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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军营:军少,别乱来txt下载

    夏今渊便说出了原委,“叶简告诉我,今晚傅工陪她回南省后,打算去见见孙雪晴烈士,但叶简这边见傅工心里头高兴,不忍直接告诉傅工……孙雪晴烈士已经牺牲十来年,想着能瞒一会是一会,能让傅工多高兴一会是一会。 ”

    他是个杀伐果断的性子,这种事交到他手里会直接选择长疼不如短痛。

    “嗯,我知道。”随着夏今渊回答完后的沉默,车内的气氛都有些压仰了。

    “爷爷……其实猜到了一点点,从你数次回避你妈妈的话题时,爷爷心头便猜到了一点。”老先生一声叹息,叹尽了人生悲欢离合。

    傅家的祖祖辈辈把福气都用完了,最后,那些苦啊,难啊都落到了他的儿女身。

    叶简看到白发苍苍的爷爷别过头,抬手拭泪,心里头的酸涩一波又一波的涌来,她不再坐着,而是起身再慢慢跪坐在老先生的脚边,将头轻地枕到老先生膝盖面,把涌来的泪意硬生生的哽下去,“一切都过了,爷爷,我们家的不顺的事都过了。”

    “是啊,都过去了,以后咱们家会顺顺当当的,越来越好。咱们家连你都回来了,还有什么难事呢?天大的难事咱家都熬过去了。熬过去是风和日丽,百花齐放了喽。”

    小小的身子,却深蕴着一往无前的力量,没有父母在身边,还能活出自己的精彩,这个孩子……是凝了傅家几代人的精华!

    无母无父的照顾……这孩子小时候得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的难啊。

    听出不对劲的叶简连忙抬头,便看到老先生呼吸短而急促,心里一慌的她连忙起来,立马给老先生顺顺心口。



    叶简的手都是抖的,若是爷爷因为她出了意外,她这一辈子还争什么呢?

    老先生今年88岁高寿,活到110岁也只有二十一二年了。

    “如今你回来了,而你妈却不在了……孩子,你啊,别怕你爸扛不住。你回来了,天大的事他也得扛起来。对不住你妈,难不成还要继续对不住你吗?”

    “而你的回来,是爷爷要好好养好身子骨的动力,也是你爸爸必须要好好活着走下去的动力。一减一添,这世道公平得很。”

    老先生一生不如意之事太多太多,若非生性豁达,哪能有今天的高寿。

    叶简有了老先生的劝慰,心里顿时轻松了不少,那接下来是她找个机会……在今晚同爸爸挑明了说。

    如今电脑并没有完成普及到家家户户,家里虽然有台电脑,但爷爷极少用,最爱的还是书写笔记。

    叶简便替老先生按摩肩膀,以缓解缓解老先生的疲劳。

    “换成以前,这些事我算想操心,也没有人让我出来操心。你的事,爷爷要惦记着才成,心里头有了惦记,爷爷才觉得后半生的日子没有白活。”

    爷爷为国家奉献了一辈子,到头来却一个人冷冷清清住在若大的小洋楼里,身边连个至亲血脉都没有,孤单、清冷一个人过着日子。



    老先生爱听,闻言,哈哈大笑,“成啊,你们以后有什么操心的事,不想自个去处理的事,都交给爷爷来处理,爷爷替你去操心!等再过几年,我更加乐意了操心了,你同你大哥手里一人抱着一个回来,手里再牵着一个回来,哈哈哈,那时候家里头才热闹了呢。”

    “隔老远便听到您祖孙俩的笑声来,说什么这么开心呢?”门口传来傅爸的声音,就在他准备拧锁头进来,叶简几个箭步冲上去,将书房门打开。

    门还反锁着呢。

    从厨房里出来的傅爸还系着一条深色格子围裙,书房门打开,便看到女儿眉目弯弯,脸下还有着盈盈浅笑,显然心情好极……只是那眼眶隐隐有点泛红,倒像哭过。

    “这是哭了?说什么事呢?一会哭一会笑的。”傅爸走进来便问,再看看老先生眼里全是笑,傅爸更不明白祖孙俩人怎么回事了。

    叶简连忙的摸了下眼眼,虽然已经从爷爷哪里取了经,这会儿还是心里有些慌。

    老先生瞧出来,哪舍得孙女心里头难受,拿了放到书桌边的拐杖站起来,笑哈哈道:“说了件极高兴的事,我说再过几年她跟他大哥每人手里抱一个,再牵一回回家,那家里头才热闹。”

    “我孙女面儿薄,经不起打趣,这会儿害到快要哭鼻子了。”

    闻言,傅爸的心情也好极到朗朗而笑,对叶简道:“你爷爷说得没错,那可真是热闹了,别说,经你爷爷这么一说,我心里都盼着了。”

    “是吧,我也是这么说,偏生她还害羞了。你哥今年二十八,你今天二十一,别说,真再过三五几年,家里头定是热闹。”老先生给叶简打了掩护。

    “堇年是可以,但简儿……还是晚点,咱家要谨慎一点相看才成。再说,简儿才回家,我还想多留她几年陪陪我,还有您,不希望您孙女多陪陪您?您想想啊,再过三五几年嫁了出去,爸,您的孙女就成了别人家的孙媳妇了。”

    傅爸很认真的说着,没有一点玩笑,说着,已经扶住了老先生,细心提醒,“您当心点脚下。”

    心里已经替夏中校操心了一把的叶简则很自然的接过话,“家里还是铺地毯吧,防滑,爷爷在家里走着也放心。”

    “您听见没?我早些年就说了要铺地毯,您走路稳当,这回儿您孙女也提了,您该听进去了吧。”傅爸见女儿同他想一处,竖了个拇指以示表扬。

    老先生这回没有再拒绝,还认可地点点头,“是该铺地毯才成,改明儿让大柱去办妥。你啊,我是不指望你家里添点什么。只指望你好好把手边的事干好。”

    说话傅爸心生内疚,内疚的话还没有说出口,老先生半点都不介意,摆摆手朗朗道:“你把你手边的事办好,再好好养着孙女,你就不与你计较了。”

    原本微有些悲伤的气氛随着老先生最后一句孩子气十足的话,顿时消散,一家三代人都笑了起来。



    端着菜碗出来的管家傅大柱听到傅家三代人的笑,也不由笑了起来,眼里还湿湿的。

    他照顾老先生十五年了,也在这丹桂园的傅家住了十五年,傅家有冷清有时候当真是冷到他心里头酸。

    就过年来说,家里头冷清到没有一点烟火味,余生几年都不归家一回,掰着手指头数数,陪老先生过了几个年三根手指数得清清楚楚。

    如今好了,老先生的亲孙女回来,而且也是一名军人,这可是三代人都是军人呢,一家团圆,好极好极!

    菜很丰富,傅爸又存了心要在女儿面前露两手,事先了解女儿并没有什么不爱,傅爸便主打了江南一带的菜系,也是老家那边的菜系。

    东坡肉、西湖醋鱼、宋嫂鱼羹、番茄虾仁锅巴、火瞳神仙鸭……随着傅爸给叶简夹一道菜,报一个菜名,叶简已经深深震惊了。

    真看不出来……她爸爸还是名厨!

    老先生最爱的就是老家那边的菜,夹了一块东坡肉,便点评起来,“肉是绵糯了,但汁还要浓点才成,绍兴酒再多放小半碗,味更好。”

    “我将家里的绍兴酒都取了出来,正好差那么小半碗,这您都能尝出来,爸,您厉害了。”

    傅爸看到叶简被他手艺给震住,心里头已经得到极大满足了,又道:“若不是当时你爷爷安排了路子,我说不定还真会成为一名大厨。”

    老先生接了话,“要不是我后来去了航空院,说不定我也会成为一名美食家。”

    管家傅大柱听着就乐了,“要不是我来傅家照顾老先生,说不定我成为一名养猪大户。”

    碗里的菜都堆满的叶简已经笑了眼里的光亮如星辰了,又听傅爸道:“以后简儿找丈夫,找个像爸这样会做菜的才成。”

    叶简想了想夏今渊系着围裙下厨的模样,想了想……自己反而先有些受不了。

    让夏队练出像爸爸一样的厨艺,难呢。

    晚餐整个过程很愉快,叶简帮忙收拾碗筷还被管家阻止。

    “交给你傅叔就成,不然,他担心你日后抢了他工作,害他失业。”老先生打趣。

    “您说得对,就是这么个理儿,还是我来,还是我来。”管家傅大柱嘿嘿笑了起来,他哪能当两位首长掌上明珠一声“傅叔”,都是两位首长看得起他呢。

    叶简已经从善如流道了一声“傅叔辛苦了”。

    傅大柱笑到嘴都合不拢,傅家一家人都和善,所以,他压根不想回他那儿子家,白地受儿媳妇的白眼。

    “时候不早了,晚会说说正事,到车上说也成。”等管家进了厨房,脸上微笑收敛少许的老先生提醒叶简,见到孙女因自己一句话而脸色微变,老先生叹道:“长痛不如短痛,你爸总得要知道。早些知道也好,爷爷舍不得看你一个熬着受罪。”

    “大人的事得要让大人自己去面对,让你一个孩子担当什么呢。听爷爷的话,等会就说。”老先生这回的态度有些强硬了,明确要求叶简把事坦白,“如果你不忍心,那由爷爷出面,如何?”



    “不,不要!”叶简立马摇头拒绝,视线朝厨房方向看了一眼,咬咬唇轻道:“我自己去,您先休息一会。”

    “去吧,孩子,爷爷陪着你,别担心你爸。”见叶简答应,老先生的脸上才有笑,他心疼自己这个从小没父母庇护的孙女,是儿子应该受的罪,就得让儿子自己去顶着,扛着!

    叶简与傅爸坐到老爷子平素用来休息的棋室里,也是黎堇年初见带叶简回家坐的休息室里。

    休息室的推拉门紧紧关闭,外面只能听到隐隐约约的声音,老先生坐在客厅里,视线偶尔从休息室那边扫过,历经风霜的脸上神情有如泰山,没有半点担忧。

    老先生担过的事太多,早已经稳如泰山,非一般能让他慌乱。

    休息室传来有什么时候东西跌落矮茶几的声音,发出骨碌碌的滚动声……那是傅爸手里的小茶盏从手里跌落到了茶几上成,茶水随着茶盏滚落,一滴一滴从茶几边缘滴着。

    叶简还是把自己妈妈牺牲最终还是说了出来。

    “对不起,爸爸,我一直瞒着不敢告诉您,您那么盼着同妈妈团圆,我真的不敢说,我怕说出来让您伤心。”叶简全程都没有抬头,先是盯着跌到茶几上面的茶盏,茶盏滚下去后她又盯着那滩茶渍,含着悲伤的声音轻轻地飘入傅爸的耳里,“妈妈牺牲后葬在南省烈士陵园,如果您想过去,我陪您。”

    傅爸的脸色是雪白雪白,连眼神都木讷了。

    听到妻子已经去年十多年的那一刻,有如万箭穿心,心口都掏没了,里头“呼呼”地灌着寒风。

    “心”都没有了傅爸像木头般一动也不动的坐着,身上冷得厉害,连攥紧的拳头都在发抖。

    他最爱的女人,最爱的妻子……离世了十多年,他这一世最大的执着就是他的爱人,可现在没了……人都没了!

    人没了,心也跟着没了……

    叶简说完最后一句终于抬了头,便见傅爸连唇色都惨白惨白,如同丢失了魂魄般一动一动地坐着,眼里、脸上没有半点生气。

    这一刻,叶简心里更加怕了。

    “爸……爸……”她颤颤喊着,试图喊醒惊魄了般没有一丝的生气的傅爸,心里又惊又怕,连句囫囵话都说不出来,急到叶简眼泪哗哗直流。

    傅爸大抵听到叶简声音,先很轻地眨了下眼睛,呆滞的双眼动了动,好像从一张噩梦中惊醒过来般,轻轻问:“简儿,你没有骗爸吧……是不是还有别的隐情呢?”

    “没有,没……爸,我没有骗您,妈妈走的真了十多年了,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就走了。”叶简看到失魂落魄,一时间没有办法接受现实的傅爸,连呼吸都不太顺畅起来,“这么大的事,我怎么敢骗您,都是真的……我没有骗您半句。”

    傅爸的神情更加呆愣,像木头一样,哪怕是张了嘴,说了话,也是痴痴呆呆,“没有骗我……那红梅……你妈是真走了,她没有等到我就走了,简儿,你妈一定很恨我,她都没有等到我。”



    妻子去世等于将傅余生二十余年来的执念狠狠斩断,不见血,便硬生生将他劈成了两半,从此以后不再完整,永远都少了一半。

    他看着叶简,又不像是看叶简,眼神都有些溃散。

    女儿姓“叶”,并非姓“傅”,他想着应该是别嫁他人了,只怕自己出面,她也不欲再与自己见面。

    他想着如果真是这样……那也好,他到时候远远看一眼,知道她过得好,他也就不去打扰了。

    原是这么想着,也只敢这么想着。

    别的结果他不敢深想,生怕是自己想太多了。

    老爷子今天日天说的话已经给他敲了记警钟,他更不敢想了。

    只要人活着就好,别的他真不敢求。

    他会放下执着,放下过往,以后守着女儿过日子。

    然后他最不想知道的结果还是发生了,他最爱的女人,他深爱的妻子早在十多年前便去世了。

    “我说过我会娶她,会让她过上以后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好日子,你妈一定会想,男人果然还是靠不住的,说出的话跟泼出的水没有什么区别,全都是随口一说,转身就忘。”

    “红梅定是怨我,一声不吭连个招呼都没有打……人就失踪了,我们领结婚证那天,她肯定我们约好的时间一直等到太阳下山。”

    “你妈啊,平时看上去温温婉婉,可实现是个能吃苦的女子呢,那么多女兵唯独她选上来成为我国首批特种女兵,你不知道你妈有多厉害,尤其是枪法,部队里的首长都要夸几句,男兵都比不上呢。”

    “这么厉害的女兵被我一个文弱书生追到手,明明约定要好好过一辈子,结果领结婚证当天我竟然失踪了,她得多伤心,得多恨我呢。”

    坐对面的叶简眼泪哗哗直流,听傅爸最后句“得多恨我”,叶简含着泪拼命摇头,“没有,没有,妈妈没有恨您。真的没有恨您……”只是很失望罢了。

    “从早上等啊等啊,等到太阳升到头顶,又等到太阳下山,等啊等啊等到天黑可他还没有来……”

    “我爱的人再也没有消息,仿佛就此消失。我消失了,我而却怀孕了,留下他的血脉提醒我,在同他的恋爱并不是一场梦……”叶简轻轻地说着自己妈妈写在日记里的话,声音又轻又柔,像夏日里的晚风,又像寒冬腊月里刮骨的雪风。

    听到亡妻写在日记里的话,这名导弹研发总工程师一脸惨然,他双手死死地攥着拳头,攥到指骨狰狞似要穿皮而出也没有松手。

    他的眼里通红通红,看似有眼泪流出来般,可始终没有。

    面对当年的冤枉傅余生傅总工程师没有哭过,也没有红着眼眶,如今因为亡妻日记里的话,这位堂堂一名导弹研发总工程师赤红了眼。

    他没有哭,可叶简感到他在哭泣,是灵魂深处的哭泣。

    真正的悲伤不是那种可以显于形,表于面,而是狠狠地压到了心里,不知道用什么样的方式宣泄出来。

    因为,找不到任何可以宣泄心中悲伤的方法。



    叶简看到自己爸爸面如死灰,了无生趣的模样,嘴唇都直接哆嗦。

    她不敢说就是怕爸爸知道后,心里悲伤到会出问题,他是那么那么的爱着妈妈,又那么那么盼着同妈妈团圆。

    结果,她这个当女儿的要亲手打碎他的盼了二十余生的盼望。

    “爸,这是妈妈写在日记里的原话,我现在没有带在身上,等下回我回家后让您看看妈妈的日记,妈妈真的没有恨您。”叶简不敢说别的,只盼着自己这些话能让爸爸心里舒服。

    “傻女儿啊,你妈妈没有恨我,但却失望了,失望了啊……”傅爸轻地摇头,似笑似哭,悲痛到连肩膀都垮了下来,“有句话叫“哀莫大于心死”……傻女儿,你妈妈心都死了,哪会来恨爸爸。”

    这话叶简没有办法回答,因为从妈妈的日记本里确实透着心死的气息,她读的时候就是因此读懂妈妈“哀莫大于心死”,所以才憎恨爸爸,认为是他抛弃了妈妈。

    可爸爸有什么错呢?

    没有。

    爸爸没有错。

    “不会,不会的,爸,等您看了妈妈的日记,您会看出来妈妈真的没有后悔同您夫妻一场。我发誓,妈妈真的没有后悔过。”

    虽然妈妈很伤心,但确实并没有后悔过。

    傅爸知道这是女儿安慰自己,见叶简已经哭到脸上尽是泪水,连忙抽出纸巾,慌着去给叶简擦眼泪。

    动作过猛,又没有留意到手边放了一套茶具,单手不经意间地一扫一撑,茶具上面的几个紫砂做的小茶盏全给碰到,连紫砂茶壶都显些打翻。

    “别哭,别哭……”也没有去捡起打翻的小茶盏,傅爸动作笨拙地替叶简擦眼泪,“别哭,别哭,你妈若知道我惹哭你了,心里准怨我呢。”

    “爸知道了,你不说也是不想爸伤心,爸知道……都知道,乖囡,别哭了。你妈妈那么善良的人,怎么会恨爸爸,爸都知道,囡囡别哭了。”

    一着急,老家那边的话傅爸都说了出来。

    他怎能让女儿跟着伤心呢?

    不能!

    他不能!

    不管妻子到底是如何的恨他,怨他,他都受着。

    外面,老先生柱着拐杖走来,“蹬蹬”的声音惊动了茶室里的父女,叶简自己抽了纸巾擦眼泪,没有好意思让傅爸连眼泪都替她擦。

    “时候不早了,得出发了,不然可要赶不上飞机。有什么话,到车上、飞机上说都成。”老先生是过来提醒一下时间,确实听听里面的情况。

    傅爸率先起身,又急又猛,高高大大的身子都狠地晃了一下,惊到叶简“蹭”地起身,眼疾手快扶住傅爸。

    只觉眼前阵阵发黑的傅爸稳好身子,手轻地拍了拍叶简的抚住自己手臂前的手,压着嗓子悄声道:“先别同你爷爷说,老人家年事以高,别受不住。”

    过去开门时傅爸还背着叶简压了压眼眼,生怕老先生看出异样。

    老先生没有问说得如何,睿智的目光过茶室,便知道肯定是说了。



    站在门口,老先生对傅爸道:“你伤心,人之常情,但记住了,如今你可不是孤家寡人一个,你还有一个亏欠了二十一年的亲生女儿。”

    闻言,傅爸先愣了一下,扭头看了眼站自己身边的女儿,继又苦笑道:“还想瞒着您,哪知您都知道了。红梅……是我对不住她,让她失望了。”

    “对,你是对不住你亡妻,但,余生!你回头好好看看你的女儿,你的亡妻去世时她才二三岁,二三岁的小孩无父无母,孤苦伶仃一个人寄人篱下,你那日子你自己也尝过!你应该知道是什么样的滋味!”

    “你已经对不住你的亡妻,如今还想要对不住你俩唯一的女儿吗?收好你的悲伤,现在陪我孙女去上学!别人家的孩子从上幼儿园开始就有父母接送,可我的孙女呢?只能看着别人家的孩子有父母接送!”

    “你可曾有送她上过一天学?可曾有陪她辅导过一天的学习?你可曾教她说过一句话?可曾牵着她手走过一步?”

    “从呱呱降生到跚跚学步,你没有教过她,从她幼儿园到如今的大学,你没有陪过她。傅余生,你的悲伤给我收起来!别在我孙女面前露出!这是你们大人的事,我绝对允许最后惹我孙女伤心!”

    老先生极少生气,像现在,他看到傅总工程师一脸凄然的神色,他也没有生气,而是说教。

    说到傅爸越发内疚,越发觉得对不起女儿。

    叶简一直到车上都被老先生那一声接一声的质问给震住,好强大的气场,她根本都不敢插嘴,都不敢替爸爸……说半句话。

    “你爷爷把我骂醒了,是了,这是我与你妈妈之间的事,理应不该让你来操心。放心吧,女儿,爸自去你妈妈墓前请罪,把这些年的事都同你妈妈说道说道。”

    “也会告诉你妈妈,以后咱们女儿不会再受一点委屈了,外头的人休想再给我女儿半点委屈,半点脸色。哪怕以后的女婿也不成,他要敢让你受委屈,爸打断他的脚!”

    雨过似以天晴,再也没有之前的悲痛。

    但叶简知道,她的爸爸独自一个人承受着悲伤,不像让自己看到。

    可她宁愿看到。

    抬手,紧紧握住这双日后将稳稳给自己撑一片天空的大手,叶简一字一字郑重道:“爸,您没有了妈妈,但您还有我。这回,您去看过妈妈后,把二十余年的话都说清楚,好好地同妈妈说清楚。以后,我与您,还有爷爷一家都要开开心心活着。”

    “你得答应我,一定不能做出过激的事情,你说了,以后您的女婿敢让我受委屈,您要出面打断他的脚。我将您的话记心里了!”

    已经抵达机场的夏今渊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念叨了两回“谁要让叶简受委屈,就会打断他的腿”的狠话,看看时间已经到了八点十一分,可他等着的人儿还没有出现。

    “爸,我去外面看看,您到这儿坐坐。”没有等到心爱女孩的夏中校坐不住,说完便起身朝外面走去。

    “回来!”夏总司令喝住,“我们是过来偶遇,不是守株待兔!你跑去外面等算什么?”



    被夏总司令一提醒,夏中校有如醍醐灌顶,立马明白过来。

    “老头,这回我可真服了您了,还能来个机场偶遇。不得不说姜还真是老的辣,您连这个都想到,佩服,佩服。”

    可真服了,不得都不成,良心会过意不去。

    面对夏中校的佩服,夏总司令不过是轻地“呵”了一声,那股子鄙视之意已经不言而喻了。

    就他那点道行……虽然也有点道行了,可到他这个老子面前还是差点了点。

    “好我坐好了,盯紧外面,见到小叶同他爸爸过来朝哪个方向去,我们就跟着走过去。给我记住,偶遇是不经意,你可别露馅了!连小叶都不能让她看出来,明白没有。”操碎心的夏总司令全方面考虑,若让未来儿媳妇看出他这个当公公的还出这些个主意,真怕形象不保!

    夏中校很快明白夏总司令另外一层意思了,抬手掩嘴低低地笑了一声,尔后才道:“您放心,这回定让您这个公公面子足,绝不丢面子。”

    “臭小子,想想你自个的事!”夏总司令见自己心里的顾忌被要夏今渊说出来,好气又好笑抬手往他肩膀上面拍过去,还好是在机场,若在家里他早一脚踹了过去。

    夏总司令外面穿了一件薄外套,将里面的的夏常服军装短袖盖住,同时也将金芒闪烁的军衔一并盖住,同夏今渊说话的时候并没有什么架子,如平常父子之间的相处,看似你针对我,我针对你,可别人一眼便知道俩父子的感情相当好。

    黎夫人轻地推了肖女士一把,叹道:“好了,淑曼,有什么好看,看了不白白地让自己伤心吗?你伤心了,可他俩却乐着,岂不是自己为难自己吗?”

    “走吧,走吧,别看了,再看下去又得哭了。”

    都五十来岁的人了,怎么还不动红眼睛,掉眼泪。

    这句话黎夫人没有说出来,她这位好友从来都是如此,以前命好有人哄着,如今老了,无依无靠的哭再多又有什么用呢?难不成还指望着又有男人替哄着她不成?

    醒醒吧,都五十来岁的人了,身上那张皮老了,起皱了,失了弹性了,也该认命了。

    所以就说年轻人别仗着自己年轻可以由着自己的小性子乱来,年轻的时候忍一忍,多吃点苦那叫磨练,是对你有好处。

    年轻时候不磨练磨练自己,等到年老的时候再来磨练,那可不是磨练,那是折磨了。

    她这位好友就是典型的年轻时候使小性子,年老时开始受折磨了。

    肖女士没有动,目光有些贪婪的看着自己的儿子,轻轻地同黎夫人说话,“我又有许久没有见他了,成兰,你看他是不是黑了许多?好像也瘦了许多。看来在部队里是吃了许多苦,都熬瘦了。”

    “你心疼也没有用啊,总不能劝他退伍吧。”黎夫人淡地扫了眼正侧首说话的年轻人,这俩父子的感情还真是好,老杜总说老夏对他那个混世魔王儿子处处不满,她还真看不出来哪里不满。



    明明很满意!

    没了个老婆却有个好儿子,夏新会倒也是个有福的。

    可这福……黎夫人眼里闪过一丝冷意,继而叹道:“我看着也确实瘦了、黑了,你说老夏如今好歹也是个手上有实权的总司令,你说怎么就没有想过把阿渊调回京里呢?”

    “参军我们不反对,男人么,到部队里受到磨练也好,性子会更稳重。也不知道老夏心里头怎么想,就一个儿子也不知道提拔提拔,让阿渊到基础部队一干好几年,结果还是个基层军官。”

    “基层军官可难熬啊,老夏今年六十了吧,离退休没有几年了,他要再不提拔提拔阿渊,老夏退体后阿渊想爬都爬不上来。”

    “依我看,你还得要找老夏谈谈才对。要么想办法提拔阿渊,要么干脆劝阿渊别当兵了,跟着夏嘉泽从商吧,也没有必要一直耗到部队里。”

    夏嘉泽,夏今渊的小叔。

    肖女士倒像没有听到黎夫人说了些什么话,有人正好站在俩父子面前挡住了她的视线,肖女士掂脚侧偏身子看过去,对黎夫人说了什么置若罔闻。

    这孩子跟他一样的性子,没有吃足苦是不会回头。

    人虽然瘦了,黑了,精神还是很好。

    调回京里?

    夏新会一直以来都是个有成算的,上回既然说了别插手儿子的事,她自然不会去插手。

    年轻人有自己的做事方法,她就不去事事干涉了。

    黎夫人还当好友真没有听到,又道了句,“淑曼,你回头再劝劝老夏,不然,我看着都心疼。”

    被注视良久的夏今渊正对夏总司令似笑非笑道:“老头,要不你来个夕阳红吧,梅开二度也成,不然老被盯着,你不觉得挺恐怖吗?”

    “那是你妈,放老实点。她想看,你让她多看一会。”

    对前妻,夏总司令其实很宽容,耐何夏今渊贯来很有主见,决定的事不会轻易改变,他能做的就是尽情别让俩母子别真成了陌生人。

    “我没有说不让她看,你看她身边的黎夫人,她那眼神就不对劲。”夏今渊对肖夫人没有什么感情,谈不上恨憎,淡笑道:“这位黎夫人是个趣人,也爱干些趣事。”

    “爸,你说你上回在医院里对肖女士说的话,她都听进去了吗?”

    这还真不知道他那前妻有没有听进去了,“你妈不是愚钝之人,你是她唯一的儿子,她自然希望你能好好的。总不会为了一个外人而来害你。”

    “但愿如此。”夏今渊挑眉,有些不可置否。

    真要来害,他也没有什么可担心。

    俩父子一直低低说话,看上去并没有发现肖女士。

    肖女士与黎夫人也真以为他们没有发现,手机响了的黎夫人接起听了几句,便笑道:“嘉仪这孩子知道我们过去,这会儿都到机场来接我们了,你说这孩子也不怕自己折腾,一天训练下来也不口嫌累,不知道好好休息,还坐车过来接咱俩。”

    “那是嘉仪孝顺,走吧,我也不看了。”肖女士推着自己手里小巧精致的皮箱,与黎夫人有说有笑开始过安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