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曲梁破案以后，赵玉长了经验值，他也从刑事厅申请了配枪许可证，并且得到了一把六四式手枪。
别看苗英是顶着副队长的名头来的，但因为她入职时间太短，尚未获得配枪资格。
因此，现在整个特调组只有两把手枪，除了赵玉的之外，另一把则在负责外勤任务的冉涛身上。
不过，此刻，当赵玉将枪口对准楼梯口没多久之后，他竟然又把枪快速地收回去了。因为，他已然从楼梯口听到了冉涛的大喇叭嗓子。
随后，他又听到了吴秀敏惯用的奚落声音……
果然，几秒钟后，冉涛、吴秀敏还有苗英，三个人一起出现在了一楼楼厅内。
“哎？老大，你怎么来了？”冉涛一眼看到了赵玉，急忙上前打招呼。
唉！
果然是虚惊一场！赵玉皱眉，他没想到，系统今天给他安排的，竟然是跟自己人的奇遇。
“喂喂喂……”苗英看到赵玉也是有些意外，当即笑嘻嘻地来到赵玉跟前，别有味道地说，“赵玉，你这不合规矩啊？不是说好了分管一摊的吗？怎么能来挖我的墙角呢？”
“什么挖你墙角？”赵玉从来不吃亏，当即回道，“我还砸你场子呢！好歹，我也是特调组的大组长吧？综合一下全局，可是我的职责所在呢！”
“嘿嘿嘿……什么全局不全局的？”冉涛笑道，“这不明摆着嘛！组长是来找人家女朋友来了！”
“哼！他可没这好心！”苗英对赵玉笑道，“组长大人，你到底有何贵干啊？”
“嗯……”赵玉指了指楼上，问，“你们……为什么要上楼？”
“嗯……”
冉涛刚想回答，苗英却抢过话头说：“组长大人，你来得正好，我正想好好告他们黄金警局一状呢！你看看吧……”
说着，苗英指着死者曾经上吊的地方说道：“一个年轻的女子，深更半夜在这废弃的楼房里上了吊！稍微用点儿脑子，也能发现有不正常的地方吧？可他们黄金警局呢？一个简单的自杀就把案子结了？
“所以，回头一定让曾可在报告里加上这一点！”苗英认真严肃地说道，“其实，我们不光是为了追究他们的责任，更多的是以儆效尤，避免以后再发生类似的事件啊！”
“嗯……”赵玉无所谓地说道，“这个随你怎样都行！我只想问问，案子怎样了？如果按照剧情的话，这个女人应该不是自己自杀的吧？”
“应该是！”苗英点头说道，“但是，因为尸体已经火化了，留下的那点儿证据，根本什么都证明不了！警方甚至都没有给她做尸检，简直太开玩笑了！”
“那……家属呢？”赵玉摇头说道，“像这样一个年轻的姑娘，难道家属不想弄清真相吗？”
“嗯……”吴秀敏遗憾地说道，“她的情况比较特殊！死者郝李丽的父母离婚多年，父亲说南下打工，一去四五年都渺无音讯了！她的母亲改嫁他乡，现在在俄罗斯那边，黄金警方给她打过电话，但她却让警方全权处理，半点难过的意思都没有。
“最后，警方只好找到了郝李丽乡下的几个亲戚商量后事，”吴秀敏摇头，“这些人谁也不想麻烦上身，所以无人深究，就将她草草火化了！”
“那就不对了！”赵玉回忆着说道，“郝李丽在五金店上班，可她死的时候，身上穿的衣服可都是名牌真货，价值应该不低吧？”
“对！”冉涛点头说道，“苗副组长早就想到了，我们仔细调查了一下郝李丽的通讯记录，已经把她的情人找出来了！是个干五金批发的富商，在昭云呢！我们联系了当地警方，下午就能把人带过来了！”
“不过，我们查出……”吴秀敏补充道，“富商说，他在半年前就已经跟郝李丽分手了，还给了她一笔分手费！而且，案发当日，富商正在南江旅游，有不在场证明……”
“如果真的跟《11杀》有关，”苗英说道，“那我们就不用从这个富商身上下工夫了！我们还是查查这个郝李丽到底都跟谁接触过，才更加务实！”
“嗯……不过，也不能排除，凶手是随机杀人！”赵玉深思了数秒，又问，“那么……其他受害者呢？现在有方向了吗？”
“监控瘫痪，时间太久，人证缺失……”苗英摇头说道，“如果单纯从案件本身出发，只能是碰运气了！所以，调查那本《11杀》仍然还是我们破案的重点！”
“组长！”吴秀敏汇报道，“我们现在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凶手并不是丝毫不差地按照在执行杀人！中，死者都是男性，并且年龄相当，彼此都在一个学校就读。
“可眼前这件案子的四个受害人却没有任何关系，性别、年龄、职业、家庭环境、经济条件全都不一样，几乎找不出任何一个共同点！”
“也就是说……”赵玉点头说道，“这起照书杀人案的起因，并非什么校园暴力了？”
“别说校园暴力，可能跟校园都没有什么关系！”苗英说道。
“可是……”吴秀敏又道，“除了受害人不同以外，其他的作案细节却全都与剧情高度吻合。死亡的顺序、方式，每一个死者自杀的场地，伪造自杀现场的手段等等，全都如出一辙！”
“哦……”赵玉点头之间，还在凝神思索。
“组长……”吴秀敏又道，“我从头到尾记录下了韩宽的《11杀》，然后也把整个现场走了一遍！从我的专业角度出发，我认为，凶手并不是在随机杀人！”
“哦？”赵玉意外。苗英也似乎是头一次听到吴秀敏的分析，同样听得异常认真。
“这是一种并不常见的心理情景转移，”吴秀敏说道，“凶手在看了韩宽的之后，引发了他的某种共鸣！但这种共鸣并不见得一模一样，也就是说，凶手不见得和主人公有着一样的遭遇，却可以产生与主人公相同的心境！
“在某种心理偏执，或是自我调节的缺失下，凶手就把自己想象成了那个主人公，然后开始实施他的杀人计划！”
“哦……我貌似听明白了！”赵玉点头说道，“也就是说，凶手肯定也是在哪里受了气的！他杀的人，应该跟他的受气有关系！”
“嗯……更严谨一些的话……”苗英说道，“也可能，受气的人是凶手的某个至亲！就和情节一样，凶手的至亲受气不过选择了自杀，所以凶手才会按照中的情节，也用伪造自杀，去报复这些人！”
“那……不管受气的是谁……”赵玉抬头看了看曾经吊死过人的地方，点头说道，“如果真是有原因的话，那至少这件案子，不难破了！”
“对！”吴秀敏言道，“我们只需要详细地调查每一个死者的资料，然后把他们的交叉点找出来，就可以找到那个凶手了！”
“好！既然这样……”赵玉打了个冷颤，说道，“那咱们还是回警局去吧！把剩下的事情，交给这些当地警察们就好了！”
“可是……”苗英显得有些担心，“他们的能力实在不让人放心啊！”
“呵呵呵……”赵玉冲苗英微微一笑，说道，“副组长啊，看来，你还是没有习惯特调组的工作模式！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能力是可以逼出来的！
“放心吧，我最善于做给人施加压力的事！我可以保证，不出一天，关于四名死者的详细报告，就会放在你的办公桌上！”
说到此，赵玉轻车熟路般地搂了一下苗英的香肩，说道：“走吧，这地方真特么冷啊！”
于是，四个人一起朝大楼外面走去。一直走到门口的时候，赵玉这才想起一件事来，忙问苗英：“哦，对了，你还没告诉我，刚才，你们为什么要上楼呢？”
“没什么！”苗英努了努嘴，眼露疑虑地说道，“我只是……感觉这地方好像从哪儿见过似的！上去找找感觉而已！”
“不会吧？嫂子，你以前也来过黄金城？”冉涛问道。
苗英摇头：“但就是看着眼熟，似曾相识！”
“其实吧……你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我！”赵玉抬头看了看这栋尚未完工的大楼，感慨地说道，“我也好像，从哪里见过似的！喵喵啊，你说……会不会是因为裘新阳的那件案子，这是让咱俩想起秦山鬼城来了？”
“嗯……可……可能吧……”当众人朝着大门外走去的时候，苗英也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阴森森的大楼，眉头仍然没有舒展的意思……
赵玉果然没有食言，仅仅一个下午，他便把黄金警局搅了一个天翻地覆。
他前世是专门讨债的催命鬼，给人施加压力只是信手拈来的基本功而已。
他最先给黄金警局的刘崇敏正局长打去了电话，在电话里直接把他没鼻子没脸的臭骂了一顿。
结果，骂完之后，刘局长就像会瞬间移动似的，眨眼就出现在了赵玉面前。
当然，按照套路，赵玉自然不会给他什么好脸色，先是把他们从韩宽案，以及连环杀人案中的糟糕表现生动地复述了一遍，然后便扬言，要把他们整个黄金警局告到刑事厅去！
为了把戏演足，他甚至真的当着众人的面拨打了刑事厅的电话，这一下，刘局长和一干领导吓得没脉了都，赶紧苦苦劝阻，就差给赵玉下跪了。
然后，在赵玉暗使眼色之下，副组长苗英这才站出来唱了白脸，一面劝着赵玉挂掉电话，一面帮领导们求了个情，说不看僧面看佛面，给他们留个机会之类。
众领导连声附和，赵玉这才假装消了消气，然后趁机把重点转移到了眼前案子上来，说他们警局办事效率太低，不配合自己的工作等等，给他们挑了一大堆毛病出来，并且警告他们，要是因为他们耽误了情报而破不了案，那就是罪加一等！
刘局长闻听此言，赶紧拍着胸脯发誓，说他一定会整肃纪律，调动所有能够调动的警力，全力以赴，一定保质保量的完成任务……
赵玉深谙其道，他知道现在这种关键时刻，不能真的跟他们翻脸。一旦把事情闹大，其实对自己本身也没什么好处！
于是，他又开始采用打个巴掌给甜枣吃的策略，开始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地跟对方白话起来，说只要他们能查到重要线索，不但可以将功补过，甚至还能立功什么的……
总而言之，在赵玉的一番神蒙鬼侃之后，黄金警局的领导们算是彻底服了。为了表示决心，刘局长立刻亲自召开誓师大会，给所有警员下了死命令，要他们必须、马上、严格执行特调员们的命令，不允许出现半点马虎、失误还有应付！否则的话，一律就地开除……
就这样，誓师大会之后，整个黄金警局立刻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正如赵玉说得那样，一个人的能力，有时候也全都是逼出来的。没过多久，警员们调查来的各路情报，便宛若雪花一般，汇总到了特调组的办公室之中！
警员们全都意识到了事关重大，所以干得异常卖力。为了获得情报信息，他们不惜连夜挨家挨户地去走访问询，不敢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到最后，他们不但把案件当事人的祖宗八代都调查了出来，甚至连他们每天什么时候吃饭解手全都查了个清清楚楚。
毫无疑问，有了这些详实的资料，无疑对赵玉等人的侦破大有帮助。
为了趁热打铁，赵玉谢绝了刘局长要在豪华酒楼为他们接风洗尘的好意，当晚又增加了四面白板，继续添加资料，开始分析案情。
“如果真是根据剧情杀人，”苗英指着白板说道，“那么……这个詹健康很有可能是第一个死者，而他的死亡也很有可能是被谋杀！”
赵玉仔细看了看詹健康的资料，此人只有21岁，是一名蹬电动三轮车的送货员，平日里就在建材市场趴活。
根据情报显示，此人年轻力壮，不光送货，而且还能搬运，所以他的生意一直比别的同行好不少，常常惹人嫉妒。
去年7月底，同行们发现，詹健康一连很长时间都没有出车。不过，因为这个人脾气暴躁，经常与人发生冲突，所以同行们巴不得看不见他，便谁也没有当一回事。
后来，还是詹健康的家人发现久也联系不上他，这才报的警。
别说，黄金警方也是真不含糊，为了找到詹健康的下落，他们出动了大量的警力寻找，最终从建材市场附近的一栋废弃大楼内，发现了他的尸体。
詹健康死在了大楼的一个偏僻夹层之内，很难被人发现，发现的时候人已经死了半月有余，再加上正值天热之际，尸体腐烂得非常严重。
可饶是如此，警方还是怀疑谋杀的可能性很大，所以不但给尸体做了尸检，而且还认真仔细地调查了很久。
然而，无论是尸检、案发现场还是其他调查，警方均未发现明显的他杀痕迹，最后只能以自杀结案。
虽然死者家属存有异议，但他们也是毫无办法，也就只能默认于此。
“我看过尸检报告！”苗英指着死者照片说道，“由于发现太晚，腐烂严重，尸检效果非常不理想，所以法医并未发现有明显的他杀特征！”
“如果要想伪造自杀，”赵玉说道，“至少要把受害人昏迷才行！尸检的血液报告里面，没有发现吗？”
“没有！”吴秀敏说道，“但是……韩宽的书里提到了，所有的受害人，全都是凶手用简单粗暴的乙醚方式迷倒的！”
“乙醚？”
“对！”苗英说道，“如果使用吸入性昏迷的话，过了这么长的时间，是肯定检查不出来了！乙醚致人昏迷的时间不长，但是用来杀人，还是足够的！”
“哦……”赵玉点头说道，“我还以为，是电击呢！我当年办的第一件案子，就是电*棍强X案！”
“应该就是乙醚！”苗英指着白板资料说道，“而且，通过韩宽的复述，詹健康死亡的地方，和《11杀》里面的场景也是一模一样！书中的第一个死者，同样是死在了一座废弃大楼的夹层里面！所以，我们已经可以确定，詹健康就是照书杀人案的第一名被害人！”
“啧啧……”赵玉琢磨道，“废弃的大楼！废弃的大楼……”
说着，他又往侧面迈了一步，指着第二名受害人郝李丽的照片说道：“第二名死者，是在未完工大楼的楼道内！”
“是的，组长！”吴秀敏领悟了赵玉的意思，立刻说道，“《11杀》里的第二个受害人，也是死在了同样的地方！只不过，书里面的死者是个男的！”
“第三……”赵玉又来到第三名受害人的资料跟前，指着“祥和家园”四个字问道，“第三个现场是个什么情况？”
“这……应该是个很普通的小区！房子是两年前盖起来的……”吴秀敏回答道，“可是因为房子质量，还有暖气纠纷等问题，入住率并不是很高。可能恶性循环吧，物业根本就没建起来，所以监控全都是摆设！”
“买了房子的人，基本都不在那里住！”苗英说道，“在那里住的，百分之九十都是租客，租金便宜得离谱！租房客鱼龙混杂，所以那里经常发生盗窃和斗殴之类的事件，久而久之，住的人就更少了！”
“哦……”曾可说道，“因为是租来的房子，所以人们并不关心楼上楼下是否躺着死人了！？”
“那么……书里面呢？”赵玉对吴秀敏问道。
“稍稍有些出入！”吴秀敏说道，“书里面，第三名受害人是死在了一个老旧小区的无人房间里面，不过，毛坯房和电击都是一样的！”
“我想……这个是可以理解的吧？”冉涛说道，“黄金城巴掌大的地方，上哪儿去找和书里面一模一样的地方去？再者说，书都是杜撰的！”
“嗯……这已经很接近了……”赵玉点头，“虽然凶手在这里发生了失误，但我们仍然可以确定，这里就是第三起杀人案件的现场……
“啧啧……”赵玉咂着嘴说道，“看来，我们还真的低估了这个凶手的能力呢！该死的韩宽，他不是说，他这本书里漏洞百出吗？现在看起来，都特么快成杀人教科书了吧！？”
“你们看……”赵玉指了指所有的白板资料说道，“凶手选择杀人的这些地方，不是废弃大楼就是空置房屋，要么远离城镇市区，要么就是没人注意！
“如果不是第三件案子出了意外，恐怕到现在，警方也无法把这些案子联系到一起来！也不见得能把自杀和他杀分辨清楚！”赵玉拍了一下白板，“凶手选择目标也挺讲究的，这些死者虽然身份不同，但他们大多没有稳定工作，而且亲人不在身边，如果发生了失踪，不会很快有人去到警局报案！而尸体发现的越久，对凶手伪造的自杀现场就越有利！
“所以，虽然有那本《11杀》在作指导，但凶手还是下了不少心思！”赵玉说道，“他至少提前踩过点，做过完整的计划，知道哪里没有摄像头，哪里能躲开人群！只不过，他可能对于电击不太懂行，所以才在第三件案子里面出现了失误！
“唉！”赵玉叹一口气，看着白板说道，“我现在特别想看看，韩宽写的《11杀》到底是本怎样的？如果真是一本烂书，怎么可能让凶手如此入魔？”
“哎？你们说……”冉涛忽然说道，“如果书真是烂书，那么……这个凶手，会不会是韩宽一手调教出来的呢？亦或者，他们本身就是同伙？照书杀人案的幕后真凶，其实就是韩宽自己？”
“哇，你说的好像《电锯惊魂》似的，还带收徒弟的？”曾可摇头说道，“韩宽傻吗？主动把咱们喊过来，查他自己？”
“也许，韩宽现在身陷牢狱，迫不得已呢？”冉涛又道，“他出卖他的徒弟，来和咱们做交易，让咱们帮助调查他的清白？”
“有毛病！”吴秀敏惯例地当众奚落道，“你不觉得你的话里全都是矛盾吗？教唆杀人和比杀人的罪还重呢！韩宽要是出卖他的同伙或徒弟，那就是找死！拜托，别再给我们添乱了好不好？本来思路挺清晰的，让你这一搅合，都快到南极去了！”
“又来了！我怎么你了到底？老怼我，有意思吗？”冉涛不服，“拜托你们想一想，这活儿要万一真是韩宽策划的，他可是有着天大的好处的！”
“什么好处？”曾可问。
“哇！”冉涛比划道，“那还了得？当人们知道有个连环杀手在按照韩宽的杀人之后，那本书还不得火到什么程度？不光《11杀》，他写过的所有全都能大卖了吧？”
“哦……照你这么说，”曾可说道，“韩宽一手策划了照书杀人案？可是，他自己的案子又怎么解释呢？是他徒弟搞他？俩人掐急眼了，来个鱼死网破？”
“哎呀！？”闻听此言，冉涛忽然大叫一声，指着曾可说道，“曾可啊，你可是问到点儿上了！你们说……”冉涛将众人扫视一圈，神秘兮兮地说道，“会不会……是韩宽的老婆无意中发现了他的秘密？所以被他灭口了！？”
“这……”冉涛的一句话，果然引起了众人的深思。
“其实……凶手根本就是他自己！”冉涛攥着拳头说，“他把咱们喊来帮他洗冤，实际上是迫不得已，他想要赌一赌运气，看看咱们能不能帮他脱罪？”
“不……”曾可看了赵玉一眼，忽然想起了他们今天在韩宽家的种种猜测，这才惊疑不定地说道，“可能……我这里还有一个更加贴合实际的推测！”
“哦？”冉涛瞪大眼睛，催促，“那还不快说？”
“有可能……”曾可说道，“张井茹发现了韩宽的罪行之后，感觉到了深深的绝望，一方面，她不想揭发老公的罪行；而另一方面，她又受不了良心的谴责。就在这种矛盾的心情下，她做出了一个惊世骇俗的决定！她要用自己的死，来挽回韩宽那颗迷失的心……”
随后，曾可便把赵玉之前那番有关张井茹如何自杀，又如何陷害韩宽的推论讲了出来，听完之后，众人全都沉默了。
不可否认，他们眼前的这一番惊天大推论，一下子便把所有的疑团全都解释通了！然而，虽然能够解释的通，可是对于张井茹的做法，众人还是感觉太过惊世骇俗！
“她得有多么大的勇气、决心，才能做出如此极端的做法？”苗英摇头说道，“如果韩宽杀妻的罪名成立，但是因为证据的明确性不足，韩宽被判无期徒刑的概率非常大！难道说，张井茹想用这种方法，来惩罚韩宽？亦或者，是为了不让韩宽，再教唆他人犯案？可是……我觉得，我们的脑洞还是开得太大了些……”
“无期徒刑我不知道！脑洞大不大我也不知道！”冉涛挠头说道，“但是，我知道，如果曾可的推论成立，那就说明，韩宽真的是无辜的！他没有杀死自己的妻子，所以才会把我们叫过来帮他洗冤！这样一来，就全都能说通了！”
“还有……”曾可忽然激动地说道，“刚才汇总信息的时候，我曾留意到了几个人的证词。根据张井茹的同事和朋友所说，在张井茹遇害之前的一段时间内，张井茹的确出现了一些不太正常的表现！
“喏……”曾可指着自己的电脑说道，“有个同事说，她在案发前的某天曾和张井茹说过话，可张井茹却听得心不在焉。在她重复了好几遍之后，张井茹这才听到，却也是答非所问，似乎在想着什么重要的事情……
“还有，他们的部门经理说，在案发前的某天，张井茹还签错了一张贷款单，虽然影响不大，但是张井茹以前从未犯过类似的错误……
“这里还有，案发前的某天晚上，张井茹有个同学聚会，她本来说好要去的，但最后不但没有去，也没有说明原因，引得同学们不满……”曾可说道，“这种种迹象说明，张井茹心里肯定是有事儿的，而且根据她的性格判断，这件事绝非小事！”
“我靠！”听到这里，冉涛猛的一拍桌子，急不可耐地对赵玉说道，“老大！那我们还等什么？赶紧去审审那个韩宽去吧！如果真跟我们猜得一样，那他根本就知道，照书杀人案的凶手——是谁！！！”
晚上十点，曾可、冉涛还有吴秀敏全都到审讯室审讯韩宽去了。虽然没有确实的证据，但他们三人对于之前的惊天大推论还是比较认可的，他们全都认为，韩宽身上必然还有重要的情况没交代出来。
唉……
赵玉心里叹了口气，不由得想起了那个叫做隐形测谎仪的道具来，要是现在有个测谎仪的话，恐怕立刻就能解决问题了。
然而，不知什么原因，他已经好久都没有见过这个道具了。甚至连道具栏上，也再没有找到过它的影子。是不是……系统已经意识到，这个道具是个BUG，所以再不开出了？
“喂，亲爱的，”看到其他组员走后，苗英顿时恢复到了一种轻松的状态，对赵玉说道，“你怎么不跟他们一起去审讯韩宽？你可是比较善于做这种工作呢，有点儿意外啊！”
“过奖，过奖！”赵玉莞尔一笑，摇头说道，“如果我们猜错了，那么韩宽就是清白的，肯定问不出什么；而如果我们猜对了，那么韩宽布下这么大一个局，必然早就做好了准备，还是一样问不出什么来的！既然结果都一样，我还问个什么劲儿呢？
“再者说，吴秀敏是心理专家，韩宽撒没撒谎，她来决定。我跟着参和也没用！”
“哇，厉害啊！”苗英惊讶地叹道，“当了特调组组长就是不一样，比以前沉稳多了啊你？让我都快看不透了！”
“别说笑了！如果我沉稳的话，怎么可能把老丈人给打了？”赵玉转身看着白板说道，“不过话说回来……我更倾向于前者，因为，如果我是韩宽，而我又参与了照书杀人案的话，那我是绝对不会傻到把中央特调组喊过来作茧自缚的！我感觉，相比之下，韩宽还是更关心他自己的案子多一些！”
“那是自然的！或许，两件案子，跟他都没有关系呢！”苗英说道，“不过，只要能把照书杀人案的凶手找出来，至少能搞清楚一半的真相！”
“对！”赵玉点头，“而且，但从案发现场来看，要想破掉这件案子，应该并不是很难！只需要等情报搜集得足够多时，我们一定就能查到什么！”
说着，赵玉再一次面对着白板认真思索，然后开始与苗英认真探讨。
“我注意到，从第三起案子中可以看出，凶手应该是孤身一人！”苗英指着白板上的嫌疑人一栏说道，“如果他有帮凶的话，就不会和一个处于半昏迷状态的死者博斗得那么激烈了！
“哦，对了，忘了告诉你，法医已经从死者的指甲内提取到了DNA，正在比对之中。不过……他们的设备好像有问题，不是把证物送去昭云，就是再从昭云运送设备过来，总之，暂时是先比对不出来了！”
“我听吴秀敏说过，”赵玉点头说道，“从她给凶手做的侧写来看，也符合个体作案的特征。
“如果真是单独作案的话，这个人的身体素质应该不会很差！”赵玉分析道，“如果想要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凶手不太好把受害人引到现场再下手。所以他只能是先将受害人迷晕，然后再运送至现场！”
“对，”苗英附和，“韩宽的书里也是这样描述的，《11杀》中，主人公使用的是一辆面包汽车！现实中，就算不是面包车，凶手也至少要有一个合适的交通工具才行。”
“这几起案子全都发生在深夜！”赵玉说道，“凶手应该不会选择特征特别明显的交通工具。我注意到，在黄金城的地面上，有三种车最不引人瞩目，一个是出租车，一个是快递，另一个就是拉客用的电动三轮车！”
“第二起案子的现场……”苗英一指某张照片，说道，“我们今天去过的郝李丽上吊身亡的现场，那个小区内杂物堆积，道路崎岖，出租车根本进不去！凶手总不能把汽车停在大门外，再把昏迷的郝李丽抬进去吧？正门到案发现场的那栋大楼，可是距离不近！”
“那就只剩下快递和电动三轮车……”赵玉快速地思索道，“快递车往废弃厂房和烂尾楼里面开，是不是也不合理？而且快递的车子毕竟是装货的，装人不太容易。”
“所以，客运三轮车就不一样了！”苗英说道，“好！这条我先记下，明天派人好好查查！”
“那……”赵玉又指着白板问道，“关于韩宽丢失的那箱手稿，有进展了没有？”
“有了！”苗英说道，“我今天让冉涛详细地问过韩宽的父母，他们说，如果那箱手稿真的被人偷走的话！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他们在某一次卖破烂的时候，被收破烂的给顺走了！”
“哦？顺走了？”赵玉重复。
“对！”苗英说道，“两位老人说得也在理，韩宽没有什么大名气，能对那些手稿产生兴趣的，恐怕也只有收破烂的人了！
“关于这一点，我已经布置下去了，对他们家楼房附近的所有收破烂者展开调查……”
“嗯……关于手稿……”赵玉又琢磨道，“或许还有一种可能！如果说，是韩宽的妻子张井茹给拿走了，会怎么样呢？”
“不会吧？”苗英大为惊异，“你怀疑，照书杀人案和张井茹有关系吗？这……”
“这个……还是先保留一下意见吧，我暂时还没有想通！”赵玉坦然说道，“总而言之，只要能抓到凶手，肯定就能搞清楚了！”
“那好……”苗英一指白板，继续说道，“那咱们再看看最近死亡的第四名受害者吧，那里是废弃的厂房！死者裴智是一个45岁的货车司机，平日里就有酗酒的习惯，根据《11杀》中所说，凶手……”
就这样，赵玉和苗英一起分析着案情，好像又回到了秦山容阳分局一样，在分析之中，二人感觉思路逐渐变得清晰了不少……
最后，一直讨论到深夜，二人这才决定回酒店休息。
在回去的路上，赵玉今天开出的“艮坎”卦终于结束了，他获得了一个中规中矩的140%的完成度，又得到了两件不错的道具。
不过，虽然完结情况不错，但赵玉还是隐隐地感觉到了一些不妥。因为，他并没有弄清楚，今天的副本奇遇到底是什么意思？系统为什么要把他引向了第二起案件的案发现场呢？难道……关于郝李丽的死，有什么特殊的提示吗？
另外，好像今天的“坎”卦，也不是特别得明晰……
“哎？”就在二人刚刚来到酒店门口的时候，苗英忽然想起一件事情，忙向赵玉问道，“赵玉啊，今天晚上，怎么一直没见到那个黄毛丫头呢？她去哪儿了？”
“你说崔丽珠？”赵玉回答，“我派她去打听小道消息了！”
“不会吧？你这么放心？”苗英摇头，“那丫头，不会是趁机溜号了吧？”
“不会的，我有根！”赵玉一面笑着，一面很绅士地给苗英打开了酒店的大门。
谁知，就像应验什么似的，苗英还未走进去，赵玉的手机就响了，打开一看，居然正好是崔丽珠打过来的。
“喂，老大啊！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吧！特大好消息！”接通之后，电话里赫然传来了崔丽珠兴奋的声音，“你让我查的事儿，我一样也没查出来！牛逼吧？”
“……”赵玉无语。
“不过，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崔丽珠惊喜地说道，“东方不亮西方亮！嘿嘿，你猜怎么着？竟然被我误打误撞地查到了一件非常关键的事情，要是我猜得不错，我现在已经知道照书杀人案的凶手，到底是谁了！”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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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头，你要是找不到线索，我不怪你！”赵玉和苗英已经进入到了酒店的大厅，他没好气地对崔丽珠说道，“但是，你乱说话可就是你的不对了！”
“没……没！就凭我的专业素养，绝对不会弄错的！”崔丽珠依然兴奋地说道，“老大，咱们今天分开之后，我就在黄金城随便转了一圈，我发现，我老爸以前去搞消息的那些地方全都没有了，真是物是人非啊！
“所以，我只好去了学校，可学校虽然没啥变化，但我打听了一天，也没有打听到什么学生自杀之类的事情，所以我就觉得，可能那件连环杀人案，并不像里的那样，是关于校园暴力的吧？”
“嗯……你能不能说点儿重点？”赵玉看到苗英也在贴着手机倾听，急忙催促道，“我这儿还有正事要办呢！”
“好好好，”崔丽珠立刻更换了一种语气，快速地说道，“还记得连环杀人案的第三个案发现场吗？就是被电死的那个？”
“嗯……怎么了？”赵玉皱眉，小声念叨，“你这思维够跳跃的……”
“你不让我快点儿吗？”崔丽珠没好气地说道，“我刚刚去过那个现场了！你猜怎么着？黄金警局那些警察都是棒槌啊！他们居然连那么明显的线索都没看出来呢！”
“嗯？”赵玉再度皱眉，“什么棒槌？什么线索？”
“防盗门啊！”崔丽珠得意地说道，“我还没进去，第一眼就发现了这个问题，可那些警察查验了那么久的现场都没发现！告诉你吧，那个防盗门看上去是被破坏的，但实际上，那种破坏方法是根本撬不开门的！”
“哦……”赵玉快速点头，点完头之后，却好似有一股电流忽然从体内穿过似的，让他蓦地打了个哆嗦，“小崔，你的意思是……”
“对！防盗门上的破坏，要么是凶手伪装的！”崔丽珠胸有成竹地说道，“要么就是有个笨贼后来撬的！但是，基于那栋房子是空置了N年的毛坯房，所以，我不认为，会有人真的想要撬门进去的！”
“也就是说……”赵玉蓦地激起一身鸡皮疙瘩，“凶手是用钥匙开门进去的？他有那间屋子的钥匙？”
“不……不一定……”苗英忽然插嘴说道，“我见过有的小偷，只用一张塑料卡片就能把防盗门打开，就算凶手伪造了撬门现场，但他不见得一定有房子的钥匙！”
“哦噢……”听到了苗英的声音之后，崔丽珠登时打趣地“哦”了一声，说道，“苗小姐……好！你说得倒是没错，但也得看门和锁芯都是什么类型！我已经仔细检查过了，现场那个防盗门质量一般，但恰恰是最难破解的U型锁头，单靠塑料片是打不开的。
“还有，那锁芯也是个超B级的锁芯，双面双排子弹槽，最里面还藏着绷簧，用我们的行话来说，看到这种锁，就可以毫不犹豫地打道回府了！当今世界上，恐怕只有我老爸那种级别的人才有办法打开！可惜他没有教我这一招儿，失传了……”
“小崔……”赵玉激动地说道，“所以，你能确定，那个防盗门，是凶手用钥匙打开的？”
“不能百分百，但至少百分之八十以上！”崔丽珠又道，“我进去看了一下环境，那里是三楼，毛坯房的窗户密闭性较强，如果完全关好的话，凶手是进不去的。但是，不排除窗户没有关好的可能，只不过……”
“只不过……”赵玉接茬说道，“如果凶手是从窗户进去的，那他就没有必要画蛇添足，再从防盗门上搞破坏了！所以，这个家伙一定有那间房子的钥匙！”
“资料上说，”苗英快速说道，“因为房主常年在外地，所以就把房子全权交给了一家中介公司处理，钥匙必然就在那些中介的手中！”
“对，我记得这段！”崔丽珠笑道，“中介公司的人，应该不难查吧？”
“既然这样……”赵玉对苗英说道，“那咱们赶紧回去！”
“嗯……咳咳……这么说，你们俩没在警局啊？”崔丽珠不怀好意地咳嗽了一声。
“行了，小丫头！”赵玉笑道，“如果真能找到凶手，我一定给你记下大功一件！你也赶快回来吧！要是调查顺利，说不定今天晚上就能结案！”
于是，在挂掉电话之后，赵玉和苗英立刻又返回了警局。
巧的是，他俩前脚刚回到办公室，吴秀敏和曾可等人也从审讯室回来了。果然不出赵玉所料，通过一番耗时费力的审讯，他们根本什么消息也没得到。韩宽始终坚持自己是无辜的，对两件案子全都毫不知情……
三个人正自垂头丧气，可在听完了崔丽珠传来的消息之后，他们立刻又陷入到新的兴奋当中。
“组长……”吴秀敏说道，“小崔说得虽然有道理，当并非万无一失。防盗门被撬了，应该是凶手想要伪造自杀现场所致，他想误导警方，让警方认为是死者自己撬开的防盗门。
“而他本人，则仍然有可能是爬窗户进去的！”
“不！”此刻，苗英却一改之前的怀疑态度，说道，“你忘了，咱们今天走现场的时候，在二楼的阳台上看到一条狮子狗了？那狗一见陌生人就叫！如果凶手攀爬阳台，肯定会引起惊动！”
“所以，别说万无一失！”赵玉说道，“就是只有百分之一的机会，我们也不能放过！”
“组长，我查出来了！”这时，曾可已经从他的电脑上调出了信息，“鑫源中介，这是全黄金城最大的一家中介公司，员工过百了已经！”
“好……”赵玉打了个响指，对曾可说道，“你查一下员工信息，看看是哪一个负责案发现场小区？谁有可能有房子的钥匙！”
“那……”吴秀敏说道，“我现在就给各路调查员打电话，让他们立刻放下手头工作，去调查这家公司！”
“没的说！公司经理应该最了解他们的员工，”冉涛立刻拍了拍枪套，说道，“我现在就去经理家走一趟！”
说完，冉涛便风风火火地离开了办公室。
“还有……”赵玉又指着白板说道，“如果凶手真是一个中介员工，那么，他和这些死者，极有可能发生过什么联系！所以，我们还得好好调查一下，看看死者们生前是否跟中介公司打过交道，想要买房什么的？”
“好……我来查吧……”
苗英见其他人都在忙着，便亲自坐到办公桌前调查资料。谁知，她刚刚查了不多一会儿，便立刻找到了一条有用的信息。
“组长！”苗英不无激动地对赵玉说道，“根据资料，第二名死者郝李丽的确按揭买了一栋房子！虽然房子是期房，但难保她在买房之前，也跟中介公司有过联系！”
“对！”赵玉点头，“而且很有可能是这家鑫源中介。”
“喔，找到了！”谁知，赵玉话音未落，苗英便找到了新的资料，她兴奋地说道，“喏，这里……原来，郝李丽在买房之前，的确看过很多二手房，而且还跟其中一家中介公司签订了合同。这家公司，应该就是鑫源中介吧？”
“哦……合同都签了，但她最后还是选择了期房！等于是摆了中介员一刀！”赵玉越发心惊，“难道……这就是受气的原因所在？难怪郝李丽会死在一片烂尾楼里面！那……那个中介员——是谁！？”
“合同在中介公司了……”苗英摇头说道，“我们得派人过去才能拿到！”
“我已经派人过去了！”吴秀敏拿着电话打了个手势过来。
“那好……”赵玉冲苗英摆手，“给我一部分资料，咱俩再找找，看其他受害人跟中介公司有无关系？”
“好……”苗英立刻把手里的资料，分给了赵玉一半，二人仔细地寻找起来。
此时此刻，还未到午夜十二点，赵玉还不能开出新的一卦。不过……他好像已经明白了一件事情，昨天开出的“坎”卦，很可能是对应的崔丽珠。真没想到，她竟然能从一个被忽略的细节中，找到关键线索！
“找到了！”苗英指着一份资料说道，“第一名受害人詹健康在去年春天的时候，也曾经去看过房子，不过，根据同行们的口供，说他根本不可能买得起房子！”
“被电死的孙培斌，好像没有跟房产有关的记录！”赵玉摇头，“不过……他既然死在了祥和小区的毛坯房里面，说不定，会有些关系！”
“我这里也找不到第四名受害者裴智跟中介有关的记录，”苗英摇头，“根据他的经济状况，应该也是买不起房的！”
“或许……我们的信息还不够全面！”赵玉对曾可说道，“曾可，你那边调查得怎么样？”
“中介公司的员工流动性很大，”曾可说道，“我进入了他们的系统，但只是找到一份简单的名单，连照片都没有！”
“好，把名单发给我，我先看看！”
很快，员工名单便被发送到了赵玉的手机上，他和苗英一起，在名单上寻找起可疑的目标来。
这时候，崔丽珠从门口走进了办公室，一进门便急促地询问赵玉：“老大，怎么样了？找到嫌疑人了没？是中介公司的人吗？”
“还不能确定，”赵玉摆手示意，“你也过来看看，这里是员工名单，看看有没有可能在这里面？”
“那……我……”曾可琢磨着说道，“要不，我把这些员工挨盘搜索一遍？”
“也行，你主要看看，有没有跟韩宽有关系的？”赵玉摆手示意。
谁知，几个人刚刚开始忙活，赵玉的电话忽然响了，打开一看，乃是冉涛打过来的。
“老大，中介公司的经理就在我旁边了！”冉涛说道，“他说，能拿到祥和家园小区钥匙的，一共有三个人，一个叫杨柏，一个叫赵瑞兰，还有一个叫刘晓晨，这个刘晓晨就是发现尸体的那个！”
“发现尸体的可以排除，”苗英说道，“如果他是凶手，是不会去自己打开现场的！冉涛，另外两个是男是女？”
“嗯……都是女的！”冉涛回答。
什么？
女的？
苗英看了赵玉一眼，两人眼中全都露出疑惑。因为，从他们的分析来看，凶手应该是个男人才对。
“等一下……”赵玉忽然想到了一点，急忙对冉涛说道，“涛，让经理接电话！”
“好嘞，免提了已经！”冉涛回答。
“经理，我问你，”赵玉急促地问道，“大约一年前，有个叫郝李丽的女客户，跟你们中介签了合同，要购买一处二手房。但是合同签完之后，她却没有履行合同，而是到别处买了期房。你还记不记得，当初的中介员是谁？”
“嗯……这个嘛……”经理犹豫地回答道，“我得回公司查下档案才行！跟您这么说吧，虽然我们公司不大，但跑单这种事情可是家常便饭，别说我不记得，没准儿连当事的员工都不会上心儿呢！”
“那好，”苗英命令道，“你们现在马上回公司查合同去，我们必须得尽快知道那个人是谁？”
“好好……”经理不知道什么情况，连声答应。
“等一下！”赵玉忽然想起什么，忙问，“经理，你好好想想，你们单位的员工里面，有没有一个蹬三轮车的？”
“什么？三轮？”经理意外。
“嗯……就是……就是拉客的那种！”赵玉说道，“大部分都是电动的！你们黄金城很多的。”
“这个嘛……”经理说道，“我们有一百多名员工呢，我怎么可能知道谁蹬三轮车啊？嗯……哎？等……等等……”谁知，话没说完，那经理忽然想起了什么，忙说，“我好像，还真有点儿印象，以前，有个小谢……好像有三轮车！当时，我是听谁说得来着，说小谢的父母生病了，他白天干中介，晚上蹬三轮拉活儿，过得挺辛苦的！”
“哦？”这一次，赵玉和苗英对视一眼，仿佛发现了什么。
“不过……小谢已经不在我们这里干了！”经理说道，“好像，是大老板嫌他业绩不好，给开除了！”
“开除？什么时候开除的？”赵玉忙问。
“我当经理的时候，他就已经不干了！”经理想了想，说道，“大约也就半年前吧？”
“那……他多大年纪？体型外貌，全名叫什么？”苗英急切地问道，“他有没有可能拿到祥和家园的钥匙？”
“这个……挺年轻的应该，是那种特别普通的类型，说不上高矮胖瘦，就是一般人……”经理回答，“但是大号叫什么，我是真记不得了！不过……那孩子真的不太适合干中介，他脸色老是阴沉沉的，好像谁欠了他钱似的，也从没看他笑过……”
啊……
听到经理这句之后，众人不由得惊呼了一声。因为，经理对这个小谢的描述，和之前吴秀敏给凶手做过的心理侧写几乎一模一样！
难道说……这个人，就是照书杀人案的凶手！？
“他应该没有祥和小区的钥匙吧……”经理还在积极地回答着问题，他仔细地想了想之后，说道，“对了，你们别挂电话！我现在给我们人事科的老张打个电话过去，老张的脑子清楚，他应该知道具体情况的！等一下啊……”
说着，经理拿起他的电话，给他说的老张打了过去。
通过简短的介绍之后，经理直奔主题，问那老张知不知道小谢的情况？
“当然知道了！”老张痛快地回答道，“谢同国嘛！那孩子木讷嘴笨，业绩实在是太糟糕了，半年前被老板给开了！给他补贴的那一千块钱，是我亲手交给他的！”
谢同国……
曾可听到之后，立刻从电脑上查询此人的资料。
“老张，小谢他……是不是有个三轮啊？”经理又问。
“对！”老张回答，“钱挣不来，所以蹬三轮补贴家用。那孩子挺老实的，可惜实在不适合干咱们这一行啊！”
“那……你觉得……”经理又问，“他有没有可能拿到祥和家园……”
谁知，经理还没问完，曾可却蓦地站起了身子，冲众人说道：“我……我想不用再问了！这个谢同国，嫌疑太大了！你们看看……”
啊？
众人疑惑，赶紧来到曾可的电脑跟前，但见曾可所指的地方，乃是谢同国家的地址。
“康乐园小区2号楼一单元302……”苗英一眼就看出了问题所在，登时惊诧地说道，“这……这不就是韩宽父母家的小区吗？还是同一栋楼，同一个单元，我的天！原来，他……他们是对门邻居啊！”
10年前的一个夏日，黄金城康乐小区内。
“同国，”从三楼的一家住户中，赫然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到地下室把爸的跌打酒拿上来，带商标的那个，别拿错了！”
“哦……”名叫同国的中学生默默地哦了一声，然后拿着钥匙，去到地下室了。
当他来到楼梯口的时候，看到和他家住对门的老两口，正在和一个卖破烂的矫情着什么？老太太非得说卖破烂的秤不准，斤数不对，卖破烂的则死不承认……
同国平日里不善于人接触，并没有理会他们，仍旧自顾自地去到地下室，给他父亲取跌打酒。
两家的地下室是紧挨着的，此刻，对门的地下室开着门，亮着灯，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嗯……
谁知，当他经过门口的时候，忽然被放在地上的一个纸箱子吸引住了，那纸箱子里，放着很多旧书稿，有的书稿上，还画着手绘的图案。
同国虽然学习一般，但是平日里也喜欢自己画些东西，所以在看到箱子的第一眼，就被深深地吸引了过去。
他先是扭回头听了听动静，只听得对门的老两口还在和卖破烂的不依不饶，于是，他大着胆子走进了地下室，然后蹲下身子，开始翻看起那些书稿来。
书稿显得十分古旧，上面有着同国最喜欢的那种书卷气味。打开手稿之后，还能看到里面画着不少的插图……
看着看着，同国仿佛入魔了一般，很快被书稿中的文字，还有那些图画吸引住了。他好想仔细看看书稿里面都写了些什么，画了些什么？
可是……
他为人腼腆，又感觉对门的老两口不太友善。所以，他并不敢去跟他们去借。然而，那些书稿上的文字和图画却又深深地吸引了他，让他爱不释手。
怎么办？
就在同国为难的时候，他赫然听到，外面老两口的喧闹已经结束了。看那样子，他们马上就要回到地下室来关门……
怎么办……
情急之下，同国恶向胆边生，竟然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他抱起那个装满书稿的纸箱子，急促地跑了出去。
随后，他浑身颤抖着打开了自己家的地下室大门，然后连人带书稿一起钻了进去，随着铮的一声，他用后背紧紧顶住了大门，大气都不敢出……
这是同国第一次偷别人的东西，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会那样做？为什么会像魔障一般，非得想要得到那些书稿？
紧张、忐忑、焦虑，让他冷汗直冒，沁透衣衫……
不一会儿，他终于听到，隔壁老两口回到地下室关门的声音。起初，他认定，老两口必然会发出什么惊异的声音，比如“箱子怎么没了”之类。
然而，他还是高估了对方的记忆力，当老两口把自家地下室大门关好之后，嘴里还一直在念叨着，那个卖破烂的有多么坑人之类，根本没有留意到少了东西……
呼呼……
同国重重地喘了口气，再一次伸手去翻看那些书稿。
但见书稿中的插图都是用黑色钢笔画出来的，画面虽然不太精致，而且画风阴郁，可是在同国看来，却有着一种莫可名状的共鸣……
……
时光转回眼前，寒冷的冬夜之中，赵玉驾驶的警车，飞快地向某个地方开去。
“真是万万没想到啊！”崔丽珠抱着肩膀说道，“我们还以为是卖破烂的干得好事呢！却没想到，偷了韩宽手稿的，竟然是他的邻居！？”
“不能说得这么绝对！”副驾驶上的苗英说道，“黄金城那么小，存在巧合也是有可能的！所以，不把嫌疑犯抓住审问清楚，我们就不能妄下结论！”
可能是看不惯苗英的正颜厉色，崔丽珠不服气地撅了撅嘴，不再说话。
“如果这个谢同国真是罪犯，”赵玉看出了二人的不合，急忙斡旋般地说道，“那他肯定不知道，我们已经查到了他的头上！所以，今晚肯定可以一击即中！”
谁知，赵玉说完之后，二女均未搭茬响应，不觉让他倍觉尴尬。
此刻，车上只有他们三人，吴秀敏和曾可留在警局，继续指挥调查工作，没有跟随而来。
康乐园小区位于黄金城的中心区域，与警察局不算太远。此刻夜深人静，没用多长时间，赵玉便把车子开到了2号楼一单元的楼下。
暗夜无声，别说室外无人，就是居民楼中，也大多都熄了灯。赵玉抬头看了看，发现谢同国家同样没有亮灯，不知家中是否有人？
一开始，赵玉还想使用道具之类的辅助一下，但转念一想，却感觉这个谢同国不过是个普通的罪犯而已，犯不上为他浪费宝贵的道具。
“小崔，”赵玉冲崔丽珠比划了一下，“这一次，看你的技术了！工具都带着了吗？”
“那当然了！”崔丽珠拍了拍自己的腰包，兴奋地说道，“头一次溜门撬锁撬得那么有正义感，当然得准备齐全了！老实说，这感觉真丫的棒！”
“少说脏字不行吗？”苗英白了她一眼，转而对赵玉说道，“你，还是把枪给我吧！”
“不会吧？”赵玉摇头，“抓一个小罪犯而已，还用拔枪？”
“以防万一！给我！”苗英不客气地把赵玉的手枪抢了过去。
接下来，三个人悄悄地爬到了三楼302的跟前，做好了抓捕准备。
起初，赵玉还以为崔丽珠得用多长时间呢？谁知，人家只是用几个跟耳挖勺似的东西往锁眼里一捅，门就轻轻地弹开了。
“牛*逼！”赵玉小声点了个赞，心里说话，这要是带着女飞贼去完成任务，自己得节省多少个隐形开锁器啊？
看到门被打开，苗英第一个拎着枪冲了进去，赵玉和崔丽珠紧随其后。
按照事先的计划，苗英向左，赵玉往右，崔丽珠则守住中间。
啪！
崔丽珠随手打开了客厅的大灯，苗英趁势一脚踹开左面的卧室大门，冲到了里面。
啊……
屋内顿时响起了一阵惊叫！
与此同时，赵玉也打开了另一间卧室，可卧室里空无一人。于是，他立刻调转方向，朝苗英那边冲去。
卧室的灯也被打开了，可没想到的是，眼前竟然出现了香*艳的一幕。但见床铺中央躺着一个男子，而在他的左右两侧，竟然各有两个女孩儿……
虽然三个人蒙着被子，但很明显他们应该都是一丝*不挂的……
“我去，”赵玉摇头，“这家伙也……”
赵玉还没说完，他和苗英已然看清，中间的那名男子并非谢同国，而是一个上了些年纪的中年胖子！
“啊……”两个女孩儿吓得缩进被窝，男子则惊恐地问道，“你……你们是什么人啊？我媳妇……她知道了？”
“什么？谢同国？”床铺中间的男子捂着被子说道，“同国是我侄子！房买给我了！你们找他干什么？嗯……那个女的，你刚才拿的是手枪吗？”
“我们是警察！”崔丽珠扬眉吐气般地说道，“正在办案呢！少特么废话！”
“什么？警察？办案？”床上的男子惊异地喊道，“办案办到我家里来了？”
“什么你家？”赵玉吼道，“房产证和户口上，可不是你的名字！”
“哎呦？这个小没良心的！”男子骂骂咧咧地来了一句，然后冲赵玉等人央求道，“警察同志，你们别听那小崽子胡说八道，这房子他已经卖给我了！
“我和谢同国的老爸是亲叔伯兄弟，他老爸生病的时候，没少从我这里借钱！现在他老爸死了，同国也没有钱还，所以就把房子抵给我了！”
“哦？抵给你了？”赵玉皱眉。
“哎呀！白纸黑字写得清楚啊！”那男子激动地说道，“我不是不想过户，只是房产证的名字是他老爸的，他老爸死了以后就没法过户了！再者说了，我名下要是多了一套房产，我妻子一查就能知道……哦……不……”
忽然意识到说走了嘴，他赶紧转移话题道：“我……我够对得起我这个大侄子了，房子是按照现在的房价买下的，除去他欠我的那些钱，我又给了他15万呢！”
“那……谢同国现在在哪儿？”苗英问道。
“嗯……不……不知道啊……”男子说道，“钱给他以后，就再也没见着过他！谁知住哪儿去了？没准儿已经离开黄金城了吧？”
“谢同国的老爸什么时候死的？房子什么时候卖给你的？”赵玉又问。
“嗯……大约……半年前吧……”男子如实回答。
又是半年前！？
赵玉和苗英对视一眼，彼此肯定了各自的想法。
半年前，谢同国被公司开除！然后父亲又死了！房子还因为欠债而抵了出去！这一切的一切，都可能促使谢同国为泄愤而杀人！
由此看来，韩宽的书只是起到了指导作用，而这些凄惨的遭遇，才是真正诱因。
“喂！”男子捂着被子，指了指旁边的两名女孩儿，“警官，要是你们准备问很久，咱要不换个地方？最起码穿上衣服，行不？”
“好啊……”崔丽珠坏笑一声，冲到床前之后一把抄住了被子，“那就先把被子撩开再说吧！我老大好像看看呢！”
赵玉无语，脸色难看，苗英亦是面色阴沉……
“啊……”两名女子惊呼。
“别……别别别……”男子整个人都懵了，赶紧央求，“好好好，你们问什么我都说，但是，求你们千万不要告诉我媳妇啊！”
“快说，谢同国到底在哪儿？”苗英又问。
“这个是真不知道啊！这样……”男子颤抖着指了指自己的衣服，“我手机里有他的电话号码，但是，那小子应该换号了，我打了很多次都没打通！”
崔丽珠闻言，立刻从裤兜里把男子的手机掏出。
“你再好好想想，谢同国还有可能去什么地方？”赵玉再问。
“真的……真的想不出了！”男子说道，“那孩子有毛病！见人都不怎么说话的，不可能去找我们家这些亲戚！”
“你刚才说，你给了他15万块钱……”赵玉又问，“现金还是过账？谢同国有银行卡了？”
“现金！”男子急忙回答，“那小子非得要现金，我估计，除了我以外，他应该还欠了别人的钱，至少还得有个四五万的样子！”
“也就是说，谢同国的手里，现在至少还有10万块的现金了？”赵玉看了苗英一眼，道，“那么……他在短期内，是用不着再去找工作了！”
赵玉的言外之意，就是谢同国既然不用为钱发愁，才可以专心致志的去研究杀人！
“老大，怎么办？”崔丽珠靠近赵玉，小声问了一句。
“嗯……你们说你们是警察……”这时候，床上的一个女孩子弱弱地问了一句，“那……你们的证件呢？”
“对呀，就算有证件……”另一个女孩则打气般地说道，“也不能擅闯民宅吧？”
“喂……说什么呢？”男子一听就急了，冲俩女孩瞪眼喝道，“你们没看见枪吗？还问？”
“我靠！”赵玉摇头叹了一声，心里说话，本来老子看你识相，还想帮你几句，但现在看来……唉……
“好，要证件是吧？”苗英冷笑一声，立刻抄起手机，给曾可打去了电话，“曾可，马上叫一组人过来！谢同国已经把房子卖了！但是，房子里有可能留下什么重要线索，所以要全面搜查！”
“这……这……”男子的脸色一下变青，赶紧央求，“各位警官，我求求你们了，搜查可以，房子不要了都行，但是，千万不要告诉我媳妇啊……”
然而，男子的央求显然已经无济于事，苗英又对曾可说道：“还有，通知黄金警局的风化组，这里还有一起疑似卖银漂昌的案子，待会人过来之后，好好审审他们……”
“这……”男子绝望地冲两个女孩埋怨道，“瞧你们干的好事……”
……
走出卧室，苗英拉过赵玉说道：“赵玉，我认为，现在的情况，不适于下通缉令全城搜捕！”
“对！”赵玉点头同意，“现在谢同国还不知道我们已经查到了他的头上，他手上有钱，一旦打草惊蛇，必然逃跑！”
“逃跑还是小事！”苗英亦是点头，“但是后患无穷啊！他的杀心已起，恐怕再难收手！我们必须得想个稳妥的办法，把他抓住！”
苗英刚刚说完，曾可的电话就打了回来：“苗姐，人已经派过去了，两分钟就到！我刚才查了一下谢同国的个人信息，身份证没有在任何旅馆登录过；他名下的电话卡已经过期了；名下的银行卡只有一张，但流水只截止于半年前，应该是他的工资卡，此后再无使用过！”
“看来……”苗英摇头说道，“这个谢同国还懂得一些反侦察的手段！曾可，虽然黄金城的监控不足，但至少是有的，你就用识别软件查找一下，看看能不能捕捉到谢同国的踪迹！”
“好的，没问题！”曾可挂掉了电话。
“小崔……”赵玉这边却跟崔丽珠摆手说道，“你跟屋里那位大哥要下地下室的钥匙，然后到下面看看去！”
“啊？地下室？”崔丽珠皱眉。
“既然韩宽的手稿是从地下室不见的，那很有可能是谢同国偷走的！所以，你下去找找，看看谢同国家的地下室里，能不能发现什么？”
“什么嘛！”崔丽珠不乐意了，“又脏又黑的，不是有搜查组吗？为什么让我这么高级的人来做呢？”
“什么，高级人？”赵玉开始撸袖子，“你丫钻下水道的时候，怎么不说你是高级人，怎么不嫌脏呢？快去！别等我发飙啊！说不定，那里面真能找到些什么呢！我这是在给你立功的机会，看不出来吗你？”
“哼……有你的！”崔丽珠狠狠瞥了赵玉一眼，这才按照他的吩咐去做了。
而就在崔丽珠拿钥匙去到地下室的时候，楼外面也已经响起了警笛之声……
虽然苗英喊来了一组警员，但最后并没有把那个男子带回警局，而是就地对他进行了问询，让他说出了关于谢同国的详细资料。
此后，警员们对房子进行了搜查，虽然房子没有进行大规模装修，但关于谢同国的私人物品却是一件也没找到。
由此看来，谢同国肯定已经提前做了处理。
房子如此，地下室自然也不例外，尘封的地下室之中，除了杂物就是破烂，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为此，崔丽珠可是好好的埋怨了赵玉一番。
感觉到谢同国的家里再也得不到什么线索，赵玉和苗英、崔丽珠只好暂时返回了黄金警局，继续指挥抓捕工作。
当三人返回警局之后，从冉涛那里再度传来了更加确定的消息。
冉涛的心眼也不少，他早已意识到，中介公司是个最好的突破口。于是，他让那位经理连夜喊来了好几名与谢同国共过事的员工，向他们打听了有关谢同国的情况。
结果，通过员工们证实，当初和郝李丽签订购房合同的，正是这个谢同国！
那单合同，本来可以让谢同国得到一笔优厚的提成。但可惜郝李丽单方面毁约，甩开中介，去购买了新开盘的期房。
因为此事，谢同国还和当时的经理起了矛盾，谢同国气不过郝李丽的行为，想要到法院起诉。但经理自然不会同意，因为按照他们的合同，就算起诉，也应该是作为房主的甲方，而并非他们中介。
结果，固执的谢同国居然又去找房主理论，可是房主既没有什么损失，还干赚了郝李丽的一笔订金，自然不会去自找麻烦。
所以，到最后，谢同国就只能吃了一个哑巴亏。
其实，像这种跑单的事情，在中介公司早已是家常便饭，要是每一件都去起诉，中介公司也就没法干了。
但是，那单买卖对别人来说无关紧要，可是对谢同国来说却非比寻常。
谢同国幼年丧母，父亲又得了重病，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了工作，一来想要赚钱给父亲治病，二来想要做出业绩，能让自己留在公司。
所以，没有人知道，郝李丽的那份提成，对他有多么重要！
很快，郝李丽的事情查清楚之后，其他的消息，亦是陆续被谢同国的同事们翻找了出来。
根据一名年长的女员工回忆，当初，谢同国刚来中介公司的时候，连半个月都不到，就接到了一起投诉，有人说他态度恶劣，欺瞒顾客之类。为此，谢同国还差点儿被公司开除。
但是，后来随着员工们的熟悉，这才弄清楚了真相。
原来，谢同国为了赚钱养家，晚上还要出去蹬三轮。结果，当他某一天跑活儿的时候，不小心与一个拉货的三轮车司机发生了摩擦。
二人不但发生了口角，而且还动了手。谢同国本来就打不过那个身体强壮的拉货司机，自然是吃了大亏。
可事发之后，那拉货司机仍然不依不饶，他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谢同国是中介员工，竟然打着买房的旗号，来公司找谢同国带他看房。
他是专门找茬来的，不但把谢同国戏耍了整整一天，最后还把电话打到公司，投诉了谢同国。
可想而知，谢同国对这个人得有多么恨之入骨？
虽然不知道名字，但赵玉等人想也能够想到，这个蹬三轮的拉货司机，和詹健康的资料完全符合。
所以，如果凶手真是谢同国的话，那么他把詹健康作为第一个报复目标，也就说得过去了！
此后，第三名死者孙培斌与谢同国的关系，也被员工们证实了。
根据员工们所说，这个孙培斌乃是他们中介公司的常客。但是，之所以称之“常客”，并不是因为他经常买房卖房，而是因为他最爱装逼。
此人只不过是一个养猪的，平日里穷困潦倒不说，却偏偏喜欢装大款泡女人。为了博取女人的欢心，他经常带着不同的女人来中介要求看房，看得还都是那些好房子。
员工们都知道他的底细，自是对他爱搭不理。但是谢同国初来乍到，却是不知，还以为这个人真的有心买房，所以每一次都尽心尽力地去带他看房。
孙培斌感觉到自己特有面子，所以每回装逼，都要谢同国来伺候。后来，当谢同国渐渐了解情况之后，便不再答应了。
谁知，无耻的孙培斌，竟然还当众把谢同国给辱骂了一番，弄得非常不好……
没多久，关于第四名被害人裴智的老底，也被员工们揭发了出来。
原来，在很久以前，裴智也和谢同国签过单，要购买一栋廉价的二手房。可最后和郝李丽差不多，他托关系联系到了房主，然后就把中介给撇开了……
最后，另一位员工又道出了另一条重大消息，说在谢同国被公司开除的时候，他正好负责祥和家园那一带的房源。而且，在他被开除之后，公司还发现少了几把钥匙。
但是，因为没有确实证据，钥匙又不太重要，所以就无人关注了。
由此看来，谢同国在那个时候，很可能就已经在酝酿着这起照书杀人案了！
得到这些消息之后，赵玉等人已经基本可以确认，谢同国就是照书杀人案的凶手！！接下来的关键任务，就是如何才能把谢同国捉拿归案了。
虽然，谢同国的案子不适于下发通缉令全城通缉，但是，赵玉和苗英还是认为，在车站和高速路口等重要场所，仍然需要早作安排才行。以免谢同国得到什么风吹草动，提前逃跑。
“我觉得……”当赵玉布置完任务之后，崔丽珠在一旁出主意道，“既然谢同国有可能私藏钥匙，那么……他会不会躲在其中的某处房子之中呢？就像被电死的案发现场那样？”
“哎？好主意！”赵玉点头，急忙给冉涛打去电话，要他们赶紧查询一下，当初到底都丢了那些房子的钥匙？
“要不……”曾可犹豫着说道，“咱们派人再把祥和家园那一带搜索一遍吧？难以想象，要是谢同国就藏在那里的话，岂不是和杀人现场那么近？”
“不行！”苗英说道，“大面积搜索，那面会引人注意！吴姐……”她冲吴秀敏一招手，说道，“派一组人到祥和家园附近蹲点吧！这样更稳妥一些！”
吴秀敏点头答应，正准备按照苗英的指示去打电话。
“我还有一个主意……”这时，赵玉忽然对吴秀敏问道，“吴姐，如果按照韩宽的《11杀》剧情，下一个受害人，是怎么死的？死在了哪里？”
“淹死的！”吴秀敏说道，“死在了一个废弃的游泳池里！游泳池里还有残余的水，主人公将死者伪造成了失足落水！”
“什么！！？”
听到此话之后，赵玉仿佛被深深地刺动了一下，他紧紧皱着眉头问道：“游泳池就是游泳池，为什么还是废弃的游泳池？”
“哦……”崔丽珠赫然领悟，大声说道，“老大的意思是，如果谢同国还要将11杀继续下去，现在肯定在为第5个目标而做着准备了！所以，我们如果能提前找到那个地方，然后就可以给他来个守株待兔了！？”
“我觉得……这个……可是不太容易吧？凶手肯定要面对一个难题了！”曾可说道，“现在是冬天，上哪儿去找有水的游泳池？全都结冰了吧？再者说，黄金城这种小地方，恐怕也没有几个游泳池吧？”
“我还没有弄明白……”赵玉对吴秀敏皱眉说道，“为什么，非得是废弃的游泳池呢？韩宽为什么要这么写？”
“是啊……”苗英琢磨道，“如果要淹死一个人，并且伪造成自杀或是意外的话，最合理的地方，应该是河流或湖泊之类的地方才对，哪怕是个水坑也更合情理一些！我……我怎么觉得，这件事里面……有古怪呢？”
“对！”赵玉深有同感地说道，“不是非要显摆和你心有灵犀，但我的确也有这种感觉！就好像，在照书杀人案后面，还隐藏着什么看不见的东西似的！”
“不是吧？”吴秀敏摇头说道，“韩宽有言在先，《11杀》是他刚毕业的时候写的，里面漏洞百出。所以，这游泳池，应该也是漏洞之一吧？”
“不……好像……”赵玉还在摇头，“不是游泳池的事！”
“组长，其实……”曾可看着电脑屏幕说道，“有漏洞未尝不是一件好事！黄金城附近一共有三条河，如果真是在野外杀人，那就怎么也拦不住了！可如果是游泳池的话，至少我们还能缩小范围！”
“那……”苗英说道，“你有办法找出来？”
“办法有！我得跟规划局还有建设局接洽一下，看看图纸先！”曾可转而对吴秀敏问道，“吴姐，韩宽有说过，是室外游泳池还是室内游泳池吗？”
“没……”吴秀敏答道，“我没问那么仔细！要不，待会儿我再去问一下。”
“室内和室外肯定是有区别的！”曾可挠头说道，“室外的还好查一些，可室内的，就麻烦了……”
“也是！”崔丽珠摇头说道，“如果是室内，澡堂子算不算？废弃的澡堂子也能淹死人吧？而且，更加适合凶手动手一些！
“你们之前不是说过，祥和小区的电击案现场，就和原文有区别吗？因为凶手找不到完全符合情节的场景，所以才将就着使用的？”
“要是澡堂子……”曾可为难地说道，“那就难办了！只能让派出所去摸排！”
“不管怎么样……”赵玉作出决定，“游泳池还是要找的！至少按照情节，凶手暂时还不会杀人，我们还有时间！”
“说起杀人！”苗英说道，“好像，还有一件事情，我们也可以去尝试一下！”
“你是说……下一个被害人吗？”赵玉问道。
“对！”苗英点头，“从目前的四名被害人来看，他们全都是通过中介公司与谢同国产生矛盾的！那么……这第五个目标，应该也逃不过买房卖房这四个字！”
“好！”赵玉点头，“那我就再让冉涛好好查一查，看看还有谁让谢同国受过气吧！”
“哇塞！11个人呐！”崔丽珠咬着嘴唇说道，“我纵横江湖那么多年，貌似也找不出11个仇家来吧？他一个干中介的，怎么比我还苦大仇深？”
“错！”赵玉说道，“别看你干的工作危险，但你毕竟有一技之长，而谢同国就不一样了！他没有经济来源，为了生活苦苦挣扎，这些对他的不公，都会让他产生比常人更加严重的愤怒！”
“在心理学里面，这叫做受迫性逆压心理！”吴秀敏说道，“其形成的原因非常复杂，出身低微，穷困潦倒，走投无路等等都有关系！这个谢同国明显有着逆压心理特征，他已经把自己受到的委屈转化成了仇恨，在无数次的挤压之后，终于爆发了！
“在国外，有这种心理倾向的人，百分之六十以上都会犯罪，而且都是重罪！”吴秀敏说道，“上学的时候，我的老师曾经说过，其实，这种心理倾向的形成，多数还是因为交际能力出现了缺失，患者无法与人接触，就无法有效地转移和分解压力，这才最终会导致自我崩溃！”
“好厉害……”崔丽珠向赵玉吐了吐舌头，表示自己完全听不懂。
“好，”赵玉说道，“我现在就联系冉涛！大家也都分头行动吧！但愿，明天能顺利把这个谢同国捉拿归案！”
说完之后，几个人便各忙各的去了，在给冉涛打完电话之后，赵玉趁机给自己开了新的一卦。
此刻已经半夜两点多，为了在新的一天里能够得到新的启示，他自然不能错过自己的奇遇系统。
谁知，开卦之后，他又皱眉头了，没想到，他竟然又开出了一个和昨天一模一样的“艮坎”卦来。
哎？
邪门儿了有点儿……
回忆当初在永进岛的时候，系统一连开出了好几个“离”卦，难道……这一次，又和“坎”卦杠上了？
昨天还勉强可以算作是崔丽珠，那么……今天呢？这个“坎”卦又会代表谁？
开卦之后，赵玉又在白板上添加了一点儿资料，由于熬得太久，他感觉思维开始变得迟钝，这才退到了有床的小隔断里，稍稍休息了一下。
没想到，他这一躺下，便立刻进入了梦乡，而且还接连做了好多稀奇古怪的噩梦。
梦里面，他仿佛进入到了一种哥特似的暗黑世界，四周围除了黑灰白三种颜色之外，再看不出其他颜色……
就在这种阴郁画风之下，古旧的楼房，各路的妖怪，土匪强盗，全都冒了出来，有的杀人放火，有的还跳舞唱歌……
哦噢……
不知迷糊了多久，赵玉这才从混沌中醒来，惺忪地打了个哈欠。
看看表，又是新一天的早晨了！
隔断中有着厚重的窗帘，看不出外面黑天白夜，但赵玉知道，这个时候，天应该还是黑着的。
办公室的大灯亮着，当他打开门回到办公室的时候，没有看到苗英和崔丽珠，只有吴秀敏和曾可。此刻，吴秀敏正站在门口，和黄金警局的两位局长说着什么。
不知道是憷头还是怎么的，两位局长看到赵玉之后，赶紧点头示意了一下，就忙不迭地退了出去。
“组长，你醒了！”吴秀敏小声说道，“他们只想问问，咱们早上想吃点儿什么，还向咱们推荐了黄金城特色的水煎包儿！”
“哦……”赵玉还未完全苏醒，又打了一哈欠。
“组长……”听到赵玉的声音之后，曾可立刻从电脑桌上直起了身子，说道，“组长，干了一晚上，我一共找到了6处有可能的地方！
“不过，我认为，有一处地方，最有可能被谢同国当成下一场谋杀案的现场！喏……”他指着自己的电脑屏幕说道，“想不到吧，原来在吊死郝李丽的那片烂尾楼之中，竟然有一个未完工的会所，而那会所里面就有一个小型的露天游泳池！”
说话间，赵玉已经从电脑上看到了游泳池的照片。泳池虽然尚未镶贴瓷砖，但主体框架已经完工！
“组长你看……”曾可指着照片说道，“泳池是露天的，里面有积雪也有冰，如果冰雪全都融化的话，想要淹死一个人还是很容易做到的！”
“嗯……”赵玉点头，“如果我是谢同国的话，肯定会优先选择这里！所以……”
“你的话和苗组长说得一模一样啊！”曾可点头说道，“放心，苗组长和崔丽珠早就赶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