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历史军事 > 诡三国 > 全文阅读
诡三国txt下载

    

    天才壹秒記住『xiazaimao qu 】

    在刘岱本阵兵马之后的,有一个山阳太守的旗号。

    斐潜微微叹息了一声,如果他老师还在山阳,按照他刘洪老师的性子,估计这些郡兵也不用来趟这趟浑水了……

    真是浑水。

    斐潜摇摇头,一边往回走了,一边有些感慨,都还没有正式打呢,就已经是相互计算,互相拆台,群龙无首要怎么打?又怎么能赢?

    斐潜干脆不再想理会这些勾心斗角的事情,反正刘岱都已经来了,袁绍如果要来估计也快了,自己便再等一两天,若是两天之后袁绍再没有出现,便要想办法混进洛阳去了,否则等关东士族正式跟董卓交战起来,再想走就恐怕有些难度了。

    斐潜还以为今天曹操会再来找一下自己,毕竟上次在张邈营门之前还有好些问题没能解决,可是曹操却并没有来,而是去找了济北相鲍信……

    还是那句老话,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曹操去找济北相鲍信的原因很简单,鲍信是大将军何进一手提拔出来的官员,而曹操之前也在大将军麾下任职,所以这两个人可以算是大将军门生,所以自然关系较好一些也不足为奇。

    斐潜自己也在推想,如果站在曹操立场上来说,不管是想要自保,还是要寻求帮助,张邈和鲍信这两个人一定是要紧紧拉在身边的,而斐潜自己,既没有兵也没有权,这个重要性自然是要往后排了……

    话虽如此,但是斐潜还是苦笑了一下,或许自己还是有些将曹操理想化了一些,完全没有考虑到,毕竟自己人小言微啊!看起来要去洛阳的这件事情,靠天靠地靠别人都没有用,最后只能依靠自己了。

    这多少让斐潜有些挫败感。

    在张邈营门之前,曹操第一句话问的是蔡邕,还让斐潜心中多了几分希望,但是现在看曹操的行动,似乎昨夜的那个问话只是一个不知道怎么开始而随意找的一个话头而已……

    不过更加有挫败感的不是斐潜,而是兖州刺史刘岱。

    傍晚的时候,一帮诸侯就汇集在一起,聚集在了张邈的大帐中。谁让张邈来的最早,军中大帐也是够大,而刘岱等人要么还没有完全布置好,要么也不怎么合适,所以相比较之下,众人还是选择了来张邈这个设备比较齐全的中军大帐议事。

    斐潜和伊籍是代表了荆州刺史刘表,也有一席之地,而曹操则是坐在了张邈的席后……

    上首自然是孔伷和刘岱。虽然刘岱的脸色看起来平静如水,但是斐潜仍然能从他的目光当中,看得出来他对于张邈那种相当痛恨的眼神。

    如果目光能杀人的话,估计现在张邈已经全身都被捅成了筛子吧……

    如果时间能倒流的话,估计现在刘岱可能不会再那么张狂自大吧……

    张邈估计原本也没想这么快就跟刘岱翻脸,但是没想到刘岱居然那么不给张邈面子,作为一个在陈留太守上已经干了好些年,根深叶茂的地头蛇,哪里会把一个毫无名气的刚刚入驻兖州的资历尚浅的刘岱看在眼里?

    既然刘岱没想给张邈留面子,自然张邈也不会跟刘岱客气。

    孔伷轻咳一声,正式宣布议事开始……

    斐潜则在心中配音:亲爱的各位观众朋友,现在召开的是190年讨伐董卓工作会议暨相互扯皮大会……

    不是无聊,而是斐潜看现在的这个情况,已经很明显是双方即将开始相互扯皮了,况且袁绍不是还没有来么?能议论一个什么出来?

    看看在座的一干众人,孔伷、张邈、张超、曹操还有最先带着左翼脱离大部队打刘岱的脸的桥瑁,这些人估计是一伙的,而刘岱、袁遗大概是一伙的,鲍信么,估计因为曹操的原因,所以也大多会倾向孔伷张邈这一边,所以么……

    不过在孔伷这一帮子人里面,估计也不一定心齐……

    刘岱自己带来一大队的人马,结果反倒是自己却成为了势力较差的那一方,心中估计这个滋味啊……

    这个情况孔伷显然也是意料不到,原本以为自己可能会低刘岱一头,没想到今天一看,反倒是自己这边的实力更雄厚,心中这个美啊……

    孔伷笑呵呵的说道:“诸君今日共襄盛举,皆为社稷而来,理应同心同德,匡扶乾坤为盼。”

    众人皆然应是。

    孔伷接着说道:“有道是蛇无头不行,鸟无翼不飏,此番会盟与此,剪除邪逆,当有盟主,众听号令,鼓而进之。不知诸君可有人选?”

    坐在左侧的张邈给了一旁的张超一个眼色,张超会意,拱手说道:“吾推举孔豫州为盟主!孔豫州博才多学,位高权重,实为最佳之选!”

    孔伷一边摇手说着过誉过誉,一边却将眼珠子斜斜歪了歪,用眼角的余光看了看一旁的刘岱……

    先不说孔伷的小心思,下面坐着的斐潜,听到要推选盟主,心中突然一惊,这是怎么回事?袁绍都还没有来,就要推选盟主?

    难道是袁绍根本不会来这里?

    张邈不是说袁绍事情没办完,还没到这里么,啊,不对……

    斐潜低下了头,心中宛如千万匹羊驼奔腾而过,之前是他用双关的话忽悠别人,现在自己也被人忽悠了,张邈的话根本就没有说袁绍会来的意思,是自己心中以为袁绍必然会来的!

    这个张邈!

    现在看起来袁绍根本就不来酸枣,那么现在袁绍到底在干什么?

    之前张超的话音刚落,张邈就接着出声附和了,说道:“吾亦推选孔豫州为盟主!孔豫州深得人望,平正谦和,寡无私欲,一心为公,当为盟主!”

    斐潜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倒底是怎么回事啊?

    难道说按照现在酸枣这里的局面,真的是让孔伷来领军做盟主了?

    这不全乱套了么?!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天才壹秒記住『xiazaimao 』,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孔伷真的是合适人选么?

    斐潜想都不用想,肯定不是啊,要是孔伷能有两把刷子,也不至于在他脑海中的印象一点都没有啊!

    可是现在居然要被推选为盟主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记得印象中似乎是曹操推选的袁绍,难道这个浓眉小眼的家伙居然也同意推选孔伷?

    斐潜那不由得朝曹操看过去,却看到曹操低着头在看地面,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这个是什么意思?

    曹操不是力挺袁绍的支持者么?怎么会一声不吭?

    难道是曹操已经和张邈达成了协议,附和张邈的意见?

    这样真的好么?

    不过,让孔伷当盟主,首先不愿意的应该是刘岱吧……

    此时上首坐着的刘岱,差点把牙咬碎,放在桌案之下的双手要紧紧的抓住自己的衣袍,才不会让人看出自己的手在颤抖……

    刘岱本来以为自己根本就是不用推选的盟主,因为如果孔伷没来,自然是他的级别最高,只要向张邈施压,恩威并重将其收入囊下,自然就顺理成章的上位了。

    可是现在,简直是一着错满盘输……

    如果能够当领导,大多数人还是愿意当的,很少发扬什么风格自愿去当什么跑腿的下属,况且刘岱本身距离酸枣这个地方的最高领导者的职位仅仅只差了一步之遥。

    但是现在这个原本在刘岱眼中是可以轻易跨过的一步,如今却变得如此的遥不可及……

    就在此时,坐在右侧的袁遗开口说道:“孔豫州见多识广,老成持重,谦和清雅,确为合适之选,然……”

    谁都知道但是后面的话才是重点,于是都竖起耳朵注意听着。

    “……然盟主之位,乃重中之重,需帷幄调度,派钱粮兵士,非位高权重者不可,无雄厚人望者不能,故吾荐邟乡侯袁本初任之!”

    袁遗说完,众人一时之间,均沉默了。

    众人都知道袁遗是袁绍的堂兄,他能当上山阳太守,跟有着一层关系密不可分,自然是为袁绍说话,但是问题是,袁绍还没有到酸枣呢!

    要来早就来了,到现在还未到,八cd是不会来酸枣了,而这样遥举盟主真的合适么?

    但是众人一时却不好出言反对,毕竟袁家的家世摆在那里,门生故吏遍布天下,就算是弘农杨家,都差了那么一点半点……

    兖州刘岱一咬牙,率先表态说道:“伯业所言甚是,邟乡侯威容豪侠,姿貌英雄,深筹高议,宽厚得众,海内播名,忠义奋发,实乃不二人选!”

    其实刘岱的想法很简单,既然他得不到,也不希望其他人能够得到。袁绍毕竟在河北,不再酸枣此地,就算要遥控,一来一去也要不少时间,自己便可以从中再行运作……

    但是若是让在座的,尤其是孔伷获得了此项盟主的位置,那么自己在大义上必然要听从孔伷的安排,鬼知道明显已经和张邈穿一条裤子的孔伷会给自己出什么难题?

    所以宁可自己不当盟主,也不能让孔伷张邈一方面的人担任盟主!

    可惜并不是所有人都和刘岱所想的一样,东郡太守桥瑁冷冷的开口说道:“袁家四世三公,并非只有袁本初一人,后将军近在咫尺,诸君为何舍近求远焉?何况军情急迫,岂能路途耽搁?吾推举后将军袁公路担任盟主!”

    孔伷脸上的笑容已经是完全僵硬,但是还是勉强挂着,心中对于刘岱的怨恨简直无法形容,原本在场的官职就是孔伷和刘岱两个最大,只要刘岱点个头,孔伷他担任盟主的这件事情就算是成了!

    现在倒好,连不在场的袁绍和袁术都有人捧出来了,你个刘岱简直就是搅屎棍一个,这就是你管理的兖州!这就是你个兖州刺史麾下的好太守!

    孔伷干笑两声,转头询问一旁的济北相鲍信:“不知允诚可有高见?”

    济北相鲍信哈哈一笑,说道:“吾乃粗鄙之人,只懂军略,不明政事,刺史与诸君商议即可,吾定遵从,哈哈……”

    好么,鲍信投了弃权票。

    不过毕竟鲍信也是之前就在中央大将军府中任职的人员,所以也算是老资格的官吏,他不表态,别人也没啥办法。

    看到孔伷这个老家伙将目光转移到自己的身上,斐潜忽然有一种大事不妙的感觉……

    原本斐潜左看看,右看看,正觉得这个关东联盟的会议真是有声有色啊,看看在位置上的每个人的脸,简直都可以编出一部如何保持笑容下有效的勾心斗角的攻略出来……

    真是相当的精彩。

    简直跟后世自己在办公司时候,所见到的公司内部空降兵和地头蛇大战的激烈程度不相上下啊,看看这些人相互之间的关系复杂程度,简直比自己后世那个企业也不差啊!

    亲友关系、同乡关系、同事关系、新老关系并由此引申出来的从属关系、联盟关系……

    简直就是一张其乱无比的蜘蛛网啊!好玩,有意思。

    斐潜正看得开心,却冷不丁发觉孔伷朝着自己看了过来,心中不由得扑通一声……

    喂!

    我只是来旁听的好不好!

    斐潜真想高举出一个打酱油的旗号,表示自己就是无关紧要的路人甲,您老人家就老眼昏花的放过我吧……

    斐潜拼命的想用眼神将自己的意思传达出来,却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表达的太用力了,还是孔伷根本就没看清……

    就看到孔伷的嘴唇开始张合起来,斐潜最不愿意的碰上的事情发生了——

    只听到孔伷慢悠悠的说道:“子渊乃荆州节使,甚为荆州刺史刘景升器重,且学从于蔡伯喈、庞德公,博学多才,聪慧机敏,定有高见。子渊,此事汝看如何?”

    我又不是元芳!

    斐潜心中腹诽道,这个孔伷又是拉又是捧,还不是一个意思,让我表态支持你?

    在座一帮众人的目光伴随着孔伷的话语,都汇集到了斐潜身上,这突如其来的变化,真是让斐潜措手不及……

    该死的孔老头,这泥玛的要让我说谁好?

    孔伷?

    袁绍?

    袁术?

    还是干脆彻底搅乱,将曹操拉出来?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天才壹秒記住『xiazaimao 』,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此时此刻的斐潜真的不知道要如何抉择,或许曹操才是最理想的选择对象,但是斐潜清楚的知道,就看现在的这个座位,已经不可能选择曹操了。

    自己是借了荆州刺史刘表的旗号,才和伊籍有在第一排共坐一个席位,代表着多少也算是一方诸侯,而可怜的曹操,竟然连第一排的席位都坐不上,只能坐在张邈之后,代表着是张邈手下的一个部分……

    越过张邈去推选曹操?

    恐怕就算自己说了,估计也会被当成一个笑话,而且不仅自己,还有自己的老师蔡邕、庞德公都会被嘲笑说居然教出了一个不懂的上下尊卑,不知礼节之辈……

    虽然我知道你是最好的人选,但是真的没办法选你。

    斐潜一边想着要不然就像鲍信那样投弃权票好了,一边向曹操那边看去,却看见曹操似乎在用眼神在示意着什么……

    顺着曹操的眼色,斐潜看了过去,竟然发现曹操竟然是示意袁遗?

    不对,不是袁遗,而是袁遗所推举的袁绍,曹操的意思是要我推举袁绍?

    这个……

    斐潜不由得有些踌躇起来,毕竟要是推选了袁绍,必然会得罪不少人啊,方才豫州刺史孔伷又是唱又是做,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让我选他,若是我投个弃权倒也罢了,现在却去选袁绍,那么必然会惹得孔伷,以及跟孔伷一起的张邈、张超兄弟不快,甚至连一旁的东郡太守桥瑁也会因此而不待见我……

    斐潜正有些犯难,却看见曹操在张邈的身后,表情凝重的向自己拱了拱手……

    也罢!

    斐潜想了又想,仔细斟酌了一下,发现似乎可以从另外的一个角度来说,便开了口,没有直接表态说支持谁,而是说道:“恕潜冒昧,不知邟乡侯袁本初、后将军袁公路此刻何为?”

    张超较为直爽,嘴也快些,便直接说道:“后将军吾不知,邟乡侯正于邺县设坛承……承制……”

    一时之间,全场竟然都静默下来,就连张超也像是忽然发现了问题所在一般,张着嘴,有些发呆……

    斐潜拱了拱手,表示自己的话说完了。

    一旁的伊籍歪了歪嘴角,用极低的声音悄悄的说道:“……子渊……大才……绝妙之对也……”

    虽然看起来斐潜的外表似乎很镇定,胸有成竹的样子,实际上心中也是扑通扑通的乱跳,原本这个问题只是自己灵机一动想出来,本想就此引申一下,来说明袁绍比袁术略长,顺水推舟举荐袁绍的,结果却从张超那边说出了一个再美妙不过的答案,顿时自己也就不要再说什么了……

    其实斐潜也被这个消息吓了一跳,但是从现场的情况来看,明显孔伷、张邈等人,甚至刘岱一帮子人都知道这个事情,而自己的确是第一次听说。

    承制啊!

    这个袁绍真心胆肥!

    现在的皇帝刘协哪有什么可能会给袁绍下什么诏书?

    所以搞一个承制的仪式,嘴上说的是秉承皇帝的意志,实际上呢?还不是袁绍自己说什么就是什么?

    斐潜又想到之前张邈的那句模棱两可的话,不由得心中大骂,这个混蛋张邈,果真是在忽悠自己,袁绍如果在搞这个事情,那就肯定不会来酸枣了。

    承制仪式是大事,要设坛斋戒,有多隆重就搞得多隆重,一时半会哪有办法说脱身就脱身的?

    不过,袁绍此举,也是极其大胆的一个举措,若是皇帝只要歪歪嘴,说袁绍承制是假的,那么就是袁绍的行为就是矫诏之罪……

    伪造皇帝诏令,侵犯皇帝发布诏令的权力,严格说起来这是一种侵犯皇帝人身、权力及尊严的罪名。

    在汉代之后,凡是矫诏的,基本就是抓到就是砍头,甚至还要夷三族的也有,但是在汉代,矫诏或是矫制,处理的结果却跟后世大不相同。这也许是汉代皇帝还秉承着士大夫共治天下的理念,又或是什么其他原因,形成了在汉代有因为矫诏而处死的,也有事后发现了却屁事没有的……

    武帝时,“河内失火,烧千余家”,令汲黯前往视察。汲黯见贫民“父子相食”,就便宜行事,凭借所持皇帝赐予之“节”,以皇帝诏令开“河内仓粟以振贫民”,事后主动“请归节,伏矫制罪”。

    但是汉武帝表示,这个是因为汲黯发自善意,“无害矫制”,未被追究责任。

    同样是武帝的元鼎年间,徐偃也“矫制”了一回,则被认为是矫制大害,被御史大夫张汤弹劾,法至死。

    所以在汉代,矫诏和矫制,不一定是有罪的,况且在现在这种局面下,袁绍站出来表示自己有皇帝的诏书,可秉承皇帝旨意而便宜行事,就是一个谁都知道的皇帝的新衣……

    但问题是,谁都不会去揭穿它……

    孔伷张了张嘴,看了看一旁的张邈,眼神当中多少有些无奈,最后说道:“袁本初四世三公,名相之后,乃英雄之姿,可为盟主……诸君认可否?”

    大帐之内异样的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纷纷说道:“善!邟乡侯当为盟主!”

    开玩笑,袁绍现在在搞承制,要是不让他当盟主,然后袁绍心中一个不爽,说皇帝有诏,某某无能,罢官回乡……

    况且大家聚集在这酸枣这里是来干什么的?

    难道是真的打算来打仗的?

    不就是为了自己能够在仕途上往前面再走一走么?

    至于后将军袁术,又或是孔伷,那真对不起了,随让你们现在没有官职的话语权呢?

    为了自己头上的官帽考虑,就算是一直倾向于袁术的桥瑁,最终考虑再三,还是妥协了。

    孔伷的声音似乎听起来有些沙哑,说道:“如此便将盟主之选,快马报之邟乡侯。另即刻筑坛,用以盟誓……”

    至此,拖拖拉拉的会议终于是结束了。两位重量级的大佬,孔伷和刘岱一同起身,率先并肩往外走去,其余的也都起立,按照座位尊卑次序而出……

    孔伷走到了斐潜面前的时候,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对着斐潜点点头,轻声说了一声:“善!”随后就走了。

    随后张邈走了过来,一句话没讲,也没有看斐潜,只是在斐潜面前甩了一下袖子,然后便出了大帐。而张超则是斜了一眼斐潜,面色不善的跟在张邈后面走了。

    斐潜心中叹息一声,纵然是自己再小心谨慎,选择了一个较好的切入点,但是该得罪人还是照样得罪了……

    曹操你真是个坑货啊……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天才壹秒記住『xiazaimao qu 】”反正先说好,我就是喝多了乱说的,能说得通就说说,说不通我也没办法……

    看在曹操的面子上,多少试一试吧。

    鲍信说道:“此次共举义兵,董贼已然胆寒,龟缩于洛邑,待大军齐至,必然授首,何来谋划之说?”

    又是一个自信心爆棚的家伙……

    “董贼曾数讨羌、胡,前后百余战,不知可曾惧耶?明知必死,引颈待戮,其此人乎?晋楚治兵,遇于中原,其辟三舍,亦为胆寒焉?”

    开什么玩笑,董卓的发家就是靠着一场场的战争发家的,难道会因为关东这些兵士就害怕了?况且董卓手下大部分都是一直在边境,大小战争无数的边军,而关东联军这边有战争经验的也只不过是这两年才征召起来抵抗黄巾之乱的郡兵,况且还有一些临时募集的新兵,比如曹操的本部兵士,这样的部队能和在北方一直和匈奴鲜卑作战的部队抗衡么?

    最关键一点,董卓是那种明知道会死,还伸着脖子等人砍的人么?就算是老鹰抓兔子,兔子跑不过了还蹬个腿,董卓手握边军,权掌朝政,难道就只知道等死?

    如果以上的问题都能正确理解的话,那么为什么董卓现在居然龟缩在洛阳城一动不动?真当董卓又肥又傻又胆小?董卓真要是那种人的话,又怎么能从一个小县城的不入流的破贼曹一路走到权掌朝野的相国之位?

    战略上要藐视敌人没错,但是战术上要重视才对,想当然的人真要上了战场,死的最快的就是这种人了……

    鲍信琢磨了一下,这些东西昨天曹操也不是没讲,但是他内心中总还是存有董卓不过尔尔的想法,要不然当初也不会仅凭这一两千新招募的新兵就要鼓动袁绍让袁家带领着起来反抗董卓了……

    被斐潜这样一讲,鲍信虽然情感上还是不太愿意接受,但是心中也不免有一些动摇起来,毕竟自己也是带过兵的人,现在手下的兵和边军倒是是什么差距,这个也还是清楚的。

    鲍信想了想,又问道:“又迁都一事,若董贼果真行此忤逆之事,也仅偏安一隅,无望中原矣,关东又有何危?”

    斐潜转过头看了看曹操,结果曹操也是略带无奈的苦笑了一下。显然这个问题他也和鲍信说过,但是似乎鲍信还是不相信……

    唉!斐潜在心中叹息一声,怪不得在历史上鲍信没有留下什么太大的名声,这脑袋瓜子,真的不太灵光啊!

    “鲜卑、匈奴秋掠之事,济北相可知为何?”

    “无他,草枯羊瘦,且逢获粟矣。”鲍信作为一个带兵之人,有过军旅经验的人,对这个事情当然也是门清。

    “善!”斐潜笑了笑,虽然是面带笑容,但是说出的话却不仅让鲍信,连一旁的曹操都有些心寒,“若董贼出潼关行春掠可柰之何?”

    “春……春掠?!”

    “出潼关,北上可进河东,过安邑破山阳,可威震冀州;中则过成皋进陈留,可侵乱兖州;南出梁县过襄城,则凌烈豫州;并凉铁骑,日进百里,不行攻城之事,仅为毁其耕苗,不知济北相可有良策以对?”

    鲍信脸上的血色尽退,眉头紧锁,无言以对……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天才壹秒記住『xiazaimao qu 】

    不过,这个提案么,可执行度极低……

    所以斐潜干脆自己不说了,而是让曹操来讲。

    曹操点了点头,说道:“就依方才子渊所言,反其道行之即可。急速兵进,断其归途,则必胜矣。”曹操说完了,自己却摇了摇头,叹息一声。

    不是这个策略不好,而是确实无法执行,就昨天大帐之中的勾心斗角,怎么可能去完成一个需要多方协调统一步骤的军事行动?

    所以这也是昨天曹操示意斐潜推选袁绍的原因,毕竟曹操与袁绍关系不错,所以曹操也是寄托于袁绍可以听从他的意见,出面统一指挥,这样才有胜利的希望。

    鲍信沉吟半响,忽然重重的砸了一下桌案,沉声说道:“国难当头,正需同德,奈何各有异心,痛哉!惜哉!若诸公皆避,吾亦独往之!孟德,可愿助吾一臂之力乎?”

    曹操非常干脆的郑重向鲍信拱手说道:“愿随济北相尾翼!”

    咦?斐潜不由得有些吃惊,这个场面好像有些乱啊!

    不是曹操率军去追击董卓么,怎么看这个架势变成了鲍信要去啊?

    这个,好乱啊……

    ************

    但鲍信要出兵这件事还不算最让斐潜感觉到混乱的,最混乱的事情居然出现在盟誓的仪式上——

    人多力量大,关东联军的兵士挺多,没用多长时间,一个用来盟约的土坛是修建很快的修建完毕了,而且还做了一些装饰,插上了旌旗,摆上了三牲香案,看起来蛮像那么一回事的。

    结果到了关东这些大佬们即将进行盟誓的时候,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孔伷笑呵呵的向刘岱拱手说道:“刘兖州乃汉室宗亲,牟平侯之后,骐骥隽才,孝悌仁恕,虚己受人,当为歃血领誓至善之选矣!”

    一旁的张邈很是配合,紧接着孔伷的话音,说道:“董贼擅权,沦落皇纲,刘兖州身为汉室宗亲,宜然领誓矣!”紧紧的咬伤了刘岱一口,就将刘岱往黑路上逼。

    而一旁的其他众人则是诡异的一起默然不出声。

    虽然说此刻关东士族大部分都认为董卓必败,所以才来捞取一个政治功劳,但是同样在场的大部分人心中都跟明镜一样,知道这个事情其实没有经过皇帝的同意,只是袁家私底下以三公移书的名义发起,然后又擅自宣称有皇帝的诏书……

    正所谓出头的椽子先烂,所以,就算是事后讨董成功了,万一哪一天皇帝又获得了一些权利,又或者自己得罪了什么人,被监察御史重新挖坟翻旧账,说某年某月,某某无上令之下,私自纠集部队歃血为盟,存有谋逆之心,到时便是浑身是嘴也是难以说清。

    更何况若是自己是盟主倒也罢了,毕竟收益和风险并存,当上了盟主自然不管是在声望上,还是在实权上都有收获,必然要承担一些风险,领头盟誓也是理所当然,但是现在盟主不是自己的,又何必沾染一身骚气?

    因此孔伷才率先发难,将刘岱这个皇室宗亲的大旗举得高高的,然后张邈又狠狠的上来叮了一口,话里话外就是大家都是为了汉室才来讨伐董卓的,你个正牌的汉室宗亲不出来领誓还指望谁来干这个活?

    但是刘岱显然不愿意没吃到羊肉却只染上一身的膻气,眼珠子转了转,说道:“吾虽为悼惠王之后,然五服已疏,实不如鲁恭王之后刘荆州多矣!如今歃血为盟,当请刘荆州使节斐子渊代行!”

    一旁的斐潜听到此处,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天才壹秒記住『xiazaimao 』,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刘岱推卸责任的做法,确实让斐潜有些不知所措。

    斐潜真的没有想到身为汉室宗亲的刘岱,竟然如此势利,有利可图便往上争抢,看见没有什么利益了,便往外推托……

    这样的一个原本在斐潜观念里面算得上是高端人士,纯粹的汉室宗亲,手握重权,也可以说是当下数一数二的地方诸侯,却宛如后世里面,斐潜所遇到的那些什么凭借裙带关系当上公司董事的人,竟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不同。

    才华应该也是有,否则和那些裙带董事一般,位置也坐不安稳,但是抛去古今的不同外表,在那层光鲜亮丽的外壳下面,却是一模一样的只认利益不认人。

    这些人的确是没错,是大汉社会的顶层人物,是掌握着众多资源的优秀人才,但是却没有与之相对应的优秀品格。

    或许孔伷和刘岱现在只是觉得,既然没有盟主的实权,又何必去担上这一份的风险,吃力不讨好,现阶段来说确实没有什么眼前的利益,但是将来呢?

    若不是斐潜还准备去洛阳,此刻说不定就真的登坛盟誓了!

    可惜斐潜如果真的登坛领盟,自己去洛阳的计划就全面泡汤,因为董卓就算是再隐忍,都不会允许一个公然宣称讨董的人在自己地盘上乱晃的,这样一来,斐潜之前的谋划必然不再可行……

    就在斐潜犹豫的时刻,一旁的东郡太守桥瑁却低声说了一声:“鼠辈!”声音不大,却让在场的人基本上都听得清清楚楚。

    桥瑁自然不是在说斐潜,因为斐潜还没有表态说愿意还是不愿意,那么自然这个鼠辈所指的人,就是兖州刺史刘岱了。

    并且桥瑁和刘岱不和是众人皆知的事情,不过桥瑁如此的表现,看来这段时间两个人之间的冲突和所积累下来的怨气,可能超过了众人原本的意料。

    刘岱脸色一下子变得又青又红,猛然转头瞪向桥瑁,大声呵斥道:“国之政事,礼当肃穆,身为一地太守,竟然不知礼数,简直不知所谓,毫无上下尊卑,来人!速与吾打将出去!”说完就要叫手下将桥瑁赶出祭坛,若不是汉代太守任免名义上都需要皇帝批准,刘岱现在甚至都想直接将桥瑁就地免职。

    桥瑁不为所动,冷冷哂笑道:“好个汉室宗亲!董贼废立,怯惧袖手,是为不忠!阿谀逢迎,以取高位,是为不义!不忠不义之辈,尚可言礼法耶?可笑,可笑!”

    刘岱当时董卓进京之时,是在朝中任职侍中,但也并没有就废立之事有做过什么举措,后来又是在董卓的任命下至兖州出任刺史,顶替掉了桥瑁的原本的职位。

    所以桥瑁冷言相讥,将刘岱刺激得五内都快炸裂,自己却找不出驳斥的言语,毕竟桥瑁所说之言的确是事实,只得高声呼喝手下,要将桥瑁拿下……

    一旁的孔伷、张邈连忙上前拦住,一面将刘岱和桥瑁间隔开来,一面说劝。当然,主要还是围在刘岱身边,而桥瑁则是站在一侧双手交叉抱在胸前,不停的在冷笑。

    桥瑁越是笑,刘岱的火气就越大,几次要往桥瑁那边冲,都被张邈死死拉住,怒火攻心之下,转头就喷张邈,然后还命令张邈一起要将桥瑁拿下,否则就要上表弹劾桥瑁和张邈两人……

    毕竟刘岱刚来酸枣的时候,张邈也是摆了刘岱一道,现在刘岱也有些虱子多了不怕咬,新帐老帐一块算的态势……

    张邈被刘岱劈头盖脸一顿乱骂,心中也火了,但是毕竟是担任陈留太守多年,虽然脸色很难看,但是还强忍着不说话。

    张邈尚且能忍,但是作为张邈的弟弟的张超,性子却较为急躁,哪里能容忍刘岱对其兄长横加指责,顿时站了出来,大声说道:“吾兄一则尊汝为汉室宗亲,推汝领誓,二则大敌在侧,需同心协力为上,故而好意相劝,汝不领情倒也罢了,何至恶语相向!”

    不提汉室宗亲,领衔盟誓还好,张超说道这个就像是火上浇油,刘岱越发的恼怒,这一切还不是孔伷、张邈最先搞出的事情?

    现在倒好,全部都赖到我的头上了?

    刘岱怒极反笑,反言讥讽张超说道:“好意!汝等好意!哈哈,吾便推举汝登坛盟誓,此乃吾之好意,汝敢受否?!”

    张超闻言顿时有些迟疑。

    刘岱见状大笑,毫不客气的说道:“敏于言而讷于行,汝等可谓真君子也!”

    张超眼一瞪,忍受不了刘岱的嘲笑,心中一横,便说道:“领誓便领誓,吾亦非无胆鼠辈矣!”说完抬脚边要往祭坛上走……

    张超刚走了两步,却被身后一人紧紧拉住,回头一看,竟是自己的手下,这次从广陵带出来的功曹臧洪。

    原来方才坛下一阵闹哄哄的,刘岱又在高呼手下之人,结果不仅刘岱的手下往前凑,连其他太守的手下,看见情况似乎不对,也都一齐上前……

    臧洪这几年深受张超的器重,很多事情张超都大胆的放权,基本上言听计从,因此臧洪心中一直认为张超是自己的明主,这一次见张超被刘岱刺激的要上台盟誓,心念突转之下,便连忙拉住了张超。

    虽然臧洪方才不知道整个事件的起因,但张超在这几日两人闲聊之时,也有说过这两天发生的事情,所以臧洪也是知道其实盟主是袁绍,如今是代盟主袁绍进行盟誓……

    作为第一个劝说张超起兵反董之人,臧洪也是仔细衡量过其中的利弊,因此对于现在的盟誓之事也是理解的比较透彻,所以臧洪拉住张超,诚恳的说道:“明公,真若领誓,吾代可否?”

    “子源,这个……”

    臧洪压低声音,说道:“明公位尊,不容有失,吾身份轻微,应无妨碍……”

    张超思考再三,最后还是点点头,同意臧洪代替自己上台盟誓。

    于是臧洪便升坛操槃歃血而盟曰:“汉室不幸,皇纲失统,贼臣董卓乘衅纵害,祸加至尊,虐流百姓,吾等大惧沦丧社稷,翦覆四海。兖州刺史岱、豫州刺史伷、陈留太守邈、东郡太守瑁、广陵太守超等,纠合义兵,并赴国难。凡我同盟,齐心戮力,以致臣节,殒首丧元,必无二志。有渝此盟,俾坠其命,无克遗育。皇天后土,祖宗明灵,实皆鉴之!”

    臧洪言辞慷慨激昂,洪亮的声音传播的很远很远,祭坛之下的众人此时也暂时休战,个个神情肃穆,听到最后竟然都感动得涕泗横流……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天才壹秒記住『xiazaimao qu 】

    中平元年,王芬与故太傅陈蕃之子陈逸、襄楷、许攸、周旌等人,因为党锢之祸的原因,谋立合肥侯,而废灵帝,找到了曹操,曹操思前想后,拒绝了。

    从此一个曾经一腔热血的青年死去了,曹操在韬晦和忍耐中真正迈向成年。尽管他对大汉皇帝已经有些失望,但是他仍然选择了尽可能的去维护大汉皇帝的权威……

    可是现在曹操之前报效的皇帝和朝廷都似乎已经走在了被毁灭的边缘,而毁灭这一切,却是他羡慕的袁绍,或是袁氏一族……

    曹操再一次被挫败了。

    他一心维护的东西,他心中的清正,还有朝廷的威严,都已经不复存在。

    大汉皇帝的神像跌下高坛,在地上摔的粉碎。

    可是真正让曹操心碎的,却是吕伯奢的死。

    曹操不是没杀过人,他上过战场,杀过黄巾,他行政郡县,杀过豪强,但是在这之前,所打的,所杀的,都是劫兵乱匪,国家蠹虫,不法豪强,曹操他问心无愧。

    但是一切从那个夜晚改变了。

    那是怎样的一个血色的夜啊,曹操永远都无法忘记吕伯奢死前那圆瞪的双眼,那复杂的难以形容的情绪……

    吕伯奢那滚烫的鲜血,到现在似乎依然在手上残留,永远无法洗去。

    大错已经铸下,不可挽回,无法回头。

    曹操知道,他再也不是一个清白之人,他再也无法说自己是风骨鲠正,因为在自己的手中,已经沾染了无辜者的鲜血,在自己的脚下,已经躺下了无辜者的尸骸……

    这让他有时在梦中惊醒,发觉自己已是大汗淋漓……

    曹操他真的非常羡慕斐潜,至少斐潜有一个出身清流士族的身份,也有一双没有沾染上无辜者鲜血的手,甚至斐潜还有比他还要敏锐的推断能力……

    曹操觉得自己若是将来要成就一番事业,像斐潜这样的人物,一定是要招揽的,但是现在自己一没有权势,二没有地盘,贸然出言,可能反倒是有些不美,因此曹操一直忍耐着,没有和斐潜谈起这件事情。

    曹操是想等这次讨董完毕,若是成功了,自然也就能获得封赏,至少也是一地郡守之职,到时再邀请斐潜,也才算是比较好的理由和时间。

    想起那天斐潜所说的话语,曹操心中还是很苦恼,因为在盟誓之时发生的一幕,确实让他有些心寒,这就是拿着大汉的俸禄的一群所谓大汉的精英啊!

    幸好还有鲍信。

    大汉只要像鲍信这样的人多一些,就还会有希望!

    虽然曹操自己也是抱着投机的心理,带着一群刚刚招募来的,还未经战阵,也没有多少训练的兵士,但是其他人不一样,大部分的郡守所带来的都是这两天镇压黄巾的郡兵,有作战的经验,只要大家齐心,在人数上还是具备一定的优势的,况且只要袁家兄弟行动迅速一些,及时出兵将董卓退往长安的道路截断,这一场讨伐董卓的战役,取胜的希望还是非常大的。

    所以曹操昨日就写了一封书信,让快马加急送到袁绍处,曹操他希望袁绍能够用盟主的身份,来调度一下在酸枣的兵马,并且建议袁绍带兵从河东出发,沿着黄河北岸,正好现在天气还算寒冷,处于枯水期,可以直扑潼关,掐断董卓的归途。

    希望袁绍能早些接到书信,早点行动起来……

    眼下时辰也是不早,不知道鲍信前去和桥瑁、袁遗两位太守商量的情况如何了?

    正当曹操嘀咕着的时候,却看到鲍信皱着眉,紧紧的抿着嘴从外面走进了大帐,心中不由得一沉……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天才壹秒記住『xiazaimao qu 】

    至少在从襄阳到酸枣,这一路上看黄忠指挥若定,得心应手的样子,不管怎样肯定要比自己要强上一些,所以,有问题还是来请教黄忠比较合适。

    黄忠和黄成就住在斐潜帐篷的隔壁,走几步路也就到了。

    其实这几天,黄忠都有些坐卧不安了,毕竟自己儿子的病情就像是压在心中的石头,一日不解决,这个心就沉甸甸的,虽然他也知道,斐潜在酸枣驻留也是应有之意,但是多少还是会担心和忧虑,这也是人之常情。

    斐潜见到了黄忠和黄成,第一句话没有问自己的问题,而是和黄成说道:“叔业,烦劳你去清点一下军中物资,看看有什么需要短缺的,若是普通物资,就及时补充,若无法补充的,也列一张清单给我。”

    黄成说道:“正使,我等也要出发了?”

    斐潜点了点头,虽然没见到刘备三人组有些遗憾,但是时间不等人,也该动身了。

    “那我马上去准备一下!”黄成便叉了一下手,领命出去清点军资储备了。黄忠本来也要跟着一起去,却被斐潜拉住了,说道:“汉升,那个事情让叔业一个人就可以了,我这里有些问题还想向你请教一下……”

    黄忠得知即将出发了,心情也转好不少,便笑着说道:“正使太过客气,有什么事情只管说来。”

    斐潜其实从襄阳出发的时候就想一个问题,现在汉代两军对阵的时候,真的是大将先行相互扯扯皮,然后叮叮当当打一下铁,最后胜利方高呼一声全军掩杀,打铁失利的一方就当即丢盔弃甲狼狈而逃?

    黄忠听了,哈哈大笑,连连摇头,说道:“正使你未曾领军,不知道这个也属于正常,但是你说这个情况,已经是几百年前的习俗了……”

    “几百年……汉升之意,是战国的习俗?”

    黄忠斟酌了一下,说道:“是的,正使你所说的两军将领阵前搏杀,也是有的,但是出现的极少,而且要双方约定,才会出现你所说的情况……”

    原来,因为城池、营盘、军寨等多半都会修建的比较坚固,而一般行军时没有器械,贸然去攻打一个占有地利的部队就有些得不偿失,因此进攻方多半都会邀战,也就是派几个嗓门大的去城门寨门喊话啊,下战书啊什么的,挑逗城池营寨里面的部队出来迎战,来回避自身攻打防御设施的不利因素。

    而占有地利的一方若是觉得相信自己武力可以碾压,才会答应邀战的请求,在战书上约定对阵的时间,双方按照战国时期留下的规矩,斗将斗兵……

    当然身为武将,自身的武勇也是非常重要的,若是能在斗将中获胜,对于自己一方的士气提升也是有很大的正面作用的。

    但是!

    这样的情况极少。

    毕竟自家有地利,占了优势,很少有将领愿意舍弃自身的优势反倒去迁就敌人的……

    况且所谓斗将大战多少回合的“回合”两字,其实就是从春秋战国时期的战车当中产生出来的——

    在春秋战国时代,贵族武士的战车在相邻几米距离上疾驰而过,兵器相交的一瞬是“合”。如果都没有击杀对方车上的御手,战车也不能立刻停下,必须保持速度缓缓转弯,在远离“合”点的地方调头,重新加速再“合”一次,这个转弯过程就叫“回”。

    而到了战国后期,因为单骑走马逐渐替代了战车,像战车这样的兵器也就从历史当中逐渐退出了舞台,因此所谓的回合斗将,也就自然而然的成为了一种古老的仪式,不再常见了……

    斐潜不由得有些发愣,这个真是有些颠覆斐潜的观念,一时间颇有些难以接受……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天才壹秒記住『xiazaimao 』,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斐潜期期艾艾的说道:“那么……这个,这样的话,那岂不是基本上来说个人的武勇起的作用就小于整体军团的作用了?”

    黄忠说道:“差不多吧,规模越大的军团作战,个人武勇所能起到的作用就越小,一般来说,若是达到万人级别,那么基本上比拼的是军团整体的作战能力和统帅的调派应变力了,勇猛的武将在突破或是打击单个小部分军势上作用比较大,但是所谓的万人敌……”

    黄忠摇摇头,表示那个事情比较不靠谱。

    黄忠接着说道:“有一种情况,就是野外遭遇,见到对方军阵严正,一般也会派一两个武力高强的将领前去叫阵试探一下,这个时候叫做阵前单讨,除了回合之外,还会出现另外两种武将对讨模式,一个是对圆,另一个是拖刀……”

    黄忠接着解释说明,战国后期一直到汉代,为了鼓舞己方士气并打击对方的士气,有时候还是出现邀战单挑。

    但是骑战和战国时期的车战已经大不相同了,因为马要比战车灵活的多。所以将领的两骑对战并不是仅仅单靠一次冲锋的冲击力,即所谓的回合制来进行对决,还有另外的两种模式:

    ——第一种,对圆,就是为双马同向小半径转圈,半径的大小依据双方骑手兵器可以相互形成杀伤决定,在此种状态下就属于是较长时间的接刃战;

    ——第二种,拖刀,双马同向一前一后的近距离追逐战,此时一般是一方逃逸,一方追击,根据马匹的速度以及爆发力来决定追逐的时间长短。

    斐潜点点头,明白了,关老爷的拿手好戏之一就有拖刀战……

    随着黄忠的讲解,斐潜算是弄清楚了,在汉代因为战争规模不断的发展,从战国到秦国,再到汉代,参战的人口不断的再扩大化,许多原本春秋战国时期的东西都改变了。

    原本战国时期诸侯国限于自身的国力,另外一个方面也受到生产工具上的限制,所以不可能发动大规模的人口进行战争。另外的一个原因,就是因为春秋战国时期还算是比较讲究周礼,所以就产生了一些靠双方勇士一决胜负而决定战争的方式,后人就称为单挑制胜。

    但是到了战国后期,由于动员参战的人口越来越多,战争的目标逐渐从打击对方将领,逐渐转变为削弱敌军的战斗力,因此战争目标的转变,也导致当时很多原本的周礼规矩被完全破坏了,诡诈的战争艺术逐渐抬头。

    如此一直发展到了汉代,阵前单挑已经不能完全决定一场战役的胜利了,决定战争成败从个人武勇转向了更多的方面,比如后勤,比如训练等等……

    特别是粮草。

    粮草一断,军心必乱,再勇猛的人也抗不住三天吃不到饭……

    黄忠说道:“因此军阵中不仅是作战的正卒重要,甚至辅兵也很重要,有时候还需动用到地方的杂役和民夫,但这些一般来说也可以算是地方负责的范围,所以也可以不算在内……”

    “正卒和辅兵?”斐潜问道,“这个是怎么分的?我们带着的这近千兵甲似乎都没有分什么正卒和辅兵啊?”

    黄忠说道:“我们本来就人少,带的也都是正卒。这么说吧,正卒是经过训练,可以上阵杀敌,也可以做一些杂务,但是辅兵一般来说没有经过什么训练,主要从事杂务,比如建设营盘,转运粮草等,必要时也可以上阵,但是作战之力么,两者就相差甚远了。”

    斐潜点了点头,心中想到,那么说起来,曹操所募集的那些新兵,大概就是处于辅兵了,而鲍信所带来的一万左右的兵士,可能就包括正卒和辅兵……

    至于张邈派给曹操的两千兵甲,则应该多半是正卒才是。

    根据黄忠的说法,一般情况下根据行军路程和补给难易,正卒和辅兵的比例有所不同,但是辅兵最少也要有三成左右,这样在搭建营盘和转运粮草的时候,才有足够的人手来用,否则就要斐潜一行一样,让正卒来从事这些工作。若是没有战时倒也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如果战时本身就吃紧,然后又要消耗正卒的体力来做这些杂务,必然导致恶性循环……

    在春秋战国时期,就出现了上军、中军、下军的称呼,这也是就是最早的“三军”的由来。

    上军,当然就是专业战兵了,是国家的主体野战和对外作战武装力量。

    中军,一般是担负警备任务和防守任务,是防御为主的军队。

    下军,就是劳役性质的军队,从事工程运输后勤保障性质的作战任务了。

    当然到了汉代,时代不同,其性质也就不同,

    按照黄忠的说法,所谓的正卒,最初募集入伍的士兵,因为没有经过什么训练,所以一般性只能担任劳役任务,然后一般要经过一年左右的时间进行训练,在这一年内的士兵只能担负城乡守备性的任务,非特俗情况下,不进行野战正面肉搏的任务,而正卒,大多是指入伍一年以上的士兵,此时才正式担负作战任务,充当中坚力量,也就是担任面对面的肉搏部队。

    因此刀盾兵、长枪兵、大刀兵都必须是正卒组成,这些兵种直接参加肉搏,若是没有经过系统的训练,很容易在战场上直接崩溃,导致溃败。

    另外专业性比较强的兵种也多半是正卒,比如弓箭手,比如骑兵……

    “这样的啊……”若是按照黄忠的说法,鲍信和曹操的联军看起来是两万人左右,但是实际上作战的正卒也就是不到一万,看起来水分这个东西,真是到哪都有啊……

    如此一来,这一次鲍信和曹操的联军能赢么?

    也不知道董卓方面是如何的应对?

    正常来说大军一旦开动,这个动静是没有办法像后世有什么仿生学,可以隐藏的,况且关东联军又是抱着一杆匡扶社稷的大旗而来的,更不可能对大军前进路途上的村庄进行封锁和屠杀,因此必然会被董卓方面的斥候所探知……

    只是不知道,这次会是华雄率军前来么?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天才壹秒記住『xiazaimao qu 】

    一阵吵杂的声音惊动了吕布,便连忙循着声音而去。

    “这都在干什么?!”吕布大喝一声,火冒三丈的赶了过来,伸手两三下便将几个扭打在一起的兵士提起分到了两边,皱着眉头喝问道。

    军中纪律是很严格的,还好打架的这几个人也是知道轻重,虽然带了兵器,但是都没有动用,只是拿拳脚招呼,因此多少也还是有个分寸。

    几个打架的并州老兵,见到是吕布来了,连忙跪倒称罪,说明了原因。

    原来,并州军团的子弟自从跟着吕布自己投靠了董卓之后,就被分成了好些部分,张辽带着一些,高顺带着一些,自己手下也有几百的原先就跟着的骑兵,零零散散的。

    之前吕布一直沉浸在忽获高位的兴奋感中,没太在意这些,等到他发现的时候,为时已晚。

    再后来西凉的部队呼噜噜的到了洛阳,原先人数就不是很多的并州军团,在被打散之后就更加显得人单势薄。

    这一次和西凉兵闹腾起来,因口角导致打架,其实原因很简单,这一阵子和西凉兵沿着北邙山山脉摸金,并州兵士干得都是杂役,好事都没份。

    这些并州兵士原本也都是正卒,开始的时候还以为是轮流担任杂役,也没有多说什么,可是到后来才发现,居然连续好多天干得都是辅兵的事情,这就让并州兵士心中不满,再加上今天几个西凉兵又找上门来,要拉人去做杂事,不仅如此,嘴巴还不饶人,因此爆发了冲突。

    吕布皱着眉,听完了自己手下的述说,看着那几个西凉兵,说道:“回去告诉你家将军,就说从今天开始,各家的杂役自家来做!听明白了没有!滚!”

    几个西凉兵吓得抱头鼠窜……

    吕布回过头瞪了瞪这几个打架的兵士,说道:“就这个几个没用的软蛋,你们他娘的居然打不赢!自己去找军法官,每个人三鞭!”

    几个并州老兵谢过了吕布,自行去领罚了。他们知道,吕布这样做也就是将此事抹平了,一罪不二罚,领过鞭刑之后就没事了,就算是西凉那边的人还过来要找麻烦,吕布也不会因此再给他们另外的惩罚。

    吕布转身进了大帐,有些气闷。

    这他娘的都是些什么破烂事情啊!

    本来被派来北邙山摸金就够让吕布感到不是很开心了,还摊上了胡轸这么一个西凉领兵的将领,整天动不动就是张嘴闭嘴这个那个的,将并州兵说得一无是处,实在让人心烦。

    吕布手下魏续,也是赶过来了,见吕布转身进了大帐,也跟着进来了,先向吕布行礼,然后就说自己管理不善,向吕布请罪。

    魏续是吕布当上了骑都尉之后提拔上来的,跟吕布有些亲戚关系,这一次被派出来摸金,吕布也就带着魏续一起来了。

    吕布摇摇头,吩咐道:“令子弟们今晚早些歇息,明日提早一个时辰拔营!”既然已经闹开了,干脆就扯开脸皮,反正跟胡轸本来就谈不来。

    魏续领命而去不提。

    吕布却有些发起呆来。他有些发现,实际上投奔了董卓,情况也没有像他之前想象的那么的美好。

    当初吕布一怒之下杀了丁原,投奔董卓,虽然有一部分的原因是觉得丁原欺骗了自己,只是把自己当成了一个使用的工具,但是不否认当时董卓给自己的高官厚禄也是诱惑着他……

    吕布还以为来到董卓这边之后,董卓也是亲身领军在北方抗击羌胡、鲜卑之人,多少也应该和丁原有所不同,但是没过多长时间,他还是发现,似乎在董卓眼中,他吕布也并没有多少不同。

    还不如当初,回到并州来的省心……

    至少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现在竟然还要到北邙山来摸金!

    更让人烦心的是,还跟胡轸这个家伙一起。

    胡轸那种的很浅白的心理,吕布也是清楚,毕竟胡轸是跟着董卓在西凉打生打死多年,结果职位到现在还是一个部将,其他名号什么的都没有,心中的难免会有些郁闷。

    理解归理解,但是胡轸要把火头往吕布身上撒,吕布当然就不干了。吕布眼里根本就看不上胡轸,这一次要不是李儒下的命令,吕布根本就不会和胡轸一起行动。

    说到李儒,吕布心中还是有些小小的不安,这个家伙眼神锐利的很,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人。

    毕竟现在吕布有了一些不想让别人发现的小秘密……

    原先吕布一直是充当着董卓的护卫任务,替董卓守卫中阁,但似乎是自从那一天开始,就有一些不太一样了……

    真像啊!

    似乎和自己当年的对门真的好像啊,可惜那一年,鲜卑南下,好多人当时南逃避难,就从此再也没有见过……

    吕布私底下偷偷的问过,竟也是并州人!

    这真是太巧合了!

    说不定其实就是当年的哪一家呢,流浪到洛阳后才落脚的……

    吕布想着想着,脸上露出了一丝有点傻傻的笑容。

    忽然营门之处传来一阵嘈杂声音将吕布的思绪打断,竟然是胡轸带着几个兵士找上了门来。

    胡轸见到了吕布,也不说二话,就要吕布将几个打人的并州兵交出来。

    吕布不咸不淡的说道:“那几个兵士么,不守规矩,已经受罚了。胡将军若是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就这样吧。”说完了便转身就要走。

    胡轸哪里肯依,上来就要拉扯吕布,却被吕布一把抓住了手腕,用力一捏。

    吕布手上一边用力,一边说道:“难道胡将军还有什么事?”

    胡轸死命挣扎了几下,却怎么也挣扎不开,只觉得自己手腕越来越痛,就像要断开一样,咬着牙硬忍着,从牙缝中蹦出几个字:“无……无事!”

    吕布手一松,顺势一送,将胡轸推出了几步,然后稍微向胡轸叉了一下手,便昂然转身回了自己的大营。

    轰然一声,营门紧紧关闭,将胡轸凉在营门之外。

    胡轸揉着自己的手腕,脸色涨得血红,半响终于狠狠的在地上吐了一口唾沫,一边骂骂咧咧的,一边往回走,“你个半脸汉!睁球!老子一天扁扁了你!”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