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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火熊熊燃烧着,把整片天空都染成了橘红色。

    随着一声剧烈的爆破声传来,无数火花飞溅,库房像压缩到极致的空气泡一样瞬间爆炸开来,瓦片、碎砾还有各种古怪的东西在剧烈的火焰冲击中四散而去。

    房梁散落,库房终于塌了。

    到达草场外围的瑟琳娜眼睁睁地看着那深红色的火焰吞噬了最后的希望,禁不住,抱着脑袋发出一声尖锐的哀鸣,

    “约翰·康顿!!!”

    无助的声音带着苍凉与悔恨,夹着夜风不断在草场内回荡。

    “我好像听到有人在叫我。”

    库房的后方,一个被火焰炸开的墙洞处,披着牛皮不断向外爬的约翰慢慢抬起头,露出一张极其可怖的脸,他的头发全都消失了,眉毛也没有,脸上红彤彤,到处都是干裂的皮肤和被火焰灼烧出来暗红色血泡。

    约翰奋力向外爬着,乌黑的身体在地上蠕动着,好像一只被烤干的虫子,时不时还有飞溅的残片砸过来,疼得他浑身直抽搐,他伸出血肉翻卷的手臂插进松散的泥土中,用力扒拽着,直到离开火场、身体藏在马车下才停下来,扭过头瞭望着熊熊的大火,脸上带着说不出的愉悦,

    “零号,看到了没,是我赢了。”

    他得意地笑了起来,胸口起伏不小心扯动了身上的伤口,顿时像煮熟的虾米一样抽搐起来,

    “咳!咳!可惜我也要死了。”

    约翰痛苦地咳嗽一声,暗红色的血块从喉咙里飞出来,粘在牛皮上流出一道粘稠的血线,看着很是恶心。

    有人还活着,但他却知道自己要死了,有人被认为死了,但它仍然活着。

    就在约翰准备闭上眼睛慢慢就此死去的时候,一阵震天的怒吼从火焰中传来,带着濒临绝望的不甘还有无比强悍的意志。

    轰!

    无形的音波滚滚而来,生生在燃烧的烈焰中炸出一片真空区域,一个冒着暗红色烟雾的人形怪物从真空通道里走了出来。

    两只耳朵全都消失,一根爪子也不见踪影,浑身上下乌黑无比,就像烧焦的炭,毛发和血肉被烤成紫褐色的肉油,顺着身体一滴一滴地流下来,远远就能闻到一股让人直欲呕吐的焦糊味,它快被烤熟了,但是还活着,对于回复力极强的狼人来说,活着就代表一切。

    它全力冲出火场,在离开火场的那一刻不禁发出一声愉悦的欢呼,尤其在看到不远处的约翰时,欢呼更加愉悦了。

    它大步向约翰走来,

    一秒、两秒、三秒……

    当时间到达第四秒的时候,漆黑的外皮开始脱落,露出血红色的肉块,肉块不断生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挤掉被烤熟的腐肉。

    9秒之后,皮肤表面的黑色碳化物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鲜红色的血线、经络还有皮肤。

    ……

    15秒后,皮肤重新变得乌黑,根根黑色的毛发开始从毛孔中向外生长。

    ……

    二十秒后,锋利的狼爪从断裂的胳膊上钻出来,狼人抖了抖身上的残留的污渍,以最初的样貌重新出现在约翰的视野中。

    “没想到还是我输了。”

    约翰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不甘,最终归于平和。

    砰!

    四轮马车被呼啸的狼爪掀飞,在半空中连转几个弯后,重重砸在地上。

    狼人走到约翰面前,一脚踩在他胸口上,锥形竖瞳里充斥着无尽的残暴与肆虐,它仰天大吼,尽情挥洒胜利者的得意与欢呼。

    但下一刻,胜利者的庆祝戛然而止,冰冷的杀机刺得他浑身寒气直冒。

    在它后方,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幽影,雪色的皮肤、纯黑色的眸子、锋利的獠牙、细长的指甲无一不说明她吸血鬼的身份。

    嗷!

    狼人发出一声充满恨意的嘶吼,他立即舍弃约翰,咆哮着向瑟琳娜冲了过去。

    如果说在黑暗种族里有生而为敌的物种,那就是狼人与吸血鬼,他们的仇恨来自血脉,即使没有经过教导的幼童,当两者相遇时,也会本能地会厌恶对方,甚至想要杀死对方。

    这是世仇,烙印在血脉深处,超越世间的一切。

    轰隆!

    燃烧的库房再次发生剧烈的爆炸,火花肆虐处,两个强大的生物带着无可比拟的力道重重地撞在一起,

    砰!

    无形的气劲在四周荡开,草木压服,连火焰也为止一滞。

    爪对爪,拳对拳,瑟琳娜后退一步,在力量上无疑她稍逊一筹,但战斗从来不是只靠力量就能取胜的。

    瑟琳娜发出一声厉啸,骤然放低重心,让全力以赴的狼人失去了身体平衡,而后凭借更强大的身体柔韧性像柔滑无骨的鱼儿翻身来到狼人身后,纵身一跃,双腿卡主狼人的腰背,抽出腰间的短剑,狠狠地刺了下去。

    雪白的短剑拥有着极其可怕的锋利度,毫无阻碍地刺破肌肉骨骼,从嘴巴里穿了出来,剧烈的痛处让狼人哀嚎连连,挣扎不止,更可怕的是它分明感受到一股可怕的无力感在脑海里扩散着。

    银!

    一个吸血鬼居然拿了一把添加银金属的武器,是它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暗红色血液像开闸的水一样顺着嘴角流下来,它引以为傲的愈合能力就这样消失了,狼人突然有些惊恐,它意识到不能在这样下去了,有这样的武器在手,那个吸血鬼随时都可能要自己的命,而自己却短时间内拿她没有任何办法。

    不行,不能在这样下去。

    感受到虚弱的狼人奋力挣开瑟琳娜,转身就跑,只要跑到林子里,只要找到自己的伙伴……

    叮!一道银色的剑光刺破了沸腾的夜色,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出现在狼人的正前方。

    黑色的风衣哗哗直响,瑟琳娜微微扭头,琐碎的黑发随风飘扬,她抖掉剑身的血珠,头也不回地奔向约翰的所在地。

    在她身后,奔跑的狼人戛然而止,惊愕的面孔刹那间定格,带着不甘还有一丝茫然,

    噗!

    一颗好大的狼头冲天而起,在空中翻滚着掉进空无一物的马槽中。

    ps:这是昨天的,继续努力。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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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要死了吗?”

    朦胧的意识中,约翰对着虚无的空洞喃喃自语着,

    “有些不甘呀!不过事已至此,就这样算了吧!”

    约翰叹了口气,放开思想,任由精神意志在寂寥的世界里慢慢消散,一切都变得虚无,然而就在这时,却有一道声音传了进来,

    “约翰,快醒醒!醒醒!”

    清冷的声音在耳边回荡着,约翰想要挣开眼睛却始终无法办到,

    “约翰·康顿,我不会让你死的。”

    瑟琳娜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她拔出腰间的短剑在手腕上轻轻一划,一道笔直的血线出现在洁白的手臂上,看着分外惹眼。

    瑟琳娜把手臂放在约翰嘴边,暗红色的血液顺着手腕流下来,湿润了那张几近干裂的嘴。

    一滴、两滴…

    血液顺着喉咙流进身体里,看似冰凉却像发红的铁汁陡然爆发出无可比拟的热量,一股古怪的热流从心脏处喷发,顺着血管流向四肢百骸,身体突然变得暖洋洋的,就像泡在温泉里,条条细流拂过肌肤,还有种说不出的酥麻感。

    “这是……”

    约翰张开双眼,淡绿色的眼球带着诡异的猩红,他扭头看到身边的瑟琳娜,

    “你……”

    “别说话!你伤还没好。”

    瑟琳娜咬着牙,用短剑把手腕上愈合的伤口再次割开,握紧拳头,把冒着暗红色血液的伤口塞进约翰的嘴里,

    一股浓郁至极的腥噪味从喉咙里传来,随之而来的还有种看似冰凉实则无比炙热的液体,约翰瞪大眼睛,终于知道那种让自己暖洋洋的东西是什么了,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惊骇,他恐惧地晃着脑袋,呜呜地抗争道,

    “不…不要…我不…要变成吸…!”

    “闭嘴!喝!”

    瑟琳娜恨声骂道,一手按住他的脑袋,强行把血液灌了进去。

    咕咚!咕咚!

    冰凉的血液顺着喉咙流下去,为这具身体注入了无尽的活力,一时间浑身的血脉都舒张开了,心脏也似重获新生,以极其夸张的速度跳动着,不断把血液中蕴含的力量运送至身体的每个角落,

    渐渐地,奇异的变化产生了,受损的脏腑重新运动起来,干裂的肌肤变得平滑,被火焰灼烧成的暗红色血泡也开始缩减,最终变成片片无用的死皮,慢慢从皮肤上滑落下来。

    血液、肌肉、皮肤、骨骼,所有的一切都在以难以想象的速度重生着,到最后,甚至连失去的眉毛和头发也重新长了出来。

    “这种力量!”

    约翰瞳孔微缩,他第一次认识到这个世界的吸血鬼和电影中的有着巨大的不同,她们的血液蕴含着惊人的治愈力,不过在看到那张不断抽搐的脸和漆黑中夹杂着雪白的头发时,他明白了,这种力量不是没有代价的。

    约翰把那只苍白无血的手臂从嘴里拿开,说道,

    “已经足够了。”

    随即,他伸出左胳膊放在瑟琳娜身前,笑道,

    “我吸完了,现在该你了,记得轻点咬,我怕疼。”

    “你让我咬,确定?”

    瑟琳娜以一种莫名的眼神看着约翰,就像黄鼠狼在看送上门来的小母鸡。

    “当然,男子汉说话算话,哪有反悔的道理。”

    约翰硬着头皮大声说道,还特意拍拍胸脯,不过怎么看都有些底气不足。

    “那好吧!我不客气啦!”

    瑟琳娜笑了笑,从衣服里拿出一个手绢在约翰的手臂上擦了擦,然后俯下身子在饱满的肌肤上轻轻舔了一下,抬头看着闭上眼睛直打哆嗦的约翰,调笑道,

    “再问一次,你真的让我咬吗?”

    “被你咬了会变成吸血鬼吗?”

    “那倒不会。”瑟琳娜摇摇头,吸血鬼可不是这么容易就能产生的,

    “那你还等什么,婆婆妈妈地就像个娘们。”约翰生气地说道,他感觉自己被调戏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

    瑟琳娜挑着眉头,一只手抓住手臂的关节部位,在约翰紧张的目光中弹出两颗锋利的獠牙,她张开嘴巴轻轻地咬住手臂的动脉处。

    獠牙刺破皮肤,鲜红色血珠流了出来。

    嘶!

    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舒爽感从心底冒出来,刹那间约翰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要飞升了。

    血管内的血液在飞速流逝,但身体却止不住地哆嗦起来,而且随着时间流逝,他突然发现自己和面前这个女人建立了某种奇特的心电感应,甚至在某一时间段可以分享她的喜怒哀乐。

    这种感觉,实在太奇妙了。

    约翰从灵魂升华中回过神来,看着身边的瑟琳娜,不由得开口道,

    “你好像很兴奋,你在兴奋什么?”

    “你是第一个主动让我咬的人类。”瑟琳娜笑着说道,伸出鲜活的舌头把嘴角的血液舔干净,那妩媚的表情看着约翰血压直往上飙,下体更是可耻地竖了起来,

    “没办法,谁让我喜欢你呢?”约翰双腿加紧,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

    瑟琳娜笑了笑,没有在说什么,站起来,漆黑的风衣随风而动,整个人突然变得沉默许多。

    见状,约翰也跟着站起来,走到她身后,伸出手怀抱她的腰肢,瑟琳娜尝试性地挣扎了几下,没有挣开,便任由他了。

    “在想什么呢?”约翰轻声问道,

    “那只狼人!”瑟琳娜把身体缩进约翰怀里,皱着眉头,担忧地说道,“它为什么会对你穷追不舍,甚至为了杀你不惜闯进烈焰当中,要知道火焰可是狼人的天敌。”

    闻言,约翰脸色顿时沉了下来,眼中隐隐有杀机流转,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因为最近的事情吧!”

    “最近的事情,是庄园的继承权吗?”瑟琳娜有些明白了,她最近和同伴闲聊的时候无意中听过这件事,毕竟以康顿庄园的规模,在方圆几百里的土地上,它的任何风吹草动都会被当做饭后谈资传播到很远的地方。

    约翰点点头,没有选择隐瞒,经历了刚才的事情,血与血相互交融,这个女人已经成为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隐瞒是完全没有必要的,

    “我父亲去孟菲斯治病前专门给我写了一封信,让我回来商讨庄园继承权的归属问题,自那时候,竞争便开始了,这已经不是我第一次遭遇危险,不过我没想到的是,他们居然有能力请动狼人做杀手。”

    说着,约翰似乎想起了什么,附身在瑟琳娜耳边低语道,

    “能给我介绍一下狼人这个物种吗?”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天才壹秒記住『xiazaimao qu 】”说着,瑟琳娜不由地抬起头,看着不远处那具没有脑袋的巨大狼尸。

    “你的意思是说,这家伙就是一个纯血裔!”约翰脸色有些难看,他发现这件事远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

    瑟琳娜神色凝重地点点头,沉默了片刻后,继续说道,“按照力量等级划分的话,它应该属于欧米茄狼中的战斗序列。”

    “欧米茄狼…战斗序列…纯血裔!”

    约翰喃喃自语着,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脑子飞快运转,各种线索汇聚在一起,不断交缠重叠,最终变成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你说,需要花费什么样的代价可以请动欧米茄战狼做杀手?

    庞大的金钱、传说中的宝具又或者其他东西?”约翰皱着眉头,一字一句地问道,

    听到这句话,瑟琳娜脸色忽然变得古怪起来,就好像听到了某种不可思议的事情,

    “那是不可能的。”瑟琳娜严肃地说道,

    “你见过有人请吸血鬼做杀手吗?同理,狼人也一样,没有人可以让一只自诩高傲的欧米茄战狼做杀手,除了它们的长辈,或者更高等级的贝塔狼和……”

    说到这里,瑟琳娜突然停了下来,脸色阴晴不定,和约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同样的信息。

    “你不能再待在这里了。”

    瑟琳娜担忧地说道,如果推测成真的话,以她现在的能力根本不可能在那样的对手面前分心保护约翰,而且吸血鬼畏惧阳光只能在夜间行动,但狼人却不同,它们在白天同样具有可怕的破坏力。

    约翰摇摇头,拒绝了这个想法,不管什么时候,逃跑都是濒临绝望时的最差选项,现在还远不到触发这个选项的地步。

    约翰在地上来回踱步,十分钟后,他忽然停了下来,眼中闪过一道亮光,在瑟琳娜耳边低声说道,

    “我有一个计划……”

    ……

    今晚的长夜好像没有了尽头,沉闷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时间慢慢流逝着,直到初阳升起、东方的第一缕红光刺破天际时,恐怖的黑夜终于结束了。

    阳光照向大地,为这片平静的土地增添了几许红妆。

    今天的康顿庄园很奇怪,已经到了辰时,却依旧廖无人烟,不但往日里早起的白人监工不见了踪影,甚至连鸡鸭猪狗等家禽也诡异地收敛起本性,老老实实地躲在小窝里闭目养神。

    整个庄园安静的就像末日来临一样。

    小屋内,一宿未睡的雷诺站在窗户前,手里紧握着温热的双管猎枪,在他身后站着一位秃头白胖的白人老者和一个个子不高却很秀丽的年轻女子,三人紧紧挨在一起,透过窗户不断向远处的草场方向凝望着。

    “父亲,我要去看看!”雷诺突然开口道,

    “不行,再等等!”

    “天都亮了,还等什么。”雷诺急声说道,眼睛布满血丝,整整一夜了,只能站在这里干着急,他实在不想等了。

    “闭嘴,我是你爹,我说了算。”

    老头一巴掌把雷诺按下来,伸着头不断向外张望,他在等其他人先出去探探情况,可是他没想到的是,别人也是这么想滴。

    没人愿意争当出头鸟,那就只能干等下去。

    时间白白流失,不知不觉中已经过了早上八点,几个胆子稍大的家伙终于耐不住心中的好奇心,小心谨慎地走出家门,三五个抱成一团,慢慢向草场走去。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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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顿种植园的大少爷被巨狼杀死了,而且袭击发生的当晚居然没一人前去营救。

    这种恶劣的事件一旦被曝光,不但种植园多年积累的声誉彻底完蛋,他们这些签了合约的白人雇工也跑不了被驱逐的命运,甚至以后想在别的地方里找活干都很难,没有种植园主会聘用那些在主人遇难时选择视而不见的胆小鬼。

    现在唯一希望的就是那个悲催的倒霉蛋儿不是康顿少爷。

    哒!哒!哒!

    就在众人窃窃私语、纷纷为未来担忧的时候,一对巡逻兵从后方赶了上来,领头的汉克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连嘴里的烟斗都忘了点。

    “汉克,昨天晚上真的是大少爷吗?”有人突然开口问道,

    闻言,汉克停了下来,抬头扫了一眼路边的白人雇工,看到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想了想,语气低沉地说道,

    “我刚才去看过了,大少爷房子里没人,门被踹碎了,屋里的家具也被毁的不成样子,现场还有两滩血,

    ……

    现在基本可以确定,昨天晚上被巨狼攻击的就是大少爷,至于你们,

    ……

    好自为之吧!”

    汉克叹了口气,习惯性地抚了一下嘴里的烟斗,这才发现烟斗居然还是干的,一丝狰狞从脸上浮现,这个脾气一向很好的老者顿时暴怒起来,拿起烟斗狠狠地摔在地上,还不解恨地在上面踩了两脚,看得众人面面相觑,心中惶恐不已。

    压抑的气氛在空气里弥漫着,等巡逻队离开后,终于有人承受不住压力开始胡言乱语起来,

    “前天晚上才被吸血恶魔咬死了六个,昨天晚上就来了巨狼,而且这次受袭的还是大少爷,难道康顿庄园的受难日就要到了吗?”

    悲伤的话说的众人心中戚戚,沉默无言,就在这时,一阵破锣锅似得的谩骂声突然从后方传了过来,

    “呸!还受难日呢?闭上你的乌鸦嘴,这你都看不出来,这哪是天灾,分明是人祸,有人想干掉大少爷。”

    一席话说的众人脸色大变,纷纷转身望向被挤在最后边的白人老头,老头个子不高,满脸皱纹,一双眼睛咕噜噜直转,总给人以不安分的感觉,他是庄园里的木匠,号称手艺最好的木匠,当然这只是他自封的。

    老头吊着一口旱烟,等众人的眼睛全汇聚过来后,才不紧不慢地开口道,

    “告诉你们一个隐秘消息,前天晚上吸血鬼来的时候,大少爷也被攻击了,不过他运气好,避过了一劫,可屋里的家具就没那么好运了,

    你们没见呀,那好家伙,

    桌子、凳子全都被怪力砸成一块一块的,有的还有很深的爪痕,昨天早上黛比夫人让我去修的时候,我愣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问了黛比夫人,你猜她怎么说?”

    老头突然停了下来,在众人紧张期待的目光中,深吸一口气说道,“她什么都没说?”

    嗨!众人纷纷摇头,吊了半天胃口就得到了这么一个答案,这老头还是这么可恶。

    看到众人的样子,老头顿时怒了,恨铁不成钢地骂道,

    “一群棒槌,她什么都没说,还让我忘了这件事,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意味着大少爷不想让人们知道他那天晚上被吸血鬼袭击了。”

    “他为什么不想让人知道,结合昨天晚上的巨狼事件和之前的坠马事件,一切还不明了吗?刚从学校回来,还不到五天,就接连遭遇了三次谋杀事件,说这是天灾,傻子也不信?”

    “你的意思是,有人想除掉康顿少爷。”

    “那还用想,肯定是了。”老头愤愤地说道,

    “可是谁想除掉大少爷呢?他平时挺和善的,也没什么仇人呀?”

    不合时宜的问题总会让气氛变得尴尬,众人纷纷扭过头,把眼中的答案隐藏起来,即便是最生猛的木匠老头也明智的闭上嘴,

    有些东西不是不能说,而是不敢说。

    呼之欲出的答案却只能藏在心里,时间长了就有些难受,甚至开始同情那个不幸的遇难者,虽然大少爷性格有些偏弱,但不管怎么样,他都是一个心善的人,不但给六个可怜的家伙举行葬礼,还为死了丈夫的孤儿寡母准备抚恤金,这是好人才会做的事。

    好人却没得到好报,这本身就是一件让人不怎么愉快的事情,渐渐地,随着时间流逝,一种不理解甚至埋怨的情绪出现了,并随着眼神的交流在众人之间快速传递着。

    与此同时,在庄园的另一边,汉克带着巡逻队终于到了草场外围,见到了让他煎熬了整整一晚的场景。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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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不知道呀,我发现它的时候,它就躺在那儿,动也不动,哪个知道它为什么不追我?”

    “躺在那儿!还一动不动!”

    汉克不断默念着,脸色渐渐有了变化,他掏出腰间的左轮手枪,对四周的巡逻兵招呼一声,带着一群人慢慢向发现巨狼的方向走过去。

    绕过一片还没烧尽的干草堆,前方的视野顿时变得开阔起来,只见不远处的地面上平躺着一只全身黑色毛发,四肢长有利爪,体型甚至比棕熊还要庞大的人形野兽,而更让人震惊甚至无语的是,在野兽10米外的干草堆上还躺着一个人类,看样子他似乎正在熟睡中,

    “队长,那个巨狼好像死了,脑袋都没了,还有,我怎么感觉旁边那个躺在地上的好像约翰少爷。”有人咽了口吐沫,小声说道,

    “我还没瞎。”

    汉克恼火地骂了一句,一只手拖住满是胡渣的下巴,苍老的脸上尽是凝重之色,眼前的情况完全超出了预期,甚至开始向完全相反的方向发展,大少爷活着,巨狼反而死了,这算什么?

    魔法?还是我真的瞎了?

    完全搞不清现状的汉克很是头痛,想了片刻后,他对周围的巡逻兵摆摆手,说道,

    “你们留在这儿,我过去看看,”

    说完,汉克把头上的帽子丢在一旁,握紧左轮,小心谨慎地走到巨狼身边,确定它真的死亡时,不禁长出一口气,连神色也跟着轻松了许多。

    汉克对远处观望的巡逻兵打了个手势,让他们放下心来,而后收起左轮走到约翰身前,正准备开口时,突然看到一旁柱子上挂着的白色木板,

    木板上有两行用焦炭写的文字:

    巨狼已伏诛,我很累,需要休息,不想死就别打搅我。

    —约翰·康顿

    看完这句话,汉克的表情变得很奇怪,有些茫然,更有些不可思议,他扫了一眼在地上睡的正香的约翰,想了想,并没有选择打搅他,只是小心地取下木板,压着步子沿原路离开了。

    回到原来的地方后,四周的巡逻队员连忙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开口道,

    “队长,那个巨狼怎么样了?”

    “大少爷呢,他还好吧?”

    “巨狼的脑袋呢,在附件找到没有?”

    ……

    大家你一言我一句,吵吵嚷嚷的就像菜市场扰得汉克烦不胜烦,他有些生气了,把木板仍在地上,喝道,

    “都写在上面了,你们自己看!”

    说完,他一把推开众人,直接朝外走去,还没走多久,阵阵不可思议的吸气声在后方响了起来。

    “巨狼死了,被大少爷干掉了。”

    “不可能吧,大少爷怎么可能干掉那种怪物?”

    “可这木板上写了呀!而且那只巨狼的脑袋都没了,还能有假。”

    “要不找大少爷问问?”

    “你找死呀,大少爷不是说了,他很累,正在休息,不想死就别去打扰。”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你问我我问谁?”

    无知的问题往往彰显着问话人可怜的智商,汉克拧着双眉,越听火气越大,到最后他终于忍不住了,大骂道。

    “一群棒槌,还待在这儿干嘛,一人留下看着场子,其他人都给我滚,没把消息告诉所有人之前别给我回来,对了,还有你……“

    汉克拽住那个首先发现巨狼的年轻人,喝道,

    “骑着马去警察署,把这个消息告诉斯科特警长,如果可能的话让他亲自过来一趟。”

    一顿歇斯底里的臭骂,骂得周围的巡逻兵像碰到猫的耗子一样四散而逃,只剩下一个总是慢半拍的胖子可怜兮兮地站在那里,独自承受汉克先生愤怒的眼神,

    “汉克先生,我……”

    “闭嘴!看好那具狼尸,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踏入尸体周围方圆20米的地方,还有,不得吵醒大少爷,也不能让别人吵醒他,记清楚了吗?”

    “记清楚了!”胖子紧张地点点头,

    “好!记清楚了就滚吧!别在这儿碍眼。”

    闻言,胖子神色大喜,像得到了特赦的犯人似得嗖的一声就跑开了,一点都不想在这里多待。

    汉克拿起地上的木板,认真端详着,渐渐地,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凝重与担忧,他猜不出约翰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不过很显然,他正走在一条极其危险的道路上。

    杀死狼人,还如此大费周章地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约翰·康顿,你难道真的不怕被其他狼人报复吗?

    汉克叹了口气,坐在地上,拿出烟丝袋,卷了一根烟,一口一口地抽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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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巨狼死了,被约翰少爷杀死了。

    随着这则消息传开,整个康顿庄园顿时炸了。

    无数人从屋里走出来,脸上带着惊讶,更多却是不可置信,一向文弱的约翰少爷居然杀死了巨狼。

    呵呵!难道今天是愚人节吗?

    有好事的人拉住正在传播消息的巡逻兵,一脸怀疑地问道,

    “你刚才说什么,大少爷杀了巨狼,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巡逻兵一脸骄傲地说道,这一路上无数好奇甚至敬畏的目光让他暗爽不已,就好像高高在上的大人物,虽然他现在只是个送信人儿,

    “巨狼的尸体就在草场那边,你要不信自己过去看。”

    说完,一甩脑袋,拿着个破旧的扬声筒,一边跑一边吆喝起来。

    虽然巡逻兵信誓旦旦地保证消息的真实性,但大部分人还是持怀疑态度,本着眼见为实耳听为虚的原则,纷纷关上家门,拿起武器,浩浩荡荡地向草场奔去。

    ……

    还是那件小屋里,还是那件窗户,还是那三个依偎在一起的家人,

    在这则消息传来的时候,早已急不可耐的雷诺立即挣开了老爹的阻拦,走到厨房里,随便往嘴里塞了几块面包,就要往外走。

    “臭小子,反了你了,给我站住!”

    老爹愤怒地大骂起来,可这次不管他如何威胁,雷诺都充耳不闻,一心一意地向外走,他也已经受够了,前半夜为了老婆孩子可以忍,后半夜为了父亲家人可以忍,但现在,他不想再忍了,只想为自己也为朋友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

    康顿庄园的主别墅外,当巡逻兵把消息传到这里的时候,正在给菊花浇水的安德鲁管家骤然僵硬下来,脸色变得极其可怕,他扔下水壶,大步向散播消息的巡逻兵走来,一把拽住他的衣领,厉声喝问道,

    “你说什么,谁死了?”

    “巨…巨狼死了!”

    巡逻兵咽了口吐沫,小心回答道,

    巨狼死了!

    听到这个消息,安德鲁突然怔住了,过了好半响才从回过神来,一双深蓝色的眼睛不断闪动着,可怕的杀机从这双眼睛里散发出去,宛如一场狂暴无比似乎要撕碎一切的大海啸,巡逻兵脸色一阵发白,心中紧张不已,直到这一刻,他才知道,原来一向和蔼的管家居然这么可怕。

    似乎意识到自己的不妥,安德鲁松开手臂,神色也变得平静下来,问道,

    “约翰·康顿呢?他怎么样了,死了没?”

    巡逻兵揉了揉有些发疼的喉咙,低声说道,

    “大少爷还活着,就在草场那边。”

    说完,小心地看了管家一眼,低着头快步离开了。

    ……

    教堂后面的小屋内,多伦神父坐在窗户前,静静阅读着圣经中的“约三章”,可明显他的注意力并不在书籍上,一双眼睛时不时地向远处张望着,隐隐透出焦急的神色。

    没过多久,屋门突然被推开了,一身农夫打扮的马尔斯走进来,脸上还带着汗珠。

    没等他开口,神父就急切地问道,“怎么样了?”

    “巨狼死了。”

    闻言,神父瞪大眼睛,满脸震惊之色,他又不确定地问了一遍,“你确定是巨狼死了?”

    “是的!”

    马尔斯点点头,神色多少有些古怪,“听说是被约翰·康顿杀死的,尸体还在草场里放着。”

    约翰·康顿,那个狡猾的小骗子,他不会又在算计什么吧!

    多伦神父皱着眉头,表情有些阴郁,手指在桌面上轻敲着,渐渐地,一种无法言喻的恐慌感突然从心底冒出来,就好像有什么重大灾难要发生一样,

    这是父神在提醒我要警惕那个小骗子吗?

    神父自言自语着,想了想,对马尔斯勾勾手,说道,

    “你再去一趟,看看那小子到底要干什么?一有问题就立刻回来,

    记住,小心点,别让他看到你。”

    “好的,我明白。”

    ……

    巨狼死了,尸体就放在草场里,只要过去就能看到。

    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不亚于几十年一次的陨石雨,得到消息的人们纷纷携家带口走出家门,带着期待又恐惧的心情向草场走去。

    仅仅过了半个小时,本来无比荒寂的草场就变得拥挤起来,大家你推推我我推推你,纷纷向前涌动着,希望近距离看到那传说中的可怕生物,不知不觉中,场面已经到了失去控制的边缘,汉克不得不从围观的群众里挑出一些强壮的年轻人来维持秩序,并把禁入范围扩大到30米。

    但这样做只能维持一时的稳定,没过多久,场面再次变得混乱起来,一时间差点失去控制,好在这时候,在大庭广众之下、众目睽睽之中悠然睡觉的约翰大少爷终于醒了。

    他揉了揉有些酸胀的眼睛,把堵在耳朵里的木棉取出来,站起来长长地伸了一个懒腰,刹那间,四周顿时安静下来,无数目光聚集过来,有好奇、有不歇、有疑惑还有崇敬。

    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想法,但此刻他们却前所未有地统一起来,心中只有一个问题:

    巨狼是被谁杀死的,是不是你,约翰·康顿?

    骤然安静的氛围让约翰很不适应,连打到一半的哈欠也停了下来,向四周扫了一遍,摊摊手,满脸好奇地问道,

    “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多人?”

    “约翰少爷,这些人都是为你而来,而你却让他们等了这么久。”

    人群分开,满脸阴沉的安德鲁管家走上来,一双眼睛紧紧盯着那具已经失去生息的巨狼尸体。

    “很久?”

    约翰满脸茫然,好像刚睡醒一样对之前的一切毫无所知,他转身向一旁的汉克问道,

    “汉克先生,他们都在等我吗?”

    “是的!”

    “多久了?”

    “刚好30分钟!”汉克看了看怀表,小声说道,

    “30分钟呀!嗯!确实够久了。”

    约翰摇摇头,对周围的人微微躬身,满脸歉意地说道,

    “各位邻里街坊,实在抱歉了,昨天晚上我碰到了些麻烦,睡得迟,没想到一觉醒来居然让各位等了这么久,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大少爷,您不用向我们道歉,该道歉得应该是我们,但我知道您心胸宽广,不会在意昨天晚上的小事,现在我只想冒昧地问你一个问题,那个巨狼真是你杀死的吗?如果是,你能把这段传奇版的经历讲一遍吗?我们大伙都想知道。”

    一道熟悉的声音在人群里响起来,约翰扭头,看到不断挥舞手臂的雷诺时,顿时笑了,这小子,还算有点眼色。

    有对比,才有衬托,双簧戏永远比独角戏更能吸引人的眼球,更能达到宣传的效果,但有人却不想让这件事发生。

    安德鲁围着尸体转了一圈,在看到尸体脖子上那近乎平滑的切口时,神色一厉,大喝道,

    “有人撒谎,这只巨狼根本不是约翰·康顿所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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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围顿时变得静悄悄的,众人的目光在大少爷与管家之间来回巡视着,眼中不自觉带上一丝兴奋,不论什么年代,富人家族里的各种狗血剧从来都是平民最为感兴趣的事情。

    随着时间的流逝,不知不觉中,气氛渐渐变了,一种古怪、好奇的八卦之情渐渐在空气里弥漫开来。

    所有人都在等着约翰开口,如何反驳管家的指控,但见识过21世纪无数网络构陷的约翰很清楚,这时候,最不该开口的就是他,一旦他开口了,不管他说什么,是不是在辩驳,这场精心准备的英雄盛宴立刻就会变成一场无聊的贵族式宫斗剧。

    事情不能向这方面发展,他需要旁人来背这口锅。

    约翰抬头在人群中搜寻着,在看到雷诺时,微微颔首,眼中带着一丝期待,刹那间这对从小一切长大的发小似乎读懂了对方眼神中的意味。

    你在寻求帮助吗?

    一股热血直冲脑门,满眼血丝的雷诺咬着牙,不顾一切地冲出人群,大声喝问道,

    “安德鲁先生,你不喜欢大少爷,可以!

    这是你的私事,我没什么好说的,但如果你因为不喜欢就要诋毁大少爷的声誉,让他失信于众人,那你做人也未免太失败了。”

    隐藏的信息被批漏出来,而且直至场中的一个关键人物,不自觉地,周围的气氛再次变了,人们相互对望着,眼中不免多了一丝孤疑,

    安德鲁管家偏向布莱克少爷,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情,而现在又是两个少爷竞争庄园继承权的关键时期,如果他真的想借这个机会构陷的话,未必不可能。

    自古人心难测,更难防,

    安德鲁想到第一步,也想到了第二步、甚至第三步,却怎么没料到这个不知从哪个地方冒出来的年轻人,他的出现彻底打乱了既定的计划。

    该死的混蛋!

    安德鲁双眼微眯,低声问道,

    “你是谁?”

    “道尔·雷诺,你可以叫我雷诺。”

    安德鲁皱眉,稍微回忆了一下,不确定地说道,“你就是那个十六岁就把女孩的肚子搞大,最后被逼得不得不和对方结婚的那个乡下青年?”

    话音刚落,人群里顿时传出一阵窃窃的低笑,雷诺眼中闪过一丝不自然,双拳不由得紧握着,

    这件事情几乎成为他一辈子的痛点,每次被提起,都有种暴怒杀人的心思,但现在不同以往,他知道,不管对方说什么,自己这时候必须要做的就是冷静下来,

    “是的!”

    雷诺微微颔首,不卑不亢,等四周的笑声消失后,继续说道,

    “管家先生说巨狼不是大少爷所杀,可有什么证据,如果没有的话,那就是凭空诬蔑,按照密西西比州的法律,当众污蔑他人可是要坐牢的。”

    “证据?”

    安德鲁重重地哼了一声,面色阴冷地说道,

    “年轻人,你杀过羊吗?”

    “杀过!”

    雷诺简单地应了一声就不再说话,父亲教过他,面对老于世故的人精能不开口就少说话,只有这样才不会被对方钻了空子。

    “杀过就好。”

    安德鲁瞥了他一眼,转身走到巨狼尸体跟前,指着脖子上的伤痕说道,

    “伤口表面光滑齐整,肌肉经络尽显,连骨头渣子都没留下,这种切口只有一刀斩首才会出现,多砍一下都不行,

    呵呵!一刀就把提醒如此巨大的巨狼脑袋砍下来,你既然杀过羊,那么告诉我,这至少需要多大的力量才能办到。”

    雷诺的脸色瞬间凝固,看着那道平滑齐整的伤口,眼中甚至不自觉露出孤疑的神色,

    他以前干过两年屠宰工作,依他杀羊、杀牛的经验自然可以推断出来,要造成这样巨大又平滑的切口,挥刀人手腕的力量至少是常人的两倍以上,可身体瘦弱的约翰明显不符合这个条件。

    难道巨狼真不是大少爷杀死的?

    心里头一阵胡思乱想,失去方向的雷诺渐渐变得不知所措起来,他只是一个乡村里长大的农家青年,为朋友可以一腔热血、两肋插刀,但应对这些非同一般的事情实在难为他了。

    好在这时候,感觉已经差不多的约翰站了出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

    “好了,老朋友,你已经做得够好了,下面就交给我吧!”

    “约翰,那个……”

    雷诺直说了半句就停了下来,不知道该不该把后面的话说出来,

    “放心,没事的,我像是那种自掘坟墓的人吗?”

    约翰调皮地眨眨眼静,漫步来到安德鲁身边,说道,

    “我可以替他回答那个问题吗?”

    “当然!”

    安德鲁无所谓地点点头,事到如今,不管他做什么都晚了,在这么明显的证据面前,任何狡辩、弥补措施都显得苍白无力。

    约翰勾着嘴角,无声地笑了笑,然后转身直面无数张孤疑的面孔,他微微张开口,以一种低沉沙哑的语调说道,

    “管家说的没错,巨狼确实是被一刀斩首。”

    此言一出,人们的表情顿时变了,人群中更是传来阵阵不屑的嬉笑声,好像在嘲讽这世间最无聊的事情。

    约翰神色不变,继续说道,

    “而且,根据巨狼的身体素质以及切口的平滑性来判断,挥刀人的臂力至少是常人的三倍,或许还要更高!”

    呵呵!

    一阵古怪的笑声从身后传来,安德鲁讥讽地看着约翰,笑道,

    “少爷这是自我检讨呢?还是准备向在做的各位证明一下,您那瘦弱的身体里是否真的隐藏着超出常人三倍以上的恐怖力量?”

    “当然……都不是!”约翰微笑着说道,

    “哦!那我倒好奇了,您不准备证明自己的可怕力量,那就说明这刀口不是你留下的,这刀口不是你留下的,那么,

    这巨狼…自然…也就不是你杀死的。”

    安德鲁静静地说着,深蓝色的眼睛紧紧盯着约翰,语速越来越快,到最后,他突然大吼起来,

    “约翰·康顿,这巨狼根本与你无关,而你却偏偏要霸占这份荣耀,你这个虚伪的小人,沽名钓誉之徒,康顿家族怎么会出你这样的败类,康顿先生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儿子,

    你简直就是这座庄园的耻辱。”

    震耳欲聋的声音带着强悍的力量传播到极远的地方,一时间甚至连草场以外的人也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周围人看向约翰的目光彻底变了颜色,如果刚才还有一丝怀疑的话,现在仅有的全是讥讽与愤恨,

    肮脏的小丑,无耻的盗名者,没想到堂堂康顿大少爷居然是这样一个小人,实在太让人失望了。

    草场内的一间仓库屋顶,当安德鲁的声音传来的时候,马尔斯不由得抬起脑袋,凝望着在万千指责中依旧面不改色的约翰,嘀咕道,

    “这小子到底在干什么,不会真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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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诺担忧地看着约翰,他很想上前帮助这个一起长大的发小,但没经过什么事情的乡村小子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现在的局面。

    无形的恶意在四周弥漫着,就像初冬的雾寒气刺骨。

    渐渐地,人群开始骚动起来,一些不堪、恶俗、近乎谩骂的声音小声地在四周转播着,甚至连昨日里夸奖约翰善良的人也转变了阵营,加入了讨伐者的行列中。

    然而让人们难以接受的是,即使在如此多愤怒的目光中,那个可恶的大少爷依旧笑呵呵地站在那里,嘴角微微上翘,带着嘲讽,丝毫没有悔过的意思。

    横眉冷对千夫指固然让人敬仰,但迎接千夫所指的是不在意的笑容时,被羞怒的感觉自然会挑起心中压抑到极致的怒火。

    一个身体白胖的青年从人群中走出来,大声咆哮道,

    “大少爷,面对这么丑陋的事情,你却一直再笑,难道你不觉得羞耻吗?”

    约翰回身,随意打量了一下这个明显被怒火冲昏头脑的白人青年,微微摇头,不屑地说道,

    “羞耻?我为什么要觉得羞耻?”

    “你……”

    青年气的脸色涨红,一双拳头紧握着,看样子随时都有动手的意思,他父亲就是死于巨狼之手,他痛恨巨狼,但现在他更恨约翰,这人从小懦弱的富家少爷玷污了自己一直想要实现的猎狼梦。

    这种古怪的想法实在难为常人所理解,约翰不清楚,也没工夫猜测他的心中所感,只把目光转向一旁的安德鲁,上上下下、左左右右、认认真真,全方位地打量这个熟悉的陌生人。

    康顿庄园的老管家,深藏不漏的敌人,不,或许还有一些身份。

    约翰肆意地看着他,直到这时他才发现,原来这个陪伴了自己有些年头的老人一直拥有着相当强健的身体,四肢沉稳有力,面有红光,华贵衣衫下的块状肌肉若隐若现,即使经常锻炼的年轻人也不过如此。

    而且他那双眼睛不是完美的纯蓝,中间还有一点暗红,就像凝固的血。

    “安德鲁先生,你说我有必要觉得羞耻吗?”约翰笑着问道,

    “少爷做了这么过分的事,居然没觉得羞耻,想来康顿先生知道了,一定会更加无地自容。“

    “是吗?”

    约翰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说道,“原以为安德鲁先生是个聪明的人,没想到头来也不过是一个不通事理的笨蛋而已。”说完,约翰不再搭理这个已经成为敌人的怪家伙,转身直视那些或鄙视、或讥讽、或不屑的眼睛,不紧不慢地开口道,

    “不知道在场的各位有没有听过一句话,正确的判断源自于独立的思维,但如果思维为妄言所扰,不能明白何为真?何为假?那么心中的评断必然会变成一次可笑的随波逐流。”

    顿了顿,约翰继续说道,

    “就像现在的你们,安德鲁先生说我是一个只会期满诈骗的小人,那么我请问,你们愿意就此相信他的一面之词来给我定下罪名,还是听完我下面的解释后再以独立的思维进行最正确的判断。”

    合理的要求总是让人无法反驳,尤其在提出要求的人还是一个曾经的上位者,不喧哗声慢慢变小,人们交头接耳,有些人眼中不免出现一丝困惑,连那些闹得很凶的年轻人也停了下来,面无表情地看着约翰。

    一时间,在诡异的气氛中,四周居然渐渐安静下来,没有人继续指责约翰,也没有人想法设法地阻止他开口,所有人只是站在那里,像问责被告的法官等着他做最后的阐述,就连一旁的安德鲁也是如此。

    这就是这个世界的文化嘛!

    约翰有些感慨,要是在中国,这时候自己早已被定罪收押,根本不可能拥有开口的机会。

    没有历史积淀的民族在心性上果然还是单纯了些!

    约翰摇摇头,突然感觉自己之前制定的计划有些繁琐了,简单一些或许会取到更好的效果。

    “首先,我要先确定三件事,在我说完这三件事之前,我不希望有人出声打断我,这是我唯一的要求。”

    在确定没人反对这句话后,约翰伸出一根手指,继续说道,

    “第一件事,昨天晚上被巨狼攻击的人是我本人,而那场大火也是我放的。”

    “对此,你们可有怀疑?”

    人们相互对视一眼,最后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向场中的巡逻队队长汉克先生,之前就有人说是他最先确定昨天晚上被巨狼袭击的人就是大少爷。

    无数目光聚集过来,这位本不愿多事的老者无奈地笑了笑,大声说道,

    “这件事是真的,我和在场的巡逻兵都可以证明,约翰少爷的房屋确实遭受了巨狼的袭击,现场还留有巨狼留下的毛发。”说完,汉克后退一步,拱手站在那里,不再多言。

    世间的事往往很奇妙,青涩的毛头小伙总爱在人群中滔滔不绝,发表着热情、激烈的演说来吸引人们的目光,但效果往往适得其反;

    而那些受人尊敬的老者却很少开口,但当他们做出承诺的时候,所有人都会认真倾听,不会有丝毫怀疑。

    约翰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等人们明白这条信息的真正意义后,才开口说道,

    “看来这件事已经无需我再去证明什么,很好,我们来说第二件事。”

    “昨天晚上,我被巨狼追杀,骑在马上进行了长达3分钟的呼喊救命……”

    约翰扫视一周,冷厉的眼神如寒冷的冰风暴,所及之处,无人敢抗其锋芒,他以极地的音调开口道,

    “我喊了三分钟,却没人帮助我,甚至连敢走出家门的人都没有,你们身为康顿庄园的雇工,在大少爷被袭击的时候只是缩在窗户下,看着他被追击,听着他无奈的大笑,沉默着,甚至连最基本的声援也没有做,你们这算什么?”

    有声的指责让气氛变得诡异起来,人们面露愧色,纷纷低下了脑袋,没有脸面去为自己辨别,密西西比州的律法上写的很清楚,如果种植园主人遭受危险时,底下的雇工选择逃跑或视而不见,那么庄园主人有权利无视合约直接驱逐雇工,甚至剥夺雇工在被雇佣期间所得的一半财产。

    约翰深吸一口气,摇摇头,佯装擦掉眼角的泪珠,叹道,

    “好了,这件事到此为止,我不会再追究什么,只希望你们能够仔细想一想,如果在将来的某一天,闯进康顿庄园里巨狼不是一只,而是一群,到那时候,你们又该如何自处,是继续缩在窗户下和家人一起等死,还是拿起火把、武器在绝境中拼出一条生路。”

    说完这句话,约翰没有给众人思考的时间,直接伸出第三根手指头,说道,

    “现在说第三件事,也就是你们最关心的,这只巨狼的脑袋到底是不是我砍下来的?”

    顿了顿,约翰等所有的目光都汇聚过来后,无比严肃地说道,

    “不是,我没有砍下巨狼的脑袋。”

    轰!四周顿时炸了,而就在人们的情绪彻底沸腾之前,约翰又下了一剂猛药,

    “但是,我可以明明确确地告诉你们,这只肮脏的大家伙就是你们的大少爷、也就是老子我、约翰·康顿…亲…手…宰…掉…的。”

    ps:大年终于过完了,亲戚终于串完了,小侄女终于走了,二叔终于出院了,被压断的电塔终于修好了,我终于可以开始写作了,

    在这里祝福那些过年不忙的人,真心羡慕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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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其是安德鲁,作为约翰言语中的反面主角,他挥拳的欲望尤为强烈,但这种场合还有他的身份并不允许他那样做,只能咬着牙,把暴躁磨碎了演进肚子里。

    安德鲁上前一步,喝问道,

    “大少爷不亏是学艺术的,颠三倒四,黑的能给说成白的,白的也能重新抹黑,对与错全掌握在你手中,但从始至终你都没说出个所以然来。”顿了顿,继续说道,

    “约翰少爷,你说巨狼是你杀死的,就拿出证据,若拿不出来,不管你如何巧言令色,都只不过是一个虚有其表的骗子而已。”

    话音刚落,四周的目光再次聚集过来,尽管很多人心里清楚,昨天晚上被巨狼攻击的就是大少爷,但他们并不愿意说出来,也不愿意去证明什么,现在的情况有些诡异,安德鲁管家好像一心要和大少爷死磕到底,两个大人物相争,在没确定胜负之前,沉默从来都是保护自我的最好办法,这是全世界的公理。

    凡人的思维就像一条高速同行的直行道,一眼看去,不管路有多远,总能看到尽头。

    而智者的思维就是一道九盘十八弯的山间小路,惊险、刺激不经意间迷失了你的眼,而你却永远找不到尽头的方向。

    这世间除了瑟琳娜,没人知道约翰的最终目的,即便是瑟琳娜在听到这个匪夷所思的计划时,也不禁目瞪口呆。

    时候已经到了。

    远处的房屋上,一直观察周围状况的马尔斯突然皱起了眉头,不知怎么了,他忽然有种心悸的感觉,好像有什么可怕的事情要发生一样,但他怎么也想不通,会有什么灾难发生在自己身上。

    约翰站在人群中央,嘴角挂着淡淡的笑,他身体微微后仰,让修长的身体更加笔直,

    “你们也是想要证据,对吗?”他不紧不慢地说着,眼睛环绕四周,确保在场的每个人都能与他的视线相接触。

    “看来你们都是这样想的。”

    约翰叹息一声,说道,

    “既然如此,跟我来吧,我带你们去见一个朋友,见到他之后,你们自然就能判断出我说的是真?还是假?”

    说完,约翰大步向前走,沿着人群分开的通道向东南方向走去。

    在他身后,满脸好奇的人们紧紧跟着,其中的一些人隐隐感觉到了,约翰所说的那个朋友很可能就是那个一刀就能把巨狼脑袋砍下来的强人。

    强者需要敬畏,不由自主地,散乱的队形变得规整起来,人群中杂乱的交谈声也变少了。

    一群人在约翰的带领下来到庄园的东南方位,随着道路的延伸,宽旷的庄园大道不知不觉中变成了穿梭在密林中的草木走廊,四周的房屋开始变得稀少,树木花草增多,飞翔在半空中的鸟虫和徘徊在阴暗处的走兽带来了原始的荒野气息。

    而就在这时,走在最后面的马尔斯突然放慢了步伐,眼神闪烁不停,他总感觉这条路好熟悉,可就是想不起来,渐渐地,在看到远处密林上空突然窜出来的圣十字时,顿时明白了约翰的真实目的。

    “该死的约翰·康顿,你居然敢玩我。”

    马尔斯咬着牙,握紧拳头,狠狠地瞪了前方的约翰一眼,而后趁着别人不注意的间隙,闪身跳进一旁的密林中,快速向教堂奔去。

    半分钟后,一个急促的身影来到教堂后方的小屋前,推开屋门闪身钻了进去。

    “马尔斯,你难道连敲门都不知道吗?”

    房间内,神父放下手里的圣经,脸色难看,他生平最讨厌的就是翻阅圣经的时候被人打扰。

    “老师,我们有麻烦了。”

    马尔斯喘着粗气,连口水都不喝,以最快的语速把之前的事情复述一遍。

    多伦神父皱着眉头,静静聆听着,开始的时候他并没有多么在意,但随着事件的发展,手指不由自主地开始在桌子上轻敲着,尤其在听到马尔斯的个人分析后,再也坐不住了,噌一声便从椅子上站起来,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你的意思是说,那个混小子发现了你圣殿骑士的身份,还带了大群人过来让你背这口锅。”

    “是的!”

    马尔斯脸色通红,心中有股深深的屈辱感,该死的约翰·康顿,竟然敢这样算计我,越想越愤怒,思维也开始暴动起来,恶从心头起,怒向胆边生,低声喝道,

    “老师,我们现在就走,只要那混蛋找不到我们,就没有证据证明巨狼是死于他之手,这样的话,不用我们出手,那些被欺骗的雇工也会剥了他一层皮。”

    听到这话,多伦神父顿时怒了,一巴掌拍在马尔斯脑门上,恶狠狠地骂道,

    “走,往哪走,你信不信,一旦他找不到我们,肯定会搜寻旁边的库房,到时候你该怎么办,

    啊!

    告诉我,你该怎么办?

    你想让教会的黑暗面暴露在世俗的目光之下吗?”

    “我…我…”

    这个年纪不小的骑士呐呐不言,脸色挣扎不已,慢慢低下高傲的脑袋,眼中饱含着不甘与羞愧,直到这时,他才发现自己以前处理事情的方式实在太过草率了,被人摸得通透还毫不知情。

    哎!

    看到他这个样子,多伦神父失望地叹了口气,走到床铺前,掀开床板,把里面摆放的长剑还有铠甲拿出来扔在地上,说道,

    “穿上吧!”

    “老师!”

    神父摇摇头,制止了他的话,说道,

    “没多少时间了,人已经过来了,既然被人抓住了命门,不论如何都要把这场戏演下去,至于以后的事情,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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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这些大都是吃人的黑暗生物,找他们借势无异于肉包子打狗,从来都是有去无回,约翰可不想在提防狼人的同时还要时刻小心别被自己的盟友抄了后路。

    思来想去,能让他借势的只有四个,

    军队、政府、猎魔人还有教会。

    前两个太贪,第三个可遇不可求,那就只剩下教会了。

    这也是约翰为什么在第一次和多伦神父见面的时候就说出那样一番带有威胁性质的话。

    一个从主教座堂进修完毕的教父,一个隐藏在人群中的圣殿骑士,他们肯定怀揣着不为人知的秘密,但对即将落水的约翰来说,即使这根最后的救命稻草布满可怕尖刺,会扎得人鲜血直流,他也会毫不犹豫攥在手心,直到爬上岸或把他们拉进下水里为止。

    ……

    太阳慢慢抬高,不自不觉中,时间已经快到正午。

    天空一碧如洗,灿烂的阳光正从密密的松针的缝隙间射下来,形成一束束粗粗细细的光柱,把飘荡着轻纱般薄雾的林荫照得通亮。

    阳光下的乡间教堂散发着淡淡的荧光,耸立在孤高的丘陵上,给人以庄严肃穆之感。

    约翰带着人群来到教堂的正门前,而后恭敬地站在那里。

    这时候,即使脑袋在迟钝的人也隐隐猜到了约翰所说的那个朋友是什么身份,脸上不由得带上庄严、崇敬,甚至还有一丝畏惧。

    一个个极具传奇色彩的称呼不由自主地从心底冒出来,

    光明的守护者,圣者守卫,传说中的战士,十字军的先驱,无畏的守夜人

    ——圣殿骑士

    这是孩童时期,每个父亲都会在耳边提起的战士,他们无畏、善良、强大,在真理之父引导下,以守护和平和秩序为己任,誓死与黑暗作斗争。

    他们是每个男人都曾拥有过的梦想,包括约翰·康顿。

    但阳光之下总会有阴影,世间又那有完美可言。

    教堂正门缓缓开启,一个身穿手持银色大剑年轻人出现在绚丽的阳光下,银色铠甲,白色披风,胸口的血十字图案像一片燃烧的火,散发着可怕的威压,刹那间,四周彻底安静下来。

    马尔斯上前一步,厉声喝道,“约翰·康顿。”

    “是!”

    约翰赶紧上前,低声应道,此刻,和刚才相比他就像一只碰到真老虎的家猫,瞬间就被打回了原形,完全没有嚣张的气势,整个人都矮了几分。

    看着眼前这个满脸恭维甚至近乎谦卑的混蛋,再想想他之前的样子,马尔斯只感觉心里厌恶至极,但想到老师吩咐的话,不得不压下心中的杀意,大声喝道,

    “为何来到这里。”

    “我…我…”

    约翰似乎被吓着了,结结巴巴,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最后深吸一口气,等心情稍稍平静了,慢慢把在草场发生的事情不加修饰地说了一遍,

    “大人,你也看到了,我是真的没办法了,他们要证据,除了您我实在找不到别的呀!”约翰可怜兮兮地说道,

    马尔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眼中的厌恶一闪而逝,视线前移,落到了跟随而来的人们上,大声喝问道,

    “刚才他说的可是事实?”

    浑厚的声音在四周回荡,可随之而来的却是沉默以及大片不安的眼神,人们明显很畏惧这个浑身散发着可怕威压的战士,即便一些跳脱的家伙很想走出来和这个传说中的战士聊上几句,但看到旁边满脸狰狞的安德鲁后,这丝想法顿时烟消云散。

    俗话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安德鲁管家从来都不是心慈手软的主儿,招惹他的人没一个有好下场的,甚至还有传言说,他才是这座庄园的真正掌控者。

    人群前方,满脸兴奋的雷诺正欲上前,却被见约翰朝他摇头,背在身后的手向下摆了摆,刹那间他便明白了约翰的意思,安耐住心思,像周围的人一样沉默地站在那里。

    这下子,气氛彻底尴尬起来,马尔斯从来都没想过他会面对这么尴尬的局面,脸色一阵青白,深吸一口气,大声喝道,

    “我再问一遍,约翰·康顿说的可是事实。”

    巨大的声音在半空炸开,几只栖息的鸟儿吓得张翅高飞,但周围的人依旧沉默着,

    “好,很好!”

    马尔斯彻底怒了,瞪大眼睛在约翰与安德鲁之间来回扫视着,闷吼一声,单手提起长剑,用力一掷,

    呼!

    长剑旋转着划过约翰的额头,可怕的风压吹散了琐碎的长发,旋转着消失在远方,

    一秒钟后,咔嚓一声!

    三十米外,那个大腿粗的胡杨树干出现一道平滑的切口,高大的树身在一阵咯吱咯吱的声音中缓缓倒在地上,而那把飞驰的长剑依旧去势不减,带着强大的力道直接插进巨大的榕树干上,

    嘶!

    大片吸气声从身后传来,人们震惊甚至恐惧地看着眼前这一幕,眼中再无半分怀疑。

    很多时候,展示力量看似粗暴,却是最简单直接的处理方法。

    做完这一幕,马尔斯头也不回地走进教堂,只不过临走前那一道包含杀机的眼神却让约翰的脸色再次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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