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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倚鸾取出楫离为她炼制的罡髓铸体丹,服下一枚之后,便照着图谱上的内容和方法,以内息真气催动丹药,将药力带至全身每一处,先从足底开始,继而双腿,继而腰腹、胸背,继而肩颈、两臂、双手,最后是脖颈、头面。

    如此走完一圈,正好消耗掉一枚丹药,紧接着再服第二枚,再次运气流转,就这样不间断地周而复始,共运转了十二次才停下来休息。

    这罡髓铸体图谱属于基础类功法,实际上,修士从练气二层时便可以开始练习了,风倚鸾现在已经是炼气九层接近十层,所以修炼起来很顺畅,毫无阻滞生涩之感。

    运转了十二次后,她站起身,活动活动筋骨,却听到全身骨节发出僵硬的闷响声,这正是此功法的不足之处,使人在筋骨强健的同时,全身也会渐渐变得略为僵硬、久而久之动作都会变得略微迟缓,虽然并无大碍,但这也是如今大多修真者都不愿意修习此类功法的原因之一。

    但这对风倚鸾来说不成问题,她有师父传给她的柔风舞,正好能消除这样的负面影响。于是她又练了三遍柔风舞,以抵消罡髓铸体功法带来的僵硬感。

    随后,她取出晏太傅带给她的基础武技,有《玄穿掌》、《极生拳》、《魁钺掌》、《童子碧衣掌》、《蝴蝶拳》等等,她从中选了《极生拳》和《魁钺掌》这两种最为刚猛的武技,细读几遍,完全领会了其中要义之后,便跳出鸿雁背上的小屋,赤足站在水底的沙地上,开始练习。

    此处没有玥阖王宫中的幻境,因此也没有木人桩之类的幻物供她练手,更没有可以当做对手的陪练,只能一个人先练习招式。

    在水中以及沙地上练习拳脚的感觉,与在坚实的地面上完全不同,水中的阻力很大,而沙地又与平地不同,很难稳住身子。

    她好不容易击出一掌,掌力却在水中受阻变形,而且大半力道都会被水反推回来,甚至整个身子都会向后漂去。

    风倚鸾试了好几次,连正确的招式都无法做到位。但她毫不气馁,将水中的阻力当成挑战,她心里明白,在障碍越大的地方练习,便越能激发出人的潜力,越能练出一身强硬的功夫。

    她打起十二分的耐心,反复尝试,结果……没过多久,她便把一片至清的水域搅成了一团泥沙浑浊的浑水。

    鸿雁被呛得连打了几个喷嚏,说:“小鸾你离我远一些,尽量越远越好。”

    风倚鸾只好游到稍远一些的地方,继续练习。

    之后,她搅混一片地方就再换另一处地方,没过多长时间,整个时间之沉渊的水底便都被她搅得浑浊不堪,连上面漂着的几只海龟都受到了影响,纷纷伸头往下看。

    海龟背上驮着的那几位太学生员们,也从闭关的屋舍中伸出头张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会不会是地动了?还是有海潮倒灌进来了?”

    “这下面似乎有一个人哎,那人在做什么?也是太学中的童生吗?”

    “何处来的顽童,在此胡乱捣乱?!”

    风倚鸾赶紧游回到鸿雁背上的小屋中去,不敢露头,直到水彻底澄清了,上面的几位生员也都重新开始继续修炼,她才又溜出去继续练习武技。

    这一次,她扎起马步,并试着将双足深深地扎入细沙中,借此稳住身子,然后继续挥掌,体会着水中的阻力,并琢磨着要怎样才能破开这重阻力。

    在试过多次之后,她终于能平稳地击出拳掌,出手时既刚猛有力,也不再会被水的力量轻易反推回来,当然,被她搅起的泥沙也越来越少。

    渐渐地,只见她身形沉稳,手上使出的招式到位,终于将一套拳法和一套掌法完整地练完。

    于是她又把双足从细沙中拔出来,配合脚下的步法,继续耐心地练习。

    她并不知道,在这样的练习过程中,于无知无觉间,在这两种武技的基础之上,还更多地练出了一层绵厚的劲力。

    完整地练了几遍拳法和掌法后,风倚鸾返回鸿雁背上的小屋中,休息了两个时辰,醒来后,接着开始参研《格物心法》,顺便将精神力与驭物术也结合在一起,相互交叉着参读领悟。

    若要练成格物心法,需要感知天地、感知万物,同时需要以驭物术为基础,同时,个体的基础修为等级越高、以及自身的力气越大,精神力越强,则施展出的攻击就越高,一层时,可以凝气化为器物、植物、或者动物等的虚影攻击,能持续存在五息之久。

    她越看越觉得这是一卷高深博大的心法,其中有气象万千、有众生百态,所谓“万物并作而不息,吾以观复”,领会到了这一句,便大略可以领会此心法的主旨,观复以及观悟万物,并将其幻化表达出来,结合驭物之术,将其转化为一道攻击,便能无中生有,克制敌人。

    能创出这样心法的前辈,真可谓是天才呢。

    修习参悟完格物心法之后,她又重新开始修炼《罡髓铸体图谱》、《柔风舞》,接着再练习《极生拳》和《魁钺掌》……如此周而复始,循序渐进地,轮换着修炼这些功法与武技。

    在这二号时间之沉渊中,时间不知不觉地过去了二百八十二天之后,风倚鸾的罡髓铸体功法炼至圆满,全身已经如钢筋铁骨一般,加上每天坚持修习柔风舞辅助,她的身体看上去依然十分柔软,竟至刚柔相济的极佳境界。

    另外,由于她在拳脚这方面有天生的悟性,两套基础武技自然早已经大成,还又随便练了别的几种武技当做消遣,而且一套拳或掌打完后,水中能依然保持清澈,不再有浑浊的泥沙。

    格物心法有所小成,悟到了其中的一些奥义,精神力与驭物术也分别有所进境。

    此次闭关的目的已经基本达到,时间比之前所预想的时间缩短了太多。

    算一算外界的日子,从她闭关到现在,加上去见岁徨爷爷和接受传功的那两天,一共才过去了大约三十七天。

    这几乎可以算得上是神速了。

    “小鸿雁,我们出关吧,我去地面上突破到二品,然后再回来继续闭关修炼!”

    离开潜修海之前,风倚鸾与鸿雁一起去见岁徨爷爷和小尾巴,要暂时辞别他们,带着白又黑返回太学。

    岁徨爷爷没有多说什么,只说了几句长辈常说的暖心关切的话,小尾巴却舍不得白又黑离开,干脆缠着岁徨,又缠着风倚鸾,说想跟着鸾公主一起出去玩几天。

    岁徨被缠不过,只好答应了,并宽厚地笑着,对风倚鸾说:“鸾公主,你看我这小重孙啊,知道它为什么要叫小尾巴了么,真是见谁就粘着谁啊。”

    风倚鸾笑道:“爷爷放心,我会照顾好小尾巴的,我等升到二品,很快就会一起再返回这里。

    岁徨说:“好,你们去吧。”

    说着,他又让小尾巴稍候片刻,去给小尾巴取来了一套穿上之后就能在陆地上生活的宝衣和帽子,衣帽上皆亮闪闪的,以金丝银线缀着许多珍珠等物。

    岁徨把衣帽交给小尾巴,说:“这套衣装名叫若水衣,是鲛族出产的宝衣,我族特意定制了几套,待上岸以后,你就穿在身上,就能在人界活动自如了,另外,出水之后,有些术法便无法施展,而且太学中处处都有禁止使用术法的法阵,所以切不可与上面的人类起冲突,否则怕你会吃亏的。”

    小尾巴说:“知道了知道了,爷爷就是啰嗦,我跟着鸾公主去玩几天,又不是去打架,不会惹事的,您就放心吧。”

    风倚鸾也说:“爷爷放心,我会照顾好小尾巴的。”

    鸿雁在一旁巴巴地看着,也想跟着他们出去,但却没有好意思说出口,它毕竟不是岁徨的亲重孙,不好意思学着小尾巴的样子打滚撒娇。

    风倚鸾看出了鸿雁的眼神,便对它说:“等我学会御剑飞行之后,一定也带你出去玩。”

    鸿雁马上变得眉开眼笑,眼神中都充满了憧憬。

    说完话,风倚鸾又拿出几箱丹药,全都留给岁徨爷爷,因为她闭关的时间大大缩短,而辑离给她准备的丹药又很充足,所以剩余颇多。

    而且此次出关后,她便能升至二品,这些一品的丹药就几乎用不上了,留给龟族们,更能物尽其用。

    丹药在人界并不算稀罕之物,但在水族中却很受欢迎。岁徨感到挺不好意思,再三推辞之后,才客气地收下。

    辞别了岁徨爷爷,鸿雁一路将风倚鸾、小尾巴,还有白又黑送至来时的码头,并依依不舍地说:“等小鸾公主升到二品再回来时,我还在这里等你们。”

    随后,鸿雁伸出前足,在岸边的一块石柱上轻拍三下,地面上便出现了一个传送法阵。

    风倚鸾上岸,把白又黑抱在怀中,小尾巴则摇晃身形,将自己变得更小,只有人类的手掌那么大,然后跳上风倚鸾的肩头,并立即穿上爷爷给它的那套若水衣,穿上这套衣服后,小尾巴活像一位很有钱的财东龟小爷。

    风倚鸾看着小尾巴的装扮,觉得极有趣,她又想起来,太学中每天给所有生员送三餐膳食的那只海龟,身上也穿着一身与这差不多样式的衣服,只是没有小尾巴身上的这套衣服这么闪眼。她从前并没有在意这些细节,只以为是太学中的大人们在作怪,非要给乌龟也穿上人类的衣服,此时才知道,原来这是龟族们自己定制的若水衣。

    他们三位一起与鸿雁道别,风倚鸾踏入法阵之中,转眼间,他们便传送到了来时的那间小石厅内。

    人形海龟依然坐在纯白色巨型砗磲制成的桌案后,聚精会神地用刀笔在一块青石砖上作画。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抬起头,仍然悠悠地说:“岁月悠长,时光寂寥,无以消遣啊。”

    说完,他才看到面前站着的人是风倚鸾,同时也看到了她肩头趴着的,一身珠光宝气的小尾巴。

    人形海龟扬眉一笑,说:“原来是鸾公主,还有小尾巴,你们好,鸾公主是我族我贵客,小尾巴是要送鸾公主出去吗?”

    小尾巴说:“我和爷爷说了,要跟着鸾公主出去玩几天。”

    “嗯,也好也好,年轻人,是该多出去走走,见见世面。”说着,人形海龟将风倚鸾的令牌取出来,交还给她,说:“鸾公主近日若还回来,我依然还在此处等着你们。”

    辞别了人形海龟,风倚鸾继续往外走,在出口处,长长的廊道两边,那几位排队的人还在那里。

    石墩上的小龟也主动向风倚鸾打招呼,也称其为贵客,并客气地送他们出去。

    走出了布有术法的洞门,来到最外面的大厅后,风倚鸾才问小尾巴:“他们为什么都称我为贵客?”

    小尾巴说:“爷爷早已经把结识鸾公主的事情通报与全族知晓,他们当然知道了。”

    风倚鸾又问小尾巴:“在这里值守的两位龟前辈都不用穿若水衣么?”

    小尾巴说:“此处仍属于我族的地盘,也足够潮湿,而且他们每天只值守五个时辰,之后就可以回到水中去。”

    风倚鸾释然道:“我还以为,他们两位要常年累月地一直守在这里不能走动呢。”

    小尾巴解释道:“不会的,若真是那样,还不得活活无聊死,要让我独自呆在一个地方呆几十年,我可呆不住;这两位都是我族中修为极高的族龟,因此能镇守得往此地,说起来,若不是地面上太学中的人总喜欢钻空子,总不守规矩,他们也不用经年累月地呆在此处。”

    风倚鸾没有再多问此事,只是点点头。

    小尾巴又说:“到了这里,我得想办法藏起来,不能让太学中的人看到我,否则会破坏我族与太学的约定。”

    风倚鸾便将小尾巴藏在衣袖中,她又看看白又黑,白又黑举着前爪比划了几下,小尾巴忽然从衣袖中探出头,替白又黑翻译:“它说它可以自己回去。”

    白又黑点点头,便从风倚鸾的怀中跳出去,一转眼就跑没影了。

    风倚鸾一点儿都不担心白又黑,相反地,她倒担心这小家伙路上会不会顺路把什么人晃晕过去。

    她一路不紧不慢地通过传送法阵回到渐卦小院中,推门进去时,两位侍女正无聊地坐在院子里的树下绣花、白又黑则趴在她们身后,吐舌头扮着龟脸,两位侍女竟丝毫没有查觉到。

    直到风倚鸾走入院中,两位侍女才又惊又喜地站起来,说:“公主殿下,您回来了!?”

    此时正是午后时分,阳光正暖。

    风倚鸾转身关好大门,说:“是的,我提前回来了,楫离呢?”

    采菇忙说:“药师大人正在书房修炼,我们不敢惊扰。”

    风倚鸾点点头:“那便不要惊扰到他,我先回自己屋去。”

    说着,她径直往正屋走去,白又黑也停止了扮龟脸,起身跳入风倚鸾怀中,恰如一道白影般轻盈而迅捷。

    进屋后,风倚鸾先安顿小尾巴,两名侍女则手忙脚乱地替她收拾屋子,又烧了热水端来,百般殷勤伺候。

    小尾巴和白又黑并排趴在桌案上,显得有些百无聊赖,随口说:“你们人类还真是麻烦,而且身为公主竟然还有这等好处。”

    采芒和采菇忽然听到这只小龟说话,吓了一跳,她们一开始还以为这只小龟是风倚鸾在闭关时随手捡来的。

    风倚鸾说:“这位是潜修海族长的五代孙,是我们的贵客,你们二人要好好待它,不可以怠慢了客人。”

    随后,她休息了片刻,又命两名侍女好好照看小尾巴和白又黑,这才拿着令牌,去博师院中报道。

    负责记录生员修为和修炼进度的主薄大人看到风倚鸾,脸上明显露出惊讶的表情,他盯着风倚鸾打量了几个来回,才问:“蘅翠公主这是……在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便从炼气五层修炼到了接近十层,要出来升到二品?”

    风倚鸾点头说:“实际上,对我来说是三百多天,时间之沉渊中过去十天,外界才过一天。”

    “那也真够快的!太快了,啧啧,这样的速度,实属惊人哪,实属前所未有,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啊。”主薄大人惊讶到把一个意思反反复复地说着。

    风倚鸾微微一笑,说:“大人请在令牌中做记录,我过几天还要返回潜修海中去,继续冲击三品。”

    “哦,哦。”主薄大人依然处于惊讶的状态中,嘴都合不拢,他神恍惚地记下了风倚鸾的修炼记录,并以术法在令牌中记入新的信息,才把令牌重新交给风倚鸾,并说:“既然如此,愿蘅翠公主一切顺利,早日升至三品。”

    “多谢大人。”风倚鸾辞别了主薄大人,来到博师院的院子里,她犹豫着要不要去见刘束威,按理说,她得去告知一声,但她不想看到刘束威的那副嘴脸,想了想,冷笑一声,决定无视他,便径直走出了博师院,又通过传送法阵回到自己的渐卦小院中。

    ……

    此时,厌涂国的四公子敖紧他们还根本不知道风倚鸾的情况,他们压根没有想到,风倚鸾竟会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出关。

    这段日子,敖紧一边在想别的主意,一边催促着卫豺和寇斤两人苦修功课,催促他们两人也尽早去各博师大人那里申请提前考核课业。

    于是博师院中有几位博师开始头疼,或者说是率先头疼,他们几人聚在一起议论起来:

    “最近是怎么回事,怎么自从玥阖国的蘅翠公主提前申请了考核之后,后面就有人开始跟风效仿?

    “这几天又有三个学生也陆续来申请,也要提前考核,你们说说,这一个两个的还好,要是以后人人都跟风如此,这不是乱套了?”

    “是啊,要是每年都这么乱,我们还怎么授课?今天考一个,明天考一个,这让人如何统筹安排课业?”

    ……

    风倚鸾再次回到小院中时,楫离仍然在书房里静修。

    而小尾巴趴在堂屋的桌案上,逗得两名侍女直乐,白又黑则是一脸鄙夷和不屑的表情。

    风倚鸾走近一看,只见小尾巴拿出了许多枚大大小小的珍珠,正在教采菇和采芒穿珠链,这些珍珠足有几千颗,而且成都极佳,两名侍女得知小尾巴要将这么多珍珠全都送给她们,自然非常高兴。

    风倚鸾半调侃道:“没想到小尾巴你竟擅长哄女子开心呢。”

    小尾巴谦虚地说:“过奖过奖,我是一只性格很好的海龟,总是能和朋友相处得很愉快。”

    风倚鸾笑着摇摇头,也陪着他们一起玩了一会儿,又给白又黑顺顺毛,搔搔痒,一边享受着这难得的安逸与闲适时光,一边等着楫离出来。

    她在出关前没有传讯告知楫离,是想给他个意外惊喜,或者吓他一跳,但没想到,楫离竟一直在专心修炼,直到晚膳时间过后,他依然没有要出来的迹象。

    采芒说:“药师大人这些日子经常在书房中一呆就是两三天,三五天也有,看样子今天很可能不会出来了,要不要去叫他?”

    风倚鸾做出阻拦的手势,说:“不必。”

    看看天已渐黑,风倚鸾把小尾巴和白又黑留在外间堂屋,自己在侍女的服侍下,在里屋舒舒服服地泡了个热水澡,之后又换上一身舒适的衣服,这才把两小只也抱进里屋,并对侍女说:“我也要开始修炼了,你们不必陪侍,等楫离出来之后,请他直接来找我就好。”

    她还没有学如何布结界,所以只能以言语叮嘱,让侍女不要打扰到她。

    随后,她端正地盘坐在床榻上,两手各握着一块灵石,准备开始打坐炼气。

    小尾巴见状开口道:“鸾公主,等等,你这样太慢了,虽然你即将突破到二品,但这中间还有一小段距离,你若自己修炼的话,即便不休不眠,也至少还得好几个日夜呢,不如还是让我来给你传功,这样更快一些。”

    风倚鸾辞让道:“这怎么好意思?”

    小尾巴说:“鸾公主不必如此见外啦,你如果真觉得不好意思的话,不如这样好了,我给你传功,然后多出来的几天时间,你可以带我们出去玩,也去人界的集市呀什么地方看看,再看看山水风景、和花草树木,这样就好啦,要不然我好不容易出来一次,还得天天看着你在这里打坐,我除了睡大觉以外什么也做不了,得有多枯燥无聊啊。”

    风倚鸾想了一下,觉得小尾巴说得也有道理,便说:“好,等我升到二品,就告假带你出去玩几天,只是……你给我传功,终究会损耗你的修为,这总觉得很不好意思,你们也都是辛辛苦苦修炼来的啊。”

    小尾巴摊开两只前足爪,无所谓地说:“反正我们寿命极长,功力传出去了也还有大把的时间能修炼回来;与寡淡枯燥而又悠长的岁月相比,能快乐玩耍的时间,反而才是最短暂最难得的呢。”

    风倚鸾听到这话,便不再说什么,只点头表示赞同。

    于是小尾巴慢慢直立起来,与此同时,在它身周泛出了一层淡如水波般的淡柔光,这层水光托着它缓缓地浮起来,飘在空中,随后,它摆动四足,就如同在水中划水一般,缓缓地飘到了风倚鸾的正对面,开始给她传功。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风倚鸾很快就被推升到了炼气十层,在这之后,小尾巴依然没有收手,仍将功力源源不断地传给她,在小尾巴的大力助推下,风倚鸾迅速突破到了二品。

    在突破的这一瞬间,风倚鸾能感觉到自己被一股天地之力所圈定,不由得心中一凛,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说不出究竟是什么滋味,与此同时,她又听到体内一声爆响,是只有她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伴随着这爆响,有一股力量从内往外蓬勃而出,竟激出了一圈无形的气浪,将小尾巴震得往后飘去。

    此时恰好是子夜时分,在高远的天穹之上,降下了小小三道威力不算大的闪电,击落在禁空法阵上,亮光先后明灭,转瞬即逝,然而太学中还未入眠的人们,却大多都看到了这几道因天劫而投下的亮光。

    白天那位主薄大人也还没有入睡,心说:这个时候,莫非是蘅翠公主?

    风倚鸾睁开双眼,正好看到漂浮在空中小尾巴被气浪震得向后翻滚,翻滚了两三圈才停下来,风倚鸾正要表示歉意,小尾巴却挥舞着四足乐道:“嘿嘿,成了,明天我们就可以出去玩喽!”

    风倚鸾便顺着它的话说:“好,我们明天就出去玩。”

    再看白又黑,它正舔着自己的小前爪,一脸美滋滋地表情,还打了个饱嗝……原来它独自呆着无聊,便把楫离的那份晚餐当宵夜吃掉了。

    风倚鸾心想,这白又黑还真是随我了,食量似乎越来越大……

    小尾巴也一同看向白又黑,并慢慢地向它飘过去;这两小只不知道用意念交流了些什么,紧接着,只见它们两只也面对面,小尾巴开始给白又黑传功。

    风倚鸾心想,这洞龟族的爱好,大约是睡觉、唠嗑、和给别人传功吧。

    半个多时辰后,白又黑也轻松升到了三品,高天之上同样落下了好几道天劫,被禁空法阵挡住,但在漆黑的夜空中格外亮眼。

    这时,太学中很多还没入睡的人都无法淡然了,在一两个时辰之内,先后有两道天劫闪亮,这说明是有两人突破了境界,而且似乎还是在同一个方位,这种情况可是很少见的。

    天劫虽然被法阵远远地阻隔,但这种充满威压的天道气息还是让楫离觉察到了,尤其是第二次,感觉更明显一些,于是他终于撤去屋内的几道结界,走出书房,来到外面院子里想看看动静,却意外地看到风倚鸾的房间内灯火正明亮。

    他愣了片刻,才隔着轩窗问:“鸾姑娘?你们回来了?”

    “楫离!”

    风倚鸾听到是楫离的声音,立即欢快地叫了一声,并雀跃着跑出房门,来到院中,扑到楫离面前,在距他两三步远的地方才收住了脚步。

    院内只有几盏小小的琉璃灯亮着,而月色也朦胧,楫离却一眼看出,风倚鸾已经升至二品,此时已经是一名罡身修士,便既惊且喜地说道:“刚才的动静,原来是鸾姑娘突破了!”

    这时,白又黑紧随在风倚鸾身后跳出来,并跳到她的肩头,楫离看到后又问:“还有白又黑,也升到了三品?!”

    白又黑做出得意的表情,并且扭动着圆滚滚的身子。

    楫离用难以置信的语气说:“等等,这才过去一个月,你们……怎会有如此快的速度?”

    风倚鸾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别傻站在院子里了,我带你去见一位新朋友。”

    于是两人和三只小灵兽便围坐在堂屋内,风倚鸾很郑重地向楫离介绍了小尾巴,随后又详述了她进入潜修海之后的经历,包括岁徨说她体内有鱼龙之息、她如何接受了洞龟族传功、如何把没有用完的丹药全都送给了岁徨族长等等。

    楫离听后称奇,说:“这真是一份难得的机缘呢。”他又说:“只是我没有想到你会这么快就出关,我还没有给你炼制二品的丹药,这几天得抓紧时间炼制出来,明天我就去买足所需的药材。”

    小尾巴摇着头说:“急什么急什么,你们人类是不是都是急脾气啊,我们明天先出去玩,顺便去集市中买药材就好了,再说了,鸾公主也用不着那么多二品丹药,此次鸾公主再去潜修海,我族还会继续给她传功的,所以不需要多少丹药。不过药师大人你若有多余的各类丹药,可以转卖给我族,我族再转卖给其它水族,这一倒手就能赚很多钱的。”

    小尾巴一点儿都没有掩饰,心直口快地说了出来。

    风倚鸾看着一身珠光宝气、活像一只元宝龟的小尾巴笑道:“没想到,小尾巴你竟然也是奸商啊。”

    楫离也冷不丁地说:“这身装扮还真像一位很有钱的小财东。”

    小尾巴笑道:“那里那里,爷爷没好意思告诉你,其实你送给我族的丹药,我族大都用不到的,爷爷准备派族龟拿到四海集市中去卖掉,换别的宝物用,在大海中,有些水族寿命短,所以急着修炼,而我族寿命长,根本不着急赶时间。”

    风倚鸾和楫离:“……”

    于是风倚鸾又告诉楫离,说小尾巴想出去玩几天;“明天一早我们便一起去吧,正好也都去鄱埫城内和城郊玩玩、散散心,说起来,我自从来到这里,还没出过太学,更没进过鄱埫城呢。”

    楫离欣然答应。

    之后他们又说些别的话,诸如风倚鸾体内的鱼龙之息究竟是怎么回事等等,因为两人是小别重聚,所以一直聊到了后半夜,才各自去安歇。

    第二天一早,风倚鸾在将醒未醒时,感觉到左侧脸颊旁一阵湿冷,右侧脸颊旁却是软绵绵毛绒绒的触感,她睁开眼,发现小尾巴和白又黑正一左一右地趴在她的脑袋旁边。

    看到她醒了,小尾巴大声说:“快起来,快起来!真是所谓的太阳都晒屁股了,快起来带我们出去玩!”

    风倚鸾哭笑不得地坐起来,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便问小尾巴:“对了,你从前见过太阳吗?”

    小尾巴说:“我都活了五百三十多年,我说得是外界的正常时间,也去过好几次大海,怎么可能没有见过太阳?”

    风倚鸾穿衣下地,长长地伸个懒腰,说:“好,我去叫楫离起床,再带上采菇和采芒,我们一起出发!”

    说着,风倚鸾走出卧房,采芒早已经提前在门外候着,听到鸾公主起身的动静,她立即进来问安,并开始伺候她梳洗打扮。

    梳头正梳到一半时,院外忽然传来了一阵短促的敲门声。

    ……

    采菇一边往院门方向走,一边嘟嘟囔囔地说道:“这谁啊,一大早的,鸾公主才回来,就跑来就敲门。”

    她站在门内,先细问是谁,随后才极不情愿地打开了大门,门外站着几个人,为首的其中一位是陌生面孔,从衣着上看,不像太学中的博师,而是王朝中来的某大人;至于另一位,竟是刘束威。

    风倚鸾透过敞开的明窗看到刘束威,只好用一只手握着梳了一半的头发,也走到院中。

    刘束威依然是一副刻薄嘴脸,扯着嗓音说:“嘿,她果然在此,张大人,就是这位蘅翠公主了,一个多月前,她才是炼气五层,这才一个月的时间,就修到了二品,昨夜子时那第一位,应该就是她了。”

    张大人是王朝中的天官,如今的职务之一便是监看禁空法阵、并记录王朝治下所有修真者的修炼等级,他与不久前在两军阵前接走大将裘英纵的那名天官大人是同僚。

    张大人一脸平和,没有半点情绪地看看风倚鸾,点头说:“嗯,好,玥阖国的蘅翠公主提升到了二品。”

    刘束威不怀好意地特意提醒道:“张大人不觉得这样的修炼速度很不寻常?”

    张大人袖着手说道:“本官只管记录,不管其他,我们去看看另一位。”

    刘束威却说:“另一位啊,下官实在不知,学中近日再无其他学童提升等级,而且,这渐院前后附近其它几院的公子和公主们的修为我们都是记录有数的,因此下官猜测,另外一位只可能也在这里。”

    “哦?刘大人的意思是?”天官张大人扫视一周,视线在两位侍女身上停留过,又移开,问风倚鸾:“这院子里还有何人?”

    风倚鸾如实回答:“还有一位小书僮,再无他人。”

    张大人说:“蘅翠公主这院内果然冷清得很,还请公主叫小书僮出来,让本官看看。”

    风倚鸾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她不打算叫楫离露面,正要喊白又黑出来亮相,楫离却自己缓步走了出来,并中规中矩地对着张大人等施礼,俨然就是一位小书僮。

    张大人盯着楫离看了片刻,说,“不是他,这书僮也是白身,院内再无别人?”

    “无……”

    风倚鸾刚说出一个字,刘束威却立即抢过话头,高声扯着嗓子喝问:“再无别人?那你说,那另外一次天劫是怎么回事?究竟是谁引下来的?除你以外,最近不可能有别的学童提升等级,你这院中一定还藏着旁的什么人!?”

    风倚鸾看着刘束威的嘴脸,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干脆放下长发,任长发像瀑布一样倾泻下来,回头喊道:“白又黑,出来见见张大人和刘大人。”

    白又黑立即从屋内蹿出,跳到风倚鸾怀中,她抱着白又黑,拖着长发走到刘束威和张大人面前,说:“昨晚,是我和我的灵宠先后突破,没有想到,竟然惊扰到了各位大人,实在是惭愧。”

    张大人转头对刘束威说:“哦,原来是灵兽。”

    刘束威却打量着白又黑,又翻了个白眼,喝道:“灵宠?你私带灵宠入学,竟也不与本督学知会一声?入学第一天就应该主动禀报的,你却没有说,是想有意欺瞒本督学吗?莫非……你还带着这宠物去了潜修海?!那些老不死的老龟们没有阻拦你?”

    小尾巴此时就趴在风倚鸾卧房内的梳妆台上,也支起耳朵在听外面的动静,听到这句话时,它感到很不满,对刘束威心生厌恶,却不敢轻易露面。它在心中暗想,这刘大人也不是好人,早晚得帮着鸾公主收拾了他。

    风倚鸾淡淡地说:“太学中并未禁止,所以便带进去了。”

    “并未禁止?”刘束威问出这四个字的时候,底气略显不足。

    “是的,刘大人若不信的话,可以回去再仔细读一遍辟雍成规。”风倚鸾一边回答,一边用手抚摸着白又黑。

    刘束威又说:“哼,因为并未禁止,你就敢如此明目张胆吗?还有,你说说,你是怎么能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内,从炼气五层修炼到二品的?”

    张大人站在旁边,此时也用诧异的眼神看着刘束威,他不明白刘大人为何要揪住蘅翠公主不放。莫非,这两人之间有什么过节?呃,本官只是来例行查问记录,其余的事情都与本官无关,就当什么也不懂……

    风倚鸾微微一笑,说:“这是我个人的秘密,可以不说,张大人,您说对吗?”

    “呃……”张大人一愣,心说为什么非要把自己也扯进去呢,他只好随口说:“既然是秘密,自然不必说出来,很多人都有各自的修炼秘法,王朝并不追究这些,下官只是来做记录的,既然蘅翠公主与您的灵宠在同一天之内先后升级,下官记下便是,不知这灵宠可有名字?下官方便记录。”

    他很巧妙地引开了话题,赶紧把正事办完,就可以撤了,免得一会儿万一吵起来,自己夹在中间得多尴尬。

    风倚鸾回答:“白又黑。”

    “白又黑?呃,这名字倒也很……新奇简明。”张大人说着,仔细看看风倚鸾,又看看白又黑,说:“下官查实无误,下官的事办完了,这便回去复命。”

    刘束威却问:“张大人莫急,我心中还有个疑惑要请教张大人,这宠物的等级比主人还高,合理吗?”

    张大人面无表情地说:“确实不多见,但也并不奇怪,若灵宠的天份较高,就会出现这种情况,合理的。”

    他始终保持着中立客观的态度,是什么就说什么。天官是直接听命于圣帝的,他与刘大人又不是同僚,自然不会偏向着谁。

    刘束威大有不依不饶之意,又问:“张大人如今已经不用量星尺了吗?该有的程序还是得有。”

    张大人看了刘束威一眼,取出一把量衣尺模样的银扁尺,上面刻着七星刻度,这种尺子风倚鸾此前见过,与当初在野外追捕他们的翡衣所用的银尺一模一样。

    他用这量星尺分明量了风倚鸾和白又黑的修为等级,说:“蘅翠公主二品,蘅翠公主的灵宠白又黑三品,查实无误。”

    他又对刘束威说:“如此,下官可以回去复命了,刘大人若还有事的话,即请留步,不必送我。”

    刘束威原本还想继续找茬发难,但见这张大人只是和颜悦地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他便也没有办法再找风倚鸾的麻烦,只好点头,忿忿地说:“我此时无事,这便送送张大人,请。”

    他们正要转身离开,风倚鸾却叫住了刘束威,说:“刘大人请稍稍留步,我有一事……”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风倚鸾叫住了刘束威,说:“刘大人,正好你来了,也省了我再去博师院找你,我想告个假,带着随从出去,到皇都和近郊玩几天散散心,随后还要继续闭关修炼。”

    刘束威听到这话,先习惯性地把脸沉下来,本想找借口不答允,要故意刁难风倚鸾,却又把眼珠一转,像是想到了什么阴险的主意,瞬间变了表情,爽快地说:“好,你去,本督学知道了。”

    说完,刘束威便带着随从,陪着张大人离开了风倚鸾居住的小院,采菇在他们身后关好院门,大家才又松了一口气。

    风倚鸾说:“搞这么大的阵仗,我还以为他们发现查觉到什么了,原来只是例行的询问记录。”

    楫离也说:“还好张大人只是公事公办,没有故意针对谁,更没有怀疑到我。”他身上一直系着那条敛息丝绦,一般情况下不会被人看穿。

    风倚鸾点点头,撩起一头长发,对楫离说:“我们便准备出门。“

    楫离又说:“我看那刘大人最后的表情,他似乎又在打着什么坏主意,本不应该让他知道我们要外出,但是不告诉他也不行……我怕他转头就会去和厌涂国的敖紧等人密谋……”

    风倚鸾淡然地说道:“楫离你是怕他们会趁机在外面暗算我?让他们来好了,我倒不怕,而且,在太学外面没有诸多禁制,正好能试一试我新学的本事,嘻嘻,再说了,我们还有白又黑和你的晕倒香。”

    楫离也笑道:“鸾姑娘说得没错,有白又黑就能对付他们,我这里还有不少异香倾怨弹,足够防身用。”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走回到风倚鸾的屋内,采芒继续给她梳头,楫离无事坐在一旁,整理他的储物戒指和储物玉佩。

    这时,小尾巴说:“没想到,出去玩玩还有这么多事,还得防备着有人埋伏暗杀,你们人类的日子果然不好过啊,本来命就不长,还要整天互相折腾……那个,万一打起来了,可不能让他们发现我,否则他们肯定会跑去告发,说鸾公主你偷带了潜修海中老不死的乌龟出来,到时候就又是麻烦事,爷爷那边我也不好交待……”

    小尾巴把老不死的这几个字咬得挺重,还特意学了刘束威的语调。

    风倚鸾说:“你对刘大人的那句话耿耿于怀了。”

    小尾巴愤愤地说:“那当然,那刘大人一看就是小人嘴脸,凭他一个小小的人渣,也敢出言轻侮我族,说我族是老不死的,哼,这事小龟我记下了,以后有机会定要让他好看。而且方才我听他是在有意刁难鸾公主,欺负我的朋友就等于在欺负我,所以必须得找机会好好教训他。”

    风倚鸾觉得小尾巴特别可爱,莞尔一笑道:“好,我们一起收拾他。”

    小尾巴又说:“知道我族与人类怄气,最悲哀的是什么吗?”

    “是什么?”风倚鸾和楫离齐声问。

    小尾巴悠悠地说:“唉,最悲哀的事情就是,我族还没来得及动手,那人就已经寿终而死了……而且这种事情已经发生过不止一次了,一想起来就相当惆怅。”

    ……

    采芒给风倚鸾梳好了头发,又为她精心打扮一番,随后,几人全都分头收拾好了出门所需,风倚鸾便抱着白又黑,把小尾巴依旧藏在袖子里,楫离带着暗焰,后面跟着两名侍女,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出行。

    到了太学门口,风倚鸾出示了她随身带着的修学令牌,值守大人查看了令牌内的信息后,便放她通行,并租借给她一辆可以用灵石驱动的小型四轮“绣车”,风倚鸾便让楫离操纵着绣车,载着她和两名侍女,直奔都城而去。

    路上,楫离说:“进城后,我们可以先去集市中看看,买几只灵宠囊,以后外出行走的时候就可以把白又黑和暗焰装在灵宠囊里带着,小尾巴也可以藏在灵宠囊中,这样就不容易被人发现了。”

    “好。”

    又走了一会儿,风倚鸾忽然问楫离:“我去闭关的这些天,你是不是没有好好修炼?”

    楫离说:“的确如此,我没有敢过多修炼,因为即便到了三品巅峰,也不敢突破等级。今天早上你也看到了,在太学这样的地方,圣帝脚下,一旦有任何动静,就会立即有人来查问并记录,所以我必须得低调谨慎,不能暴露我的真实身份。”

    风倚鸾愁道:“可是……你陪着我来,原本以为可以一起提升的,没想到头顶上还有一个如此烦人的禁空法阵……”

    楫离坦然说:“这也无妨,这些日子,我大多数时间都在继续潜心研习丹方,并且在认真修习王后传给我的那些解毒之术,也算有所长进,并没有耽误时间。等到年底冬假时,你回玥阖王宫,我便回门派一趟,到时候,我可以在嵯逻山脉中找一处无人之地潜心冲击四品,那里位于大陆的最边缘,离皇都很远,天官即使觉察到有天劫落下,等无尘翡衣赶到的时候,我也早就躲远了,这样就很安全。”

    风倚鸾还想说什么,小尾巴却从她的衣袖中探出头说:“听起来真麻烦,不如,请药师此次和鸾公主一起去我族做客,最近正好有一拨族龟们准备要出海去渡劫,我可以和他们一起出发,带着药师去海陆的交界处,你在那里晋升等级就好,一样不会被王朝的那些人逮到的。”

    楫离心中微动,却客气道:“这样恐怕不妥,怎么好意思麻烦你们。”

    小尾巴摇头晃脑、直截了当地说:“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若实在觉得过意不去的话,药师可以送我一些丹药呀,就当做我驮你出海的辛苦费啦,嘿嘿。”

    这便是龟族的思维方式与人类的不同之处,小尾巴心中怎么想就怎么说,不绕弯子。

    楫离听了感觉蛮心动,觉得这个办法可行。

    风倚鸾附和道:“嗯,这样也好,你早些升到四品,就可以继续修炼了,不用再一直刻意压制着,现在距离年底冬假还有半年之久呢。”

    小尾巴又极力地鼓动:“来来!就这样说定了哦,爷爷也一定会很欢迎你的!”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风倚鸾一行人进入皇都鄱埫,一进城门,便被眼前的街景吸引了目光,皇都鄱埫,果然名不虚传,在这圣帝脚下,自然别有一番气象,绝非其它城池所能相比。

    他们顺着宽阔的大道一路直行,沿途中,只见有一些宅院修造得可谓极尽奢华,甚至单看府第的大门,都修建得比玥阖王宫还要气派,不知道里面居住着何人,估计应是皇族或者位高权重的朝臣。

    风倚鸾端坐在绣车上,因为要装模作样绷着脸皮摆出公主的样子,所以只能在心中默默惊艳,两名侍女坐在车尾,倒没有太多顾忌,便看见什么都要叽叽喳喳地说几句,少见多怪式地惊讶个没完,片刻都不肯消停。

    风倚鸾笑道:“本公主真是对你们太宽纵了。”

    楫离听着后面的叽喳声笑而不语,只专心驾着绣车,先直奔集市而去。

    鄱埫城内有东西两市,另外还有一个犬马市,皆是全年开放。

    东西两市中售卖各类常见的药材、丹药、符纸、三品以下的器物、普通秘籍书卷等等;犬马市则专售官方豢养的普通灵宠,以及养育灵宠所需的各类物事。

    此外,在皇都鄱埫还有一个规格较高四时集,从前元锐立将军曾对风倚鸾详细介绍过,就是在一年之中,每一个季节只开办一次,每次只开半个月的集市,而且至少要修炼到三品才能有资格进入。当然,在四时集中会有各类稀有难得的宝物出现,期间每天还会有规模不等的拍卖会,运气好的话,便能拍抢到不可多得的心仪之物。

    而在平时,那些有修炼资格的王族官贵们,便只能在东西两市和犬马市中购买基本的所需之物。这三个集市也被人们合并简称为上三市。

    楫离说:“鄱埫城内的上三市中,可以用灵石交易物品,当然用黄金支付也可,而且还有专门兑换灵石和黄金的官办大型钱庄。”

    “哦。”风倚鸾说:“这两样我都带了很多,应该足够用。”

    他们先直奔犬马市,在犬马市的外圈,也有许多普通百姓在售卖普通的马匹、家犬、家猫、金丝雀、鹦鹉、小金鱼等等,吆喝声四起,十分热闹,甚至还有城外的农户大爷蹲在路边售卖家养的大公鸡和大白鹅。

    他们穿行过热闹熙攘的外圈集市,径直来到内圈的官市,风倚鸾出示自己的令牌,一行人便都获准进入。

    在这里开设店铺的,全都是皇城中有头有脸的大家族,并派精明得力的家奴在此照看店面,这些家奴们没有修炼资格,但都有官发的商贾令,因此能接触这些与修真有关的物事。

    四人在犬马市中随意溜达,在一处出售灵宠囊的铺面前停下脚步。掌柜的见来者是一位面生的公主,便赶紧迎上来殷勤招待。

    风倚鸾把白又黑和暗焰放在柜台上,说:“我想选几个上好的灵宠囊,空间要大,要足够舒适,最好能同时装得下五六只灵宠。”

    掌柜的看到日影月豚,说:“哎呦,小人若没看错的话,这可是一种如今已经罕见的灵兽,不知公主是从何处得来?”

    楫离立即假装出势力小书僮的嘴脸,呵斥道:“大胆,不该打听的事,就不要乱打听!”

    风倚鸾看了楫离一眼,心想楫离也挺会扮演呢……她憋着笑说道:“说出来也无妨,这是我在宽奚附近的山中游玩时遇到的,小家伙很喜欢我,愿意主动跟着我走,对不对?”

    白又黑很配合的点头,又朝着这位掌柜的吐舌头扮鬼脸。

    掌柜的哈哈一乐,说:“果然是只极通人性的灵宠,只是让我说,这样好的灵宠,应该给它单独买一个灵宠囊,还是不要把它和其它灵宠放在一起为好,而且空间小的相对更便宜一些。”

    说着话的同时,掌柜的不屑地瞥了一眼暗焰,显然并不怎么看好这只香恭丹兽。

    风倚鸾说:“别那么多话,我说要什么就要什么,又不会少你的灵石,你只管把最好、空间最大的灵宠囊拿出来就行,多拿几个,好让我们挑选。”

    掌柜的便不敢多言,拿出几个样式好看的灵宠囊,放在柜面上,说:“这几种花样图案都卖得极好,很受各家的公主小姐们喜欢的。”

    风倚鸾便让白又黑和暗焰自己挑,白又黑会意,知道还要能容纳得下小尾巴和暗焰,便只选空间大的钻进去感受,最终选定了两个既好看又舒适的灵宠囊,风倚鸾付了灵石,随后她又看上两个能容纳单只灵宠的小空间灵宠囊,让白又黑和暗焰试过之后也买下来,平时可以换着使用。

    离开犬马市,他们又驾着绣车直奔东市,在东市中最大的药材铺中,买下了足量的药材,楫离限于他的书僮身份,不方便开口,便开列了一张清单,由风倚鸾出面采买药材。

    风倚鸾也不多说话,只把清单往柜台上一拍,药材铺的掌柜等人便只管按照清单取来药草,称量打包,多余的闲话一句不问,因此从头到尾都非常顺利。

    随后,他们又在集市中四处走走逛逛,买了许多灵笋、金芝、苣苋、异香天门冬、金纹黄精、阳镙参、虎纹紫皮参,红花飞香芝等食材,分装成好几份,其中有给小尾巴的一份,另外还特意给岁徨族长准备了一大份当做礼物。

    买齐了这些七七八八的物资,一行人来到都城中最大的酒楼,要了一间雅座包间,点了一大桌美食,畅快地饱餐一顿,风倚鸾和楫离都不在意等级尊卑,身边没有外人时,便让两名侍女也一起坐下同桌吃饭,白又黑等三小只当然也有各自的位置,七位围坐在一起,其乐融融。

    楫离忽然说:“此时端墟如果也能在这里就更好了,可以抚琴几曲助兴。”

    风倚鸾笑道:“但实际上,他的身份并不是琴师啊。”

    ……

    一顿大餐之后,他们又去西市,照着端墟交待给风倚鸾的清单,寻买那十几种材料,但却只买到了三种,另外那十多种材料都是高级材料,都只有在四时集中才能买得到。

    风倚鸾略微有一点儿失望,她收好端墟的清单和已经购得的材料,又带着楫离和三小只、以及两位侍女在城中东西南北随意闲逛,吃一吃城中吃有名的糕点小食,走累了就在茶楼中看看戏曲杂耍,实实在在地玩了一整天,在人多的地方,小尾巴一直藏在风倚鸾的衣袖中,只露出两只眼睛看热闹。

    这一整天,都没有发生任何意外,至傍晚时分,他们才驾着绣车返回太学。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二天,风倚鸾四人又带着三小只,去鄱埫以南的畔步湖游玩一天,依然平安无事。

    风倚鸾说:“这倒奇了,他们不打算动手暗算我?”

    楫离说:“听你的意思,难道你还眼巴巴盼着他们埋伏在半路上下黑手?”

    风倚鸾一脸认真地点头道:“是啊,你说他们感觉要来又不来的,让人总是吊着心,这种情况才是最难受的,还不如早些露面,一顿打完了事,剩下几天心里就没有负担了;而且我很想试试这些日子新学的几种本事啊。”

    楫离笑道:“明天,我们去鄱埫以东七十多里的‘比胆山’,那边地势较为险峻,我猜他们最有可能在那里下手。”

    小尾巴终于听不下去了,伸出头说:“鸾公主的心真大,明明估计到有人要对你下黑手,还要继续去比胆山么?要不换个地方?”

    楫离却说:“皇都鄱埫的东边是‘比胆山’,西边是‘层径山’,这一东一西,是皇都一左一右的天然壁垒,又都以风光奇绝、形胜险要闻名,因此两边都差不多,除非彻底不去。”

    比胆山和层径山都不是天然形成的高山,而是在八千年前,王朝迁都至此时,为了都城周边的风水整齐,由几名大臣使出搬山移山之术所造,之后经过了这八千年,两座山历经风吹雨淋,早已树木参天,与天然形成的山没有太大区别,而且因为山形险峻奇伟,一直都是郊游的好去处。

    风倚鸾说:“如果不去这两座山玩耍,就只能闷在屋里下棋,最多是和白又黑一起玩捉迷藏,但是肯定没有人能找得到它。”

    小尾巴忧伤地说:“除此之外呢?”

    楫离说:“近郊还有上林苑、御兽苑,但都无法轻易入内,南边就是这步畔湖,再想看风景,这皇都附近便只有东西两山了。”

    小尾巴无奈地说:“好好,那就依你们安排,人类有句话是什么说的?‘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既然鸾公主都不担心,我就不担心,在关键时候,我一定会做一只称职的缩头乌龟。”

    风倚鸾说:“放心,我会尽全力保护好你们的,不会给你出手露面的机会。”

    ……

    傍晚,他们从步畔湖驾绣车返回,于天色擦黑时回到太学中的渐卦小院。

    风倚鸾前脚刚进门,还没有来得及喝口茶,主管内务杂事的主事陈寸窟大人便后脚赶到,给她送来了御剑飞行令牌,并说:“蘅翠公主升到了二品,按规矩就可以领取这飞行令牌,下官今天早上来过一趟,但那时公主已经出门了,所以此时才送过来。”

    “多谢陈大人,还让您辛苦跑了两次。”风倚鸾谢过陈大人,并高兴地说:“这令牌送来的真及时,正好明天能用得上。”

    他们明天和后天要去东西两座高山游玩,有了这御剑飞行符令,就能省不少脚力。

    陈大人又教给她符令的使用方法,于是风倚鸾依言咬破手指,将一滴血灌注于符令中,同时念动令牌上的符文,将自己的精神烙印烙入其中。

    “好,这样便成了。”随后,陈大人又取出一支竹简交给风倚鸾,里面有御剑飞行的口诀和要点,并说:“蘅翠公主冰雪聪明,应该自己一学就会,下官便不多加聒噪了,若再无他事,下官这便告退。”

    风倚鸾再次谢过陈大人,让采菇送陈大人出去。

    由于太学中禁止横冲直撞地飞行,风倚鸾便只读取了竹简中记述的要诀,之后又听尘三斗前辈讲了很多的御剑小技巧,终究都只是纸上谈兵,不能立即试试手脚;她忍住心痒,把那些诀窍都记在心里,便早早安歇。

    第三天一早,风倚鸾租了一只小型飞舟,在太学门外的开阔之处试着驾驶了几圈,又取出用太学发给她的小木剑,试着飞了两圈,这才用飞舟载着楫离和两位侍女,以及三小只,一起往城东的比胆山飞去……

    风倚鸾驾驶飞舟的技术十分生疏,飞得歪歪扭扭,却玩心大起,非要亲自驾驭;而楫离也没有驾驶过飞舟,仅有过不多两次高空飞行的经历,因此,他便也不争这操控权,只袖手坐在风倚鸾身后,任由她随心而行。

    于是飞舟被风倚鸾折腾得上下颠簸、左冲右蹿,甚至还会在空中打转两圈半,眼看随时都有坠落的危险,吓得采菇和采芒紧紧抱在一起不敢睁眼,甚至都忘了尖叫,连大气都不敢出。

    小尾巴探出头说:“鸾公主啊,你看你的两位侍女,吓得一声不吭,屎都快被吓出来了……还好,还好这次没有带着鸿雁,否则,估计它这辈子都不想再尝试翱翔的滋味了。”

    风倚鸾大声说:“所以这次没有带鸿雁啊,等到我能随心所欲地御剑飞行的时候,再带它出来玩。”

    小尾巴:“……”它忽然感到心情复杂,一言难尽。

    于是一路惊险,就这样晃晃悠悠、忽上忽下地飞了二十三里地之后,飞舟才总算能比较平稳地飞行,众人也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楫离说:“你看,众人都在舍命陪你啊。”

    临近比胆山时,便能远远看到刀削斧凿一般陡峭壁立的山峰,不过与皇城北面的桐树山相比,比胆山不算最高。风倚鸾驾飞舟直飞上山颠,在距离山顶不远的地方,有一处人工开凿出来的宽阔平台,上面已经停着两艘精致奢华、手工精湛的飞舟,看样子应是城中某个大家族的公子或者小姐也正好来此处游玩了。

    风倚鸾险险地将飞舟停稳,没有撞上别人家的那两只飞舟,几人脚落实地,开始步行登山。

    山路极险,风倚鸾一路走在前面,白又黑非要趴在她肩头,小尾巴则从灵宠囊中伸出头,一路饱览四周的风景。

    走过两个山头,风倚鸾和楫离都面色如常,两名侍女却早就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又不敢叫苦,她们两人虽然都算得上是玥阖宫中身体最健硕的宫女,但毕竟都是白身,体质肯定与修士没法相提并论。

    风倚鸾便说:“前面若再遇到平坦的空地,就坐下来歇息,吃些食物吧。”

    两名侍女赶紧点头。

    四人又慢悠悠地走了一会儿,一转弯,眼前峰回路转,忽至奇险之地,一面是峭壁,一面是悬崖,脚下,是极其促狭的、仅能容一人险险通过的山路。

    …………

    风倚鸾走在最前面,皱眉看看前路的悬崖与峭壁,又回头看看走在最后面的两位侍女,只见采菇已经有两腿发软的倾向,正紧紧抓着采芒的胳膊,而采芒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不知道是因为太累还是害怕。

    峭壁上那条细径极其狭窄,目测很多地方只能踩得下一只脚,还有几处只能踮着脚尖挪过去;而在小径的右侧就是深不见底的悬崖,眼前的山景恰好能用一句诗来形容,正所谓“山从人面起,云傍马头生”。

    风倚鸾便说:“此处前路太险,怕采菇和采芒过不去,我们还是原路折返吧,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儿,再另觅一条道游玩。”

    两名侍女听了如遇大赦,赶紧转身往回走。

    楫离也微微点头道:“不走这条路最好,前面似乎有异。”

    白又黑听到楫离的话,却起了好奇心,它从风倚鸾的肩头跳下来,也不打招呼,便沿着促狭的小径一溜烟地往前跑,想看看前面有什么,究竟是有异常呢,还是有更好的风景。

    风倚鸾眼看着白又黑闪身消失在山壁后,笑道:“这小家伙。”她也不心急,便站在原地等白又黑回来。

    闲等时,她又对楫离说:“楫离你是不是已经觉察到什么异常了?今天这一路上,到现在都没有遇到埋伏,连个跟踪我们的人都没有,还真让人摸不透了。”

    楫离笑道:“你是有多么心急着想遇到对方?”

    正说着,白又黑一溜烟地又闪身跑回来,与只露出一个头的小尾巴交换了眼神,小尾巴便充当翻译,立即低声说:“此处有埋伏。”

    风倚鸾和楫离同时说:“果然……”两人也交换了眼神,开始从原路后退。

    楫离很不放心地叮嘱她:“一会儿……若非万不得已时,你下手别太重,更不能伤及性命,否则会惹上麻烦。”

    小尾巴则不情愿地说:“感觉你们不是带我出来玩的,而是我们集体跑出来拿自己当诱饵,我们水族最讨厌诱饵这个词了……”

    风倚鸾说:“别说话,你们几位先乖乖躲好。”说着,她顺手把小尾巴和白又黑都塞进了灵宠囊中,交给楫离,并示意楫离把暗焰也装进去照看好。

    埋伏在暗处之人看到风倚鸾他们已经有所觉察,并准备退走,只好及时现身,阻住四人和三小只的去路。

    只听到嗖嗖几声,有五人从高处的山崖上方当空而降,卫豺带着两名随从稳稳落在风倚鸾等人面前,另有两名三品的随从飞身落在她们身后,站在峭壁边缘的窄道上。

    五人前后夹击,阻住了她们的去路和退路。

    风倚鸾却不慌不忙地看看前后,哈哈大笑道:“就只来了你们五人?而且也不派几个等级更高些的杀手来,卫公子,你也太轻视我了吧。”

    她的心态是,不管怎么样,得先把气势撑足,尽量唬住对方。

    说着话的同时,她把双手藏在宽大的衣袖内,暗悄悄地从储物玉镯中取出了四张防御符,捏在手中。

    在离开玥阖国的时候,端墟曾送给她二十张五品的符箓,其中有十张是防御符,另外还有五张鬼遁符和五张穿墙符,这些灵符在太学内无法使用,但在此处,却正好能派上用场。

    卫豺冷笑道:“少废话,本公子一人对付你就绰绰有余。”

    风倚鸾故意激他:“你?凭你,对付本公主?嘿嘿,你卫家是再找不出更多更强的人了吧,还有那个与你们狼狈为奸的大个子寇斤呢?他是因为块头太大,爬不上来?还是怕这山太高,怕他会一不小心一脚踩空掉下去摔成大馅的肉饼饼?”

    卫豺不屑地冷哼道:“将死之人,废话总是最多。”

    说着,卫豺一挥手,前后两头的四名三品从人便一齐动手,十数道剑气接连发出,从前后两个方向夹击,向风倚鸾四人疾袭而至。

    风倚鸾眼尖手快,以最快的速度,把手中捏着的四张符纸分别贴在楫离、两名侍女、和自己的身上,并念动符咒,四人身上便立即各自膨起一层防御光幕,及时挡住了这十数道猛烈的剑气攻击。

    卫豺见他手下的随从伤不到风倚鸾,惊呼道:“怎么可能?五品的防御符?!”

    风倚鸾嘻笑着说:“本公主刚才都说过了,你带来的这些人不行,你还不相信,还嫌我话多,这下傻眼了吧,又要白跑一趟了吧?嘿嘿,本公主要是心里没底,怎么可能敢这样大摇大摆地跑出来玩?”

    卫豺一时无语,他心里清楚,以他手下三品家奴的实力,很难打破这五品灵符的防御,即便强攻,也得打很多次才能攻破。他气急败坏地喝问道:

    “你怎么会有这样高等的防御符?而且以你区区二品初阶修为,又怎么可能催动得了这五品的灵符?!这其中一定有猫腻!”

    风倚鸾也冷笑道:“自从你厌涂国上次派了出了那位五品中阶的刺客之后,父王就给了我许多防御符,以防着你们还有偷养的家奴之类来行刺;至于你的第二个疑问嘛,完全就是学术不精、少见多怪,你竟还好意思问得出口?”

    “你!”卫豺冷讽道:“……哼,你把五品的防御符用在两名贱婢和一名书僮身上,鸾公主还真是会关照下人。”

    风倚鸾傲娇地说:“那当然了,这都是我的人,我不关照,谁关照?”

    “可以,很可以,公主就是任性。”说着,卫豺再次挥手,四名家奴立即卖力地不断发出道道剑气,前后夹击着攻向风倚鸾四人。

    卫豺看着如同飞蝗一般密集的攻势,仰面笑道:“这防御符可与圣帝赐你的横绝轻甲不同,防御符的防御之力是可以被消耗掉的,我让他们一直连续不间断的攻击,不怕打不破你们身上的防御,到时候,看你还有什么招术保命?”

    采菇和采芒看到这样的阵仗,都不由得感到惊慌惧怕,她们虽然是白身,但心中也很清楚,一旦防御被击破的话,她们肯定会被这些剑气扎出十几个透明的大窟窿……

    楫离虽然一点儿也不怕,却还得配合着他的书僮身份,假装出柔软无力,非常害怕、非常害怕(二次强调),且欲哭无泪的样子……这样内心反而很疲惫。

    而风倚鸾则是不解地看着卫豺,问他:“本公主刚才是没有说清楚吗?那就大声告诉你,本公主有一百张这样的防御符,看你们能打到什么时候!”

    她故意虚张声势,并装出得意的表情。

    紧接着,她又大声说:“哦,对了,本公主这里还带了烧鸡,一会儿你们打饿了要不要来两只?”说着,风倚鸾还真从储物玉镯中拎出了两只烧鸡……

    卫豺看到风倚鸾手中的烧鸡,心中不可遏制地莫名腾起了一团怒火:“不知何处来的不知深浅的野种,辱我父、杀我兄,妄称什么公主,现在又敢轻视我逗弄我,实在太可恨!我若杀不了你,就誓不姓卫!”

    卫豺被风倚鸾彻底激怒,或者说,他被两只烧鸡彻底激怒了,他一边催促手下全力攻击,自己也开始亲自出手,不断以剑气击打风倚鸾身周的防御光幕,恨不能立即一招置她于死地。

    于是五人前后夹击,步步逼近风倚鸾四人,渐有合拢绞杀之势。

    在卫豺和他手下从人密集的夹攻之下,风倚鸾看到他们四人身上的防御光幕已经逐渐不支,而她手中实际上只剩了六张防御符,根本撑不了太久。

    风倚鸾心说,失算了,没想到这五品的防御符没有想像中那样强力耐久,本以为一张符至少能撑小半个时辰的……所以才多废话了几句……如此看来,必须得速战速决,不能恋战,更不能再戏弄对方了。

    她心中虽然着急,表面上却依然淡定地笑着,慢慢收了起烧鸡,说:“本公主的身份地位明明比你高,也不知道是谁不知高低深浅……呵呵,本事不怎么大,脾气倒不小,看你那急眼跳脚的模样,这鸡你不吃,我们留着自己吃。”

    说着话的工夫,她偷偷取出了两枚异香倾怨弹,左右手各握着一枚,攥在手心里捏碎,研成碎末,随后撤步斜转身,迅速扬起双手,向两个方向同时抛撒出香药粉末。

    风倚鸾他们四人和三小只,在早上出门前就已经提前服用过解药,所以不会有事。

    然而她忽略了一点,她没想到悬崖边上风太大,且风向是从山谷往卫豺所站的方向吹的,所以两把香药粉末撒出之后一齐随风而走,朝一个方向快速飘过去,全都飘到了卫豺这三人面前……

    卫豺看到风倚鸾的动作时,便立即警觉,不管她扔出了什么,他都先急步后退,施展出防御术法,与此同时,他才看清风倚鸾手中撒出了两把粉末,便赶紧又在自己面前布下了一道结界。

    厌涂国的人在防范异香倾怨弹这件事上已经小有经验,且口口相传,卫豺自然知道辨识,并能及时布下结界。

    然而卫豺身边的两名随从却没能躲过,那两人的反应略微迟钝些,再加上没有主人的命令,也不敢擅自行动或者退守,只能持续不停地攻击,所以被香药糊了满满一脸,噗通两声重重地晕倒在地上。

    风倚鸾心中挺失望,本以为可以一下子让五个人全都晕过去,没想到,大风不帮忙,卫豺又很敏捷,结果只晕倒了两个,还剩下卫豺和崖壁小径上的两名随从都安然无事。

    她本来也可以派白又黑出场,但是对方的攻势太密集,白又黑虽然体型小速度快,但万一被击中也不是闹着玩的,不死也得半残,她舍不得。

    楫离看在眼中,心中也在想:再往后,这香药能派上用场的时候可能就越来越少了,厌涂国的那些人也都不傻……

    卫豺躲在结界后面,冷笑道:“你还有什么零碎,尽管拿出来啊。”

    风倚鸾摊开手说:“零碎,没有了……”

    话音还未落,她手中乍然擎出一根弹力极佳的长竹棍,说:“零碎没有,但还有这长棍,卫公子要不要尝尝爆竹炒肉的味道?这长竹棍是我这几天晚上赶工制成的,专门为了用来对付你们,可费了不少工夫呢!”

    卫豺看到她手中的长竹棍,双眼瞳孔微缩,他立即想起了,五十多天之前,那个“不堪回首”的上午,他们三个人,带着数名随从,硬是没能拿下眼前这个小小的毛丫头,而且还被她反制了一回,后来,他们自然少不了被茂王和家父隔空训斥几顿,说他们几人极不中用等等。

    此时风倚鸾手中拿着的,正是那天被她随手拔起、用来充做武器的那根竹子,没想到她后来竟然把这竹子带走收起来了,还一直带在身边,而且还匠心独具地,用削成细条的竹丝和皮革,把打散开来的竹糜条仔细捆编起来,再一束束交缠,制成了一根既像长鞭,又像软棍的武器!

    又来……那天,风倚鸾挥舞着竹子负隅顽抗的表现已经给卫豺心中留下了很深的阴影,而此时这竹棍若打到身上,啪地抽打一下,会很疼的……她上一句说什么,爆竹炒肉?简直是丧心病狂啊,这不是武器,这是刑虐用具!

    风倚鸾看出卫豺眼中的不安,笑道:“怎么样,卫公子,你是打算带着随从自己跳崖呢,还是想等着本公主把你们一个个的全都抡下去?本公主胆小手软,其实不想杀人,要不你们自己跳吧,好不好?”

    卫豺咬着牙,强行冷笑道:“少来虚张声势那一套。”

    风倚鸾无奈道:“你看,你又不相信我,你们为什么总是不相信我说的话呢?我大概命不好,这辈子是注定了必须得杀掉你们卫家一个人才行啊……来吧来吧,接招看招了。”

    风倚鸾嘴上不消停,手中也早已经有动作,她一边说话,双手一边挥起这根足有八尺长的长竹棍,以疾电之势,劈头盖脸地向卫豺打过去。

    此时那两名三品的家奴还险险地站在崖壁边上,远攻不及,又不敢上前,因为空中还弥漫着少量香药粉末,只要敢过来就得晕倒,所以风倚鸾暂时只需对付卫豺一个人就行。

    卫豺比他已死的哥哥卫猽略低一阶,与寇斤一样,都是二品中阶,而风倚鸾此时已经是二品初阶,她的力气又远比卫豺大,不久前又刚得了巨龟之力,所以卫豺未必能斗得过她。

    几步之间,风倚鸾已经冲到卫豺面前,这才想到,她还没有正式学过如何破开结界,但她已经多次见过楫离和端墟以及尘前辈他们布结界,而且也听他们提说过,若修为差距不大的话,完全可以用蛮力破开对方的结界。

    于是,她不管三七二十一,迅速调动体内的巨龟之力,再以藏山归壑催动加成,并将巨力灌注于竹棍末端,以大开大阖的气势,自上而下朝着卫豺身周的结界砸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