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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黑暗年代txt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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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爷!”

    “约翰少爷!”

    ……

    朦胧的声音不断在耳边徘徊,林诺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模糊的视野里出现几缕微暗的火光,空气中有股火烧木的油烟味。

    “这是哪?爆炸…不!我好像没死!”

    林诺咳嗽一声,想要回想起什么,脑袋却像被针扎似得无比剧痛。

    “太好了,少爷,你终于醒了,实在太好了。”

    少爷!是在叫我吗?我什么时候成了少爷,而且为什么她说的是英语,林诺拧着眉头,很是不解,扭头向灯光处望去,朦胧的视野里出现一个双眼通红、面色紧张的白人妇女。

    “黛比阿姨!”

    陌生的字眼不由自主地从嘴里说出来,脑海里突然闪过了一些画面,全是和面前的这位白人妇女有关。

    这是怎么回事,自己明明不认识她,为什么会有种熟悉的感觉。

    林诺按住脑门,四肢软软的,像被抽干了精气神,但还是挣扎着坐了起来,他迫切地想要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原理上来说,经历如此大规模氢氟爆炸的自己是绝对不可能存活下来的。

    “少爷,你伤还没好,别乱动了。”

    名叫黛比的白人妇女小心地扶着林诺,一手拿过靠枕放在床头上,让林诺舒服地靠在上面。

    “你叫我少爷!我这是在哪?”林诺皱着眉头,面露疑惑。

    “这是你的卧室呀!约翰少爷,你不记得了吗?今天早上,您骑马的时候摔了下来,脑袋撞在石头上,当时流了好大一滩血,幸好,上帝保佑,您总算醒过来了!”

    白人妇女抹着眼泪,眼睛红通通的,带着浓郁的关切之情。

    林诺摇摇头,有些搞不懂现在的状况,以自己多年的销售经验可以看出来,对方表达出紧张与关切完全处于自然流露,并不是故作姿态,也就是说,她没有说谎,

    那这一切又是怎么回事?

    自己怎么就成了她口中的“少爷”?

    一些不好的猜想不由自主地冒出来,林诺脸颊微微抽动,有些不自然地说道,

    “有镜子吗,我想用一下。”

    “好的,您稍等!”

    白人妇女连忙起身,从后方的橱柜里拿出一面玻璃银镜。

    淡黄色的烛光下,如水的镜面浮现出一张全新的面孔,熟悉的黑发黒睛不见了。

    脑袋上缠了一圈绷带,脸色苍白而虚弱,五官结构分明,有着极为完美的面部线条,一头棕色的碎发披在肩上,高耸的鼻尖,细长的眼角,淡绿色的眼睛如两颗明珠,眼神透着沉寂、哀伤,还有诗人般的优雅。

    一个受过良好教育的白人美男子,这是林诺对这张脸的第一印象。

    没想到电影小说里的情节竟然被自己碰上了。

    这实在是太……

    林诺皱着眉头,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评述现在的复杂心情,大难不死是难得的幸事,但眼睛和头发却换成了另一种颜色,这种事情真他娘的操蛋。

    烛火静静地燃烧,夕阳的辉光通过窗帘的缝隙照射在木质的地板上,留下一片交叉的光影,林诺面无表情地看着镜中的那张脸,面色沉得像寒潭里的水。

    屋内的气氛渐渐便紧张起来,白人妇女忐忑不安地坐在椅子上,双手拧在一起,眼帘下垂不敢四处乱看,少爷这是怎么了,脸色好可怕,像二少爷一样。

    没过多久,远方传来的狼嚎声打破了屋内的沉静气氛,林诺放下镜子,扫了一眼身旁低眉颔首的白人妇女,用不太纯属的古式英语说道,

    “你要没事的话就出去吧,我想自己静一静。”

    “好的,约翰少爷!”

    白人妇女起身,微微颔首,低着头快步走了出去。

    “一个等级分明的年代。”望着白人妇女离去的身影,林诺暗自评价道。

    林诺环视四周,开始打量这间装饰别致的卧室。

    房子的空间很大,卧室和客厅是连通的,坐在床上一眼就能看尽所有的事物。

    家具是复古的欧式风格,床铺斜对面立着一台雕满花纹的立式穿衣镜,通过镜子可以看到对称在墙壁上的悬挂式烛台,不远处,则有几个画板,就在窗户旁,上面还有几副未完成的油画,角落里则是各色油墨和一座造型复杂立体式机械座钟。

    除此之外,整件屋子最显眼的莫过于客室中央的老式钢琴和窗对面那个摆满了书籍的哥特风格的巨大书架。

    书籍、钢琴、绘画。

    可以看出,这具身体的原主人是个标准的文艺爱好者。

    林诺拄着床边的拐杖走到书桌前,开始寻找原主人留下的文字信息,他从来都是一个极有决断的人,既然老天给了一次重活的机会,那就不能让这个机会因为各种非主观因素而白白浪费掉。

    然而就在他开始搜集的时候,一阵奇怪的声响吸引了他的注意。

    嘀!嘀!嘚!嘚!嘀!嘚!嘀!嘚!嘀!嘀!嘚!

    沉闷的声音不知从哪里传来,回荡在脑海里,带着某种熟悉的旋律。

    林诺侧耳倾听,渐渐地,脸上露出几缕紧张和无法掩饰的狂喜,

    “零号!是你吗?你怎么也跟过来了?”

    “很抱歉,主人,我也不知道原因,当我清醒时,意识已经和你的灵魂相融合。”

    “相融!你的意思是,现在我们是一体的。”

    林诺表情有些难看,灵魂穿越已经够吓人了,没想到还附带上了一个21世纪的智能管家,他可不想和智能系统争夺身体的主动权。

    “是的,不过请主人放心,我的现状并没有改变,仍处于附庸状态,只要你默念一下,便可以通过虚拟面板关闭我的中枢系统。”

    林诺按照它说的方法尝试了一下,淡绿色的瞳孔里分别出现一个蓝色的光圈,那种蔚蓝就像电脑重启的色彩,一个方形的虚拟面板出现在正前方,正是属于智能管家的中枢管理系统。

    林诺选择最下方的“关机”按钮,用意念轻轻地点了一下,刹那间,所有的图像都消失了,瞳孔也恢复到原来的淡绿色。

    “零号!零号!”

    林诺尝试性地喊了两句,过了20秒,仍无人应答,这时候,他才彻底放下心来,看来智能管家并没有因穿越产生自主意识,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好了,现在重启系统!”

    一抹蓝色的光圈出现在绿色的瞳孔中,眼前的光景变得模糊,视野里出现一个灰色的进度条。

    1%…

    2%…

    3%…

    49%…

    50%…

    “开始检测宿主信息……

    ……

    ……

    发现未知能量,初步判断为残破的灵魂碎片,主人是否选择融合?”

    “是!”

    “灵魂相融后,主人会得到其中的记忆和一部分能力,但本体性格也可能因此产生某种变化,是否选择继续融合?”

    林诺毫不犹豫地点点头,在发现自己穿越的那一刻,心中已经有了某种觉悟,不管如何懊恼、不甘甚至拒绝,也无法更改林诺死于爆炸这个残酷的事实。

    好在上面还有两个哥哥,即使自己不在了,他们也一定会把父母照顾得很好。

    林诺叹了口气,闭上眼睛,就让上辈子的一切成为一段回忆吧。

    融合开始!

    嘀!嘀!

    两分钟后,淡绿色的眼睛重新张开,眼中闪过茫然,而后露出惊异,最后归于平和。

    一个身体,两份灵魂,如月光下慢慢重叠的两个倒影,不分你我,水乳交融。

    “从现在起,我就是约翰-康顿。”约翰站在镜子前,对镜中的林诺说道,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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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灵魂融合后,脑海里断断续续的记忆片段让他对这个世界有了初步了解。

    这里是1852年的美利坚合国,和历史上一样,北方的工业和南方的蓄奴种植园依旧是社会的主旋律,不同的是,这个世界还多了些其他东西。

    狼人、吸血鬼、女巫……

    黑魔法、幽魂、巨怪……

    传说中的生物隐藏在不为人知的角落里,司机而出,以狩猎人类为生,以杀戮人类为乐,秉承弱肉强食的自然法则,成为了这个世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一个杀戮与混乱的黑暗世界。

    没想到我居然来到了这样一个位面。

    约翰握紧拳头,有些紧张,更多的却是兴奋,脑子经过一顿胡思乱想后慢慢平静下来,从抽屉的夹层里找到原主人留下的日记本,就着烛光一页一页翻阅着。

    人死后的灵魂变得残缺,连记忆也跟着支离破碎。

    从残魂里吸收的记忆片段有限,大多还和文学、绘画、钢琴相关,除此之外就是那名叫“黛比”的白人妇女,怪不得自己第一眼看到她时会有种熟悉的感觉。

    至于和家族成员相关的记忆片段,少得实在可怜,父亲模模糊糊,只剩下呆板、固执的表面印象,亲生母亲完全没有,其他家人可以忽略不计,只有几个名字和一些关于长相的记忆图片。

    看得出来,老“约翰”和家人的关系糟到了极点。

    敲门声响了三次后,黛比端着餐盘推门而入,看着烛光下认真看书的身影,想了想,把食物放在桌子上,压着步调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顺手关上木门。

    少爷看书的时候最不喜欢被人打扰,但她不知道面前这个人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少爷,约翰没有看书,他看的只是视野内那个即将到头的进度条。

    嘀!嘀!嘚!嘚!……

    99%…

    100%…

    系统重启完成!

    开始配比身体数据……读取数据中,请稍后。

    ……

    约翰-康顿

    种族:人类

    性别:男

    骨龄:22

    身高:179cm

    体重:7kg

    身体状况:偏瘦、虚弱

    本体所具备的能力(从小到大分五个等级:基础、入门、专业、大师、宗师。):

    绘画—大师;

    立式钢琴演奏—专业;

    朗诵—专业;

    语言学—专业;

    射击—基础;

    徒手搏斗—基础;

    骑术—基础;

    烹饪—基础;

    剑术—基础;

    ……

    ……

    虚拟面板上,一连串能力值看得人眼花缭乱,不过除了最上面的四项,其余的大都是基础级别,还有一部分甚至连小孩子都拥有的基础等级都没达到,要知道面板上的能力足足有90多项呀!

    90多项里竟然只有四个达到了基础之上,这可真够奇葩的,即便是书呆子也不用呆到这种程度吧!

    约翰嘴巴抽了抽,很是无语。

    绘画!钢琴!朗诵!语言!

    好吧!这是要把自己逼死在艺术家的道路上。

    “嘀!嘀!宿主完全吸收了残破的灵魂,现在的魂能值为3,是否选择强化身体能力!”

    “魂能?强化?”

    约翰皱着眉头,有些不解,他不记得零号的中枢程序里还有这样的功能?

    “这是我新获得的能力。”

    零号解释道,

    “穿越时空让我拥有了甄别灵魂的力量,并且还能把失去意识的残魂吸收起来,从中提取魂能储存在主人体内,魂能是种很神奇的力量,可以辅佐主人快速学习、强化本身所具有的能力,比如,主人现在的射击能力为基础级别,消耗10点魂能,就可以把它快速提升至入门级别。”

    “不过主人需要认清一点,魂能不是无所不能的力量,它不能强化身体,也不能作用于那些需要经过他人传授或者广泛学习才能提升的本体能力,这也是它唯一的局限性。”

    “很不错的能力。”约翰说道,“我该如何得到得到它。”

    “人死后,意识消亡,灵魂也随之溃散,变成了无主之物,正是提取魂能的最佳时刻,主人只需要把手放在尸体上,我便可以以此为媒介从尸体中提取魂能,当然并不是任何尸体都行,三个小时是一个期限,死亡的时间超过三个小时后,尸体内的残魂就会完全消散,那时候就不能提取魂能了。”

    “一个尸体可以提取多少魂能。”

    “这要根据死者生前的身体强度所决定,身体越强壮的人往往灵魂也越强大,比如,一个刚死的成年男性可提供的魂能为2—4点,普通儿童只有0—1……”

    说到这里,零号突然停顿下来,过了好长时间,才慢慢吞吞地说道,

    “虽然有些越界,但零号还是希望主人能答应一件事?”

    “什么事,你说?”约翰随意回道,

    “不要为了获得魂能去狩猎无辜的生命。”

    听到这句话,约翰突然怔住了,他万万没想到零号会说出这样一番话,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点点头,脸色严肃地说道,

    “我答应你。”

    这是约翰对零号的承诺,也是他给自己定下的约束。

    越是强大的东西越是需要加以约束,否则,一旦等它发起疯来,毁灭的只有自己。

    晚风透过橱窗,吹得烛光忽明忽暗,不知不觉中,机械钟的撞针敲响了第七次。

    没有灯光的年代里,黑夜总是来得特别早。

    黛比推开木门,看着餐盘里一动未动的食物,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低声说道,

    “少爷,你已经一天没有吃饭了,再这样下去身体会垮掉的。”

    “把桌上的食物撤走吧!今天没胃口,不想吃。”约翰头也不回地说道,

    “少爷……”

    “放心,我只是今天没胃口,明天早上记得给我准备两人份的早餐。”

    “那好吧!”

    黛比嘴唇动了动,最后还是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对了,布莱克呢?我都醒了半天了,也不见他这个做弟弟的前来看望,他在做什么,很忙吗?”约翰翻着日记,语气淡然地问道,

    “二少爷不在庄园里,听监工说,好像是捉拿逃跑的黑奴了。”

    “他亲自去的?”

    “是的!”

    “什么时候?”

    “早上八点至九点之间,具体多少就不清楚了。”

    今天早上?

    约翰眉头微皱,翻到日记本的最后一页,也就是老“约翰”死前的最后一篇日记:

    我实在受够了,布莱克-康顿,愚昧、无知的野蛮人,我实在不想多看你一眼,丑陋的嘴脸,肮脏的面容,就像污水畔里的淤泥,贱人生的野种也配和我相争,等着吧!等我继承家产的那一天,我会把你像野狗一样赶出家门,让你如黑奴一样低贱地活着。

    1852年10月3号

    字迹潦草狂放,笔尖用力极深,就像日记的内容,带着压抑至极的恨意。

    真是和睦的兄弟情义!约翰面露嘲讽,拿起钢笔在纸张上画来画去。

    “少爷,需要我给你温杯咖啡吗?”黛比开口道,

    “不用,你下去吧,我这儿不需要人。”

    “那好吧!你注意休息,九点之前记得熄灯。”

    黛比微微躬身,带着餐盘与食物缓缓退出了房屋。

    房间内再次安静下来,只剩下笔尖摩擦纸面发出的沙沙声,约翰重新翻阅日记本,这一次他看得非常仔细,并还用钢笔把日记里出现过的人名、地名一一记载下来。

    儿时玩伴,少年哥们,大学同学,同志好友,各种不同的名字出现的脑海里,有的很熟悉,有的则很陌生,破碎的记忆并没有给这些名字带来详细的附加信息,因此为了应对将来可能出现的不时之需,他必须尽可能地通过日记和脑海中的记忆,整理、推测与名字相关的人物资料。

    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上辈子约翰就在这方面吃过亏,这辈子他可不想重蹈覆辙。

    时间不紧不慢地流逝着,烛焰长了又短,烛泪干了又湿,不知不觉中已经过了晚上九点,没有电灯的旧时代,人们休息的时间都很早,这时候,外面已经彻底暗了下来,方圆七千英亩的庄园上除了几处照路的火架再也没有别的光亮。

    夜色袭人,北风吹来的乌云遮蔽了天空,大地骤然暗了下来,薄雾随风而起,徘徊在茂密的棉花林里,随着远方的狼嚎起起落落。

    渐渐地,天地间出现了一种诡异的气息,像冰、像铁,有点冷,有些渗人。

    约翰合上钢笔,长长地伸了个懒腰,突兀地,屋外吹起一阵寒风,窗帘浮动,烛火也跟着摇曳不止。

    10月份的天气已经开始转凉了,约翰揉揉鼻子,走到窗户前,正准备合上窗帘时,木门被推开了,

    “请问,我可以进来吗?”

    清冷的声音正如主人冷艳的外表。

    但此刻,看到烛光里那张熟悉的脸,约翰感觉像被掐住了脖子,恐惧的感觉来袭,四肢变得迟钝又僵硬,他慌乱地后退一步,靠在椅子上,脸色隐隐发白。

    黑夜传说,

    女主角,

    不,吸血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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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传说,男吸血鬼喜欢处女的血,女吸血鬼喜欢处男的血,听起来像是坊间兴起的谣言,但仔细想想,似乎确有几分道理。

    约翰不是处男,上辈子不是,这辈子出生在大富之家自然更不可能,但不知道是什么风居然把这么恐怖的家伙送到自家门口。

    黑夜传说,死亡天使,英伦玫瑰,凯特-贝金赛尔?

    不!她现在只是一个外出狩猎的吸血鬼。

    女神就在面前,带来的却是无尽的恐惧。

    “我可以进去休息一会儿吗?”女人又开口了,清冷的声音带着难言的磁性,煞是悦耳。

    “当然……不行!”约翰苦笑着,脸颊紧绷,想说什么又想不起来,憋了半天才说道,

    “嗯!我得了疫流感了,小姐还是不要进来为好,我怕传染给你。”

    说着,约翰左手捂住嘴巴,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咳嗽的同时,眼睛飞快地向四周乱瞄,

    书籍、画板、椅子、油墨、木桌,窗帘……视野所及之处全是排不上用场的东西,该死的老“约翰”,身边连个防身的武器都没有。

    约翰有些绝望了,很想大喊救命,但一想到激怒对方的后果,顿时一个字儿都说不出来。

    “你在找东西?”

    “啊!…没有。”

    约翰呵呵地傻笑着,像蠕虫一样挪到桌子前,右手抓起唯一的武器-钢笔,一边咳嗽一边笑,表情很是诡异,

    “我只是肚子有些难受,想上厕所,一时间找不到纸,对了,你有纸吗?”

    瑟琳娜被这道超越时代的问题难住了,愣了半响才摇摇头,眼中闪过一丝血芒,说道,

    “纸到时没有,不过,你要是想去厕所的话,我可以陪你一起去。”

    “呵呵!那多不好意思呀!”

    “哎呦!”

    约翰捂着屁股,夸张地大叫起来,

    “忍不住了,忍住不住了,要出来了!”

    右手按在桌面上,用力一划,手掌摩擦木板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那么刺耳,就好像真的在放屁一样。

    “要不,您先到别的地儿转转。”

    约翰蹲在桌子后面,露出脑袋,脸颊促红,很是不好意思。

    房间里骤然变得安静下来,两双眼睛一动不动地对视着,到了这一步,瑟琳娜如何不知道对方已经发现了自己的身份,只不过没想到的是,为了赶走自己,他居然使用这种幼稚又恶心至极的方法。

    无耻的家伙,今天绝不放过你。

    瑟琳娜去掉斗篷,露出瀑布般的长发和紫色的连体裙,她身材挺拔,面容精致,靠在门框上,宛如一副美丽的画。

    “我不知道你是如何发现我的身份,不过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就该明白我是不可能离开的,成年血族有自己的狩猎规则,每次进食只锁定一个目标,血不到手绝不罢休。”

    “让我进去,放心,我不是幼生儿,可以控制自己的食欲,不会要你的命。”

    “你确定不是在开玩笑!”

    约翰讥讽地说道,窗户纸已经捅破,他也没必要再伪装下去,收起笑容,站起来,握紧钢笔,眼神沉寂而锐利,

    “邀请一名吸血鬼进屋,放弃自己的最后一道防护,你当我是三岁小儿。”

    “想要我的血,有本事就自己进来拿。”

    血液诅咒给了吸血鬼可怕的速度与力量,让它们可以轻松地狩猎人类,但世间总是公平的,背叛了上帝的它们受到了神圣的制裁,没有主人的邀请,任何吸血鬼都不得进入人类的住所。

    这些信息是约翰从记忆碎片里得到的,也是他现在仅有的防护手段。

    但是,规则总是恒定的,人却随着时间发生改变,经过千年的进化,吸血鬼已经找到了避开制裁的方法。

    瑟琳娜嘲弄地看着对方,就像在看那些守在洞穴里瑟瑟发抖的老鼠,眼眶开始加深,眸子变成了灰色,瞳孔则变成了深褐色的重瞳,无形的精神波动从眼睛里射出,进入约翰的脑海,刹那间便占据他身体的主动权,

    “谁说进不了屋门就不能吸血!我进不去,你出来不就行了。”

    警告!警告!

    检测到异常的精神信号,是否选择清除?

    ……是否选择清除?

    ……是否选择清除?

    零号的声音不断在脑海里回荡,但此刻,约翰仿佛失去了所有知觉,表情呆滞,口水直流,像提线木偶一样不断向前走,

    一步…

    两步…

    三步…

    两者的距离越来越近,瑟琳娜似乎闻到新鲜血液的味道,獠牙自动弹出来,手臂张开,静静等待着猎物送上门,就像曾经无数次做过那样。

    警告!前方有危险生物,请主人立刻停止前行!

    警告!前方有危险生物,请主人立刻停止前行!

    ……

    检测到主人意识模糊,启动自主模式,开始清除异常精神信号!

    异常精神信号已清除,关闭自主模式!

    嘀!嘀!

    脑海里,虚妄的幸福感消失了,约翰骤然回过神来,两臂之隔外就是那个静静站立的女吸血鬼,锋利的獠牙,苍白无血的脸,深褐色的重瞳,仿佛变成一幅血色的画卷深深地印在脑海深处。

    “可恶!”

    约翰怒喝,身体快速向后退,直到撞上书架才停下来,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该死的吸血鬼,居然利用痴念,操控我的心神。

    约翰深吸几口气,让自己慢慢冷静下来,经过这一番波折,他终于认识到了吸血鬼的可怕之处,如果不是零号,自己极有可能在重生的第一天就死于非命,成为穿越史上最悲催的男主角。

    “你的招数失败了,还请就此离开,我要休息了。”

    约翰面无表情地说道,在对这个世界的吸血鬼有足够了解之前,他实在不想和这些恐怖的怪物打交道,即使她长得和女神一模一样也不行。

    失败了,百试百灵的魅惑就这样被挣脱了。

    瑟琳娜眉头微皱,有些诧异,更多的却是不解,原则上来说普通人类是不可能挣脱成年吸血鬼施加的魅惑术,当然那些受过专门训练的猎魔人和信仰虔诚的侍者例外。

    而后两种人毫无例外都是血族不死不休又不得不正视的仇敌。

    瑟琳娜沉默了,收起散漫的心态,开始正视面前这个有着犀利眼神的瘦弱男人。

    “你是谁?为什么能挣脱我的魅惑?”瑟琳娜面无表情地问道,

    “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不知道的时候它自然和我无关,但现在我知道了,那就有关系,我要知道原因。”

    “没有原因。”约翰硬着脖子说道,他现在心情很差,女神来到身边,却怀着恶意,任谁碰到这种事情,心情也不会好。

    瑟琳娜目光变得越来越冷,指甲慢慢增长,进入了战斗形态。

    “再说一遍,我要知道原因。”

    “没有就是没有,就算有也不告诉你,你个作奸犯科的老女人,心如蛇蝎的死婆娘,别以为长得一副好皮囊,别人就会迁就你,老子就不说,有本事你进来呀!”

    约翰彻底火了,挑着眉头,把现在现代人的毒舌天赋发挥地淋漓尽致。

    他本来就不是一个脾气好的人,对方的轻视姿态和无辜施加的魅惑术早已超出容忍范畴,如果不是那张熟悉的脸,一口盐汽水早就喷过去了。

    而且他已经想过了,这辈子只想做人,不想成为吸血鬼。

    屁股决定脑袋,生存高于荣耀!

    面前这个有着女神外貌的吸血鬼注定不是自己的菜,现阶段把她赶走才是最重要的。

    但他却不知道的是,“老女人”“死婆娘”六个字彻底抹消了这种可能,对于一个活了三百多年的女人来说没有什么比这杀伤更大的。

    瑟琳娜双目通红,直接进入狂暴状态,漆黑的长发四散飞舞,嘴里的獠牙在烛光下反射着血色的锐芒,浑身散发的杀机如寒冬腊月的冬风刮得人浑身上下通体冰寒。

    瑟琳娜向前迈出一步,右脚跨过了门框,约翰顿时紧张起来,头皮一阵发麻,

    难道她能进来?

    那些传说都是哄小孩的?

    约翰顿时后悔了,想到自己刚刚的口无遮拦,一时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表情像吞了大便似得十分精彩,干你个老母,早知道就不嘴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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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好,最坏的结果并没有出现。

    瑟琳娜跨过门框的右脚像陷入了某种旋涡,无数虚无的丝线托起那只纤细的脚掌,不管她如何努力,都无法把脚放在地面。

    看到这种情况,约翰长舒一口气的同时,不免有些庆幸。

    下一秒,他又犯起愁来。

    瑟琳娜堵在门口,张牙舞爪就像一只守在鸟笼外的饿猫,而自己就是笼子里那只缩成一团的小麻雀,完全处于被动固守状态,连反击的能力都没有。

    俗话说得好,言多必失,久守必破,万一她哪根神经错乱了,一把火把房子点了,自己就彻底玩完了。

    该怎么办?

    约翰想要张嘴大呼救命,但想到对方的身份,立即就排除了这个想法,自己算不得好人,也不是那种为了自己活命就不管他人死活的混蛋。

    更重要的是,黛比不能出事,那个白人妇女在老“约翰”心中占据极其重要的地位,就像母亲一样,如果她因为自己的呼喊不幸死于吸血鬼之手,约翰估计自己会发疯。

    该死,怎么这么倒霉,一穿越就碰到这种事情。

    约翰苦思冥想,另一边,瑟琳娜渐渐冷静下来,收回跨过门框的右脚,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前,如冰冷的雕塑,浑身散发着死寂的气息。

    时间在安静的气氛里慢慢流逝,烛光渐变得暗淡,最后只剩下一团发热的烛泪,蜡烛燃尽了,房间里顿时暗了下来,黑暗的四周给人恐怖的压抑感,约翰打个哆嗦,连忙从橱柜里取出崭新的蜡烛点上。

    光明重新呈现,却没有驱散秋夜里的寒冷,反而加剧了僵持的气氛。

    “嗜血的亡者,被标记的活人。”

    这是那双深褐色的眼睛里里表达出来的,标记已经做下,她会像草原上的响尾蛇一样追逐下去,直到撕开猎物的皮肤,吞下对方的血肉。

    哎!这个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

    约翰哀叹,他也不想刚穿越就招惹一个随时都能要自己小命的吸血鬼,但事已至此,后悔已经没用了,为了让以后的生活好过点,只得打起精神,强笑道,

    “美女,你看夜也深了,您要是不想回去的话,不如我们搞点娱乐活动怎么样?对了,你喜欢看书吗,我这儿有许多国家的书,英语、德语、法语还有意大利语,你喜欢哪……”

    “我喜欢血,不喜欢书。”

    约翰嘴角不留痕迹的抽了抽,双手合在一起,笑道,

    “不喜欢书没关系,我们换一种就是了,我这儿有口琴、提琴、钢琴……”

    “我对音乐没兴趣!”

    瑟琳娜再次打断约翰的话,面色依旧沉如水,但眼睛深处却有了一丝波动。

    很显然,她并不想外表表现的那么不在乎,出神工匠家庭的瑟琳娜曾经非常羡慕贵族小姐的生活,她也渴望过成为别人的焦点,站在装饰豪华的宫殿里朗诵、弹琴,聆听耳边传来无尽的赞美之词,但后来发生的事情彻底抹杀了少女的幻想。

    现在,她只是一名经过严格训练的“死亡行者”。

    两次说话都被生硬地打断,约翰不免有些尴尬,好在他上辈子干的是销售,收人白眼是常有的事,这种态度实在不算什么。

    约翰脑袋快速转动,寻找突破的方法,眼光无意中扫到窗户旁的画板时,心中一动,突然说道,

    “要不我给你画张肖像吧!”

    突兀地,瑟琳娜没有拒绝,而是选择沉默。

    沉默的另一层意思就是默认、不反对。

    约翰大喜,连忙把画板和各色颜料搬过来,从橱柜里取出一根蜡烛点上,小心地放在离门口稍进的地方。

    烛光照亮了瑟琳娜那张冷艳的脸,虽然细微之处还有些暗淡,但总体来说已经达到了肖像画的基本光线要求。

    约翰拿起画笔,深吸一口气,脸色变得严肃起来,他对画笔不陌生,自己的绘画等级也达到了大师级别,可这些都是老“约翰”传下来的,给人作画两辈子加起来还是第一次,紧张是在所难免的。

    几缕淡淡的黑线点缀了苍白的纸,简单的轮廓出现了,随着画笔的加深,轮廓变得越来越清晰,越发的有韵味。

    漆黑干练的齐肩短发,神秘幽魅的眼睛,干净利落的冷艳外表……

    他画的是眼前的女士,但画中人却出自心中所想。

    几处勾笔,几点油墨,美丽的侧影跃然而出,不知什么时候,瑟琳娜已经收起了战斗形态,眼神飘忽,呆呆地看着那张渐渐清晰的脸。

    这就是我吗?好漂亮!

    现在是19世纪中期,第二次工业革命还没开始,照相机仍处于原始的萌芽阶段,人们保存外貌的唯一方式就是绘制肖像画,但画家的稀缺使得这项服务注定属于上层贵族阶级,平民很少拥有自己的肖像画。

    瑟琳娜也不例外,她生于贫苦,成为吸血鬼之前只是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工匠女儿,自然不可能拥有肖像画,成为吸血鬼之后就更不可能,没有画家会在黑夜里为吸血鬼作画,她认识的吸血鬼里也没有会绘画的。

    但现在,这件不可能发生的事就这样出现了,看着那张愈渐清晰的侧脸,瑟琳娜呼吸急促,脸庞微微抽动着,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这么激动过。

    “可以抬起手吗?”

    “双手与肩膀齐平,对!就这样……”

    “转一圈!”

    “好的,完美!”

    ……

    约翰一遍作画,一遍和她交流着,他画的是全身画,需要对腰部、肩部、臀部还有腿部的线条有清晰的认识。

    不得不说,给心中女神作画是种美妙的享受,尤其对方还拥有极其完美的身体条件。

    她的肤色白皙紧凑,细致光滑,完全没有西方女人的粗糙感,一对34d的胸乳圆润又不显得突兀,配合挺拔的身体和纤细的宫腰形成一道完美的曲线。

    这简直是上帝才能创造出来的人间玫瑰。

    看着胸前那道雪白而幽深的沟壑,约翰可耻地硬了,咽了口吐沫,心脏砰砰砰跳个不停,他心动了,从来没有这样心动过,但想到对方的另一个身份,只能收起心中的幻想,留下一声无奈地叹息,

    “可惜了!”

    “可惜什么,难道作品出问题了?”

    “没有,画很好,人也很棒。”约翰摇摇头,自嘲道,“是我可惜了,如果能早生几百年,在你成为吸血鬼之前和你相见,我一定会不顾一切地发起追求,给你送花、为你歌唱,只到你答应成为我人生旅途的另一半,相信那一刻会是我永生难玩的记忆。”

    “但现在,无论做什么都晚了。”

    约翰落寞地叹了口气,眼睛中露出的无奈与哀伤看得人心酸。

    错过是种无奈,让人心酸,最动人心魄。

    约翰这一番声情并茂的表白瞬间便击溃了瑟琳娜的心理防线,她怔怔地立在哪里,耳朵嗡嗡直响,之前的种种不快似乎都消失了,脑海里只剩下羞涩、紧张还要眼前的那个人。

    她微微低头,手指捏住衣角,好似回到了少女时期,双颊升起的红晕仿佛冬日里初生的太阳,美得惊心。

    “你……讨厌吸血鬼吗?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把你变成……”

    “我不要!”

    “我还没说完呢?”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约翰放下画笔,把颜料均匀调好,开始给油画上色,“我不会成为吸血鬼,死也不会。”

    “为什么?吸血鬼可以让你变得强大,甚至永生不死,这样的话,你有足够的时间去创作更多、更伟大的作品,而且,而且……”

    “我还没有伴侣!”

    瑟琳娜情绪波动很大,但说道最后一句时,反而出人意料地冷静下来。

    她是在回应我刚才的表白!

    不过,也太单纯了吧!

    约翰瞪大眼睛,满脸不可思议,自己只不过顺势表演一番,她就同意了。

    这还是那个英姿飒爽的黑夜玫瑰吗?

    不!或许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约翰眉头微皱,一个活了几百年的吸血鬼绝不可能这么单纯,她想做什么,

    欺骗或者诱惑?

    约翰摇摇头,搞不懂现在的状况,只能以沉默应对,把心思收起来投入到创作当中。

    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把作品完成才是最紧要的。

    画笔沙沙地运动着,在纸上留下斑斓的线条。

    上色、调整、补笔、衬光……

    各个步骤有条不紊。

    色彩开始柔和,该修饰的边角也渐渐趋于完善,随着眼睛部位的两道点睛之笔落下,这幅带着黑暗风格的肖像画终于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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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枯寂的荒原,暗色的月光,若隐若现的枯枝,血红色的眼,

    大片聚拢的黑暗,一个穿着风衣的女子,一把泛着银光的剑和一滩黑色的血。

    散乱的碎发遮住了那双幽魅的眼睛,带着一分茫然、一分魅惑、两分厌恶、三分疲惫、三分寂寥。

    画中人有着和瑟琳娜相似的容貌与气质,但她身上的衣饰却和面前人完全不同。

    “这是我吗?”瑟琳娜呆呆地说道,

    “是的!”

    约翰点头,沉醉地看着画中人,这就是他最想要的作品,包含了少年时代的朦胧和青年时代的幻想。

    “喜欢吗?”

    “当然!”

    瑟琳娜矜持地应了一声,但抖颤的双手可无法移开的目光还是暴露了无法遏制的喜悦心情。

    她真的很喜欢,几百年了,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疯狂地想要占有某件东西。

    瑟琳娜轻呼一口气,小声问道,“她……她的名字是什么?”

    “黑暗天使!”约翰道,

    黑暗!……天使!

    瑟琳娜默念着,这一刻,她似乎读懂了约翰作画的真正目的,

    “你想我做成为行走在黑暗里的人间天使吗?”瑟琳娜喃喃自语,双手不知不觉中紧握成拳。

    可惜,你找错人了!

    约翰从角落里找来木框,把这幅崭新的作品裱起来,放在桌子上,推到瑟琳娜身边,

    “这幅画送给你!”

    “送给我?”

    听到这三个字,瑟琳娜突然变得很奇怪,带着夸张与不可置信,就像从没有被人送过礼物一样,

    “你确定要送给我?”

    瑟琳娜重复说了一遍,表情隐隐有些变化。

    “当然!”约翰摊摊手,笑道,“这幅画本身就是为你而创作的,自然应该归你所有。”

    “是嘛!那多谢了。”

    瑟琳娜微微躬身,拿起油画,认真欣赏着,但不知怎么了,约翰分明从那张冷艳的脸上看到一丝嘲弄之意。

    她在嘲弄谁?

    我吗?

    约翰皱着眉头,心里忽然有种莫名其妙的危机感,但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这种危机感是从哪里来得。

    “你的画很好,我收下来。”

    瑟琳娜小心地把油画放在门外的台阶上,回过头,瞬间进入了战斗形态,浅蓝色的眼睛变成深褐色的重瞳,嘴巴半张,露出两颗锋利的獠牙,

    “还有你的血,我也收下了。”

    轰!

    桐木做得木桌变成碎末,黑色的幽影碾碎木桌,疾驰而出,带着狂暴至极的力量,狠狠地撞了上来。

    噗!

    一口淤血从嘴里喷出来,约翰感觉胸口像被飞行的木桩狠狠撞上,五脏六腑都开始隐隐作痛,身体腾空而起,还没落地,脖子部位突然出现一只雪白的手腕。

    那手腕纤细嫩白、根根青筋隐隐欲现,宛如十六岁的少女,但此刻它却像钢钎把自己举起来,牢牢定在半空中,任凭自己用力,也挣脱不得。

    约翰痛苦地咳嗽一声,鲜血顺着嘴角流下来,脸颊因充血变得促红,他看着眼前完全变了容貌的女吸血鬼,茫然又不解,

    “为什么……咳!咳!……为什么你能进来?”

    “你妈妈难道没告诉你,不要送礼物给夜来人,尤其是吸血鬼,因为……”

    “她会要你的命。”

    嗷!

    瑟琳娜发出一声不似人类的尖嚎,一拳打在约翰肚子上,把他的身体打成弓形,反手扣紧脖子上提,而后狠狠地砸在椅子上。

    碰!

    单人椅瞬间变成碎块,

    后背穿过木渣重重地撞在地上,一阵剧烈的痛楚传来,后脑着地,刹那间约翰脑袋一阵空白,头上的绷带也随之掉落下来,坠马留下伤口裂开,流出一股一股鲜红的血。

    血液的味道更是刺激了瑟琳娜,她的面容变成了雪色,眼瞳突兀,眸子变得纯黑,一对獠牙更是长到了三厘米长,浑身散发着嗜血狂暴的气息。

    瑟琳娜左手按住约翰的脑袋,把它强行掰到一边,露出毫无防护的脖颈。

    长着獠牙的嘴巴张开,狠狠地咬了上去。

    就在这最危机的关头,一声惊雷在脑中炸开,约翰骤然恢复了意识,看着越来越近的白色獠牙,用生平最大的力气喊道,

    “等等!我同意了!”

    叮!

    时间仿佛在此刻定格。

    两只獠牙停在了离脖子两公分的地方,皮肤甚至能感受到她嘴里呼出的温热气息。

    约翰粗重的呼吸着,此时此刻,面对穿越的茫然、临死前的恐慌、侥幸逃脱的庆幸,三种截然不同的情感交织在一起,他突然做出了一个永生都无法复制的动作。

    转过脑袋,双手捧住那张可怖的脸,狠狠地吻了上去。

    两个嘴唇如两条错开的直线,在外力的推搡下,最终对接在一起,一个冰凉,一个湿热,在斑驳的墙影里,没有留下任何缝隙。

    瑟琳娜彻底呆住了,脑袋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直觉,直到温热的触感和自己的舌头相互缠绵,才从朦胧中回过神来。

    “你……”

    她刚要开口,只说出一个字就被带血的嘴唇堵了回去。

    一种奇异的感受从舌尖传来,迅速蔓延至全身,身体瞬间便酥软下来,就像泡在舒适的温泉中,动也不想动,只想把这一刻延长至永远。

    瑟琳娜想要拒绝,但身体和心灵却拒绝了脑中的想法,更重要的是她并不讨厌眼前这个有点无耻却充满才华的英俊男人,甚至还有点小喜欢。

    锋利的獠牙消失了,瞳孔也变回了原本的浅蓝色,不知不觉中,丑陋的吸血鬼消失了,只剩一个完美的女神。

    慢慢地,瑟琳娜尝试着回应对方,尽管心中羞涩,但她实在贪恋这种从没经历过的奇异感受,直到感受到吹拂在后背的寒风时。

    瑟琳娜陡然惊醒,看到赤裸的前胸和上面两只不规矩的手后,惊叫一声,小脸顿时变得通红,连脖子也变成了粉色。

    她连忙起身,狠狠地瞪了约翰一眼,手忙脚乱地把不知什么时候被解开的束胸扶上去,盖住那两团雪白的诱惑。

    “你……”

    瑟琳娜满脸羞怒,想要回击,但看着那张沾满鲜血的脸,打也不是,骂也不是,站在那里一时间竟不知该做什么,恼火之下,一跺脚,直接跑了出去。

    “就这样走了。”

    约翰捂着胸口做起来,看着门外漆黑的夜色,自言自语道,

    “至少把门带上呀!”

    片刻之后,

    呼!一阵凉风吹来,瑟琳娜又回来了,在约翰不解的目光中,咬破手指,把血液涂抹在他额头的伤口上,而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这次是真的走了。

    约翰靠在书架上,对着门口足足看了一个小时,直到额头的伤口彻底愈合,也没见她回来。

    这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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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香环绕,三日不绝。

    瑟琳娜走了,诱人的体香却流了下来,回荡在空气里,让人回味,无法忘怀。

    一次意外的邂逅,一端激情澎湃的旅程。

    约翰躺在床上,嘴角微微上翘,带着愉悦闭上双眼,但不管他如何努力,那两团白嫩的诱惑、粉红的凸点和那张冷艳又欲拒还羞的脸总是不断在脑海里浮现,让人心痒难耐。

    这还让人怎么睡?

    约翰叹了口气,翻身趴在床上,盯着两只手,狠狠地骂道,

    “都是你们惹的祸,要是矜持点、不那么贼溜儿,说不定今天晚上就能好事儿给办成了,还用得着独窝空榻、睹夜思人。”

    哎!可惜了一夜好春光。

    钟声不断敲响,约翰却一直辗转反侧,直到过了凌晨两点才迷迷糊糊地进入梦乡。

    熟睡的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不知不觉中,天已经亮了。

    屋门推开,黛比走了进来,看到屋内的场景后,咚!一声,手里的脸盆直接掉在地上,水花溅得到处都是。

    “少爷!”

    黛比惊叫着跑进里屋,发现那个她万分紧张的人正在床上酣睡时,不由得长出一口气,脸上后怕不已。

    “上帝保佑,没事就好!”

    屋内的声音惊醒了约翰,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见天已经亮了,就准备起床,可是他完全低估了自己的受伤程度,手臂才动了一下,滋!剧烈的痛处从后背传来。

    约翰张大嘴巴,发出一阵痛苦的闷吼。

    “少爷,你怎么了?”黛比紧张地问道,

    “没事,昨天晚上睡得晚,脖子有些僵。”

    约翰胡乱解释了一句,在黛比的搀扶下从床上爬起来,洗了把脸,把昨天晚上简单处理的血渍仔细清洗一遍。

    可就在这时,黛比像看到什么恐怖的东西,突然呆立在那儿,指着约翰的额头,

    “你…你额头上的伤?”

    约翰一怔,这才意识到不对,额头上的伤口是昨天坠马时落下的,根本不可能在今天早上愈合,甚至连伤疤都没留下。

    该死,昨天晚上太兴奋了,居然疏忽了这么明显的错误。

    约翰脸色有些难看,目光闪烁不停,快速思考着应对方法。

    真相是万万不能说出来,如果让人知道自己和吸血鬼有关系的话,唯一的下场就是被恐惧的人们吊起来活活烧死,即使康顿庄园继承者的身份也不行。

    不过,好在目前看过这道伤口的只有黛比一人,只要让她相信了,其余的都好说。

    约翰快速思考着,理清轻重缓急后,故作轻松地说道,

    “其实没什么,昨天晚上做了个实验……”

    “你不用解释的,其实我都知道。”

    “你知道?”

    听到这句话,约翰瞪大眼睛,一阵莫名其妙。

    “它来了,就在昨天晚上,客厅里的桌子和椅子就是它弄坏的。”

    “这你也知道!”

    约翰彻底震惊了,面容呆滞,就像碰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心中万马奔腾的他根本没注意到,黛比在称呼女吸血鬼时用的是“它”,而不是是“他”或“她”。

    “是的,我一直都有观察,只是没想到它会来的这么快?”

    黛比和蔼地笑了笑,找来一块白布,把约翰的脑门一层一层重新包起来,说道,

    “少爷,不用担心,你已经是大人了,只要学会控制自己,不让它危害别人,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

    “还有一点就是,不要让别人知道它的存在,更不要在人前谈论它,知道吗?”

    约翰僵硬地点点头,思维有些混乱,一时间找不到头绪,连看待黛比的目光也有了变化。

    这个女人到底什么来头?难道是传说中的强力隐藏剧情人物。

    可是,完全看不出来呀!

    被人当头一棒的约翰一早上表情都靥靥得,提不起精神,他发现自己对周围的事物了解太少了,被人监视了一晚连半分觉察都没有。

    对于一个志向远大的穿越人士来说,这未免太让人失望了。

    洗漱过后,在黛比的强烈要求下,约翰换上一身贵公子的标准装束:

    v型领衬衫、黑色大衣、白色马裤、尖顶皮靴、角帽、手杖还有怀表。

    说实话,以现代人的眼光看,这身衣服简直逊毙了,不但老土,还给人一种装模作样的既视感。

    可无奈的是,他的衣柜里全是这种样式的衣服,唯一不同的就是颜色。

    推开木门,迎面便是一轮好大的红日,照在人身上暖暖的很舒服,没有污染的世界到处充满了原野的气息,空气很干净,带着泥土的味道和花草的芳香。

    约翰走下台阶,按照记忆里的路线,向餐厅走去。

    这时候,时间才刚过七点,但仓库外堆积的棉花已经有两间房子那么多了,那些穿梭在棉花地里的黑奴在寒冷的秋老虎中穿着单衣,却依旧满头大汗,在白人监工的驱使下,像不知疲倦的机器一样劳作着,甚至约翰从中还发现了几个孩子的身影。

    哎!万恶的奴隶制度。

    约翰叹了口气,转眼想到自己的身份,一时间又不知该说什么,自己是黑奴制度的既得利益者,既得利益者同情被奴役者,说出去会有人相信吗?

    屁股决定脑袋,有些事情不是朝夕之间就能改变的。

    穿过棉花地,还没走多远,一阵呜呜的哭泣声吸引了约翰的注意力。

    哭泣声从北边的草场传来,隐约还掺杂着男子的喝骂。

    这大清早的,那个王八蛋又在打老婆!

    不过听着听着,他渐渐发现有些不对,哭泣声音调不一,有妇女甚至还有孩童。

    约翰眉头微皱,敲着手杖,转身向草场走去。

    随着哭泣声渐渐清晰,周围的人也多了起来,不过这些人大都面色沉默、眼中隐隐带着悲伤。

    约翰穿过人群,走到中央的空地上,六具盖着白布的尸体并排放在一起,旁边半蹲着几个低声抽泣的妇女和儿童,看样子应该是死者的亲属。

    一个留着八字胡须,白胖,身材近似矮冬瓜的中年白人独自在一旁骂骂咧咧,污秽不堪的语言不断从那张肥的过分的嘴唇里冒出来,丝毫不顾死者亲属悲切、绝望的面容。

    约翰眉毛上翘,越听心里火气越多,尤其在看到那两个缩在母亲怀里的儿童渐渐露出恐惧的眼神时,终于忍不住了,怒喝道,

    “比尔,够了,你个矮冬瓜,给老子闭嘴。”

    愤怒的声音一出,四周立刻安静下来。

    比尔半合着嘴巴,僵在那儿,紧接着一股滔天的怒火冒出来,他身材矮小,又天生痴肥,生平最恨别人以此来嘲笑他,但现在居然有人敢当这么多人的面说他是矮冬瓜,简直找死。

    比尔怒气冲冲地转过身,看到约翰后,神色陡然一遍,怒火微微收敛,但还是改变不了狰狞的本性,

    “我当是谁呢,这不是我的好外甥吗?听说你昨天骑马的时候摔了下来,还磕坏了脑袋,呵呵,这可真有意思,康顿庄园的大少爷居然不会骑马,这要传出去,还不被人笑掉大牙。”

    一句话说完,周围渐渐传出一阵低低的交流声,很多人望着约翰的目光也带上了一种莫名的审视意味。

    对于这个时代的男人来说,骑马就像喝水一样简单,不会骑马的贵公子注定会被冠上懦夫的标签。

    矮冬瓜一击必中,短短一席话便把众人的注意力从自己身上转移开来,还将了约翰一军,不得不说,他的脑袋比身体强多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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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狗咬你一口,你该怎么办?

    难道你也趴下去反咬过去?

    这是狗的做法,约翰自然不屑为之。

    他是人,而且是7000英亩种植园的第一继承者,换句话说,他是个有身份的人,虽然他一直都很讨厌这种自以为是的高人一等。

    但不得不说,有时候高人一等的身份的确是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它可以让你无视所有的质疑而依旧我行我素。

    约翰拄着手杖,走到死者的亲属跟前,掏出手帕,小心地擦掉孩子脸上的泪水,安慰道,

    “别哭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或许是对陌生人的好奇,亦或者是约翰爆表的个人魅力,在他的安抚下这一对刚失去父亲的兄弟居然神奇停止了哭泣,缩在母亲怀中,好奇地打量着他。

    “看不出我的大外甥还有这一手安慰人的本事,也不知道这本事是从哪家姑娘身上练出来的。”比尔捂着大肚子,兴高采烈地起哄道。

    “闭嘴,不说话当你是哑巴。”

    约翰瞪了他一眼,揉了揉哥哥的鸟窝头,又把手帕塞到弟弟手中,站起来,对四周围观的群众说道,

    “有谁可以告诉我,这六具尸体是怎回事?”

    “这你都没看出来,当然是……”

    不合时宜的声音就像某人那张油腻的脸总是让人心生厌恶。

    “闭嘴,一边站着去儿,我没问你。”

    “你又让我闭嘴。”比尔脸上的肥肉拧成两团肉馒头,颐指气使地喝道,

    “我是你舅舅,你居然让我闭嘴,还两次,你个没教养的混蛋,你这三年大学都白上了。”

    他以前就是这样骂约翰的,效果一直很好,但他不知道的是,面前这个人早已不是以前那个个性高洁、心性极差的艺术家,而是一个经历了21世纪网络轰击的老油条。

    毒舌从来都是现代人的专利。

    约翰咧咧嘴,走到比尔跟前,上上下下扫了一遍,极其轻蔑地说道,

    “就你,还想做我舅舅,你个五肢短小的矮冬瓜,也配做我舅舅,先长半米再说吧!”

    “你……你……你还敢骂我!”

    “我骂你怎么了,就你这模样,挺着个大肚子,脑满肠肥,走在路上不回头的话,别人只当你是未婚先孕的未成年少女。”

    此言一出,周围的人顿时乐了,纷纷捂着嘴巴不怀好意地打量着比尔的大肚子,别说,他挺肚子的模样看起来还真像未婚先孕的未成年少女。

    骂人看似粗糙,实际是项严谨的学术问题,只要找到痛点,不需要多费口舌,简单几句就能把人气得生不如死。

    殊不知王朗是怎么被诸葛亮骂死的,就因为他心中对汉室有深深的愧疚,被人抓住痛点后,短短几句话就掀了老底,气得撞死于马下。

    比尔哆哆嗦嗦地指着约翰,整个人都快不行了,脸红脖子粗,周围人嬉笑的眼神如一根根钢针扎得他痛不欲生,一口气上不来,直接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眼看就不行了,可就算这样,围观的群众依旧笑呵呵,没人搭理他。

    由此可见,这家伙的名声简直差到了极点。

    约翰面无表情地撇了他一眼,转身来来到一个胡须发白的中年人身前,摘下角帽,欠身道,

    “汉克叔叔,那些人是怎么死的。”

    汉克叔叔全名叫汉克·沃顿,五十岁左右的外貌,年轻时和父亲一起参加印第安战争,后来退役了,没有找到生计,在父亲的邀请下就加入了康顿庄园,成为了巡逻队的队长,这一干就是十几年,一直都是父亲最信任的朋友。

    “昨天晚上吸血鬼来了。”

    汉克敲了敲烟斗,面色有些沉重。

    闻言,约翰顿时沉默了,想起昨天晚上的种种,心头压抑得厉害,瑟琳娜最终没有吸自己的血,那么她的食物从哪里来。

    答案不言而喻。

    望着不远处六具并排放置的尸体,约翰突然意识到他必须做点什么,为自己,也为了瑟琳娜。

    “那六个人都是什么身份?”约翰向汉克问道,

    “三个倒霉的巡逻兵,一个监工,一个佣人,还有一个黑鬼。”

    “家人呢?都来了吗?”

    “除了那个佣人,其余的都是些没人要的穷鬼,哪会有什么家人。”汉克叹了口气,不知想到了什么,语气有些萧索。

    “我知道了。”

    约翰点头,心中有了决断,辞别了汉克叔叔后直接来到那个失去丈夫的妻子身前,把帽子放在胸口,微微躬身,说道,

    “夫人,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我丈夫是旧教的信徒,他生前曾说过,希望死后尸体要按照旧教的习俗进行土葬。”

    “妄想!”

    老混蛋不知什么时候从地上爬了起来,张开嘴巴大声呵斥道,

    “你家托恩是被吸血恶魔咬死的,灵魂注定要进入地狱轮回,而且他的尸体已经中了诅咒,不焚烧的话早晚会变成魔鬼的爪牙,你居然还敢要求土葬,简直异想天开。”

    听到这话,妇人顿时掩面而泣,连怀里的孩子也跟着哇哇大哭起来。

    约翰狠狠地瞪了比尔一眼,活了二十几年,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讨厌一个人。

    “老混蛋,今天不整死你,我就不叫约翰·康顿。”

    约翰咬着牙,把心中涌出的火气压下去,和蔼地对妇人说道,

    “我可以请牧师给托恩先生实行土葬礼,不过在下葬一小时后,需要把棺材重新挖出来,连同尸体一起焚烧,”顿了顿,约翰带着歉意说道,

    “我知道这样做有些冒犯……”

    “不!约翰少爷,您不用道歉,您能这样做我已经很满足了,相信托恩的在天之灵也会记住您的恩德。”

    “夫人,您的豁达真让我羞愧。”

    约翰叹了口气,起身看着周围那些或疑惑、或不安、或恐惧的面孔,大声说道,

    “相信我刚才的话各位已经听到了,今天下午,我会请牧师举行六位遇难者的葬礼,他们是康顿庄园的一员,也是各位邻居、好友亦或者敌人,现在他们死了,尘归尘、土归土,过去的一切就让它过去吧,我希望在场的各位能参加下午的葬礼,以生者的身份送走他们人生的最后一段旅程。”

    “另外,我还有一件事要宣布,托恩先生生前为康顿庄园付出很多,现在不幸遇难了,作为康顿庄园的继承者我有责任、也有义务让他的家人过上安稳的生活,他每月的工资会照常发放,直到两个孩子长大为止。”

    一句话说完,周围的人顿时议论起来,纷纷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约翰,这还是那个只会躲在屋子里画画的大少爷吗?

    但不管他们如何议论、好奇,约翰这一番掷地有声的话展现了一个男人应有的担当,让人心悦诚服。

    “我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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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矮冬瓜站在货车上,像美国竞选总统的竞争对手一样,指着约翰大声呵斥道,

    “我不同意,这片庄园的主人是康顿先生,只有他才有权利这样做。”

    约翰挑眉,冷冷地看着这个张牙舞爪的死胖子,

    矮冬瓜,正愁没法子收拾你,没想到你自己却跑出来了。

    也好,省得麻烦!

    约翰戴上帽子,面无表情地说道,

    “你的意思是身为康顿庄园未来继承者的我没有资格执行这项提议,是吗?”

    “没错,的确如此!”

    比尔仰着头,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

    “很好,我还有一个问题,为什么不能先执行这个提议,等我父亲回来后再告诉他,要知道时间不等人,那六具尸体可一直放在那里,况且还有一个濒临绝望的家庭等待救援。”

    “当然不行。”比尔毫不犹豫地说道,根本没注意约翰话语中隐藏的陷阱,

    “为什么?”约翰质问道,

    “你傻呀,我不都说了康顿先生才是这个庄园的主人,只有他有权利这样做。”

    “哦!我明白了。”

    约翰点点头,若有所思地说道,“你的意思是说我父亲可能不会同意这个提议,是吗?矮冬瓜先生。”

    “你……哼!”

    比尔愤怒地瞪着约翰,“矮冬瓜”三字几乎成了他的魔咒,每次听到都有种彻骨的羞辱感。

    人是种感性的动物,越是愤怒就越容易失去理智,比尔已经火了,约翰不介意再往上面浇点油。

    “你不反对,我就当你默认了,不过,我有些好奇,父亲为什么不同意这个提议,难道它有不对的地方?”

    “那是当然。”

    “错在哪里?”

    “错在……错在……”

    说着说着,比尔突然僵住了,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被约翰绕进了一个语言陷阱中。

    “错在哪里?说呀!”

    约翰步步紧逼,根本不给对方留下半点喘息时间。

    场面顿时变得诡异起来,比尔急得团团转,想开口却不知该说什么,情急之下,只得耍起无赖,

    “反正就是错了,谁管它错在哪?”

    “错了却不知道错在哪儿,呵呵!真有意思,我想我明白了,”

    约翰露出一口大白牙,跳到马车上,大声说道,

    “说了半天,结合你过往的行径,我终于想通了,

    比尔·沃伦!

    原来这一切都是你在作怪,你和托恩先生有仇,你想报复他,可惜他死了你心有不甘就对他的妻儿破口大骂,甚至挑拨众人把这对孤儿寡母撵出去,并且在得知我要提出抚慰计划时,千方百计地加以阻挠,为此甚至把我父亲的名号都搬了出来,你可真够歹毒的。”

    话音一落,周围的目光顿时聚焦过来,比尔脸色微变,连忙呵斥道,

    “这是赤露的污蔑,你没有证据,胡乱污蔑人,这是造谣!

    等着吧!等康顿先生回来了,我一定要在它面前告你一状,让他认清约翰·康顿造谣者的真面目。”

    约翰啧啧地摇摇头,怜悯地看了他一眼,道,

    “矮冬瓜,事到如今,你居然还敢利用父亲来推脱罪责,

    我原先只以为你只是个喜欢欺软怕硬、克扣工钱的死胖子,没想到你不但贪婪好色、嗜钱如命,连心也是黑的,孤儿寡母的救命钱你也不想给,布莱克怎么会有你这样的舅舅,康顿夫人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哥哥,你的存在简直就是对上帝的侮辱。”

    一句话,字字诛心,说的比尔脸色剧变,

    这还是那个懦弱的约翰·康顿吗?

    比尔表情凝重,尤其在听到妹妹和外甥的名字时,心头突然有种莫名的恐惧感。

    从去年开始,康顿先生的身体越来越差,他认识到自己到了确定继承人的时刻,却在两兄弟间徘徊不定,他偏爱弟弟布莱克,但约翰才是第一顺位继承者,按照密西西比州的继承法,就算遗嘱中规定了具体的财产分配,他也至少可以获得三分之一的财产。

    三分之一的财产呀!

    足足价值17万美元,

    要知道美国现有的三大富豪之一、铁路大亨科尼利尔斯·范德比尔特的总资产才900万美元,普通一家一年的总收入也不过一百多美元而已,这么庞大的资产足以让人疯狂、甚至不顾一切。

    这也是比尔为什么处处针对约翰,甚至不惜雇人对他的马做手脚的原因。

    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今天这一幕不但对自己,甚至对自己的妹妹和外甥都会造成极其恶劣的影响。

    不行,必须扭转这一切。

    别尔急得满头大汗,摘下帽子,强辩道,

    “他在撒谎,大家别相信他,我和托恩先生没有仇怨,没有想过加害托恩夫人,更没有克扣你们的工资,约翰·康顿是个骗子,他在污蔑我。”

    但此时此刻,面对四周那一道道刀子一样的目光,他这一番表演就像一个拼命表演却提不起观众兴致的小丑。

    勿以恶小而为之,小恶集大恶,

    他平时就仗着德里克·康顿(约翰的父亲)小舅子的身份欺压良小、作威作福,几乎把康顿庄园的雇工欺负个遍,现在后悔了,想凭借一句话为自己翻案,当别人都是傻瓜吗?

    约翰哈哈大笑起来,看着周围渐渐围拢过来的帮工,毫不留情地说道,

    “污蔑你,你居然敢说我污蔑你,看看周围,看看这一双双愤怒的眼睛,你居然还敢说我污蔑你,

    比尔·沃伦!

    不作死就不会死,你平常做了那么多恶事,今天到你还债的时候了。”

    轰!

    随着话音落下,草场陡然变得无比安静,就像暴风雨来临的前夕,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周围的人们越聚越多,无数愤怒一样的眼神照在比尔身上,看得他浑身难受,肥胖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起来,尤其是刚刚死去丈夫的托恩夫人,眼神红得像要吃人。

    他彻底慌了,事态已经超出了控制范围,再不走说不定连自己的小命都得搭进去,比尔连忙从货车上跳下来,转身就往外跑,连随身手杖都没带。

    可惜此刻他没听过一个故事:狐假虎威的猎犬一旦失去了主人的庇护,那些整日被它欺压的野狼岂会放任它离开。

    一个拳头大的土块砸中了比尔的脑袋,比尔晃了两下,一头栽在地上,此时,也不知是谁吼了一句,

    “反正他也看不见,踹他丫的。”

    紧接着,无数大小不一的脚丫子告诉了比尔什么叫做“众怒难犯”。

    仅仅过了二十秒,杀猪一样的惨叫声消失了,比尔像死猪一样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彻底昏了过去,但四周的脚丫子依旧没有停止的意思。

    30秒后,约翰感觉已经差不多,连忙上前制止了越来越疯狂的吃瓜群众,给比尔一个深刻的教训就行了,如果不小心把他弄死了,自己或许没事,但这对孤儿寡母可就难说了。

    “好了,好了,大家出口气就行了。”

    约翰奋力挤到人群中央,双手张开把人们推到一旁,说道,

    “差不多就行了,要是不小心把他弄死了,警察署来了,又是一件麻烦事,大家没必要围着这么一个恶棍摊上官司,那样不值得。”

    “都散了吧,记得下午来参加葬礼。”

    在约翰的不断劝说下,尽管不情愿,但周围的人们还是三三两两地离开了。

    约翰叫来一个较为熟悉的佣人,让他去喊医生,随后又对汉克说道,

    “汉克叔叔,我想请你帮个忙,是关于那六具尸体的,我刚从学校回来,对周围的事情还不是很了解,希望你能找人把尸体装进棺材里,回头我会让黛比把置办棺材的钱和工钱一并给你送过来。”

    “您放心吧,少爷,中午之前我一定会把这件事办好。”汉克吸了口烟,爽快地答应下来,顿了顿,又想起了什么,突然问道,

    “那个黑鬼呢,也要为他置办棺材!”

    说这话时,他的语气明显带着蔑视情绪,看得出来,他并不认为那些低人一等的奴隶只得这样做,这就是这个时代南方人的通病-种族主义。

    作为一个拥有现代思想的穿越者,约翰并不喜欢汉克此时表现出来的语气,甚至还有些厌恶,但他也知道,这种根深蒂固的思想不是一言两语就能改变的。

    约翰点点头,随意说道,

    “都是一群可怜的家伙,既然一起死的,就一切办吧!省得麻烦。”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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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片未经过仔细开发的土地到处都带着原始丛林的气息,各色花草比比皆是,茂密的树林里时而飞过一群群叫不出名字的野鸟,灰兔更是毫无顾忌地在草丛中钻来钻去,

    除此之外,约翰居然还在一颗灌木树上看到了美洲特有的捣蛋鬼—丛林浣熊。

    这奇异的风景给从小生活在都市的约翰带来了非同一般的视觉体验,他第一次发现,原来这个世界还有如此鲜活的一面。

    约翰边走边看,跨过玉米地后,前方陡然出现一片修剪整齐的草坪区,几株巨大的榕树三三两两地分布在草坪上,像盖子一样为这片不施粉黛的绿色地带上带来几许秋日的阴凉。

    康顿庄园的主宅别墅就坐落在草坪正中央,从远处看,厚重的墙体、半圆形的拱券、坚固的墩柱、拱形的穹顶、巨大的塔楼还有层层不知何物的连拱装饰,这是一座典型的罗曼式建筑。

    约翰走到别墅前,管家安德鲁·托兰连忙迎了上来,躬身说道,

    “少爷,早餐已经准备好了,您现在要享用吗?”

    “嗯!”

    约翰点点头,把大衣、帽子还有手杖随手扔给一旁的黑人女仆,直接走到了一楼左侧的餐厅中。

    坐上餐桌后,两名黑人女佣把准备好的两人份早餐端上来,随后便快速退了出去。

    保鲜盖打开,一股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

    金黄色的吐司面包、四片鲜亮的煎蛋、泛着汁液的土豆培根、香肠、茄汁焗豆子还有一碗香喷喷蘑菇汤,六种美食规整地放在一起,色、香、味俱全,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吃饭的场所。

    偌大一个餐厅,空荡荡的,五米长的餐桌竟只有约翰一人。

    这种贵族式的孤独感让适应群居生活的约翰很不适应,总感觉自己像坐在玻璃围栏里被人窥视的大猩猩。

    这就是所谓的贵族生活嘛!

    约翰叹了口气,有些无聊,回身对站在门口的管家勾勾手,说道,

    “去账房给我取100美元,我要用?”

    说完,约翰系上餐巾,开始处理桌子上的食物,可过了半响,身旁的人影依旧站在那里,动都没动过,

    约翰不由得抬起头,问道,

    “有事?”

    “少爷,你本月的可支取金额不足100美元。”

    不足100美元!

    约翰皱皱眉头,疑惑地说道,

    “我记得这个月的支取金额我好想从来没有动用过。”

    “是的,少爷。”

    “那为什么不能支取?”

    “很抱歉,少爷,月初的时候,康顿老爷曾交给我一份文书,上面写着您每月的可支取金额上限由150美元下调到80美元,所以,你现在不能支取100美元。”管家静静地说道,一字一句,一板一眼,从始至终甚至连看都没看约翰一眼。

    轻视、漠视又或者是专门针对!

    约翰沉默了,放下刀叉,双手抱在一起,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位年过半百依旧精神矍铄的白人老者,

    片刻之后,

    他突然笑了起来,爽朗的笑声在空荡的房间里传得极远,连站在客厅里的几名女佣也禁不住投来好奇的目光。

    约翰肆无忌惮地大笑着,没人注意到,他眯起眼睛的时候,瞳孔里突然出现了一个蔚蓝色的光圈,光圈消失后,他渐渐收起了笑容,平静地坐在那里,表情很静,眼神也很静,静得就像寒潭里的水让人心寒。

    “知道我为什么发笑吗?”约翰笑着问道,不等对方回复,继续说道,

    “我刚才想到一个寓言故事——【狼与狗的区别】,你知道狼与狗的最大区别是什么吗?”

    管家依旧沉默着,不过它背在身后的手却轻轻颤抖起来。

    “好吧!你不说我就当你不知道咯!”

    约翰切了一块培根放进嘴里,一边品尝着鲜美到极致的肉汁,一边嘟嘟囔囔地说道,

    “狼和狗的最大区别就是……

    狗咬人的时候不叫,狼叫的时候不咬,

    你现在的表情既像狼又像狗,我都搞不懂你到底是什么?”

    管家终于抬起头来,一对深蓝色的眼睛带着压抑到极致的怒火,但让人惊讶的是,他居然生生忍了下来,完全不像一个自由国度的公民,反而像是中国历史中的枭雄式人物。

    “少爷说笑了,安德鲁是人,不是狼,也不是狗,少爷请慢用,我这就去把钱给您取过来。”安德鲁平静地说道,但语气中的颤抖任谁都能听出来,

    说完这句话,他直接转身离开了,连躬身的礼节都没做。

    约翰漫不经心地看着他,直到背影彻底消失后才回过头,咬了一口酥软的面包,自言自语地说道,

    “零号,你说,在这个庄园里有多少人想让我死。”

    “很抱歉,这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

    “那你以后还能像今天这样未卜先知吗?”

    “原理上是可行的,不过如果对方闭上眼睛或者刻意隐藏眼中的情绪波动时,我并不能看出他是否对你抱有恶意。”

    “哦!那倒可惜了。”

    约翰摇摇头,本来还想用这个能力把庄园内对自己有敌意的人一个一个全都揪出来,可惜金手指没有那么无敌。

    片刻之后,一个白人女佣来到餐厅把手里信封交给约翰,说道,

    “少爷,这是管家让我交给你的。”

    约翰接过信封,微微点头,在女佣离开后,撕开信封,里面并排放着16张五美元的钞票。

    “80美元,不多不少,我还以为这杂碎为了报复我会私自克扣一点,没想到他居然是一个正直的人。”

    约翰撇撇嘴,有些失望,把最后一口蘑菇汤咽下去后,起身离开了餐厅,对别墅外对着菊花装深沉的管家打过招呼后,直接向放置枪弹的库房走去。

    他需要一把防身的武器,最好是枪。

    也不知道在这个时代,便携式左轮问世了没有?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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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古至今,如果有一样东西可以把战争分为两类的话,那就是火器。

    火器的改进使战斗进入了它的技术阶段。个人的英勇敌不过机械的技术,谁能使用比较优越的兵器,谁就是可怕的敌人,就如西方军事学家富勒说的:火药的使用,使所有的人变得一样高,战争平等化了。

    老“约翰”是一个崇尚和平的艺术家,一直对枪械抱有敬而远之的态度,甚至连如何按照步骤向枪统里填装弹药都不晓得。

    因此,在约翰来到放置枪弹的仓库时,周围突然多了一些古怪又好奇的目光。

    大少爷居然会来到这里,真是出人意料,这是他们心中的想法,不用猜也知道。

    约翰把帽子放在仓库外的衣架上,对旁边的伙夫勾勾手,说道,

    “去把雷诺那个混小子叫过来。”

    雷诺是约翰从穿开裆裤开始一起长大的好哥们、发小,不过在约翰选择去弗吉尼亚州求学、并考上威廉玛丽学院后,长时间不见面,在加上自己又越来越文艺化,相互间的关系就慢慢淡了下来。

    而且在老“约翰”的记忆里,除了偶有回忆外,他也没把这段关系当回事儿。

    不过,约翰可不这么想,经历21世纪社会的种种人情往来后,他越发得明白发小的珍贵,如果把同窗之谊比作熊熊燃烧的火炉,只要有柴火就会一直燃烧下去;那发小之情就是一盏永不熄灭的长明灯,即使你什么都不管,它也会在你需要的时候给你带来光明。

    五分钟后,一个身体瘦高白人青年大步走了过来,青年大约24岁左右,短发,眼窝下带着雀斑,脸颊细长,眼睛很大,看上去很有精神。

    青年走到约翰身前,微微躬身,有些拘谨地说道,

    “少爷,您找我?”

    约翰没说话,只是一个劲儿地打量他,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把他认认真真地看上一遍,直到他面色有些抽搐时,才开口说道,

    “说起来,我们已经有整整七年没见过了。”

    “是的,少爷。”

    雷诺应了一声,就不再说话,似模似样地站在那里,就像根木头,一点都没有小时候的油滑劲。

    可他这幅表情骗得了别人,如何骗得了深知他底细的约翰,一个十六岁就当爹的混小子怎么会是根木头,

    约翰笑了笑,脸色突然一变,狠狠地说道,

    “你小子还知道七年呀!七年没见,见面的第一句,你就喊我【少爷】,

    呵呵!少爷,多生分的名字,奶奶个熊,

    亏我还特意给你带了一份礼物,没想到你这混蛋早就把我这个朋友忘干净了。”

    听到这话,雷诺神色大急,连忙说道,

    “少爷,我没有……”

    约翰眼睛一瞪,“还叫我少爷!”

    雷诺苦着脸,嘟囔道,

    “约翰!”

    “唉!这才是一起长大的好哥们嘛!”

    约翰大笑着锤了锤他的肩膀,小时候一起玩耍的记忆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来,雷诺咧咧嘴,到最后也情不自禁地跟着大笑起来。

    发小就是这样,只要你稍稍用心,瞬间便能找到童年的记忆,因为他本身就代表了你的童年。

    约翰把随身的怀表取出来,吊在手心里,在他面前晃来晃去,

    “知道这是什么吗?”

    “那是当然,不就是一个怀表吗,我老爹也有。”雷诺无所谓地说道,眼睛向外看,只不过眼角的余光却直勾勾地停留在怀表的外壳上,细致而紧密的花纹,发射着银色光芒刻印,这东西绝不是一般的货色。

    “浪琴1843年白金版,附带黄金秒针盘。”

    约翰面无表情地说道,随手把怀表抛了出去,

    “小子,便宜你了。”

    眼见心痒的东西突然飞了起来,雷诺大叫一声,

    “公子哥儿,你悠着点,这可是浪琴牌的。”

    身体骤然而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怀表升到最高处时,一把把它拽下来,握在手心里仔细摩擦着,那猴急的样子就像刚够着葡萄的狐狸,一刻都停不下来。

    “你小子给我爱惜点,这可是老子跑了两条街才找来的。”约翰笑骂道,

    “放心吧,我保证把它传到我孙子辈。”

    雷诺嘿嘿一笑,小心地把怀表塞进内衣口袋里,不过却把白金色的链子吊在外面来回晃荡着,生怕别人看不见似得。

    “这小子!还是这幅德行。”

    约翰无语地摇摇头,转身走进武器库里,在封闭严实的库房里转来转去。

    这时候,雷诺终于想起正事儿了,连忙跟了进来,问道,

    “大艺术家,你不是讨厌玩枪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没办法,最近有点背儿,得找件武器防身。”约翰没有隐瞒,直接说明了来意,拿起放在柜台上的短統枪,在手里比划了几下,很不满意,就放了回去。

    “你碰到麻烦了!”

    雷诺表情微变,似乎想起了什么,跑到林诺跟前,低声说道,

    “是不是布莱克那个小混蛋。”

    闻言,约翰眉头一挑,孤疑地看着他,这家伙似乎知道不少呀!

    雷诺嘿嘿一笑,说道,“其实庄园里很多人都知道你们兄弟争夺庄园继承权的事,不过大部分人都选择沉默,而且我还知道那个小混蛋和他的母亲一直在想办法对付你。”

    “不是在想办法,而是已经开始动手了。”约翰纠正道,指了指脑袋上的绷带,

    “不然你以为这玩意是怎么来的?”

    “难道不是坠马摔出来的?”雷诺惊讶地说道,

    “是坠马摔出来的。”

    约翰应了一声,转而问道,“不过你还不了解我的风格,我是那种会从马背上摔下来的人吗?”

    “也对呀!”

    雷诺想了想,点点头,煞有介事地说道,“你骑马的速度估计比走路快不了多少,怎么可能摔得这么惨?”

    听到这句话,约翰捂着额头,心里一阵无语。

    “这个逗逼。”

    ……

    仓库内的枪械不少,但大多是快要淘汰的火統和前装式滑膛枪,这些枪械大都是长杆的,即使最短的也有两只手那么长,而且一次只能开一枪,每次开枪后,至少需要半分钟的装弹时间,根本不符合约翰的实战要求。

    手枪没有,来复短枪也没有,看着这一堆堆擦得油亮的各式火器,约翰一时间无比失望。

    一旁的雷诺似乎看出来林诺的想法,笑道,“都不满意?”

    “嗯!”

    约翰点点头,说道,“我要的是能藏在身上的武器,可不是这群只能抗在背上的长枪短炮。”

    “藏在身上的,你是说【左轮】。”

    “是的,你能搞来?”

    “能倒是能,而且还是最新款的柯尔特1851,不过麻烦的是那把枪已经有主人了。”雷诺有些迟疑地说道,

    “谁?”

    “你弟弟,布莱克·康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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