓缓的跪下。

    “有桢州刺史、恩侯王济女诸王少傅王瑜自幼博学多才,更贤德聪慧,今着授太子少傅,加侍读学士,进侍中,钦此!”刘晟缓缓的念出来,三人却听得头皮发炸。

    王瑜虽然是诸王三师之一,在兴王府文人中也备受推崇,但是因为自己是女身而一直不能重用,更不用说做大汉朝的中级官员了。但是刘晟的思维不被人所猜度,在他手里学士现在有个五代唯一的女侍中卢琼仙和逐渐失宠的黄琼芝。

    但是像王瑜这般实授侍读学士可就大不一样了,因为在前朝大唐的文林馆学士只负责侍讲、侍读。而大汉朝建立后,根本就就只有集贤殿翰林学士,而他们的职务就是专门草拟奏令和参与机密的。可以说大汉朝的侍读学士就是相当于部分宰执的职权了,加上那侍中本来就是相当于同平章事,一下进入高级官员,而且升了好几级。在场的大家心知肚明,刘晟金口一开,又不知道他究竟想的意思,一时都愣住了。更加不明白的太子少傅和侍中还是差了级别的,何况是辅佐太子的官怎么又进中枢了!

    “南海刺史李抑听旨,着授同平章事,加太子少师,进门下侍郎,准袭赞皇侯;韶州都督曲句听旨,着实授桢州节度使,加太子少保,兵部右侍郎,准袭咸宁侯!”

    偏偏一个不协调的声音响起“陛下,请收回呈命,臣实不敢厚颜接受如此高位!”王瑜跪在下首静静的说着。

    刘晟的脸色蓦的沉了下来,一对丹凤长眼冰冷的盯着那地下跪着的王瑜:“王少傅王学士,给朕一个理由!”他的称谓已经改了,显然是不容王瑜拒绝的了。

    王瑜心里叹了口气,却没有一丝惊慌,反而自宽袖里掏出了一卷纸来,举手呈到了刘晟面前,淡淡的道:“请陛下先预览后,再降罪臣的不恭!”

    刘晟迟疑了片刻,还是缓缓接了过来慢慢打开了,目光一直盯着王瑜,见她并无异样,方才来看这纸上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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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抑、曲句隐隐记得王瑜拿给刘晟的那件物事,正是大家出驿馆的时候卫王亲手交给王瑜的。王瑜后来和马珍珠一起共坐一辆马车回京,两个人虽然挂心但是一直没有机会问王瑜,便也不知道那物事是什么。

    但是看着刘晟盯着那展开的长副略带草黄的白纸,目光中先满是惊讶之意,继而紧紧便盯着纸上不放了。两个人因为背对着那纸卷,看不出纸上有些什么东西来,但是也因为那卷纸比较薄,便也可以自纸后看得出那是一幅画,而且旁边似乎还有题跋。

    可是一会儿,这边刘晟双目紧盯着那幅画,脸色却是变得一脸的严肃。李抑、曲句心情不由有些紧张了,却看这一边当事人王瑜却悄然无声。思酌间李抑似乎知道此事对于王瑜来说可能是好事,不由和曲句对视了一眼,两人目光神色顿时都松了下来。

    “来人!”只听得刘晟一声沉喝,地下的王瑜沉定的身子不由也颤了下,人几乎坐跌了下去。而李抑、曲句刚刚放下来的心霎时间又提了起来,不由都齐齐看向了刘晟。

    两个一直在外面候命的内宦疾步进来,刘晟却吩咐让两人把那纸卷提托了起来,示意李抑两个人也过来看,两个人心里松了口气。

    一眼看去那是一幅画,一幅栩栩如生的,极其简单的,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素描人物画。

    画里那个人一眼看去正是王瑜,娇柔的王瑜坐在一株大榕树下的石凳上,身上穿着一袭薄薄的宫纱,双手把着一管长长的羌笛欲吹,那双迷离的双眸微眺看着远处,似乎心有所思一般,虽然用笔简单,但是画上意思意味悠长。

    刘继兴在自己的那个时代便擅长画画,而且画过许多的素描、漫画和油画;也做过室内设计和人体彩绘绘画。当年自己可以背上包到处旅游,就是因为可以到每个地方都用画画这个技巧赚钱糊口。从小受西方三维立体构图的影响,他的绘画技巧和效果自然会让古人目瞪口呆了。

    这种西方写实素描人物画,让画里的模特在纸上呼之欲出,后代各大景区各种画师随手一大把,虽然画功是各有优劣,可是放在了这个时代,乃至中国传统平面绘画技巧上来说,让现在这个时代的文人墨客们一看,就是恍如天书仙画一般,人间绝无仅有。

    如若不是看着这个王瑜就跪在自己身边,李抑、曲句肯定以为那画里的人,是王瑜的身体被人施法摄进了纸里去。毕竟在这个时代还是鬼神、精怪毕竟更具有威力和说服力,但是看着这显然只是一幅画而已。

    让人更惊奇莫名的是,那画笔虽然也是采用了黑白对比,却显然非大家平时惯用的平常笔墨所绘。只见那画上线条虽然单一几笔,可偏偏就把画里的人儿体现的似真人一般,虽然模模糊糊可是让人感觉明暗对比强烈。

    李抑平时里便被誉为博学多才,这几年更是隐隐渐被推为南汉文臣首要人物之一,又是自幼家门所学渊源,自然也是书画皆精。此时却也看不出那究竟是什么画风技法,一会儿他不由也看呆了。曲句虽然也学过绘画,但是一向以武事为重,肯定对这些也不太懂,却也知道极是好看,怔怔的在那里发呆,不知道王瑜拿出这幅画有什么意思。

    两人甚至想伸手去摸触那画中人,可是惊觉真人就在自己眼前。两人相对骇然间,心里甚至真以为王瑜魂魄被锁在画内了。而这一边李抑喃喃的随着念叨那画旁的词句:“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只觉回味无穷。

    “臣自得陛下圣意前往罗浮,于途中反复思量,心里确实便存了坚决辞去王傅一职之心!其中缘由想陛下也能体谅!”王瑜跪在那里似一幅画,淡淡的出声也似乎来自于远方。

    她轻轻说道:“可是在驿馆接到殿下时,臣心里便感觉好像哪里有些不对了。随后一路看到的和听到的,竟然让臣心里是大乱了,看着殿下那言行举止,和接下来的一些动作和言语,臣就犹如做了一场梦一般了、、、、、、!”

    她声音悠悠的,似乎是人间不存在一般的空灵飘逸,双目恍惚似在回忆那时的情形,娓娓的把当时见到刘继兴的情形,和发生的事说了出来。

    刘晟听的很是仔细,虽然这边有密探已经禀报了,但是哪有王瑜当事人这么详细啊!一时间大殿里只有王瑜那娇柔的声音在回荡。

    “臣自愧为王傅,殿下自幼才智过人,虽然顽劣也是身份所致,如今得施真人教化,明智已开非臣可以教导,望陛下看在家祖、家父面子上,让臣退居白云山,自此闲居山林间吟诗作对,渡此余生可好呢!万望陛下成全,,,,,,!”

    王瑜话音还没有落,不出意外的便是,刘晟挥手就止住了,脸色上看不出他想什么来。

    可是让李抑、曲句惊讶的是,刘晟不但脸不变色,而且竟然轻轻把扶着王瑜的双手,却是哈哈大笑的将她托了起来。“天命所归,神人助之,几位爱卿啊!好好安心辅佐卫王即可啊!几位的任命马上就会送到府上去。不做他想、不许做他想哈!”

    一旁的李抑心里却似滚锅的水一般沸腾了,不说那晚卫王在驿馆召他们进去后说的一番话,单单只说现在刘晟的这个决定。

    要知道大汉立国之初,本仅只为两镇节度之地。大汉高祖皇帝刘岩凭父兄留下的基业建立大越国,不到一年间平复岭南之地,更乘中原大乱无暇南顾改国号大汉,自此也偏据岭南一地自保,由于地理原因岭南原本无以大的发展。

    当时李抑的父亲李殷衡身为名门之后,原来任职大唐补阙,因为祖父李德裕作为牛李党争之首,被远贬岭南南海而亡。作为后人自然遭人排挤打压,李殷衡后便也远赴岭南。时任静海、清海两镇节度使的刘隐正想发展,得到这个人才自然厚待之。这个刘隐即后来的大汉襄皇帝,即是后来的高祖皇帝刘岩的嫡亲哥哥。

    刘隐逝世后继任的刘岩雄才大略,在父兄的根基上大力发展,不久乘中原大乱之机,便割据创立了大汉皇朝。此后李殷衡作为开国文臣之一,也顺利的做了大汉的礼部侍郎。而且终高祖一朝皇帝没有设立六部尚书,李殷衡也以侍郎衔领同平章事,相当于任宰相一职二十余年。

    而如今皇帝让李抑改授了门下侍郎,虽然此前皇帝下旨说提了他礼部尚书,但是门下省的职权多大谁都清楚?何况还另外恩加了太子少师衔,并且又是同平章事,又是三品又是二品衔,更是袭封了曾祖李德裕出身地的赞皇侯。这种礼遇显然已经大大超过了其父李殷衡当年,李抑心中自然是又惊又喜,忍不住都有些失态了。

    虽然李抑也知道皇帝刘晟这几年身边可用可以信任的人很少,他一直也想拉拢一些近臣来帮助自己,但是因着他的猜忌和疑心。前两年又宠着林延遇这个内宦,这些臣子也不敢主动表态。这次皇帝挖空心思的设计,显然是想全力打造培养卫王上位,自己可以受到皇帝重视,显然不单单因为自己父亲的关系,还有自己对刘家皇朝的忠心是主要的,不由有些意气风发的看向身边的曲句、交州王王瑜两个人。

    大汉在此时置身于中原诸国割据势力之外,得以逍遥战外大力发展经济,其中最大的功劳,可能来自于高祖皇帝设立的一项举措。那就是大汉的地方刺史不用武将,就是那几镇节度使也都是任用文人,这样完全杜绝了地方武装的割据自立和动乱的源头。

    这曲句曲家的发展乃来自于交州王曲灏归汉,大汉皇朝建国后得封一门荣耀,竟有一王两公三侯四伯,极尽恩宠传为佳话,是当年大汉立朝后外姓第一家。

    虽然如今袭爵的交州王是曲句的族侄子曲烨,才不过几岁年纪,但是却是曲灏的嫡系后代。曲家袭爵的嫡系没有长寿的,其中缘由虽然没有人去探讨,但是这种三四代的恩宠是佳话。

    曲句之父乃是交州王曲灏庶子,当年那两公三侯都离得远,更不要说曲家各门嫡系都有传承。何况当年当今皇帝夺位时,因曲家和皇帝的弟弟越王弘昌极近为借口,削去了曲家一公两侯三伯的袭爵。如若不是当今皇帝昔日和南海侯曲叹关系好,只怕当时曲家满门遭殃都有可能。

    咸宁侯的赦封是极有来头的,这个李抑、曲句都明白。当年南海黎民作乱渐成气候,初登大宝的皇帝刘晟意气风发,派出自己的好友南海伯曲叹去镇压。曲叹将门虎子不负重托平息动乱,可偏偏在南海染上了暑热,不出几日便在海南身故了,刘晟深为悲痛欲加爵侯爷。因为曲叹没有子嗣,本想过继本家的叔伯兄弟承袭他的爵位,用以来承继曲叹这一房的衣钵。

    偏偏恰好刘晟当时想杀越王弘昌,而曲家又一向和越王亲近。这使得一向连自己的兄弟们都忌惮的刘晟,那会容看曲家坐大枝繁叶茂。便借故将曲家消爵,更表面假意说念在曲叹份上,给曲家保留了一公一侯一伯的爵位。至于曲叹的南海侯袭爵之人,自然也是不了了之,追封了曲叹侯爵后,更将南海自此设为咸宁、常安两县,李抑当初就做过咸宁知县。

    自此后曲家人战战兢兢夹着尾巴,想不到如今刘晟又想起这个爵位来,而且将曲句封为咸宁侯,自是大有深意啊!曲句和曲叹是堂兄弟,昔年都是曲家十大精英之一,但是曲叹是嫡系子孙,曲句不过是庶出后代。曲句看到刘晟此举提拔自己,虽知用意心里也感慨万千。

    刘晟继位后也没有设立兵部尚书,朝中如今的兵部侍郎是曾经率兵大克马楚,先后夺得马楚十余州的指挥使吴珣,其实已然在兴王府养老。突然间又加曲句为兵部右侍郎,这可是朝廷军方实职啊,不知道刘晟卖的什么药,但是显然对曲句是好的。

    虽然刘晟口头下旨,但是大家都知道君无戏言,这件事肯定改变不了。但是想起另外一事来,个人面色怪异起来,一时大殿里诸人心思各异,便听到外面有内宦奏请传声“侍中卢大人求见陛下!”。

    清澈的江水缓缓的流向远方,平静舒缓的江水似乎带着活力。这里是京城兴王府外东边的一个小村庄,村庄挨着江边也没有住几户人家。江岸边细榕繁茂,春末的新叶衬得多了几分新意。

    江边一个光脚挽着粗布裤腿的汉子,正一动不动的坐在一块稍微有点平的,一丈见方不过米高的褚色大石头上,手里轻轻把拿着一竿竹钓,正悠然自得的在垂竿钓鱼。

    他身上穿着一身深色但是洗的有些泛白的麻布衣服,一头长发在脑后轻轻用布条绑了下,看起来随意不拘小节。他五官分明匀称,颌下留着三缕轻须,看去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乡间男人。

    此时夕阳正散发着最后的余晖,映照在江面上泛出五颜六色来,波光荡漾间美丽而且让人沉醉。时而可见有不知名的小鱼儿跃出水面来,显示着它的活力和生机。

    这个男人那棱角分明的唇线,忽然微微上扬,眼角便有了一丝会心的笑意。只见他手中的竹竿不动,长长的尖细的竿头已经弯了,那鱼线却也绷紧了。一条大大的江鲤跃起,不时在水中挣扎游弋,这个男人哈哈大笑起来。

    “好运气啊!看样子潘某有口福啊!”一把淡淡的声音自后缓缓响起,一字一顿清清楚楚,也不快不慢却让人舒服。只见一个身高足有七尺的男子背负着双手,着一身蜀绸蓝色长儒衫,缓缓自沿着江边的小道走了过来。

    他似乎走的很慢,可是眨眼间人竟然已经到了眼前,就似会缩地成寸一般。他看起来也就三十来岁年纪,偏偏一双眼睛似乎饱含沧桑,带着一脸的轻笑,可是整个人在夕阳下给人一种特别高大的感觉,偶尔迎着夕阳看去,就似泛着精光一般笼罩着。

    钓鱼的男子却头也不回,只是收杆把鱼线拉着,任那条鱼儿在水里游走,看看那鱼儿似乎不动了,方才把它拉近来到岸边,长长的手指抓住了取钩。看看这条青鳞江鲤足足有四五斤重,他笑意更重的慢慢取下钩来,又随手便放在了身边的一个半浸放在水里的敞口竹篓里。

    后来的锦衣男子似乎丝毫不在意他的举动,静静的负手一边站着看他忙着。锦衣男子身形挺拔锐利,偏偏又给人感觉风度翩翩,他看着这钓鱼男子取钩拿鱼,又上钩挂饵下线,似乎也看得很是专心。

    钓鱼男子轻轻拿着竹竿,双眼平静的看着江面,自始至终也没有看这个锦衣男子一眼。但是他还是开口了:“潘将军一向国事繁忙,怎么有空来这荒野之地散步。”他声音听起来有些悦耳,男人的那种独有魅力十足,让人感觉他那平淡的容貌看着也舒服起来。他偏偏很是自然随意一般,但是那对盯着江面的双眼却一动不动,好似那里有个美女一般出神。

    这个锦衣男子潘将军微微一笑,答非所问道:“思惕兄有几年没有见过卫王了吧!”他右手缓缓回到眼前,似乎说了句毫不相干的话来,在他手指间里有朵刚刚摘的野雏菊,开的娇艳。“潘某也有足足三年没有来见思惕兄了!”

    “三年时间!不长不短,潘将军可以达到精气内敛、返璞归真的境界后更把先天真气稳固,这已经比许多人强出许多了!”钓鱼的男子一双眼睛看起来似乎更清澈明亮了,他双目迎着那夕阳,也不怕那夕阳的余光晃眼一般,喃喃的似在回忆什么“我当天可是整整花了四年另一百七十天哩!”

    这个潘将军竟然苦笑了一声,但是眼眉间突然似乎有了丝傲气一般道:“不说思惕兄现在修为高出潘某一大截,就是前几日看到令傈兄也让潘某感觉汗颜啊!只怕现如今自咱们大汉朝高祖皇帝始,身后的三位可以跻身奇艺榜的人物,潘某要退居最末了啊!”

    钓鱼男子没有理会潘将军的感慨,而是淡淡的轻声说道:“潘将军有事?怎么名震天下的霸刀潘崇彻心情似乎有些微澜啊!”他仍然纹丝不动,在夕阳下越拉越长一般的身影看起来模糊了。

    原来这个锦衣男子潘将军,竟然就是大汉朝鼎鼎有名的军中大将潘崇彻,也是江湖名人奇艺榜排名第七的霸刀。昔年他和大汉有名的另外一个将军谢贯一起攻打郴州,击退了南唐有名的大将,同样是跻身名人奇艺榜人物的生佛边镐,为大汉巩固了新晋的马楚湘南十余州,名扬天下也威震大汉军方,奠定了他后来大汉第一将的威名。可是如今在这个人面前却是一直谦虚,此人是谁!

    “思惕兄闲情逸致,似乎更加超凡脱俗啊,潘某钦佩至极,潘某居于朝堂一颗俗心无法放弃,故而有俗事想请教思惕兄哩!”他手轻轻一扬,手里的雏菊飞了起来,轻柔的旋转煞是好看,竟然缓缓的落向了江水里。“卫王对于思惕兄来说可能没有兴趣,但是如果是白衣银枪夏轻侯呢!”

    钓鱼男子第一次有了反应,他虽然没有动,但是那一双平淡的眼睛,突然精光四射。

    “潘某门下探知,夏轻侯竟然突然随同卫王一起回京,而且随他进宫了!据说此前为了嫁祸潘某,有人派了不少的高手去阻杀卫王,想必都被夏轻侯好好教训了一顿哩!”潘崇彻脸上有了笑意,那是一种开心的笑意。“今晚的宫宴思惕兄不和潘某一起去看看?”

    “昔日先帝身前数人,只有你、某家、和令傈三人可以跻身奇艺榜,绝非侥幸,都是深受先帝大恩指点,方有今日的成就。如今也只有你仍居职军中,个人追求不同,你们心里的想法我也不想揣测。不过还是很感谢你告诉我这个消息!我也告诉你一个消息,明王昨日派人飞鸽传书来给我,说多年未见了,他这些年收的一个弟子高思明想过来让我指点一下!”钓鱼男子顿住了话头,看向了潘崇彻,嘴角微微翘了起来。“如果见到夏轻侯后我还可以回来钓鱼,我倒是想先看看这明王座下近年来首推的首席弟子哩!”

    潘崇彻的脸色紧了起来,语速仍然淡淡的说道:“沉寂多年的明王想出来了么!”他偏头看向江面,神色似有所思的沉吟,缓缓的说道:“夏轻侯来兴王府显然没有它意,对于我家那小辈来说可能有些麻烦。作为名扬天下的鬼手师吾,思惕兄对于卫王的心机,大可不必上心,今晚进宫一起尽情畅饮一番如何,据说潘某来时,令傈兄已经去了夏轻侯处半个时辰了罢!令傈兄一身修为思惕兄应该心里最有数罢!哈哈哈哈哈!”

    原来这个钓鱼男子竟然就是传说中的鬼手师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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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才壹秒記住『xiazaimao qu 】

    看着此时床榻上熟睡的卫王,想起他那时说他很累想睡一会儿,雅夫人安排素馨陪卫王在她的寝宫偏殿休息,卫王进来后倒头就睡。倒是让素馨心里一阵迷茫,自己看到的服侍的这个少年是别人说的那个魔王吗?

    这边正思酌间忽然宫外似乎有人招呼,素馨起身探头看去,却是卫王宫里的宠宦,据说是现在也受到了皇帝重用的,平时也经常过来这边传话的内宦陈延寿。

    听雅夫人闲时说起这个陈延寿,虽然进来宫里不怎么光彩,但是颇有几分才智,素馨也不敢怠慢了,不由慢步走了过来问他是不是有什么事。

    这个陈延寿原也是个有眼力的,因为这次去罗浮山他是没有跟了去的,卫王回来了他马上就想办法粘着了。他可能也比较了解卫王,看看素馨一个人服侍在旁,便先给素馨道了个喜,然后低声问卫王什么时候睡的,大概在什么时候叫醒来。

    素馨摇摇头表示不知道,毕竟自己也是第一次服侍卫王啊!哪里敢随便搭话,便问他有什么事,需不需要自己等下转达。

    陈延寿不紧不慢的一说素馨就明白了,原来是宫里的伺候卫王的那些内宦都是人精,知道曲句几个人因为卫王的原因升了职。有人便知道是卫王亲近曲句和几个去接人的官员,就想着亲近曲句几个人来讨好卫王。就想来问卫王的口风和意见,看看想派宫里谁去曲府给曲句恩势。

    这边素馨正不知道怎么回答,里面卫王却招呼外面的人进去,素馨便和陈延寿一起进来卫王跟前。刘继兴早已经坐了起来,素馨赶忙过来给他披一件袍子。

    刘继兴朝她笑了笑,轻轻拍拍她披衣的手点了点头,想起刚刚自己和她们泡温泉的感觉,心里有些感动和感慨,当着两个大美女脱衣服,也只有自己在这个时代这个身份才敢,如果放在自己那个时代早被拍死一百遍了。

    当然刘继兴这么做自然是有自己的用意,如果不是自己身体里的卫王本来就是个怪物,而雅夫人的父亲,也是个连自己现在这个便宜老子刘晟都要给面子的人物,自己只有拉雅夫人下水她才会帮自己,他也才会有可能帮自己哩!

    奶奶的个乖乖还是这古代好啊,有权才好有强权就可以腐败,何况是在这个鸟不生蛋的岭南最强权的家族。

    雅夫人是个不折不扣的超级大御姐,美丽动人妩媚出众,却被刘晟这个**雪藏了,如果不是看着在她老子的面子上,估计几年前早就被刘晟一刀咔嚓了。多可惜啊!这么个大美女!不出意外自己明年就可以做这个皇帝,到时候可以把她收藏了,呵呵呵呵。

    还有这个素馨,这可是和自己那个时代宅男女神林志玲一样的美女啊,你看看那丰满的胸脯不知道比林妹妹大了几个型号,可惜古代人不识货,说她没有福气还给雪藏了,浪费啊!如果都像卫王那个脑残一样喜欢马珍珠,刘继兴估计自己以后不用睡觉了。

    此时听陈延寿说要派人给曲句几个恩势,刘继兴照实还楞了一下,不知道这是怎么个情况。谁知道陈延寿一解释,刘继兴这才想起来是怎么一回事,立时心里不由有些恶趣的感觉。

    原来,这五代的岭南大汉皇朝叫汉国,是中国历史上的南汉,也是最有名的太监皇朝。当年卫王的爷爷真蛟蜃刘岩,为了防止自己手下的武将和臣子们作乱,想了一个千古一绝的奇招。

    那就是凡是被朝廷重用的臣子,都暗示他们必须要净身才能进宫和自己论政,尤其是那些恩榜高中的进士,要想自此步入官场,首要便是净身明志。

    而到了卫王老子刘晟手里,就已经变成了一件公开的事情,要想进入六部、中书、门下,那是必须要净身的。

    这件事影响巨大,但是让人奇怪的是南汉朝廷的官员们,大多数没有不适感,一个个高高兴兴做官,就是现在这个李抑也是在超过五品就净了身,做到南海刺史后被刘晟重视,因为去势早而进宫成了诸王师。

    而曲句当年教导卫王刘继兴的时候品级不高,就是后来做了观察使也是武将外臣,再加上他恶了卫王身边的内宦,自此离开卫王身边,也就没有净身过。当然他做了四州都督的时候,就有人想着他该净身了,这次再次受勋肯定是跑不掉了的!

    刘继兴还没有去了解过,兴王府有多少净身的人,但是他知道后来赵匡胤做了这件事,当然导致最后宋太祖赵匡胤派人攻下岭南后,光杀掉的会净身去势的去势高手就有五百多人。

    而像曲句这样得到皇帝重用的官员,一般都会是由宫里派人去府上给去势,以示皇帝的恩宠,所以官方称为恩势。刘继兴想起来有些哭笑不得。

    记得历史上卫王最后也是被乐范那个死太监,阴了一手才被抓往东京汴梁的。心想自己好不容易刚刚得到曲句的支持,如果这就让他做了太监,难道他还真能成了金大大的第二个东方不败?那他以后心里不恨死自己啊!

    还有那个接自己回来兴王府的伍彦柔,据说直接跨过校尉,好像今天刘晟也升了他一个从五品下的游击将军衔。这也算是五品的官员了,何况据说是在禁军里兼职,是在刘晟有名的左卫中郎将部下任指挥。

    刘继兴不明白这个职位的职衔,后来听说相当于中郎将手下的郎将,那也高过他实际上的游击将军衔了。他还好像听说有个很厉害的师父,据说和那个要跟自己的,牛叉叉的夏轻侯差不了多少!(如果夏轻侯听到这话,肯定会一头栽倒在地上!)。

    如果有他们的帮忙自己肯定日子好过,这要是给他们几个男人都阉了,心里含怨指不定就要给自己背后捅刀子。刘继兴不由感觉自己一个头有两个大一般,想到这里不由霍然起身,说要马上去见皇帝。

    曲去疾静静的坐在阶前的石级上,冷冷的看着面前的一堆指手画脚的人,他那浑身的杀气让这些人没有近前,还有他身边插入石缝的那把三尺六寸厚背刀。

    刀是好刀,一把曲家老祖宗传下来的刀。这把刀彰显出曲去疾的不同身份,在曲家几乎没有人敢对这把刀不敬,因为这是当年交州王曲灏的爱刀。谁也没有想到就是这样一件利器,一件让曲家人自豪的刀,却被曲灏留给了曲去疾这个其实不是曲家人的手里!

    曲去疾的父母是由中原逃难来到岭南的,可惜没有出路幸运被曲家收留了。而在他两岁那年冬天,父亲跟随主人出门,为了替曲句的父亲抵挡政敌的暗杀而亡。他自幼体弱多病,母亲熬到他五岁上也早逝。那时曲句的父亲曲承波还在世,某日怜惜曲去疾,用药替他改善体质,又让他跟随曲句学艺一边服侍着,这一年曲去疾八岁。

    然曲句在家族里并不受重视,但是他一向低调寡言,作为庶出族人在家族中,他付出的努力比别人多十倍以上,所以他得到的一身所学在家族的十大精英里一直居上。因为他的低调和内敛,所以一直被外放历练。

    曲去疾从曲句还是八品小都尉的时候就一直跟随着他,对曲句视兄视父,不允许任何人对他不利,忠心耿耿被曲家津津乐道。而曲去疾后来意外被曲灏看中,授以刀法更传以宝刀,不久便过生而去。

    曲去疾便一直跟随曲承波这一系,但是自曲承波逝世后,曲句被家族长辈压制,一直便委派在外面美其曰历练,只因和堂兄曲叹自小关系比较好,得以跟随一起在崖州平叛后立下大功,曲叹病逝后他才得以回归兴王府。

    但是对于曲家那些嫡系子孙来说,从来没有把曲句这个庶出的曲家子孙放在眼里。就是曲句因在皇帝面前救过驾,受到皇帝的注视后来做到了卫王的近侍军官,曲家对这个庶子也没有格外重视,平时是有事安排无事不管。

    而曲句的父亲本来住在老宅,他逝世后家族的人借口皇帝把曲家消爵为由,把曲句这一支赶出了老宅。于是曲句便带着同样是庶出的一个遗腹妹妹曲可儿,自己在城西租了的房挨着坊市间住,而曲去疾一直不离不弃的跟随。

    随着曲句渐渐的升职立功,他做到韶州观察使的时候,他终于可以在坊市间买了现在的小三进房子。当然曲家从来就不泛一些势利眼的亲戚,在曲句没有受到重视的时候,那是老死不相往来。自从曲句的职务随着高涨,有些人便安排下人注意着曲句的意向。

    这次曲句可以去罗浮山迎接卫王,对于很多人来说是摸不透皇帝举动的,不知道是皇帝宠爱臣子还是借机打压。曲家那些有心人也是隔岸观火。偏偏后来曲句还没有进家门,宫里就已经传来了圣旨。

    这次曲句不但史无前例的荣升了,大汉朝第一个武将节度使,而且更是袭封了本来就是曲家的爵位咸宁侯。这让曲家很多人立时坐不住了,曲句本来只是恩袭男爵最末等。如今一步登天,因为庶子晋爵而且越级成了侯爵,这在历史上也是极少的事。不说曲句原是个庶子后,就是他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晋爵,那他也可以开门立户独自成为一门荣耀的。

    曲句的父亲曲承波当年是交州王庶子恩赐子爵,如今随着曲句也被进封几级,虽然他人不在了,倒是在家谱里这是后人的荣耀啊!就是当年因为当今皇帝对曲家的消爵事件,让一门荣耀的曲家大受打击,如今他反倒成了曲家可以有荣爵的几个人之一。

    这件事最先坐不住的是曲家现在嫡系辈分最高的,曲句的叔叔温州公曲承州。他是曲句爷爷交州王曲灏的嫡房幼子,在曲去疾的眼里这个人就是个典型的纨绔子弟,他年纪还小着曲句几岁,如今授着曲家留着的唯一一个公爵。

    他倒是没有什么本事和想法,真正有想法的是他的夫人,他的夫人刘氏是高祖朝和当今皇帝前期的一个名人,同平章事刘浚的女儿。这刘氏平时并不待见曲句,虽然没有太刻薄曲句这一房,但是也没有什么来往交际,可是她有着几分她那做过高官父亲的眼力。

    她知道自己丈夫曲承州这爵位,在大汉皇朝里并不牢固,所以平时对家族里有职位的这些子弟比较留心。尤其是曲句后来渐渐做到观察使的时候,她便又让曲承州时时派人接触曲句,逢年过节也派人接人过去团聚,也好让曲句明白你还是曲句子弟。曲句也没有拒绝,也没有什么特别表示,但是至少承认自己是交州王的子孙。

    如今听到这好消息,刘氏似乎感觉机会来了,她不但要修复嫡房和庶出的关系,还要拉近自己家温州公和曲句的关系。于是她飞快命人四下出动,给曲句找了个西关最有名的去势高手胡一刀,一起和一大帮老老少少来到了曲句家里,却被曲去疾冷冷的挡在了二门里。

    如果是平时刘氏早叫随身的下人教训曲去疾了,曲家不泛忠实的奴才,也从来不泛守家的高手。但是今天刘氏没有生气,而是软语细言让曲去疾进去传话说自己来了,但是曲去疾软硬不吃只说曲句受了皇命有事不见,立时惹得一干人怒气冲天,尤其是现在袭爵交州王曲烨那边的人叫叫嚷嚷最厉害,如果不是看到曲去疾拔出了厚背刀,早就出手教训了。

    内院屋里,曲句坐在大大的胡床上拿着一本手抄兵书看,一身宽松粗麻便服很是随意。小妹曲可儿一身湖绿色的劲装束发快靴,正在安慰一旁轻轻哭泣的嫂嫂苏氏。

    曲句的夫人是大汉有名的良将高祖朝左右街使苏章的庶女。虽然同样是庶出,苏氏从小受苏章疼爱武艺不凡,更兼有着几分见识,和曲句夫妻恩爱相扶相惜,更育有一双子女。如今听说曲句出入内廷任要职要给曲句去势,虽然她早就听说过去内廷的官员都是这样,但是如今轮到自己丈夫了,苏氏还是肯定伤心欲绝。

    曲可儿一张鹅蛋长脸,自小习武的她身材高挑,可是已经十八的她还没有婆家。她母亲本是中原歌姬,在兴王府被曲承波收为侧室,她继承了母亲的身材。作为曲家的庶女,她本来要作为家族联络别的家族的工具。可是因为一则是庶出许多家族不感冒,何况她父亲又去世了,哥哥又不是个张扬的人;二来她的脸蛋实在不被这个时代的世人喜欢,所以她一直跟着哥哥嫂嫂住,几乎也没有被人家相中过。

    对于哥哥的封爵她肯定高兴,可是对于这个要去势,她虽然还是个处子不太懂,但是看到嫂嫂那么伤心,她只有在一边劝哥哥,看能不能不当那个节度使和兵部侍郎。

    但是她也知道哥哥虽然平时沉默少语,其实心里壮志凌云。想当年自己爷爷,在晚年都没有做到实职节度使,现在哥哥可以大展拳脚自然是件好事,所以看着两个人她也有些不知道怎么劝了。

    忽然外面似乎隐隐吵了起来,而且声音越来越大。曲可儿虽然不是那种彪悍的女子,但是从小跟着哥哥嫂嫂受了家族里不少气,所以自小央求哥哥嫂嫂教自己习武,她从来就不是一个柔弱的女子,性格开朗大方也直爽,她也知道哥哥嫂嫂正烦,外面家族里那些人来的目的是很明显,看看哥哥嫂嫂没有吱声,她霍然起身便开门出去。

    谁知道刚刚迈出门来,却一下撞在一个人身上。还好曲可儿自小习武,侧身一闪便自己稳住身子。心里不由有些恼怒了,这可是家里内院,谁这么大胆也没有通报就这样闯,她正要生气呵斥,却看到自己撞的是一个陌生的少年公子。

    虽然这是在曲家内府,因为只有三进小院子,平时邻居来串门的也不少,但是直接闯进门的还是不会有,曲可儿知道这人肯定不一般也没有暴怒。何况她知道,曲去疾守在二门,能放进来的人肯定不是普通人。她俏生生便站在门口,看着被自己撞到下巴的少年正尴尬的摸着下巴打量自己。

    可是一会儿,曲可儿脸便红了,因为这个少年没有生气,正惊讶的看着她,她不由有些心慌了,忍不住低头看自己身上,却也没有发现不妥,不由有些愠怒了斥道:“你是什么人啊!怎么这么好生无礼呢?”她奇怪家族里的人怎么没有跟进来,曲去疾也没有跟进来。再看这个少年身后跟了两个人,一个是风度翩翩的男子,一个是个一脸含笑的白脸无须宫人。

    那个白脸无须的宫人正要说话,那个少年却朝他一眼看去,他便退了半步止住了。少年尴尬的笑了笑,却朝曲可儿施了一礼呵呵笑道:“对不起哈,是我太着急见曲师傅了,不小心撞到小娘子你了,呵呵真是不好意思哈,对不起啊!小娘子!"

    少年这一赔罪,一旁的曲可儿反而不好意思了,看这少年还是盯着自己看,不由脸儿通红正不知道该生气还是怎么办。却听哥哥曲句在里面说道:“可儿,不可无礼!"便见哥哥已经来到了身后,于是更是闪到了一边好奇的看着这个少年。

    曲句看到这少年和他身后两个人后,脸上先是一阵发白,继而舒眉含笑正欲向他施礼。少年却先向曲句抱拳道:“打扰曲师傅了!”曲句见他目光不由自主看向曲可儿,便只好把妹妹叫过来给少年行礼,一起请叫进了房里介绍了。

    曲可儿听哥哥说这个少年就是皇帝刚刚晋封的太子,自己原来到处听人说的那个神憎鬼厌的卫王,不由心里又是好奇又是忐忑起来。

    原来,刘继兴知道自己在这个时代要想保命,就必须赶在赵匡胤占领岭南前做出准备。而按历史的记录,自己要想不被弄的稀里糊涂,就必须要有人给自己卖命,所以他最先便先选择了曲句。

    为了拉拢曲句,刘继兴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去见了自己现在的便宜老子刘晟,刘晟展现了作为父亲的亲情,和一贯对卫王的疼爱。刘继兴鬼话连篇的利用道尊给自己的威力和影响,告诉刘晟要想改变大汉朝廷的现状,要想保持刘家皇脉万世一系,就必须推行一些新的措施。

    刘晟自从陆陆续续听到唐国李璟受到周国的逼迫,正准备自己去掉了帝号,想割让江北土地给大周后,心里是深受打击。毕竟唐国在周边诸国的威力一直是最大的,刘晟想着自己现在也没有能力改变什么现状了,天天醉生梦死最重要啊!于是便想乐得把摊子交给刘继兴。

    于是刘晟送了刘继兴一个顺水人情,竟然免了曲句的去势这项恩宠,同样的还有那个幸运的伍彦柔,至于这个李抑因为之前升到五品时已经去过势,所以刘继兴也没有办法改变。

    刘继兴得了刘晟的口头圣旨谕令后,便亲自匆匆赶来了曲府。没有想到一进门就碰到了曲家家族里的人,刘继兴生怕这曲句出事,亮了身份便带了夏轻侯和陈延寿直接进来了,急匆匆的没有想到会撞到了曲可儿。

    在这个时代曲可儿也许算不上美女,虽是庶出但那也算是出身名门的官三代,何况是高干子弟,偏偏时人世人审美不对。可是在刘继兴的眼里她绝对是个美女,一个顶级的美女啊!而且看她像极自己那个时代的三级明星翁虹。忍不住不由多看了几眼,刘继兴知道自己的审美在这个时代很受质疑,如今没有必要跟大家对着干,所以先轻松含蓄的告诉了曲句自己在皇帝面前说了好话,以及自己对曲句以后的想法。

    这消息对曲家来说无疑是最大的好消息了,曲句看刘继兴不像开玩笑,何况是亲自赶过来送手谕,便起身给刘继兴郑重的施礼道谢。刘继兴没有计较什么,想起自己时代那些鸟人笼络人卖命的手法,于是也厚着脸皮把着曲句的手一起在那胡床上坐了下来。

    一边含笑称着曲师傅,一边问曲句家家长里短的小事,就是一旁的曲苏氏刘继兴也着实称赞一下。一边又对曲句说自己在罗浮山喜欢看道尊神仙养的几个宠物打架,这些宠物都是一些仙鹤梅花鹿之类的,被观妙培训了一番极为听话。刘继兴便胡扯自己想拉一帮将士来训练看看,顺便便带到了大汉国现在军队培养,和对目前大汉朝军队的一些想法和建议。

    曲句心里有些感恩涕零,明白刘继兴虽然看似在胡说八道,但是显然是想让自己来训练一批将士。在回京那晚最后的驿站,刘继兴可是召自己几个进去表过态的。他果然是天生的军人,马上说出自己在军队将士这方面的构思,言下有许多的想法和刘继兴这个现代人有不谋而合之处,当然其中也有他身为古代人的拘束思想,但是作为刘继兴这个现代人听了已经很是满足了。

    于是又和他透露了,自己想组建一支山地作战的军队的想法,这曲句的爷爷交州王曲灏,本来就是山地战的宗师,他继承家学自然是深感兴趣,两个人不知不觉在内室交流了近一个时辰。

    外面因为刘继兴的到来没有再吵,安安静静下来,就是身为公爵夫人的刘氏都坐在那,灌了一肚子茶水,没有一丝不耐烦,反而高兴自己来的是时候,也高兴因为有曲去疾的耽误,反而让自己见到了卫王,不由越看曲去疾便感觉他越顺眼。

    好不容易宫里也来人传旨请刘继兴回去,因为刘晟为了表示庆祝刘继兴晋封太子,其实也是为了表示太子受了道尊的教诲,回来兴王府可以作为储君,皇帝特意命令鸿胪寺和礼部在宫里设宴,五品以上在京官员和各个邻国在京的使节,以及各国在兴王府的大商家都有份携眷参加,自然希望卫王可以早一点回宫准备。

    让人意外的是,因为作为现代人的意识和思维,刘继兴看到曲可儿漂亮,便礼貌的请曲可儿一起前去赴宴。而曲句和夫人曲苏氏很是有些意外,更多的就是震惊了。

    刘继兴没有在意到这件事的重要性,曲句两个人显然已经是彻底震撼了。可能是出于对刘继兴的信任,曲句知道刘继兴可能是为了笼络自己罢了,没有他想谢恩了,决定带上了曲苏氏和妹妹一同进宫。

    天上人间、地狱仙境,曲家人心情如坐过山车一般,曲句虽然心态平静,但是他知道家人受不了这份刺激,所以他也想陪着家人,但是他知道自从皇帝任命开始,自己就别想安静了。

    曲刘氏却是恭恭敬敬等刘继兴走了,才乖乖的从门外离开,留下个丫鬟传话给曲句,告诉说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

    伍思虎转身沉步跨入小西街,便感受到空气里面透着的寒意。他没有止步向前落脚依旧,迎着寒意心里反而更是冷静。敏锐的感官飞速运转起来,多年的刺探拼搏浴血奋战,让他那得益于名师指点的经验优势体现出来。

    他知道左边屋檐上有两个,右边房檐上有三个,路边铺面里更有十余把上弦的弓,随时都可以对自己发起疯狂的攻击。伍思虎浑身劲衣下的肌肉紧绷,就像一头择食的猎豹一般,随时可以爆发最强的动力和杀机,他知道自己遇到了人生经历过的最大困难。

    偏偏就在此时,一个浑身连头都是用黑布蒙着的人,负手从一间铺面无声般走了出来。这条小西街已经被人清场了,此时路上没有一个闲杂的人,显然这些人是想留下伍思虎或者是伍思虎的命。这个神秘的黑衣人就站在了路中间,一双冷冷的目光盯着伍思虎。

    离着三丈左右距离,伍思虎突然停了下来。这一刻他可以清晰的感受到这个人身上的杀机迸发,这么多年的生存挑战,伍思虎大大小小的战仗不下两百次,有许多比自己强的人倒在自己脚下,就是因为伍思虎有冷静的思维。

    “伍二,交出我们的人,留你全尸!"黑衣人声音沙哑,狂妄之意尽显,似乎信心十足,他缓缓抽出了一把背后的砍刀,雪亮的刀身在半月下闪着亮光。

    “哈哈哈哈哈”,伍思虎一阵大笑:"你不感觉好笑吗?我不管你是谁的人,胆敢冒犯我们家主人的长辈,更明目张胆的对抗朝廷法则,就要意识到他自己该付出的代价!看你口气不小啊!看你更是个玩刀的主,想必在岭南应该不是无名之辈,何必要缩头藏尾呢!呵呵想要人?别说是你,就是你们主子,那也要看你家爷爷我高不高兴!”伍思虎想彻底激怒这个黑衣人。

    跟随少主伍彦柔去迎接卫王,他们几个兄弟抓了个活口,本来是要交给伍彦柔的师父病虎杨炯,谁知道开始杨炯去会夏轻侯了。杨炯身为刘晟的龙虎二侍之一,这十余年一直掌握着刘晟手下有名的刺探巡捕机构锦卫直。而伍思虎平时也跟随在锦卫直,而且现在也是个不错的队长。

    黑衣人显然不是个冲动的,冷冷的站在那里看着伍思虎,双目却似乎要喷火一般,虽然被伍思虎的狂妄气到,但是仍然果断的左手一指,冷冷的道:“有病虎做靠山你挺得意,可是刚刚据说他去见夏轻侯了,两个同是奇艺榜上的绝世高手,他看样子是没有时间顾及你了,哼哼,现在是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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