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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换人生俱乐部txt下载

    过了二十多分钟,裴满台打来了电话。

    樊妙姝坐着那辆出租车去了一个超市,已经在里面转悠了差不多十分钟了,没打过电话,没接过电话,而且神态很悠闲。

    裴满台认为,樊妙姝没有郝俊那样的机敏,应该只是在签订大单子之前下意识地警惕性提高,一有风吹草动就想查探个究竟。但为了稳妥,他的人不会马上回撤,会一直“陪”着樊妙姝逛超市,樊妙姝离开超市的时候,会有其他人继续跟踪。

    一个半小时后,裴满台的电话又来了,让郝俊尽管放心,警报解除……

    第二天早上,郝俊驾着车穿行在早高峰熙熙攘攘的车潮当中,以进一步融会贯通项锋的相关记忆。

    然后是照例接樊桦去公司。

    这一天依然是波澜不惊的度过。

    郝俊的“弹指神功”也没有大的突破,毕竟不清楚相关技巧,只是自己瞎琢磨,很难进步神速,网上的所谓教程也大多是一瓶子不满半瓶子咣当的人在胡说八道,连参考价值都没有。

    樊桦等集团高层倒是费了大半天的脑子在完善补充合同,二十六个国家和地区洋水果的代理权可不是儿戏,而且他们也是第一次接触这么多储运复杂的诸多水果品种,不得不从头学起,以策万全。

    郝俊闲来无事,想从项锋的记忆当中翻找一下樊桦和其他客户的重要会面和签订合同的场景,想先行提供给裴满台。

    然而,结果让郝俊大失所望!

    项锋还真是尽职尽责,他竟然毫不留心和樊桦安全无关的场景,不用说签订合同的具体内容了,就连樊桦和客户之间的交谈内容也大多不在意……

    第三天上午十点半,项锋开车载着樊桦、樊妙姝、甘茹嫣三个人到了人上人大酒店,进行合同签订前的预热。

    包间是早就订好了的,时间也早就定好了,而樊桦守时的习惯对方有所耳闻,所以对方的项目经理代瑾几乎是同时抵达了包间。

    代瑾看上去最多二十七八岁,却是商场老手,说起话来滴水不漏,让和她同龄的樊妙姝都有些自愧不如。

    不过同龄人总会有一些共同的话题,樊妙姝从她的衣饰上找到了切入的话题,于是稍显紧张的气氛竟然画风突变,扯到了衣饰打扮上。

    樊桦只是默默地喝着茶,他最佩服樊妙姝的就是这一点,总能在气氛不怎么融洽的时候找到对方很感兴趣的话题,甚至能让对方暂时忽略了此行的主要目的,这也是每逢有竞争对手的大单时就让樊妙姝参与谈判的主要原因。

    甘茹嫣临时担负起了包厢服务员的角色,因为此时不会让服务员待在这里面的。

    郝俊倒是悠闲得很,他现在不必履行司机的职责,也没有身为保镖的用武之地,基本上就是个陪吃、陪喝、陪坐的三陪角色。

    樊桦让他坐在这里,主要是让他感受到自己的信任。

    樊妙姝并不排斥项锋出现在这么重要的场合,是因为知道项锋对生意场上的事不怎么关心,用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来形容是恰如其分,她之前已经旁敲侧击的试验过好几次了。

    而且一个庞大的商业贸易集团,不可能只靠着他们兄妹两个顶起一片天,资源固然是最重要的,但用人也是重中之重,培养不出自己人的领导者,绝不会坐稳宝座。

    所以,该谨慎的时候有所怀疑是正常的,但该信任的时候,她绝不会有丝毫不悦。

    甘茹嫣身为樊桦的秘书和情人,原本不必为郝俊续水,但她知道樊妙姝看她不顺眼,客户不在场的时候,樊妙姝经常呛她,樊桦只能打哈哈。

    所以,她要把项锋笼络到自己这一头,要让樊妙姝有暂时被孤立的感觉,就不会太针对自己了。

    郝俊已经有了项锋的相关记忆,当然清楚甘茹嫣的想法。如果现在还是项锋本人坐在这里,最多只是点点头表示对她续水的谢意。

    但郝俊是来玩无间道的,是潜伏在狼群里的猛虎,先向有意示好的狼抛出橄榄枝有利无弊,更何况还是伴随在狼王身边的母狼。

    因此,郝俊微微欠了欠身,面露微笑,轻声说道:“茹嫣姐,谢了。”

    甘茹嫣笑容绽放,轻声回道:“那么客气干什么。”

    樊妙姝和代瑾的话题恰好告一段落了,樊妙姝何等精明,听到了甘茹嫣和郝俊两个人的对话,马上就猜测到甘茹嫣的用意了。

    作为一个领导者,用人的手段有很多,制衡也是很重要的一个方面,更不能让部下结盟。

    樊妙姝马上就把话题转到了甘茹嫣的衣饰上,“代姐,甘秘书这件酷似职业装的小外套,花纹拼接的有些杂乱,而且布料的质感参差不齐,软的软、挺的挺、粗的粗,还有带着长毛的。如果是咱们两个去买衣服,肯定不会选择这种不能凸显气质和品位的。”

    代瑾点点头,“你们的沐华商贸生意做得那么大,甘秘书肯定平时特别忙,估计在集团内部穿正装的时候为主,也没有那么多精力放在穿衣打扮上。甘秘书,女人就要趁着年轻扮靓自己,要不然等到人老珠黄了,再打扮起来就会被人当做老妖婆了。”

    代瑾虽然也觉得甘茹嫣的衣服不怎么上眼,但她不会在没谈成生意的时候,和对方任何有话语权的人出现生意之外的不愉快,所以她的话有褒有贬,既表明了甘茹嫣的衣服不咋地,等于是赞同了樊妙姝的话,还表扬了甘茹嫣忙于工作的奉献精神。

    甘茹嫣的心中当然不是太高兴,有心辩驳吧,却觉得自己心目中的时尚,和她们这些真正的上流人士难以相提并论。

    而且,她还怕话说的不合适了惹得代瑾不高兴,毕竟代理权还没有拿到。

    和樊妙姝顶几句不算什么,樊桦不会让她太吃亏。

    但若是坏了樊桦的生意,她可承受不住樊桦兄妹俩的怒火。

    郝俊下意识的想助甘茹嫣一臂之力,因为通过昨天的跟踪事件,他更加确定樊妙姝这个人很难打交道,裴满台所需的资料,在她那边存放的只能悄悄地得到了,也就是偷拍偷录偷偷地复制。

    但甘茹嫣的防范之心没有樊妙姝那么强,而且她手里保管的资料也好合同也罢,都是近两年的,对裴满台来说价值更大。

    郝俊的脑海里飞速翻阅着项锋的相关记忆,想确定处在当前状况时正确的出手姿势。

    项锋的记忆庞杂,郝俊穿越之前也不可能和他做一定的交流,现在再怎么更换关键词,也有从一本厚厚的书里查找一个小段落的感觉,短时间内难有结果。

    樊妙姝却把“鞭子”抛给了他,“项锋,你平时的时间一大把,而且经常跟着我哥出入高规格的场所,以你接触时尚却不专注时尚的眼光评判一下甘秘书的小外套,让我和代姐对比一下专业人士和非专业人士的异同点,也是一件赏心乐事呢。”

    郝俊的心中有些不屑,还以为樊妙姝有多么高大上呢,气量竟然这么小!

    樊桦的心中也有些不快,以前樊妙姝怼甘茹嫣的时候从不当着客户的面,这是哪根筋搭错了?可千万别让代瑾觉得集团内部不和,放弃了这单生意啊!

    甘茹嫣更是心中郁闷,更担心从不在衣饰上苛求的“项锋”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来。被樊妙姝怼了事小,让樊桦在人云亦云中认定自己没品味、没气质事大!

    她明白樊妙姝的用意,“项锋”对樊桦是愚忠,一切以樊桦和沐华商贸的利益为重,多半会随着樊妙姝的意思去说,以免被代瑾耻笑什么都不懂,落了樊桦和沐华商贸的面子。

    而他的这些话一旦说出来,就等于再一次打了甘茹嫣的脸,两个人就断然没有任何形式合作的可能了。

    郝俊见樊妙姝主动凑过来找抽,索性就彻底抛开项锋的记忆,直接发挥顶级服装设计师的水准了。

    “衣服外观的花纹,是利用布料中纱的安排及加工,形成了表面的特征。所以有的衣料光滑,有的衣料粗糙,有的会反光,有的会吸光。相似的花纹互相配合时,有保守、庄严、不鲜明的特点。不同的花纹相配时,有欢快、轻松、对比的特色。甘秘书这件小外套的主体是丝绒,适合衬托优美的线条。比较厚的那部分衣料,形成了独特夸张的轮廓。看起来表面粗糙的那部分,极具运动感,让甘秘书充满了活力。拼接的长毛料数量不多,却是亮点,彰显出富丽高贵,而且把甘秘书稍显纤弱的体型扩大出来,看起来比较丰满,足见甘秘书购买这件小外套动了不少心思。”

    郝俊的话音一落,房间里落针可闻!

    片刻之后,震惊的代瑾瞪着大眼上下扫视着郝俊,沐华商贸果然是藏龙卧虎!司机兼保镖,说的话竟然比专家还专家!

    她觉得那些话越琢磨越有道理,句句精炼,一语中的!现在看那件小外套竟然是满眼高大上的感觉!原来这才是真正的时尚!

    樊妙姝却是紧咬红唇,深深地懊悔!

    她今天当着大客户的面贬低甘茹嫣,还有着特殊的不好明说的原因。

    她实在是想不明白,本来很好的局面,怎么就突然急转直下了?“项锋”只是哥哥的司机兼保镖,对时尚类的话题从来不感冒,为什么他的话让自己找不出一丝反驳的可能,她感觉自己的脸啪啪啪的被打肿了啊!

    甘茹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更不敢相信局面一片利好,她都抑制不住地想叩谢郝俊的大恩大德了!

    樊桦震惊之余,觉察到了代瑾的震惊,心中异常兴奋,“项锋”太给力了!

    他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正在懊恼的樊妙姝目露凶光刺了过去,樊桦的笑声给噎了回去,低头看着茶几上的盆景,一片片的揪着原本就不多的嫩绿小叶。

    代瑾觉得今天这意外收获太值了,立刻让郝俊评判一下她和樊妙姝的着装。

    郝俊苦笑了一下,“代经理,你这是想让我把总监往死里得罪啊!”

    樊妙姝忍不住出声了:“我的着装有那么不堪么?”

    代瑾的兴趣却更浓了,“项大保镖,我来出个题吧,你如果能把刚才谈判时你们处于弱势的原因与我和你们总监的着装结合在一起,今天中午,我请了!”

    樊桦的眼睛一亮!

    如果代瑾愿意请客,这生意十之八九就谈成了!

    樊妙姝虽然不愿意自己被贬,但如果谈成了这单大生意,受点小小的“屈辱”算得了什么?

    郝俊的心里却纠结不已,自己是来搞破坏的啊!怎么可以帮他们谈成生意呢?这算不算原则问题啊?

    但他现在骑虎难下,撒手而去是不可能的,开始装傻也不明智,特别是遭遇到樊桦和甘茹嫣的热切目光时,他觉得应该继续走下去!

    博得樊桦和甘茹嫣的进一步好感,将为自己的后续行动增加不少胜算。裴满台所图甚大,自己不能为了这一单生意失去更好的机会。

    郝俊打定了主意,先装着客气一番,毕竟项锋突然在这方面成为行家得有个合理的说法才行。

    “代经理,我先声明啊,我以下所说,都是从杂志上或者电视上看来的,只不过我的记性好,所以记得牢固一些。如果哪里有什么不对,那是专家说错了,和我无关。如果说得对,就和专家无关,你可别把我们扔在这里,跑着找专家请客去。”

    代瑾被逗乐了,“看着你坐在那里挺木的,没想到你还挺有意思,错了就是专家的锅,对了就是你的功劳,反正我这客是非请不可了,是这意思吧?”

    郝俊嘿嘿一笑,“代经理,你提前应下了,我举双手赞成,绝对没有意见!你把我们老板的钱给省下了,他一定会包个大红包给我,我先谢谢你了。”

    “好!我倒要瞧瞧你项大保镖能不能说出什么花儿来!”

    郝俊清了清嗓子,“不同的颜色在心理和视觉上,常有不同的感受。现在这个季节,暖色系的红色、黄色、橙色等等让人觉得舒服,因为有温暖感。青色等等却给人一种寒冷的感觉。同时呢,颜色越纯,越有突出和前进的感觉,可以突出你的强势。在这一方面,我们的总监大人稍显弱势,她的衣服彩度较低,还是以寒色系为主,被称为后退色,锐性不足,难挡你的强势。”

    代瑾下意识的点点头,不明觉厉,好有道理!

    樊妙姝却有些不服气。

    郝俊继续说道:“暖色和较为明亮的颜色,会让人觉得面积和体积比较大,所以被称为膨胀色。寒色和明度较低的效果恰恰相反,所以被称为收缩色。因此你和我们总监的形体差不多,但你看起来强壮的多,也就是说又为强势加分了。”

    代瑾连连称赞:“不错!不错!这一点我听我们公司的服装顾问说过,你还真不是信口胡诌。”

    樊妙姝听到自己又被贬了一下,想扳回一点儿面子,却被代瑾抢着开口了,而且代瑾还用服装顾问的说辞赞同郝俊,樊妙姝只好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虽然自己再度吃瘪,但看到代瑾的兴致很高,她就把心中的不快驱除了,合同为重啊!

    但她不由得怀疑这位司机兼保镖从哪里得来了这些知识,真的是从杂志和电视上学来的?自学成才的天才啊!竟然让刚才咄咄逼人的代瑾都钦佩不已!厉害!厉害!

    郝俊虽然知道樊妙姝不至于迁怒自己,但也不能把她贬的太狠,好歹那也是沐华商贸的脸面,贬的太狠了,樊桦也不会高兴的。

    所以,他的话锋一转:“但是,高明度也被称作轻色,特别是大面积的用料时,在签订合同这类比较正规的场合,会让人产生心中没底的感觉。所以应该采取明度、彩度不同的同色系或者相邻色系进行搭配,如果没有特殊需求,也可以使用对比色、由深至浅、由纯至浊、多色调和、分割配色等方法,打乱过轻的感觉,也就是减轻让别人心中没底的感觉。”

    郝俊的目光看向了樊妙姝,“在这一点上,我们总监略胜一筹,她的着装会让人觉得特别的放心,这也是为什么签合同的时候大多都是身着低明度服装的原因,大家彼此都放心,成功的几率就高一些。”

    代瑾下意识地扫视着自己的服饰。

    郝俊又加了一句:“不过,今天这个场合稍有例外,因为是预热嘛,大家当然随性就好。”

    代瑾再度露出了微笑。

    郝俊立刻追问:“看来,代经理今天真的要请这顿饭了?”

    代瑾毫不迟疑的回道:“没问题!但我有个要求。”

    “你还有要求?”

    “怎么?请你们吃饭的人,连要求都不能提了吗?”

    “哎吆!代经理,我可没那权利!你有要求尽管提,但我有一个先决条件,别耽误我吃海鲜。”

    “成!从现在开始,一直到饭局结束,有一半的时间给我上课就行。”

    郝俊有点懵,“上课?上什么课?不会还是继续刚才的话题吧?你们公司不是有服装顾问吗?应该比我强多了!”

    代瑾摇了摇头,“你可别太谦虚了,你说的话言简意赅,还比较好理解,我觉得我们服装顾问还不如你呢!”

    郝俊当然知道他们公司的服装顾问不如自己,自己拥有的可是顶级服装设计师的记忆!

    但郝俊嘴上客气的很,“你也太高看我了,要是我待会儿吃嗨了,万一哪里说的驴唇不对马嘴了,你可别当面戳穿我,怪没面子的。”

    代瑾看向了樊桦,“樊总,你使的好一手障眼法,这哪里是什么司机兼保镖?不但对服装的美学、色彩和设计轻车熟路,更是对答如流、从容不迫、游刃有余”

    郝俊赶紧制止了代瑾,“代经理代经理,你快看窗外,”

    代瑾还真以为窗外有什么异象,其他人也不约而同地往外看。

    郝俊等到大家都转向他并且满脸的疑惑时,他不慌不忙地说出了下半句:“有牛在天上飞。”

    代瑾笑道:“我是在夸你呢!又不是自吹自擂!”

    郝俊嘿嘿一笑,“一样的一样的,你看咱们现在多融洽,就像一家人一样。”

    樊桦连忙接口说:“对对,就像一家人,咱们的合作亲密无间,就像是一家人。”

    代瑾看着樊桦露出了玩味的笑容,“樊总,原来他是你的秘密武器啊,你们互相配合的还挺默契的,我还真以为话赶话的说到我最喜欢谈论的服装上了,原来你们早已有准备,甚至连我的爱好都打听清楚了。”

    樊桦连呼冤枉,自己确实不知道这一情况。

    郝俊替老板解释说,老板不养无能之辈,但绝对把好钢用在刀刃上,或者说宁可让利刃钢刀躺在鞘里面,也不随意拿来砍瓜切菜,所以自己除了陪同老板外出,时间上非常自由,才有闲工夫学到了那么多和自身专业无关的知识……

    午饭一直持续到了下午三点半。

    因为气氛很是融洽,原来也有签约意向,只是在细节上需要磋商和比对,最终商定了明天正式签约。

    樊桦兴奋之余,喝了个酩酊大醉,郝俊把他送回家后就提前下班了。

    他回到项锋的家稍作歇息,就拨通了裴满台的电话。

    裴满台听他叙述了大致经过,虽然有些意外,但赞成他的做法,让他不要因此而感到助了敌方一臂之力,至少他的形象得到了大幅度提升,接下来的计划更容易成功了。

    郝俊松了一口气,只要“雇主”没有明显的不满就好。

    他把樊妙姝在客户面前想落甘茹嫣面子的事大致说了一遍,似乎不太正常,他想让更了解敌方的裴满台分析一下。

    裴满台却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郝俊可不认为敌方起了点内讧,就会导致裴满台这么高兴,事情的起因肯定和他有关!

    果然不出郝俊所料,裴满台告诉郝俊,他已经收买了几个樊桦和樊妙姝的手下,只不过都连个中层也算不上,大事办不成,但散播个谣言什么还真是不算事。

    裴满台得到了确实的消息,和代瑾的那单生意谈成以后,樊桦会给甘茹嫣买一套房子,说的好听点是奖励,说的不好听点就是搭个小窝尽情胡搞。

    裴满台为了进一步离间樊妙姝和甘茹嫣,就让其中一个樊妙姝的手下以巧遇卖房老同学的名义把消息密告了樊妙姝,樊妙姝暗中查证属实,不但对那个手下高看一眼,还与甘茹嫣的裂隙更深了。

    郝俊不由得骇然,裴满台的工作还真是够可以的,竟然连这等机密要事也能掌握!

    裴满台告诉郝俊,这消息确实是从卖房老同学的口中得到的,只不过不是樊妙姝手下的老同学,而是裴满台手下的老同学。虽然是机缘巧合,但能利用的好,就是无敌利器……

    夜幕中,大都市的另一面繁华呈现了出来。

    一间充满异域情调的酒吧里,梦幻般的灯光下,一个薄施粉黛却依然娇美如花的女子,正在一边品酒,一边陶醉在梦幻般的音乐里,随着音乐的律动摇摆摇摆,释放着压抑在心底的激情。

    她和白天的形象简直是判若两人,尤其是野性张扬的服饰,即便是和她有过一面之识的郝俊也不见得能一眼认出来。

    这是代瑾的另一面。

    这是一个不断地在商场中奋力游弋的女孩放松自己的途径。

    姿容不俗的女孩,在任何地方都有可能成为焦点,尤其是素颜还依然惊艳的,更有可能万众瞩目。

    代瑾的身边很快就围上了三个搭讪者。

    一个耳朵尖尖的瘦小子,冲着代瑾晃了晃手上足有三十多克的大金戒指,“妹子,酒杯空了,想喝点什么,哥请客。”

    代瑾淡淡地说道:“谢了,我每天只喝一杯。”

    “嚯!妹子这一开口,简直是天籁之音啊!天仙妹子,酒不喝没关系,赏脸来杯饮料吧?”

    “对不起,我从来不喝饮料。”

    尖耳朵的脸一耷拉,“那就是不给面子喽!”

    代瑾依然面无表情,“你我素不相识,都是匆匆过客,牵扯不到面子问题吧?”

    代瑾想转身躲开尖耳朵的纠缠,却被尖耳朵的两个同伙拦住了去路,其中一人嬉皮笑脸的说:“这么大的城市,这么多的酒吧,偏偏咱们在此相遇,这就是缘分啊!不是说有缘千里来相会嘛,哪有刚一相会就匆匆离开的?”

    “对不起,天色不早了,请让一下,我要回家了。”

    尖耳朵也嬉笑道:“夜色如此美好,你却如此煞风景,不该呀不该!既然妹子执意要走,不如哥哥送你回家吧,说不定路上聊着聊着就投缘了呢!”

    代瑾眉头微皱,原以为这大都市的治安应该没有什么死角,而且自己选择了一家规模大还开在繁华街区的酒吧,决定在这里消费之前,特地留心了一下酒吧里的客人,素质都像是蛮高的,怎么也会出现讨人厌的苍蝇?看你顺眼才会应和你的搭讪,明确表示不感冒了,竟然还死缠烂打!

    另一个长着三角脑袋的凑近了说道:“看来妹子不喜欢头圆的,妹子看看我这三角脑袋能不能凑合着用?”

    代瑾的内心泛起了一阵厌恶,立刻呼喊保安。

    一个五大三粗的保安走了过来。

    代瑾用手环指了尖耳朵他们三个,问那个保安,“对于骚扰女顾客的……你们一向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

    保安露出职业性的微笑:“我们不可能了解每一位客人的需求,也不可能认识每一位客人的朋友,在你需要我们之前,我们只能表示关注。除非演变成恶性事件,否则的话,在你呼叫我们之前,我们是不好干涉的。”

    尖耳朵马上接了口:“对啊妹子,我们也不了解你的需求,你到底需要哪一个嘛!你看看我们三个各有特点,我是精力旺盛型的,他是力气嗨到爆的,这三角脑袋可就更厉害了,啧啧啧,他要是上了床”

    代瑾的面色一沉,“保安,你是一棵树么?”

    保安还没答话呢,三角脑袋抢着说:“他还真的是一棵树,但他可不是一般的树,他是槐树老公公,土地爷上身,就是那个专门撮合七仙女和董永的,这是来给天仙妹子做大媒的!”

    保安真的像是一棵树,也不打断三角脑袋,默默地等着三角脑袋把话说完了,才开口问代瑾:“请说出你的要求吧。”

    “我要求先行离场,为了保证他们不尾随骚扰我,你们不能让他们在半个小时内离开。”

    保安摇摇头:“对不起,目前还没有演化成恶性事件,我们没有权利决定其他客人什么时间离开。如果你继续留在这里,我们将尽量保证他们在你的安全距离之外。如果你坚持刚才的话,请你拨打110,请110干预或者护送吧。”

    代瑾默然了。

    她没理由反驳保安的话,但她也不可能真的拨打110。就像是保安说的,目前还没有演化成恶性事件,110本来就没那么闲散,不可能来给她保驾护航。

    她决定暂时采纳保安的建议之一,继续留在这里,让尖耳朵他们和自己至少保持十米的距离。

    让她意外的是,尖耳朵他们竟然没有异议!

    于是,代瑾找了个位置坐下,尖耳朵他们在十米外找了个位置坐下。

    他们遥遥相对,好像在比谁更有耐性似的。

    代瑾就不相信对方见到好勾搭的漂亮女孩会不动心,只要对方的注意力一转移,她立马冲出门去打车离开。

    但那三个家伙好像是吃定了她一样,除了她丝毫不关注别人。

    占着个座位,当然不能白坐着,代瑾就要了一个果盘、一杯白开水,慢慢打发着时光,反正她就是来消磨时间的,不在乎时间是不是被浪费掉了,只不过心情没得到放松罢了。

    人的耐心毕竟是有限的,随着时间的流逝,代瑾有些不安了,看来对方得不到手决不罢休啊!

    而那个像树一样的保安,很是尽职尽责,一直在墙角戳着,没人叫他的时候,几乎一动不动。

    三角脑袋起身去了卫生间,尖耳朵可能是喝酒之后觉得有些热,起身脱了羊毛衫,还恰好挡住了另一个人的视线。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代瑾起身就跑,没想到刚出了大门五六米,就被一个人截住了!

    她定睛一看,竟然是三角脑袋!

    三角脑袋上前一把攥住了她的右手腕,“妹子!忘了告诉你,这酒吧还有个侧门。”

    代瑾奋力挣脱,并向路人呼喊救命。

    尖耳朵和另一个同伙从酒吧里出来了,一边咋咋呼呼的,一边朝代瑾走了过来。

    路人一听尖耳朵的话,不是转身离开,就是远远站着看热闹,没有上前帮助代瑾的,就连停车场里的保安也止住了脚步。

    代瑾没想到对方的计划这么严密,她一个人的辩白几乎无人相信,而且她的声音细小,差不多每句话都被尖耳朵三个人的话淹没了,她简直是欲哭无泪!

    这里属于繁华地带,围观的人很快就聚了一大堆。

    后来的一听前面那些人叙述的事发原因,再听到尖耳朵等人的接连不断的话语,都开始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代瑾。

    代瑾感到了莫名的悲哀,她万万想不到,传说中的三人成虎,竟然降临到了自己身上!

    为了摆脱困境,她声嘶力竭地要求围观的人报警。

    一个看着面相就不善的中年妇女刻薄地挖苦道:“现在这世道还真是变了,偷汉子被逮住了还向警察求救,你以为那是你的私人保镖啊!随叫随到啊!”

    代瑾大声辩驳:“你不要听他们胡说!我如果真的是出来偷人被逮住了,怎么可能丢人还丢到警察那里去?那不等于把肮脏的名声坐实了吗?”

    “嘁!这年月什么稀奇事没有?盗墓的缺氧昏迷了,同伙还打110求救呢!拦路抢劫的被愤怒的群众追的无路可逃了,还报警求保住小命呢!”

    代瑾被噎住了,她忽然就想起了樊桦的私人保镖,她有些后悔自己体验这个城市的夜生活了,也后悔没有“项锋”那样的保镖随行。

    马路斜对面,一辆豪车缓缓停下,车内的人双眼注视着这边,摇下了车窗,想听听发生了什么事。

    车内不是别人,正是代瑾刚刚想到的樊桦的私人保镖——取代了项锋的郝俊。

    郝俊本来是夜游车河,想更深切的融会贯通项锋的记忆,却不料远远地看到代瑾有了麻烦。

    他的目力远非常人可及,耳力却和常人无异,远远的几乎什么情况都没听到。

    围观的人群中,有一个夹着公文包的男子觉得代瑾说的话可能是真的,想帮她报警。

    那面相不善的中年妇女斜着眼说道:“还真有心疼偷汉子的,你以为帮了个小忙,人家就会……哼哼,省省吧,看她穿那衣服,就知道你养不起!”

    公文包男子不乐意了,“你怎么这么说话?万一真是被冤枉的呢,不行,我得报警!”

    他刚掏出了手机,不远处一个老大爷说道:“你可别没事找事了!你来的晚不知道,人家男人心疼她,一直没舍得收拾她,你看被她男人逮住的那奸夫,一会儿挨一拳,一会儿又挨一脚,那奸夫不停的求饶不说,还掏出了好几千块钱求放过,你报警的时候说什么?要求警察保护没被自家男人收拾的荡妇?要求警察把抓住了奸夫的她男人抓起来?你丢人不丢?”

    公文包男子毫不犹豫的收起了手机,连声道谢,“谢谢你了大爷,谢谢你了大爷,差点儿稀里糊涂的丢了人!这女人装的太像了!”

    旁边的人附和道:“多亏了那老大爷提醒你,要不然被你媳妇知道了,肯定以为你也和那荡妇有一腿,你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说的是啊!龟孙子王八蛋才为这种事麻烦警察叔叔呢!我真特么糊涂!”

    本来旁边还有几个觉得应该相信代瑾的,听到了他们的话,不由自主地收起了手机,不只是怕自己变成了龟孙子王八蛋,还怕身上被泼污水啊。

    代瑾简直要被气炸了,痛骂混淆是非的中年妇女和那个看似好人的老大爷。

    因为她被气得快昏头了,自然就有些口不择言了,被那中年妇女抓住了把柄,好一顿炮轰加机关枪扫射。

    公文包男子也开始有理有据的指责代瑾了,舆论已经完全一边倒了。

    郝俊因为在马路对面实在是听不清,此刻已经站在了人群最后面。

    他肯定代瑾是被冤枉的,但他却没有出手帮忙的打算,因为他觉得不太对劲。

    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一旦介入,就失去了局外人的优势。

    反正代瑾也没有生命危险,他决定等等看看。

    酒吧里出来了一个五大三粗的保安,正是那位像树一样的保安。

    保安的大眼睛一瞪:“你们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竟敢在这里瞎胡闹,欺负我们队长不在家是吧?”

    尖耳朵反唇相讥:“保安小哥,这可不是在酒吧里边,你管的也未免太宽了吧?”

    “你脑子有病吧?酒吧门口等于是你家?别在门口影响我们正常营业,走,去我们办公室解决!”

    尖耳朵急忙看了看周围环境,马上堆上了笑脸,口中的小哥也变成了大哥,“大哥,还真是对不住啊,没意识到还在你们的地盘上,我们这就走这就走。”

    保安眼一瞪,一把抓住了尖耳朵的胳膊,“想走?晚了!去办公室!”

    那中年妇女打起了抱不平:“哎,你这保安的立场有问题啊,你怎么把抓奸的人给抓住了呢?”

    保安嗤了一声,“抓奸?他抓奸?得了吧!停车场的同事刚刚已经把门外的情况通告我了,要不然我出来干吗?他们这是演戏给你们看呢!他们想在里面搭讪那位女士,被人家拒绝了,这才追了出来,大概是怕你们阻止,才演了这么一出!”

    众人恍然大悟!立刻开始一边倒的指责尖耳朵他们。

    保安抬起一只手往下虚压了压,待到大家的声音稍停,他看着三角脑袋语气严厉的说道:“你还抓住人家的手腕子干什么?”

    三角脑袋见尖耳朵都不反抗了,他也慑于保安的高大威猛,连忙撒开了手。

    代瑾的嘴角一抽,左手连忙抬住了右手腕,刚才被攥的又疼又木,突然间被撒开了往下一沉,更是疼的钻心。

    保安使劲捏了捏尖耳朵的胳膊,尖耳朵疼的哎吆一声!

    保安冷笑道:“你也知道疼?咋不知道怜香惜玉呢?你看看人家的手腕子,通红通红的,还不拿出点诚意来!”

    尖耳朵连忙示意刚才“饰演”奸夫的同伙送过两千块钱去。

    代瑾右手疼的难受,左手在按摩着右手,没有手接钱不说,她也不想接这钱。

    保安问代瑾:“这位女士,你觉得伤情严不严重?”

    代瑾咬牙说道:“疼,很疼。”

    保安又是狠劲一捏尖耳朵的胳膊,“你的诚意不够!”

    尖耳朵连忙叫道:“五千!给五千!总可以了吧?”

    代瑾依然不想接钱。

    尖耳朵威胁道:“你可别给脸不要脸!老子可是道上混的,信不信”

    保安又是狠劲一捏,尖耳朵身不由己的哎吆起来。

    保安慢条斯理的说道:“你是道上混的是吧?以为我不知道你几斤几两?也就是比我嘚瑟一点罢了,可我有我们队长罩着呢,有我们老板罩着呢,你老人家是谁罩着呢?要不要让我们队长亲自去府上拜会拜会?”

    尖耳朵脸色一变,“不用了,不用了,不用麻烦了。”

    保安瞪着尖耳朵那个拿着钱的同伙,“你老大告诉你再给五千,你干嘛只拿三千,怨不得人家不接呢。”

    尖耳朵赶紧出声了,“我说的就是一共”

    保安又狠劲一捏,尖耳朵赶紧嘶嘶着改了口:“再给五千,一共七千,一共七千!诚意够了吧?”

    那个同伙把七千块钱合在一起递给代瑾,代瑾依然不想接,那家伙直接拉开她的小包塞了进去。

    保安再次询问代瑾:“你觉得伤没伤到骨头?”

    代瑾微微活动了几下,摇了摇头,“好像没有,谢谢你了。”

    “你用不着客气。这里本来就是我们的职责范围,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你也真是的,都和你说了在我们的地盘上不要怕他们,你突然就跑也不打个招呼,如果我帮你看住了这些家伙,你还用得着吃这个苦头吗?”

    代瑾觉得他这是给酒吧贴金、给自己贴金,却也不好说破、不好反驳,毕竟人家帮助自己摆脱了困境。

    公文包男子插话了:“这么大的酒吧,哪能没点儿背景?你怎么连保安都不相信?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围观的人也纷纷称赞保安的尽职尽责。

    保安再次问代瑾:“看你的样子不像是缺钱的人,如果你觉得这不是七千块钱能解决的事儿,执意要报警的话……你的手不方便,我可以帮你。”

    三角脑袋冷哼了一声,“报警?就我们这点事?哼哼,只怕做完了笔录就出来了,还罚不了七千呢。”

    代瑾的心中何尝不知?这点事关不住人,还会把这些人得罪的更死,只怕想离开这座城市也会有些困难。

    对于代瑾来说,七千块钱真的不多,可总比什么补偿都没有好得多。

    权衡之下,她轻叹了一口气,对着保安摇了摇头,“谢谢你了,报警就不必了。非常感谢你的帮助,改日再来相谢,我的手腕很疼,想先去医院检查一下。”

    保安毫不迟疑地又狠捏了一下尖耳朵的胳膊,“听见没有?人家要去医院检查,你的诚意呢?”

    “诚意?不早就诚意过了么?”

    “不一样!”

    “得!就算是代付诊疗费了!再给两千!再讹人,我可跟你急!”

    代瑾的小包里又多了两千。

    就在这时,一个女生从酒吧里出来,走到保安的跟前问怎么了。

    保安指了指代瑾,“你下班了?正好麻烦你一下,陪着那位姐姐打个车去医院检查一下手腕。别忘了把我的手机号码写给她,如果这几块料再找她的麻烦,或者她怀疑是这几块料的狐朋狗友找麻烦,就让她给我打电话。在酒吧里惹出的乱子,咱们酒吧一向负责到底。”

    周围立刻响起了一片赞扬声,不但保安的形象被拔高了,酒吧的形象也被拔高了。

    代瑾再次向保安致谢后,那女生陪着她打车去医院了。

    保安看着尖耳朵问大家:“大家说,这几个家伙怎么处理才好?”

    那老大爷先开了口:“这几个家伙也算是走了背字了,便宜没占着,还赔进小一万去,一脚踹飞了就算了吧。”

    那中年妇女也说:“刚知道怎么回事的时候,还真想狠揍他们一顿,不过拿出了那么多钱去,也算得了教训了,他们以后肯定不敢这么乱来了,教育教育就算了。”

    于是,保安义正辞严的教训了他们一顿,然后一脚一个,把他们踹跑了。

    郝俊冷冷一笑,果然能嗅到阴谋的味道!

    他立刻跑回马路对面,发动起车来,跟在了尖耳朵他们后面。

    跟出了三四百米后,他们似乎是确认没有人跟着,就打了一辆出租车。

    其实郝俊驾驶的车挺醒目的,郝俊总觉得自己不便于遮掩和隐藏,但他们做梦也不会想到一辆豪车被当做了追踪工具,所以压根儿就没怀疑过郝俊的车。

    十几分钟后,他们在接近郊区的一个绿化带下了车,三个人占了两个长凳,像要在这里等什么人。

    郝俊估计他们之所以把两个长凳都占住,是变相地防止路人坐下。

    郝俊在百米外的树影下停好了车,从绿化带后面绕了过去。

    静静地等着接连五六辆车呼啸而过的时候,他趁着没人注意这边,飞身一跃,跳到了一棵广玉兰上。

    其实他很不想跳到这棵树上来,奈何周边的树要么都落了叶,要么就是扎人的松树,广玉兰是他唯一的选择。

    这棵广玉兰的枝叶浓密,藏住身体绝对没问题,但他上去后就不敢乱动了,稍一活动就会出声音啊!

    若不是时有寒风吹过,枝叶唰啦唰啦的响,他是绝对不冒这个险的,很容易被发现的。

    好在他只潜伏了三四分钟,就有一辆轿车停在了树下,想必尖耳朵在来的路上就已经联系过了。

    一个面容瘦削的年轻人打开车门走了出来。

    尖耳朵他们立刻站起身来,躬身致意,显然这就是他们要等的人了。

    尖耳朵开始汇报刚才发生的事。

    因为旁边偶尔会有路人经过,他们说话常常代指,还多用春秋笔法,不了解内情的人绝对会听的稀里糊涂。

    但郝俊不但知道大致发生了什么,心中还有所怀疑,就会按照自己所猜测的方向去聆听、去判断。

    不一会儿,郝俊就判断的差不多了,心情愈发沉重了。

    果然不出他所料,这三个人是受人指使的,是早有预谋的,那个中年妇女、那个老大爷、那个夹着公文包的都是他们的群众演员,那个保安也被收买了。

    郝俊唯一没弄明白的就是,他们达到了什么目的?

    这些人似乎早有默契似的,达到目的的程度不用点破就互相明白,就“瞒”着郝俊自己。

    面容瘦削的年轻人掏出了三万块钱,递给了尖耳朵,告诉他们马上回宾馆结账,连夜坐车回自己的公司。

    尖耳朵等人告辞离去,到前面的路口打车去了。

    面容瘦削的年轻人上了自己开了的车,起步离去。

    郝俊正要从树上下来,突然!

    他看到那辆车来了个急刹车,缓缓倒了回来,之后再慢慢前行了一百多米,停在了路边。

    郝俊想不通那小子想干什么,难道自己被发现了?

    不论自己有没有被发现,这棵树绝对在他的视线范围内,此刻不好冒险下树。

    尖耳朵他们等到了一辆空车,郝俊在树上目送着他们离去了。

    郝俊的视线回到了面容瘦削的年轻人开的车上。

    大约五分钟后,郝俊活动了一下麻木的肢体,不觉有些诧异。

    路灯透过了树影照在了车上,他模模糊糊的看到那小子好像坐在驾驶位上一动不动,究竟想干什么呢?

    就像是要回应郝俊似的,那小子打开了车门,径直朝郝俊开来的车走了过去。

    郝俊的心咯噔一下子!

    他可不会认为那小子是想去偷车,结合之前的举动,应该是……认出了那是樊桦的车!

    那小子大概已经确定了车上没人,也确定了周边没人,直接走到了车前向里面探视,确定一个人都没有,就在周围转悠了几圈,然后回到了自己的车上。

    正好对面有车开过来,借助对面的车灯,郝俊看到那小子正在打电话。

    不一会儿,车子起步离去。

    郝俊又待了十几分钟才下树。

    那小子和尖耳朵他们分手的时候,他是打算追踪那辆车的,因为事情显而易见,那是尖耳朵的上线,追踪那辆车才有可能找到上线的上线。

    但郝俊现在放弃了这个打算,因为樊桦这辆车引起了对方的注意。

    所以,他改了主意,先找到尖耳朵他们,弄清楚他们的目的,说不定就能猜到幕后主使是谁。

    至于那小子,自己有无限聚焦,早晚找得到他!

    郝俊把车开到路口就发动了无限聚焦,沿着尖耳朵那辆出租车的轨迹追踪而去。

    他一路追踪到了一家宾馆,刚要进门查找他们的踪迹,正巧看到他们从电梯里走出来。

    郝俊等到他们结账出了门,立刻迎了上去,笑容可掬的说道:“老板说为了免生意外,让我开车送你们回公司。”

    尖耳朵上下打量着郝俊,“请问,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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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郝俊收起了笑容,指了一下后备箱:“别啰里啰嗦的,我没那么多时间,要不是老板让我来,我才懒得伺候你们呢!赶紧把你们的拉杆箱放到后面去。”

    郝俊昂首挺胸的自己先坐进了驾驶室。

    被晾了的尖耳朵站在风中凌乱。

    三角脑袋用胳膊肘杵了他一下,小声说:“赶紧的吧,别再招惹他了。”

    尖耳朵在他和另一个同伴的督促下,把拉杆箱拖到了豪车后面,把各自的行李箱往后备箱里放。

    尖耳朵还是有些狐疑,“你们不觉得奇怪么?这么高档的车,应该是上头大老板的。咱们这次来待命办事,大老板为了避嫌,连一面都没露过,为什么还把座驾派给咱们?”

    三角脑袋回道:“或许是有什么事想叮嘱一下吧,司机常常是老板们的心腹,可能某些事不想通过晋兵转达。你呀,不用那么疑神疑鬼的,这宾馆是晋兵给咱们安排的,又是晋兵让咱们连夜回公司,现在有车等在这里,还明说是送我们回公司的,有什么好怀疑的?”

    那个同伴也说:“就是,没什么好怀疑的,你看人家一开口满脸都是笑,你非得拉着脸问话,人家直接把脸撂下来了,这摆明了就是不想把咱们当爷伺候,等会了上了车,可千万别再惹人家不高兴了。”

    被他们这么一说,尖耳朵也觉得自己多疑了,“说的也是哈,真要是其他人有什么其它目的,用不着派一辆豪车过来,也不可能就来一个人,他还能有三头六臂不成?”

    等他们上车坐稳以后,郝俊就起步上路了。

    尖耳朵本想再问几句,但看到郝俊拉着脸,担心再惹他不高兴,就把话憋了回去。

    这几天郝俊到处习练车技,对于城市周边的公路都比较熟悉,很快就把车开到了一处极为偏僻的路段。

    尖耳朵早就觉得不对劲了,但一直强忍着没问,此刻终于忍不住了,“不是应该上高速么?这是到哪里了?”

    郝俊面无表情的回答:“先向你们打听点事。”

    “打听事?什么事?谁让打听的?不是大老板吧?为什么不是晋兵来问?”

    “你的话挺多呀,是我向你们打听?还是你向我打听?”

    三角脑袋身不由己的哆嗦了一下,扯了扯尖耳朵的胳膊,带着颤音说道:“不、不会是、不会是兔死狗烹、杀人灭口吧?”

    尖耳朵也打了个激灵,但转而一想就否定了三角脑袋的想法,“怎么可能?不至于啊!”

    他们的那个同伴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安慰他们也是安慰自己:“不至于!不至于!”

    郝俊通过后视镜,把他们的表现都看在了眼里,加上之前的印象,心里面已经确定了不同的行动目标。

    郝俊开始减速了,坐在后排中间的尖耳朵意识到郝俊准备停车“审问”了,赶紧用双肘碰了碰两边的同伴,急忙用眼神连连示意。

    常年在一起工作的默契,两边的同伴立刻明白了尖耳朵的用意。

    现在视线范围内看不到任何的人和车,足以说明对方没有三头六臂也不是普通人,至少没把他们三个人的战斗力放在眼里,对打什么的就不要想了。

    所以,他们要同时拉开两边的车门,跳车逃跑!三个人朝三个不同的方向逃跑,能跑几个算几个,只要没全部被捉,落在对方手里的人生命就有了暂时的保障,对方就不敢下死手!

    但他们想的太天真了!

    郝俊早已经把车门锁死了!

    他们的逃跑计划,根本就无法实现。

    郝俊停下了车,下车前开了后面的车门锁,想让他们自己下车。

    尖耳朵连忙让同伙死死扣住了门把手,就是不开门。

    他自己急忙掏出了手机,却又纠结着应不应该向晋兵打电话求救,如果对方真的是大老板派来的,晋兵一来岂不是让自己这边的三个人更危险?

    他纠结的时间很短,但郝俊的动作很快。

    郝俊重新拉开了前面的车门,上半身探进了车内,左臂从座椅中间揪住了他,身子往后一撤,一把就把他的上半身拖到了前排!

    他的两个同伴想和郝俊进行抢夺,尖耳朵却让他们赶紧开门跑路,说自己在这里缠住郝俊,给他们争取时间。

    尖耳朵还真是说到做到,两只手死死地抓住了郝俊的胳膊。

    郝俊也不多说话,直接把他拖出了车,抬手就是一个大嘴巴子!

    刚刚打开车门的三角脑袋和另一个同伴下意识地驻足查看,郝俊理也不理他们,只是“啪啪啪”的甩着耳光。

    尖耳朵倒也硬气,嘴角噙着血,还声嘶力竭的叫两个同伴快跑,跑得越远越好。

    三角脑袋他们回过神来,急忙撒腿狂奔。

    郝俊理也不理他们,因为这个时候、这个路段,他们拦到其它车辆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只凭两条腿,绝不可能逃脱郝俊的抓捕。

    尖耳朵被连扇了二十几个耳光后,依然嘴硬得很,“有本事,有本事,你就,打死我!”

    郝俊还真的有点佩服他的硬气,如果不是之前见证过他们针对代瑾的卑鄙手段,说不定真会以为自己错怪好人了呢!

    其实郝俊想摆脱他的双手很容易,但他此刻要彻底摧毁他的尊严和自信,要不然他绝对不会说实话!

    而且,很明显尖耳朵是三个人当中的头儿,摧毁他的尊严和自信,其他两个人的尊严和自信也会大受打击!又被扇了十几个耳光后,尖耳朵的脑袋有些发昏了,气势也越来越弱了,几乎是带着哭腔问道:“你……你不是……不是说……打听……打听事吗?”

    郝俊很肯定的点了点头:“对啊!我就是在打听事儿!打听,打听,当然要先打后听了!不把你打老实了,我怎么可能听到实话呢?”

    郝俊的话音一落,又是一个大嘴巴子扇了过去!

    尖耳朵不由得浑身发颤,自己再不服软,要被活活打死啊!

    周边寂静无人,正是杀人灭口的好地方!

    尖耳朵有些担心自己服了软也不一定被轻轻放过,但是不服软,这罪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他挣扎着看了看两个同伴逃跑的方向,月光下两个人的身影都只有一点点大了,估计他们都跑出了三四百米了。而且都是从没路的、灌木丛生的地方跑,对方开着车也不好追,不出意外的话,逃出一个去应该没问题,很可能两个人都能逃出去。

    尖耳朵决定放弃抵抗了,松开了双手。

    但郝俊却没有松开手,又是一个大嘴巴子扇了过去!

    尖耳朵连忙用手护脸,“我都放弃反抗了,你怎么还打?”

    郝俊厉声说道:“因为你还没服!你没服就不会老实,不老实就不会说实话!把手拿开!”

    尖耳朵迎着郝俊冰冷的目光,再次打了个寒颤,“我说!我说!”

    “把手拿开!”

    “我服了!真的服了!你问!你问!”

    “我已经说了,先打后听,打一巴掌听一句!”

    尖耳朵直接摊在了地上!

    他欲哭无泪,打一巴掌听一句!这特么叫什么事啊!我的脸都肿的不要不要的了,你的手不疼么?

    郝俊的身体强度岂是普通人可比的,只要不是遭遇外来的突然打击,自己主动的类似行为很难对身体造成什么伤害。

    郝俊此刻并不想听尖耳朵说什么,他掏出了手机,喝令尖耳朵抬起头来,还要在脸上堆起臣服的笑容。

    尖耳朵或许是联想到了两个同伴逃离的可能性越来越大了,极度配合,郝俊只拍了一下就觉得很满意。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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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角脑袋决定实话实说。

    “我们的目的之一,是弄伤代瑾的右手。目的之二,败坏她的名声,让她没有脸面继续待在这个城市。”

    郝俊先是一惊,接着有点诧异,“那保安不是被你们收买了么?他为什么又出来为代瑾澄清?哦,算了,这两个问题先放在一边。”

    三角脑袋倒是聪明,马上就领悟到郝俊是不想占那三个问题的名额,但他已经从郝俊的话里得到了点儿信息:知道保安被他们收买了!

    郝俊问的第一个问题,已经让他意识到郝俊不是自己人,但郝俊连他们收买保安的事儿都知道,绝对就是尖耳朵招供的!

    所以,他要表现的很配合郝俊才行,把尖耳朵没有提到的内容补充上。

    他赶紧陪着笑说道:“这算是对前面问题的补充回答,等于是同一个问题。最后为代瑾澄清,是保安小组长同意与我们合作的先决条件,我们必须同意他最后作秀和为酒吧贴金,因为他还想继续在那个酒吧做下去。而且,那个酒吧也是有点背景的,真若是酒吧老板觉得跌了面儿了,可能会把真相折腾出来公之于众,以挽回对酒吧的恶劣影响,所以我们请示了之后,决定顺了保安小组长的心意。其实对代瑾来说,澄清不澄清的也就是那么回事,毕竟澄清前的事更加吸引大家的眼球,也就会被传播得更远、议论得更久。”

    郝俊点点头,三角脑袋还算会来事,这可就不算自己说话不算话了,因为另外两个问题也很重要,不能不问啊。

    不过,郝俊觉得问出了他们的目的还是有些不很明朗,略一思索,拖着长音说:“陪着代瑾去医院的那女孩——”

    “喔,那是保安小组长的人,以始终为代瑾着想的姿态,掐灭代瑾可能生出的报警之类的念头,还会继续给代瑾敲边鼓,撺掇她早点儿离开这座让她伤心的城市。”

    郝俊还想追问,又不想坐实自己说话不算话,此刻的说话算话才能让对方觉得自己的任何承诺都真实可信。

    他想了想,把问句变成了没有问号的句子:“我想,以你们马前卒的身份,肯定不知道为什么要达到这两个目的。”

    三角脑袋点点头,“我们真的不知道。”

    “好吧,第二个问题,你们的大老板是谁?”

    三角脑袋略一犹豫,决定仍然实话实说,反正也不是做的什么杀人放火的事,对方不至于灭了大老板打碎他们的饭碗。最重要的是,得先把今天晚上的事对付过去才行。

    “我们的大老板,是金异商贸有限公司的老总”

    三角脑袋还没说完,郝俊脱口而出:“裴满台!”

    三角脑袋连连点头:“是是。”

    这下子郝俊全明白了!

    另一个问题也不用问了!

    裴满台并不甘心被沐华商贸把代瑾的代理权拿到手,所以才搞起了小动作。而且是早有预谋,应该是备用方案之一。

    郝俊很是不赞成裴满台的做法,尤其不赞成他采取伤害代瑾的手段。

    郝俊指了指汽车的方向,“你过去照顾你的同伴吧,沿着你刚才看到的位置向左前方找过去,我会把你的另一个同伴带过去。”

    三角脑袋连忙指天发誓:“我说的句句是实,绝不敢有任何欺瞒。”

    “我相信。我不是找他对质的,只是让你们会合罢了。”

    三角脑袋掏出了手机,“我可以打电话给他吗?就不用麻烦你来回跑了。”

    “行吧。告诉他,回到汽车那边去,我送你们去车站。”

    “那我也给”

    郝俊知道他是想给尖脑袋也打个电话,先抬手制止他说下去,接着把尖耳朵的手机掏了出来,扔给了他,“你认识这是谁的手机吧?拿去还给他吧。顺便提醒你一句,他刚才是想交代,可我懒得听,你可别自己说漏了。”

    三角脑袋接住了手机,脸上满是哭笑不得的表情,这套路,简直是深不可测!

    郝俊让他一边给同伴打电话一边赶紧前行,自己要马上和裴满台通话。

    三角脑袋一惊!

    郝俊先给他吃了一个定心丸,“你放心,他不会知道你说过什么,我没有见过你们,你们也没有见过我。”

    三角脑袋连声道谢,一边向车那边快步走,一边通知另一个同伴前去会合。

    二十分钟后,他们聚集在了郝俊的车旁。

    三角脑袋和另一个同伴倒还好,但尖耳朵忐忑不已,尤其是听说自己逃跑的一举一动都被郝俊看的清清楚楚时,联想到郝俊临走前的警告,只能乖乖的赶紧回来。

    三角脑袋看着身边的豪车,突然想了起来!

    他们离开酒吧的时候,这辆豪车一直和他们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原来他们所做的一切都落入了对方的法眼!

    联想到郝俊正在和裴满台通话,他们更是觉得郝俊神秘莫测了,竟然和他们难得说上话的大老板一直通着话走了过来!

    但郝俊的面色并不好看,似乎和他们大老板的交谈不太顺心啊。

    尖耳朵已经被郝俊打怕了,担心郝俊迁怒于自己,连忙挪到了郝俊离开前自己所处的位置,还下意识的想在地上保持原样。

    郝俊挂断电话后制止了他,告诉他们把身上的尘土、枯草、小树枝都弄掉了,别弄脏了车。

    尖耳朵赶紧示好,说身上的尘土太多,想打开拉杆箱换一身外套。

    郝俊开启了后备箱,让他尽管换去。

    三角脑袋和郝俊商量,尖耳朵这个样子坐高铁、动车都不太合适,难免被盘查,但又不好违背上面让他们连夜离开的意思。他们刚才研究了一个理由,就说是急着去火车站时因为争抢出租车和当地人起了冲突,导致一人受伤不宜坐车,他们将打车去临市暂住,并处理一下尖耳朵胖肿的脸颊,只要郝俊把他们送到方便打车的地方就行了。

    郝俊没有必要反对,就把他们送到了超市门口。

    等他们下车后,郝俊把车开回了小区车库停好,打车去见裴满台了,今晚非得把道理掰扯清楚不可。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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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郝俊只用一句话回应他:“道不同,不相为谋。”

    裴满台强作笑容,“我把尚悦恒的话转述一遍,是为了提醒你,你在穿越到这里之前,就应该从尚悦恒的话里意会到商战的残酷。在残酷的竞争中,必然要损及一些颜面、丧失一些人情味,如果你连这点心理素质都没有,我还真的是无话可说了。所谓的一将功成万骨枯,不也是同样的道理么?大秦帝国、大唐王朝,哪一个不是用尸骨铺砌的繁华?我要打造的商业帝国,只是小巫见大巫罢了。”

    裴满台紧接着话锋一转:“如果你现在就回俱乐部,必定会在尚悦恒心中留下极其不好的印象,消息若是传开了,你累积起来的口碑必然大受影响,还会对今后的交换穿越活动造成无法估量的影响,你真的决定要穿越回去?”

    郝俊默然不语,裴满台的辩才真的不是他可以比拟的,几乎每一句都让他觉得大有道理。特别是联想到自己向来让别人的人生出彩后提前穿越回去,这一次真要因为“道不同,不相为谋”而提前回去么?

    郝俊的脑子有些乱,不想再和裴满台交流实质性的问题了,回去考虑考虑再说。

    裴满台要开车把他送回去。

    途经一处商业广场时,郝俊想下去溜达一会儿,就让裴满台停了车。

    裴满台离去后,他沿着商业广场缓缓而行,让微微的寒风吹拂着思绪混乱的脑袋。

    他刚才和裴满台争论了那么长时间,还一口茶都没有喝,觉得有些口渴,就买了一瓶饮料,一边走,一边小口喝着。

    之所以小口喝,是因为太凉了,大口喝的话,冰嘴冰嗓子。

    但他觉得热饮无助于自己的头脑清醒,还是冰爽一下舒服些。

    他一步一步的走到了霓虹闪烁的大桥上,凭栏远眺沿河的街景。

    夜,有些深了,纵然是大都会,也没有了华灯初上时的喧嚣,但灯影交错下,薄薄的冰面上绚丽非常,郝俊的心情舒缓了不少。

    三三两两的人从身边经过,让郝俊觉得夜风没有那么寒凉。

    “小伙子,能不能帮个忙?”不怎么流利的普通话在郝俊的耳边响起。

    郝俊扭头一看,还得往上仰着头看,因为郝俊比说话的人矮了一个半头。

    问话的人是个大约四十来岁的女人,个子虽高但挺瘦,上身是极不合体的学生装,大概是家里上学的孩子退下来后,她没舍得扔就凑合着穿了。

    她的裤子也已经洗得泛白了,右手拿着一张半干的纸条和皱皱巴巴的五块钱。

    “大兄弟,俺是外地来打工的,手机开不了机了,俺下车有一会儿了,没想到这大城市连个公用电话都找不到。想让你帮忙给俺男人打个电话,让他来接俺,就耽搁你几分钟,行吗?”看到郝俊没有嫌弃她衣着寒酸的表情,她陪着笑脸询问着,用左手指了指身后不远的两个大蛇皮袋子,大概是要证实自己所言不虚。

    郝俊看了一眼那两个大袋子,似乎装着被褥和其它生活用品。

    对于民工,郝俊的印象还是不错的,有一次看到一个送货的三轮车转弯的时候拐急了,车子要歪倒的一霎那,被正好路过的两位民工大哥死死抓住,才避免被摔伤。

    在郝俊上班的昌阳火车站不远处有一个工地,他经常看到上下班的民工大哥帮助老人和小孩子过马路。

    看着面前一脸憨厚的民工大嫂,郝俊掏出了手机,微笑着说:“你报一下号码吧。”

    民工大嫂左手先捏着那张半干的纸条送到郝俊的眼前:“俺来之前,记下了俺男人告诉俺的一个地址,怕纸条丢了,就放在贴身的口袋里了。俺坐的车里有点热,又不好意思脱毛衣,结果出汗出的把纸条上的字弄得看不清了,问了好几个人都没认出来,你先看看能不能认得。”

    郝俊看了一眼,确实模糊不清了,很难辨别出是什么字。

    民工大嫂收起纸条,接着把那张皱皱巴巴的五块钱送到郝俊的眼前:“俺男人来的时间也不长,用的还是俺那边的号码,你给他打电话就等于打长途,可能要花个三块几块的,这五块钱就等于电话费了,谢谢你了!”

    郝俊微笑着摇摇头:“几句话的事,要什么钱呢!而且我这卡也不分长途市话,便宜得很,你快说号码吧。”

    民工大嫂把五块钱又往前递了递:“兄弟,你先收着钱,要不我心里面过意不去。”

    郝俊把手机举在面前,做出了输入号码的姿态:“说号码吧。”

    民工大嫂一边把钱塞进裤子口袋里,一边满脸感激的看着郝俊:“好人呢兄弟,你可真是好人!俺是第一次出远门,幸亏遇上你了。”

    听到别人的恭维,无论是真心的还是假惺惺的,估计每个人都会笑纳,而且不接着帮忙都不好意思。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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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机可丢不得啊!

    那可不是普通的手机,里面装着俱乐部的app呢!

    郝俊不敢怠慢,抬脚就追,却被小姑娘拽住了:“大哥,还没擦干净呢。”

    郝俊赶紧回了一句:“不用擦了。”

    “那怎么行呢,这样走了多让我过意不去,马上就好,马上就好。”小姑娘扑闪着大眼睛,一脸诚恳的样子。

    郝俊实在不想耽搁时间,一边掰开她的手一边说:“算了算了,我有急事,你赶紧撒开手,别拽着我。”

    小姑娘收回了手,眼睛里却闪动着晶莹的泪花:“你那么用劲干吗?把人家弄疼了!”

    郝俊哪里还顾得上怜香惜玉,“对不起”三个字说出来的时候,人已经跑到那个胡同口了。

    刚进胡同,郝俊就忍不住笑了。

    虽然胡同里的光线不是太好,但看得出这是一个四通八达的胡同,正巧有一大帮跳广场舞回来的大妈横穿而过,摩托车被堵在了胡同中间。

    那民工大嫂回头一看郝俊进了胡同,赶紧催促骑摩托车的快走。

    但骑摩托车的猛轰油门的后果很严重,直接被大妈们怒目相向,大妈们干脆也不走了,挽袖子撸胳膊的指责他制造噪音、污染环境。

    骑摩托车的可没胆子撞开人群,无奈之下,只好把左脚撑在地上,说着好话编着瞎话,想让大妈们赶紧让地方。

    郝俊不急不慢地往前走着,也没听清摩托车上的两个家伙说了什么,大妈们竟然真的一边继续数落着一边让出一条通道。

    郝俊见那骑摩托车的准备收起左腿了,不敢怠慢,略一瞄准,把手里的瓶盖弹了出去,“啪”的一声!

    正中他的腿弯子!

    骑摩托车的哎呀一声!膝盖一曲,连人带车歪倒在地。

    他和民工大嫂的左腿都被摩托车压住了,还没等抽出来,郝俊就到了近前。

    郝俊一脚踏在了摩托车上!

    两个家伙异口同声的嚎了一嗓子!

    马上有大妈打抱不平了,“哎,你这小伙子太缺德了,人家摔倒了,你还要踏上一只脚,心眼太坏了!”

    “就是!太恶劣了!人家姐弟俩的老父亲被医院下了病危通知书,这是急着去见最后一面的,你这是损阴德啊!”

    “小伙子,人在做,天在看!举头三尺有神明!”

    郝俊不由得满头黑线,这两个家伙还真是会忽悠!看样子是惯犯了,早有遇到意外情况的预案啊!

    郝俊见他们快要挣脱出来了,脚下一用力!猛地抬起,再猛地一跺!

    两个家伙又异口同声的嚎了一嗓子!

    大妈们再次开启了连珠炮,还有举着手机威胁郝俊赶紧离开的,要不然就报警。

    民工大嫂连忙请求不要报警。

    喊着要报警的大妈义正辞严的说道:“你不用怕他,警察会主持公道的!”

    然后她转向了郝俊,“你再不把脚拿开,我真的要报警了!”

    郝俊玩味地看向了那民工大嫂,“人在做,天在看!举头三尺有监控!虽然这条胡同里没监控,但大妈都要报警了,警察马上就来了,你还不把我的手机交出来?等着他们调外面的监控确认了再给我么?”

    那大妈的眼珠子一下子瞪圆了,“手机?为什么手机会……喔,我知道了,你们是两口子,女的要看手机,男的不让,女的就夺了手机”

    另一位大妈打断了她的话:“不对不对,你说的不对!是女的叫男人一起去医院,男的不肯去,女的就抢了手机逼他去!”

    “小伙子,说来说去还是你不占理,再说了,在这种特殊情况下,警察不会因为你老婆抢了你的手机就原谅你的不孝,更不会因此处罚她,你还是赶紧抬起脚来吧。”

    郝俊差点儿一头栽倒在摩托车上!

    你们的眼神都差到这种地步了么!

    从哪里能看出我和她是两口子!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郝俊懒得和大妈们啰嗦了,直接告诉她们要报警就赶紧的,别只在那里玩嘴炮。

    民工大嫂忙不迭地掏出了郝俊的手机,但身体受限,只能遥遥递向郝俊,央求郝俊离开。

    只要郝俊离开了,大妈们的思维还是停留在她和骑摩托车的鬼话上,肯定不会为难她和骑摩托车的,也没有坚持报警的必要了。所以,她不再阻止做样子要报警的大妈,而是把央求的目标放在了郝俊身上。

    郝俊接过了手机,查看了一下一切正常。

    但他没有抬起脚来,而是直接拨打了110,告诉他们有两个假装求助的骗子,抢夺了自己的手机逃跑时,被一群广场舞大妈截住了,觉得他们不像是第一次作案,娴熟的很。

    郝俊报上了地址后就挂了电话,等着110的到来。

    这下大妈们可都惊住了!

    诈骗!抢夺!太可恶了!

    刚才帮着那两个家伙说话的羞愧难当,冲上去就是一通花拳绣腿。

    骑摩托车的竟然和大妈们谈起了法律,说什么对于失去了反抗能力的犯罪嫌疑人,拳打脚踢等身体伤害都是违法的。

    大妈们都被吓住了,好像真的有这么一说吧?听说不是中止犯罪的时候,这么个打法真的不行,上个月还有把无路可逃的小偷打成了重伤被抓起来的呢。

    不一会儿的工夫,110就来了。

    郝俊抬起脚放开了两个家伙,讲述了事发经过。

    突然!

    郝俊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饮料!小姑娘!绝对是在转移我的注意力!”

    为首的中年警察马上就明白了,让同事把那两个家伙押上警车,他和郝俊先赶往事发地。

    小姑娘和小女孩早已没了踪影。

    郝俊看向了那两个大蛇皮袋子,过去打开一看,其中的一个袋子里装了两条和垃圾没有多大差别的破棉被,另一个袋子里是装着碎砖头的三个大小不等的纸箱。

    不用多想也知道,这只是行骗的道具而已,他们绝对是一个早有预谋、各有分工的团伙。

    中年警察调取了已经备案的相关信息,发现最近两个月本市已经发生了六起可以并案侦查的类似案件。

    由于这六次都是精心挑选了监控没有覆盖的区域,或者是监控被树木、建筑物遮挡的区域作为作案地点,犯罪嫌疑人一直没有留下清晰的正面影像,给抓捕造成了不小的难度。

    中年警察感谢郝俊的同时,也不免有些遗憾,因为除恶未尽,这个小团伙没有全部落网。

    郝俊一听果然是老手作案,而且还招惹到了自己,决定帮一下警方的忙。

    他立刻发动了无限聚焦,锁定了那小姑娘离去的方向。

    让他啼笑皆非的是,小姑娘并没有走远,而是消失在桥那头的游艺场里。

    郝俊假说自己追那两个家伙进胡同时,无意中瞥了后面一眼,看到那小姑娘抱着小女孩往桥那头跑去,没有拦下出租车的打算,说不定桥那头是约定的会合地点。

    中年警察觉得郝俊的分析有道理,一边和郝俊向桥那头走去,一边给同事打电话,让他们先审出犯罪嫌疑人事后的会合地点。

    一直到郝俊和中年警察走到了桥那头,那两个家伙也不承认有同伙。

    郝俊本来也不是指望着他们说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来,装模作样的和中年警察查看了一下周围后,就走进了露天游艺场。

    现在夜色已深,带着小孩子来的人很少了,郝俊在中年警察的陪同下一问管理员,管理员马上就匹配上了一大一小两个顾客,把他们领到了滑梯旁。

    滑梯周边空无一人,管理员来回一转悠,就确定了藏身地点,冲着一个卡通蘑菇屋喊道:“警察找来了,躲在蘑菇屋里也没用,赶紧出来吧,我这是小本生意,可扛不住窝藏、包庇的罪名。”

    那小姑娘知道藏不住了,只好抱着小女孩从蘑菇屋里躬身走了出来。

    但她扮着无辜的路人,满脸疑惑的问发生了什么事?

    郝俊怕中年警察照本宣科的让小姑娘存有侥幸心理,就抢先说道:“那两个家伙都被逮着了,该坦白的都坦白了,就看你是不是和警察叔叔说实话了。”

    中年警察把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朝郝俊微微一笑,显然对郝俊的话很是满意。

    小姑娘的心理防线马上就开始动摇了。

    中年警察更是有意思,直接把郝俊说成了警方安排的志愿者,就是为了引他们出洞。

    小姑娘和那假扮民工大嫂的心眼根本就不在同一个层面上。

    在郝俊和中年警察的一唱一和下,她很快就被诱导着交代了一切。

    中年警察立刻通知同事来接人。

    在同事到来后,马上给小姑娘做了正式笔录,才带上了警车……

    第二天下午两点半,樊桦的秘书甘茹嫣联络了代瑾十几次,一直无法接通。

    三点的时候,依然是无法接通。

    三点半就是昨天定好的去代瑾入住的宾馆签订合同的时间了,甘茹嫣不敢拖延了,马上向樊桦汇报。

    樊桦立刻让郝俊备车,他要去代瑾入住的宾馆看看怎么回事。

    到达宾馆后,樊桦才得知代瑾连夜退了房,没人知道去哪里了。

    樊桦不由得目瞪口呆!

    他原想来个突然袭击,看看代瑾是有什么特殊原因还是和别人达成了协议,却没想到让他自己受了个突然袭击!对方走人了!

    他本能地觉得被同行挖了墙角,但合同没正式签订,既无法阻止代瑾和别人签合同,也没法和代瑾的上级投诉。

    就在这时,甘茹嫣打来了电话,说代瑾告知了离去的原因,是昨天晚上在酒吧受到了意外伤害,不但右手受伤无法签订合同,而且还被威胁的不敢出门了,所以只好匆匆地返回公司。因为实在是不想再回忆起与这个城市相关的一切,所以才一直没有电话通知。但马上就到了签订合同的时间了,再不通知一声就不合适了。

    甘茹嫣想说服她右手恢复了之后去其它城市签约,代瑾说不想再接触这个代理权了,已经交给了老总。

    樊桦挂断了电话,向宾馆的前台询问代瑾离开前后的情形,果然右手不方便。

    樊桦只好和郝俊上了车。

    返回的路上,樊桦像是自言自语,又像在询问郝俊,“她的手也伤的太是时候了吧?今天就要签合同了,她却在前一天晚上受了伤。如果真的是与签合同有关,那就一定有内鬼!”

    郝俊的心突地一跳!

    就在这时,甘茹嫣又来了电话。

    郝俊无意中从后视镜里一瞥,樊桦正皱紧眉头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