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呲呲……’
透明的试管中盛放着湛蓝色与洋红色的液体，俏丽的少女手心分别抓着试管，敲击打开以后通过自己的能力混合成了一颗灰绿色的液体球，液体球浇在冰骑士的铠甲上，发出了类似硫酸泼到人身上的声音。
“茵蒂克丝小姐，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药丸从口袋里取出一根绳圈绑住自己的头发，就算是在逃走的过程中，她还是注意着四处，防止有人偷袭。
“逃，我们必须给当麻他们争取时间。”
“我对于‘亚德里亚海的女王’了解还算有自信，准备好，前方三十米处的分叉口向右转弯预备……”
茵蒂克丝银色的头发随着身体的摇晃欢快的抽打着她的肩膀，少女握紧了双拳，注意力一点都不敢放松。
人在冰面上奔跑的时候，因为摩擦力减小的缘故很容易就会摔倒，所以自然跑不出最快的速度，但是‘冰骑士’却不一样，与其说是走，冰骑士们不如说是用‘滑冰’的方式划过来，如果不是药丸打倒的几个冰骑士起到了阻碍作用，她们应该早就被抓到了吧。
风卷云起，黑色的海水卷起的浪花足有千丈之高，施加了天人意志的‘鲲鹏展翼术’在方宏的低喝中一分为二，将被束缚住的两个斗神斩去了绝大部分力量。
抱住欧文斗神的黑发少女和抱住米菲尔斗神的雷蒂丽分身被‘鲲鹏光刃’斩成了两半，尸体重重的摔进了冰凉的海水里。
“你……既然如此，就先让你认罪吧，主的敌人。”
欧文斗神和米菲尔斗神感受着体内剩余的力量已经不足四分之一，这样的状态就算是斗神也有了陨落的危险，尼禄和凯撒见状立刻提速，挡在了欧文和米菲尔的身前，四个人的站位组成了一个新的战阵，看样子应该是放弃了追击上条他们的想法。
“天人，从天地无为中，是为——法天象地！”
方宏长大嘴巴，已经逐渐开始朝着‘台风’级扩张的海龙卷被他张口吞入腹中，大量的海水如同被无形的吸管吸取一样，足有数百万吨的海水填入方宏的肉身中，他体内的每个细胞表面都浮现出了跟‘基因组’一样大小的符文，大量的海水吞入口中后便被转化成了新的能量，这具‘天人之躯’，第一次被启动了起来。
这才是真正的‘法天象地’，方宏的肉身如同吹气球一样快速膨胀，眨眼间就变成了十米高的小巨人模样。扩大的不是能量，就是肉身之力，进入‘法天象地’这个天赋状态后的方宏，一拳之力早已超过了普通的武圣，并且体内的能量运转路线也同样扩张了数十倍。
如果说普通状态的‘经脉’或者‘魔法回路’是小溪流的话，那么进入法天象地状态后的天人经脉，就是奔腾的长江黄河。
嗯，用个更典型的对比的话，如果说之前的方宏是处在普通模式的话，那么‘法天象地’后的方宏就像是开启了无限火力一般，进入了暴走模式。
“火莲华，乱舞千魂杀*105”
“冰玲珑，极寒零冻破*150”
“阳元，大日雷凌*510”
“聚合，阴阳螺旋*N”
一瞬间，整个亚德里亚海的上空如同进行着一场盛大的烟花盛会一样，无数的术式仿佛没有间断一样密密麻麻的交织在一起，无数的轰鸣和爆炸挤压着封锁空间的空气，产生了二次膨胀效果。
“碎了！”
失去了‘神骨’的克拉蒂儿不再拥有斗神那接近无敌的身躯，但是在方宏晋升天人以后，她残余的力量被‘天使之力’同化，成为了一种类似分身一样的存在……与本尊拥有同样意识，但是拥有独立思维和思考模式的天使分身。
克拉蒂儿被砍碎的身躯一个意识就可以重新恢复，本尊也是一样，只要分身和本尊一个还活着，另一个存在就可以随时复活，就像是那群仙人们一样，不管怎么作死都不会死。
“海之碗！”
是的，刚刚被方宏用‘鲲鹏展翼术’砍碎的黑发少女便是方宏的克拉蒂儿分身，破碎的身体一瞬间便融化成了海水，然后重新组合成了新的身体。
罗马正教布下的束缚术式比方宏想象的要弱得多，方宏以从‘法天象地’状态退出和被尼禄斗神一枪穿胸为代价打破了罗马正教的防御术式，克拉蒂儿释放的‘海之碗’与其说是囚笼，更不如说是一个阻拦这爆炸的声光效果散发的一个遮罩。
“你还真的下狠手啊！”
方宏呲牙咧嘴的看着尼禄，幸好他的枪尖避开了心脏要害，不然方宏虽然不会死，但是天人身份肯定是保不住了，失去了肉身的天人，只能转化成鬼仙……
无边的意志之力在虚空中散发，站在海面的克拉蒂儿和重新凝聚出身体的雷蒂丽一左一右站在方宏本尊的身边，挡住了‘亚德里亚海女王’离开的方向，看样子势必要阻拦四位骑士‘斗神’。
“你的斗神之躯和本尊分开了？”
尼禄沉声说道，他看着面无表情的克拉蒂儿，她虽然失去了斗神的灵装铠甲，但是克拉蒂儿身上那浓郁的斗神气息和与‘受胎告知’别无两样的‘天使之力’比身份证都能证明她的身份。
这下难办了，尼禄知道要遭，对于方宏的斗神分身的实力他是非常清楚的，特别是在大海这样的‘主场’上，一个她就足以挡住甚至打败三个斗神，更别说还有她的天人本尊和雷蒂丽·达古露萝德这个仙人在旁边虎视眈眈。
“没错，这感觉很不错。”
方宏把玩着手中的黑银铁棍，无形的太极拳意在方宏的身边流转，似乎随时都准备着反击，在那股气机的牵引下，尼禄的本能告诉自己，千万，千万不能攻击，否则，方宏天人的反击，可能会有石破天惊的威力。
“方先生，不愧是‘神之子’，实力很强。”
“谢谢。”
方宏对尼禄的吹捧一点不漏的接了过来，毕竟能用嘴巴解决的问题就不用拳头，尼禄他们不先动手，方宏自然也乐得如此，只有和谐社会才能共创美好未来嘛！
尼禄：“……”
场面，再度陷入了诡异的寂静中。
……
因为有了‘海之碗’的阻挡，翻腾的海浪稍微有些些减轻，距离‘海之碗’约五十海里左右的旗舰，亚德里亚海的女王。
船底的中央空间，那不自然地封闭的两面式房门传来开启的声音，被束缚在冰球边缘的红发修女抬头望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推开的大门中心部分，露出了刺猬头少年那张疲惫的脸，虽然因为太过疲劳的缘故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但是他那双眼睛却还是一样的坚定，那是一种想要守护他人的目光，让人看一眼就会充满希望的眼睛。
他，是为了我而来的吗？
雅妮丝看着少年那突然充满惊喜的脸庞，心里默默的想到。
“没事真是太好了！”
上条当麻快步走上前来，看着虽然精神有些不佳，但是并没有什么大问题的雅妮丝修女松了一口气，对她说道。
少年粗糙的手在自己身边的透明冰球上摸索着，或许是因为太过劳累的缘故，他那略显灼热粗重的呼吸喷在自己的脖子上，痒痒的，有些难受。但雅妮丝却并不太反感少年的动作，她昂起巴掌大的小脸，静静地望着上条。
“好了，应该没什么问题了，时间紧急，我们快走吧！”
上条用自己的右手在冰球上摸索着，虽然看上去雅妮丝的身上并没有被绳索之类的东西捆住，但谁知道这一看就非常突兀的玩意里面藏没藏着控制术式呢，反正不管什么东西，只要用自己的右手去摸一遍就可以了。
趁着那个衣着华丽的中年男子还没有到，上条抓住了雅妮丝的小手，准备带她离开这里，嗯，只要雅妮丝离开的话，一切就会结束的吧。
“你们怎么来了？”
雅妮丝心里有些慌乱，特别是看到奥索拉那充满笑容的面庞的时候，心里的苦涩使得少女硬生生按耐住自己的脚步，她需要问一个为什么。
“你们应该知道现在这里是什么样的情况吧，明明有机会逃走的，为什么会回来？”
“当然是为了带你离开！”
上条粗暴的打断了雅妮丝的话，他望着红发少女的眼睛认真的说道：“虽然我们曾经敌对过，但是要因为这样的理由，就让我放弃你的安危让你承担这份痛苦……”
“更何况，雅妮丝修女是‘刻限的十字架’术式成立的必须条件，就算是为了学园都市的大家，我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术式的发动。”
“现在可不是演三流言情剧的时候，背叛者和异端们。”
透明冰球在上条的右手作用下并没有融化，看样子并非魔术所制成的物件，在冰球右侧的冰墙上突然打开了一个方形的开口，之前上条曾经见过的身穿华丽圣袍的中年男子就站在开口的中心。
“带走雅妮丝那是不可能的，异端，难到你们天真地以为罗马正教会坐视不管”彼亚吉欧捏着自己的右手，那上面沾着鲜艳的红色……应该是血迹，并且还是新鲜的。
只听‘刷’的一声轻响，二喰直接抬起了右手，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彼亚吉欧的额头，然后迅速扣下了扳机。
‘砰！’
没有必要废话，只有死掉的目标才是好目标，这是暗部成员公认的真理。
“伤脑筋，这种玩具可，哼，这件事果然有天人插手……圣玛格丽特的垂怜！”
对于已经入门了的魔法师来说，普通的手枪类热武器真的就像是玩具一样可笑，更别说彼亚吉欧这样的对各类魔法精研数十年的主教级强者，然而从二喰枪口中喷出来的金色子弹上面携带着的灵力和意志之力却是狠狠地给了彼亚吉欧一个惊喜。
手速快到了极限，彼亚吉欧挂在脖子上的一个金色的十字架自动迎上了沙鹰手枪的金色子弹，随后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声，金属十字架被硬生生弯成了一个‘u’字形，然后被彼亚吉欧的第二枚十字架给挡下了。
“天人意志，果然向教会求援是正确的决定啊。”
彼亚吉欧全面的开启了周身的防护手段，不管怎么说，他毕竟是主教级的存在，区区一柄被天人意志加持的手枪最多只能让二喰维持自保罢了，想要打败彼亚吉欧，是不可能的。
“雅妮丝修女，来自梵蒂冈的支援已经到了，你可不能轻易逃离自己的责任啊！”
彼亚吉欧的声音如同无孔不入一般，深深地刺入了雅妮丝的脑海中。
“更不要说，罗马正教可是有二十亿信徒的，就算你死在这里也没有什么作用，计划依然不会中断，只要从剩下的这二十亿人中找出其他适格者就行了，不过……”
彼亚吉欧还在滔滔不绝准备给雅妮丝灌输心理压力的时候，二喰的声音突然插进了彼亚吉欧想要说的话里。
“大人物都是这么会骗人的吗？”
“你的‘女王舰队’只剩下旗舰，就算像你说的，二十亿的信徒里还有其他适格者，但是想要重建女王舰队所需要的时间，恐怕要超过百年之久吧？”
“是又怎样？”
彼亚吉欧的脸色终于变了，他一双满是凶意的眼睛死死的盯住了仇恨拉的死死的二喰，那是一种属于食肉者的目光，看着少女有些发虚。
她悄悄紧了紧自己的衣领，不过比眼神这个问题上她却是没有表现出心虚来，反而故作逞强的反瞪了回去。
“哈哈，真是有意思的小姑娘！”
彼亚吉欧放弃了跟二喰比眼神的打算，他似乎是自言自语，又或者是对上条等人说道：“如果可以的话，我真希望能避开在这里发生争斗。”
“如果不小心让核心被破坏的话，那就很麻烦啊！”
“小心，他要准备攻击了。”
雅妮丝看到了彼亚吉欧的动作就知道不太妙，这家伙常用的手段就是在敌人不自觉的状况下进行对话，然后趁机测量与敌人间的距离准备攻击。
“‘亚德里亚海女王’是在九世纪完成的……就在十二使徒之一圣马可遗骸被带到威尼斯的时，当时的威尼斯想要跟守护圣彼得遗骸的梵蒂冈做出相同的宗教环境，为了警戒这一点，罗马正教准备以武力进行威慑。”
他所说的都是正确的，也正是因此才能吸引住上条他们的注意力，虽然明知道不能被牵着鼻子走，但是上条他们的耳朵仍然不自觉的抬起来去听彼亚吉欧的话。
“但是现在的梵蒂冈却离不开作为水之都的威尼斯，因此……‘亚德里亚海女王’失去了她应有的作用，毕竟攻击坐标限定了是威尼斯的话，就算有再大的威力也没有作用。”
“所以……”
“所以？”
所以彼亚吉欧的攻击就到了，上条等人甚至没有注意到他是什么时候做出的攻击，总之在一眨眼的功夫，金色的十字架就像是乱序不断的流星一般朝着上条他们砸了过来，每一个十字架上都带着千钧的力道，沉重大的十字架带着破风声……上条松手抱住运动神经最不发达的奥索拉修女，就地一个翻滚离开了攻击范围。
“想要破坏学园都市吗，我们早就知道了……我真的很想知道，是什么让你认为只要破坏了学园都市，大家就都会幸福……”
上条当麻握紧了自己的拳头，冷冷的对着彼亚吉欧说道，他完全不能理解这家伙的思维方式，不，甚至可以说是完全相反的两个极端。
就为了想法不同这个可笑的理由，就要破坏学园都市，哪怕甚至会有数百万乃至上千万的人们会因此死去。
明明是在激烈的交战中，但是彼亚吉欧却仍然有闲心跟上条交流着自己的心得，或许是因为对援兵的信任，他并不认为上条等人能威胁到‘亚德里亚海女王’的启动。
“我可不会有这种可笑的想法，魔法侧中也有很强的势力，先不说英国清教，俄罗斯成教等等，若是拿掉十字教内部的框架，还有印度佛教，北欧神话势力以及汉土人山界等等，罗马正教的敌人可谓是多如牛毛。”
一个不留神，二喰被十字教正面撞中胸口，当即咕隆咕隆摔进了上条的怀里，两人滚在一起，不过幸好有了上条做垫子，二喰才没有落得直接被打入海的下场。
“下地狱去吧，异端！”
在彼亚吉欧喊出这句话的同时，雅妮丝捡起了掉到地面上的‘莲之杖’，她高举手杖，重重的钉在了地板上。
“万物照应。五大元素之第五元素。展开象徵和平与秩序的‘司教之杖’。”
“偶像之一，遵从神子与十字架之法则，连接异物与异常。”
雅妮丝手中的莲之杖和彼亚吉欧手中的金色十字架对冲在一起，看样子，雅妮丝手中的莲之杖甚至隐约占据了一丝上风。
“可恶，少瞧不起人了，你这个该死的罪人！”
彼亚吉欧粗鲁的大喊起来，他在怀里抽出了一张老旧的羊皮纸，紧接着，羊皮纸的的内部迅速展开了一个如同太阳般的十字图案。
“神子，西门背负之罪的十字架。”
在彼亚吉欧话语出口的一刹那，雅妮丝突然感觉自己的四肢仿佛被无形大的绳索捆住了一般，身体也不自觉的朝着他跪了下来。
“你这个家伙，可别小看了我！”
上条提起身上最后一丝力气，松开了奥索拉，转而从雅妮丝的手中夺过了展开的莲之杖，没有任何魔法和术式的气息，他用这么用莲之杖当做锤子一样，重重的砸在了彼亚吉欧的胸口上。
不愧是法师克星。
在上条的右手触摸下，不管是怎样的防护术式都只有一触而散的下场，彼亚吉欧猝不及防之下被重新打回了来时的方形洞口，他挣扎的看着上条，脸上写满了不甘和扭曲的仇恨。
“可恶的家伙，异端的猴子居然……你们都该下地狱。”话一说完，彼亚吉欧脖子一歪，就这么晕了过去。
“喝哈，这东西还真是挺重的。”
上条丢开手中沉重的‘莲之杖’，拼起最后一口力气爬到彼亚吉欧面前，探过鼻息确认了这家伙已经昏迷过去以后，他这才放松了下来，整个人都瘫倒在冰墙上。
“奥索拉，过来把他绑起来，我来通知方宏和天草式的诸位准备撤离。”
上条用力揉了揉自己的肩膀，还好最近有过武术练习，体力上涨了不少，不然他估计自己早就累趴下了。
从口袋里掏出一块不算大的翻盖手机，上条拨通了方宏的号码，深吸一口气，对着电话那头的人说道。
“幸不辱……”
最后一个命字还没有说出口，雅妮丝口中传来的痛苦惨叫顿时以压倒性的优势传递到电话那头的方宏手中，一时间，上条脸上露出尴尬和惊怒的双重神情，躺在在上条面前的彼亚吉欧却遥遥晃晃的从昏倒的状态站了起来。
“啊啊啊——”
雅妮丝痛苦的跪在地上，少女娇小的身躯不住的颤抖，汗水如同浆液般流到她的身上，将黑黄色的修女服浸湿浸透，就像是有搅拌机在脑浆里不断搅拌那样的剧痛使得雅妮丝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异端，你们以为这样就会赢了吗？”
彼亚吉欧的呼吸如同风箱一般哼哧哼哧，滴滴唾液在空气里拉出一条条透明的丝线，低垂着头，他一口气扯下脖子上挂着的四条项链，然后垂直着手对着雅妮丝修女，看样子是在使用着什么不知名的魔法。
“这个术式就是‘刻限的十字架’，快拦住他！”
奥索拉纵身朝着彼亚吉欧撞了过去，看样子是准备用自己的身体强行打断灵装术式的启动。
“蠢笨的羔羊。”
彼亚吉欧低垂的嘴角中露出了发自内心的愉悦神情，仿佛对于自己即将面对的后果视而不见。
明明只需要轻轻的一伸手就可以打断彼亚吉欧的动作，但是已经完全失去了力气的上条却连抬抬手这样的动作都做不出来。是嘲笑吧，身体仿佛失去了控制一般，大脑拼命想自己的右手发出指令，但是自己的右手却仍然我行我素，完全无视了他的动作。
错觉，不，应该不是错觉，周围的光芒在逐渐消失，天花板的伤口不断传来异样的嘎吱声，天花板打开了，一道来自天外的星光顺着开口照应在地面，紧接着在地面的反射下逐渐扩散收束，在半空中呈现出了一个由无数三菱形组成的巨大法阵。
法阵并非完整的平面，反而在圆的正中心凹进去了一段距离，看上去应该类似半球的模样……不，这种造型的道具，应该是星象仪吧！
“下地狱去吧！”
彼亚吉欧努力的抬起头，望着光芒组成的星象仪，那是作为最终胜利者的嘲笑，嘲笑上条他们的不自量力。
“该下地狱去的是你！”
“奥索拉，还有二喰小姐，你们带着快雅妮丝修女离开这里。”明明身体里已经没有力气了，但是那种或许可以被称之为意志的虚幻存在重新给他灌进去了一丝新的活力，上条扶着墙壁站了起来，他攥紧了自己的拳头。
“哈，或许是中二病还没过去吧……”
上条的脑海里响起了那个时候，才刚刚来到学园都市不久的方宏对自己说过的话，他用半开玩笑的语气告诉自己，上条当麻这个名字，就代表着主角。
“有人跟我说过，我会是这个世界的主角……那么，作为主角的我，怎么会允许你在我面前杀害无辜的人啊！”
“可恶的异端猴子，给我滚开啊！”
“十字架显示对恶性的拒绝！”
沉重的金属十字架从上条当麻面前突然出现，刺猬头少年在冰墙上一个翻滚，躲开了十字架的攻击。
“十字架显示对恶性的拒绝——”
重新甩出的十字架这次却是化作了巨大的塔盾，试图挡住上条的攻击，但是，当那只拳头挥在上面的时候，金属塔盾却像是搭起来的沙子一样随风散开。
“这下，你挡不住了！”
蕴藏着所有人心意的幻想杀手，面对面的朝着彼亚吉欧的胸口砸了过去，少年的拳头几乎要贯穿彼亚吉欧的胸口，他脖子上带着的四条项链如同珠子般断开，上面挂着的金色十字架也叮叮当当的掉到冰造的地板上。
失去了彼亚吉欧操控的星象仪逐渐拆解成规则的点和线，分解出了无数实质化的三角光，就像是碎玻璃一样撒在地面。
两人同时失去了力量。
上条当麻重重的摔在彼亚吉欧的身边，也不管他听得到听不到，上条看着瞪大眼球的主教，轻声道。
“不管你们有什么样的后台，有多少信徒，只要你们伤害了他人，不管多少次，我都会出手对付你们……”
身下的冰地板逐渐融化，失去了核心支撑的‘亚德里亚海女王’重新化作了海水，消失在了黑色的海面上……
与旗舰同步，方宏注意到了自己脚下那无数破损的冰战船护卫舰也同样在融化，方宏的脸上露出了笑容，根据雷蒂丽和自己的推测，会出现这样的情况，那就证明作为术式核心的‘亚德里亚海女王’被破解了，他转而看向了一直在跟自己等人拼意志的四名骑士斗神。
“尼禄，还有其他的诸位，看样子你们的计划是失败了，就此别过可好？”
一边说着，方宏的身形也在不断的后退，相反的，克拉蒂儿迎上前去，辽阔的大海伴随着她的手指不断的翻腾着，威胁的意思非常明显。
“我们走！”
尼禄看着巧笑嫣然的克拉蒂儿，心里恨得牙痒痒，但是他们却没有丝毫办法，毕竟其他护卫舰上的罗马正教魔法师数量足有数百名之多，失去了冰战船的防护，只要克拉蒂儿随意控制大海翻起浪涛，这些还不能飞行的魔法师们最少要死掉个两三成。
“放心，等本尊离开以后，我会帮你们救人的。”
克拉蒂儿分身体表的蓝光控制着海水凝聚出一块冰造的地板，她将冰地板推给了尼禄他们，示意他们把救上来的魔法师们放在这上面。
“雷蒂丽，我们也走！”
丢下克拉蒂儿分身，方宏的天人之躯瞬间转换成了无形物质的风，顺着空气的流动以极快的速度就追上了沉没的旗舰，轻轻落到了天草式造出来的木船上。
天人意志扫过了木制战船，因为旗舰被破坏落入海中的上条和彼亚吉欧被他潜入海中捞了出来。
“这家伙，应该是脱力了……”方宏看着已经沉沉昏睡过去的上条，伸手把这家伙肚子里喝满的咸水挤出来，然后交给药丸让她把上条和彼亚吉欧一起带下去休息。
“我们走吧，返回意大利。”
一翻腾的海浪逐渐平息下来，黑色的海水借着余势轻轻拍打着沿岸的砖石，偶尔拍起的浪花浇了被惊醒的某个人一身，冰冷的寒意直接渗入了骨髓深处。
托方宏发疯搞出来大动静的福，海面上突然掀起的风浪使得城市的警察们都从温暖的被窝里爬出来，挨家挨户的做着风浪警示，同样的，这座边陲小城的医院，也重新透亮起来。
“还好，他们并不会有生命危险。”
方宏看着面露担心之色的茵蒂克丝和奥索拉等人，轻声开口安慰道。
受伤的人可不止上条一个，可惜治疗魔术不是方宏最擅长的种类，纳雨虽说对于炼金魔术比较有天赋，只可惜她是能力者，短时间可无法制作出太多回春散，所以受到魔法伤害的使用回春散和天草式特制的疗伤药，至于受到非魔法伤害的患者，送去医院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方宏躺在一张病床上稍微闭上眼睛，把自己的意识投映到还在于四名骑士斗神对峙的克拉蒂儿分身身上。
一个意识操控两具身体，说实在这种感觉还是蛮奇妙的，只可惜这种将自己的道第二世界投映到现实的行为会降低本体的战斗力，神魂二分的行为也会对自己的灵魂产生一定的影响，所以除了在团队战和断尾求生这两种极端的情况下，克拉蒂儿分身并不具备太大的作用。
眼睛一闭一睁，天……没亮，只是眼前的场景冲满是温暖亮光的意大利医院转到了冰冷黑暗的海上。
“啦啦啦……”
方宏遵照体内天使之力的本能，轻声吟唱了一段连他自己都不清楚意义的语言，那声音虽然轻，但听起来还是蛮好听的，伴随着这声音的吟唱，原本在海中挣扎的罗马正教黑衣修道士突然惊奇的发现，脚下的海面产生了一股斥力，就连浸湿衣服的海水也哗啦啦的顺着衣角流干，潮湿的衣服重新变得干燥起来。
“天使术式？”
尼禄他们是见识过天使术式的，毕竟作为守卫梵蒂冈的惩戒骑士团成员之一，他们与罗马正教的暗部，也是教廷的最强武力神之右席打过不少交道，对于漂浮在半空中的黑发少女使用的术式，他们心里一清二楚。
人类是无法使用天使术式的，这是差不多跟一加一等于二一样不可更改的真理，但是在无数的寻常中总会有那么一两个例外，他们的一加一还真的是等于三。
说来也是有趣，方宏虽然能让自己施展出天使术式，并且天使术式运作的方式以世界为神殿，以自身做大天使创作出奇迹本身，但是对于天使术式所产生的运作威能，他却无法在本尊上复制出来。
以黑发少女歌声蔓延的十公里区域为界限，脚下黑色的海水变换成了一种类似蹦蹦床一般的柔软固态，温暖的天使之力不断逸散，踩在海面的罗马正教魔法师望着天空中的克拉蒂儿，脸上的神情逐渐由愤懑变得虔诚。
底层的教众不会有高层那么肮脏的心思，他们信奉的是唯一的神，而并非罗马正教本身，渐渐地，所有的黑袍教士自觉的排成了两条长蛇一般的队列，以克拉蒂儿为首，四名恢复原状的惩戒骑士紧随其后，如同静默的苦修士一般踩着黑色的海水，逐渐朝另一个方向远离。
耳朵里因为灌水太多而有些轰鸣，上条仿佛从另一个世界苏醒过来一般，眼前的银发修女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地方逐渐靠近，上条努力的想要听清她的声音，但却只能听到一阵无意义的嗡嗡声。
身体很累，透支身体的代价是高昂的，虽说这种躺在病床上的感觉貌似有种熟悉的荒谬感，但是此刻的上条却没有力气吐槽什么，回想起自己昏倒前最后一刻说出来那些中二病晚期的话，他自己都感觉老脸有些泛红。
呜呜，当时的自己，到底是抱着什么一种想法去说那些话的，简直就是黑历史啊！如果不是上条本身心善的缘故，估计现在干掉彼亚吉欧灭口的心思都有了。
睁开的眼睛有些刺痛，鼻腔里充满着一股难闻的消毒水的味道，上条看着隔壁的病床上，方宏那个家伙也不知怎么了，反正身上就穿着跟自己同样款式的病号装，上条努力睁开刺痛的双眼，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一位有着柔软金色卷发的护士小姐给上条擦了擦头发上的海水，然后与其他几个护士姐姐一起把才醒过来的上条抬上了一个铁质的担架。
“这是……这是怎么了？”
刚一开口，上条当麻就对自己嗓子里发出来的声音给吓了一跳，那就好像是在沙漠里长时间没有喝过水的旅人一样，那种快要干枯成柴火的嗓子里费力吐出来的声音。
“刚才医生来电话了，要求你返回学园都市内部接受治疗。”
这个声音听起来非常熟悉，上条透过护士小姐葫芦状的腰部曲线，看到了那个同样穿着患者服的高大身影。
没错，就是方宏那个家伙。
这家伙不知什么时候从病床上爬了起来，跟惨不忍睹的上条相比就像是根本没有受到伤害一样，看上去活蹦乱跳的。
方宏手里抓着一部黑色的手机，用英语不知跟护士小姐说了些什么，她们愉快的放下手中的担架，带着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上条一眼，然后匆匆离开了这间病房。
“等一下，总感觉你说了些什么不太妥当的东西。”
上条想着那位脸上稍微有点雀斑的可爱护士小姐离开时候的眼神，她心里咯噔一下，本能的就浮现了一阵不妙的感觉。
“没有，是阿上你想太多了……嗯，先别提这个，医生叫你接一下电话呢！”
电话是打通的，只可惜现在脱力的上条除了这张嘴巴和脖子以外全身上下都处于一种待机瘫痪的状态，他只能努力的摆动着脖子，把自己的耳朵凑到手机旁边。
“你到底是有多喜欢来我这里，就算出去旅行也会搞成这样吗？”
电话那头的声音听上去挺熟悉的，是了，能不熟悉吗，这不就是第七学区医院里那位有着青蛙脸医生的声音嘛，对于处于医院跟去食堂吃饭差不多的上条而言，青蛙脸医生还真是一个熟悉的人啊。
对于方宏拥有青蛙脸医生的联系方式，这一点上条倒是没有其他想法，先不说方宏是长点上机的高材生，上条曾记得他还跟自己炫耀过青蛙脸医生邀请自己去医院实习的事情，更别说方宏这家伙的幸运值跟自己也差不多，也是个跑医院如吃饭喝水的主儿。
如果说上条的幸运值都被幻想杀手抹杀掉，成为圆圆的零蛋的话，那家伙一点的幸运值也是大哥别笑二哥。
“真是对不起，已经这么晚了，医生您连这件事都知道了啊。”
上条有些惭惭，他不好意思的对青蛙医生说道。
“日本现在还是白天，算了，总之你现在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学园都市就是。”
“那个……”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我并没有在开玩笑，就算你所在的医院是学园都市派遣的协力设施，但是这也不能作为外界研究能力者身体的理由。”
“所以说，我辛辛苦苦准备了一个晚上来到意大利究竟是为了什么啊。”
仰面躺倒在铁架床上的上条当麻用一种悲痛万分的语气为自己感到可怜，整个身上都充满了一种颓废无奈的意思。
为了送自己回学园都市，就连马可波罗机场停着的超音速客机都被宣布征用了，虽然上条一时间感觉到自己被重视的感觉还是蛮好的，然而这种仿佛收紧绳索一般的命令却还是让刺猬头少年感觉有些不爽。
“吃不吃橘子？”
在弱光灯下反射着金色光芒的圆澄澄被一只大手拿在上条的眼前一晃，上条转眼一看，却是方宏那个家伙倚在门口，拨下了螺旋状的橘子皮在自己的面前晃悠，若无其事的模样看上去挺欠扁的。
“吃，但我不吃皮！”
上条抬起脖子，用青蛙捕食一般的速度迅速从方宏的手里咬掉了剥好的橘子肉，橘色的汁液迸溅到了白色的干净床单上，显得格外明显。
好酸！
“不吃皮，什么意思？”
忘了自己还在打电话，上条赶紧青着脖子嚼了嚼，把酸倒牙了橘子肉咽进喉咙，然后对着枕头旁边的手机讲到。
“抱歉医生，刚刚方宏那个家伙在我旁边搞怪，嗯，说起来我现在可是浑身是伤，脖子底下都不能动弹了，这样回去没问题的吗？”
虽然心里不太情愿，但是上条还是决定回去，毕竟外界的医疗条件相比较学园都市内部还是差了挺多的，学园都市的科技实力可是全方位超过了外界平均水平二三十年，自己现在这个模样就算留在意大利估计也没法游玩了，那就干脆回去呗。
“没问题，只要在飞机上睡一觉就行……好了，也别抱怨了，虽然这种要求很无理，但既然是学园都市的规定，你就死了心回来吧。”
“可是我才来了没到一天耶！”
“规定就是规定，有什么意见可以保留提交，规定如此那就要遵守。”或许是被上条搞得有些不耐烦了，电话那头的语气很不负责的搬出了‘外出管理规定’这项大帽子。
“别介意的，坐飞机回去的时候也带我们一趟。”
方宏从上条枕头边上抓过了自己的手机，然后扣下了挂机键。
“对了，方宏你知道茵蒂克丝她们怎么样了吗？”上条看着重新推开房门，带着诡异的眼神就要推走上条躺着的铁架床的金发护士小姐，底下声音小声问道。
“等会我叫她过来陪你，嗯，我先去跟天草式的诸位道别一下。”
方宏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对着脸上稍微有点小雀斑的金发护士小姐露齿一笑，抢先一步离开了屋子。
“对了！”前脚刚走出门外的方宏原路后退，对着躺尸在铁架床上被绑成了木乃伊造型的上条说道。
“提前跟你说一声吧，欢迎回家，上条法老。”
……
逐渐变得嘈杂的起来的小城里，拜托茵蒂克丝照顾躺尸的上条后，方宏就悄悄顺着一条比较窄小的过道走到了奥索拉之前住在的房子里。
‘雅妮丝部队’的俘虏，天草式的成员以及‘喰尸部队’的四名少女全都待在这间不算太大的小房子里，或许是因为人数太多的缘故，房子里显得有些过于拥挤。
“方宏法师，既然‘学园都市’的威胁已经解除了，那我们可以离开了吗？”
身材模样看上去跟茵蒂克丝非常相像的雅妮丝修女与方宏对上了视线，不过在对视的一瞬间，少女便急匆匆的躲开开，看上去方宏带给她的压力还是挺大的。
“咱们可算是老朋友了，再次见面……雅妮丝修女的表现可真是冷漠呢！”
方宏抬手向着雅妮丝打招呼道，若是第一次见到的人，或许还真以为他和面前这个显得很可爱的黑衣修女有着多么良好的关系一样。但看动作，谁能想象出他们在半个月前才刚刚打过一架，甚至把人家姑娘给给硬生生砸晕。
“谢谢。”
手里头抓着‘莲之杖’的红发少女鼓起腮帮子，对着方宏深深的鞠了一躬。
虽然自己的‘雅妮丝部队’会落到这种地步都是因为自己当初输给了这家伙的缘故，但是雅妮丝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自己做的事情就必须自己承担结果，方宏拦住梵蒂冈的追兵，让上条当麻有机会把自己救出来，这确实是一个很大的人情。
“学园都市不允许能力者在外界接受化验治疗，今天晚上我们就要赶时间返回学园都市，二喰，纳雨，药丸，清，我们这次跟着上条他们一起回去。”
方宏叫回了自己的暗部成员，跟作为天草式首领的建宫斋字到过别以后，就直接打了个车，赶向马可波罗机场，估计现在过了这么长的时间，上条和茵蒂克丝应该已经被医院送去机场的路上了吧。
马可波罗机场上停靠着的飞机就是当初方宏他们来时乘坐的超音速客机，空旷的机场上只有指示灯在一闪一闪的发着光亮，因为正对着亚德里亚海对流的缘故，迎面吹来的海风透着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
上条和茵蒂克丝早已经在飞机上等候了，这种高档飞机上各种饮品都有，茵蒂克丝坐在上条旁边，怀里抱着一大堆看上去挺吸引人胃口的飞机餐在大吃特吃。
可惜除了脖子以上部位都不能动弹的上条只能一边忍受着身上传来那种极度疲劳的撕裂感，一边对散发着浓香的咖啡吞咽口水，这种剧烈的活动很消耗体力的好嘛。
即将翱翔的白色钢铁战鹰足下探出了三角支架，在操作飞行员输入飞行指令后逐渐滑上了跑道，渐渐地抬起了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变小……直到消失在了天际中。
……
在意大利，有一座‘国中国’，他四面与意大利接壤，这里是以教皇为首的教廷所在地，是世界上六分之一人口的信仰中心。
罗马正教是这里真正的主人。
梵蒂冈，圣彼得大教堂，这里是世界上最大的教堂，也是教廷的总据点……
脚步穿过梵蒂冈博物馆，然后顺着圣彼得广场进入到了圣彼得大殿，身材玲珑有致的年轻女性对着穿过彩色玻璃窗的月光牢骚道。
“普索尼那个笨蛋还是失败了，今后‘亚德里亚海的女王’彻底覆灭……更可恶的是那个家伙居然失踪了，我的怒气该对谁发泄啊！”
隐约透过的月光并不能照亮黑暗的教堂，教堂虽然昏暗，但仍然充满了一种庄严和神圣的美感。
“你太操之过急了，虽说英国清教的介入出人预料，但是我们通过这次机会得到了‘第七位神子’的消息，也算是有所收获了。”
从窗子下的阴影里走出来的，是一个鞠楼着腰身的老者，他似乎是在对女子解释，又或者在自言自语的说。
“彼亚吉欧的心性过于急躁，期待那家伙有随机应变的能力本来就是大错特错，尤其是在面对‘第七神子’的时候，他的失败已经是不可避免的了。”
“老家伙，你这是在教训我？”
年轻女性的语气清晰的表达出了她的不满：“告诉你，我说过要做到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这是世界的法则，都到了这个时候老家伙你还是执迷不悟。”
“放肆，你还知道自己是在跟谁对话！”
身穿华丽长袍的老者低喝一声，一时间，周围的空气都仿佛被凝固了一般，那是一种来自人心的力量，就好像在他的这一声令喝下，所有人都必须俯首称臣一样。
然而这种仿佛来自心理深处的暗示却对这名年轻的女性仿佛没有半点作用，她用一种轻佻的语气打破了老者刻意营造出来的气势。
“罗马教皇，那又怎样?”
“……”
被女子称之为教皇的老人沉默不语，但是年轻的女子却对于老者这个罗马正教名义上的最高权利者没有丝毫的尊敬。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想你应该也很清楚罗马正教实际上是受到谁的支配。”
“就算你在这里消失，那么仍然会有下一个人坐上教皇的位置，但若是我消失了，那么就没有人可以代替。”
教皇老者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但是那女子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我眼中看来，马丁你还不够资格，最初的‘神子’跟他的使徒在传教时，十字教也是多数表决里的少数派，但是这部分少数派却拥有压制多数派的力量，就像我一样。”
“神之右席！”
教皇老者额头上青筋暴起。
“嘻嘻，生气了吗，可惜向我发出恶意，你可能会死哦?”
“千万不要指望‘惩戒骑士团’以及几位枢机主教能作为您的资本，‘神之右席’，才是罗马正教最强的兵器呢。”
一
面对年轻女性的咄咄逼人态势，罗马正教的现任教皇轻轻摇了摇头，显得有些和蔼的白色大胡子也从颤抖的状态恢复了平静，他静默不语，端正的整理了下自己头上戴着的帽子，带着点羡慕语气说道。
“对于‘神之右席’的你们来说，我这个教皇是不是根本算不了什么？”
“并不会，毕竟你仍旧是我们名义上的首领……怎么，光这样你难道还感觉不满足吗？”
女人吐了吐舌头，那舌头上穿着一个摄环，并且用一根长长的链条拴住了一个金属十字架，十字架在隐约透过来的月光照耀下反射着还算明亮的光，链条晃荡，发出了一股令人感到神经都绷紧了的清亮声响。
“算了，你要做的就是在这里签个名字就好，用不了多长时间的。”
女子不知从什么地方取出了一份资料，一只鹅毛笔也同样搭在资料上，它们都在等候着面露犹豫神色的教皇老者。
“攻击‘第七神子’也就算了，他毕竟是属于魔法侧的成员，但那个孩子的话……他毕竟不知道主的存在，对异教的信仰虽然是罪过，但是我们应该拯救这样迷途的羔羊，让他们理解主的关爱……”
“这么说的话，你是不同意我们的想法了？”舌头上悬挂着金属十字的女人开口打断了老者的话。
“抱歉……”
老人的脸上露出了苦涩的神情。
“无所谓，这份文件你签不签对我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没有任何影响，我们要做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这份文件留给你。”
一沓厚厚的纸张被扔到老人的手中，紧接着，还能隐约看出身影的年轻女性逐渐退回到黑暗中，失去了所有的声息。只留下老者拿着手中的文件，心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能看到他的脸上，满是苦涩的神情。
淡淡的月光透过彩色的玻璃照进大教堂，伴随着缓慢的脚步，老人注视着在黑暗中微微显示出自己身影的文字。
“她还是太着急了，针对‘第七神子’的抹杀计划怎么可能是区区五天就能执行的……除非‘那个人’亲自出手。”
“还有上条当麻这个名字……”
……
九月二十八号，今天是一个看上去不错的日子。
回到学园都市以后，方宏把境外执行的这个任务提交完毕，得到了大量的积分和不算大量的资金。
昨天的战斗是方宏第二次与‘喰尸部队’参与任务，当然，这也是最后一次。
方宏心理很清楚成为天人的自己拥有了什么样的力量，那种随意控制大海的权能让他心里非常迷醉，同样的，方宏也进一步对自己即将面对的敌人感到有些兴奋。
在这种层面的交锋中，‘喰尸部队’的几名少女说句不好听的，也就是炮灰的命，就连消耗敌人力气的行为都做不到。
乘坐无人巴士离开第二十四学区，方宏让雷蒂丽和几名少女先回去，自己把上条送回青蛙医生那里就过去找她们，约定好以后的双方就在第一个路口分开了。
刚刚吃过一阵饱饭的茵蒂克丝最近一段时间内可不会感到饿肚子了，在白色少女拍着胸膛做出了保证后，方宏就先一步离开了医院。他去往第一学区完结这次任务，并且领到该有的赏金。
总觉的自己不是很擅长做规划之类的工作呢，方宏心里这样想。
不过也无所谓，接手‘喰尸部队’本来就是亚雷斯塔教给方宏理解‘角度不同所带来的不同看法’，不会一昧的敌视‘黑暗’，从而作为突破‘天人’的一种契机，现在方宏已经是天人存在了，那么继续当这个首领也就没什么必要了。
学园都市，第十二学区，这里是一座充满了神学院以及各种艺术研究所的学区。
被方宏戏称为‘少女收容所’的研究所里，攥着拳头的少女们看着屏幕上的评分变成了代表暗部第一线的数值，她们欢快的跳了起来。
“a级，首领我们回到a级了耶！”
脸上纹着黑色小骷髅纹身的调皮少女纳雨兴奋的按着方宏的肩膀，趴在他的耳朵旁边尖叫着，吵得方宏脑仁都有些发痛。
奇怪，纳雨这个家伙怎么跳的这么高的？
方宏按住纳雨的手，低下头看向少女的脚下，果然，她在自己脚底下用纸制作出了一个弹簧鞋。虽说是纸做的，但是看起来这鞋子弹性倒是蛮高，也怪不得她跳的这么欢乐了。
“a级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道具’和‘学校’应该都是这个等级吧？”
方宏想起了在任务名单上看到过的那两个熟悉的英文单词，分别代表着某一位超能力者（level5）所率领的组织。
“是啊，我们不是前些天才见过……对了，首领你没见过。”
二喰刚想要说些什么，一下子又回忆起来前几天的那次事件，方宏应该是在‘恩底弥翁’的上层跟雷蒂丽展开真人pk的，对于底层发生的事情自然没有印象。
“对了，以后不要叫我首领了，大家还是继续听二喰的吧。”
方宏心里头念头一动，自己主动开口宣布放弃了继续成为‘喰尸部队’首领的决定，并且重新将首领的位置交还给了二喰。
“这么说的话，首领你要离开我们吗？”
因为事先跟她通过气的缘故，二喰对于方宏的离开并没有任何意外，或许这也就是一种心有灵犀吧。
“不会啊，反正你们也知道我住在哪里，如果愿意的话可以随时来找我玩哦！”
“况且我也不适合作为一个领导者，果然这辈子终究是打手的命啊！”
方宏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回答道。
笑着拍了拍药丸的后背，虽说喰尸部队的几名少女都是那种很俏丽的女孩子都是方宏比较喜欢的那种，不过要说关系比较好的，还是只有纳雨和药丸这两个比较活泼一些的。特别是药丸，怎么说方宏也是引导她利用自己的能力天赋学习了炼金术的老师呢。
药丸从方宏面前的桌子上抬起身子，嘻嘻一笑，伸出手在嘴角比出了一个可爱的剪刀手模样，也不知道在得意些什么。
“说起来，埃斯特尔和狭美她们去哪里了？”
“跟雷蒂丽一起去第六学区玩了。”相比来说稍微老实稳重一些的高中生少女清开口，她回答了方宏的问题。
“可恶，不是说好要用来买灵装道具的吗！”方宏感觉自己肝都在隐隐发痛，怎么会这样，人和人之间的信任去哪儿了。方宏可不认为第六学区那种游乐场聚集的地方能买得到雷蒂丽所需要的灵装。
方宏之所以愿意被雷蒂丽敲骨抽髓掏出那么一大笔日元，可是为了在十月以后的魔都之行添加一部分有生力量。毕竟在亚雷斯塔的口中，魔都可能有着甚至会导致超凡存在陨落的危险，方宏并不打算借助身在魔都的御坂妹帮忙，所以提升雷蒂丽的战斗力也就在所难免了。
可是，这家伙居然不声不响的去第六学区，那种满是游乐场和游泳池的地方，简直可恨。
真是的，出去玩也不知道叫上我，吃独食的都该死啊！
学园都市，第七学区的医院，拥有着一头银白色短发的少女在清冷的走廊里走着。
少女的手揣在白大褂口袋里，顺着楼梯慢慢走到上楼的转角第一个房间，她轻轻敲了敲房门，伴随着里面传来的‘请进’的低沉男声，她推开了房门。
“呵，是你啊。怎么，研究出什么东西来了吗？”
长着一张挺可靠的国字脸，但是两只眼睛却分的很开，嘴巴无时无刻都仿佛咧成了一字型的中年医生正坐在椅子上低头读着一份病理报告，他抬起头来看了少女一眼，嘴角稍微往上翘了那么几个毫米，姑且算作是微笑吧。
“没有，毕竟是跟历史音乐以及图案相关，承载着特殊含义的雕刻，现在唯一可以确认的就是‘我’本身可以与它产生共鸣，想要引导它现在还没有一点头绪。”
百合子摇了摇头，虽然根据方宏所说的，这块出自天使手中的石板是被他的老板送到自己手中，那就代表着这东西对自己的成长有作用，只可惜她是在不懂得如何去引导。
“芳川君还工作吗？那你来找我是……”
非常难得，青蛙医生那呆木的眼神里居然能看得出来疑惑这种表情，百合子轻轻摇了摇头，开口解释道。
“刚刚得知方宏他从国外回来了，我还想准备为他接风洗尘的。”
顿了顿，少女从白大褂的口袋里取出了一张上面画着无数三角和圆嵌套成图案的打印纸，仔细看去，那无数的三角形竟然不是封闭的，在中角的部分开了一个不大的小口，无数的小口组成了类似眼睛的边框。
“还有这个东西，真理之眼。”
“真理之眼？”
青蛙医生接过百合子手中的打印纸，关于‘真理之眼’代表的含义并非什么重大秘密，就算是在谷歌浏览器上输入搜索估计也能找出几百条相关词条，年轻的时候冥土追魂也曾经研究过各种不同样子的‘真理之眼’，虽然那只是个人爱好，但是像百合子手中这么奇葩的拟真之眼确实挺令人惊讶的。
“啧啧，这个样子的‘真理之眼’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果可以的话能通过邮件给我发一份过来吗，我想把它收藏起来。”
对着光照从各个角度仔细研究过以后，冥土追魂确认了这东西的普通之处，重新把打印纸交还到了少女手中。
“既然如此的好话，那你就快去吧！”
“嗯。”
收好打印纸的百合子离开冥土追魂的办公室，顺着楼道来到了后面的暂住病房，里面有三名借助这里的设施调理身体的御坂妹妹，在百合子工作的时候，最后之作就是寄放在这里跟她的姐姐们一起玩的。
只可惜最后之作实在是太闹腾了，就算是其他的妹妹们也总是被小家伙搞怪，每次百合子来带走她的时候，少女甚至能从其他妹妹们的脸上看出很明显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哇，一方通行今天的工作结束了吗？御坂御坂很开心呢。”
看上去仅有十岁少女身材的茶色头发小萝莉兴奋的扑在百合子的腰间，她仰起头，一双格外精神的大眼睛眨啊眨，显得分外可爱。
这么小小年纪就知道用卖萌呢，也不知道这丫头是跟谁学的，百合子又气又好笑的身后摸了摸小女孩头上翘起的呆毛，刚压下去又重新弹起来，似乎弹性十足呢。
“呜呜，不要这么摸御坂的头啦，这样会长不高的，御坂御坂对此表示愤懑。”
“走吧，今天我们去十二学区，方宏他现在应该在那里。”
百合子漂亮的红色眸子眨了眨，最后之作可爱的模样也是逗笑了她，一双好看的眉毛弯成了月牙儿……
医院五层，这里有属于冥土追魂的三座实验室，方宏和最后之作当初用来调试身体放置培养槽的那一座编号为501的左侧，有着身穿白大褂的年轻女性正在进对放在安置器上的黑色金属板进行分析。
“果然还是没有办法，算了，稍微休息一会儿。”
揉了揉眼睛的芳川桔梗并没有注意到，被安置在器材上黑色金属板的断开三角形正在逐渐缓缓移动，移动的速度仿佛与某种东西达成持平一般，产生出一份独特的韵律。
医院，二楼
一方通行推着挂着吊瓶的金属杆子慢慢地走在医院的廊道里，或许是因为身上的伤有些严重的缘故，他行走的速度略显缓慢。
现在的时间点，医院里倒是挺忙碌的，他稍微侧了侧身子，让开了一个扎着马尾辫的护士小姐，她推着一个医疗车，看上去应该挺急的。
“喂，能告诉我SPECT检查要去哪里吗，我不知道啊！”白发少年抬起手来，拍了拍年轻护士小姐的肩膀开口问道。
“真抱歉先生，我现在正在忙，您稍等一下我等会带你去！”
看起来真的是有挺要紧的急事，一方通行甚至从女护士的脸上看到了颗颗析出的汗珠，也对，毕竟这里是医院，谁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人需要急救，他也就没有在意，静静看着护士小姐的离开。
“真是烦人，也不知道这样的生活到底持续到什么时间才会改变。”
鲜红的瞳孔盯着空白的天花板，借着输液架脚下的轮子做拐杖，少年走在人来人往的廊道上。
就在少年离开差不多两分钟左右，把急救器材送过去的扎马尾护士急匆匆的拿着一份病历，从三楼走下来，转过墙角，准备带那个有着一头白发的瘦弱少年去检查室。
“对不起久等了，您要去SPECT检查室的话要去二栋的二层，我来带你……啊咧，人呢？”
二楼的廊道上已经空旷一片，那个拄着输液架的白发少年，早已不见了踪影。
医院建造的规格是差不多类似‘山’字型的模式，一方通行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往这里走，他扶了一下墙角，顺着中间的楼梯一步一步的往下挪。
就算身体上的损伤导致行走都需要器材的辅助，但是少年心里的那种‘傲气’却是允许他去找一位护士来帮自己。
“喂，一方通行，你要去哪里，不要离开人家好吗？御坂御坂用小妻子的眼神期望的看着你。”
小小的少女抓住了一方通行缠满绷带的左手，带着一脸期盼或者是害怕的神色望着不怎么讨人喜欢的白发少年。
“只是想单纯的散散心而已，顺便去一楼问一下检查室在什么地方。”
一方通行任凭最后之作拉着自己的手心，那股由衷传来的温暖触感使得他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
就连他自己也没有发觉到，自己脚下的每一个步伐，都伴随着一种和谐的平衡，在他的内在，一种与生俱来的天赋正在与遥远的另一份存在进行着沟通，或许这应该就是他心里那隐隐不安的来源吧。
“呐，一方通行，御坂御坂有些害怕！”呆毛少女拉紧了不算结实的大手，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带给她一丝安全感一样。
“我自己可以走。”
被绷带扎满的手掌安慰的拍了拍少女的后背，白发少年压下心里的异样，继续朝着一楼走去。
那是一种仿佛踏入了远离尘世的世外一般感觉，一方通行感觉自己的头脑稍微眩晕了一瞬，就好像突然从某个网络中断线了一般，不过那种感觉连一秒钟都没有，换个形容词，这应该算是‘断片儿’了吧！
“呐，一方通行，怎么感觉突然有些不太对劲？御坂御坂心里有些惶恐的向你解释。”
“怎么不太对劲了？”
熟悉的脚步声重新传到了白发少年的耳朵，虽说没有到人声鼎沸那样的地步，但是他的脸上确确实实露出了一丝不怎么讨人喜欢的笑容，他咬了咬嘴角，手中撑着的吊瓶架往下层的楼梯放好，继续往下走。
“这里的‘网络’，好像很奇怪的样子？御坂御坂不知所措的拉着你的手。”
白发的少年刚想要说些什么，他稍微侧了侧身子，低下头却看到牵着的最后之作脸上露出那种惊讶的神情，少女的眼睛，直直的望着前方。
“你怎么了？”
一方通行看着少女越张越大的嘴巴，心里有些好笑，他拍了拍这家伙单薄的肩头，开口关心道。
“哇啊，难道人家的前面有镜子吗，那边还有一个最后之作哇啊啊！！御坂御坂捂着嘴巴。”最后之作眼角都有着点点晶莹反射光点，她伸出小手指着楼道底下的某种东西说道。
目光顺着小女孩的胳膊一直往前延伸，一方通行看到了一个穿着医生白大褂，内衬灰色毛衣，打底裤以及齐膝短裙的少女。
她身高并不算矮，但是令人惊讶的就是，在她的身边，有一个年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抱着旁边少女的胳膊，一副很是开心的样子。
小女孩有着茶色的短发，一双大大的眼睛很有神，头上调皮的呆毛晃啊晃的，显得更是活泼了几分。
好吧，可爱的小姑娘大家都喜欢，但……问题的重点不是这个，一方通行仔细打量了自己牵着的那双小手主人，再比较了一下跟树袋熊一样抱在白大褂少女胳膊上的茶色头发少女。
一方通行张了张嘴，带着点试探性意味的开口道。
“最后之作？”
两双少女的眼睛齐齐的看向了一方通行的脸，少女炽热的眼神看的他有些难受。
百合子被男人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力，她看着男孩那张枯瘦的脸，牵着如同树袋熊一样抱着自己胳膊的最后之作一起迎上前去。
“哦，是你啊，你也来我这里了。”
一方通行脑子里迅速回忆起了那个夜晚所发生的事，八月二十八号，距离今天明明还不到一个月，但是却仿佛已经过了一辈子一般遥远。
“你好，最后之作，看起来他还是值得信任的嘛。”
跟另一个最后之作打过招呼后，百合子转而看着身穿病号装，手中还以输液架作为拐杖的白发少年，一双漂亮的红色眸子里露出了怜惜的神情。
虽然她自己的腿也出了点问题，不过因为体质好的缘故，最多看起来有些跛而已。
少女抿了抿嘴唇，她视线上下打量着另一个自己，视线停留在了对方脖子上带着的黑色项圈上。
两只最后之作大眼瞪小眼，她们先看看彼此，再看着自己身旁那同样都是白发银瞳的家伙，时间都是同步的，看上去就像是照镜子一样。
一方通行沉默不语，他看着笑起来如同偶像明星一般漂亮的百合子，视线顺着胸部攀爬到她的脖颈上，在那里，同样有着一个黑色的项圈。
“你的项圈，很漂亮。”
一方通行暗暗咽了口唾沫，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感觉自己脸上有些火辣辣的痛。
“彼此彼此。”
百合子的声音出人意料的好听，两人相互看了一眼，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
……
学园都市，第七学区的街道上，这样的两对双胞胎组合还是足够吸引人目光的。
虽然对于来到另一个世界这样过于超时代的命题还是有所不理解，但是在链接入‘御坂网络’以后，关于这个世界的相关信息已经被第二世界的最后之作理解了大部分。
百合子对于一方通行能来到这里找到自己同样也没有感到惊讶，毕竟按照方宏的说法，穿越世界界限的方式就藏在自己身上那来自欧西里斯时代的力量身上。
百合子可没有双标的想法，自己能过去，一方通行自然也能过来。
“看起来我还有必要回一趟学校，‘大霸星祭’结束了，我得帮方宏他请个假才行。”
路过长点上机门口的时候，百合子看着人来人往的学校，突然想起了这个问题。
“长点上机吗？我的学籍也被转到这里了，十月三号要来报名的。”
“哎，你还没有来吗？我可是在……七月就转到这里了。”
七月，也就是‘绝对能力者’计划刚刚开始的时候，百合子被研究所的那些人送来的这里。
但是听另一个自己的语气，他却好像并没有经历过转学这样的情节，或许这就是自己与他不同之处的开端吧。
一方通行紧随着百合子的身后，一左一右，牵着就像镜子里复制出来一样的最后之作去到教师办公室。
签个名字很简单，对于百合子这种堪称人形计算机的学生来说，长点上机的教师们自然是非常重视的。
也幸好今天是‘大霸星祭’结束后用来收拾的忙碌日子，方宏假期也在百合子的帮忙下得到了。
“现在我们去哪里？”
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缘故，就算明知道这个女性化的‘一方通行’看自己很不高兴，但是他就是不自觉的想要跟紧她。
在八月二十八的那个夜晚，百合子朝自己脸上挥拳头的时候，可是丝毫都没有留情过的。
虽然准确意义上自己是摆在另一个自己手里的，但是那个刺猬头少年的行为却也狠狠震撼了一方通行的心灵。
或许那个刺猬头还不知道，在失败以后，一方通行也曾一次次的重新审视自己存在的意义，并不断追随着刺猬头的身影，他努力追求着另一个自己，渴望能够洗脱自己身上‘坏蛋’的称号，但现实却给了他狠狠一击。
作为别人贴在身上的标签，想要撕下来可并不是那么简单。
现在的他，如果不是因为要保护那个小鬼，恐怕早已经因为失去了目标而迷茫了吧。
学园都市，第十二学区，圣音高等学院附属研究所建筑群。
这是一座被私人购买的实验室，也被它的主人戏称为‘少女收容所’。
在用作观察的培育实验室里，有一个身上穿着套黑色单衣的男青年，他正做着一个类似老虎趴在石头上一样的动作，虽说看上去可笑，但是他的动作却一丝不苟，若是仔细看去的话，甚至能看到他身上竟然没一丝汗流下。
“太极拳本来就是一门养生用的内家拳，这几个动作别看特别丑，但如果长时间锻炼的话可以短暂的提升你们的身体素质以及筋骨灵活性。”
虎式做完，方宏继续蹲伏，手和脚弯成了一个方正的形状，看上去就像是一只大王八在地上爬一样，说真的，这种动作教几个精灵般可爱的小姑娘也实在是……感觉画风不太对啊。
地上的乌龟迅速原地上升，随后舒展身体，在整个身体张开的时候甚至在半空中轰出了雷鸣般的胸音。
形意拳方宏只会老爹教给自己的那两招，但不管是炮拳还是崩拳都是需要极强的肌肉和筋骨韧性才能练的，并且还需要拜师之类那一些极其复杂的教条礼仪。
武术的诞生，原本就是身体相对虚弱的人类用来跟虎豹搏斗或者模拟自然产生的一种格斗技巧，换句话说，学会了武术的人相对于没有掌握这一门技巧的就会占据极大的优势，如果用来作奸犯科也自然手到擒来，因此自然要对自己的徒弟考察心性。
喰尸部队的工作，按照一般的理论，应该也是算到作奸犯科那一类里吧，方宏觉得自己真的要是把家传形意拳教给她们，估计自己回家会被老爹打断腿吊在房梁抽，所以他在教别人武技的时候都是截取简化了太极拳，放弃养生，直接把战斗技巧教给她们。
招数并不算多，但是帮她们一个个熟悉见招拆招这种基础技巧还是浪费了方宏一上午的时间，幸好四个少女都是那种属于天才一类的家伙，不然方宏这个新手老师当得还挺头疼。
“虽然挺辛苦的，但是这份辛苦值得……尤其是你二喰，你的能力并不属于战斗类型，所以更需要认真。”
方宏微笑看着累得瘫倒在地面上歇息的二喰她们，像只大公鸡一样抖了抖肩膀，紧接着，一层细密的汗珠便从他的身上渗出来，汇聚成小溪流顺着裤管流到地面上。
“方宏师傅，有人来找你了，他们就在一楼客厅。”
头顶传来了悦耳的少女声音，但是方宏听上去她的语气貌似有些惊慌，方宏抬起头，看着正穿着围裙站在上层楼梯旁边的埃斯特尔手里还拿着一个锅铲，应该是在做菜的过程中突然被叫过来通知自己的。
人皮狭美和雷蒂丽那两个家伙还在第六学区不回来，也就人家埃斯特尔性格比较实在，方宏顿时觉得楼上的死灵师是怎么看怎么可爱，人比人怕的就是比较，方宏真的想给埃斯特尔比个大拇指。
至于雷蒂丽和人皮狭美，哼，这种跑出去玩卖队友的家伙不比中指，方宏自己都觉对不起自己。
“你们收拾收拾上来吧，练武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埃斯特尔买了很多好东西做了，多吃点，不然营养跟不上会对身体造成隐患的。”
一边说着，方宏走到试验场旁边的一个小门，稍微用凉水冲了冲身上，换上了自己喜欢的黑色系单衣单裤，踢踏着拖鞋顺着楼梯走了上去。
“埃斯特尔，是谁来找我的。”
第十二学区的这个据点方宏并没有随便告诉其他人，按道理的话，能够来到这里找自己，并且还是指名道姓的，就只有亚雷斯塔大人派遣的使者才是。
“是……师傅你曾经带过来的那个小女孩还有一方通行……嗯，两个。”
“两个？”
看埃斯特尔那副仿佛见到什么猛兽的小兔子一般表情，方宏心里有些好笑，虽说百合子她待人比较冷冰并且脾气也不算很好，不过也没必要看到她就害怕吧。
方宏下意识的把埃斯特尔话里指的两个当做了御坂妹妹，毕竟妹妹们是克隆人，真正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不过转念一想也不对，埃斯特尔并不是没有见过其他妹妹，那么另一个是什么意思？
“嗯，我也说不太清楚，虽然模样不太一样，但是他们身上的死气仿佛同出一源，不，应该说就是一个人才对。”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方宏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一脸焦急神色的埃斯特尔，少女手舞足蹈连招呼带比划，可方宏还是听不太明白。埃斯特尔简直对方宏的理解能力感到捉急，她也就不解释了，头发绑住的马尾辫扫过了方宏的鼻尖，她抓着方宏的手，推开了身后的房门。
虽说利用天人意志可以扫描，但是方宏大多数情况还是保留了作为普通人用眼睛去看的习惯，没有什么别的意思，他就是喜欢这种‘活着’的感觉。
老是用精神扫描的话，总感觉自己只剩下了灵魂一般，那种感觉是很空虚难受的。
“嘿，最后之作，想方宏哥了没？”
方宏推开门就看到了有些拘束站在客厅里的小女孩的背影，虽然觉得她身上穿的衣服稍显单薄，但是他还是蹑手蹑脚走到小女孩身边，侧面一个公主抱把她抱在了怀里，笑嘻嘻的抛上了半空。
“哇，哇啊啊，御坂要摔死了啊，御坂御坂抗议这种毫无意义的恶作剧。”
小萝莉吓得脸都有些发青，方宏这利用天空行走天赋偷袭的行为简直实在太不要脸，心里头还没有一点准备的最后之作在半空中手舞足蹈，然后重新落到了方宏的怀里。
“喂，你这家伙！”
拄着黑色拐杖的白发少年蹭的一声站了起来，一股宛若实质化的凶恶意志直接冲向了方宏的面门。
有人偷袭？
几乎是本能一般，方宏体内埋藏的庞大天人意志就开启了自动反击，凶恶意志在一瞬间就被摧枯拉朽一般压倒在地，与凶恶意志同步，在意志垮台的一瞬间，干瘦的白发少年就不由自主的单膝跪在地上。
黑色的眸子与红色的瞳孔视线相遇，一方通行咬着牙，那种来自心理上的庞大压力仿佛化身成了实质一般压在了他的肩头。在他的心里，也有一个声音在不断的重复着‘低头吧’‘低下头就结束了’这样的声音。
“绝不屈服，为了那个家伙，我还是要成为‘最强’才行！”
方宏的强大使得一方通行再次唤醒了那种对于力量的渴望，他无法忍受这种无能为力，他……还要更强的力量。
“是你，一方通行？”
方宏低下头，看着脸上都快要哭出来的女孩小脸，顿时脸上便浮现出了一种尴尬的神色，他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悄声对站在一旁的百合子问道。
“那个，该不会……”
“没错哦，方宏你个大笨蛋抱错人了啦，哈哈，御坂御坂对你比了一个小猪的手势。”最后之作从百合子的身后漏出脸来，对着方宏比了一个嘲笑的手势。
大乌龙，好尴尬……
“真对不起，一方君，还有……那个最后之作。”方宏赶紧把怀里的小女孩放下来，收起了天人压迫，赶紧鞠躬道歉。
“混账，本大爷……”
一方通行打开脖子上的电极，找一方爹这暴脾气，被怼了自然不能忍，特别是这家伙还惹哭了最后之作。
“好了，你是打不过方宏的，我的运算方式被他拷贝了一部分，矢量反射对他不起作用。”百合子狠狠瞪了调皮的最后之作一眼，她就知道这家伙是故意的，不过眼下这种情况自然不能让另一个自己跟方宏打起来。
虽然绝大部分人都下意识的看不到自己的缺点，但是百合子对于自己暴脾气这一点是心里清楚地，那可是一点就炸。少女赶紧打开自己脖子上的开关，一边让身边的最后之作去道歉，一边抓住了少年干枯瘦弱的拳头。
“那个，不要打架，御坂御坂没有害怕，御坂御坂牵着你的手劝解。”脸颊微红，梨花带雨的呆毛少女紧紧抓住白发少年干枯的右手，拦住了他。
“没关系吧？”
“嗯。”
这件事确实是方宏的不对，所以他也就不多说什么，方宏略显腼腆的干笑两声，率先开口打断了这尴尬的气氛，叫埃斯特尔继续去忙自己的工作，顺便给二喰她们几个送去点水。
“嗯，那我就下去了。”
“既然来了，就别客气了，坐吧！”
方宏伸手示意干瘦少年坐下，一方通行看着方宏那从黑衣袖子里隐约露出来的结实肌肉块，再对比一下自己单薄的身材，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喝茶吗？”
方宏从桌子的底下找到几只瓷杯，大步走到不远处的洗碗台，拧开水龙头清洗了一遍以后，大方的摆在了众人的面前。
“这里只有我喜欢的西湖龙井，抱歉，如果你们不喜欢的话冰箱里还有果汁。”
因为这里很少有客人的缘故，所以并没有准备太多招待客人的东西，方宏当初买东西的时候也都是照着自己的喜好来，坦白的说，能有龙井喝就不错了。
“无所谓，虽然我比较喜欢喝咖啡，你怎么样？”
“御坂要果汁，御坂要果汁，御坂御坂害怕你的忽视高举双手。”
“好好好，冰箱你知道在哪里，自己去拿好不好？”
方宏蹲下身子摸了摸貌似已经把自己代入姐姐身份的最后之作，也是，在御坂妹妹的编组里，可没有2002的编号，最后之作就是最小的妹妹，现在多了一个更小的，她自然是挺起小胸脯来充当一次姐姐大人。
“说起来你们倒是真的挺让人省心的。”
方宏把还在散发着热气的茶杯推到百合子和一方通行面前，他们都有着差不多完全一样的成长经历，就连喜欢喝咖啡的口味也都是一样的。
“怎么样百合子，关于‘真理之眼’石板的研究情况怎么样了，看样子应该是有所收获了吧？”
现在已经是十月末，天气似乎一瞬间就凉了下来。
因为方宏想让百合子多感受一下大自然的缘故，所以少女一直以来都是关闭了‘矢量反射’的，气温的骤降自然也对她有影响。
方宏饶有兴趣的看着把两手所在薄毛衣里，只露出半个手掌捧着茶杯的她，看起来萌萌的，显得更可爱了。
对于方宏的问题，白发少女似乎在总结着语言，百合子嘴唇贴在瓷杯的边缘，轻轻吹吹飘起的白雾，好吧，虽然百合子一直都很可爱，只可惜她自己没有认识到这一点。
“毫无进展，如果不是他今天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我甚至以为自己做了无用功呢。”
百合子漂亮的红色眸子看了一眼身边的干瘦少年，纤细的手指甚至顽皮的挑弄着他的发梢，虽然稍显好转，不过他的头发还是显得有些干枯。
“那你今天来找我的意思是？”
方宏挑了挑眉毛，两手交叉，抵在下巴上问道。
“想求你帮帮忙呗，而且我熟悉的男性也只有你了，不然让他们住在那里。”白发少女耸耸肩。
“我家里现在可是住着结标，算了，要不让结标来这里我跟一方他会去住吧！”
方宏转而望着一方通行，开口问道：“对了，你的本名是叫什么来着，不会也叫铃科百合子吧？”
“不是，百合子是女生的名字，我怎么可能叫那个。”一方通行傲娇的扭过了头去，不去看方宏那个不管怎么看想扁一顿的大鼻子。
“说真的，我挺想知道你叫什么名字的，真名？”
方宏心里那点恶趣味也来了，有句话说得好，那就是得寸进尺，方宏看一方通行这傲娇的模样，心里居然升起了一种莫名的爽感。
“叫我一方通行就好。”
白发的干瘦少年看了一眼身旁的少女，见她似乎没有反对的意思，于是就这么说道。
如果是她要问的话，少年自然乐得讲出自己的名字，不过提出这个问题的是方宏这个本来就让他觉得不太痛快的家伙，特别是在他刚刚还得罪自己的时候，一方通行是吃饱了撑的才告诉这家伙自己的名字。
“算了，既然来了就留下来吃顿饭吧，关于‘真理之眼’的事，我等会儿用‘第二个真相’让克拉蒂儿陪你们一起去看看吧！”
方宏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继续说道：“你们先稍等一会儿，我去给花野老师打电话请个假，不然是要扣学分的。”
“没有必要，我们之前来的时候帮你请过假了。”
百合子冲方宏摆摆手，示意他不用担心这个：“现在‘大霸星祭’才刚刚结束，学校里反正也不用上课，请假这种事倒是不怎么严。”
“这样啊，那好吧！”
虽然百合子这么说了，方宏却没有放下手机，虽然她已经帮自己请过假了，不过对于花野老师那里，方宏还得亲自说过才行。
……
九月二十九日，清晨，温暖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房子里。
方宏是被刺目的阳光给吵醒的，昨天到底玩了一天，方宏干脆也就没有回去，把客厅里的沙发摊开，跟一方通行一人一张，将就着睡了一个晚上。
不得不说，一方通行这家伙安静起来的时候还挺帅的，阳光为他的侧脸勾勒出散发和金色边沿的光芒，细细的汗毛仿佛透明的一般，好吧，这家伙还真的‘安能辨我是雄雌’，如果不是他自己承认的话，就算用方宏这天人的目力都不能一眼分辨他到底是男是女。
站起来，稍微伸了个懒腰，方宏整个身体都散发出类似爆豆一般的咔嚓声响，身体舒展开来，方宏就感觉到了一阵舒爽。
身上依旧穿着黑色的单衣黑裤，方宏走到了院子里。
顺着院子栅栏缝隙，正巧能看到已经重建完毕的圣音高等学院学院桥，此刻在学院桥上面，方宏能看到三三两两的青年男女正迈着小步子快跑，是不是还喊着号子，看上去充满了青少年应有的活力。
泛起的秋风透过了方宏的黑色单衣，吹动着少年的胸膛，寒意刺激的皮肤隐隐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方宏猿臂揽月，下身微蹲，虽然看上去动作慢吞吞的，但是他的每一拳每一脚都凝聚了属于锻骨层次武者的全身力量。
身入长弓弯起，腰如满月藏住一身力道，以拳为箭，将一身之力通过拳头打出去，刹那间，拳动如山崩，一击完美的崩拳便在空气中砸出了刺耳的轰响。
“轰！”
体内的气血迅速火热起来，身为天人的方宏可以更加灵动的操控自己的身体，并且可以通过天人之力人为的为肉身增压，大量的元力被召集到方宏的身边，一边增加压力，还可以一边淬练肉身气血。
“还是不行啊，看起来我在习武上是真的没有天赋。”
练拳的时候，方宏倒是还有心情自嘲。
习武不同于魔法的修炼，外功有包括炼皮炼骨炼髓炼气血，内功还要修炼一口明劲暗劲化劲，内外兼修大成者才能被称之为宗师，宗师度过‘蜕凡’将灵魂和血髓炼入身体，洗掉自身浊血才被能成为拥有‘金刚不坏之躯’的武圣。
一口滚烫的气血游走全身，逼退了秋日的寒风，方宏并没有继续追求更强的攻击力，毕竟‘炫纹法球’的增幅是全部都有的，方宏要做的就是努力学习战斗技巧，做到拳招白变，见招拆招。
“喂，大清早的能不能有点礼貌！”
研究所二楼的一扇窗户被打开了，身上穿着兔子玩偶睡衣的金发萝莉狠狠地等着吵人清梦的方宏，一张小脸上的表情似乎要把方宏给吃了一般。
“早睡早起身体好，太阳早就晒屁股咯。”
对于雷蒂丽的抗议，方宏并没有在意，反倒冲着她做了个鬼脸，一看就知道是注定孤独终生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