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英和李贝妮正在永和豆浆中享用着早餐，透过巨大的玻璃窗，她们可以看到窗户外面正在认真点烟的赵玉。
点完烟后，自然是一阵要死般的猛咳！
“哎呦！”李贝妮吐了吐舌头，“师兄的行为越来越怪异了！早餐之前还得抽根烟？平时好像没看他抽烟吧？”
“看他那要死的样儿！”苗英没好气地瞥了一眼，不屑地说道，“怎么不把他呛死！？”
“哎？姐，你看你看……”李贝妮指着赵玉，惊诧地说，“这家伙就抽了一口，竟然把烟掐了又，还……还把烟卷塞回烟盒？这……这也太过日子了吧？”
苗英亦是感到无法理解，只得无奈地摇了摇头。
然而，更奇怪的是，当赵玉把烟盒放回口袋之后，先是划拉了一下他那已经长出有两厘米的头发，然后竟然做了一个双手合十的拜佛动作！
“我赌十块钱！”苗英看到之后，立刻对李贝妮说，“赵玉进来的第一句话，肯定跟神仙兄弟这四个字有关！”
“嗯……嗯……”李贝妮咬了咬嘴唇，稍微琢磨了一番，遂点头说道，“好吧，赌了！”
原来，赵玉之所以做出拜佛动作，乃是因为他刚刚开出了一个“震艮”卦来。
哎呦……谢天谢地！
得到这样的卦文，赵玉终于松了一口气，这两天他差点儿被“坤”卦搞得惊了脑子，现在终于可以喘口气了！
而且，不但“坤”卦没有开出，他还得到了梦寐以求的“艮”卦，只要有“艮”卦在，说明今天的查案肯定会有所进展。
一想起案子，赵玉的兴奋点又被引燃了，所以一进餐厅就冲苗英问道：“苗组长，案子咋样了，有最新消息了没？”
苗英没有理会赵玉，而是和李贝妮对视了一眼。
李贝妮拍手而笑，苗英则利索地掏出10块钱给她……
……
吃完早餐，三人匆匆回到警局。
昨晚，苗英实在是太疲惫了，人家男探员们随便找个地方就能休息，可她和李贝妮却是受不了。
于是，苗英这才决定到赵玉那里暂住一宿的。
当然，苗英根本不差钱，她完全可以去附近的高档酒店开房间。她之所以选择到赵玉家去，其实还是打了个小心思的。
因为，不管前面侦破哪件案子，赵玉总是如有神助一般，总能想到一些出其不意的地方，最终把案件破掉！
所以，苗英便想到赵玉家走一趟，看看他是不是又找到了什么意想不到的线索？谁知，线索没找到，反而找到了赵玉的龌龊一幕，这才发生了后来的事情。
由于一直在生赵玉的气，其实昨晚苗英并未睡好。
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如此生气？
她心里非常清楚，赵玉跟别的女人乱搞，根本不管她自己半毛钱的事情，可不知怎么搞的，她就是觉得心里特别不舒服。
不会吧？
苗英开始有些担心，难道……我真的会在意这个无良混蛋？真的吃醋了这是？
……
时光转回眼前，当苗英三人刚刚回到办公室之后，栾局长那边就传来了指令，要求全体重案组探员立刻召开紧急会议。
不用说，这次紧急会议，肯定是针对银行藏尸案而开的！受害人超过了五名，已经构成了特大案件的性质，上级领导自然不会置若罔闻。
果然，会议中，市局来了许多相关领导，连廖景贤副局长也来了。
由于本次银行藏尸案的情况极为特殊，无论是上级领导还是一线探员，全都认为此案需要高度保密，万万不可将案情公之于众。
一来，如此恐怖的一件大案，一旦公之于众，必然会引起恐慌；
二来，此案已经定性为连环凶杀案，一旦凶手得到消息，他极有可能逃之夭夭，再难捉到。
因此，在该会议上，探员们现场签下了连自己的家人都不能透露保密协议。
此外，廖局长说了，由于容阳分局在棉岭案上的出色表现，所以领导们一致决定，本次银行藏尸案，连同银行大劫案，仍由容阳分局负责侦破，而其他分局则必须全力协助。
再往下，自然是唐兆龙与栾局长的程式化发言，第一，感谢领导器重；第二，保证完成艰巨任务；第三，给众探员们打气鼓劲儿！
散会之后，赵玉的“震”卦率先应验了。
廖局长都没顾上跟唐兆龙说话，便先把赵玉喊到了局长办公室。更过分的，是他让赵玉进去，却让唐兆龙出来，在外边等。
这一下，唐兆龙更加凌乱了！前边刚刚出了一个背景恐怖的苗英，这里却眨眼又冒出一个后台强横的赵玉，这俩人……真是不能再惹了！
关上门之后，廖景贤直接开门见山地告诉赵玉，说信息他已经收到了，而且当时就通知给了特别调查组。
不过，蛋糕虽然在商场门口找到，但是经过检验后发现，蛋糕本身并没有问题。廖局长说，那就是一个普通的慕斯蛋糕，里面没有隐藏任何东西。
哦？
赵玉不禁皱眉，看来，自己和苗英还是想错了，蛋糕并没有问题。
“不过，你们尽可以放心，”廖局长自信满满地说，“调查组通过许多线报，现在已经查出眉目了，那些参与陷害曲组长的人，已经浮出了水面，就剩下收网了！所以，这件事，你们还是不要操心，当务之急，还是赶紧调查银行藏尸案和抢劫案这两件大案吧！”
赵玉也没什么可说的，只好连连点头。不过，既然曲萍案有了眉目，那么他身上的压力亦是再度减小。有特别调查小组在盯着那些邪恶的罪犯，他们自然不会再对自己以及同伴们构成威胁了！
“我听栾局长说，”随后，廖景贤又告诉给赵玉一个小道消息，“她本想让你们A、B两组分别调查这两件案子的，但是苗英坚决不同意，她说因为情况有变，现在不能排除两件案子是有关联的，所以两件案子需要一起调查才行！”
“嗯，也对！”赵玉点头，“我也越来越觉得，这两件案子并不是什么巧合！”
“是不是巧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说完下一句，你又要骂奶奶熊了！”廖景贤莞尔说道，“本来，栾局长是想让你接替毛伟的位置的！你带领A组，苗英带领B组，然后……”
“啊？她……奶奶个熊……”赵玉愤愤骂道。
“保险箱库内，一共有17个保险柜被劫犯撬开，”彭欣指着白板上的资料说道，“通过银行方面的努力，现在已经有10个柜子的失主前来认领了物品，但……奇怪的是，他们什么也没丢，虽然柜子被打开了，但是物品并没有被移出箱子！我想，关于这一点，阿玉最有发言权吧！”
听讲的探员们不由得一起看向赵玉，赵玉则坦然地摆了摆手。
“等着，小赵！”梁欢冲他挑了下大拇指，道，“等案子结了，我就给你那20万搞个小型拍卖会，保证你大发一笔！”
“彭姐，”这时，小刘举手问道，“银行方面是不是想急于出手啊？这些柜子里面的东西到底对不对，干嘛这么快就要认领？要万一拿错了怎么办？”
“这个都是银行的应急机制，保险柜中都是价值连城的私人物品，银行方面必须照顾顾客的感受，否则会严重影响信誉！至于会不会拿错嘛……你问赵玉吧！”彭欣再度把皮球推给了赵玉。
赵玉点头说道：“这个简单，就跟认领钱包似的！银行方面只认三点：第一，钥匙；第二，密码；第三，在你领取物品之前，首先要把里面的东西说明白，说得越详细越好。待到柜子打开之后，只要能够对上，那东西自然就是你的了！？对不上，是绝对不会给的！”
“哦……”众人领悟。
“但是，除了盛放死尸的柜子，到目前为止，还有6个柜子的东西没有人来认领。而且，其中有两三个柜子的财物还遭到了破坏，被拉扯出来，丢到了地上！”彭欣继续介绍，“所有被打开的柜子都没有任何逻辑与规律，似乎都是歹徒们随机打开的！”
“真是够有讽刺意味的，”李贝妮说道，“这么长时间了，居然还没有弄清楚，歹徒们到底抢走了什么！？”
“彭姐，那6个未认领的柜子是什么情况？”苗英问了一句。
“银行已经联系过这6个柜子的失主，但是……联系方式全都是假的！”彭欣答道，“看来，东西应该都是非法所得，见不得光！”
“不管什么情况，人必须得找到，我们必须得知道丢了什么才行！”苗英要求道。
“是的，我们正在调查！”彭欣说完，又指着一张放大的图片说道，“大家看，这是保险柜的内部构造图，虽然柜子非常结实，但是在锁头的右侧三寸处，有一个保险暗门。这东西是防止柜门彻底抱死用的，只要利用坚硬的锥子刺中，柜门就会自动打开！
“这个暗门只有生产厂家的高级工程师才知道，乃是绝密，别说普通银行职员，就连一般的经理都不懂得！可是，歹徒们却是轻车熟路，17个柜子，全都一击即中！所以那位被蒙着眼的银行经理才说撬柜子的动静不大！”
厉害！
赵玉微微点头，难怪这些歹徒不好对付了，他们果然都是行家里手。不过，正因为这样，赵玉却又有了一条新思路。因为，在江湖道上，这样的高手并不多见，如果他能找到门路打听一下的话，说不定会有所收获。
“苗组长，各位同事，”彭欣又说，“这两天，我们已经把保险库所有被打开柜子的清单统计了一遍，虽然柜子不大，但是东西实在不少，可谓琳琅满目：黄金、首饰、玉器珠宝、各种各样的钞票，但凡能想到的值钱的东西，几乎都可以从这里找到！
“当时，闯进保险库的歹徒只有3个，从外部监控上可以看出，他们三人只带了两个背包而已。而且，通过前后的视频比对，我们发现背包并没有明显变化！歹徒们似乎并没有往背包里塞多少东西！
“所以，我们认为，他们肯定是在诸多的财物里面，选择了一些既值钱又轻便的东西拿走了！这样，既方便他们逃跑，又能赚到大钱！”
“嗯……”小刘忽然举手说道，“彭姐，我觉得，他们应该不是从所有的财物里面，选择了既值钱又轻便的东西的，而是只从一个，或两个柜子里面选择的！他们的目的性应该很明确！而且已经吃定了失主不敢前来挂失！正因为这样，我们现在才搞不清楚，到底丢了什么！”
小刘的分析，赢得了同事们的一致赞同，纷纷点头。
“有道理……”苗英说道，“打开其他的柜子，只不过是想要混淆视听，制造混乱，其实，歹徒们早就知道，自己要抢什么！奇怪，他们到底抢走了什么东西呢？”
“大家伙儿，你们可千万别忘了那具尸体！”张景峰忽然提醒道，“也有可能，歹徒抢保险柜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抢东西，而是为了把隐藏在保险柜中的尸体找出来给咱们看呢？”
“哇塞！”
谁知，张景峰说完，赵玉却忽然蹦起老高，指着彭欣说道：“彭……彭姐，你……你刚才说，歹徒们只带了两个背包进去？而且背包还没什么变化？没装多少东西？”
“是啊！？”彭欣不知赵玉什么意思。
探员们亦是不明所以。
“我靠！”赵玉先拽了一个感叹词，然后神秘兮兮地说道，“各位，这些歹徒，太特么狡猾了！要我看，他们肯定是这样干的！”赵玉站到了白板面前，边比划边说，“他们带的背包，根本就是打掩护用的！而实际上，他们是这么干的！
“他们在抢劫之前，早就在那里匿名开好了另外几个保险柜。等到抢劫之时，则直接把自己的保险柜打开，把抢来的东西挪进去，然后再逃之夭夭，造成一种抢了东西逃跑的假象！
“而实际上，那些东西根本还在保险柜里呢！他们回头就可以正大光明地把东西取走了啊！”
赵玉此言一出，在场的每个人都倒吸一口凉气。要真是这样，那这些歹徒，实在是太过高智商了吧？
“我的天，怪不得，他们要把银行经理的眼睛蒙上呢！”不知谁附和了一句。
“等等……”彭欣认真琢磨了一下，忙说，“不是的，赵玉！这件事，我们已经想到了，是这样的，保险柜里面装了什么虽然不得而知，但是保险柜的电子密码上是会有记录显示的，如果有谁在抢劫的时间打开过其他柜子，那么银行方面早就知道了！”
“是啊！”刘学山附和道，“再者说了，银行一出事，早就停业了！就算歹徒真的动过其他保险柜，现在咱们再查也为时不晚啊！”
“不对！！！”
谁知，倏然间，苗英却高高地喊了一嗓子！但见她瞪着大大的眼睛，万般激动地说道：“坏了！我们还是忘了一个关键的问题！”
“啊？什么？什么关键问题？”赵玉反而愣了，忙问了一句。
“我们忘了，那些……那些同样被歹徒们撬开，却没有动里面东西的柜子啊！”苗英指着赵玉说道，“就像盛放你那20万赎金的柜子一样！歹徒们完全可以把从别人柜子里抢劫到的财物，转移到像你那样的柜子里啊！”
“啊！？”赵玉终于听明白了，顿时感觉浑身汗毛直立，颤抖着说，“你的意思，是歹徒们在撬开别人柜子的时候，也故意撬开了自己匿名开户的保险柜，然后把抢到的东西转移到了自己的柜子中，然后再通过银行的认领程序，把东西顺理成章地取走？我了勒个去……”
“对啊！你刚才不说了吗？三样东西啊！钥匙、密码和描述柜子里的财物？”苗英攥拳说道，“歹徒们自然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了？”
“不会吧！”彭欣感觉头发都竖了起来，忙惊诧地说道，“也就是说，真正的歹徒已经从我们面前转悠了好几圈了，他们就在那10个已经领取了物品的失主之中！？”
“不对！不对！是9个！”赵玉连忙澄清，“总不能把我也算里面去吧！？”
通过探员们的分析，劫匪们的抢劫目的和手法已然浮出水面，愈发清晰。
事情的经过很可能是这样的，歹徒们在抢银行之前，就已经匿名开好了一个或多个保险柜。
动手后，他们连同自己的保险柜一并撬开了17个。但实际上，17个保险柜里面只有一个或两个柜子里面的东西，才是他们真正的抢劫目标！
为了搞乱警方视线，当他们把目标柜子中的重要物品取出后，连带着破坏掉了那几个柜子中的财物，丢弃得满地都是。
随后，他们便把抢到的重要物品转移到了自己名下的保险柜中，然后便空手离开了银行。
而一天以后，他们则大摇大摆地回来，利用银行的认领程序，把东西正大光明的取走了！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清楚，歹徒为何撬开了那么多保险柜，却不动里面的东西！
是如此，探员们不由得全都惊呆了！
任谁也想不到，歹徒的手法会如此高明！他们充分地利用了保险箱的特殊规则，以及银行方面领取物品的程序漏洞，上演了一出足可惊天地泣鬼神的——偷天换日！！
是如此，在此后的10个多小时，重案组全员出动，又紧接着上演了一幕名叫“天翻地覆”的大戏！！
首先，探员们用冲刺般的速度，把那些已经从银行领取了保险箱物品的人，全都抓回了警局，一一审问调查，并且与面具上获得的dna进行比对。
苗英最初的想法是，如果歹徒真的混在那9个领取物品的人之中，那么领完东西，他必然会远走高飞，不可能再出现在警方视野之中了。
所以，谁跑了，谁就是真正的劫匪！
然而，苗英的如意算盘失算了，9个人竟然全都顺顺利利地被探员们请了回来，更糟糕的是，dna比对完毕之后，竟然无一吻合！
糟糕！
直到此时，苗英等人这才意识到，情况远比她想象得要复杂得多！
虽然dna没有比对上，却并无法说明歹徒不在其中，如果他们换了一个同伙前来认领物品，自然跟dna没有关系了。
如果此人完全采用的实名制登记，开柜条件也全部吻合的话，那么警方根本无法确定他是不是歹徒同伙！
当务之急，探员们只剩下了一个办法，那就是核查这些人领取到的财物信息，看看他们领到的财物有无合法或有效的证明？以及财物本身的价值有无可疑！
要知道，歹徒们费了那么大的力气，不可能只抢劫几十万以下的东西，他们的抢劫目标，必然价值连城，十分珍稀才对！
于是，当探员们朝着这个方向调查之后，这才很快排除了大部分的嫌疑人，最后只剩下了3个！
剩下的3个人，他们从保险柜中领取的财物不但高达百万以上，而且还暂时找不到有效的获得证明。
不过，这3个人的身份也不一般，一个企业家，一个退休的广播电台台长，还有一位古玩街的元老。
一直等到被警方扣留了10个小时之后，关于他们的财物信息这才被逐一核实出来。
第一、那位企业家的财物源自于祖传，乃是因为不想让原配夫人知道，这才存进保险柜的；
第二、退休台长的十根金条，是他夫妻俩卖掉一处房产，然后投资的黄金理财项目。之所以存进保险柜，是不想让儿女们惦记；
第三、古玩街元老的青花瓷根本不是他的，是他们协会正在极力准备的一件拍卖品，乃是作为拍卖会压轴之用，现在提前露了相，无疑会对最后的拍卖造成巨大影响。
嫌疑是排除了，可是这仨人哪里肯干？他们全都是当地有头有脸的人物，被警局如此折腾之后，自然是羞愧气愤，咽不下这口气。
很快，他们的律师来了，委托的领导官员们也来了！这个说要起诉，那个说要论理，只把唐兆龙折腾了一个焦头烂额！
唐兆龙虽然身为容阳分局一把手，可一直在受这种夹缝子气。底下探员不敢惹，上头领导不敢碰，自打上任以后就没得过好，最后急火攻心之下，他竟然写了一份辞职报告递给市局，说自己宁愿退休养老也没法干了，想要撂摊子！
没办法，市局大局长只好派出不少得力干将，开始帮他解围。这个劝，那个说的，最后好歹算是把这一波乱摊子给暂时压住了。
上头闹得这么厉害，苗英这边自然更是亚历山大！要是再不能把案子破了，他们的处境将会更加艰难。
直到此时，赵玉才终于意识到，原来他没当成那个a组的代理组长，并不是什么坏事！要不然，现在所有的压力，就要压到他的脑袋上来了！
可是，由于9名嫌疑人全都被排除了，他亦是感到大为意外！
恍惚间，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身份了都，难道，是我梦游中抢了银行不成？
啧啧……
赵玉不由得冷汗涔涔，这件事真是奇了大怪了！
难道……我们真的猜错了？
歹徒们根本没有使用这种偷天换日的方法？
亦或者……是疏漏了什么？
赵玉眉头紧锁，感觉万般的蹊跷无解。和所有人一样，赵玉起初还真的没太把这件事看得太重，他认为抢银行那么大的一件案子，那么明目张胆，那么多劫匪，按理说，应该会留下很多线索和漏洞才对！
可是……怎么就是找不到呢？
五名罪犯宛若人间蒸发了一般，不但他们消失得无影无踪，甚至根本都不知道他们到底抢了什么？
难道……真如张景峰所说，他们冒这么大的风险，乃是另有所图？
那么……会是为了什么？
真的，是那些被藏匿的真空尸体吗？
谜团重重，阴云密布。
整个重案组，顿时陷入到一片僵局之中，探员们感觉前途受阻，寸步难移。
“别灰心！”关键时刻，还是苗英的领袖气质发挥了作用，她毫不气馁地对大家说道，“现如今，咱们还有两个方向可查！第一，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把保险柜中的财物查清楚，看看歹徒们到底抢走了什么？只有知道失窃物品是什么，才能把调查方向明确下来！
“第二，我们还有那些在老城区捕捉到的视频。挨个分析，挨个查找，我就不信，那些歹徒们露不出马脚！”
晚上9点，本就忙活了好几天的探员们，依然还在围着白板讨论着案情。
“根据视频显示，汽车是抢劫的前一天晚上开进老城区的，”彭欣正在为大家介绍目前的最新资料，“开过来的具体位置不明，只知道是从南面开过来的，已经无法追踪了！
“车子应该从那条胡同里停了一宿，我们已经寻访过，有居民声称，上厕所的时候曾经见过那辆车，但车子不怎么引人注意，便没有过多关注！”
“奇怪！难道……他们在车上住了一宿？还是晚上回家睡觉去了，抢劫之前又回来的？”有人问了一句。
“车上应该没人！”彭欣说，“那里离厕所很近，车内空间狭小，五个人不好捱上一宿。况且，根据目击者报告，车子上也不像有人的样子！”
“既然这样，那还得从视频上下手，让观察员仔细寻找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可疑的对象！”苗英下命令道。
“栾局长已经从别的科室调过不少帮忙的人来了！”彭欣继续说，“苗组长，通过进一步的走访调查，我们已经把当时老城区附近出没的66名嫌疑人逐一确认核实了，其中，大部分都是当地居民。
“只不过，目前仍有16人身份不明，至今无法找到！”彭欣指着手机说，“这16个人的视频资料，我已经发到共享档案里面去了！大家可以看一下。
“我们仔细地询问过当地居民，他们全都不认识这16个人。现在，我们已经通过失踪科去查对了，或许，嫌疑人就在其中！”
“16选5，这几率应该不小吧？”张耀辉拍了下手掌，经过连夜来的奋战，他的眼里都是血丝。
“话别说这么早！”兰博摇头道，“劫匪太狡猾了，要万一他们找到什么监控盲区，那咱们可就白忙活了！”
“兰博，别说丧气话，”小刘安慰道，“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我就不信这些劫匪能跟惊天魔盗团那样有通天的本领，他们绝对跑不了！”
“大家看……”彭欣把旁边的电子屏打开，屏幕上出现了一副地图，“这里就是老城区的分布图，红色标识的，是警犬曾经追踪过的路线。上面可以清楚地看到，歹徒们是分头离开的，分别去往了老城区的各个方向，一直到了人多的闹市区，警犬便无法再跟踪下去！
“而这几个气味消失的地方，全都在监控视频之中，所以，剩下的16个人之中，含有劫匪的可能性非常大！”
“嗯！”苗英点头，转而对张景峰说，“老张，你是行家，寻找嫌疑人的事，就拜托你负责一下吧，你跟失踪科那边也熟悉！”
张景峰点头。
就在这时，大飞忽然从门外风风火火地跑回来，人还未站稳，便焦急地说道：“各位，各位，最新消息，最新消息！铜川银行和秦山银行不一样，他们的监控资料保存完好，我们已经寻找到了4年前，把邵振江尸体存到保险库的那个人了！”
啊！？
众人一听，不由得为之一振。
“在U盘上呢！”大飞赶紧把优盘插到播放器上，在显示屏中播放了该段视频。
视频中，可以看到有一个个子不高，穿着灰色衣服的人，正拉着一个白色的行李箱进入了银行大厅。
当时正是冬天，这个人穿着灰色的羽绒服，羽绒服的帽子没有脱下，而且正如秦山银行服务员所说的那样，他不但戴着一个大大的墨镜，而且还戴着口罩。
单从影像中看，还真的看不出他到底是男是女，有点儿中性的味道。
从视频里可以看到，他找到前台经理办理保险箱业务，其间不但出示了身份证，而且还在登记表上签了字。
更让人惊悚的是，他一面跟服务员交谈着什么，还一面伸手示意自己的行李箱，好像在询问服务员，银行的保险柜是否能放得下他的行李箱！
而那位服务员还专门上来摸了行李箱几下，直到她点头同意之后，他们这才一起向银行的保险箱库走去。
“这个箱子……”苗英一直在研究这件案子，她忙把视频定格，然后用手比划了一下视频中的行李箱，说道，“这个箱子，似乎比其他的要大一些吧？”
“没错！没错！”李贝妮急忙指着白板上的数据说道，“存放邵振江尸体的行李箱，的确要比其他人的大一号！”
“哦……我明白了！”彭欣说，“在五个人之中，邵振江的体型最大，秦山银行的保险柜应该放不下！所以凶手才换了一家银行！”
“没错，没错！”李贝妮飞快地调出了详细资料，“铜川银行的保险柜规格更大一些，而且价格也贵了不少！”
“这么沉的一个人，凶手提的动吗？”兰博问了一句。
“可以的！”张耀辉说，“人是被饿死的，严重的脱水后，体重会下降很多！再说，那是个拉杆行李箱啊！”
“这是嫌疑人的笔迹附件，”大飞掏出一张文件说道，“上面有嫌疑人的签名。还有，4年前的服务员还在铜川银行工作，她说，因为很少有人到银行存这么大一个行李箱，所以对此还是挺有印象的！
“该服务员说，那个人的声音听上去应该是个男子，而且岁数还不太大的样子。可是，身份证却是一个女人的。因此，她当时本想让此人摘掉眼镜，跟身份证比对一下的。可是，对方坚持不摘，说如果不能存那就算了！最后，服务员见他一存就是十年期，这才没再坚持，还是给他开了户。”
“这么看，凶手应该是个男子！”苗英皱眉问道，“大飞，那么……银行门口的视频调取到了吗？能不能看到嫌疑人当时是怎么来的？”
“找了，找了！”大飞忙说，“可惜，银行外部视频的存储没那么严格，已经找不到了！”
“那么……梁欢，”苗英又问，“五名死者的详细资料调查如何？他们到底有没有联系？”
“目前没有找到，”梁欢摇头说道，“除了龚秀珍和段大成是夫妻之外，似乎没有任何共同交集点。不过，现在下结论尚早，大家还在追查着！”
“这么说，难道，凶手真的是随机杀人吗？”某探员问了一句。
“如果是的话，没准儿是就近原则！”小刘认真地说道，“龚秀珍夫妇是从童阳县失踪的，其他人则在秦山失踪，那么是不是可以说明，凶手以前也住在童阳县，后来又搬到秦山来了呢？”
“对！我们得把五个人的失踪地点勾勒一下，看看能不能分析出什么！”苗英说完，眼睛不自然地扫了一下赵玉，说道，“不过，赵玉说过的推测也极有可能成立！
“或许，这五个人在不同的时期得罪过凶手，所以凶手才要杀掉他们！如果能够查到这个原因，或许，我们就离答案更近了！”
晚上，赵玉并没有跟随探员们在单位值班，或是出外勤做调查，而是直接回家睡觉了。
对于赵玉的一贯特立独行，探员们全都有所了解，苗英亦是不想费心跟他计较。
其实，赵玉倒不是想要睡觉休息，而是想一个人静一静，好好琢磨一下案子。别看他每天上蹿下跳的，可是思考问题的时候，却特别喜欢安静。他觉得警局乱乱糟糟的，总是让他静不心下来。
回家之后，他便打开一罐啤酒，然后掏出一个新笔记本，开始用自己的方法分析案情。
案子查到现在，赵玉的心思亦是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从最初的不屑一顾，到后来的疑惑重重，再到现在的匪夷所思。这一切的一切，都让赵玉意识到，这两起围绕着银行保险柜发生的案子，绝对非同一般。
可越是遇到困难，赵玉就越加兴奋，越想好好挑战一下。
经过一番沉思，他渐渐琢磨出了点儿东西来。他觉得，案子到现在仍然是一团乱麻，极有可能是探员们考虑的太多了！
回想案发的整个经过，又是抢劫保险库，又是发现真空尸体的，探员们已经跟他前几天的状态一样，有点儿惊了脑子，乱了阵脚。
赵玉觉得，别看案子错综复杂，可是只要能静下心来分析一下的话，就会发现，其实只需要搞清楚两个关键点，案子便会赫然清晰。
第一个关键点就是，劫匪们到底抢走了什么？正如苗英所说的那样，不知道保险库内丢了什么，就无法知道歹徒们抢银行的真实目的！不知道他们的真实目的，就不好判断调查方向。
而第二个关键点则是，抢银行和真空存尸案到底有无关联？是歹徒们故意把尸体打开给人们看，还是无意中打开，碰巧碰到的？
而且，两个关键点甚至可以合二为一，只需要把第一个关键点解决即可，因为一旦知道劫匪们到底抢走了什么，自然就能知道抢劫是否和死尸有关？
所以，重中之重，还是得把第一个关键点解决才行！
那么……怎样才能知道保险库丢了什么东西呢？
毫无疑问，只有把那些丢了东西却不敢认领的人找出来，才有可能揭晓这个答案！可是，那些人使用的都是虚假信息，如果他们不自动站出来的话，该怎么把他们找到呢？
就在赵玉思考案情的时候，脑中传来了奇遇完结的消息，今天的完成度只有76%，只得到了一个用处不算甚大的信号增强器。
看到这样的结果，赵玉不由得心情一阵复杂。按卦文来看，他今天本应该能在案情上有所斩获的，可最终还是失之交臂了。
那么……到底差了哪儿呢？
是我忽略了什么，还是……还是……
啧啧……
刹那间，赵玉终于幡然醒悟，他终于知道，自己差在什么地方了！原因就在于，他的状态不对！
首先来说，他前两天一直在受着“坤”卦带来的巨大干扰，总担心自己与队友们的安全受到威胁，所以才让他没法全身心地投入到查案中去。
其次，也是最主要的一点，他现在已经不差钱儿了，有了将近1000万的身家，他开始志得意满，骄傲了！
所以，自打出现了银行大案之后，他虽然每天也跟着东跑西跑的，可是从心理上却始终抱着一种事不关己的心态，全然没有了以前查案的那种势在必得的狠劲儿与拼劲儿！
换句话说，就是没有了动力！
以前查案，要么是为了自己争一口气，要么是为了赚取高额奖金，他全都能百分百的投入进去。
可是换了今天这件案子之后，他却开始四体不勤，有些懈怠了。
他总觉得，案子破不破似乎跟自己没啥关系，反正自己现在有钱了，是不是该好好享受享受了？
回想起昨天和姚佳躺在床上的那一幕，回忆着那具滚烫诱人的身体，他不由得感慨更甚。
是啊！
我可是一个已经死过一回的人了，前世造的孽前世已经还清了！而现在努力工作的我，无非就是想要重新活出个人样来！
老子现在有钱了，已经活出了人样，那下一步，是不是该考虑考虑买房子、买车、娶媳妇了？
说起媳妇，是姚佳好呢？还是苗英好呢？
俩人都是一等一的大美女，只不过一个温柔贤惠，心地善良；一个英姿飒爽，泼辣刺激！嘿嘿，真是各有所长，各有所长！要是两个都能揽到自己的被窝里来，呵呵呵……
赵玉偷窃般地笑着，却是越想越偏，越想越没心思办案。
啤酒清冽爽口，他连干数十罐，几乎把冰箱里的库存全都喝光……
……
次日清晨。
也不知顺风街哪家的街坊养了只大公鸡，天刚放亮，便开始打鸣。
喔喔喔……
喔喔喔……
赵玉被打鸣声吵醒，慵懒地抄了个枕头盖在头上。可是，喔喔声有着极强的穿透力，枕头哪里挡得住？
死公鸡！
赵玉睁开眼睛，从床上坐起，这才发现满地都是空空的啤酒罐。真没想到，昨晚自己一个人也能喝这么多！
唉！
得了，既然已经睡不着了，干脆上班去吧！又过了一宿，也不知道案子有没有什么最新进展？
苗英他们又奋战了一夜，不知道今天还熬不熬得住？
想到此，赵玉便开始洗漱穿戴，准备早早上班去。待到即将离开时，他忽然想起昨晚那个笔记本来，便来到卧室，把本子装进包里，打算今天继续往上面写分析记录。
谁知，本子拿起来之后，他却忽然看到了一样东西，但见金队长交给他的那个黄皮笔记本，还歪斜地丢在桌子上呢！
他这才想起，前几天他曾经把本子拿出来翻看过。本子上记录的那五桩一级凶案，全都是金队长的亲身经历，案子不但一直悬而未决，而且个个凶残血腥。
就拿华云山灭门惨案来说，一位国内知名公司的董事长，他们一家五口竟然在家中惨遭灭门，其惨烈程度，简直令人发指！
看到黄皮本丢在外面，赵玉自然要把它放好。结果，就在他整理本子的时候，却在黄皮本的扉页上看到了一行俊秀而有力的小字。
通过笔记可以看出，这行字应该是金队长亲手所书的，上面写着：
“每桩罪案的背后，都有一公升的眼泪。我们无法阻止眼泪的流出，却可以拂去脸上的泪痕。”
一公升的眼泪？
这么深奥？
什么意思？
这句话，赵玉虽然有些一知半解，却好像从哪里听到过似的。
每桩罪案的背后，都有一公升的眼泪？
看到这行字后，赵玉的心思不由得因此被吸引。
蓦然间，他回想起了李丹在审讯室内流下的悲愤之泪；继而又看到棉岭案家属们的仰天而泣；接着是曲萍那一双儿女的哀思恸哭；甚至还有唐兆龙得知亲人噩耗时的痛哭流涕……
还……还真是这样……
在每一桩罪案后面，都有无数的眼泪伴随，都有无数个家庭为之崩塌……
我们不能阻止眼泪的流出，却可以拂去脸上的泪痕！
这句话是不是说，身为警务人员，我们虽然不能阻止罪案的发生，却可以将罪犯绳之于法，为痛苦的人们拂去泪水？
哦……
刹那间，赵玉的内心再度被什么东西深深触动到了。是啊，即使我们不能阻止罪案的发生，却可以把真相查个明白，还人间一个——公道！
“你猜怎么着，小赵？”秦山银行保险库内，梁欢一面看着面前诸多被撬的保险柜，一面对赵玉说道，“我恍惚中有个想法，我总觉得，在抢劫的背后，没准儿还有其他命案！”
“什么意思？”赵玉则一直盯着保险库中央的桌子上，那些已经被分别归类的各种财物。
“你看啊！”梁欢分析道，“如果说是官员们受贿，那应该都是一箱子加一箱子的钱才对！就算敢收金银珠宝，可也不能跟杂货铺似的，什么都收吧？你看看，江诗丹顿，阿玛尼，LV……什么牌子都有，虽然都挺值钱，可哪个行贿的人，会用这些东西去贿赂官员？这也太玩闹了吧？”
“所以呢？”赵玉头也不抬地问。
“所以，我就觉得，歹徒们已经提前把保险柜的主人给——杀死了！”梁欢神秘兮兮地说道，“他们知道保险柜里有好东西，但杀完人之后，钥匙没有找到，或是密码不对，所以他们才使用了这种非常手段！”
看到赵玉没有回应，他继续自顾自地说：“要不然，为什么都这么长时间了，还不过来认领呢？”
赵玉抚摸了一下桌子上的金银珠宝，脑中亦是在推敲着梁欢的猜测有无可能？
今天，他开出了一个非常不错的“艮兑”卦来，所以，他觉得今天的案情突破，很可能会在这些保险柜财物中发生，这才决定跟梁欢一起重回银行保险库做调查。
今天，银行方面请到了不少专家，为保险库中那些已经被歹徒们损坏丢弃的财物做鉴定，以及修复工作。
保险库中，歹徒们一共撬开了17个保险柜，除去装着真空尸体的柜子，还剩下16个柜子。
其中，有13个柜子被撬开后，里面的东西却并没有被歹徒们翻动。现在已经有10个柜子的财物被人认领，只剩下3个柜子尚未找到失主。
除此之外，最后剩下的三个保险柜却是不同了，歹徒们把这三个柜子里的东西全都掏了出来，并且散落得到处都是，这才造成了保险库内一团混乱的假象。
因此，探员们猜测，如果歹徒们真的抢走了东西，那么很可能就在这三个柜子之中！
他们之所以把这三个柜子里的东西扔得满地都是，很可能是想混淆警方的视线，不让警方发现到底丢了什么东西！
此时此刻，银行请来的专家们已经基本把宝物鉴定完毕，现在只剩下修复和还原工作。
由于梁欢对古玩收藏行当有所了解，所以苗英才把他派过来，一面收集信息，一面监督银行方面的鉴定工作。
这些财物里面亦是五花八门，既有特别名贵的金银首饰，珠宝玉器，又有不少古玩字画，名表名包，甚至连古旧且值钱的小人书都有。
通过专家们的鉴定，这些东西，竟然全都是如假包换的真品，无一假货！
“这些东西都加起来，差不多有好几千万的样子！”梁欢说话时，仍然在看着那三个空空如也的保险柜，“我就不明白了，歹徒们好歹划拉一点儿走，也足够下辈子吃喝了，可是……他们干嘛不划拉呢？”
“除非……”赵玉皱着眉头说了一句，“除非歹徒们抢走的东西，比这些东西还值钱！”
“对，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你看……”梁欢指着财物中的一个红色首饰盒子说，“连钻石戒指都被他们扔到了地上，这就不好解释了吧？还有什么东西比钻石戒指还贵呢？而且，钻石戒指那么大点儿，带走的话，一点儿也不碍事吧？”
的确，赵玉也是觉得非常奇怪，歹徒们既然连容易携带却又价值连城的钻石戒指都不拿，那么到底会拿什么东西呢？
“老梁，”赵玉看着那三个柜子说，“你看，这么多的东西，一个柜子肯定装不下吧？”
“对！”梁欢说道，“得需要三个柜子才行！只是没办法知道，哪些东西具体是放在哪一个柜子里面的！”
“三个柜子虽然没有连在一起，”赵玉指着保险柜说，“却彼此离得很近，你说，会不会，这三个柜子都是属于同一个人的？”
“同一个人？”梁欢回忆道，“登记的名字反正不是同一个人！不过，既然登记名都是假的，也不排除三个柜子都属于一个人所有！”
“那……开柜的时间呢？”赵玉又问。
“这个查过，记不住了！稍等……”梁欢把手机打开，开始调取开柜记录。
“对了，鉴证科怎么说？”赵玉似乎想到了什么，又问，“是不是，这些财物上一个指纹都没发现？”
“是啊！”梁欢还在低头按手机，两秒之后才回过味来，忙问，“哎？你怎么知道？”
“呵呵……”赵玉笑了，拍了拍梁欢的肩膀，说，“行了，我知道，柜子主人为什么不敢现身了！”
“啊？为什么？真的死了？”梁欢停止按键，抬头好奇地问。
“唉！老梁啊！”赵玉长叹了口气，“这件银行抢劫案，越来越有意思了！我告诉你吧……”他指着桌子上的众多财物说道，“这些东西，全都是通过非法渠道得来的——赃物！！！”
“啊？赃……赃物？”梁欢眉毛挑的老高，“什么意思？”
“再明显不过了！”赵玉胸有成竹地告诉他，“赶紧派人查查吧，这些东西，要么是失窃的，要么就是被抢的！这三个柜子，乃是专门用来储存赃物的！这是遇上‘黑庄’了！”
“什么？什么？”梁欢更加不解，“‘黑庄’是什么意思？”
“江湖行话，‘黑庄’就是专门收购小偷偷来，或是抢劫犯们抢来的赃物的地方！”赵玉解释道，“黑庄有低中高三个档次，低档的是小偷小摸，手机钱包；中档的是电线电缆，公共财物；而高档的，则就是咱们眼前看到的这一种，全都价值不菲的名贵物品！”
“哦……”梁欢挠头，“怪不得，失主到现在还不露面呢！原来都是违法的啊！收购赃物罪可大可小，这好几千万了都，判无期都有可能啊！”
“呵呵……再告诉你一个秘密吧！”赵玉深谙其道，对梁欢说，“这么大的规模，绝对不可能是一个人所为！
“这乃是隐藏在咱们秦山的一个特大收购赃物团伙！要是能把这些人抓到，那可就厉害了！顺藤摸瓜的话，差不多能把咱们秦山百分之八十以上的盗窃和抢劫分子全都揪出来呢！”
“啊！这……这么厉害……”梁欢不由得心跳加速，急忙抄起手机，“我……我赶紧给苗组长打电话！”
当梁欢把赵玉所说的情况报告给苗英的时候，却意外听到电话中传来一通杂乱的叫嚷声，似乎苗英那边发生了什么骚乱似的。
“咦？怎么了，苗组长，你那边怎么这么吵？”梁欢疑惑地问了一句，“你在哪儿呢？”
赵玉听到梁欢如此发问，亦是大为好奇，连忙冲梁欢打了个手势，梁欢立刻领悟，便把手机的免提打开了。
“没……没事……”电话中传来苗英仓促的回答，电话里可以明显地听到，她身边有着激昂高亢的叫骂声，而且还能听出，叫骂声中有张耀辉和彭欣等探员的声音。
“我在警局呢！你们怎么样，是不是有新发现？”苗英在嘈杂的声音中回问了一句。
“喂，苗组长，没事吧？怎么了这是？”赵玉赶紧抢过话头问了一句。
“没事，没事，警队这边出了点儿小状况，”苗英似乎来到了一个稍微清净的地方，问道，“赵玉，梁欢，怎么样？有收获吗？”
听到苗英如此发问，赵玉只好把他和梁欢的发现说了出来。苗英听后自然是异常重视，连忙告诉他俩，要他们留在银行继续寻找线索，务必要把这个收购赃物的团伙找出来！
本来，赵玉还想再跟她说些什么的，可是电话里的苗英似乎非常着急，刚刚说完就挂掉了电话。
“啧啧……”赵玉不禁眉头紧皱说道，“不知道，是不是警局那边又查出什么新东西来了！听上去怎么还骂骂咧咧的？”
“不会是苗组长又跟谁打起来了吧？我刚才好像还听到栾局长的声音了！”梁欢说道，“小赵，既然这样，那咱俩就接着查吧！咱们去调取一下监控记录，看看都有谁最近动过那三个柜子？”
“嗯！”赵玉点头，可心里却还在想着苗英那边到底怎么回事？
“对了！”梁欢忽然想起刚才从手机上调取的开柜记录，忙打开手机界面，指着某图片说道，“这就是那三个柜子的开柜记录了！呦！你看，这三个柜子开的可够频繁的！最近几个月内动过十多次呢！”
“那当然了！”赵玉说道，“这么大的一个黑庄，买卖自然火爆了！”他指着桌子上的众多财物说道，“这个行当可是太赚钱了！他们最后的出手价，一般比收购价要高出10倍往上！最疯狂的时候，他们甚至还会搞地下拍卖会呢！竞拍价一点儿不输正规拍卖会！”
“哇……厉害！”梁欢由衷地感叹道，“小赵啊，我干收藏这一行也算有年头了，可从来没想到还有地下拍卖会这一说！你太厉害了，你怎么会知道的这么多呢？”
废话……赵玉在心里说道，老子以前可是没少参与过销赃勾当，不过，每一次都是以打手的身份出现的，主要是负责维持秩序而已。
“哦……我好像又有点儿顿悟了！”梁欢又说，“抢劫银行的歹徒，八成是跟这个黑庄有仇！抢银行，就是为了把这个非法的组织揭露出来，让咱们扳倒他们！”
“呵呵……”赵玉摇头笑了，拍着梁欢的肩膀说道，“老梁啊，没想到，你身为重案组探员，思想竟然这么天真！太可爱了你！”
“什么……什么意思？不是吗？”梁欢意外。
“在江湖上，这叫做新陈代谢！”赵玉解释道，“你看着吧！肯定是有另一伙人想要介入秦山的黑庄，接手这个一本万利的大生意！所以，他们不惜对银行下手，为的就是把原来的黑庄挤垮，然后，他们就可以建立一个更大的黑庄市场了！”
“哇塞！这些人，可真够狠的！”梁欢叹道，“既然这么说，那么……如果咱们能找到黑庄的竞争对手，找到那些想要接手黑庄生意的人，就能把银行大劫案侦破了？”
“理论是这个理论！不过……这些人经营了这么多年，并不是那么好查的！”赵玉保守地说道。
“那还等什么？走吧！”梁欢满脸兴奋地说，“最近的一次开箱是在一个星期之前，监控上肯定会有记录的，先看看是谁开过这个箱子吧！”
赵玉点了点头，这才和梁欢一起走出了略显阴暗的保险箱库。
谁知，他们刚刚回到银行大厅，赵玉的电话就响了。电话是李贝妮打来的，接听之后，手机里立即传来李贝妮局促不安的声音：
“师兄啊，跟你透露个最新消息，局里现在乱了套了都！”
“什么？”虽然赵玉刚才从苗英的电话里听出了些不对劲的味道，可没想到，居然会如此严重，忙问，“怎么了贝妮？快说！”
“局里的乱套主要来自于好几个方面，你听着啊，我捋一下跟你说，”李贝妮沉了两秒，说道，“首先，唐兆龙局长又递上去辞职信了，这次他可是说什么也不干了！他说自己能力有限，无法应付如此棘手的任务，甘愿回童阳县退居二线去！
“据说，市里的大领导们本来是不同意的，但唐兆龙心意已决，已经彻底撂挑子不干了！最后，我听上面传下话来，现在咱们容阳分局的大小事务，全都交由栾局长代为处理了！”
“这应该是好消息啊？”赵玉笑道，“栾局长是老刑侦出身，而且资历深厚，德高望重，由她来主持工作，自然是件好事啊？”
“话虽如此，但是咱们这么大的一个分局，大局长位置频频易手，实在是对于人心稳定没什么好处啊！搞得人心惶惶的！”李贝妮轻叹一声，忙说，“哦，对了！再说第二件事吧，这件事也不能算是坏事，却也不是什么好事！喏，上级的调令下来了，刘长虎已经调离容阳分局了！”
“哦？刘长虎走了？”赵玉心里琢磨道，刘长虎一走，那么……苗英是不是马上就要扶正了？而自己是不是有望当个小组长了呢？
“不是调走，是高升了！”李贝妮说道，“刘长虎调到市局做经侦支队的支队长去了！”
“我靠，厉害啊！”赵玉叹道，“经侦支队可是个好地方，这家伙后台够硬的啊？不过，他官再大，却也是管经侦去了，跟咱们干刑侦的没有关系！”
“话是这么说，但是，他毕竟当了大官，希望他以后不要常常惦记你吧……啧啧……”
“惦记我干什么？”赵玉提醒道，“给他脑袋开瓢的又不是我，还是让苗组长小心点儿吧！”
“哦，对了，提起苗英姐来，还有一件大事要跟你说呢！”李贝妮赶紧说道，“今天早上，市里忽然来了一大拨人，这些人由市刑侦支队的一位副队长带队，说是来帮助咱们调查银行存尸案的！”
“哦？”赵玉一听，顿时警觉。
“这些人挺横了，”李贝妮说道，“来了以后就要求苗组长把B组办公室让出来，并且要把所有的办案资源与他们共享。你想想，咱们的人能干吗？所以就起了点儿小冲突！”
哦……赵玉这才明白，为什么刚才苗英的电话里会如此嘈杂了。
“可是，这些人是带着市局洪局长的任命书来的，”李贝妮说，“连栾局长也没有办法阻止他们！唉！谁还看不明白？这些人说是上级派来帮咱们一起办案，其实就是领导们嫌咱们案子进展太慢，这是给咱们施加压力来了！
“师兄啊，要是咱们能把案子破了还好！”李贝妮不无担心地说，“可万一要被这帮人抢先把案子破了，那么咱们容阳重案组可就要丢人丢大发了！”
李贝妮还告诉赵玉，说市里派来的调查组，主要负责侦破银行存尸案，至于银行抢劫案，却不是他们主要目标。
所以，那位副队长告诉苗英，现在只需要容阳重案组去调查银行抢劫案就可以了，其他的事情，交给他们就好。
据悉，这支临时组建的特别调查小组，并不是完全来自市局的人马，而是由秦山各分局的抽调来的精英探员组成。
前些日子，因为侦破棉岭案的事情，容阳重案组大出风头，对于这些人来讲，自然是有些羡慕嫉妒恨。
所以，这一次能被市里选进特别调查小组，前来侦破银行存尸案，他们每个人都憋足了一口气，想要好好表现表现，一来为自己的单位争光，二来也想杀一杀容阳重案组的锐气！
因此，李贝妮说得一点儿都不假，一旦这些人抢在容阳分局前面把案子破了，那容阳重案组可就丢人丢大发了。
挂掉电话之后，赵玉本想给廖景贤打个电话质问一下的。可是转念一想，却是忽然理解了这些上级领导们的意思。
因为，现在的容阳分局，可不像侦破棉岭案时那么阵容齐整了，分局正处一个青黄不接的困难时候。
局长是副局长来代理的，重案组队长也是由组长来代理的。一把手引咎辞职，原队长被人开了脑瓢，a组的队长亦是因伤休假。
正是考虑到这种种因素，市级领导才会临时组织出这么一个特别调查小组来的。
也许，领导们本心里都是好意，想要替容阳分局分担一些压力。然而事与愿违，他们这样做，只能增添容阳分局的压力而已。
至于那些特别调查小组的精英探员们，他们自然也不会这么想，在他们看来，容阳重案组这样一支阵容残缺、方寸大乱的队伍，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他们一定可以抢在容阳分局前头，把存尸案破掉！
想通了这个道理，赵玉非但一片淡然，而且隐隐地升起了一股兴奋。
他最喜欢的，就是有压力的案子，没有压力就没有动力！所以，这支特别小组的成立，反而刺激到了赵玉的神经，让他破案的决心更加坚定！
也正因为这样，他并没有选择回警局去跟那些特别小组的人扯皮斗狠，而是和梁欢一起，继续调查那个可能存在的地下黑庄！
不过，对于黑庄这种性质的犯罪，赵玉处理起来，却比普通警探们要趁手得多。他毕竟以前接触过这些东西，熟悉里面的大部分流程。
赵玉知道，要想调查这种高级的黑庄，最好的办法并不是调查黑庄本身，而是从黑庄的上下两条线查起。
一条线，就是去找那些高级一些的盗贼与劫匪，这些人知道从哪里销赃，自然可以从他们嘴里找到黑庄的老巢。
另一条线，则是从当地一些喜欢收藏的大款和富二代公子哥们查起，这些人都是黑庄销售赃物的主要对象，找到他们，同样也可以打听到黑庄的详情。
只不过，这些人一般都会讲义气，宁可自己坐牢也不会老实交代的，唯有使用一些特殊的“手法”才行。而赵玉穿越前的本职工作，就是对那些不肯老实交代的人，使用这些“手法”！
因此，他去调查这件事情，实在是再合适不过！
主意打定之后，赵玉便让梁欢留在银行继续调取监控视频，寻找保险柜的线索。而自己则打算去找一些江湖中人，扫听一下大致的情报。
赵玉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那个已经被关押进大牢的洪志涛。这个自称为洪爷的家伙，曾经在茶海街猖狂一时，对于这种黑庄的内幕，势必会知道一些！
而且，这家伙现在身陷囚牢，自然比较好审问。再者说，实在不行，赵玉这里还有一个隐形测谎仪呢！给他用一下，不怕他不老实交代！
于是，赵玉打定主意，便驱车朝监狱方向开去，并且准备打电话联系监狱方面，申请提审犯人。
谁知，他刚刚拿起手机，手机却率先响了。
赵玉一看，竟然是小黄毛周洋打过来的。
其实，一开始的时候，赵玉也想过让小黄毛等人帮忙扫听一下，可后来一想，这哥几个穷得叮当响，黑庄这么高级的事，自然接触不到。
可没想到，小黄毛竟然给他来电话了，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最新消息？
“喂！大哥啊，”电话里，周洋的声音相当兴奋，“告诉你个好消息，你不是说想要投资吗？我们找到了一个合适的买卖，您放心，绝对是你想要的那种大买卖啊！”
前面一听有好消息，赵玉还以为跟破案有关呢，心脏都跟着加快了几分！可后面听到是做买卖的事后，立刻凉了半截回去。
“这事还真是太巧了！”周洋则兴致勃勃地介绍道，“秃头的盟兄弟藏巴，在一家健身房给人打杂，你猜怎么着，今天忽然传出消息，健身房要低价转让！大哥啊，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我听说，开健身房的老赚钱了！”
健身房！？
怎么又忽然冒出健身房来了？
赵玉现在满脑子都在想着案子，自然没兴趣谈什么买卖，便直接对周洋敷衍道：“那这样吧，我现在正忙着，回头再说吧！”
“哎？不行啊大哥！你得听我说，”小黄毛急急地说道，“是这样的，人家老板的意思，是想要今天就出手。听说，他可能在债务方面出了点儿问题，急等用钱！要不然，这种好事是绝对不可能轮到咱们头上的啊！”
“什么？今天？”赵玉撅嘴骂道，“靠，我现在还什么都还不知道呢！哪有这么着急的买卖？”
“我就这么跟你说吧大哥！”小黄毛极力撺掇道，“这买卖绝对值，就是咱不自己干，你回头一倒手，至少翻一番！华北商厦知道吗？秦山最繁华的商业大厦啊，华北商厦5楼，大半个5楼全都是！你猜，他才要多少转让费？250万才！那些健身器材什么的，全都不要了！怎么样，这活儿干的过吧？”
“奶奶熊！”赵玉骂道，“250万，还二百五呢你！天上哪有掉馅饼的事？看着吧，要不是商厦的合同到期了，就是这里面有什么纠纷，绝对不可能这么便宜！”
赵玉虽然对健身行业接触不多，但是对于华北商厦却是十分了解，华北商厦的口号就是不求最好，但求最贵！那里面卖的东西全都比外面贵上一倍，到华北商厦消费的人，全都有一种高人一等的感觉。
因此，在这种繁华地带开的健身房，那绝对都是最顶级的配置，区区250万就能转让出手，简直就跟天上掉馅饼一般。
“大哥，机会难得，”小黄毛说道，“现在有不少摸着信的投资者，都已经往华北商厦赶去了！咱们现在能不能排的上号，还两说着呢！怎么样，您能过去一趟吗？至少也要过去看一看才好嘛！”
在张嘴的那一刻，赵玉本想决绝小黄毛的。
可是，刹那间，他忽然想到了自己今天开出的“艮兑”卦来。也是啊！难道说，今天真的有场财运在等着我？如果我去了华北商厦，就能再发一次大财？
既然这样……
“好吧！你们在华北门口等着我，我这就到！”说完之后，赵玉急忙调转车头，朝华北商厦开去……
原来，藏巴并不是一个人名，而是外号，此人因拥有藏獒的外貌和京巴的性格而得名。
赵玉得见之后，亦是深有体会，此人虽然生得魁梧爆炸，可说话时总是点头哈腰的，狗性十足。
“玉哥，这事千真万确，我和秃头那么多年的兄弟，绝对不会糊弄你们的！”藏巴在健身房门外冲赵玉说道，“我们老板真的是急于出手，账目啊之类的东西都摆在明面上，你们一看就明白了！
“器材，教练什么的直接接手！虽然已经办过的会员健身卡不再计算，但是健身房和商厦的合约还有4年才到期，而且已经交了今年一整年的租金，这些也都不算了！”他指着健身房里说道，“我在这儿也干了不少年头了，真是太火了这里！我们根本想不明白，老板为什么要低价出手！玉哥，你听我的，这笔买卖绝对划算，包你能挣大钱。”
“是啊，是啊……”
秃头和小黄毛等人全都簇拥在赵玉身后，对他们几人来说，这也是个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如果赵玉真的能够把健身房接手，以后他们几个也能跟着吃香的喝辣的了。
然而，赵玉是什么人？他上辈子混迹江湖都混得死翘翘了，对于这些尔虞我诈自然了解甚深，他始终觉得，健身房大有猫腻，天底下绝对不会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因此，在临来之前，他已经打电话给张景峰和梁欢，让他们帮忙扫听一下这家健身房的具体情况，看看有无问题。
健身房的确装修高档前卫，正门上写着“深呼吸”三个大字。赵玉对健身行业不太了解，却也是听说过这个名字。
而且，这里的地理位置实在是太优越了，华北商厦5楼，绝对是“高档”的代名词。有很多人选择到这里来健身，根本不是为了健身，就是为了装逼给别人看。
进入健身房之后，果然是一幅热火朝天的样子，各种健身器具上都有俊男靓女们在做着健身运动，还有一些体格健美，肌肉发达的男女教练，为那些他们做着专业指导。
赵玉等人刚进去不久，迎面便走来了一个身穿白衬衣的男子，此人生得面皮白净，细皮嫩肉，正是人们常说的小鲜肉模样。
藏巴一看，赶紧给赵玉引荐，说这位就是深呼吸健身房的老板张先生。
嗯？
听到藏巴的介绍，赵玉本能地警觉了一下。眼前这个张先生实在是太年轻了，如果说是健身房经理的话，说不定还好相信，可这样的人却是大老板，赵玉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的！
年轻的张老板跟赵玉握了握手，便开始介绍起他的健身房来，说这里面积多少多少，有多少器材，有多少教练，多少会员，每年有多么赚钱等等……
让赵玉吃惊的是，这家健身房的规模的确超出了他的想象，不管是面积还是设施装潢，都是当今一流的，除了普通的健身之外，这里还有瑜伽馆、搏击擂台、动感单车教室等等……
可越是吃惊，赵玉就越发怀疑，250万的转让费，实在让人心里没底。按理说，转让费再高上一倍，才算在情理之中。
“那个……”赵玉想到此便插嘴问了一句，“张老板，我不明白，这么赚钱的买卖，你为什么想要转让出手呢？而且还这么急？”
“唉！这个嘛……”张老板似有难言之隐，考虑了片刻才说，“实在是家门不幸啊！我老爸在澳*门欠下了巨额赌债，再不把钱给人打过去，命就没了！唉！要不然，我怎么能舍得这个买卖呢！”
“哦，大孝子，大孝子！”赵玉嘴上夸赞着，心里却在直骂街。这样欠债的借口，实在太low了，看着吧，这家健身房肯定有问题！
不过，越是这样怀疑，赵玉就越想搞明白怎么回事。他觉得，如果能把重点问题搞清楚的话，说不定他可以把价钱压得更低！
“来吧，到我办公室来吧！”转完一圈后，张老板伸手示意道，“您可以过目一下我们的财产状况，绝对都是合法的！”
“咳！这还用说！”藏巴在旁边附和，“这里可是华北商厦啊，手续不齐，怎么可能在这里开健身俱乐部呢？呵呵呵……”
小黄毛等人乃是头一次接触这等大场面，一个个只是跟着傻笑，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在张老板的示意下，众人走进了他的办公室。办公室面积不是很大，但装潢却十分前卫精致。
众人找地方落座之后，张老板便开始和赵玉谈起了公司的财务状况，并且把各种执照拿出来给他看。
他还说，消息才刚刚放出去，便已经有好几个人有意购买了，他要不是着急救人的话，肯定不会出这么个跳水价格！所以，希望赵玉能早作决定。
“赵先生，说白了，我现在就是要钱，早点拿到钱，我父亲就少受一天的罪！”张老板如此说，“所以，谁出钱出得早，出得痛快，我就把健身房转让给谁，转让合同我都写好了！”
“呵呵呵……”赵玉满脸堆笑着说，“张老板，你也知道，这么多钱也不是个小数目了，我对这个行业也不太了解，怎么也得斟酌一下才好吧！”
“咳！”藏巴说道，“玉哥，这还斟酌什么啊？我们张老板向来诚信待人，您就放一百个心吧！”
藏巴刚说到这里，赵玉的手机忽然响了。低头一看，但见电话是张景峰打过来的。
赵玉知道，这肯定是张景峰查到了什么，便连忙向众人示意，然后走出办公室找了个无人角落接听电话。
“小赵儿啊，这家健身房没毛病啊！”张景峰在电话里说道，“年净收入至少在70万以上，合法纳税，文明经营，没有任何不良记录，也没有任何财产纠纷！”
“哦？是吗？”赵玉不敢相信。
“商场这边也没毛病，他们签了5年的合同，还有三年半才到期呢！”张景峰说，“华北商厦的租赁合同一般都是一年一签的，他们能签5年，足可见和商厦董事们的关系不一般啊！”
啧啧……
听到这个消息，赵玉不由得咂嘴。依照他的直觉，健身房绝对大有问题，那么……如果明面上没有问题，那么……阴暗面上呢？
是不是……这个健身房参与着什么非法活动？替别人洗黑钱，现在黑钱洗得差不多了，想要跑路？
想到此，赵玉便把张老板的名字告诉给了张景峰，让他再帮忙查一下这个人底细，看看他说的是不是实话？
在打电话的过程中，赵玉自然不想被别人听到，所以一边打电话，一边往远处溜达。
结果，就在他溜达到老板办公室相邻的一间小屋门口时，脑中的隐形探测器竟忽然出现了红色预警……
赵玉那加强版的探测器一直开着，有了这个探测器，他基本上可以知道附近摄像头的位置，以及一些拥有摄像录音功能的电子设备。
有意思的是，探测器竟然连人们身上携带的手机都能捕捉到，如果谁的手机打开了录音或录像功能，探测器便会显示出红色预警，并且把预警位置准确找到。
不过，此刻赵玉感受到的报警明显不同，他正站在老板办公室旁边的一间小屋门口，这间小屋只有一个白颜色的防盗门，上面没有任何标识牌。
赵玉感受到的报警，便来自于小屋的内部。他仔细看看了脑中显示的图像，原来，在这间小屋中，除了有数个隐藏摄像头外，还有一个相当高级的红外线报警装置。
哇……
赵玉不禁皱起眉头，心里琢磨，一个健身房而已，怎么还会安装红外线报警器呢？难道，这间小屋就是健身房的财务科？里面有保险柜？
哎？
霎时间，赵玉感觉特别不对劲儿，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来这里消费的健身者们有多少还使用现金的？要么信用卡，要么手机一刷，哪里还用得着保险柜？
而且……
他往后退了两步，很快发现眼前的小屋似乎大有玄机。因为，在老板办公室和这间小屋中间，似乎有着很大的一块空间。
可是，刚才他明明看到，老板办公室那么狭小……哦……赵玉稍一琢磨，便开始有些明白了，在这个小屋的后面，没准儿有着什么隐秘的夹层空间！
有意思了……
赵玉把整件事回想了一下，一个急于出手的健身房，有着红外线的夹层空间，要是这里面没有猫腻的话，老子以后就别姓赵了！
可是，他们到底有什么猫腻呢？
赵玉眼珠一转，顿时有了主意。在他的道具栏中，可是还有着3个隐形透视仪呢！他原本留着打算用来****的，现在何不使用一个，看看门后面到底有着什么？
于是，他立刻点击道具栏，使用了一个隐形透视仪。
透视仪和隐身衣一样，持续时间只有短短1分钟而已，他必须得抓紧时间。使用之后，他果然发现眼睛可以穿透一些东西，只不过，透视仪的穿透力似乎不是特别强，好些穿不过去的地方都是重叠着的，而且图像还出现了严重的色差。
谁知，透视仪刚刚打开，便有位胸围惊人的健身小姐从他身前走过。赵玉忍不住朝她胸前看了一眼，却惊讶地发现，透视仪虽然穿透了健身小姐的的衣服，可是衣服里面的东西却都是一块一块的，竟然有一种被打上了马赛克的感觉！
我咔！
他不由得暗自感慨，真没想到，居然连系统道具都有马赛克！？幸亏当初没在苗英身上使用，要不然就白白浪费了！
算了，他赶紧转过身来，朝防盗门后面看去。虽然图像中有不少重叠的部分，但赵玉还是可以看明白门里面的情况。
门里面乃是一间正方形的屋子，可以看到中央有个长条凳，四面墙壁上则都是储物柜子，看上去很像是个为健身者们换衣服用的地方。
咦？
难道是vip更衣室？
不对吧？
赵玉刚才进门的时候，张老板已经给他介绍过了，健身房里不但有专门的更衣室，还有淋浴间与桑拿室呢！
这里怎么还有换衣服的地方？
而且，既然是换衣服的地方，那安装隐形摄像头还有红外线报警器干什么？偷窥还是防盗，还是想拍什么***子？
怀着强烈的好奇心，赵玉朝安装着报警器的一侧看去。结果，他很快看到，在这间小屋与老板办公室之间，果然还有一个隐匿的夹层空间。
而且，那里的墙板似乎有所加厚，使用透视仪看过去的话，比其他地方更加模糊。
呦？
真有猫腻！？
赵玉赶紧走到墙壁跟前，仔细地朝里面看去。但见那里乃是一间长方形的屋子，屋子里似乎摆满了货架，地面上则堆放着不少箱子。
更让赵玉意外的是，屋里竟然还有大活人！只见有四五个人，正在上下忙活着什么。
由于透视的效果不好，赵玉只能像看皮影戏那样，勉强看清这些人的轮廓。不过，从他们的动作可以看出，他们正从货架上往下取东西，并且装进了地面上的箱子。
啧啧……
赵玉眉头紧皱，这些人的动作，好像是在装货……那么……他们装得会是什么货呢？
难道……这个健身房，乃是一个毒窝？
不会吧？
这里可是华北商厦啊，这里每天人来人往的，他们敢有这么大的胆子？
为了能看清他们手里拿的什么东西，赵玉几乎把脸和手全都贴到了墙上。结果，眼前正好走过一名肌肉紧匝的健身教练。
健身教练拍了拍赵玉的后背，诧异地问了一句：“先生，你这是做什么呢？”
“滚！”赵玉懒得理他，没好气地回了一句，“没见过练壁虎功的吗？”
什么？
教练一脸懵逼，壁虎功？没听说健身房又开新课程了啊？
谁知，就在这位健身教练还在懵圈的时候，屋子里面却是出现了变化。但见有个人抱着一个已经装好的大箱子，正往外走。
此人通过两间屋之间的时候，一整面柜子赫然打开。原来，那些柜子居然都是隐形门！柜门打开的时候，那个红外线警报器也随之关闭了。
紧接着，此人抱着箱子朝白色的防盗门走去，眼瞅着就要从里面出来。
赵玉的隐形透视仪也到了1分钟的结束时间，失去了效力。
“嗯……您……能告诉我，是哪位教练在教吗？”谁知，那位健身教练却还想问个明白。
就在此时，防盗门打开了，但见有个满脸胡子的壮汉从里面走出，怀里还抱着一个特大号的整理箱。
整理箱是黑色的，完全不透明，赵玉虽然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东西，但可以肯定，必然都是极为隐秘的东西！
不行！
赵玉看得出来，如果箱子里面的东西见不得光，那么屋里的人急于装箱，必然是想转移赃物，如果放任不管的话，过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关键时刻，赵玉急中生智，一把将那位健身教练拉到眼前，瞪大眼珠子吼道：“怎么着？练壁虎功犯法吗？还教练，我呸！告诉你，老子是自学成才！！！”
说完，不等健身教练有所反应，他一把将其猛力推出，正好撞在了抱箱子的大汉身上。
随着“咚”的一声相撞，整理箱登时摔落在地，箱里的东西也随即倒出了好一大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