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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连寿?”老刘头立即想起了廖若远那个魂不附体的有舅舅,既然是他闯的祸,为什么只角他能幸存?”

    “他那也叫幸存?”戴金双哈哈大笑,“那叫生不如死其实廖冲他们两口子本应该跟他一样的,但我念在那对夫妇为人爽快言而有信,就给了他们一个痛快度他们投胎去了那个罗连寿就让他慢慢熬着………”

    为了这张所谓的“藏宝图”,廖冲干脆专门组织了一个探险队,除了自己和媳妇、戴金双、罗连寿之外,还有一名专业的英籍华裔山地爆破专家与一名地质勘探专家,要说有钱就是好办事,在大队人马出发前的半个月,所有专业设备都已经通过廖家在香港的一些黑道关系秘密偷运到了大陆,等到了大陆后,戴金双不得不再次感叹起了钞票的力量,自己走南闯北大墓小坟挖过无数,设备无外乎洛阳铲加大铁锹,能用上工地拆房子的雷管就已经算高科技了,此次这种近乎科研级的先进装备还真是没见过,因为身上的装备太显眼,所以众人并没有找正规的旅馆住宿,而是由戴金双联络了一个从前在甘肃的“墓探”,将大队人马安排了莲花山附近的一户农家中

    依靠最的卫星定位技术与戴金双探墓找穴的经验,探险队很快便确定了藏宝图上标明的入口位置,但此处却没有任何入口的影子,似乎已经因为后世的山体滑坡等因素被被堵上了,经过一些筒单的地质勘测后,随行的两位专家得出结论:山体内部确实是空地,但此处山体的岩石结构比较特殊,土质也根松软,即使小规模的爆破也很容易引起深无塌方和山体滑坡,当时戴金双还想发挥老本行,以霜怀子为榜样人工挖进去,可后来听专家说岩层厚度大约在四十到五十米之间,还是放弃了

    后,两位专家在山里花了大概一个月的时间,确定了山内“藏宝”空间的大概形状后,才在“宝藏”的边缘地带找到了一个最适合爆破发掘的地方,这个地方便是张国忠等人下磔池时发现的那个小山洞专家认为在此处进行爆破是最安全的,至于小山洞下的那个“空堂”,基本上是探险队为了方便作业而人工炸出来的

    因为没有内部结构图,所以戴金双要求自己先下洞,让上面的人等待自己的信号,少则半日,多则两天,廖氏夫妇倒是没反对,当等戴金双下洞后罗连寿却沉不住气了,害怕戴金双把最值钱的东西独吞,非要下去,而廖冲也多少有些性急,便答应了罗连寿的要求

    “我下去之后,也是大吃了一惊,因为我发现在我之前,已经有人来过了,而且不是古代人”戴金双道,“从石碑向里,布了一路的‘铁竹阵’,当时我就猜想,这磔池似乎已经被人破掉了”

    “那铁竹阵……不是你摆的?”张国忠和老刘头顿时一头雾水,本来还以为磔池里那排铁竹阵也是他戴金双的杰作呢

    “废话,我本身也有阴气,跟死人差不多下一般的王陵帝墓,连他原本的阵局都不用破,掀开棺材直接拿东西都不起尸犯得上摆那种自虐阵法么?”戴金双背着身,连头都没回

    “那你觉得………谁摆的铁竹阵?”张国忠皱着眉头道

    “天知道”戴金双叹了一口气,“那些铁钉子不像是古代的东西,但也有些年头了,看来在李万杉和我之间,还有其它人进去过,而且这个人………不简单”

    “那会是谁?”张国忠脑袋忽然嗡地一声,“莫非……是王四照?”

    “不应该是他”戴金双道,“我仔细观察过那些铁钉子,应该民国的东西,最晚最晚也不会过四零年,老二那阵子还年轻呢,连把顺手的家伙都不趁,怎么可能摆铁竹阵硬闯磔池?李万杉会改阴阳之术,尚且险象环生,他去硬闯,岂不是死无全尸?”

    “那会是谁呢……?”张国忠低下了头,眉头皱成了一个疙瘩

    进入磔池后,戴金双没费什么力气便找到了那间满是赤硝的暗室,不出所料,当时暗室中地面上的石板被人掀开了一块,看来是有暗道,而且已经有人下去过了,好奇之余,戴金双顺着洞穴一直来到了秦德住的那间密室,只见密室的石门明显被人炸过,这便让戴合双加坚信自己的猜测:近代有人来过

    “秦德把他‘养蛟’的方法就刻在了密室的墙上,但方法非常特殊,先从墙上凿出凹字,之后在字的凹陷中镀上一层金粉,隔了阴阳,然后将恶鬼的怨气封于玉中,将玉磨成玉粉,将凹字抹平,外边再刷上一层混了赤硝的朱漆,恶鬼的怨气便会被封于凹字之内,等于说,字的形状,是由怨气组成的,一般人看不见,内行人也只能开了慧眼才能看见但我……直接就能看见”戴金双微微一笑,“那个秦德为了把自己的发明传于后世,真是用心良苦啊过了两千多年,朱漆虽然没了,但赤硝还在,怨气照样出不来墙上黑乎乎一片,一般人若非开慧眼,绝对想不到墙上会有字”

    就在戴金双看得正起劲的时候,忽然感觉到这磔池里的阴气又活了,要知道,此刻戴金双的身体与一般人有本质的区别,对阴阳的敏感程度比罗盘还谁,刚才进来的时候,这磔池中的阴气是停顿的,而此刻忽然又开始流动了,明显是某种机关被触动了

    在当时,戴金双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还以为是自己中了什么机关闯了祸,便开始顺着原路往回走,没想到刚出暗室迎面便碰到了疯跑的廖冲夫妇和罗连寿,问明情况后,戴合双差点被当场气死,原来那个罗连寿担心戴金双进宝藏私藏宝贝,没等到戴金双返回便怂恿廖冲夫妇下来,廖冲这个没主见的也就听了,几个人下来后狗屁不懂见什么都鲜,尤其是罗连寿,竟然把堵住“天门”泉眼的卵石给抠了出来此时此刻,磔池的水流已经开始循环了

    其实戴金双在刚进磔池地时候,对这个泉眼也分析过:这整个磔池就是一个培养“蛟褫”的基地,就像现代军事基地中培养细菌武器的实验室一样,研究人员自己也要冒很大的危险而“天门”那个“泉眼”则是整个磔池的阴阳中枢,把泉眼堵住,磔池便相对安全,一旦这个泉眼开始向通道中补水,整个磔池的阴气随溪流开始循环的话,那此处便是不毛之地,是绝对不能有活物出现的当初那个摆铁竹阵的大哥,之所以肯受如此痛苦,就是为了堵住那个泉眼,泉眼堵住了也就安全了,铁竹阵也便没有必要再摆了

    碰到了戴合双,这三个人好像也找到了救星,定了定神,说有一个浑身铁甲的怪物追他们,两位专家已经被困在来时的水道里了听说有“身披铁甲的怪物”之后,戴金双脑袋嗡了一声,刚从密室里读过“蛟褫”的养殖方法:喂活人吞下“蛟褫”,之后罩上铁网,活着沉入水中,因为身上有铁甲,所以人死后怨气难以散发,而水则源源不断的将阴气送入尸身之中,虬褫便依靠阴气加怨气迅成长,不出一年便可繁殖出后代,这其中,被吞下的虬褫称为“蛟胆”,而被铁网罩住的活人则被称为“灵根”,那个所谓“身披铁甲的怪物”,不就是“灵根”么?想到这,戴金双二话没说便跳下了水道,并不是为了救那两个所谓的专家,而是要原路返回“天门”,重堵上水眼此时此刻戴金双可是知道无迹后果:水眼不堵,这磔池里的“灵根”要是都起了尸,包括自己在内一个人都别想活着出去

    “后来我堵上了水眼,但是追他们的那个‘灵根’已经起尸了,必须除掉我只能硬着头皮跟那东西拼了几个回合……”戴金双边说边摇头,“老实说,我不是对手,法器不怕,阵法不怕,剑砍不穿枪打不透……后来我猛然间想起了桓齮身上的那个‘锁魂环’,便将那东西从铁锁的缝隙里刺进了那东西的身子,没想到还真管用,那东西马上就老实了………

    其实,戴金双这次也是有备而来,看那“铁中玉”上把“蛟褫”种东西写的神乎其神,便也想抓几只回去炼成丹试试效果,用“锁魂环”制住“灵根”之后,戴金双便想解剖这个“灵根”捉几只活“蛟褫”,于是就在暗室地中的石台上直接给这“灵根”动了手术,发现一个“灵根”的身体中大概有十几条左右的“蛟褫”,因为暗室中满地是赤硝,所以戴金双便就地取材摆了个阵,很容易的用预先准备好的细丝网将这十几条蛟褫裹了个结实

    起初,廖冲还很担心那两个专家的安危,戴金双也顺着水道来回找了好几遍,但却连个人影都没看见,几人便猜想两个人可能已经顺着原路返回了,否则这么短的水道,就算死了也不可能找不到尸体的,便也准备打道回府,就在这时候,排山倒海的“蛟褫”却又把几个人逼回了暗室

    “我当时就觉得不对,如果水眼流水的时候水道里进了人,最多只能让那些‘灵根’起尸,但绝对没有理由把那些‘蛟褫’从‘灵根’里引出来之所以这些东西都从‘灵根’里头爬出来了,只有两个解释一、有人‘漏阳’二、水里被放了能溶鲜于水的属阳法物,看暗室里满地的赤硝,我以为又是谁手欠把赤硝往水里扔了后来才知道,是那个罗连寿从水道里逃跑时漏的阳吓的边游边尿”戴金双愤愤不平边说边骂,“连个女人都不如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当时我真想一剑杀了他”

    正当走投无路之际,戴金双发现了秦德所居住的密室床下的暗道,便示意要让廖冲的媳妇罗美君先下但罗连寿却抢先下了暗道,在英国混了几十年,竟然连“女士优先”的道理都不懂,当时戴金双就起了杀心,抽出腰里的“绳曲”就要动手,但却被罗美君拦住了,毕竟是自己的弟弟,而此时漫山遍野的“蛟褫”已经进屋了,戴金双也没时间在这件事上纠缠,便示意自己在这施延一下时间,让廖家两口子赶紧跑

    “后来,我们下了水,还是那个罗连寿,因为吸毒,体力太差,在水底下被‘蛟褫’追上了,他姐姐姐夫在水底回去救她,结果……”说到这,戴金双不免一阵惋惜,“我这个眼睛,虽然能辨阴阳,但在水底下也不好使,等我发现后面的人没跟上来再返回头去找的时候,那东西已经钻进了他们的身子了……”

    “钻进他们的身子了?”张国忠不禁一愣云深无迹

    “对蛟褫这东西,钻入人身体以后,会在第一时间打乱人的三魂七魄如果魂魄乱了,就算人死了顺序乱了的三魂七魄也不会离体,这样尸身就有了怨气,这也是蛟褫的天性,有怨气的环境有利于那东西修仙把人的魂魄顺序打乱以后,蛟褫便会立即置人于死地,因为活人的身子有阳气,那东西受不了,但在水中,蛟褫却不会置人于死地,因为在水里的话,阴气比较重,那东西没那么难受,人即使在水里死了,也与蛟褫无关、而是被淹死的人死得慢、就会积攒多的怨气这也是为什么秦德要把‘灵根’沉入水中的重要原因”戴金双道,“当时我并没有把他们三个立即带出水面,而是只把他们的脑袋露了出来,摆了个阵把钻进他们身子里的蛟褫又引了出来此刻他们都没死,但魂魄已经乱了,即使醒过来也是疯子”

    “我说在英国给那个罗连寿招魂的时候,招魂云就在他身边飘呢原来魂魄还在他身上只是顺序乱了”老刘头恍然大悟

    “魂魄顺序乱了?”张国忠若有所思,“这好像与五师兄魂魄的情况有点像啊……”

    “一点都不像”戴金双厉声道,“老五是散,不是乱他们的魄虽然乱了,但却没散只要不散,就能度”

    摆了个阵引来一场小规模的“阴怒”后,戴金双将廖氏夫妇的魂魄直接冲出了身体,出于对夫妻二人地惋惜,戴金双不但给二人的魂魄度了一下,还就地给这对夫妻布了一个与桓齮墓一样的简易墓局,只过这个局是露天的,所以阴阳偏差不算太离谱,人虽不烂,但也不会起尸而那个罪魁祸首罗连寿,却被戴金双原封不动的送回了英国

    “对了,我们从磔池出来的时候,发现国忠以前丢的一把匕首在跑道的暗道里插着……”老刘头用手比划了一下“问天”匕首的长度,看表情,这个问题显然已经憋了半天了,“不知道这把匕首是不是真云师兄你……留下的?”

    “哈哈哈哈哈哈”听张国忠这么一问、戴金双忽然一阵狂笑,“刚才听你讲你们去雾灵山取传国玺的时候,我就想告诉你们东西掉到水里就不要了?这个德行还发个屁财啊?实话告诉你,那条暗河的水还不到腰深挽着裤腿就能摸鱼”

    “这么说……你去过雾灵山?传国玺……在你手上?”老刘头的嘴角涌现出了一阵发笑前特有的微颤,而戴金双却冷冷一哼,不置可否

    “对了真云师兄,我们去磔池的时候,发现了一个身上有字的人,不知道是不是你弄的?”张国忠此刻可懒得琢磨什么传国玺的事

    “后来我回到了我们下磔池时挖洞的地方取东西,发现那两个专家都死在了洞里,距离洞口就差几米远,只要他们再跑快一点到了洞外,那东西是绝不可能追出来的”戴金双似乎有点替这两位倒霉蛋惋惜,“我就近找了个地方,也替他们俩布了一样的局,身上的字是当时冯昆仑教我的,叫‘青身咒’专门防畜牲用的,露天做局不比墓中,没有棺椁,如果有畜牲修仙借了他们的尸身、我那局岂不是白布了?”

    “那么说的话,那两个专家的尸身也被你布了局?”张国忠觉得乎有些不对劲,“那怎么有一个起尸了?”

    “‘青身咒’那东西,我也只是略知一二……有可能是没弄好……”说到这个起尸的,戴金双似乎也感觉有点莫名其妙………

    “真云师兄,现在王四照找我麻烦……还希望真云师兄能助我一臂之力”该问的也都问了,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张国忠开始跟戴金双套近乎,“真云师兄,不怕你笑话,我真不是他的对手……”

    “在大陆你怕什么?”戴金双不紧不慢道,“凭我在大陆都不敢兴风作浪,你还怕他能把你怎么样?我已经答应过小兰不再纠缠这件事了……”

    “俗话说明枪好挡,暗箭难防,真云师兄,我希望你能完成马师叔的法旨,王四照他弑兄叛国……”

    “行了别说了”戴金双毫不客气的打断了张国忠的话,“这次找你来,只是想把这个玉佩还给你,该出手的时候我自然会出手,不用你操心小五送客”还没等张国忠继续说话,戴合双干脆把话茬全堵死了,“以后记住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小五送客”这可好,张国忠心里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又破灭了,本以为碰到救星了,没想到人家压根就没想管……

    走出有玉器店,天已经黑透了,看了看表,九点多了,“师兄,我送你回去……”来到停车场,张国忠发动了汽车

    “国忠啊,你是掌教,你能不能跟那个姓戴的再商量商量,这传国玺我没想着要,看看长啥样就行……”老刘头还是惦记传国玺的事

    “他能让咱俩看见他长啥样就够给面子了……”说实话,张国忠也怵头去跟戴金双再提什么别的过分要求,“师兄啊,现在咱先研究研究怎么对付那个王四照如果一个月期限到了,我没把那图给他,你说他会怎么样?”

    “不知道……我感觉,你最好别东躲西藏了,你住二丫她娘家也不是办法,万一他来找麻烦,报警都来不及……我感觉你最好还是搬回来,住得城里,四外都是人,念他也不敢怎么样……”看来老刘头已经开始寄希望于警察了,“这样,我打电话给老秦,让他赶紧带着那个图来中国,你现在赶快回家,连夜搬家”

    “连夜搬?”张国忠一愣,“他给我一个月时间啊用得着那么着急么?”

    “夜长梦多啊国忠实在不行,给他图的时候肥你那个警察亲家喊着,他要敢来硬的,就让老柳开枪毙了那个狗日的”老刘头晃悠着袋若有所思,“其实那个姓戴的说的也在理,那个王真江毕竟是活人,量他不敢在中国撒野你现在就把手机开了,有什么事随时联系”

    把老刘头送回家后,张国忠开车回了李村,虽然时间已经步入了九十年代,但这李村人的生活习惯却仍旧停留在七十年代,十点刚过,全村的灯就已经黑的差不多了,仅有李二丫家的灯还亮着,电视机的光亮透过窗户一闪一闪的,映在云迹黑漆漆的地面上,跟闹鬼差不多

    “就他娘的知道玩电子游戏”张国忠愤愤的把车停在了门口,“二丫开门”因为四周邻居似乎都睡了,张国忠喊的声音并不大

    “二丫快开门哎……?这门……”锁好车门,张国忠来到了院门外,发现大门并没上锁,而是虚掩着的云深无迹

    “莫非……”张国忠心头顿时诵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蹑手蹑脚的从后备箱里取出了“问天”匕首,鬼鬼祟祟的推门进了院

    这处房子是张国忠发迹之后花钱给老丈杆子李大明盖的,与传统的农村瓦房有着本质的区别,一般农家的瓦房,每间住室都有通向院子的门,但这处房子只有客厅门通着院子,想进其它房间只能先进客厅

    “二丫?”张国忠轻轻推开客厅门,顿时傻了,只见王四照正坐在沙发上喝茶看电视,而李二丫和张毅城却不见了踪影

    “你……”张国忠喘着粗气站在了王四照的对面,“你……你把他们怎样了?”

    “谁们?”王四照仍然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视机屏幕

    “我的老婆孩子……”张国忠此刻也不知道这王四照到底想干什么

    “他们已经睡了……”王四照微微一笑,继续看电视

    听王四照这么一说,张国忠浑身立即就是一层冷汗,发疯般的跑向了卧室,只见李二丫和李大明两个人直挺挺的躺在大床上一动不动,但却不见张毅城的影子

    张国忠抱起李二丫,扒开眼皮看了看,只见整个瞳孔都是白的,跟白内障差不多,看着像是中了降头,但却又与赵昆成耍的那种“赵氏降术”有着本质的区别“你……你对他们做了什么?”张国忠一把从床铺底下抽出了巨阙剑,三步并作两步奔回了客厅

    王四照并未回答张国忠的问题,而是从怀里掏出了两张“符”,整齐的摆在了茶几上,盯着这两张“符”,张国忠的眉头立即皱了起来,凭自己出道这些年的见识,还真就没见过符能画成这样:首先,画幅的纸不是茅山术画符的惯用黄纸,而是一种类似于牛皮纸的纸张,且纸中印着一些烫金的花纹,乱七八糟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其次,纸上的图也不像是茅山术的东西,而且是用一种黑灰色染料画的,看形状大体像个人“这……这是什么?”张国忠斗大的汗珠子顺着下巴嗒嗒往下滴个不停

    “掌教大人,如果我说,人的魂魄可以封在纸上,你可能不信……王四照面带微笑,“但世界上的确有这种方法……”

    “你……”张国忠嗖的一下把剑横在了王四照的脖子上,“你……你到底想干嘛……?”

    “你最好别轻举妄动……”王四照并不在平脖子上的剑,而是不紧不慢的从茶几上拿起了一张符,摆出一个要撕毁的动作,“既然你已经见过老四了,想必也知道老五的下场,不想让你老婆跟他一样,就要配合一点……”

    “你……”张国忠的心狂跳不止,莫非只要将这些怪符撕毁,人的魄就会变得七零八碎?自己见戴金双的事,他怎么会知道?“什么老四……?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掌教可不能说谎啊……”王四照用手缓缓的拨开了张国忠的剑,“这里是中国,我不想惹麻烦,劝你也别逼我惹麻烦,只要你按我说的办,包你家人安然无恙”

    “我已经说过了一个月之内会把那张图给你……”张国忠喘着粗气道,“我不会食言的”

    “哈哈哈哈……掌教大人,我现在又不想要那个图了,你得帮我办另外一件事……”王四照仍然是面带微笑

    “你想干嘛……?”张国忠算是郁闷死了,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尝试被人威胁的滋味

    “杀了老四”王四照冷冷一哼,“到时候咱们井水不犯河水我还还可以把我在日本的财产都送给你”

    “这……这是不可能的”张国忠差点哭出来,杀戴金双?那个半人半妖的东西?别说是自己,就算马思甲马老爷子从坟里爬出来都未必是对手啊……“你这么厉害,干嘛不自己动手?”

    “师兄弟一场,我不好意思啊……”戴金双表情怪异,一把夺过了国忠手中的剑,“你听着,如果我预料的没错,他等会就会来到这里,到时候他肯定不会对你有所防备,你只要趁他不备,把这个贴在他身上就算完成任务了……”说着半截,王四照从怀里又掏出了一张奇形怪状的符,比先都两张小,但上面的花纹密

    “我办不到”虽然不知道这张怪符到底是干什么用的,张国忠还是一口拒绝了王四照,“他与我无冤无仇,我办不到”

    “无冤无仇?”王四照的眼眯成了一条缝,从桌子上随便拿起了一张怪符,“我跟你也无冤无仇,杀我时你是怎么办到的?”说罢两只手冷不丁一叫劲,手中的怪符兹拉一声被撕成了两半,只听屋中“乒”的一声“天破”,还没等张国忠反应过来,两片断符已经落地了

    “你……”张国忠发疯般的跑进卧室,只见李二丫的胸部尚有起伏,而老岳父李大明此刻已经是气息全无了“王四照我跟你拼了”张国忠抽出问天匕首奔回客厅一匕首便刺向王四照胸口

    面对张国忠来势汹汹的招式,王四照用手中的巨阙剑轻轻一拨,左脚照着张国忠的小腿就是一下,只听“锵”的一声,问天匕首落地,张国也倒在了的水泥地上,“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以为我自己杀不了他?”说罢王四照又拿起了茶几上的另一张怪符,“我是不会杀你的,但你要记住,是你连累了你妻子和你岳父,哈哈哈哈……”说罢便又要动手撕符

    “等一下”张国忠勉强爬了起来,只感觉一股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我……”还没等张国忠说话,只听茶几上的手包忽然发出了一阵叮叮当当的手机铃声

    “接电话”王四照的语气忽然变得异常强烈,“快接”

    “喂……国忠,搬家了没?”张国忠拿起手机,听筒里传来了老刘头的声音

    “还……还没呢……”张国忠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静

    “国忠你怎么了?王四照又来找麻烦了?”老刘头那边似乎有点不放心

    “没有……没事……我今天不搬家了,有事明天再说……回头再打给你……”说罢,张国忠不容分说便桂上了电话

    “看来等会的客人还真不少啊……”王四照一阵冷笑,刻意的摆弄着手里的怪符,“你刚才的话还没说完呢,你准备怎么做?”

    “我……我答应你但求你不要伤害她”张国忠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我还是那句话,识时务者为俊杰……你最好别跟我耍花招,知道如何让她醒过来的只有我……”王四照拿起遥控器,换了个京剧节目,靠在沙发上又端起了茶杯……

    “师傅啊保佑徒弟我逢凶化吉……”张国忠缓缓的站起身,恶狠狠的盯着王四照,脑袋里一个劲的盘算对策,但想来想去却越想越无奈,老婆的命握在人家手里,就算真有机会再砍他一刀,反而害了媳妇啊……

    “王四照,如果他个天晚上不来怎办?”想到最后,张国忠决定先套套话,看有没有可能让他先把媳妇放了,哪帕自己给他当人质呢……

    “那就只能委屈你的妻子在床上多躺几天了……我建议你送她去看医生,在医院里输葡萄糖的话是死不了的……”

    “你……”张国忠这个气啊,敢情这王四照比戴金双不讲理……

    就在这时,只听扑哧一声,电灯电视一齐熄灭,屋子里顿时变得漆黑一片,这一下就连王四照都是一愣,虽说早就料到冤家会主动上门,但却万万没想到是以这种方式登场……

    黑暗之中,张国忠的反应倒是比王四照快上一拍,一把便从茶几上摸过了那张怪符揣在了自己怀里,摸着黑跑出了客厅,顺着走廊直奔卧室

    “你拿那个也没用,小心别撕了,否则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他们……”王四照很快便恢复了不紧不慢的架势,站起身锤了锤腰,也开始往走廊方向走,就在这时,只见一道白光从天而降,“什么东西?”这一下就连一向稳如泰山的王四照都不免往后退了两步,定睛一看,只见一条大号的白蛇横在门口,身上的几颗银钉在月光下不时的闪着寒光

    “四弟别来无恙否……?”让一个畜牲打头阵,这可不是你的风格啊?”王四照许吟一哼,看似镇静,但言语间的些许停摊却暴露了其勺心深处的慌张

    “四弟别来无患否……?让一个畜牲打头阵,这可不是你的风格啊?”王四照冷冷一哼,看似镇静,但言语间的些许停顿却暴露了其内心深处的慌张

    “那你觉得我应该是什么风格?”王四照的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沙哑的嗓音,这一下把个王四照也吓得不轻,情急之下竟然把巨阙剑横起来了

    “你是四弟?”借着云深月光,王四照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站着的这个人本应和自己差不多才对啊,怎么看上去比自己年轻这么多?“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就是戴金双,茅山马思甲真人坐下真云子,不是你四弟”戴金双语气似乎很平静,并没回答王四照的问题,“是你自己动手,还是让我替你动手?”

    “哈哈哈哈哈哈……笑话……”比起这戴合双,王四照的笑声也悦耳不到哪去,“四弟,你以为炼过几条蛇吃过几粒丹,就能对付我?你看这是什么?”说罢王四照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瓶子,拧开盖子咕咚咕咚的喝了起来

    “我不想杀你,我给你一个自己了断的机会……”戴金双似乎并不在乎王四照的举动,而是背过了身

    “你会后悔的……”王四照一声狞笑,冷不丁噗的一口血水喷向戴金双,而戴金双就好像后背长了眼睛一样,身子猛的往旁边一闪,这一闪虽然幅度够大,但无奈这口血水喷的太散,约么有那么三两滴仍旧喷到了戴金双,只见其后背瞬时冒起了白烟,就趁这个时候,王四照一把拉开了客厅的门就要往外跑,只见其身后的大白蛇“老五”一跃而起,张开嘴对准其脖子就是一口然而王四照毕竟是王四照,感觉后面动静不对,回手就是一剑,正割在“老五”的尾巴尖上,只听啪嗒一声,约么有两寸长一截蛇尾被这一剑削飞了两三米远,而“老五”吃了亏也不敢冒进了,刺溜一下钻到了沙发底下

    “雄黄酒……”戴金双就像被硫酸溅到了身上一样,拼命的用手梧后背,“真云师兄”这时张国忠在李二丫身上实验了几招破降的阵法无效后,也从卧室跑出来了,“你怎么真来了……?”提鼻子闻了闻,屋里不但弥漫着一股酒味,还有一股类似于烧胶皮的糊味

    “是小兰让我来救你的……”戴真云微微一笑,“你师兄说你有麻烦,直接把电话打到了英国……

    “我老婆孩子,都中了跟五师兄一样的邪术了……不知真云师兄你是否懂得如何破解?”

    “那不是中国的东西……”戴金双似乎也有一丝无奈,“如果能知道那究竟是什么邪术,也许就能有办法……”

    “我这里有他的怪符……”张国忠从怀里掏出了怪符递给戴金双,“茅山的招我试了,好像没用”

    “瘴术……”接过怪符,戴金双眉头一皱

    “什么是……瘴术……?”张国忠也傻了,别说破,这种古怪的东自已连听说都没听说过

    “菲律宾的东西……日本投降以前就失传了……”戴金双微微摇了摇头,“这东西……没得解……”

    “可是……王四照说“他……可……可以……可以……”张国忠只感觉自己的两条腿一个劲的哆嗦,一股莫名的寒气从头一直凉到脚,眼前的景象愈发模糊,其实张国忠的心理很清醒,这是典型的即将着道的征兆,本想咬舌头,可下巴却已经不听使唤了……

    “他骗你的”戴金双面无表情,转头看了看张国忠,伸出一只手指在其额头轻轻的点了一下,只听当啷一声,问天匕首落地,张国忠两眼一翻,死鱼般的躺在了地上

    看着躺在地上抽搐的张国忠,戴金双的脸上似乎露出了些许欣慰,此时钻进沙发的“老五”又探出了脑袋,戴金双一个眼神,这老五刺溜一下便钻出了门,瞬间消失在了黑暗中

    “你死了,我的事还能托付给谁呢……?”戴金双苦苦一笑,一步跨出了大门

    冥冥之中,张国忠感觉有人用针扎自己,冷不丁一睁眼,发现自己竟然躺在老刘头的怀里,屋里灯火通明,柳冬升和二嘎把李二丫往外抬,而张毅城却站在门口傻傻的发呆

    “毅城…毅…”张国忠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二丫…二丫没得救了…”

    “毅诚没事幸亏一直在国毅那玩电脑呢…二丫怎么了?什么没得救了?”老刘头一头雾水,“到底怎么回事?王四照人呢?戴金双来没来?”

    “来了…又走了不见了……”张国忠浑身酸软挣扎着爬到了沙发上

    “老张…你这是…怎么了…?”柳东升推门进屋,蹲在了张国忠的跟前,“弟妹…怎么回事?”

    “二丫没得救了…我爸也死了…”张国忠鼻涕眼泪一大把,抽搐着把事情经过大概说了一遍,听得老刘头只拍大腿,“他娘的这个王八蛋老子要他的命…”说罢起身就要出门,却被柳东升一把拽住了胳膊,“刘先生您别轻举妄动那人如果真是外国人的话,最好让我们动手”

    “轻举妄动个屁等你们动手黄瓜菜都凉了”说罢刘老头一把甩开了刘东生的胳膊噌的一声出了屋子

    “刘先生唉…二嘎,你立即送毅诚他们去医院然后向局里请求支持就说罪犯有武器让他们调武警老张…走…我扶你上车这里不安全”

    “我不走”张国忠一把甩开了柳东升的胳膊,“让我一个人呆一会…”

    “老张你…”柳东升看了看门外,老刘头已经没影了,“唉你啊毅诚,快去你舅姥爷家喊几个人过来,在这看着你爸”

    “回来”张国忠一摆手,“不用喊人人多反而麻烦…老柳,我没事…你去把我师兄也拉回来人都走了半天了,你们追也白搭…”说实话此刻张国忠最担心的并不是王四照,而是戴金双,那人是通缉犯,脾气是变幻无常,人一多真把他逼急了,指挥“老五”每人给一口,这李村可就热闹了…

    “你们这群人…”柳东升也无奈了,毕竟有一个岁数大的已经找人拼命去了此时二嘎也已经发动了汽车,看了看沙发上的张国忠,柳东升砰的一声关上了门,也消失在夜幕中

    “爸我妈…到底怎么了…?”张毅诚已经吓傻了,柳东升出去大半天才缓过神来

    “毅诚…你去我那屋铺底下,把我作法用的包给我拿出来,想想家里有什么能用的上的都给我装上”张国忠并没理会儿子的问题

    “爸…你别”张毅诚也慌了,眼下父亲嘴角还流口水呢,这个德行出去就算碰上舅姥爷都打不过啊…

    “你…听话”张国忠一较劲,竟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两步便来到了电视柜旁边,拉开抽屉一通乱翻“毅诚,你听话,在家好好待着,我等会就回来…”边说,张国忠边把两根行针刺入了耳后,脖子上眼见就爆出了青筋

    “爸…你…”

    “快去”张国忠一声暴喝,把张毅诚吓的浑身一哆嗦,只能乖乖的钻到卧室床下把张国忠装法器的包拿了出来…

    与此同时,村南坟地

    就连戴金双也没想到王四照这把年纪竟然还能有如此身手出门几分钟便跑没影了,幸亏有这大蛇“老五”闻过了王四照的气味后便如同警犬般紧追不舍跟在“老五”后面,这戴金双追的正起劲却忽然发现“老五”在前面不远处也停了下来,调转身子把头转向了自己,张开嘴不住的吐信子,戴金双也明白,这是“老五”不让自己再往前了

    “怕什么?”戴金双站住脚,定睛看了看周围,只见一排柳树横在前头,在戴金双的眼中,柳树后青光映现,阴气颇重,偶尔还能看见几个冤魂野鬼游弋其中,但都不是什么成气候的东西

    “聚阴池…?”戴金双也不免一楞,就在这时,只见前方两棵柳树之间忽然红光一闪,转瞬即逝“想借着阴气藏起来?”戴金双冷冷一哼,快步奔向红光闪过的地方要说这片地,可着实不是一般地,这里便是当年李大明挖出清朝棺材着了道的那片“殍地”,而那排柳树,便是当年马真人指导村民种来挡阴气用的要说这几年的雨水着实不小,加之这操场河在改革开放以后作为周边几个村的主要灌溉水源,还清过几次淤,此时此刻河中的水量比张国忠下乡那些年多了不只一点半点,这片殍地中存匿的阴气也是有增无减

    作为吃过“虬丹”与“蛟丹”的人,戴金双拥有洞彻阴阳的本事:不但眼睛能看穿阴阳,身体够察觉十分细微的阴阳变化;隔着一堵墙仅通过阳气多寡便能晓得屋里有个人;即使背着身也知道你在干什么;大半夜根本不用打手电,仅通过天地间的阴阳界限便可飞身狂奔;跟红外线夜视仪也差不多,但这种本事也不是在哪都好用,如果身处阴气过强的环境,这戴金双便只能看见属阴的东西,很难察觉阳气的存在,身体感觉也会迟钝很多,例如在水里,戴金双只能依靠正常的视力去看东西,而戴金双早年泄露天机过多,正常视力也几近“弱视”,跟睁眼瞎差不多了,这也是其盗墓每每至少带一个手下帮忙的主要原因,大部分墓穴中阴气过重,虽说尚达不到泡在水里的程度,但也会对其洞彻阴阳的能力造成一定影响

    追到刚才看见红光的地方,戴金双也并未冒进,而是停在原地观察起了周围的地形,在自己的眼中,前方灰蒙蒙的一片,就跟下雾一样,游魂野鬼三三两两,想必是坟地一类的场所“跑到这来干吗?想躲起来?”戴金双正暗自疑惑,忽然看见雾气深处有一团红光格外耀眼,而且并未像刚才那样转瞬即逝,而是如探照灯般长明不熄

    “想摆阵…?”戴金双也没多想一飞身便窜进了“殍地”…

    背上包,张国忠干脆把张毅诚反锁在了屋里,但到了院门口却抓了瞎:四外黑洞洞一片,往哪追?正着急忽然听见墙头一声鸟叫,抬头一看原来是只倒插门的野鹞子,“怎么跑这来了…”张国忠一阵纳闷,这支鸟本来一直在家里“自力生”啊,怎么飞到这来了?正纳闷,这鹞子忽然飞落在了院子里的花池子上,叽叽喳喳的叫起来没完“怎么了?”张国忠走到花池子边上,打开手电筒一照,只见儿子早年养地那只母鹞子“枣花”正在花池子里奄奄一息,眼看就不行了“这…他娘的…”张国忠顿时明白了之所以王四照能找到这,这肯定是这厮趁这野鹞子外出觅食的时候抓住了母鹞子,野鹞子找不到媳妇,肯定会飞到这里找主人,这王四照也便跟着野鹞子找到了这里

    “连个鸟都不放过…”张国忠骂着街又打开了房门,“毅诚…你那个鸟快不行了…你看还有没有的救…”就在这时,野鹞子忽然一跃而起开始在院子上盘旋,边飞边叫

    “爸…它好象是让你跟它走…”张毅诚对鹞子的举动还是比较了解的,上次“枣花”吃了吃过灭鼠药的老鼠中毒这野鹞子便是以这种方式把张毅诚带到了出事现场

    “你在家里别出来…”张国忠框当一声又把房门反锁上了,看张国忠出了门,这鹞子立即停止了盘旋径直向操场河方向飞去…

    与此同时,河边殍地…

    三蹿两蹿来到散发阳气的地方看了一眼戴金双立即意识到上当了,只见发出阳气的并不是人,而是一个摆在地上的小玻璃瓶,瓶口正在不断的向外涌出一些紫红色的泡沫并伴有青灰色的烟,有点象烧腐尸的味道,简直刺鼻到了极点,甚至说比催泪弹还过分,“这…?”闻着这股刺鼻的味道,戴金双心里一颤,一股强烈的似曾相识地感觉涌上心头,当年打上高会战的时候,泗溪前线曾经出过这样的怪事:一个团两天击退了敌人地三次冲锋且伤亡很少,团长还曾用无线电向师部邀功,但该团在第四天早晨便联系不上了,后来师部派出了侦察兵才知道该团阵地已经失守,像这种事本来没什么奇怪的,但几天后一个摸鱼的从一条小河里救上来一个濒死的人,看其穿着的军服便将其送回了军营,听这个人叙述,他便是那个团前线的卫生兵,那天晚上他正在打盹,忽然听见阵地上乱作一团,他以为日本人又冲锋了,便拎着药箱子跑进了战壕,但让他没想到的是,将士竟然互相扭打成了一团,开始他还以为是有人打架,便想上去劝驾,但还没等自己往前凑,“打架”的就把对方肠子揪出来了,当时这位卫生兵还以为自己在做梦,揉了揉眼睛仔细看了看,发现这揪别人肠子的这位老大竟然是白天已经阵亡的战友这下可把这小子吓坏了,就在这时,旁边忽然又有人张牙舞爪的扑向自己,这个卫生兵一不做二不休,把药箱子一扔,顺着阵地前的坡地便跑了下去,冷不丁一回头发现后面的追兵不但没减少,反而增加了好几个,吓的这哥们干脆抱起脑袋开始顺着斜坡往下滚,一直滚到双方阵地中间的一条小河里,之后便昏了过去,等醒过来已经是第三天后了据这个卫生兵回忆,当天晚上空气里便一直弥漫着一股类似于烧腐尸的怪味,起初,他觉得战场上血肉横飞的,有什么味道都不足为怪,但后来却越想越不对劲,烧尸体的味和腐尸的味是绝对不一样的,这仗刚打了不到三天,怎么就出了腐尸了?

    后来不久,上高的其他前战场也出现了同样的状况,因为有过痢子病的先例,军统局怀疑这次也是日本人在利用一些南洋的邪术兴风作浪,便派出了中华太平祈福委员会的骨干分子前去调查,虽说后来也是无功而返,但这“腐尸怪味”的邪术却给戴金双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此时此刻,面对眼前这个冒着青烟的小玻璃瓶戴金双忽然想到了当年上高地的“怪味事件”直到此时,戴金双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轻敌,看来这么多年以来,这王四照把心思都花在研究这些外疆邪术上了

    正当胡思乱想之际,这戴金双猛然间感觉到背后一股阴风直奔自己而来,在阴气重的地方,这吃过虬丹的身体虽说对阳气反映迟钝,但对阴气的强弱却也算敏感凭借多年的盗墓经验,戴金双明显感觉这次碰上的东西绝非一般

    “什么东西”随着一声爆叫,戴金双向前猛的一蹿,回身一把抽出了绳曲剑,只见一个约么一米八左右地大个儿站在离自己两三米远的地方,从身高上看明显不是王四照,还没等戴金双仔细端详,这大个噌的一下便蹿到了戴金双跟前伸手便要抓戴金双的脖子

    “开”面对这大个儿如此“直观”的进攻戴金双横起一剑便砍在了大个的胳膊根儿上,只听“铿”的一声这剑就好象砍在了石头上一样,差一点就擦出火星了而对面大个儿的胳膊却安然无恙

    “什么东西”戴金双赶忙一个侧滚翻避开了大个儿的攻势,此时此刻戴金双也郁闷了,这可是“绳曲”剑,马思甲传下来的宝贝,切金断玉削铁如泥啊剑身煞气亦非杂刃可比,怎么砍到这东西身上竟然毫厘不入?

    就在这时,对面那大个儿忽然又跳到了戴金双跟前,右手往前一挥,噗嗤一下抓住了戴金双的胳膊另一只手则直奔戴金双的胸口,吓的戴金双赶忙一转身子一步抢到了大个的身后,横起一剑直削大个儿的脖子又是铿的一声,震的戴金双虎口发麻宝剑险些放手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戴金双一咬牙,胳膊一叫劲干脆来了个原地360度空翻,要说这戴金双也不是一般人,力气比正常人大了不是一点半点,这一空翻,还倒真把被抓住的胳膊翻出来了“看剑”见砍了不管用,戴金双干脆一剑刺向了大个的眼睛,但没想到这么刺下去,绳曲宝剑竟然被压出90度的弯,这剑本来就软,而这大个儿的眼睛似乎已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直到这时,戴金双才有机会仔细看了看这大个儿,只见其鼻子已经没有了,眼睛和嘴也已经被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塞住了,整个脸干脆就是一个平面

    “老二啊老二,人间有路你不走,地府无门自来行……”戴金双干脆把宝剑插回了腰里,伸出了双手,随着全身的不断颤抖,只见其手腕足足粗了两圈,骨头节咯吱吱地响个不停,这一招本是正宗的中国硬气功,只不过在戴金双练起来就走味儿了,正常人练这种功夫,是以真气运行经脉,而戴金双运的则是阴气,在自然界中,单纯的阴气与阳气都可以激发巨大的生物能量,之所以人与其它动物的力量有限,大体上可以归结为体内阴阳中和的缘故,而像李大明那样,一把干骨头却能爆发出几十个人都按不住的蛮力,便是阴气大盛所致

    片刻功夫,这戴金双连脸都胖了一圈,挥起一拳便打在大个的胸口上,只听咔嚓一声,这大个儿的前胸干脆被这一拳砸出了一个坑,哐哐的向后趔趄了好几步,“跟我玩儿?”戴金双暴叫着又冲向大个儿,飞起一脚便踢在大个儿的脑袋上,只听喀嚓一声,“给我死”眼见这一脚起了作用,戴金双干脆又是一拳,只听扑通一下,大个儿瞬时被打翻在地就在这时,只听背后忽然传来一阵草响,“谁?”戴金双猛的一回头,还没等看清楚,只感觉呼啦一下被人扬了一身的灰白色粉末,只听噗嗤一下,一根银针被插入了自己身体七脉中的“心阳”脉

    “啊……”戴金双一声惨叫,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你……”

    “等的就是你用这招……”戴金双身后,王四照浑身是水,手里握着一个空玻璃瓶正在冷笑

    “服过丹的人,七脉错位一般的方法的却杀不死你,但现在是你自己运动阴气,只要再往你身上洒点礞石粉,开一下慧眼就不难找到你的七脉所在……”王四照拎着宝剑缓缓上前,手里不知何时又多了一根银针

    人体身上的气脉,无论何时都是属阳的,因为那是人体阳气运行的必经脉络,除非是人死了而戴金双虽说体内有大量的阴气也毕竟还是活人,七脉依然属阳,而当尽全力其运行阴气于经络时,七脉的部位也便成了全身唯一有阳气的地方,原来王四照弄出这么个傻大个来,就是为了逼戴金双全力运行体内的阴气,好借机找到其七脉的正确位置而此刻戴金双耍起了“阴气版”的硬气功虽说力量倍增,但度却也下降了好几倍,面对王四照的突然袭击就算想躲都躲不开

    “本来我还想让现任掌教大人替我动手的……现在看来已经用不着了……”

    “你这个……畜生……”戴金双一手捂着伤口缓缓的站起身,另一只手则抽出了绳曲剑“你以为封住我的一脉就能置我于死地?你以为我会乖乖的等你插那其余的六根针?”

    “我一个人的话当然没有把握,但如果还有一个呢……?”王四照的话似乎胸有成竹,而戴金双则又感觉到了背后的一股强烈阴气,冷不丁的一回头,只见一只苍白的手已经伸到自己跟前了,“怎么……”戴金双急忙一低头,只见刚才被自己打到那个大个儿又站起来了,虽然没有了脑袋,但身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站起来了而且感觉阴气比有脑袋那会儿强烈

    “你这是从哪学的旁门左道?”戴金双一个箭步蹿到了三米之外

    “临死前让你长长见识……这个东西当地的土语叫‘米古’,意思是‘像铁一样’,你就慢慢让他追……”王四照哈哈一笑,转身一蹿,又消失在了戴金双有限的视线中

    “别跑”戴金双刚想追却发现这‘米古’已经横在了自己跟前

    七脉被封了一脉的戴金双,不论是力量还是度都比刚才差了不少,一开始还能跟这个米古周旋一会,但没几个回合下来便有些招架不住了,毕竟是活人,体力有限,然而这东西却好像有着用不完的劲,“这么耗下去不是办法……”戴金双咬着牙,忽然想起,刚才王四照的衣服好像是湿的,头发也是一样,整个人就好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想到这里,戴金双不由自主的又想起了上高会战时那个幸存的卫生兵,好像就是顺着阵地前的山坡滚到小河里才躲过一劫的

    “莫非这东西怕水……?”戴金双也豁出去一搏了,憋住了一口气,以最快度朝着刚才王四照出现的地方直线狂奔,没跑多远,果然听见不远处有潺潺的水声就在这时候,忽然发现面前人影一晃紧接着一道寒光直奔自己的面门,“想下河,先过我这关”看来这王四照似乎知道戴金双会往河里跑,都等了半天了

    “你给我滚开……”戴金双一哈腰躲过这剑,回手便是一招横扫千军,一道寒光直奔王四照小腿王四照也不是白给的,“咳”的一声旱地拔葱挑起一米多高,在空中瞬时一脚直踢戴金双面门……

    就这么会儿功夫,后面的那个傻大个“米古”已经追到了,伸手便掐住了戴金双的脖子

    戴金双这边光顾着跟王四照扯皮了,冷不丁感觉身后一阵阴气,想躲已经晚了,只感觉自己的脖子好像被铁钳夹住了一样,任凭自己如何挣扎,却一点用都没有

    “来的正是时候……”趁着戴金双被抓之机,王四照一颗银针又刺入了戴金双的“土门”脉,只听戴金双又是一声惨叫,当啷一声绳曲落地……

    忍着剧痛,戴金双冷不丁看见了“米古”的腔子,里面黑乎乎一片,似乎不像表面那么硬,“看你厉害还是'磔池'里的‘灵根’厉害…“戴金双以最快的度从口袋里掏出了那盒“锁魂环”,噗哧一下把那锁魂的小玉柱插进了“米古”的腔子

    还别说,秦德发明的这玩意还真是挺好使,随着戴金双这么一插,感觉自己脖子上那致命的力道瞬间便减轻了不少

    就在戴金双想趁机脱身时,忽然感觉后背又是一阵剧痛,“啊…”七脉被封三脉,这戴金双也绝望了,没想到自己辛苦这么多年找虬炼丹,最终会败在一个凡人手里,然而就在这时,天空忽然传来一阵鹞子叫,听的戴金双浑身一哆嗦,心想真乃天亡我也,平时就怕这玩意,还在这东西平时很少见,尤其是城市,没想到这半夜三的,竟然让自己在这么个鬼地方碰上,这人要是倒了霉,真是在澡堂子里都能踩着狗屎…

    但让戴金双没想到的是,这鹞子在天空盘旋了两圈叫了两声之后,竟然一个俯冲直奔王四照的面门,度之快可以说堪比子弹,王四照正在专心确定七脉的位置,冷不丁这么一下也是没反应过来,只感觉左脸一阵剧痛,“啊…”王四照也是一声惨叫,伸手一摸,左边脸颊被抓掉少说酒瓶盖大小一块肉,“畜生…”王四照挥手便是一剑,但此时这鹞子已经飞上了半空,继续叫唤着盘旋

    趁着这功夫,戴金双拼了全部力气,终于从“米古”的手中挣了出来,但跑了没两步便栽倒在了地上

    “老四…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王四照拎着巨阀剑,缓缓色走向戴金双,“当初在上高会战的时候,念咱们多年兄弟情分,我饶你一命,你现在却反过头来对付我…”

    “王四照…你会不得好死的…”戴金双一不躲二不闪

    “到了现在还嘴硬…”王四照左手比划着银针蹲在了戴金双跟前,“就算我不得好死,恐怕你也看不见了…”说罢就要动手

    就在这时候,只听天空之中又是两声鹞子叫,瞬而一天大白蛇从天而降,啪嗒一声便落在了王四照的左胳膊上还没等王四照反映,这大白蛇扑哧一口便咬住了王四照左手的虎口,半寸多长的毒牙其根刺入了肉里…

    “哎呀…”王四照这一声惨叫可以说是响彻天空了,不过叫归叫,王四照的第一反应便挥起宝剑照着左手就是一剑,只听啪哒哒几声,一只人手和两段白蛇齐声落地,“畜生…畜生…”王四照疼得浑身哆嗦,只见其左手自腕子部位被齐刷刷的砍断鲜血犹如喷泉一般喷出动脉,而掉在地上那只被咬的手,短短几秒钟内便已经变成了黑色

    “报应…报应啊…呵呵…呵…呵…”戴金双不住的冷笑,“老二,你的罪的人太多啦,你知道那条蛇是谁吗?那是老五…哈哈哈哈…”

    王四照此时也没心思听戴金双的挖苦讽刺了,当啷一声把巨阀剑扔在了旁边,开始扯衣服勒住小臂给伤口止血

    刚把血止住,这王四照心里又是一惊,只感觉一个黑影在自己身边捡起了巨阀剑,瞬时一柄凉丝丝的剑刃便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王四照…你活的够久了……”毫无悬念,来者正是张国忠

    “杀…了我…你老婆就永远没得救了…”虽说手臂剧痛难忍,但这王四照却仍然故作镇静

    “别信他的话…瘴术没的解…”戴金双似乎也快不行了,“快…快杀了他…”

    “他骗你…”王四照冷冷一笑“还记得刚才我给你的符么…用那个贴在她身上…我保证治好你老婆…”

    月光下,张国忠还真从怀里掏出了那张怪符但还没等着王四照笑,这张符便被撕成了两半落在了地上…

    “慢着…”王四照的表情忽然一变,“你们放过我…我认罪你们放过我我把家产全部拿去做善事…”

    “你的‘善事’做的够多了…”张国忠缓缓地举起了宝剑,“这些话你留着去和马师叔说…”说罢就要下手,就在这时候,不远处忽然手电筒光攒动,“老张冷静别冲动”来者不是别人,正式柳东升,旁边还带着几个人,“老张快把武器放下…”随着喊声越来越近,武警上枪栓的声音已经能听清了‘

    “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一看来人了,王四照忽然哈哈大笑,“我是马来西亚公民这里有人绑架我…”

    看着越来越近的手电筒光,张国忠长叹了一口气,当啷一声扔掉了巨阀剑,缓缓地举起了双手

    “不许动…不许动”三四个武警瞬时便围在了三人的周围

    “我是英国公民,这个人要杀我…”戴金双勉强抬手指了指王四照,“这个年轻人是想救我…”看来戴金双也不是吃素地,你王四照不就仗着自己是外籍么,俺也是啊…

    柳东升当然是张国忠这边的人,听戴金双这么一说,赶紧顺坡下驴,举起手枪对准了王四照,他这一瞄准,几个武警的枪口也齐刷刷的对准了王四照

    “你们敢”王四照恶狠狠的看了看四周,“我要抗议”

    “这里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境内想抗议找你们大使馆说去…铐上…带走”柳东升一声令下,后面几个便衣一拥而上,将王四照按倒在地,刚把手铐子拿出来就傻眼了,“头儿…这人…没有手啊…”

    “没手…?”柳东升定睛一看才发现,这王四照左胳膊果然是根“光杆”,断手的截面被一大团衣服裹着,而地上,却有一只黑紫黑紫的手掌

    “没手也带走”柳东升一声令下,“地上这个人不行了,你们赶紧去叫救护车现场我来处理”柳东升一个眼色,一旁的二嘎自然明白,干脆把王四照和自己铐在了一起,“你们几个,跟我走…柳队处理现场…”

    二嘎等人将王四照押走以后,现场只留下了戴金双、柳东升和张国忠三个人

    “老张弟妹的事你不用操心医生说只是昏迷,没有生命危险…”看着人都走了,柳东升赶紧安慰张国忠,“刘老爷子我没追上,等我一出门已经没影了,不过你别担心,我已经派人去找了,应该不会有危险”

    “昏迷…”张国忠苦笑,这一昏迷,就不定哪年哪月了…

    “你…就是抓住马阳和李树林的警察…?”此时戴金双忽然开口

    “是我”一听马阳和李树林,柳东升不禁一愣,“你是…老爷子?”

    “呵呵呵…不愧是张师弟的朋友…佩服…”戴金双这一声“张师弟”,把张国忠也听得一愣

    “不错…我就是老爷子…那个案子,你…不用查了…咳…咳…咳”戴金双每咳嗽一声,嘴角都会淌出一丝鲜血

    “你…”柳东升一时间傻在了当场,看着戴金双,有看了看张国忠,“你”了半天竟然没说话

    “你别误会,我的事和他没关系…”戴金双指了指张国忠,“我们是今天才认识的…”

    “你…你把咱们中国的文物…卖给外国人……”面对一个濒死的人,柳东升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你…你这么做是不对的…”这句话差点把张国忠都听乐了,看来这柳东升真是没词了…

    “谁说…我卖给外国人了…”戴金双微微一笑,“我卖的都是中国人…我告诉我那些手下…不…不准把东西卖给外国人…否…否则就杀了…杀了他们…”戴金双说话越来越费劲,“后来…后来他们背…背着我…把东西卖给外国人…就…就…让我杀了…”

    “原来是这样…”柳东升语重心长的点了点头仿佛还挺感动,其实这柳东升确实是傻了,盗墓本身就犯法,卖给哪国人也不行啊…

    “你…你去…你去河北区…花园别墅,5号…那个房子…”戴金双又咳了几口血,“该卖的…我…我都卖了…但…但不该卖的…不该卖的…都…都在那…”

    “不该卖的…?”柳东升一愣,忽然想起当年审讯亮子的父亲张建时,听那个张建也说过,这个老爷子把好多东西都自己留着,只拿出一小部分让手下人出手,莫非是因为那些都是国宝,才被这老爷子自己留下来了?

    “师弟…”戴金双像张国忠摆了摆手,张国忠赶忙蹲下了身子,“老五…老五的魂魄已经…聚的差不多了…我…我走以后,你…想…想办法度老五…”

    “其实…杀我…不用封七脉…封四脉足以置我于死地…现在我被王四照封了三脉…”戴金双抖着胳膊从王四照的那只黑手里捏过了银针,“我作恶多端,罪责难逃,但我有…一个请求,我…我不能指望别…别人…只…只能求你…”

    “师兄…你尽管说…”张国忠此刻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其实封四脉足以致死的说法不用戴金双说,张国忠心里也明白,人身上的七脉,脉脉都死死穴,正常人一头一尾被封住两脉基本就交待了,类似于铁竹阵那种自虐的阵法,倘若不懂运行真气的话,但就一脉便有可能致命,戴金双虽然比正常人强不少,但也架不住封掉四脉…

    “我…我…已经越出轮回了…”戴金双的声音越来越小,“我…越出六道…不…不能投胎…但…但我…下辈子…下辈子…想和小兰…想照顾她…”

    “师兄,我明白你的意思…”张国忠微微点了点头

    “没…没有丹油…小兰…小兰…活不过半年”戴金双的眼睛此时此刻已经恢复了正常人的样子,呼吸也越来越急促,“你…你能不能想办法…让我再入轮回…投胎…投…照顾…照顾她?”

    “嗯…”张国忠不住的点头

    “你…你跟我说…跟我说你办得到…”戴金双每说一个字都要抽搐一下

    “我办得到”一行泪水终于滑出了张国忠的眼眶听张国忠这么一说,戴金双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意思微微的笑容,像孩子般天真的笑容

    “师兄真云师兄”张国忠叫了两声,但戴金双却不再有任何反应了拿开戴金双的手,之间刚才那根银针此刻已经深深的刺入了丹田脉之中,四脉已封,阳气已竭

    从地上大蛇地尸体中拔出封着老五魂魄的银钉后,张国忠心里忽的变得凄凉起来,“为什么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啊”旷野中,张国忠的怒吼显得格外刺耳…

    只可谓:

    家国江山磅礴,

    儿女情怀落寞

    情缘百专终似暮,

    含泪入榻怎有过,

    朝来又奈何…?

    恩怨一夕忘却,

    情义万世为歌

    今卒闻的来生悦,

    百苦千沧亦宁得,

    却是真气魄……

    三天后

    张国忠正坐在李二丫的病床前发呆,忽然有人敲门,开门一看,原来是张国义、老刘头和柳东升

    “那个人最后怎么处理的…?”张国忠没精打采道

    “交给马来西亚政府处理了…”柳东升一摊手,也是满脸的无奈

    “交给马来西亚了?”张国忠的火一下子就蹿到了脑袋,“他可是在中国做的案”

    “但他杀的不是中国人啊…”柳东升无奈道,“而且那个人是自杀…”

    “唉”张国忠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老张,你听我说…”柳东升也搬了把椅子,“那把剑上也有你的指纹,而且我们到场时,是你拿着剑架在他脖子上,而且现在人证已经死了,如果在中国审判,反而对你不利,我看这样也挺好”

    “你觉得,马来政府会怎么判他?”张国忠问道,“有没有可能判死刑?”

    “怎么判我不知道,但肯定不会判死刑”柳东升的态度倒是斩钉截铁

    “为什么?”张国忠一皱眉

    “因为马来西亚没有死刑…”柳东升一耸肩,张国忠彻底绝望…

    “你哪个师兄,这些是从他说的别墅里搜出来的东西,件件都是国宝…文物局的人都看傻了…”柳东升微微一笑,“最后我…我也没说他的身份…就说他只是一个香港古董收藏家,去那栋别墅里看过货而已…老爷子,现在仍然在逃哈哈哈…”说罢,柳东升从手包里拿出了一打照片递给了张国忠,本来张国忠是没心思看这些东西的,但老刘头却一步上前从柳东升手里拿过了照片直接把最后两张抽了出来,“国忠啊,你看看这是什么?”

    接过照片,张国忠也傻了,这东西自己曾经亲眼见过一次……雾灵山

    抽出第二张,只见一幅黄澄澄的字卷摊开摆在写字台上这张因为照片只是局部,所以隐隐约约能看清字卷的头几个字:“永和九年,岁在癸丑,暮春之初,会于会稽山阴之兰亭…”

    “这…这是…”张国忠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来这位宝贝儿师兄还真有点爱国情怀,家底被公安局抄了,这堆东西竟然没说拿出去卖了,倘若这堆东西要都卖了,恐怕够她梁小兰在那个贵族病房住到地球毁灭的…“这是…蛇…这不会是后世临摹的…”

    “是不是临摹的,过几天就有结果了…”老刘头微微一笑,“没见过正品,这照片我留着当纪念了…国忠你可别跟我抢…”说实话,张国忠那有时间跟他抢这个啊…

    两周后

    这天傍晚,张国忠刚从楼下买了份饭上楼,忽然张国义又找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矮个子老头,个头也就跟张毅城差不多,穿着一身蓝色的夹克,嘴上的胡子跟老刘头有点像,但看脸上的平整程度该比老刘头年轻不少,浑身上下脏兮兮的,乍一看穿戴,像个收废品的,但挺胸抬头的气质想必也有点来头

    “哥,这位大爷说是你的一个同…同什么来着?”

    “同修…”老大爷满脸微笑,声音倒是挺和蔼

    “对同修哈哈,同修今天找的我们单位去了,我就带她过来了…”张国义满脸的堆笑,有点表功的意思一听同修这两个字,吓得张国忠手上的饭盒差点扣在地上,心想我的天呐,上一个同修差点搞的我家破人亡,怎么这回又来同修了?难不成是王四照派来报仇的?

    “厄…这位就是张国忠掌教?”老头子微微一笑

    “掌教不敢当不知道前辈找我…有何贵干呢?”张国忠把饭盒放在桌子上,双手一抱拳

    “嗯…前不久我去香港,见到了王勃伦先生,他说你在香港开闻发布会给凌云子平反昭雪”老刘头虽说个头不高,但言谈举止却透着一种说不出的霸气

    “王勃伦?”张国忠仔细回想,当初送请柬的时候确实确实给这个人送过,其为全真宗刘处玄随山派地传人,“哦…我想起来了,闻发布会是我办的,王道长的请帖是我亲自去下的…但实际上,给凌云子前辈昭雪的是他的孙子,我只是帮忙而已”

    “嗯张掌教果然气宇不凡,谦和有佳啊…”老刘头一笑,这一笑可把张国忠笑蒙了,自己就说了两句实话,怎么就成了气宇不凡,谦和有佳了?就算是拍马屁,也太没技术含量了?

    “张掌教,想当年,我与凌云子也颇有些交往,你能替他洗脱恶名,我代他谢谢你本想是想登门拜访,但我听说令内身体欠佳,所以便来了这里…”

    “敢问前辈…尊号?”张国忠听着老头说话也是有些变扭,都改革开放这么多年了,怎么还有“令内”这种词?这老头子认识云绫子?不像啊,真认识云绫子的话,现在还没有九十岁也有一百了,但看这老头子顶多六十出头,头发都是黑的,怎么可能认识云绫子?

    “名卑号贱…不足挂齿…”老头一笑,已经走到了李二丫跟前,抬头就要翻李二丫地眼皮

    “哎…?”张国义刚要上前阻拦,却被张国忠一把拦住了,懂得翻眼皮,相比也不是外行,万一有办法呢?

    嗯…,此乃南洋之邪术,名曰‘瘴髓’,已绝世多年…”老头不紧不慢,又掰开了李二丫蜷缩的手掌,“行术肤浅,不堪精通…敢问张掌教,令内缘何会害的此术?”

    “这个说来话长…敢问前辈,您的意思是…”听老头子这么一说,张国忠甚至已经预感到了一丝喜悦

    “我是说,给她施术的人手段狠毒,但却算不得高手”老头微微一笑

    “您是说…她…她还有救?”张国忠满脸激动

    “正是…”老头捋胡须,微微一笑

    “那…”张国忠激动的不知如何是好,“还请前辈施方救人”

    “不忙…”老头一笑,“张掌教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令内缘何会害的此术?”

    “这…”张国忠仔细想了想,云凌子的朋友,想必也不是坏人,而且此人追问老婆的病因,想必也不认识王四照,说说倒也无妨…“前辈您请坐…”张国忠冲张国义使了个眼色,张国义到也懂事,立即告辞了,用了两个多钟头的时间,张国忠把王真江如何叛变又如何让来大陆找麻烦的经过与这老头说了一遍,听得老头连连点头,“这么说,茅山五子,都死于二子王四照之手?此人现在在马来西亚?”老头一皱眉

    “嗯…”张国忠点头,“马来西亚没有死刑,看来是便宜这小子了…只断了一只手而已…”

    “唉…看来思甲兄真是山门不幸啊”老头也是一声叹气

    “前辈…你…认识我师叔?”张国忠一愣…

    “呵呵…国之将亡,道存何焉…此言乃是感我肺腑,念我中华道门,有几个不认识思甲兄的?”老者并没正面回答张国忠的问题,“张掌教,既然令内所中之邪术出资王四照之手,我怎有袖手旁观之理还请你取一条热毛巾来…”

    “哎…好…好…您等等,我这就去水房…”张国忠拿起脸盆便去水房,要说走运也真走运,要说倒霉,这张国忠也够倒霉,这一元的睡房平时想打点凉水都难,偏赶这时候水龙头里出的却是凉水

    “他娘的…真会挑时候…”张国忠又飞奔到了楼下,只见楼下这个水房已经排了一条七八队人的长队,每个人至少拿了两个暖壶,还有拎四个的,而热水龙头的出水量比撒尿还小,接满一暖壶至少3分钟

    “真他娘的…”张国忠都快急死了,干脆又下了一层楼这层楼还好点,水量比较大,只有2个排队的然而等张国忠接到了热水把毛巾弄热回到病房后,却发现刚才的老头早已不知去向了,床上的李二丫则正在微微的咳嗽…

    “咳嗽了…”哗啦一声,张国忠兴奋的眼泪都快下来了,手里的脸盆哗啦一声便掉在了地上,出现咳嗽的症状,则说明身体已经对外界的刺激有了反应,这就说明魂魄已经回来了…“咳嗽啦…大夫…病人咳嗽啦”张国忠狂奔出屋,周围几个病房的人没有一个不纳闷的,手这里也不是精神病医院啊,病人咳嗽两下,至于吗…

    只听嗒一声,一张小纸条从李二丫手里掉到了地上:

    贼寇东来欲身挡

    大难奈何祖恩扬

    四方弟子尤为应

    昆仑山中议短长

    国之将亡道何处

    一言醒我不愧当

    掌首从此为国事

    叱差方知有无常

    人心自有吾辈断

    恩怨怎当后世殇

    生死度外本无畏

    却愿骈石归阴阳

    看着这张纸条,张国忠恍然大悟,莫非是他…?

    病床前,李二丫已经能做起来喝水了,坐在床头柜旁边老刘头拿着这张纸眉头紧皱,“国忠啊,这首诗,你看出啥来了?”

    “师兄,你还记得磔池那首‘断句诗’么?”张国忠拿过笔,在诗上点了几个逗号,整首诗的意思立即清晰了很多:

    贼寇东来,欲身挡大难,奈何祖恩扬四方,子尤为应昆仑,山中议短长,国之将亡道何处一言醒我,不愧当掌首,从此为国事叱差,方知有无常人心,自有吾辈断恩怨,怎当后世殇?

    “这诗中地‘昆仑’,指的就是冯昆仑啊”张国忠道,“当年马思甲老爷子第一个找的,不就是这个人吗?”

    “莫非这是…”老刘头也是不禁一愣,“龙虎山那个袁绍一?”

    “没错宁守家园一尘土,不望贼寇万里疆,身虽万劫不复处,回眸中华慢庭芳——我觉得他百分之百就是袁绍一”此刻,张国忠把《中华抗战机要行动详录》中记载地袁绍一的绝命诗也想起来了,“想必在真云师兄之前下磔池,布铁竹阵、留断句诗,教后人如何逃跑的人就是他”

    “‘自有吾辈断恩怨,怎当后世殇?’这么说…他准备去马来西亚亲自收拾王四照?”老刘头呵呵一笑心说这位老大哥虽说出场晚了半拍,但也总比不露面强…“这么说…他也学过那行子炼丹的方法?或者说…他也吃过虬丹?”

    “我觉得很有可能”张国忠道,“首先,他如果真是袁绍一,实际年龄应该已经过百了,但他看着比你都要年轻得多”

    “别跟我比…”老刘头就烦别人说自己老,“我这是愁的”

    “其次…你看最后这两句”张国忠指了指纸条上的最后两句:生死度外本无畏,却愿骈石归阴阳

    “这两句我研究过半天,并不能断句,这两句是两个整句我跟他提到过真云师兄的遗愿,希望能再入轮回,他这是在教咱们方法”

    “这能是什么方法?”老刘头一皱眉,“说实话,这些天,我一直琢磨这个事,按他戴金双的话说,吃过虬丹之后,或者有阴气,这死了反而出阳气,国忠啊,这魂魄上带阳气,想度可比登天还难”老刘头边说边嘬牙花子,茅山术认为,魂魄若带有阳气则必成恶鬼,当初张国忠在巴山准备与冤孽同归于尽的“阳魂法”,便是利用了这个原理,但‘阳魂法’是有时限的,魂魄上的阳气仅能维持一会儿,时限一过,照样可以度投胎,然而这种吃“虬丹”而产生“变异”的人,其魂魄所携带的阳气,谁又知道会持续多久呢…?

    “师兄,你看这句:‘却愿骈石归阴阳’,我觉得奥妙就在这句”张国忠若有所思

    “骈石…”老刘头也若有所思,“怎么这么耳熟呢…奥我想起来了,茅山大茅峰底下有这么个地方,现在是景点…”

    “茅山?”张国忠也去过茅山,但都是去办事,也没时间欣赏风景,“那地方有什么特别?”

    “茅山大茅峰,乃三茅真君所择‘千峰之峰’,顶有神池,聚千山之阳于内,纳四海之阴于中,旱而不旱,涝而不涝,实乃谐调阴阳之宝地…”老刘头捋着胡子,倒有几分私塾先生的劲头,“须阴者阴,须阳者阳,是以谐也人须阳助则弱其阴,物须阴助则免其阳,是以调也,千山难抉、万岭不舍之宝地,旷天下可择阴阳而调者,唯茅山是也…国忠啊,袁绍一的意思,是让咱们去茅山大茅峰下的骈石之下,以天地之气除去戴师兄魂魄上的浊阳之气,给老四度啊”…

    一个月后…

    虽说李二丫的身体基本上已经恢复了,但父亲的死却对其打击很大,不过好在村里不少熟人都出面安慰,这李二丫才好一点给岳父办完丧事后,张国忠第一时间便和老刘头拿着封有戴金双魂魄的死玉来到了茅山

    “好山…”大茅峰上,张国忠第一次饱览茅山全景,怪不得当初茅氏三兄弟会选这么个地方修道观,这茅山虽然不高,但群山的走势却呈明显的聚气纳福之势,比自己去过的那些杂山野岭要强上数倍怪不得古代的皇帝老子要不远万里来这里祈福求寿,凭着这种聚气的山势,别说是做法事,哪怕单单在道观里住上一两天就能转运也说不定啊…

    “骈石就在前面…”负责带路的道长法号青竹,平时也是喜欢舞文弄墨,跟老刘头倒挺聊得来,“二位此次来茅山,相比不是只为了看风景?”

    “我们是想为我一位朋友念念经…”张国忠并不想透露太多

    “念经?念经何必来这里?”青竹道长一愣

    “这其中说来话长,我那位朋友罪孽深重…”张国忠叹了口气“最主要的,我想他也应该回家看看了…”

    “他也是句容1人?”青竹道长一笑

    “他是南京人但是他…”张国忠看了看手中的死玉,“但是他的根在茅山…”

    说是度,但实际操作起来却要比一般的度难上许多,张国忠老刘头在骈石附近找了个不错的地方,之后便跟随青竹道长回了道观,自此后的几个月中,这骈石之下便每日有一老一少两位道人诵经至夜,说来也怪,此时正当雨季,而这骈石一带却始终一滴雨都没掉过……

    :

    八个月后,梁小兰因病在英国逝世,遗嘱中将廖氏股票全部都留给了廖若远,并在遗嘱中说明了一切事情的前因后果:因为戴金双的缘故,廖冲觉得廖家的确有愧于梁小兰,便分了一部分股票给她,但梁小兰却执意不要,最后勉强收下了一半,但却从未将其兑换或变卖。廖若远在得知实情后亲自往英国参加梁小兰的葬礼。头七之后。张国忠、老刘头在中英两地做法,终于将其魂魄引回中国。

    廖七通过老刘头得知事情真相后也是懊悔不已。但一切悔恨皆为时已晚,无奈,廖七直接向一家癌症研究组织捐献了一笔巨款用以淋巴癌方面的研究经费,并在英国伯恩茅斯医学院以梁小兰的名字捐资修建了一座图书馆。

    王四照因为涉嫌伤害他人,在马来西亚被判鞭刑及监禁四个月,但在入狱第二天便被保释出狱。消息传出,马来王室随即免去其拿督头衔。一个月后被人现死于家中,经医生诊断,其死因为肾脏衰竭。

    三年后,廖若远与曲青青结婚,婚后三个月,曲青青出现强烈的壬辰反映,经初步诊断,胎儿为女性。

    与此同时,廖若远好友庞大洋在大6的公司股票上市,庞大洋的妻子也怀了孕,席间二人打趣时指腹为婚:如果庞大洋生男孩,廖若远便将女儿许配之…

    正可谓:

    湛湛晴天不可欺,

    未曾动念已先知。

    善恶到头终有报,

    只争来早与来迟。

    ……

    感谢大家对本书的支持与厚爱,《茅山后裔》全文至此告一段落,本人即将以更为精彩的故事回报大家,谨此祝大家新年快乐,在新的一年中万事如意,合家幸福!

    ——《茅山后裔》作者大力金刚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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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解:

    *句容:江苏历史名城,地处江苏南部,拥有2ooo余年的悠久历史,市辖道教胜地茅山(本文所述之“茅山道术”即祥于此)、佛教圣地宝华山、有“江苏九寨沟”之称的瓦屋山等著名风景名胜。[(m)無彈窗閱讀]

    我叫王林,渝城人,1990年出生。

    在我出生当日,我的奶奶去世了,一个本无病痛的老人,就在我第一声啼哭声响起时,踉跄倒地,与世长辞。

    “灾星!”

    见到奶奶摔倒在地,爷爷竟没有上前搀扶一把,而是冷冷的瞪了一眼刚刚出世的我,便气呼呼的回到了屋里,反锁上了房门。

    更让人不解的是,整个丧礼期间,爷爷都再没露过面。直到出殡的那天早上,有人才看见他贴着玻璃窗,远远的望了一眼送葬的队伍,神情复杂。

    他怎么能如此的狠心?

    自己的老伴儿死了,他居然连面也没露一下?

    爷爷的反常举动,无疑引起了家人的强烈不满,而不久后发生的一件事情,更是导致家里人联合将我爷爷扫地出门。

    那是在我刚满一周岁的时候……

    因为是家中的独子,父母特意为我办了一个“周岁宴”,请来一大帮亲戚朋友吃酒庆祝。

    酒足饭饱,有人却忽然提议要给我搞个“抓周”仪式。

    所谓抓周,又称拭儿、试晬、拈周、试周,这种习俗,在我老家乡下由来已久。简单来说,它是小孩刚满周岁时,所举行的一种能预测前途和性情的占卜仪式。

    见到大家伙儿兴致颇高,父亲自然应允。然后大家便一起动手找来了各种小物件,比如:印章、笔、墨、纸、砚还有各种零食、玩具以及女人用的胭脂、口红等。

    然后就让我妈把我抱到了中间,在不经过任何诱导的情况下让我随意挑选。

    抓周的小物件,每一件都代表着不同的含义,比如抓到印章,将来就有可能会做大官;而抓到女人用的胭脂、口红,则说明长大后有可能是个沉迷女色的家伙。

    本来,一切都很顺利。

    无论我抓到了什么,这也就是个家庭游戏,博亲朋们一笑,仅此而已。

    可怪就怪在,就在我刚要挑选时,爷爷却一脸“高深莫测”的出现了。二话没说,直接便将一把湛蓝色的匕首放进了那堆物件当中,然后我就稀里糊涂的抓向了那柄匕首。

    就在众人一脸纳闷儿的看向我爷爷时,爷爷却像是发疯了一般,突然暴起,一把便夺过了匕首,同时嘴里大骂了一声:“妖孽!”

    寒光闪过,爷爷手中的匕首已是径直划向了我的胸口。

    一切都发生的那么突然,以至现场那么多的亲戚朋友,都没来得及阻拦。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匕首,将我胸口的衣服一劈两半,在我稚嫩的胸口上划下了一道足有十来公分的恐怖血痕。

    殷红的鲜血,瞬间染红了身下的毛毯,我也“哇”的一声,撕心裂肺的大哭起来。

    我妈当场就吓昏了过去,我爸则是气得一把将我爷爷推倒在地:“你疯了吗!”

    虎毒尚不食子,又更何况是襁褓中刚满周岁的幼孙?

    我爸估计也是气蒙了,上前就踹了我爷爷两脚,然后便抱着我,火急火燎的冲向了医院。

    所有人都搞不懂我爷爷为什么要这么做,他这到底是图什么呀?

    后来,也有很多亲戚朋友问过他,但他死活不肯开口,只是梦呢般嘀咕一声:“灾星!”

    事情没过多久,爷爷便被赶出了新房,回到了山里的老房子,孑然而居。

    而我则在医院的救治下,勉强捡回了一条小命。但那条长达十公分的疤痕,却随着我年龄的增长,越发狰狞。而我也因为这样,从小体弱多病,以至很多人都担心我会夭折。

    一直到我上了初中,过了第一个本命年,身体慢慢变好,家里人这才松了口气。

    在我的印象中,有关于爷爷的记忆一直都很模糊。少不更事时,我也曾去过我爷爷居住的老房子里玩耍,但每次都被我爷爷厉声赶了出去,他还是那么的不待见我。

    懂事后,我就极少见到我爷爷,也再没有去过老房子。偶尔在街上碰到他,他也从不拿正眼瞧我一眼,仿佛多看我一眼,就要折寿一般。

    直到我二十岁那年考上大学,即将前往邻省上学,临行前的头一天晚上,爷爷却突然找到了我,让我跟他去老房子一趟。

    说实话,当时我是真不太想去。

    一来是因为第二天就要走了,晚上还有很多的东西需要收拾。

    二来,其实我挺怕我爷爷的,同时也对山里阴森的老房子有着阴影,那地方简直就是我儿时的梦魔。

    不过,我到底还是去了。

    什么原因我不清楚,也许是因为他那满头的白发、佝偻的身躯。又或者是因为,他那哀伤而又期待的眼神……

    总之,我去了。

    我从来没怪过我爷爷,我不怪他骂我是“灾星”,也不怪他在我胸口留下这么一道恐怖疤痕。

    血浓于血,他终归还是我的爷爷,而且我总觉得我爷爷应该有苦衷。

    哪个老人不想儿孙满堂,哪个老人不想自己的儿孙过的幸福?

    而我爷爷选择在我的胸口划一刀,付出的代价却是整整二十年孑然一人,除了逢年过节给他送点儿好吃的,平日里根本就没人去照顾他的生活起居。

    我想,他有他的苦衷。

    到了老房子,爷爷一脸平静的看着我,问道:“你怪我吗,王林?”

    “以前怪,现在不怪了。”

    “那你愿意叫我一声爷爷吗?”

    爷爷一脸期待的望着我。

    “爷爷。”

    我用实际行动回答了他的问题。

    “好--好--”

    一声“爷爷”,竟叫的他老泪纵横,我注意到他当时的眼神,有欣慰,有感动,似乎还有委屈……

    他一定是有他的苦衷的,我越发坚信这点!

    过了好久,爷爷这才拭干眼角的泪水,脸上再度恢复平静道:“你相信爷爷吗?”

    “嗯!”

    我很肯定的点了点头,同时心里窃喜,这么多年的谜团今天终于要真相大白了吗?

    “那你以后随身带着这个!”

    爷爷从他的枕头下取出了一件用红布包裹着的东西,无比庄重的交到了我的手上。

    我很好奇,正准备打开看看。

    “别看!时机不到!”

    爷爷吓了一跳,赶紧拦住了我,这才说道:“你是伴着血光出生的,生来就命带孤煞,接下来的四年里,你的运气可能一直不怎么好,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四年后的明天,你可能会遇见一件你无法解决的事情,到那时你才可以打开红布!如若不然,就把它烧了,永远不要打开!切记!切记!”

    “四年后的明天?”

    我很纳闷儿的看了爷爷一眼,问道:“为什么不是今天呢?”

    “明天你就知道了!”

    爷爷的眼中越发哀伤说道:“还有就是,今天你离开以后,就再也不要回老房子了!叫你爸一把火烧掉好了!记住了吗?”

    “哦……”

    尽管心里满是疑惑,对于爷爷所说的什么“命带孤煞”也并不以为然,但我还是顺从的点了点头。

    “你走吧!以后再也不要回这里了!”

    说完这话,爷爷再次将我扫地出门。

    “爷爷!”

    我叫了一声,爷爷却迅速反锁上了房门,再没有应声。

    唉,果然是个怪脾气的老头……

    我对爷爷的怪脾气早已见怪不怪,知道他说一不二,也不坚持,掉头便准备离开这里。

    刚刚没走两步,我忽然感觉我的心里好难过,回头看了一眼老房子,心里像是忽然生出了某种感应一般,我总觉得,这很有可能是我最后一次见我爷爷了!

    内心挣扎了几下,最终还是克制住了想要回去找我爷爷的冲动,只是隔着好远,对着老房子的方向,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

    我不知道的是,就在我对着老房子磕头时,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此时正躲在门缝里偷看,泪如泉涌。

    回到家,我好几次想开口劝我爸去将我爷爷接回来一起住,话到嘴边,终究还是又咽了回去。

    爷爷的性格太孤僻了,行事又有诸多古怪,我想我爸之所以会顶着不孝的骂名,将爷爷赶回老屋去住,肯定也有他的考虑,我这个当儿子的也不好多说什么。

    第二天一早,我爸把我送上了火车,伴随“哐当、哐当”的铁轨撞击声,我离开了这个养育了我整整二十年的家。

    邻省黔州离家并不算远,历经十个多小时的车程,中午时分,我抵达了黔州的省会黔阳。

    刚一下车,我便接到了我爸的电话,我爸开口后的第一句话便将我整个人惊呆在了原地:“你爷爷过世了,走的很安详。”

    爷爷死了?

    如同被雷劈中,我整个人呆在了原地,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为什么是四年后的明天,而不是今天?”

    “你明天就知道了!”

    爷爷的话历历在耳,我终于明白了爷爷这话是什么意思。原来,他早就知道他今天会死!

    还是说,他这压根儿就是自杀?

    今天是2010年8月24日,农历的七月十五。

    “七月十五!”

    忽然间,我猛然惊醒:这不刚好是我阴历的生日吗?

    ……

    有时候我常常在想,我究竟是不是我爷爷嘴里所说的“灾星”?要不然,怎么我一出生,我奶奶就去世了?我爷爷也恰好在我20岁生日这天死去……

    那一天,我哭的非常伤心,就在这个伤心的日子里,我的大学生涯开始了。

    爷爷的话很快就应验了。

    从我入学的那一天起,霉运似乎就一直伴随着我。

    到校后的第二天,之前交往了快两年的女朋友,打电话和我分手了;我爸提前转给我的生活费也被别人盗刷;去开水房打水,还被爆炸的暖水壶烫成了二度烫伤……

    如果不是我自己亲身经历,我甚至都不敢相信,这世上竟有如此倒霉的人?

    不光是我自己倒霉,和我亲近的同学、朋友也经常莫名其妙的跟着倒霉,仿佛谁对我好,谁就要遭报应似地。

    很快,我的倒霉在全校都出了名,简直让人“闻风丧胆”。

    同学们见了我,全都跟见到扫把星似地,避之不及。老师也不敢管我,每次我去教室上课,周围都会空出一大片的座位,没人敢坐在我的周围。甚至,连我交上去的作业,老师连碰也不碰一下。

    再往后,和我同寝室的室友也不肯我和一起住了,我就彻彻底底的成了一个“孤家寡人”,连狗都嫌。

    半个学期很快过去,学校出动了一个又一个领导来劝我,让我主动退学。我当然不肯,最后连来劝我的领导也跟着倒霉了。

    不是汽车被划,就是家里被盗,要么就是被以前潜规则过的女生举报……

    到最后,学校也实在是没办法了,只得在学校的杂物间,给我隔出了一个单独的住所。

    就这样,我搬离了学生寝室,成为学校有史以来第一个住学校杂物间的学生。既来之,则安之,我对学校的安排倒也泰然接受了,为了自嘲,我甚至还为杂物间取了一个雅号:陋室!

    不过,很奇怪的是,等我搬到杂物间以后,有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头,却隔三差五的来我的住所串门儿。

    更奇怪的是,他竟然并没有被我的霉运传染!

    换了旁人,别说隔三差五的找我串门儿,就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我一眼,都得担心出门会不会被车撞,而他竟丝毫不受影响?

    这八字,绝对够硬!

    老头姓张,是学生寝室的宿管,我不知道他的名字,就和其他人一样,叫他老张头。

    因为整个学校内,就只有老张头一个人敢和我交流,而且不用担心被我的霉运传染。所以,我和老张头很快就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确切的说,应该是忘年交。

    老张头今年已经快六十了,据他说,他的孙女儿都有我这般大了。

    老张头的存在,仿佛就像是茫茫大海里的一盏灯塔。

    因为有他,我终于有了勇气,继续留在了学校。任旁人对我白眼冷对,背后指指点点,我也无所畏惧,有时候,我还会主动去挑衅他们。

    一开始,还真就有人偏不信这个邪。可当有一次,一个一米八大个,据说还是校篮球队主力的男生,胖揍了我一顿,第二天就莫名其妙的被高空抛物砸进了医院时,所有人都开始怕了。

    我就是这么个怪人,不但关心我、爱护我的人要跟着倒霉。欺负我,辱骂我的人,同样也没有好下场!

    很快,我就成了学校里的一霸!当然,这所谓的“一霸”,得加一个引号。

    不过,不可否认的一点是,整个学校里,没人敢TM的惹我。而且,我的倒霉还给我带来了另一个好处:我做任何事情都不需要排队。

    因为,一旦当我出现在队伍的最后面时,前面的人,立即就一哄而散了。

    我上课不用占座,去图书馆不用抢位置。

    唯一麻烦的是,我的衣食方面是个大难题。自从我去食堂吃了两次饭,导致食堂的锅炉发生爆炸之后,食堂的门口便张贴了“王林不得入内”的警示牌。

    洗衣服也很困难,因为但凡被我使用过的洗衣机,第二天绝逼不会再转。它们就是这么任性,没钱也TM的任性。

    无奈之下,我只能学着自己做饭,自己洗衣服。

    还好有老张头,他也不去食堂吃饭,不是食堂不卖给他,而是他嫌食堂的饭菜太贵。所以就和我一起搭伙,有时候,他还会帮我洗衣服。

    我俩就这样“相依为命”的过着,感情倒比爷孙还好。诺大的校园里,我就只有老张头这么一个知心朋友,我在爷爷身上缺失的那份亲情,仿佛一下子就在老张头的身上找到了。

    我觉得他一定是上天派来补偿我的,有时候,我甚至真就把他当成了自己的爷爷。

    老张头有关节炎的老毛病,一到刮风下雨,就痛的不行。为此,我还特意选修了一门中医推拿,为的就是能在关键时刻,帮他缓解一下疼痛。

    而老张头平日里的一些表现,也像极了我爷爷。我爷爷生前时,一有空手里就抱着一本《易经》研究个不停,要么就是《四柱命理》,或者《六壬》之类的玄学书籍。

    而老张头似乎也对这方面抱有极大的兴趣,不光喜欢看这些书籍,而且还喜欢在一些黄纸上涂涂画画。画出来的东西却很怪异,跟鬼画符似地,我压根儿就看不懂。

    有时候我也会问他,为什么会对这些东西感兴趣,老张头总是一本正经跟我说道:“学了好盗墓啊!穷了一辈子了,就指着这个发财呢!”

    我自然当他是开玩笑的,盗墓,切,我还摸金校尉呢!《盗墓笔记》看多了吧?

    闲暇之余,老张头也会教我一些玄学,还说现在大学生工作也不好找,学得一技傍身,将来才不至于饿死。

    我却对此兴趣缺缺,鬼神之说,我向来不信。

    不过,老张头毕竟是我在学校里唯一的朋友,有时候,我也不好拂了他的好意,只得跟他虚与委蛇。

    这一来二去,我竟还真的学会了不少的玄学知识。

    我还记得,有一次我上街的时候,学校天桥下有一个算命的老先生一把拉住了我,说:小伙子,我看你骨骼惊奇,印堂发亮,必定是个贵人啊。

    当时我就笑了,心说,我TM都倒霉成这逼样了,你还说我是贵人?

    望着老先生一本正经的样子,我也不由玩心大起,耐心等他给我推八字,摸骨算命。等他叨叨的说完之后,我才用从老张头哪儿学到的玄学知识,一一将他刚才的论调推翻。

    老先生一时惊为天人,直说是遇到高人了,最后不但没收我钱,我走的时候,他还不忘塞了一百块的封口费给我。

    我刚转身离开,两名威武的城管直接上来砸了他的算命摊。他已经很走运了,一般摸过我的人,不被车撞,就已经应该去庙里烧高香。

    我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咣当一声,一辆电瓶车直接撞在了他的老腰上……

    “唉……”

    对此,我也只能对他表示深切的同情,因为担心他再被别的大车撞上,我没敢将手里的一百块钱还给他,我甚至都不敢对他露出关切的眼神,我是为了他好。

    时候拂衣去,深藏功与名,我就是这么一个低调的人。我就是我,是颜色不一样的焰火。

    “呸!你丫就是个扫把星!”

    我仿佛听到了我内心深处的另一个声音。

    哎,扫把星就扫把星吧。反正爷爷说,只要我能坚持到大学毕业,我的运气就会好转,否极泰来!

    对于爷爷的话,我深信不疑,这也是我明明对爷爷留给我的那件东西极感兴趣,但却一直坚持着没打开看的原因!

    我坚信,爷爷不会骗我!

    “别过来!”

    眼看着就要冲到女鬼的面前,就在此时,老张头却大声喝止住了我。一脚踢向女鬼的同时,赶紧又对着我大声喊道:“快呀!赶紧捡起地上的符纸!”

    “啊?”

    愣了一下,我这才发现,刚刚老张头揣在兜里的黄符纸竟然已经洒了一地,其中几张正好飞到了我的脚下!

    慌乱中,我胡乱的便从地上薅了几张,一股脑全都向着女鬼甩了过去!

    女鬼下意识闪避到了一边,奇怪的却是,那被我甩出的黄符纸却根本没有丝毫的反应!轻飘飘的,刚刚飞出去不到一米,便又慢慢飘到了地上。

    “草!”

    老张头见此,顿时破口大骂:“口诀!口诀!”

    “哈?”

    我这才反应过来,情急之下,我居然忘记念咒语了?赶紧又从地上捡起一张,学着老张头刚才的样子,张口就来:“老君教我……呃……”

    “老君教我什么来着?”

    我想,这一刻,老张头的心里肯定是崩溃的……

    “吼……”

    没等老张头崩溃,那女鬼却仿佛是被我刚才的举动给激怒了一般。果断放弃了老张头,“唰”的一下,便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咕噜……”

    如此近距离的与女鬼对视,我忍不住便咽了一口口水,脑袋更是一片空白。

    “死!”

    女鬼狰狞一笑,露出两颗锋利的獠牙,对着我的喉咙便咬了过来。

    你妹!

    你TM又不是吸血鬼,你吸哪门子血呀?大姨妈来多了吧?

    眼看着女鬼咬来,我的心中顿时便有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情急之下,也顾不上什么恶心不恶心了,伸手便捧住了那女鬼满是蛆虫的脸颊,坚决不能让她咬到我的脖子。

    不过,我一伸手,那女鬼倒是半点儿也没跟我客气,一口便咬在了我的手臂上。

    “嘶……”

    钻心的刺痛袭来,一股无比的阴寒之气瞬间冲入了我的身体,仿佛是要将我浑身的血液都冻结了一般。我也不知是哪儿来的勇气,另一只手,“啪”的便是一耳光扇在了她的脸上!

    入手软软的,滑腻腻的,有点儿像扇到了猪油,非常的恶心。

    这也就算了,忍忍也就过去了。关键是,那被我一巴掌扇中的女鬼脑袋,竟然一下子旋转了三百六十度!而当那张鬼脸重新转到我的面前时,居然一下子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的样子!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我的同班同学,昨天刚刚跳楼的张瑶!

    “啊--”

    我一下子尖叫了起来,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当场就蹦了起来。

    “呜呜……王林,我好怕怕,抱抱我……”

    我跳了起来,那“张瑶”却哭了,那哭声仿佛带着某种魔力,一下子便让我忘记了恐惧,几乎下意识点了点头,同时张开了双臂。

    说实话,张瑶其实长得挺漂亮的,而且又能歌善舞。尽管我平日里很少和班里的同学打交道,但我却经常在学院的舞台上见到她,她平日里的表现非常的积极,只要是学校的活动,几乎总能见到她的身影。

    “恰!”

    眼看着我就要和“张瑶”抱在一起,就在这时,我的脑海中却忽的响起了老张头的洪亮咆哮:“醒来!你作死啊!”

    “啊?”

    我猛然惊醒了过来,再看面前的“张瑶”,又哪里还是漂亮的小女生形象?整颗脑袋几乎碎了一半,我甚至可以清晰的看见,那硕果仅存的半边脑袋里,还有白花花的东西在不停的蠕动……那酸爽,绝对让人毕生难忘。

    “呕……”

    我终于忍不住吐了出来,这才想起“张瑶”是跳楼死的!

    “吼……”

    见我清醒过来,“张瑶”却是当场发出了一声怒吼,伸手便掏向了我的裆部!

    我靠!

    这怎么可以?

    我可是立志要成为“隔壁老王”的人,这玩意儿可碰不得啊!

    也许是急中生智,就在此时,我竟忽然想起了老张头刚刚给我说过的抓鬼注意事项。

    舌尖血!

    对,就是舌尖血!

    按照老张头的说法,舌尖血又被称为“真阳涎”,乃是人体内阳气最盛之物,拥有辟邪治鬼之功效,其中尤以童男的舌尖血威力最大!

    操你大爷的!

    心里一发狠,我毫不犹豫的就咬破了我的舌尖!

    好疼!

    然而,此时的我,显然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噗”的就将一口真阳涎吐在了“张瑶”脸上!

    “啊……”

    老张头所言非虚,一口“真阳涎”下去,“张瑶”顿时便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之声,同时她那张恐怖的嘴脸,也在瞬间冒起了一缕缕的青烟!

    “漂亮!”

    老张头见此,却不由大赞一声,手中迅速掐出了一道古怪的手印,大喝:“一敕,干卦统天兵!”

    话音刚落,其手中的桃木剑竟是瞬间光华大作,直接化作了一道流光,“咻”一声便向着那女鬼的后背激射而去!

    老张头大发神威,我也不由心中大定,赶紧向着身后倒退了两步。

    然而,就在我满心期待着,那女鬼被老张头的一剑直接打的灰飞烟灭时,一道很不和谐的声音却是突然响起在了我的身后:“住手!”

    没等我反应过来,一抹耀眼的金芒已是瞬间越过了我的头顶,不偏不倚,居然刚好劈飞了老张头的桃木剑!

    “嗯?”

    见此一幕,老张头顿时大惊失色,急忙纵身一跳,接住了自己的桃木剑,同时一脸小心的戒备起来,喝道:“谁?”

    我也吓了一跳,急忙趁此机会奔走到老张头的身后。这才看清,来人居然是一个身穿皮衣的美女,酷酷的,看起来倒和我的年纪相差无几。而那刚刚劈飞了桃木剑的金芒,居然只是她手里的一个铜环?

    “这……”

    今晚所发生的事情,实在有些颠覆了我的认知,简直就像是穿越了一般。

    “哼!”

    美女冷冷的撇了撇嘴,一脸的傲娇道:“你管我是谁?道路不平,自有人铲,小娘就是看不惯你的所作所为!”

    “人鬼殊途,你居然要帮一只恶鬼?”

    老张头的语气同样充满着不善,显然是在为刚才的事情恼怒。

    “她是恶鬼没错,可张瑶却是无辜的!”

    美女一脸的理直气壮道:“若任由你刚才的那一剑刺下去,岂不连她也跟着魂飞魄散了?”

    “妇人之仁!”

    老张头越发气急败坏,大骂:“你懂什么,这白衣鬼可是位列《百鬼榜》第六十七位的影女,看她的道行,起码已经融合了近十名怨女阴魂,此时若不斩草除根,将来必定遗祸无穷!到那时候,谁还能制服得了?”

    “哼,用不着你操心这个,小娘我自有办法!”

    话音未落,美女已是再度扬起了手中的铜环,正准备砸向那白衣女鬼。那白衣女鬼却是诡异一笑,飘忽的身影瞬间支离破碎,化作十几道白色气体,唰一声便朝着四面八方逃逸而去。

    “糟糕!看来,她的道行比我想象中要高!”

    见此一幕,美女也不由大惊失色,眼看着十几道阴魂逃逸而去,一时间不由也一下慌了手脚,不知所措。

    “你干的好事儿!”

    老张头气得狠狠跺脚,手中桃木剑一挥:“还不赶紧追!能追几个算几个!”

    话没说完,老张头已是迅速追上了一道白色气体,红光一闪,只听一声凄惨叫声,一道阴魂就此魂飞魄散。

    “唉!”

    美女的眼中闪过了一抹懊恼,同样急的连连跺脚。不过,她到底还是追了上去,手中铜环金光闪烁,却比老张头更加生猛,只一瞬间,便接连灭掉了两道阴魂,同时向着更多的阴魂追去。

    “啊?这……”

    见到这二位各自追了出去,我却不由有些傻眼,急忙喊道:“喂!我怎么办啊?”

    “你先回去等我!”

    看得出来,老张头确实是有些急眼了,匆忙间就只回了这样一句,其身影便迅速消失在了远方。

    老张头一走,我自然也不敢在此久留,胡乱在地上捡了几张符纸,便匆忙向着住所跑去。

    一口气跑回“陋室”,我赶紧便反锁上了房门,心中却难免有些战战兢兢,生怕那叫“影女”的女鬼会来找我。

    刚刚那“影女”可是足足分出了十几道阴魂,万一有“漏网之鱼”尾随着我来到陋室,那可真不是闹着玩儿的。毕竟,我可没有老张头那样的本事!

    保险起见,我除了将老张头的符纸贴在了门上,还用电脑放起了《大悲咒》,甭管有用没用,好歹也求个心理安慰。

    而事实证明,这玩意儿确实没什么卵用。不仅是《大悲咒》没用,甚至就连那贴在门上的符纸也没起到丝毫的作用。

    一曲《大悲咒》才刚刚放到一半,我便突然听到了“嘎吱”一声,明明已经被反锁上的房门,此时竟突然被打开了?

    “妈呀!”

    房门推开的那一刻,我的心跳几乎都慢了半拍,心里一个咯噔的同时,整个人忍不住便向着身后倒退了两步。

    这还真是怕啥来啥,我最担心的事情到底还是发生了。就在房门推开的一瞬,一道模糊的身影一下便从门外飘了进来,看她的样子,不是“张瑶”又能是谁?

    “啾啾……王林……林……”

    张瑶的身影缓缓飘到了我的面前,最终凭空悬浮在了离我不到一米的位置。可这声音却是异常的飘渺不定,忽近忽远,忽大忽小,听起来立体感很强,像是从地底里传出来,又像是从空中传来的。一会儿非常尖利,一会儿又非常低沉,让人头皮发麻。

    “大……大……大姐,咱……这近日无仇,往日无冤的,你咋还死盯着我不放了呢!”

    满脸畏惧的望着“张瑶”,我整个人都在打着哆嗦,幸好手扶着桌子,不然早已瘫软在了地上。

    “哼!”

    我的话音刚落,张瑶却不由冷冷的瞪了我一眼,凶神恶煞又满含杀意的声音随即传来:“本来不关你事的,谁让你多管闲事!我都已经和她说好了,等她聚齐了四十九个阴魂,就会帮我报仇!都怪你,坏了我的好事,你给我去死!”

    话才说完,张瑶的眼中顿时射出了一道凶光,举起双手,直接便向着我的脖子掐了过来。

    “滚开!”

    形势危急,我总不能坐以待毙。事实上,早在张瑶进门的那一刻,我就已经悄悄允吸起了舌头,打算故伎重演,用我的舌尖血来对付张瑶!

    然而,正所谓吃一堑长一智。这张瑶在刚才被我一口舌尖血喷中之后,此时倒也吸取了教训,同样对我有所防范!

    几乎就在我一口舌尖血刚刚喷射而出时,原本悬浮在我面前的张瑶,却是瞬间消失了踪迹。我的一口舌尖血,却是不偏不倚,全都吐在了我的床上。

    与此同时,我的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阴森的冷风!

    “糟糕!”

    我的心里骤然一凉,没等作出任何的反应,一股无形的力量已是瞬间笼罩住了我的全身。刺骨的阴寒袭来,我的身体仿佛是被点穴了一般,压根儿不能动弹。脖子则像是被绳索勒住,让我呼吸困难,很快便憋红了脸。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消失的张瑶,再度飘浮在了我的面前,怨恨咒骂的同时,五根锋锐的指甲已是径直划破了我胸口的衣衫,使我整个胸膛都暴露在了她的面前。

    看她指甲所指的方向,分明是我的心脏啊,这是要挖我心的节奏吗?

    “去死!”

    狞笑了一声,一股股浓郁的怨气一下子便从她的体内爆发开来,锋利如刀的指甲,狠狠便向着我的胸口刺了过来!

    “完了!这下子死定了!”

    眼看着张瑶一指刺来,我的眼中忍不住便闪过了一抹绝望,心里却感觉非常的不甘!我还不想死,我TM才二十岁,还有大好的青春等着我去挥霍呢!更关键的是,我TM到现在都还是个处男呢!

    不!

    我还不能死!

    老爹老妈就只有我这么一个儿子,我要是死了,他们又该如何是好?百年之后,谁替他们养老送终?

    想到这里,一股滔天的怒火瞬间便从我的心底升腾而起,仿佛是要直接掀开我的天灵盖一般。

    老子凭什么就要英年早逝?亏我之前还对张瑶充满同情,如今,她却反而要害我性命?

    “啊——”

    胸口的刺痛让我抓狂,我甚至已经分不清这到底是惨叫,还是愤怒的咆哮。这一刻,我只觉得热血沸腾!胸口处又痛又痒,仿佛是有什么东西在不断的蠕动。

    “吼——”

    恍惚间,我仿佛听到一声响彻如雷的咆哮,紧接着便白眼一翻,整个人一下子倒在地上,彻底失去了意识。

    ……

    不知是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我似乎听到老张头的声音,夹杂着还有一个女人的声音。由于意识不太清醒,我却根本听不清他们到底在说着什么,只是隐隐听见了“逆天改命”和“青龙护体”这几个模糊的字眼。

    “喂!醒醒!”

    又睡了一会儿,迷糊中的我,忽然感觉我的脸颊传来了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妈蛋,谁TM的在打我?

    猛然间,我睁开了双眼,却刚好看见老张头喝了一口凉水,正打算往我的脸上喷。

    “靠!”

    我下意识想要伸手阻拦,却发现浑身都软绵绵的,如同喝醉了一般,半分力气也使不上来。

    “噗——”

    老张头的一口凉水,到底还是喷在了我的脸上。

    “你大爷的!”

    浑身一个激励,我倒确实精神了许多,忍不住便恶狠狠的瞪了老张头一眼。

    “嘿,你总算是醒了!”

    老张头显然无视了我的愤怒目光,一脸的揶揄笑道:“你要是再不醒,我都准备给你叫救护车了!”

    “靠!你故意的吧?”

    很没好气的白了老张头一眼,我这才问道:“那女鬼呢?已经被你干掉了吗?”

    “唉……”

    提到女鬼,老张头却不禁摇头叹息,一脸的遗憾道:“别提了,让她给跑掉了。”

    “啊?跑……跑了?”

    一听这话,我不由当场傻眼,急道:“那你还愣在这里干啥?赶紧去找呀!”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既然那“影女”如此难缠,如今又元气大伤,可不正是灭杀她的最好时机么?

    “靠!你还好意思质问我?你以为老子愿意守着你呀?”

    听完这话,老张头当场吹胡子瞪眼,没好气骂道:“要不是你个鳖孙昏迷了三天三夜,老子早就把那女鬼揪出来了!”

    “啊?”

    我有些不敢相信,下意识问道:“我这一觉,居然睡了三天三夜?”

    “废话!”

    老张头狠狠剜了我一眼,一转身,却将一份盒饭丢在了我的面前:“将就着吃吧,顺便告诉我,我走之后,你这儿到底发生了什么?”

    “哦……”

    点了点头,我倒并不和跟他客气,接过盒饭便狼吞虎咽起来。三天三夜滴水未进,难怪醒来会这么虚弱,我还以为我只是小眯了一会儿呢。

    吃完盒饭,我也基本将之前遇到张瑶后所发生的一些事情,全都告诉了老张头。

    “奇怪……”

    听完我的讲述,老张头的眼中却不由闪过了一丝狐疑:“不应该啊,那小女娃的阴魂明明已经被影女吸收,不应该还有自己的意识才对呀!怎么可能……”

    老张头眉头深锁,也不知到底是在思考着什么。

    见他正在思考,原本憋了一肚子问题想要问他的我,也不由赶紧闭上了嘴,只在一旁静静的等候着他。

    “算了……不管她了,一个刚刚才过头七的怨鬼,再厉害又能厉害到哪儿去?当务之急,还是赶紧解决了那个‘影女’再说!”

    老张头百思不得其解,苦思半晌无果,倒也再不纠结此事,而是突然转身看向了我,笑道:“看你的样子,似乎是有很多的问题想要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