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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换人生俱乐部txt下载

    郝俊听了戚火貌的疑惑,暗道这家伙脑子转的还挺快,但现在没必要和他客客气气的解释,毕竟韩壕的脾气没那么和善,谁质疑他都得受炮轰,就直接痛骂戚火貌太傻了,到时候什么都是韩家人说了算,那纸协议只是制约其他人的,还能制约自家人的回归么?话说回来,自己还是董事呢,家底还很厚实呢,还养不了他们姐弟两个?

    戚火貌觉得“姐夫”的话很有道理,就略过了这个话题,问和姐姐签协议后的下一个目标是谁。

    郝俊一连报给了他八个部门高管的名字,其中有六个是韩汛的亲友团。

    郝俊让戚火貌和戚水饴签下了裁员补偿协议书后,就去找那八个高管签协议,并且让他们各自带走一名所属部门的骨干亲信,让该部门不能正常运转。也就是说,每个部门签下两个人的裁员补偿协议书。

    戚火貌在刚才的十五分钟里只签了两份协议,这样累计下来,戚火貌共可签下四十九份协议。

    郝俊说余下的十一份可以让包括戚水饴在内的这九个高管自行斟酌,看看谁可以多带一到两名骨干亲信签协议,只要别让外人觉得所属部门只剩下名不副实的空壳子就行。

    戚火貌琢磨了一会儿,觉得兹事体大,问“姐夫”如果那些高管不相信自己所说的话怎么办?特别是那三个没参加股东会议的高管,很难和他们说明白股东会议上发生了什么变故。更重要的是他们平时和自己没什么密切的来往,肯定会觉得自己当上总经理了,这是制造借口排除异己。

    郝俊说这是全体董事的意思,因为考虑到自己和具体执行者的特殊关系,才让自己传达给戚火貌。如果有谁质疑,那就让他直接和自己电话联系,自己等于是专门负责解答疑难的董事会代表。如果某人觉得自己的回复没让他满意,还可以联系董事长。

    只不过董事长正陪着市领导们说话,还得答记者问,肯定不会解答的那么及时,而且还得躲着市领导和记者们才能解答,还得躲着那两个新来的大股东才能解答。当然,自己也得躲着他们通电话,不过行动上比董事长那个焦点自由多了。

    郝俊给戚火貌出了一个主意,拿着和姐姐签下的裁员补偿协议书去找下一个目标,让对方看清楚自己的亲姐姐都签了,肯定不存在为了排除异己而制造借口的情况。当然,最好是先从容易签协议的目标开始下手,手里签好的协议书越多,下一个目标就越容易相信。

    戚火貌连声称妙……

    作为戚火貌的亲姐姐,戚水饴当然不会怀疑什么,不但和那个掌管小金库的出纳一起签了裁员补偿协议书,还顺便多拐了一个统计。

    人品再恶劣,也会有几个狐朋狗友,戚火貌也不例外,所以他很容易的接连签下了三个毫无戒心的高管及其骨干亲信。

    第四个高管却有些犹豫,将信将疑的给韩壕打去了电话。

    郝俊的双向解波仪一直处于开启状态,不只是韩壕的手机,所有董事的手机都被他调到了静音和转接模式,打给任何一个董事的电话,都会在第一时间转接到自己的双向解波仪。

    所以,第四个高管的将信将疑很快就被郝俊消除了。

    挂断了电话后,郝俊把刚才韩壕手机里的未接电话清除掉,然后以第四个高管的号码留下了通话记录,叫他有嘴也说不清,谁让他闲着没事就跑到墙角去抽烟呢,谁能证明那不是在悄悄地通话?

    当第六个高管也抱着怀疑的态度给韩壕打电话时,郝俊刚准备应答,没想到韩壕恰好掏出了手机来,或许也是想看看有没有错过什么未接电话。

    郝俊怕他发现什么蹊跷,直接给他来了个强制关机!

    韩壕歪着脑袋想了想,好像应该有电,不应该自动关机,可能是手机闪腰岔气吧?他就按了一下电源键,想重新开机。

    于是,郝俊一边和第六个高管通着话,一边和韩壕展开了开关机的拉锯战,最后以韩壕觉得手机该修了而告终。

    韩壕把手机顺手抛在了桌子上,郝俊结束了和第六个高管的通话,觉得不好让韩壕的手机偷偷摸摸的开机,到时候屏幕一亮,是肯定要被韩壕发现的。

    但戚火貌还有两个高管没拿下,从理论上说,越往后应该越难对付。

    于是,他搜索了一下戚火貌所在的位置,接着搜索他周边的已经被他记录的手机号码,半径十米内一位也没有。

    因为戚火貌的信号正在持续移动着,郝俊推测他还没有和下一个目标面对面,那就等他停下了脚步再说吧。

    三分钟后,戚火貌的信号稳定了下来,周边出现了三个陌生的手机号码。

    今天参加过股东会议的,郝俊都已经通过双向解波仪搜索并记录了他们的手机号码,这三个手机号码都陌生,就说明都没参加过股东会议。

    不一会儿,戚火貌的信号和其中一个手机号码移动了十几米又停下了,郝俊估计是进了小办公室,他立刻链接了那个陌生的手机号码,并直接把他的号码当成了自己的监听器。

    果不其然,这是一位没参加过股东会议的高管,戚火貌正在游说他。

    但由于戚火貌原本和他的关系就说不上密切,他对戚火貌持怀疑态度,甚至怀疑戚水饴和其他六位高管签订的协议书都是假的,目的就是引诱自己入套。

    郝俊不觉有些好笑,还真拿自己当人物呢?总经理协同七位高管假签字做陷阱?就为了引诱你一个人签字?

    戚火貌虽然有点口才,却奈何人家就是不信!

    让郝俊意外的是,这位高管竟然不是按照戚火貌的说法拨打韩壕的手机,而是拨打韩汛三大爷韩柱的手机!

    此刻,韩柱已经接受记者们的采访差不多十分钟了,看样子一时半会儿不会结束,郝俊担心通话时间对不上,五点半后议事的时候遭人质疑。

    而且矛盾的焦点不对,冤有头债有主啊,郝俊要报复的主要目标有四个,按照仇恨值排序的话,依次为韩壕、戚火貌、戚水饴、韩汛。

    所以,郝俊不想让这件事牵扯上韩柱,直接从高管那头的手机断开了,就像是被韩柱挂断了似的。

    那位高管呆了片刻,又打给了韩炽。

    郝俊一边重复着挂断的操作,一边暗道迟先的情报还是不太准啊,不是说这位高管虽然对韩家忠心耿耿,但思维僵化,有点木讷么?这家伙的疑心也忒大了!幸亏自己做了好几手的准备,要不然就被这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给搅和了!

    终于,这位主管给韩壕打电话了,郝俊很不客气的训斥道:“怎么?不配合新任总经理的工作?甚至连他的话都不相信?非得先打给韩柱,再打给韩炽,他们都不肯接,你才肯打给我么?”

    那位主管吃了一惊!原来韩柱和韩炽是当着韩壕的面挂断了自己的电话!这下子可把韩壕和戚火貌得罪死了!

    他正想开口解释,郝俊冷冰冰的说道:“别啰嗦了,赶紧签了字,将来还有得到重用的机会,如若不然,重整旗鼓后的韩家,不会有你的立足之地!”

    郝俊根据刚才的监听结果,已经猜到了他的心思,话一落音就断开了链接……

    四点五十分,戚火貌回到了会议室。

    看到他笑容满面,步履轻松,所有人都明白他已经完成了任务,但按照之前的约定,必须等股东们都到齐了才能展开相关的话题。

    韩汛等人暗暗点头,看来这小子事情办得还不错,不但提前完成了任务,还一个前来申诉的都没有!

    江乐津和迟先看着郝俊悠然自得的神情,知道事情进展的很顺利,心中大定,先让那些家伙乐呵一会儿吧,好戏马上就要开演了!



    临威电子科技有限公司位于高新区,大部分员工都离家挺远,夏天的午休时间比较长还好说,但冬天的午休时间比较短,大部分员工不想来回跑。

    公司效益好的时候,就索性在冬天免费供应员工们午餐,同时把午休时间压缩了半小时,晚上提前半小时下班,得到了绝大多数员工的拥护。

    所以,现在还不到五点半,公司的办公区、生产区、仓储区等等就空无一人了,连公司的大门都关上了。

    但股东们不能走,因为会议还没结束呢。

    五点半的时候,会议桌的旁边就差不多坐满了,除了房芸,无一缺席。

    会议当然要延续之前的议题,就要先听听新任总经理戚火貌的汇报。

    戚火貌像是在做述职报告一样,不慌不忙地侃侃而谈,还不时地向韩壕、韩汛等董事会成员微笑点头,做出邀功似的表情。中间还夹杂着几许看向江乐津和迟先的玩味笑容。

    江乐津和迟先当然明白发生了什么,郝俊以韩壕的身份借刀杀人时,按照原计划,把他们两个作为韩壕、戚火貌及整个董事会、整个公司的假想敌。戚火貌中了计,把事情办得功德圆满,还以为是替韩壕、韩汛及整个董事会出了大力,自以为居功至伟,难免流露出几丝嘚瑟。

    韩壕、韩汛却是眼角狂抽!这特么智障吧!韩家在关键部门的中高层,除了董事会的成员、除了戚火貌自己,无一漏网,这不是等于把韩家的根基给拆了!

    但他们此刻却只能哆嗦着嘴唇生闷气!因为韩汛特意追加过一条:觉得自己不应该被裁员的,可以拒绝在裁员补偿协议书上签字。签了字的觉得被骗了、被强迫了或者想反悔,可以在下午一点半到五点半之间到股东会议室申诉,否则即视为自愿接受了裁员补偿协议。

    如果这里只有江乐津和迟先两个外人,他们绝对会撕破脸皮、胡搅蛮缠,豁出去得罪了江家和迟先,也不能动摇韩家在公司的根基!

    然而,三位副市长现场监督,诸多影响力巨大的记者现场记录,他们即便是翻了脸重新掌控局面,韩家也将臭名远扬!

    股东大会的决议都可以随意推翻,堂堂董事长在众目睽睽之下出尔反尔,岂不是任何形式的交易都能随心所欲的改来改去甚至不认账?谁还敢和韩家人做生意?

    韩汛懊恼万分,原本是担心戚火貌能力不足,更担心他无意中拆解了韩家的关系网,才特地追加了那一条,却没想到就因为那一条,竟然让自己无法翻转!

    韩汛忽然想起了审议裁员方案的时候,江乐津和迟先一会儿一句、一会儿一句的夸戚火貌,每一句都让自己觉得大有道理,但却总觉得戚火貌的实际才能有点儿虚,反而更让自己总担心戚火貌的能力不够,这才追加了那一条!

    韩汛倒吸了一口凉气,难道江乐津和迟先一直在明褒暗贬的“诱导”自己?他们不是真的在夸戚火貌,而是堆柴点火,把自己架在火上烤!

    韩汛最为疑惑的是,戚火貌的威望没高到让其他高管言听计从的地步,为什么这么短的时间能让三十一个高管及其骨干亲信接受裁员协议?

    韩汛强作笑颜,看向了戚火貌,“戚火貌,你还真是有能力,一千多个人的公司,只让你签下六十个人的裁员补偿协议书,你竟然能签了九个高管、十三个中层!”

    兴奋中的戚火貌,没听出韩汛在说反话,笑容满面的说道:“我可不能辜负董事长的重托啊!”

    戚火貌把“重托”两个字咬得特别重,他相信韩汛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当然,他没忘了在韩汛的注视下扫韩壕一眼,毕竟韩壕向他传达命令时,说得很清楚是董事长的意思,也是董事会的决议,他这是在明确自己坚决跟着韩家人走的立场。

    然而,韩壕的表情让他心里面咯噔一下子!

    韩壕是个喜怒哀乐都表现在脸上的人,要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人说他脾气暴躁不讲理了。

    此刻的韩壕,脸色阴沉的吓人!

    当戚火貌的目光和他的目光相遇时,他竟然凶目一瞪!把戚火貌吓得猛一哆嗦!

    戚火貌暗道要糟!难道韩壕假传圣旨?这可害死我了!你韩壕不是被称为董事长门神的哼哈二将之一么?谁想动董事长,不都得先经过你那一关么?难道你自己不想做门神了,就把董事长的嫡系一锅端?我特么是你的同伙?是你的第一帮凶?你现在这表情是个啥意思?让我自己背锅?我特么背得动吗?韩汛还不得捏死我啊?

    戚火貌越想越害怕,此时再看韩汛,果然笑里面带着阴森!

    戚火貌从心底里冒寒气,这到底是什么情况?韩壕和韩汛啥时候起的内讧?为什么姐姐和韩壕每天睡一个被窝都没觉察到什么?不对!不对!还是不对!如果说韩壕想把董事长的嫡系一锅端,没必要把姐姐也从高管的位子上扯下来,要知道,财务部的部长,等于是本公司的咽喉!韩壕想和韩汛闹翻的话,一直掐着韩汛的咽喉多好?

    忽然,戚火貌眼睛一亮!一定是韩壕想独立出去单干,想和韩汛彻底决裂!这么说,今天点名签下的那些高管及其骨干亲信,要么是韩壕真的想拆掉韩汛的根基,要么是想借机带出去单干的自家人!

    戚火貌却依然闹心,韩壕干嘛不和自己明说?是不是不拿自己和姐姐当自家人了?那姐姐岂不让这老小子白睡了这些年?自己和姐姐不是等于落在韩汛和韩壕两个人斗争的夹缝里?难道自己真要替他背锅?他这是为了有正当理由甩掉自己和玩腻了的姐姐?

    戚火貌的神情很精彩,“重托”两个字很明显也是另有深意,韩汛自然就把关注的目光转到了让戚火貌神情变化莫测的韩壕身上,眉头微皱,轻声问道:“怎么回事?”

    说是轻声,其实声音没那么小,因为韩壕不是和他相邻而坐,他要保证韩壕听得见才行,于是,董事会的其他七个人也都听到了。



    因为市领导们和记者们都在关注着,韩壕也并非没脑子的人,只能强压着心中的不快,吐出了五个字:“我哪里知道!”

    董事会左侧的上首,是三位监事会的成员,打头的就是戚火貌。虽然由于会议桌弯了个大圆角,使他和董事会之间拉开了两三米的距离,没听清韩汛说什么,但韩壕的声音可没压那么小,他听的清清楚楚,不由得心中一沉,看来韩壕真的想要自己替他背锅!

    戚火貌看向韩壕的眼神就不那么美好了。

    韩壕的心中更是不快,暗道小子哎!如果不是看在你姐的面子上,我特么真想把你从窗户扔出去!你这是要毁了韩家在公司里的根基吗?你这么智障,连我的老脸都被你丢光了!还特么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找揍啊你!

    韩汛的眉头越皱越深,今天的气氛似乎越来越诡异了!

    他觉得韩壕和戚火貌之间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而且两个人都不想先说出来,或许是真的见不得光,或许是谁先说出来谁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不论是哪种可能,韩汛都只能先压下逼问的冲动,因为谁被逼问出来都是丢韩家的人!

    但就这样一直闷着,议题就没办法进行下去了,所以,韩汛就让那位秘书领班从戚火貌手中把那些签了名的裁员补偿协议书收起来,然后面向股东们宣布开始投票,对戚火貌的裁员行为进行评判,表决他能否胜任这个总经理。

    郝俊像是无意中看向了临威市的领导们,正巧和宣传部部长苗沛的目光相遇,便按照事先的约定使了一个眼色。

    苗沛立刻向身边的东鲁电视台的记者耳语了几句。

    那位记者向韩汛表示对那些签了名的裁员补偿协议书很感兴趣。

    因为上面的内容对于在场的人来说,等于是公开的内容了,甚至之前向整个公司广播了三遍,即便是这些记者们不传播,上千的员工也难免议论和传播,实在是没有什么好保密的。所不同的只是这六十份协议书上多了签名盖章而已。

    于是,在韩汛的许可下,秘书领班就把协议书交给了那位记者翻看。

    没想到其他记者也一起涌了过去,毕竟是刚才只听到了其中的内容,没看到具体的文字,至少面对着协议书拍一下,也算是有图有真相。

    于是,你一份我两份的,就把六十份协议书瓜分了,就连市领导们的手里也各自拿上一份翻看着。

    韩汛也懒得干预,而且也不好干预,因为谁也不好得罪,就继续主持股东们投票。

    对于大部分股东而言,真的希望以后不要被韩家把持着所有关键部门了,要不然真就成了彻头彻尾的家族式企业了。历史早就验证了,裙带关系复杂的企业,几乎没有一直繁荣昌盛的,所以大部分股东觉得戚火貌做的不错,不但把韩家自己的和亲韩的高管几乎全部拿下,还把他们的骨干亲信差不多一网打尽了。

    韩汛看向了一直不开口的五位签了裁员补偿协议书的高管,“你们为什么不表态?”

    其中三位相邻而坐的高管刚才觉得情形不对,已经悄悄商议过了,却犹豫着能不能在这种场合说出来,但当前的局势,又不可能和董事长借一步说话。

    如果说出来吧,当着这么多市领导和记者的面,就等于在打董事会的脸,说好了让戚火貌独自裁员呢?为什么董事会又暗中指挥?

    但如果不说出来,自己签下的协议就百分之百的生效了!自己就将失去高管的位置,也将离开这个公司,而且永不录用!意味着自己的后半辈子要从头开始!

    他们纠结再三,韩汛追问再三,他们更加觉得韩汛不知情,如果现在不提出来,被裁员的命运绝对无可挽回!

    于是,采购部的部长先开了口:“董事长,我想确认一件事情,董事会支持我们这些高管在裁员补偿协议书上签字吗?”

    他这话问的很有技巧,既能问出来董事会的态度,又不会让人觉得董事会在暗中操纵。

    韩汛更是感到诡异了!怎么个意思?你们签字还和董事会有关?

    但现在不是深度思考的时候,他非常肯定的摇了摇头,“你们是,公司的中坚力量,董事会怎么可能支持你们在裁员补偿协议书上签字呢?”

    韩汛故意在“你们是”和“公司的中坚力量”之间停顿了一下,其含义是略过了“韩家”这个高管们可以领会的词语。但意思已经很明白了,以自己为首、以韩家作为主导力量的董事会,绝不支持高管们签字!

    高管们都是神色巨变,片刻之后,其中两位高管异口同声地问韩壕:“韩壕董事能表明态度吗?”

    韩壕意识到了真的有麻烦牵涉到自己!

    他不由自主地看了戚火貌一眼,又迅速把目光转向了那两位高管,“我和老五保持一致!”

    韩汛在兄弟中排行老五,韩壕排行老二,韩壕习惯上都是叫他老五,但在正规场合都是叫他董事长。

    韩壕此刻称韩汛为老五,等于是在郑重表明自己的立场,自己和韩汛是亲兄弟,是韩汛的二哥,无论如何都会和自己的小老弟肩并肩!绝无二心!

    郝俊暗自思忖,看来韩壕不是传说中那般智商稍有欠缺,竟然意识到了接下来会把他牵连的很深,这么早就先打出了感情牌!幸好自己早有设计,一环套一环,要不然真有可能被这老小子冲出是非漩涡!

    那两位高管立刻激动起来,其中一位难以抑制的冲着戚火貌拍起了桌子,“戚火貌!你小子到底安的什么心?必须当着所有人的面,给我们一个说法!”

    另一位高管随声附和:“对!你欺骗我们签了协议书,协议书就是无效的!但必须追究你的责任!”

    两位高管的话,像是在本不平静的水面上接连投下了巨石一样,浊浪飞溅!阴谋的气息瞬间铺满了整个会议室!

    静!

    落针可闻的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戚火貌身上!



    戚火貌已经料到了会走到这一步,所以并没有惊慌失措,还有些镇定的看向了韩壕,“姐夫,韩董事,你们神仙打架,像我这样的凡夫俗子是沾着死挨着亡,所以,这锅你还是自己背吧。”

    戚火貌早有准备,所以说起话来中气十足,整个会议室的人都听得到。

    好多人的脑子里转悠开了,神仙打架?听起来韩壕是其中之一,如果韩壕算得上神仙的话,那另一位神仙,或者说另几位神仙,应该是指董事长韩汛?或者说是包括董事长韩汛在内的……我呢个天!董事会内讧!

    本来今天的气氛就有点怪怪的,此刻大家把前前后后一联系,都猜测到了一个看起来很靠谱的可能:董事会内讧,韩汛当然是想保住这份韩家参与多年的基业,韩壕却想另谋出路。于是,韩壕借戚火貌之手,签掉了韩汛在公司里的骨干力量!让韩汛没有亲信可用!

    而韩壕怕事情泄露,连准小舅子都瞒着,而且还拿准小舅子当枪使,所以这位准小舅子心里边冒火,刚才把姐夫两个字改成了韩董事,这是要和韩壕决裂了!

    什么事都怕“认真”想,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那些还没琢磨明白的,看到别人像是茅塞顿开的感觉,就连忙询问,一番窃窃私语后,也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

    董事会的几位早已叽叽喳喳成了一团,都想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偏偏韩壕气得牙关紧咬,狠狠地瞪着戚火貌,就是一言不发!

    韩汛他们干着急,却顾忌市领导和记者们在场,不好发作。

    韩汛只好端着架子问:“戚火貌,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有事说事!什么神仙打架?什么凡夫俗子?我都会一视同仁的!”

    韩汛没打算听戚火貌回答什么,他担心戚火貌一开口,再出什么幺蛾子,所以紧接着看向那两位高管,“特殊情况,我们会特殊对待,你们放心,一定让你们满意!但我们需要一个调查研究的时间,希望大家理解。今天天色已晚,咱们改天再议。领导和记者朋友们也累了半天了,这样,我做东,海上酒楼,大家不醉不归!领导和记者朋友们意下如何?”

    那两位高管是韩汛的嫡系,既然韩汛这样说了,当然就等于给了承诺,刚才本来就有一时冲动的因素,此刻也算是有了台阶下。而且韩汛也没有等他们答话的意思,已经把目光转向了市领导和记者们,他们两个就顺势坐正了身子。

    戚火貌本想多说点什么,因为韩汛有意略过了背锅的问题,但细想一下韩汛的一视同仁四个字,绝对是话里有话,应该不会太为难自己,继续折腾下去也不见得对自己有好处,索性装作顺从韩汛的样子,欠了欠身,也坐正了身体。

    董事会的成员和其他股东心里面明白,韩汛这是不想家丑外扬,市领导和记者们不至于明天还在这里呆着,这事还是明天再议的好,毕竟公司出了丑,身为员工和股东的面子上也不好看。

    市领导们不好强制性的逼问什么,这些记者实际上是来捧场子的,说白了都是郝俊拐弯抹角的关系户,也不会像其他记者那样死缠烂打。

    他们都要看郝俊的意思,但郝俊没来得及表态,他们就接口说先商量一下,拖点时间让郝俊好好想想再做决断。

    江乐津、迟先和郝俊三个人提前研究对策的时候,并没有考虑到这一点,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合适。

    按照郝俊的意思,江乐津、迟先不能表现出同伙的样子,所以他们之前只是不着痕迹的相互配合。

    他们也不能表现出和郝俊一伙,所以郝俊和他们没有什么言语配合,他们也没有表现的过于熟识。

    郝俊想的是三个人要入主董事会,就不能提前表现出团伙入侵并阴谋夺权,要不然会有不少股东和员工不拿他们当好人,心里面一有疙疙瘩瘩的感觉,以后的工作就不好开展了。

    此刻江乐津、迟先再次让韩汛难堪的话,股东们不产生联想都难!

    所以,一直没怎么发声的郝俊,决定亲自唱白脸。但他不能从过于敏感的问题切入,那绝对要马上引起董事会和股东们的警惕!现在要引起股东们的共鸣才行!

    郝俊举起了右手:“尊敬的董事长,我是第一次参加股东会议,有些事情不是太清楚,问别人不一定得到正确的答案,你是否可以先解答一下?也就是回答个可不可以再说明几句的事儿。”

    韩汛的脑子里迅速回忆了一下,感觉郝俊今天一直都是随大流的感觉,想必不会问出什么尖锐的问题吧?况且,郝俊问的那么有礼貌,还说明就是回答个可不可以再说明几句的事儿,直接拒绝了也有些说不过去。再说了,高管被骗着签字、神仙打架、背黑锅什么的,答案都不是可以或者不可以,郝俊的问题应该和这些事情无关。

    于是,韩汛就让郝俊说出自己的疑问。

    “董事长,我记得股东通过的决议是,签了字的觉得被骗了、被强迫了或者想反悔,可以在下午一点半到五点半之间到股东会议室申诉,否则即视为自愿接受了裁员补偿协议。刚才高管们说被骗了,”

    韩汛的面色一沉,郝俊竟然绕到了高管被骗的问题上!

    韩柱立刻打断了郝俊的话:“刚才董事长不是说过了嘛,需要一个调查研究的时间,你就算是想了解真相,也得等调查结果出来了再说,你再次提出这个问题来,是想让领导们和记者朋友们也陪着咱们饿肚子?”

    郝俊摇了摇头,“我对高管们怎样被骗不感兴趣,戚火貌骗人的过程再怎么曲折离奇,再怎么让原本不怎么待见的本公司杰出人物像乖孩子一样签了字,还那么长时间不申诉,也和我无关。就算是一口气毫不费力的骗了了八九个高管的手段让人啧啧称奇、急于知道内幕,就算是匪夷所思的诈骗过程和背黑锅反转的过程能拍成电影夺个票房第一,我还是不感兴趣。因为我只是一个小小的股东,你们神仙打架,关我何事?而且我想管也管不了。我只想问,高管们刚才的诉求有两个,第一,裁员补偿协议书是无效的。第二,必须追究戚火貌的责任。第二个诉求我先忽略了好了,还是刚才那意思,就算戚火貌因为诈骗罪判个十年八年的,甚至于案情重大判个无期,关我何事?我只关心高管们的第一个诉求,因为和我这个股东有关,董事长刚才承诺的是一定让高管们满意,也就是说协议书可以无效,也就是说股东会议通过的决议,你可以随时推翻是吗?”

    韩汛立刻感到头疼、牙疼加心跳加剧!这小子要么不发言,怎么一说就说了这么一大堆!听起来只是问股东会议通过的决议是不是可以随时被自己推翻,好像前面那些话只是啰里啰嗦的在铺垫似的。但实际上,那些话没有废话,因为撩拨了所有人!势必让所有人兴趣大增!只怕是今天没个结果都不会离开!

    而且,郝俊所谓的那一个问题,他也不好回答!那是一个两难的选择题!



    果不其然,当事人都坐不住了!

    如果韩汛表现的镇定些,或许当事人都不会太着急,但韩汛头疼、牙疼还心跳加剧,怎么可能镇定?

    于是,当事人都有些慌了,谁也吃不准韩汛到底是怎么想的,如果韩汛想表现的当机立断,那就很有可能快刀斩乱麻,斩到谁就是谁,只要能对市领导和记者们交代过去就行了。

    至于谁对谁错,对于韩汛来说,能有那么重要么?不让自己坐蜡就行,别动摇到自己的地位就行,这是韩汛犯难时的一贯性操作!

    如果韩汛真的是个讲理的人,如果韩汛真的是个顾念旧情的人,怎么可能在企业改制的第二年就把老厂长拉下马?那可是他叫了十几年的师傅啊!他只是为了坐上公司的第一把交椅啊!硬是把自己塑造的无比高大上,至于师傅的声誉……

    如果韩汛真的是个讲理的人,如果韩汛真的是个顾念旧情的人,又怎么可能在企业改制后仅用了四年就演变成了韩家独大?刚改制的时候,他可只是个业务科的科长啊!东拼西凑也只拥有了百分之零点一五的股份啊!不动歪心思,能有那种好运气?

    这些高管都是韩汛的嫡系,当然知道这些!因为他们或多或少地参与过韩汛的计划。

    韩壕是韩汛的亲二哥,当然也知道这些!因为他是韩汛的马前卒,是脑子不够数,就只能出力气的马前卒。

    戚火貌作为韩壕的准小舅子,当然也知道这些!因为韩壕怕他们姐弟两个依仗着自己是韩汛的二哥,而不知天高地厚的冒犯了韩汛,所以得以事实警示姐弟俩,除非翅膀够硬,要不然别和韩汛对着干,一旦撕破了脸皮,韩汛是不讲情面的。

    所以,此刻他们都会慌!因为他们都怕成为韩汛针对的目标,韩汛的心机太深了!

    于是,现场的气氛只有一个乱字可以形容了,当事人都想证明自己没有过错,“真相”迅速浮上了水面!

    举座皆惊!

    戚火貌让高管们签字的幕后主使竟然是韩壕!是坚决拥护韩汛的门神韩壕!

    戚火貌为了彻底撇清自己,把手机里的通话记录拿给大家看,果不其然在出去签字的过程中和韩壕通过话,而且还都是韩壕打给他的。

    韩壕怒不可遏,一边骂着戚火貌伪造通话记录,一边冲过去按倒戚火貌就揍!

    韩壕不但有暴脾气,还是真会打架的人,只会玩技术、玩心眼的戚火貌哪里是对手,被揍得吱哇乱叫。

    因为韩壕多年来形成的威压,高管和股东们都不敢上前拉架,董事们都扭头看着韩汛。

    韩汛却一言不发,不论是韩壕的指使,还是戚火貌栽赃陷害,有一点是改不了的:戚火貌是直接责任者!是戚火貌哄骗高管们在裁员补偿协议书上签了字,才造成了当前的被动局面!所以,揍他活该!揍了再说!

    郝俊他们和市领导们当然不会管这种事,闹得越大越好!

    记者们却像打了鸡血一样,不停地调着焦距,追踪着每一步动作。

    吕禾秾扯了一下韩壕,示意记者们还都在拍着。

    韩汛立刻惊醒过来,这才喝住了韩壕,让韩壕回到座位上坐下,并请记者们高抬贵手,这样的画面就不要往外播了,他定有重谢。

    市领导们也为临威市的整体形象考虑,请求记者们不要什么都播。

    东鲁电视台的记者马上表态,刚才的画面只存档,如果以后有什么相关联的事件发生,可能会视情况剪辑后合并播出。如果没有关联密切的事情发生,刚才的画面就不会有其他人见到了。

    其他记者也表示了类似的态度。

    韩汛放下心来,因为记者们刚来的时候就和自己达成了意向,全程拍摄,但采用录播的形式。所以发回去的报道都经过了董事会秘书的确认,要不然万一哪个议题涉及到不好公开的内容就尴尬了,刚才的画面是肯定没有实时播出的。

    戚火貌挣扎着站了起来,眉梢开裂,颧骨青肿,牙齿脱落,嘴里和鼻子里流出的血沾满了前胸。

    他踉踉跄跄的扶住了会议桌,哆哆嗦嗦地指着韩壕大骂,不但骂韩壕想杀人灭口,还把韩壕和姐姐说的一些牢骚话都说了出来。

    韩壕想再去揍戚火貌,却被韩柱和吕禾秾死死地按住!

    如果韩壕强行挣脱开,就意味着要和韩汛彻底翻脸,只好放弃了冲过去制止戚火貌的打算。

    戚火貌也豁出去了,反正今天已经没有好果子吃了,索性把韩壕抖了个底掉!

    韩壕听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紫,戚水饴有病么?竟然什么话都和弟弟说!这特么好多话都是因为窝了点火,才想找个人倾诉好不好!这倒好!竟然成了自己早就对韩汛不满的证据!偏偏戚火貌还记得大部分的话大概是什么时间说的!很符合那时候发生过的一些事!特别是没有外人的时候发生的事,好几个董事都还记得呢!这简直就是在对质啊!

    这些话,韩壕没办法抵赖,只能解释说当时就是想找个人倾诉一下,过后心情就舒畅了,根本不可能心存怨念,更不可能一直想着报复。

    韩汛能信吗?他当然不信!对于习惯算计人的人来说,向来就是怀疑一切可怀疑的,然后把一切未知的、可能会发生的危险都扼杀在萌芽状态!

    韩壕看着韩汛阴晴不定的脸色,就知道在这个问题上很难让韩汛改变看法了,索性又把矛盾焦点转回到了戚火貌和他通话的问题上,辩称说自己的手机根本就没和戚火貌通过话,而且早就关机了,怎么开机都开不开。

    但当他从外套口袋里摸出了手机一按电源键时,手机屏幕瞬间点亮!

    他有点傻眼了,这特么什么破手机,不该开机的时候,啥时候开的机嘛!

    但现在不是纠结这个问题的时候,他马上打开了通话记录,要用事实说话,戚火貌能用软件在自己的手机上伪造通话记录,但不能在他的手机上一起伪造……突然,他的眼睛直了!竟然真有通话记录!还是他的主叫!

    韩汛见韩壕又傻了眼,冷笑一声,冲着戚火貌勾了勾手指头,示意他把手机拿过去对照一下通话时间。

    戚火貌咳了一声,咽下了一口血痰,韩汛厌恶地抬手制止了他走过去,让他把手机放在会议桌上,推过来就行了。



    韩柱指着戚火貌手机上已接电话的时间,要和韩壕对照一下他的手机拨打给戚火貌电话的时间。

    韩壕明白这一刻是无法逃避的,逃避也等于承认了。他看了一眼戚火貌的手机屏幕,索性直接确认时间相符。但他始终强调是戚火貌用了某种卑鄙的手段,使他的手机里凭空多出了通话记录。

    韩汛可是怀疑一切的人,觉察到韩壕的神情不对,感觉他的手机上可能还有别的名堂,就索要他的手机看一下。

    韩壕当然是不想给,但不给就意味着真有问题。

    他纠结万分,只能在周边董事的催促下,说手机上的通话记录不止那一个,肯定是戚火貌在他的手机里植入了什么软件,可以入侵后更改一些数据。

    口鼻依然渗血的戚火貌怒极反笑,“韩壕董事,我虽然是新产品开发部的部长,但你不清楚我有几斤几两么?况且,我和你通话的时候,还有十几个记者在场,都听得到我是在和你讲话。”

    韩汛转向了记者们:“请问,你们都有谁听到过戚火貌在和韩壕董事通话?”

    郝俊并没把自己的计划全盘托出,所以,记者们是不可能清楚郝俊都有什么操作的,此刻又不好看向郝俊确定该怎么说,只能沿着刚才的剧情走向继续往下演,反正大方向是错不了的。

    于是,曾经随着戚火貌外出的十几个记者陆续发声了,说辞基本上一样,都是听得到戚火貌对韩壕打招呼,但并不能因此而断定对方就是韩壕,不过,从戚火貌手机里传出来的声音推断,的确像是韩壕本人。

    刚才一听十几个记者可以作证,韩壕还真是有点儿变颜变色的,此刻回来了点精神,原来没有确凿的人证啊!谁能绝对证明是自己接起来的电话?

    韩壕感觉到只表明自己无辜没用,便改了一个说法,说是有人通过网络伪造了自己的手机号码,并冒充自己的声音拨打给了戚火貌,结果戚火貌信以为真,铸成了大错,所以,他和戚火貌都等于是受害者。当然,那些通话记录也是被伪造到自己的手机上的,不能作为证据。

    韩壕的新说法受到了大多数人的认同,虽然都不清楚通话记录能不能被伪造到别人的手机上,但确实有人通过网络伪造手机号码进行诈骗,说不定这次真有这个可能哦。

    戚火貌也是一惊,对啊!自己不会真的被骗了吧?

    韩壕的心中有点小得意,看来挽回恶劣影响也不怎么困难嘛。

    郝俊的心中却有些不屑,有个屁用!戚火貌的鬼心眼可比你多!当年和我在法庭上对质,陈述的时候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煽情的时候声泪俱下,愤怒的时候眉毛都在颤抖,连我都差一点儿相信他了!他就算真的被骗了,事情闹到了这种地步,他也会孤注一掷地把屎盆子千方百计的扣你头上!

    果不其然,戚火貌眼睛一亮,立刻转向了采购部的部长:“你不是和这位大董事通过话吗?你刚才还挺有劲的,怎么不说话了?通过网络伪造手机号码进行诈骗不是什么新鲜事,但绝不可能回拨回去!回拨回去就是真实的号码主人接电话!”

    一直没找到合适机会插话的采购部部长,拿出了自己的手机,调到了通话记录的页面,报上了自己的通话时间、通话时长和通话的主要内容。

    韩汛看了看韩壕,又看了看他的手机,然后再次看向韩壕:“二哥,如果我猜的不错,你的手机上也有这次通话记录吧?”

    韩壕郁闷地点了点头,不论采购部的部长是不是在说假话,他手机上的通话记录是真的有啊!至于通话内容,他一个人反驳是没有用的,但对方也是一个人,最多加上一个戚火貌,基本上都不能作为确凿的证据,但二比一的形势确实对自己不利。

    郝俊知道,这位采购部的部长,就是戚火貌忽悠的第四位高管,是因为对戚火貌的说法将信将疑,才给韩壕打去了电话。

    只不过,那个电话是郝俊用双向解波仪接了过来,自己模仿韩壕的声音也是惟妙惟肖,对方当然不会怀疑……

    戚火貌果然没有让郝俊“失望”,把另一个面色阴沉的高管叫起来作证。

    郝俊知道他是哪一位,因为他的手机号码还在自己的双向解波仪里面存着呢,这就是之前和韩壕进行开关机的拉锯战时,捎带着通话的戚火貌的第六个高管目标。

    还有一位被郝俊把手机作为监听器的高管,因为不是股东,所以不在这里,戚火貌竭力争取后,韩汛亲自打去了电话询问,为了让大家都听个明白,手机选择了声音外放模式。

    韩汛也不啰嗦,直接问他和韩壕通话的时间,通话内容捡重点说。

    那位高管作为韩汛的嫡系,对于韩汛自然有着敬畏的成分,当然不敢废话,先说了通话的时间,然后直接说到了韩壕警告自己赶紧签字,将来还有得到重用的机会,若不然重整旗鼓后的韩家,不会有自己的立足之地。

    韩汛结束了通话,双目紧闭,心中的怒焰蒸腾!

    这么多的人证物证,韩壕再辩白也没有用了!

    韩壕只能做着最后的努力,再三说明自己没有离开过会议室,即便会议室里没有监控,但自己接打电话总应该有人看得到、听得到吧?即便没人看得到,那么多记者的镜头,总有拍到自己的吧?

    马上就有看他不爽的指出来,说他经常跑到墙角去像是在抽烟,谁能证明那不是在悄悄地通话?而且,耳麦这种东西也不是稀罕物,还隐蔽的很。

    紧接着就有记者出声,谁闲着没事儿把镜头对着墙角?

    韩壕无奈苦笑,那就是坐定了自己是裁员事件的幕后黑手了呗!

    韩壕把自己的手机收了回来,看着韩汛说道:“老五,我不想再说什么了,希望你能一直觉得自己是对的。既然你认定事情是我一手造成的,我在厂区里的一切都不要了,反正我也带不走,你就当做是补偿好了,多也好,少也好,我肯定不会往回要。从现在起,我退出董事会!”

    韩汛抬头看着天花板,其他董事也默然不语。

    韩壕见连个挽留自己的都没有,长叹了一声,绕过了会议桌,向门口走去。

    这样的结局,出乎了很多人的意料,股东们也都选择了沉默。

    江乐津、迟先、市领导和记者们也没有劝阻的必要。

    郝俊却开了口:“你们就这样叫他走了?”

    正心中凄苦的韩壕怒目而视:“你想怎么样?”



    郝俊微微一笑,“韩壕董事不要这么激动嘛,我只是担心你这么一走,以后来开会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了,所以你所持有的股权也就体会不出什么价值了,或许只能等着分红收钱了。公司现在前途未卜,你还不如把股权转让了呢,至少大家现在就能知道你的股权被谁持有了,也免得以后再出现赞成和反对者股权持平的时候,你突然杀个回马枪改变局面。你说,我的提议是不是对大家都有好处?”

    韩壕怒气消散,郝俊的话也不无道理,且不说公司前途未卜,就算以后利润滚滚如流水,自己已经和老五闹掰了,真的能等到分红如期打到自己的卡上?

    如果他们借口今天的裁员事件对韩家造成的影响太大,非得扣下分红甚至股金做补偿怎么办?那还真不如现在就卖了呢!反正自己刚才声明在厂区里的一切都不要了,当做是补偿好了,老五没有表态,就算是认可了,转让股权的所得,自己绝对可以带的走!改日可就说不准了!因为不是每天都有这么多市领导和记者们盯着!

    韩壕的目光便扫过了全体股东,“你们,谁有兴趣接我的股权?”

    郝俊知道江乐津和迟先有趁机出手的意思,但他们所持的股权已经让韩汛觉得不安了,没必要继续出手了。如果出手的话,韩汛等人势必用各种奇葩理由阻拦,先把矛盾公开化就不好了,还没重组董事会呢,郝俊和江乐津、迟先必须都进入董事会。

    所以,郝俊把脸扭在了一边,不和江乐津、迟先对眼,他们也就明白什么意思了。

    韩壕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便看向了江乐津、迟先:“江总、迟总,你们二位也不感兴趣么?”

    江乐津耸了耸肩:“我持有的股权够多了,再增加的话,就要超过董事长了,只怕董事长就要疑神疑鬼了。”

    韩壕摇了摇头,“我的股权没那么多,只占总份额的百分之一点八,你即便是收入囊中,也超不过老五。”

    江乐津还是摇头,“算了吧。戚火貌已经把公司搞的乱七八糟了,前途堪忧,我已经后悔购入这么多股权了。”

    迟先也说:“我也没信心了,没想到这公司抽掉了九个高管和十几个中层就不能正常运转了,有点快要朽烂的感觉。刚才我还想问呢,谁想接受股权的话,我打九折!”

    刚才股东们也都是担心前途堪忧,所以没人敢接韩壕的股权,此刻听江乐津和迟先这么一通牢骚,更是大眼看小眼,不少人萌生了退股的念头。

    韩壕当然不指望董事会出手收购他的股权,他们现在的资金确实很困难,就连裁员都是以物质补偿作为首要条件,凡是以公司库存商品折抵赔偿金的,全部按照出厂价的五折计价!这是百分之百亏血本的价格!

    这是公司的无奈之举,因为肯定会改变生产项目,这些库存商品必须尽快出手,折抵给员工是一个很好的出路,既不用筹措现金了,还能最大限度的处理积压库存。

    根据之前的民意测验,差不多一半员工将接受这个条件,因为公司的名声臭了、经营困难了,但并不意味着所有的产品都有质量问题。相反,好多产品的质量都比市面上正常流通的好得多,只要能找准销售渠道,绝对稳赚不赔。

    以公司库存原材料折抵赔偿金的,全部按照进价的八折计价!

    根据之前的民意测验,接受这个条件的员工差不多能占到十分之一。

    那么剩下的员工就必须用现金说话了,韩汛早就做好了卖车、卖空置的园区土地等等筹措资金,所以,不可能以公司的名义收购韩壕的股权。

    韩汛家里的生意也频频触礁,他没有能力收购韩壕的股权。

    其他董事会成员,确实有对公司抱有希望的,家里还不差钱的,但他们不会在这种敏感的时候出头,那会使韩汛不高兴的,韩汛就是要看看,最终谁敢收购这份股权!

    韩壕看向了郝俊,郝俊直接摇头,“别看我,我没那么多闲钱。借是能借着,但我一时半会儿还不上,得承担多少利息?没意思,没意思。”

    韩壕听到郝俊的前半段时,已经失望了,但一听他能借的到,立刻有了精神!马上开始游说郝俊。

    郝俊却坚决不同意。

    韩壕为了彻底撇清和这里的关系,一咬牙,打了个八折!比迟先说的九折还优惠多多!

    这省的可不是小钱,韩壕拥有百分之一点八的股权,参考郝俊成为股东时一百四十万元购入百分之零点九的股权计算,需要二百八十万元,八折能省下五十六万!

    郝俊还是摇头,始终说借是能借着,但一时半会儿还不上,没意思。

    韩壕跳楼挥泪大甩卖,猛地落到了七折,希望能对郝俊造成心理上的巨大冲击!郝俊一冲动,或许就买了!

    郝俊却依然摇头,让韩壕另请他人议价。

    但此刻哪里还有他人肯接下?

    韩壕真想一走了之,但被其他人的情绪一感染,还真怕公司黄了,那可就血本无归了!

    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郝俊肯出多少钱。

    郝俊说,除非和那百分之零点九的总价一样!

    韩壕差点儿被气疯了,那不成了半价么?

    郝俊用只有韩壕才能听得见的声音说道:“其实,就冲着你以前那么对不起我,这个忙我是不应该帮你的。”

    韩壕苦笑着压低了嗓音道:“很讽刺是吗?你那时差点儿被气疯了,没想到我现在差点儿被你气疯了。这样吧,我再高声加上三十万,总价也不过六折出头,你就勉勉强强的同意了吧,省下来的钱,就算做是对当年的事情给你一些补偿,你也应该知足了吧?”

    “你可以加上十万,多一分我也不会同意的。”

    韩壕深吸了一口气,“好,十万就十万,可你得给我面子才行。”

    郝俊点了点头。

    韩壕立刻提高了嗓门:“四折?绝对不行!五折我还嫌少呢!我再让一大步,一百五十万!你如果同意了,我就把股权转让给你。你如果不同意,我宁肯带到骨灰盒里!”

    郝俊大声回应道:“你赢了!一百五十万,成交!”

    韩壕立刻抱拳环视全场,“诸位,我韩壕今天走的不光彩,人之将走,其心也哀,过去的就让它随风而去吧,还希望诸位别让我走的那么失落,拜请诸位赞成股权转让!”



    采购部的部长马上投了赞成票。

    他这一带头,便有好多人忽略韩汛的脸色了,接二连三的投赞成票。

    这一幕真是让郝俊感到意外,原以为还得江乐津或者迟先带头呢,没想到带头的是韩汛原先的嫡系,还是今天被忽悠着签了裁员补偿协议书的。

    郝俊忽然间就明白了,他一定是觉得韩家的圈子也开始乱了,公司的前途非常不明朗,韩汛还迟迟不肯明说下午签下的裁员补偿协议书是否有效,十之八九会让他失望的。

    所以他就盼着韩壕的股权能转让并马上通过,他就可以转让自己的股权了,到时候别人就没有理由反对了,这也算是借机撇清和韩家的关系。

    郝俊再一打量其他投了赞成票的,刚才很冲动的两个高管也在其中,估计想法都和采购部的部长差不多,至少股权换了钱财回来,心里面就安稳多了,就算是公司继续赔下去,也和他们无关了。

    韩汛他们万万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投赞成票,刚要紧急磋商一下怎么应对,江乐津和迟先也投了赞成票,这下子不用再磋商什么了,因为投赞成票的股权份额超过了半数,就等于是通过了韩壕股权转让的请求!

    韩汛面色一变,“江总,怎么你也——?”

    江乐津淡淡一笑,“把不和谐因素湮灭在股东里面,总比一直不安稳好得多吧?”

    韩汛看向了迟先,迟先更是痛快:“有人愿卖,有人愿买,何必挡住人家呢?如果有人愿意接受,我还想卖了呢!现在已经表决通过了,你就算是把我说服了也没用了,股东会议通过了就是通过了,出尔反尔的事情坚决不能做!要不然,公司更完了!”

    韩汛被噎了一下,想想这件事应该不至于威胁到自己,便垂目不语了,其他董事也不想多说什么了。

    在韩壕的催促下,郝俊拿起手机拨出了电话,“老卢,借我一百五十万,啥时候还你说不准哈。”

    不一会儿,郝俊的手机余额变动提醒就来了,韩壕马上把和郝俊同一银行的银行卡号写给了郝俊,不一会儿,郝俊转账成功。

    韩壕马上和郝俊签下了股权转让协议……

    那几位被戚火貌欺骗了的高管也不顾及太多了,和旁边的人调换了座位,就算是凑到了一起,悄声商量起来。

    他们一致认为,韩汛拖着不对他们签下的裁员补偿协议书明确表态,肯定是当前的形势下,股东会议的决议已经不好推翻了,那可就等于宣布那些裁员协议书没办法作废了,刚才迟先再次强调股东会议通过了就是通过了,出尔反尔的事情坚决不能做!

    所以,等到韩壕一离开会议室,那几位高管马上和郝俊商量是不是可以一起收下他们的股权。

    郝俊很干脆的摇头拒绝,说自己不想在股权方面投入太多的钱,自己又不是钱多的没地花的老卢。

    高管们马上追问是哪个老卢,郝俊告诉他们是国际影视城的老总。

    卢逍的声名远播,其中的原因之一就是到处投资,就像汗毛孔里都能挤出钱来似的,出了名的肥的流油。

    高管们请求郝俊代为联系一下,说不定卢逍还能感兴趣呢。

    郝俊更是摇头,明说卢逍是什么人物?会对他们星星点点的股权有兴趣?

    高管们在这儿继续请求郝俊的时候,韩汛他们也动起了心思。

    韩汛在游说江乐津和迟先成为股东之前,特意去拜会过卢逍,但卢逍一口回绝,说不想玩电子行业。

    但现在有郝俊做中间人,他们觉得或许还能拉点儿投资过来,卢逍从指头缝儿里**出来,公司就有可能起死回生,他们也就不用为了裁员补偿金而卖车、卖地了。

    韩汛有点上火,最初郝俊要购入那百分之零点九的股权时,他为了谨慎起见,曾经让人去查查郝俊的底细。得知郝俊在火车站安检员的岗位上多次受到表彰和上级借调,还与人合开了一个电子维修部,还合开了一个全市最大的鲜花店,收入比较可观。

    韩汛哪里想得到,那百分之零点九的股权本来就是迟先暗中运作的,所以公司派什么人去查郝俊,迟先在第一时间就得到了消息……结局当然就是迟先和郝俊希望的那样。

    此刻韩汛他们已经认定郝俊和卢逍的关系绝对不简单,郝俊不但叫那大富豪为老卢,还随随便便一开口,就是一百五十万到手,而且明说不知道啥时候才能还上。

    所以,韩汛一同请求郝俊联系一下卢逍,就像是真为那几位高管考虑似的,并承诺只要卢逍肯收购部分股权,他们就重金相谢。

    他们的心思,郝俊当然明白,如果卢逍成为了股东,公司兴衰就牵扯到卢逍的个人利益了,当然不会坐视公司倒闭,肯定会有大额资金注入的。

    郝俊他们早就考虑到这一步了,郝俊也早就和卢逍研究过了,所以郝俊才会上演借钱买股的戏码。

    既然韩汛也提了出来,郝俊就装作看在钱的面子上,答应试一下。

    韩汛立刻让大家安静,以免影响到郝俊打电话。

    迟先要求郝俊把手机的音量调到最大,他说也想知道那位大富豪的意图。

    郝俊坐在末位,会议桌又不是一般的大,正常姿势通话的话,音量调的再大,传到迟先和董事会那边也不一定能听得清。

    为了确保大家都听得到,郝俊接通了电话后,就把手机的扬声器朝向了董事会的方向。

    卢逍的声音传了出来,“小郝,什么事?”

    “老卢啊,你对临威电子科技有限公司的股权感不感兴趣?”

    “没兴趣,他们韩董来找过我,我没要。怎么,你有兴趣玩他们的股权?”

    “不瞒你说啊老卢,我是这里的股东,刚才借钱就是为了多收点儿股权。现在他们效益不佳,所以部分股东觉得前途渺茫,打折转让,你不一起玩玩?”

    “既然你也在玩,想必效益不佳也不至于差的一塌糊涂,那就一起玩玩吧。股权少了没意思,多了就得慎重调研,可现在我没时间搞调研。这样吧,我要百分之五的股权,还得进董事会。你替我问问他们,不同意就算了。”

    郝俊马上征求董事会和股东们的意见。

    进董事会,当然没问题!

    对于准备转让股权的股东们来说,谁进谁不进的有什么关系呢?

    对于不打算转让股权的股东们来说,董事会里多一个财神爷,岂不是更好?

    对于韩汛他们来说,如果卢逍进了董事会,不只是权力大了,责任和义务也相应的大了,公司就更有希望起死回生了。问题在于,百分之五的股权!

    韩汛持股百分之二十八,他的小舅吕禾秾持股百分之十三,合计百分之四十一,加上亲友团的股权,原本稳住局势绝无问题。

    但现在形势变了,江乐津持股百分之二十五,迟先持股百分之二十四,郝俊持股百分之二点七,如果卢逍完成了持股百分之五,就等于四个外人手里持股的总和达到了百分之五十六点七!

    百分之五十六点七!对他们来说是一个有点儿恐怖的数字!



    在董事会内部还好说,不论股权大小,一个人就是一票,他们七个韩家人依然占优势,四个外人左右不了表决结果。

    但对于股东会议来说,是按照股权的份额来表决的,四个外人如果联合起来,就是绝对的优势了!

    韩汛他们商议到这里,不由得哑然失笑,如果卢逍完成了持股百分之五,就等于除了韩汛、吕禾秾、江乐津、迟先、郝俊和卢逍之外,其他人加起来也只有百分之二点三的股权了!除非都是千分计、万分计的小股东,要不然就剩不下多少人了!但实际上不可能都是那样的小股东,那么,股东大会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而且那百分之二点三,还包括着房芸的百分之零点五五、老厂长的百分之零点零五!

    这样算下来,如果卢逍完成了持股百分之五,现场的其他人加起来也只能剩下百分之一点七的股权了!

    现在除了韩汛、吕禾秾之外的其他六个董事,当初为了满足江乐津对于股权的要求,一共出让了百分之六的股权,现在加起来也不过是百分之三点一。

    而其他股东还有不想转让股权的,卢逍的百分之五似乎不好凑啊!

    卢逍还在电话那头等着,郝俊已经催过一次了,韩汛他们要尽全力争取到卢逍进驻的机会,就顾不得商量的太细了,最后匆匆得出了一个结论,如果四个外人合伙的话,他们现在已经压制不住了,所以重点提防迟先和卢逍合伙就行了。

    迟先和卢逍的股权加起来将是百分之二十九,从现在出席股东会议的层面上来说,韩家人拥有百分之三十以上就可以了。不过平时大部分提案交由股东会议表决时,是要求三分之二以上的股东通过才行,只不过,现在他们已经无力延伸到这个比例了。

    但卢逍和郝俊太熟,收购百分之五股权的起因也是郝俊,所以,得预算上郝俊的股权,还得算上莫名其妙帮助郝俊的房芸的股权,还得算上已经撕破了脸的老厂长的股权。这样一加,对方就是总股权百分之三十二点三,韩家人留下百分之三十三足矣。

    而韩汛和吕禾秾两个人就持有百分之四十一,就算别人都不愿意转让,这百分之五全部由他们来出,也不必担心什么。

    当然,不可能拆分韩汛这个董事长兼第一大股东的股份,要出也是从吕禾秾的百分之十三里面出。不出的话,则更有胜算。

    而且,有一件事马虎不得,进行的越快越好,那就是笼络住江乐津这个第二大股东!千万不能让他站到对方的阵营里面去!哪怕把吕禾秾这个副董事长的位子让给他!

    商议停当,韩汛就告诉郝俊,满足卢逍的要求。

    卢逍让郝俊先给他约定下转让股权的人选,他大约二十分钟就到了。

    郝俊一挂上电话,想转让股权的就骚动起来,见韩汛没有制止的意思,便蜂拥到郝俊身边登记。

    为什么是登记?而不是直接定下呢?因为卢逍没报价格,有的股东不想转让的太便宜。

    韩汛他们则是利用这段时间,像江乐津和迟先大送秋波,实际上主要是向江乐津示好,要尽最大可能的笼络住他才行,明里暗里的作出了各种承诺。

    二十分钟,说快也很快,郝俊刚刚按照股权大小排列出了一个简易的表格,卢逍就到了。

    卢逍和市领导们都是熟人,也与不少记者相识,这是早就摆到明面上的事情,不必装作不认识。而且认识他的人多,更显得他声名在外,待会儿说话也更有份量。

    大家互相打过了招呼以后,卢逍立刻进入了收购股权的程序。

    卢逍当然不能按照郝俊给韩壕的那个低的吓人的价格,那些股东也不会那么甘心的,但迟先早已报出了九折,他没必要给的比迟先的报价还高,甚至没必要持平,要不然直接收迟先的就行了,戏就不好往下演了。况且,这钱最终还得郝俊出,不能用他的钱玩大方。

    所以,他就折中给价,每百分之一的股权,购入价一百二十万,卖就收着,不卖就算了。

    这些股东们的股权小的可怜,因为大多只是靠着死工资活着,前些年也没有现在这么高的职位补助,也就没那么多钱买入股权。

    郝俊现在实际拥有了百分之五十一点七的股权,一共花费了八千八百八十万!

    可推算出每百分之一的股权就高达一百七十多万!

    千分之一的股权也需要十七万!万分之一还得一万七呢!

    所以,二十一位接受卢逍出价的股东,总共只售出了或者说总共只拥有百分之一点六的股权。

    吕禾秾补齐了卢逍尚缺的百分之三点四。

    卢逍是奔着董事会来的,股权收完了,当然就要进入选举董事会的进程。

    等到转让了股权的股东们都离开后,卢逍提议说:“董事会人太多就不合理了,因为现在只有不到三十个股东了,但江总、迟总、我和郝俊是应该进入董事会的,所以,我建议,董事会最多七个人。”

    韩汛一惊!那不是意味着原本在董事会的韩家人要撤出五个人来!

    股东们觉得很合理,但韩汛基本上就忽略他们的意见了,在场的股东除了江乐津、迟先、卢逍和郝俊,还有二十二个,总共才拥有百分之一点四的股权!

    然而,市领导们也都觉得卢逍的提议比较合理,甚至觉得五个人的董事会更合理,迟先也表示赞成,韩汛就不得不考虑了。

    韩汛绝对不可能同意重组五个人的董事会,因为江乐津、迟先都是大股东,没理由不让他们进入董事会。卢逍也必须进入董事会,要不然注资就可能泡汤。

    这样一算,韩家人最多只能再进入一个了,甚至由于卢逍力挺郝俊,可能最后一个董事的人选是郝俊,那就只有自己一个韩家人了!形势不妙啊!

    韩汛看向了江乐津,希望刚才的大送秋波收到了效果,但江乐津只是笑而不语。

    韩汛有点后悔今天的孟浪之举,竟然觉得按照占股过半决定是不是通过决议对自己有利,所以之前都是按照这个流程走的,按照现在的形势进行下去,可能董事会要大换血!

    韩汛想拖,只要今天告一段落,以后再议时就按照正常的股东会议的表决流程走,三分之二的股权持有者投了赞成票,才有可能改组董事会,这样哪一方的提议都不好通过,就可以谈条件了。

    然而,卢逍很不爽,因为自己本来就是冲着进入董事会来的,现在股权都收购了,却要改天再议董事会的事儿,这不是耍自己嘛!

    卢逍一开口,记者们就表示支持,而且都说折腾了一下午加半个晚上,就剩这最后一个议题了,就不要再找任何借口往后拖了。

    三位副市长也表示了不满,而且明言对韩汛及董事会的表现很失望,看来得多考虑考虑是否对他们公司进行政策倾斜和帮助了。

    韩汛的脑门上渗出了细汗!

    吕禾秾倒是想到了事情的关键,侧过身去轻声提醒他:“看这架势,只能组成七个人或者五个人的董事会了,要不然今后步履维艰,很可能真会导致破产倒闭。咱们只能赌一赌了,就赌江乐津能不能站在咱们这一边吧。但五个人的董事会肯定不行,万一那四个外人都进了董事会的话,你可就孤掌难鸣了,所以,必须七个人,这是底线!”

    韩汛便按照吕禾秾的意思提了出来,卢逍没有反对,而且提了一个简单的办法,直接按照股权的大小截取前七名持股者进入董事会就行了。反正大股东都在他们之间,实际上决定权都在他们手里,全体表决不过是走过场而已。

    韩汛觉得这办法可行,如果议来议去的,只怕到时候还没有这个结果好。

    现在按照股权排名的话,韩汛自己排第一,然后依次是江乐津、迟先、吕禾秾、卢逍、郝俊、韩柱,至少可以保障韩家人在董事会里占三席!总比把其他股东选进来好。

    江乐津、迟先、卢逍、郝俊、吕禾秾、韩柱都投了赞成票,其他董事也觉得不可能有更好的结果了,也投了赞成票。

    其他股东这时候如同路人一般,都知道再怎么表决,也争不过那些大股东,索性直接投了赞成票,至少会让大股东或者说下一届的董事会成员对自己有好感。

    尘埃落定,走程序签字生效,记者拍摄,领导传阅,秘书收了起来,等会后存档。

    韩汛站起身来,笑着说道:“天色已晚,本董事长早就承诺过海上酒楼一聚,不醉不归,我可不能食言啊。”

    郝俊说道:“韩董,你不提董事长这三个字,我倒是忘了,咱们好像只是重组了董事会,并没有选举董事长,你这样自居,不太合适吧?”

    韩汛脸上的肌肉微微一跳!

    他强作笑颜看着郝俊说道:“咱们公司的董事会历届都有个不成文的规矩,谁的股权最大,谁就是董事长,我,已经习惯了。”

    郝俊迎着着他的目光,不卑不亢地说道:“有病不好,得治。习惯不好,得改。我建议,现在就进行董事长、副董事长的选举,反正就是咱们这个小圈子里的事,很快就结束了,大家不差这一会儿。”

    江乐津、迟先、卢逍他们当然支持郝俊,股东们也想看个最终结果,市领导和记者们也纷纷赞成。

    韩汛的笑容有点撑不住了,强忍着没有发作。

    吕禾秾问道:“郝董事,你觉得原来的规矩不合理,可有什么合理化建议?”

    “这个大家都清楚吧,可以自荐,可以别人提名,大家表决就是了,多简单的事!”

    韩柱笑了,“郝俊,你不会也想自荐吧?”

    “为什么不会?想当董事长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韩汛忍不住了,“你是在搞笑吗?你只拥有百分之二点七的股权,有什么资格出任董事长?”

    郝俊反问道:“董事长是通过董事们的选举产生的,哪一条规定股权小的不能出任董事长?”

    “这个还需要规定?当你做重大决策的时候,如果持股比较多,就会多做考虑,谨慎操作。如果持股比较少,就可能没那么负责任!因为你赚也赚不了多少,损失也损失不了多少!”

    郝俊暗说好有道理,这一条我竟然无言以对!



    然而,郝俊可是做好了充分准备的,“之前迟总说过,当务之急是需要一款能迅速占领市场的高科技产品,这样才能迅速扭亏为盈。然而,大家心知肚明,我们公司里没有这样的人才,所以扭亏为赢不太可能,但是,我能!”

    全场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郝俊身上,就连市领导们和记者们也不例外,因为郝俊为了严防泄密,从现在开始对他们来说也是未知剧情。

    郝俊微微一笑,不紧不慢的说道:“数据耦合处理器,诸位都听说过吧?”

    江乐津马上说道:“当然听说过,最近热的不得了!现在的云平台越来越不安全了,传输到云平台的视频监控信息、各种资料信息等等,经常被人共享到网络上,还有人把私密信息打包售卖,满足某些人的变态欲望,甚至当成了敲诈勒索的手段。据说安装了数据耦合处理器的配套设备,完全不必担心这些意外,再高明的黑客侵入云平台,或者想黑进监控摄像头、手机和电脑,都只会得到乱码,信息绝对没有泄露的危险,简直太牛了!跨时代的黑科技啊!”

    迟先接口说:“我原本想来个近水楼台先得月,把我们大盛房地产的相关设备全部改装上,却被告知预约排队的人已经排到了两个月以后!”

    卢逍也说道:“影视城那边的明星最近也在谈论这款东西,听说可以确保安全通讯,只要在手机上安装了这个东西,互设对方的手机号码为私密通讯,通话内容和短消息内容就不会泄露、不会被分享。而且不知道专用密码的人拿去了手机也没用,点了接听只能听到杂乱无章的语言,打开短消息只能看到乱码。确实够牛的!”

    他们三个这么一“提醒”,现场就有很多人从之前的会议气氛中纷纷跳戏,都开始议论起来,韩汛他们也不例外。

    毕竟这黑科技的东西横空出世,还通过电视、报纸、网络等渠道迅速传播到了全国各地,影响力甚至冲出了华国,一点没听说是不可能的。

    东鲁电视台的记者领会到了郝俊的意思,决定猛攻一把火。

    “我去采访过,还现场实验过。任何点对点的通讯软件,都没有数据耦合处理器安全,除非是黑客拿到了手机破解密码,要不然就算是截取了通话和短消息,都只能得到杂乱无章的语言或乱码。只可惜手工制作的产量太低,改装的效率就可想而知了。刚开始的时候好像每天只能改装十套,然后逐渐提升了数量,昨天还看到相关报道说每天可以改装三十套了,但我感觉每天改装四五十套可能就是那里的极限了,可惜了大好的市场前景!”

    另一位记者也随声附和:“我也去采访过,对那东西感兴趣的厂商相当多,但那位老板虽说只经营着一个小小的帅哥电子维修服务部,却没有被纷至沓来的厂商冲昏了头脑,把技术捂得紧紧的,没人能和他达成合作意向。想想也是,改装一套就是三千块钱,怎么可能轻易和别人达成合作意向,那可是摇钱树啊!”

    韩汛他们和股东们更是艳羡不已,怎么公司里就没有这样的人才呢?

    他们都下意识地看向了满头缠着绷带的戚火貌,这位新产品开发部的部长,就没研究出什么让人羡慕嫉妒恨的拳头产品。

    戚火貌尴尬地缩了缩脑袋。

    郝俊倒是挺佩服他的忍耐力,都被韩壕收拾成这个熊样了,竟然只去医务室简单处理了一下,就匆匆赶回来坚持把会开完,好像真要对得起自己监事会主席的称号似的。实际上可能只想弄明白最后形成的决议是否对他有利,他现在还是悬而未决的总经理呢。

    韩汛突然想起了之前对于郝俊的调查结果,联想到郝俊刚才斩钉截铁的“我能”两个字,神色一变,急切地问道:“郝俊,难道,帅哥电子维修服务部就是你合开的那家?”

    郝俊玩味地一笑,“韩董调查过我?”

    韩汛毫不尴尬,“我身为董事长,当然要为公司和全体股东负责,做调查是必须走的程序。只可惜,情报不怎么准确啊,竟然不知道……算了,多说无益!听你刚才的意思,莫非数据耦合处理器也是你参与开发的?”

    “你说呢?”

    郝俊的反问,实际上就等于认可了韩汛的问句,韩汛立刻追问道:“你要把数据耦合处理器的技术分享给我们公司?”

    “我可以说服合伙人加入到我们公司来,从今往后,就只有我们临威电子科技有限公司拥有数据耦合处理器!”

    韩汛虽然激动,但却不甘心把董事长之位让出去,但不让出去的话,数据耦合处理器的技术肯定拿不到,万一公司继续经营不善,卢逍他们或许不在乎那些股金,但自己不行啊!家里的生意也亏空啊!

    他正纠结着,迟先表了态:“这确实是一款能迅速占领市场的高科技产品,能迅速让公司扭亏为盈。就冲着这一点,我支持郝俊做董事长!”

    卢逍也投了赞成票:“我更是没说的,小郝办事我放心!”

    江乐津轻拍了一下桌子,“那就这样定了!有了这款拳头产品,我的股金肯定泡不了汤!我也支持郝俊做董事长!”

    韩汛直接傻眼了!那还纠结个屁呀!一共七个董事,郝俊自荐做董事长,其他三位都同意了,就算自己这边的三个董事都不同意有什么用?四比三,妥妥的通过了!

    虽然理论上已经通过了,但程序还是要走一走的……

    待到签了字的文件经过了记者拍摄、领导传阅后,董事会的秘书就收了起来,等会后存档。

    郝俊趁热打铁,要为自己和合作开发数据耦合处理器的成帅争取一部分股权,要不然谁放着大把的钱不自己赚,反而做慈善似的让这么多人一起分利润?

    迟先原本要张罗着转让股权,这时候直接表明了跟着数据耦合处理器赚大钱的态度,别说打折了,加价也不卖。

    江乐津也表示看到了市场的美好前景了,不卖。并且表示以后郝俊说什么就是什么,坚决拥护。

    卢逍只有百分之五的股权,当然也不卖。

    其他股东已经受到了迟先、江乐津、卢逍等人的感染,也都明白股息要飞涨了,谁也不肯卖。

    郝俊就把目光定格在韩汛的身上,“看来,也只能从你和吕董事身上分一些出来了。你也不用坚持了,其实你家里的生意连连受挫,现在也急需用钱,这不是什么秘密,但你为了稳住局势,一直在死扛着股权不分割。不过现在的局势已经很明朗了,江总、迟总、卢总都站在了我这一边,董事会以后的表决结果就没有什么悬念了。所以你们那边维持太多的股权也没有什么意义,保留三分之一多一点就足够了,等召开股东大会时,也算还有和我们讨价还价的资本。我只想为我和成帅争取到百分之十的总股权,不过分吧?”

    韩汛和吕禾秾面面相觑,那么黑科技的东西拿过来,百分之十的总股权是不过分,但关键是为什么一定要我们两个人出?谁不知道股息要飞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