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色战马趴在地面上，目光呆滞地盯着眼前的这张学生证，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王令。
光是从学生证上，它已经印证了两件事。第一件事，这个学生证外面的皮套是真皮做的……第二件事，眼前的这个人族修士，是一名货真价实的高中生，这学生证上面还留有钢印，钢印上残留着法力，这一点它绝对不会看错。
一个高中生……
银马的汗毛都竖起来了，现在的高中生都是这样强大的么？伙食得好到什么地步呀……
王令盯着银马，他伸手刚刚抹上银马的身体，这银马便是下意识的抽动了一下，想要站起来，但发现自己现在这个状态，连站起来都很艰难。
“你想……做什么？”银马的目光带着惊恐。
不过王令并没有对它造成额外的伤害，仅仅只是摸索到了它身上覆盖的那条核心阵纹，紧跟着就利用法力将这枚核心阵纹拉了出来，直接扯断了。
银马再度大惊失色，它头一回见到居然还有扯断这种操作……这他玛可是核心阵纹！算得上是一件比较虚无缥缈的东西，而且聚集着庞大的灵能，徒手拉出核心阵纹这种操作，就像是用湿着的手指插进电源接口一样。
这个人类不仅可怕，而且连办事都很粗暴……
这是银马在见到王令以后的第二印象。
“这些人该怎么办？”法王目光回顾了下四周，发现这里还有很多要解决的事，之前那些被灵压震晕的女弟子，以及刚刚被抛出固有灵域空间，昏迷过去的那师徒二人。
那女长老在被抛出去的一瞬间，心中竟然还想着护着自己的这位傻徒弟，受伤更为惨重，嘴角和鼻子都在淌着血，恐怕是元神遭受到了些许伤害。
这让法王和罗胖等人大为汗颜，一个散仙级别在抛出固有灵域之时都遭受到这样的影响，如果不是他们身上套着令真人的护体金光，怕是个个都得重伤了。
“这些人先绑起来好了。”罗胖说道：“我带了不少绳子。”
“不……我觉得你们还是先把女装脱下来比较好。”丢雷真君盯着两个人，嘴角抽了抽。他看到王令把核心阵纹扯断之时，就已经迫不及待的这样要求了，这两个人的女装实在是太过辣眼。
“哎，难得体验一回……”
法王脱下女装的时候，还有些恋恋不舍。
丢雷真君：“……”
……
……
云台阁天顶上的事件暂时告一段落，但事情却没有真正结束。银色战马上的核心阵纹仅仅只是冰晶阵的一部分，切断后并不能完全阻止冰晶圣阵的运作，不过却能抑制住守阵灵的重聚以及源源不断的攻势。
“你们……已经赢了。这样的实力，根本无需惧怕仙府府主。”银色战马虚弱地趴在地上吐息，它趴在地上费力的抬了抬眼，王令离得很近，这才发现这银马居然还有睫毛。
之前，他也听到那位眯眯眼的女修士喊它菲菲师叔，所以这应该是一匹母马？
“我在宫殿里找到了仙府府主施展使魔法阵的痕迹，他背后还有使魔这样的靠山，怎么会轻易输掉？”丢雷真君问道。
“此人生性多疑……他利用了使魔构筑的复原法阵，为仙府建造了这庞大的建筑群后……利用手上掌控的法咒，控制使魔让其自灭……这是我亲眼所见，绝对不会有错……”银色战马徐徐开口解释，没有丝毫的犹豫。
“这是什么操作……”
丢雷真君闻言，整个人旋即愣了愣，之后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对银马质问道：“既然你是仙府中的圣兽，怎么会把这么机密的事告诉我们？”
银马无言，目光弱弱地看了眼王令：“就算我不说，你们也能检测到吧？”
“恩……这倒是实话。”丢雷真君点点头。
银马叹了口气：“我现在很虚弱，连站都站不起来。记忆检索这样的法术，就跟现代科技用X光线拍片一样，其实挺伤脑子的。你们要是多检测我几次，我这智商，恐怕以后都得告别自行车了。”
丢雷真君：“……”
说到这里的时候，银马的目光略微迟疑了一下，方才说道：“而且，我并非仙府中人……”
“此言怎讲？”
“我银角兽族，原本是圣兽中光荣的一族。但在那些年，有太多的族人，因人族争夺圣兽兽心而死去。我是在那场风波这唯一活下的。”银马忍不住冷笑起来：“对人族，我恨之不得……何谈加入麾下？我所做的一切，不过只是为了报复而已。”
丢雷真君已经有点明白了，这个理由可谓是真真切切的简单粗暴，说的好听点是合作，其实也就是银马借着仙府的手来报复社会来了。
当然，这头银角兽对人族恨之入骨，不过也有一人是例外，那就是晕倒在那位紫衣女长老身边的眯眯眼女修士。
银角兽看了眼眯眯眼女修士倒地的方向，突然目光看向了王令，眼神里带着恳求之色：“请你们不要伤害她……这姑娘，是我带进仙府的。这也是我和这里府主所做的一项交易。”
“交♂易？”丢雷真君摸了摸下巴。
银马说道：“这姑娘帮了我很大的忙，但也因此遭受到波及。她之前并不傻的，可惜脑子被毒坏了……仙府府主恰有这种资源可以抑制住其体内的毒素。”
“是什么样的毒素？”
“这毒素的毒性有点复杂，一时半会还解释不清。我以圣兽之血为引，配合地罗根让这姑娘每隔三日一服用，方才保证毒性不会发作……”说到这里的时候，银马因为说话不小心一激动，嘴里又呕出了一口血。
丢雷真君有点可惜的看了看地面……这根本是流了一地的金子啊。
再者，他听到银角兽所说的地罗根，心中更为惊撼，因为这地罗根已经是濒临灭绝的稀缺药材。
“令兄，有办法把这毒素给排掉吗？”思考了一会，丢雷真君突然看向王令。
“你会解毒？”地上，银角兽露出不可思议的眼神。
然后，它就看到王令朝那姑娘的方向走过去，右手上升腾起一道纯白色的光芒……
王令伸手，按在这姑娘的脑门上，大净化术发动，一缕缕黑色的雾气顺着这姑娘的耳窍被排出。
整个过程，连一分钟都不到……
银角兽抽了抽嘴角：“这……这就解了？”
丢雷真君认真地点了点头：“恩……解了……”
银角兽倒抽了一口凉气，它盯着王令，露出敬畏的眼神，明明还很虚弱，但它却被王令刚刚的那一下给帅到了，激动地大吼起来：“MASTER！你就是我的MASTER！”
王令：“……”
能赢得一只圣兽的青睐，这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虽然丢雷真君不得不承认，王令身上的确有一股特殊的魅力……
但毕竟，现在面对的是一只银角兽，作为当今世上几乎已是不可能遇见的物种。这要是曝光出去，怕是会引起战争也说不定。
白衣青年盯着面前的银角兽，叹了口气：“你要加入我们，还需要考核才行哦。”
“考核？”
银角兽思考了下，而后飞快地点了点头：“只要，你不把我上交给国家……一切都好说。”
丢雷真君：“……”这年头，连圣兽都这么直白的么……
不过很多时候，白衣青年觉得这事儿还真的得靠缘分和天命。很显然，现在缘分和天命都到了，差得就只是一个抉择而已，青年不敢自己做主，这圣兽仰慕的对象是王令，所以最终决定权还在王令手里。
“令兄，你意下如何？”白衣青年问道。
王令的目光开始上下审视这只银角兽。
事实上，在曾经的一段历史长河里，也有着不少圣兽为了避免人族修士间的争斗落在自己身上，会自动选择一位靠谱的主人签订契约。但其实多半，那都是协议关系，圣兽自古以来都很高傲，从来都是圣兽自己主动抉择，而被选上的人族修士，几乎没有拒绝的权利。
不过现在，情况恰好相反……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银角兽发现自己就像是一个胸部下垂的欧巴桑一样，毫无诱惑力可言……最关键的是，这要是真的把自己上交上去，自己就变成一面锦旗了呀！
这一刻，银角兽在内心已经下定决心，绝对绝对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我其实……很好养的……就算不吃东西……也没事……”银角兽盯着王令，那目光中冒着恳切的星光：“等我自愈的差不多了，我就能化成人形。到时候让我洗衣做饭都可以……”
王令盯着这只银角兽看了一会，片刻后方才收回目光。
他没有当场同意，但也没有拒绝。
而银角兽也发现了，它选择的这个主人是个不爱说话的闷葫芦，只得将目光看向一边的白衣青年：“主人……怎么说？”
“令真人没有拒绝，但也没有同意。这个情况应该是想留下来观望下先。”
“也就是说，我还有机会？”银角兽目光一亮。
丢雷真君啧了一声，沾着这只银角兽流在地面的鲜血，写了三个英文字母：GCM，然后摸了摸这只银角兽的头。
银角兽：“这是……什么意思？”
白衣青年高深莫测的指了指天空：“此乃天机……你得自己悟才行。”
银角兽盯着三个英文字母，陷入了深思……
……
……
大约五六分钟后，洞爷仙人和彩莲真人被之前的声势惊动，往云台阁的天顶靠近。
“洞兄！”白衣青年远远地招了招手。
远远地，洞爷仙人就看到白衣青年脚边淌血的银角兽，登时心中一惊：“我之前感知到一股圣兽的气息……”
原来，这不是错觉啊！
之后，这位背着药葫芦的古风美男子偷偷看了眼王令，心中惊愕不已。
刚刚那股声势这么轰动……
想也知道究竟是谁造成的了。
“你看看，伤的怎么样？”白衣青年望向洞爷仙人。
“外伤的话，我这里有上好的伤药，马上就能医治。至于内伤，我知道圣兽具有圣兽兽心，可以自主复原。不过还是服用一些药物加速恢复会比较好。”洞爷仙人放下身后的葫芦，灵光一引，从里面取出了一粒脸盆般大的药丸。
王令看了都惊了：“……”
“这是个啥？”
丢雷真君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他想到了哪吒他娘怀孕三年积攒的那坨鼻屎。
“这是我用一百颗大还丹组成的超级大还丹。”
洞爷仙人对自己的丹药非常自豪，他捧着丹药在银角兽眼前晃了晃：“这药送给你，回头等你伤势痊愈了，给我放点血就行了。”
这一刻，银角兽觉得自己仿佛上了一艘贼船：“……”
……
……
“我说人怎么都不见了，原来都在这里。”
另一边，彩莲真人隔着老远一瞧，就发现很多内门女弟子正在被罗胖和法王进行捆绑以后，丢进了一轮法圈里。
这法圈是罗胖集结法王先天神雷的力量画下的，具有极强的约束力，能够防止这些女弟子脱逃。
百来号女弟子都被捆绑后，跟大闸蟹似得放置在圈子里，罗胖将最后那名紫衣女长老也给放了进去后，方才长松了一口气：“总算都搞定了！”
“不过这群女弟子，你们打算怎么处理？”彩莲真人问道。
“从刚刚交手的情况来看，这群内门女弟子对仙府在外的所作所为似乎并不知情。她们在很小的时候就被送进这里，与世隔绝单独培养。怕是还完全不清楚外界的状况，更不知道仙府其实个暗派势力。”
彩莲真人叹了口气，如果是这样，那么情况就很复杂了。先不说这些女弟子的归属问题，这种通过违法的人口交易签订卖身契，原本就是违法乱纪的行为。
罗胖子提议道：“反正，现在仙符所有的内门女弟子都在这里了。她们的事，之后还得请彩莲真人多多费心，询问一下律师会比较好。”
“这是当然。”彩莲真人点点头。
突然，罗胖目光环视了下四方，陡然抬起了头：“那么剩下的人，就只有仙府府主，以及藏在背后的那几位仙府长老了吧？”
之前的战斗声势那么大，仙府府主还有其他长老不可能没有动静，而且最关键的一点，冰晶圣阵的核心阵纹都已经被令真人扯掉了一半之多，如果圣阵再受到那么一丁点影响，整个圣阵就会破碎。
而到时候，仙府的所有宫殿都会暴露在真实世界当中。
所以，仙府府主不可能没有任何动静。
“这位仙府府主藏得很深，目前不知藏身何处。不过至于他旗下的其余长老……”说到这里，彩莲真人的目光突然暗了暗，转而看向其他等人：“话说，诸位在进来的时候，有没有遇上方醒兄弟？”
王令记得他们这一行人通过空间壁进入冰晶阵的镜面空间时正值傍晚，而此时此刻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在来到这云台阁的平顶之上前，王令曾感受到不少人因为战斗释放出的气息，但唯独没有感觉到方醒的。
丢雷真君摊了摊手：“我一直和令兄在一起，之前法王和罗兄是一起来的，想必也应该是一队，但至始至终都没有感觉到方醒兄弟在哪里。”
“我和洞爷是半路上遇到的，在这之前也没有遇到任何人。”彩莲真人说道。
“彩莲真人到底想说什么？”丢雷真君有些疑惑。
“是这样的，我之前看到一个很像方醒兄弟的人，但又不敢确认到底是不是他。”彩莲真人深深皱眉。
“此话怎讲？”
“我只是觉得，这人的气息和方醒兄弟一点都不像，方醒兄弟的气息本该就像令真人那样充满朝气，然而当时我从背后接近时，却有种阴风蚀骨的感觉。”彩莲真人道出自己的疑惑：“也许是我看错了？”
“那你看到他的时候他在干嘛？”
“我看到，哪个疑似方醒兄弟的人正在往一处叫做琳琅阁的天宫靠近……”
“琳琅阁？”地上的银角兽听到这个地名，很是熟悉，当即有些严肃的出声说道：“如果那是你们的朋友，奉劝你们赶紧过去救他……这琳琅阁乃是仙府三大核心长老的宫殿，除去现在躺在这里的掌邢长老紫月以外，就剩下三名长老了，这三人每一个都不好对付。”
“能详细说说？”
银角兽：“这三大长老，一个叫夏雨、一个叫夏雪还有一个叫夏冰……仙府里的一些女弟子，将这三长老称为夏家三千金。”
这名字已经让王令有点忍不住想吐槽的冲动了：“……”再凑个夏东海，真的就齐活了！
不过王令并没有打岔，任由银角兽继续说了下去：“这三人的实力要比这里的掌邢长老紫月要强不少，最善用的就是《吸灵大法》，在战时可以源源不断的抽走对手的灵力。当然，这三人在我眼里，不过也只是三个姑娘而已……我平日里根本不放在眼里，所以也没有做过多的研究。”
银角兽这话说的不假，毕竟作为现在世界上还活着的圣兽，这只银角兽的寿命大概在八千岁左右……别说这三个长老，就是站在这里的大多数人，喊这银角兽一声爷爷都不过分。
因此，银角兽说到这里，又看了眼四周丢雷真君等人年轻的脸孔，似乎是觉得刚刚的话有歧义，又连忙改口说道：“当然，我知道人族修士实力至上的道理……我既然已经认了令大神为主，那自然现在也是个需要呵护的宝宝。”
丢雷真君：“……”
洞爷仙人：“……”
雷电法王：“……”
彩莲真人：“……”
罗胖：“……”
王令：“……”
八千岁的宝宝，还真是前所未见哈！
银角兽不敢说话了，它也感到这样卖萌好像有点不太合适，只得默默地把头埋了起来：“所以，在平时，各位大佬请多担待一些……”
……
……
而事实上，此时此刻，凌琅阁上也在同时爆发着另外一场战斗。
三个琳琅阁的长老气喘吁吁，望着眼前这位穿着运动衣的长腿少年，忍不住神色剧变。
大约在半个小时以前，这少年一人赶到这里，见面二话不说便是直接对她们上了一套固有灵域。
她们三人个个都是散仙级中期巅峰的层次，灵力本源已经算得上是庞大，可就算她们三人的灵力本源联手，也是绝不可能开辟出固有灵域的。单凭一个人的灵力本源，想要开辟出固有灵域，除非达到真仙级……不然根本不可能！
所以，现在陷入固有灵域中的三名长老，只能用众脸懵逼四个字来形容了。
而最让她们感到震撼的，是这少年的固有灵域居然是一片寰宇空间，在这片固有灵域之中，这少年可以随意的控制重力，令她们行动各种受阻。而她们的《吸灵大法》唯有近身时才有用，在固有灵域中根本发挥不出丝毫的作用。
“一切都结束了。”
固有灵域的漫天星光之下，这少年只穿着一条蓝白色的运动条纹裤对着三个女长老微笑。
“你是什么人？”
其中一名叫夏雨的女长老盯着他：“你身上的灵力波动，我有种熟悉的感觉……也许是故人之子？我感觉到里面有种很熟悉的感觉，也许这一切都是一场误会而已。”
仅凭一己之力就释放出固有灵域，这里面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这女长老如今都只得利用这种近似于套近乎的胡诌，来尽可能的拖延时间。
她们无法破开固有灵域，但却可以传讯到界外，请求仙府府主前来搭救。
“我真名叫方醒，你认得我？”少年继续微笑，那人畜无害的笑脸在这三个女长老眼中变得尤为恐怖。
“恩……很熟悉……”女长老继续胡诌。
“这名字是我的养父母在我降生后不久给我起的，我与你们又没有过交集，你们怎么可能认得我？你以为，你们之前散发出去的信号，我没有看到是么？”
在女长老惊骇欲绝地，方醒嘿然一笑：“区区一个仙府府主而已，根本不够我吃得。不过，你们虽没见过我，但一定见过我爹。”
在三个女长老惶恐的脸色下，方醒眯了眯眼，那原本一派阳光的面容渐渐变得阴暗，逐渐失去了笑容：“这百年来，借着从我爹那里拿到手的冰晶阵，仙府做了不少事吧？”
“你是……”
三个女长老同时睁大了双眼，不过尚未说出推断，三个人皆是感到身上重压万均。
那少年不过是点了点手指，她们竟都被埋在了土地里，只露出了一个头颅。
在这强力的重力压迫下，她们连眼皮和嘴唇竟都难以张开！
方醒逐步考前，手化灵刃，对着三个女修士的头颅：“不过我知道，罪魁祸首并非你们，所以现在姑且给你们一个痛快的……”
他这边话音刚落。
下一刻，一个沉重的声音自天际绽开：“小辈，你敢动这三人一下试试？”
三位女长老被重压压迫的无法开口，但心中却都是忍不住欢呼起来。
她们知道，府主已经来了！
这股声音夹杂着精纯的法力波动，竟然直接穿透了固有灵域，虽然没能对灵域造成影响，但依然是令方醒略微的感到有些惊讶。
“哦？”
方醒露出微笑，盯着天空：“你终于肯现身了么？”
不过，他手上的动作却并没有因为这声音而停歇。
咔嚓一声，手起刀落，一刀削首。
其中一位女长老的人头已经离开了身体……
这一刀砍得果断，连仙府府主都完全没有预料，他的第二声传音还没抵达，已经感到一名女长老的气息完全消失了。
真真正正的一刀削首，完全不留丝毫商量的余地。
而更让人瞠目的是，这一切仍然没有结束。
方醒的处理非常果决，灵力凝聚在手掌，再次抬手扬起，手刃了第二个女长老的脑袋，紧接着又砍下了第三人。
固有灵域的重压散去，三个女长老滚落在地上的脑袋竟都纷纷弹开了眼，死不瞑目，她们的脖子上没有一丝鲜血流出。
只能说，方醒不仅砍得果决，而且足够的凶猛……最关键的是，这三颗头颅，乃是三颗散仙级别的头颅，接连三刀，不留任何喘息的机会跟切菜头似得把三人的头颅砍了下来。
这个画面，任凭谁看到都会惊悚万分。
“好！好胆！简直自寻死路！”
接着紧随而来的，就是仙府府主的暴怒，这冲天的怒音穿透进固有灵域之中，而在片刻之后，固有灵域之外琳琅阁天宫的宫顶被直接掀开了。
方醒挥手，固有灵域退散，提着那三位女长老的头颅现身，她们三人的身躯就这样永远埋在了这片固有灵域里了。
琳琅阁的宫殿被掀开，红衣道人和之前那名东局局座同时现身在这里，方醒提着头颅，在二人眼前晃了晃，然后将头颅随意的抛向了脑后。
这一幕令红衣道人和身边的这位东局局座看得目光刺痛，两人都咬着牙关，怒火早已沸腾起来。
事实上，在方醒和那三个女长老缠斗的过程中，仙府府主已在暗中观察了很久。
在见识了方醒固有灵域的手段以后，仙府府主心中对此人的厉害早已有了结论，这人绝对不是寻常人，而且身上的气息的确是让他有种熟悉的感觉，很有可能是以往与他交过手的那些对手的后人子弟……而且，他心中基本上已经有了推论。
“这片固有灵域，应该不是你的吧？依仗着继承下的固有灵域，恃宠而骄可不是好事。”红衣道人站在云烟之上，凌空虚度，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这声质问并不假，方醒找不到理由来反驳，因为这片固有灵域的的确确不是他的。对方醒而言，这应该算得上是一件遗物了……里面已经积蓄了足够强大的灵能本源，连同空间的密匙在出身的时候就刻印在他身上。
在他五岁那年，才无意间开启，此后又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他才知道这东西叫固有灵域。
细细一想，方醒觉得自己小时候还挺悲惨的，就跟那些捡了金手指的主角一样，啥事都要靠自己摸索。
方氏夫妇纵然给他填补了很多关爱，但他依然无法接受那些在当年，为了自身利益将自己的亲生父亲一步步推向深渊的家伙。
在历史上，他的爹是个绝对的悲剧，是个十恶不赦的人……不过事实与否，方醒心中却有自己的定论。
虚空中，看到少年陷入沉默，仙府府主继续冷笑：“以你的实力，若不是我这三名下属大意，被你吸入固有灵域中遭到压制，不然你绝不可能是她们其中任何一人的对手。”
“现在说这些，还有意义么？”
方醒内心叹了口气，脸上却是再度露出了那人畜无害的熟悉笑容。
“没想到凭你的道行，竟然能将固有灵域发挥到这个程度，的确叫我吃了一惊。不过既然你已经亮出了最后的底牌，那么游戏就已经结束了吧？”红衣道人桀桀阴笑着。
在战斗之中率先展露底牌这是大忌，方醒以这个境界能祭出固有灵域，在他看来几乎已经是达到极限。这三大女长老个个都是仙府构成的核心人物，不过仙府府主程昱觉得这三人死得并不冤，至少还是逼着这个少年亮出了保命的底牌，而且还消耗掉方醒极大部分的灵力，不然真的有些难以应对。
现在，程昱觉得自己还没有完全输得彻底，只要他将方醒宰了，再利用他的密匙进入固有灵域，找到那三个女长老的元神，仙府就还没有真正的输掉这场战斗。
散仙级有个最大的好处，就是肉身被灭后，元神还能持续保留一个月以上，而且还不会受到光照方面的影响。
之前，他虽感知到方醒将三个女长老头一个接一个的砍下来，但显然还没有足够的时间毁灭她们的元神。
这也就是自己慌忙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了，如果自己再不出现，三个女长老的元神一个都保不住。
想到这里，程昱心中莫名有种大局已定的感觉。方醒的出现对他来说可以称得上是一个意外，但也可以反过来说是一个惊喜。
当年，蛇皮真仙所留下的财富，几乎都被他所挖掘去了，还有一些珍藏在背后不出的珍宝，比如固有灵域这样的神物……这些年程昱一直都在寻找着，没想到现在竟然有人主动送上门来。
这是当年没能从蛇皮真仙身上挖到的宝贝，现在他自然要从对方的儿子身上，继续争夺过来。
修真者，实力为上，那些东西本应该就是属于他的才对……
思考中，两道耀眼的光团打断了他的思考。
仙府府主程昱惊讶万分，难以置信这个少年在和三位女长老战斗过后，还留有这样庞大的灵力。
他侧身躲过，两团耀眼的光芒钉在了那支撑宫殿的巨大石柱上，而后整颗石柱立时坍塌，应声而倒。
这两团光芒程昱并未看清，但可以百分百肯定这不是什么法术或者是什么法宝，然而这两团光的速度着实太快，他刚刚根本来不及捕捉。
“太嚣张了！”
那东局局座咬牙切齿的盯着方醒：“府主，你一定要给此人一点颜色看看！”
方醒面带笑容地看着他：“请问，你算什么东西？”
而后，他将手一招，之前射散出去的两团光芒顿时间又从背后倒射回来。
这一次，两团光芒以极速，依次穿透了这位东局局座的身躯。
仙府府主程昱这回终于看清。
这两团光芒竟是两片鳞片……
不过作为看清这团光芒的代价。
可怜的东局局座又步了之前那三位女长老的后尘，就这样狗带了……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这两片蛇鳞的速度实在太快，行动起时速度竟完全不亚于顶级灵剑之流，仙府府主程昱用了两回合才勉强看清这两团光影的真面目。
东局局座死不瞑目，胸前出现两个拳头般大小的血洞，直接从虚空中的那团烟雾上坠落。
程昱惊讶万分的看着眼前的少年，难以置信对方竟敢如此嚣张的主动出手，而且还是当着他的面，再一次将他的一名手下斩落，完全不给半点面子。
对这两片鳞片的来历，程昱有自己的推断。
当年蛇皮真仙震惊世界之时，就有传言其浑身上下，乃至身上修炼出的那些蛇鳞都是活法宝。那是勘称怪物级别的人物，也有着“活着的法宝”这样的别号。
这也就是当时蛇皮真仙最后要遭到兵解的主要原因，在绝大多数人眼里，这是个不能留下去的妖物。
不过让程昱没想到的是，居然还有两片蛇鳞传到了方醒手里。不过在他眼里，这应该已经算不得底牌了，这两片蛇鳞虽然很强势，堪比一品圣器，不过却并没有固有灵域带来的威胁那么大。
当然，程昱也有自己的底牌，但毕竟没到危急关头，他不想就那么白白祭出。眼下这种情况，他反而想与方醒好好玩耍一下，尽可能多得试出对方身上还有没有别的法宝。
“你很好，我很欣赏你。”程昱居高临下地盯着方醒：“我有意收你加入我麾下，在战时你若肯投降，可以随时告诉我……”
话音刚落，程昱陡然间睁开眼，方醒感到眼前的景象突然发生了变幻，他竟落到了一片冰川之上。
他惊讶的发现，在这四面的冰山乃至脚下冻住的冰层中，居然封冻着无数灵剑。
“固有灵域，不止你一个人拥有。”程昱盯着他，凌空虚度，目光阴沉。
他已经算准了接下来的一切，因为固有灵域在发动完一次后，有着相当长的一段冷却时间，无法在短时间内释放第二次。
因此，他抓住了这次机会，打算直接在自己的固有灵域内解决掉方醒。
下一刻，他一招手，这固有灵域内的四面冰川开始震动。
无穷的灵剑从冰层之下破冰而出，足足数百把灵剑，如沙丁鱼般密密麻麻的排在虚空中那道红色身影的背后。
数百把灵剑，每一把都不是凡品。它们虚浮在空中，剑身上折散出无尽的灵光，静静等待着程昱的下一步指令。
虽然早就闻言，仙府府主是个灵剑收集狂，但现在亲眼所见，方醒心中依然有着震撼之感。最关键的是，要把这么多灵剑封存在固有灵域当中，光凭程昱一个人的力量，方醒觉得根本难以做到。
“你应该感受到了，在我的固有灵域内有着和外面的那些建筑群一样的复原法则。这是我之前召唤的使魔为我做得，而且固有灵域也是他为我而塑造。不过，我利用完那使魔，便让他自尽去了……”程昱阴笑了一声，那话语里还带着点自豪感。
方醒听懂了，让使魔为了自己卖命，利用完又觊觎对方的力量让其自尽，这的的确确有着这位仙府府主一如既往的作风。
不过方醒的脸色并没有太多变幻，尽管这个固有灵域的出现让他内心大感震惊，但眼下这个关键的问题也并非这个固有灵域，而是加持在固有灵域中的复原法则，一个无法被破坏掉的灵域，任何一个人面对时都会产生一种绝望感。
程昱二话不说，一个眼神指令送出，落在方醒身上。
他背后，立刻有数十把灵剑飞出，全速朝方醒刺去，这些灵剑在虚空中飞舞，剑柄的位置拖曳着长长的灵光，整个场面比飞机空演都要来得震撼。
方醒不敢大意，他手上也出现了更多的蛇鳞与这些灵剑进行缠斗。
一瞬间之后，碰撞产生，漫天都是金属碰撞的声音。
不过，他的蛇鳞再多，最多也就只有十片而已。
若是程昱来个百剑操演之类的进攻，他根本毫无抵御能力。
怪只能怪，这固有灵域的剑阵实在太过变态，方醒千算万算偏偏漏算了这仙符府主居然还藏了这一手。
他很清楚，在这样的持续消耗下，最后先倒地的肯定是自己。
这片固有灵域具有复原法则，不会轻易破碎，而这些冰封灵剑摆放的位置看似随意，但事实上却也是精心设计过的，依照各式各样的剑阵进行排布。
而施阵者，只需动一动手指，或者使上一个眼色，这些剑便会以剑阵的形式进行自主攻击。
因此，仙府府主程昱从这场战斗开始就完全是一副看戏的姿态，在这片固有灵域中，所有的灵剑加起来足足有上千把之多，并且没有一把是劣品。现在召唤出的这百把灵剑仅仅只是冰山一角而已。
程昱凌驾于虚空当中，模样看上去风轻云淡，最夸张的是他脚下踩着的那片云烟，其实也是一把极其稀有的虚无体灵剑，连剑柄都看不到。踩在这样一把虚无体的灵剑身上，令他有种凌空虚度的视觉效果。
不借助法宝飞行，在以前那是斗宗强者才能做到的事……不过摆在现在灵力信息化时代下，唯有真仙方可做到。
程昱轻轻抬手，又有数十把灵剑飞出，连看方醒的表情都带着几分戏谑的神色：“怎么样，想投降么？”
此时此刻，加起来足足一百多把灵剑，剑锋对准着方醒。
只要他再多下一个指令，下一刻这些灵剑就会同时瞄准方醒飞出去，把方醒整个人刺成筛子。光凭之前那十片蛇鳞，已经无法阻止百把灵剑猛烈的集体进攻。
“你以为，我只有这一张底牌么？”
方醒突然抬头，面带笑容的盯住他。
“我给你时间，你大可把你的底牌祭出来。”程昱冷笑，在他看来方醒已经完全是黔驴技穷了。
下一刻，只见方醒咬了咬嘴唇，竟将身边萦绕着的十块蛇鳞一起吞了下去。
之后嗡的一声，少年骨架竟然缩小了几分，她的头发在渐渐变长，脖颈处也渐渐浮现出战纹的痕迹，而最惊悚的莫过于她身上凝结着的这套黑耀色的战甲，暗黑色的灵光萦绕在她丰满的体外，构成了牢不可破的光膜。
这一幕，终于让仙府府主程昱脸色变了变。
这尼玛……这是《白夜之术》加《仙人模式》啊！
仙府府主程昱这下意识到自己有点托大了。
他想到了一句老话：反派死于话多……不知道为啥，在看到方醒接连祭出两门超级术法后，程昱隐隐的感觉到了一种死兆星即将出现的感觉。
程昱完全没想到蛇皮真仙在临死之前居然做了这么多事，不仅把蛇鳞和固有灵域留给了方醒，就连《白夜之术》也一并穿了过去，而且最恐怖的是，方醒连《仙人模式》都学会了。
这两种术法并非同一人所创，但相性却极强，配套释放可保证两术就像永动机一样运转不息。
这《白夜之术》的铠甲原本就是凝结天地灵力所产之物，灵力不绝，铠甲不灭。而最妖孽的地方在于，这道术的施展完全无视地形，根本不受固有灵域的限制。在这门术法的基础上，再开启《仙人模式》这样一来就能保证灵力无限循环，在某种意义上达到永动机效果，使得战力暴增。
《白夜之术》是蛇皮真仙的成名技，在那时曾经震惊一时，不过却鲜少有人亲眼见到蛇皮真仙发动过。
这门术现在被方醒所继承，重新施展，着实让程昱有一种惊艳感。
而且有一点完全出乎了程昱的意料，他没有想到《白夜之术》在两种铠甲形态的切换之下，竟然也会同时改变性别。
……
……
此时此刻，方醒立足于这片固有灵域之中，修长的躯体寂静不动，瞳孔目不斜视的注视着前方。
她就像是黑暗的化身，全身上下都被散发着宛若混沌雾霭般的黑光所笼罩着，连头发都被渲染成了极致的乌黑，精致的面容宛若玉石雕刻而成，这样的风度即使称不上风华绝代，最起码在同龄人的行列中也是绝世无双。
这才是方醒本来应有的姿态。
“我以为对付你，根本不需要亮出这一手。”
方醒抬起头，发出少女的声音，声线中带着些许冷酷。
“放肆！现在我就把你解决掉！”
仙府府主程昱抬手，一瞬间而已，数百把灵剑齐齐爆射而出。
现在情势已经完全反转过来了，在这种情况下，拖延越久对自己越不有利。《白夜之术》加《仙人模式》两种超级术法有多强，程昱完全能想象到。
甚至，比他想象中还要更强一些。
他感到方醒的气息在不断暴涨，数百把灵剑轰击在她身上，发出铿锵的金属碰撞声，然而灵剑并没有办法穿透两种术法叠加状态下的暗凯之甲，她就像是一只剑海中的黑天鹅，在里面高傲的游曳着。
最后，竟然没有借助任何法宝，凌空而起！
“真仙级！”
程昱终于神色大变，他没有想到两种术法的加持对方醒的提升竟然如此之大，直接达到真仙级，凭借一己之力凌空虚度的程度。
在暗凯模式外加仙人模式的双重作用下，不仅仅是体表形成的暗甲，连气息都到了极为恐怖的层次。
数百把灵剑追着方醒刺去，然而方醒在半空中只用气息一震，立刻就震散了灵剑的阵型。
最后，程昱竟看到她伸手，直接拦住了数把追着她的灵剑，将灵剑生生捏断了。
而后，这位仙府府主程昱忍不住捂住了心口，强忍着翻滚而出的血气。这固有灵域中的每一把灵剑都与他缔结了契约，一旦损毁，极似惩罚般的反噬伤害，一定会回到他身上。
接连被方醒捏断了十几把灵剑后，仙府府主程昱感觉自己的胸口仿佛置身火海，五脏六腑都要当场融化开来……虽然并没有当场吐血，不过这种滋味让他痛不欲生，大有一种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感觉。
不过这微不足道的痛苦也仅仅只是一瞬。他死死咬着牙，心中对方醒的恨意冲天，今天这一场战斗他说什么也要让方醒死去。
他一抬手，将灵剑召回，所有进攻中的灵剑飞回到他身后，跟沙丁鱼似得排好。
程昱知道这些灵剑尚不足以抗衡两种超级术法加持状态下的方醒，再缠斗下去，无非也就是多损坏几把珍藏的灵剑而已，而且反噬效果会源源不断的反馈在他身上，对自己很不利。
“不继续了么？”少女状态下的方醒露出微笑，不过与少年下的那股子带着阳光味道的笑容不同，这个状态下方醒的微笑多少透着一丝邪性，看得程昱惶恐不安。
“我朋友的灵剑，还在你那儿吧？什么时候肯还出来？”方醒听着他，问道。
“天下灵剑，都将臣服于我……所以，你朋友的灵剑也早晚都是我的！”程昱说道。
“……”
方醒皱了皱眉，这个时候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尽快掐死这个中二病！
程昱站在高空中，阴笑着：“那把木剑很特殊，他剑体内的剑灵我愿封之为我所见过所有灵剑中的最强剑灵，唯一可惜的地方在于剑身过弱，而且没有剑鞘。这样的剑还不够完美，我在想办法把他变得完美！”
方醒虚浮于空中，眸光一凝：“你把惊柯大人怎么了？”
“原来他叫惊柯么？我正在寻找优秀的炼器师，打算单独提炼出他的剑灵灵体，让他与我所铸造的绝世神剑相融合。”
程昱桀桀一笑：“还有，你居然称他为大人？这未免太可笑了……自古灵剑剑灵只有服务于修真者的份。根本称不上是生命，仅仅只是工具而已。”
方醒深深皱眉，这番话她完全不敢苟同。
“他被我的镇灵旗所压制，困于法宝之中。在来到我仙府之后，我又在镇灵旗的基础上添加了新的封印公式，连圣阵阵纹都用上了。暂时斩断了他与原主之间的联系。”程昱说道：“所以，他是绝对逃不掉的……至于现在，我想让你见识一下我尚未完成的杰作。”
话说之间，程昱一招手，一把青色长剑从一座冰山峰顶破顶而出，化作一抹流星飞到他手中。
这是他最得意的作品，一把形状很特殊的长剑，青色质地，而剑头居然是锥形的，剑柄的位置还留有两颗圆润的铁蛋，非常符合人体工学设计……
“天材剑，这就是我的得意之作！”程昱手执青剑，眼神里终于露出自信的神色。
方醒与他隔空相对，心中亦是被这剑的剑气所惊到，她感觉这把剑很特殊，有种说不出的奇怪感。
很快，方醒觉察到了这剑的奇怪之处。
这把剑是中空的，根本没有剑灵。
这是一把没有剑灵，但不论是材质还是做工，都堪称顶峰的灵剑。
没有剑灵的灵剑，这还是方醒头一回见到……
“这是我所塑造的完美空壳，但还欠缺了灵魂。”程昱剑指并起，慢慢滑过剑身，那剑气随着剑指的拨动而挥出，一释放便展露出惊人的气势，庞大的灵能波动如潮水般汹涌澎湃。
方醒看得触目惊心，因为经过《白夜之术》和《仙人模式》的两种状态加持之下，令她勉强达到了真仙的境地，她可以清晰地感知到这把剑身上涌动着的法则力量。
这居然还是一把带法则剑……
盯着这把剑，再联想到仙府府主程昱之前说过的使魔，方醒突然想到了些什么……如果真是那样，那这使魔真的可以说是史上最惨烈的使魔了，为自己的主人做了这么事，最后还被强行命令自杀死去。
能成为使魔，必定也是远古时期的一方大佬，这样悲壮的死法换做是谁都有种无颜面对后世子孙、江东父老的感觉。
“我这把天材剑，除了威力巨大，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也融入了复原法则，不毁不灭。”程昱张开手，任由灵剑虚浮于自己股掌之间，如果细细查看，可以看到这把剑的剑柄上居然镶满了钻石，这是程昱故意没说的一点，不然他觉得着实有点太过招摇了。
他这把天材剑，光是制作剑柄就用了整整一百年的时间，剑柄上的这些钻石，也都是专家认证过的南非灵钻，颗颗都是真钻，八星八箭。
“我这把剑自铸造以来，从未浴血过，今天就拿你的血来祭剑好了。”程昱冷笑着，威严慑人，不过他说话时那股不知道从哪部里学来的中二口气让人忍不住发笑。
当然，有一说一，现在程昱手里的这把天材剑的确具有相当大的威慑力，至少让方醒的表情不再是那么轻松了。
“去！”
他操纵天材剑，化作一抹青色的光，由远及近，后又变得模糊而不可视。
这把剑的速度大大超出方醒预料，与之前出现过的那数百把灵剑都不是一路货色。
虚空之中，方醒的气息再度暴涨，又一次提升了一个层次。
之前她留了后手，故意没有释放全部的力量。但现在，少女状态下的方醒却在这把剑身上感受到了浓浓的威胁。
她极力的用目光去捕捉，第一轮的进攻，天材剑化作的剑光几乎是贴着她雪白的耳垂穿过，顺带卷走了她的几寸黑发。
两种超级术法加持下的气息屏障，在这把剑面前根本不管用。
“不用跑了，就算跑断了腿，叫破喉咙也是不会有人来救你的。”程昱浮于空中，操纵天材剑四处追赶着少女。
方醒暗叫不好，纵然她的防御固若金汤，但这毕竟是在别人的固有灵域之下，仙人模式和白夜之术两项超级术法虽说有着永动机的理论，但也不是完全没有消耗。
如果她没能找到突破的办法，最后极有可能力竭而死，仙人模式下体能的消耗要远远高出于灵力。
故此，在躲避天材剑的过程中，方醒也在同时寻找破解的办法。
她双手结印如莲，在短短一瞬间生出数十道法印，在身前凝结又破灭，宛若烟火绽放一般。
片刻后，原本牢牢镶嵌在暗甲上的鳞片居然化作了十道影匕，追着天材剑合围而去。
《白夜之术》凝结的暗凯，不仅仅只能用作防御而已，这是迫不得已之下的进攻手段。也是《白夜之术》相当大的一个命门，因为一旦铠甲上的鳞片转化为攻击用的影匕，整体防御将大打折扣。
不过方醒也看出，在操纵天材剑的过程中，程昱并不能自如的施展其余灵剑齐头并进。
这里面的原因很简单，那是因为天材剑没有剑灵的缘故，在没有剑灵契约的加持下，单纯依靠法宝契约难以维系这种高精度的操控。
所以，在祭出天材剑的同时，程昱等同放弃了固有灵域的使用，现在的固有灵域就等同于一个牢不可破的结界，只是为了把自己困住而已。
因此，在这种情势下，牺牲一些防御属性，用暗凯的影匕拖住天材剑进攻的步伐再伺机而动攻击剑主……这是少女所能想到的最好的方式。
然而下一刻，在少女惊讶的目光中，这柄天材剑居然分化为了两柄，其中一柄与那十道影匕纠缠，另一柄竟是朝她直刺过来，带着毁灭般的强烈剑气，势不可挡。
中计了！
方醒咬紧了牙关，她没想到程昱居然算计到了这一步，故意让自己牺牲暗凯的防御属性，好让她让原本固若金汤的防御露出破绽。
方醒面色一阵变化，这一剑直接穿过她右边的锁骨，将她钉在了远处的冰川之上，鲜血顺着剑伤流淌，一滴滴鲜血像是血莲般滚落在冰面上，然后凝结成了血冰。
方醒咳出几口血，被天材剑击中后，那种六神震荡的感觉浮现，她内视了下玉府，发现这股剑气竟借着《白夜之术》以及《仙人模式》两种术法产生的灵力循环，深入她的经脉大肆破坏。
眼下，她所面临的境地可谓进退两难，如果任由两道超级术法维持下去，剑气会一点点将她体内磨坏。唯一的解决方案就是同时解开两道术法，但那时，她就失去了一战之力。
方醒跪伏在冰面上，咬着牙关，痛苦的解开两道术法。
他身上萦绕着的暗色光芒尽数散去，重新退还成少年的模样。
他的嘴角和胸膛都是血污，鲜血顺着嘴角一点点滴落……
“到底还是年轻……想为你父亲报仇，你还欠缺了点心智。”
虚空之中，程昱传来得意的笑声，在他看来一切都已经落幕了。他桀然阴笑，盯着方醒：“看在你让我玩的足够尽兴的份上，让我赐你最后一剑！”
不过就在他话音刚落之际，方醒跟前一处空间居然被破开，一个身着棕衣披着白袍的孩子从中缓缓走出……
他不曾动手，仅仅只是使了一个眼色而已。
虚空中，那即将要刺来的天材剑，居然直接在半途调转了方向。
然后猛地，朝仙府府主程昱反向射去……
时间回到十五分钟前……
……
……
王令等人赶到琳琅阁的时候，发现方醒并不在这里，连同之前降落的那名红衣道人两人一起消失了。
“是固有灵域！”银角兽在感知了下周围的环境后，立刻做出了自己的推论：“固有灵域有一种特殊的磁场，这种磁场只有同样拥有固有灵域者才能感知到，绝对不会有错。”
经过洞爷仙人的一顿治疗大餐，配合银角兽极其之强的自愈能力，在刚刚短暂的时间里，银角兽已经恢复了行走，它的背上还驮着那位眯眯眼的少女，少女现在还在昏睡当中。
“所以，刚刚把这宫殿天顶掀翻的红衣道人并不是错觉？”法王提问。
之前，在赶到这里的时候，他们一伙人在云台阁的平顶之上就远远感知到了战斗的气息，那个时候丢雷真君率先看到在远处的一座天宫，有一名红衣道人把天宫的天顶给掀飞了。
而且当时那红衣道人气急败坏的模样，就跟网络上一个颜文字表情一模一样：(╯‵□′)╯︵┻━┻
“那人就是仙府府主程昱。”银角兽眯了眯眼：“不过……我没想到，此人竟然也有固有灵域。”
说到这里，银角兽的内心顿时有点感伤。需要一个修真者长久以来的灵力本源积蓄，在没有足量的灵力本源面前一切都是空谈……它曾经为了开辟出固有灵域，可是经历过长久的一段修行的！可现在，这开固有灵域咋就跟开菜市场似得说开就开，连散仙都能开……这实在有点不科学！
……
……
琳琅阁殿中，一群人席地坐下，之前被红衣道人破坏掉的宫殿天顶，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复原法则的作用下逐步修复。
王令盘坐在地上，睁开天眼。
他将天眼发挥到极致，那目光凝视着虚空，最后竟将固有灵域内的画面投放了出来，完整的映射在虚空当中……
银角兽惊得汗毛都炸起了，原来利用天眼居然可以看到固有灵域内的景象，这事儿它怎么不知道？
看到银角兽一脸震撼失色的模样，丢雷真君失笑：“令兄的天眼很特殊，可以穿破虚无……也就是我们常说的透过现象看本质。这个解释起来也许比较复杂，收音机知道吧？”
银角兽：“……”
丢雷真君：“令兄的天眼就跟收音机似得，可以调频。”
边上洞爷仙人连忙跟着一起附和：“所以，这其实是令前辈的正常操作，都坐下。不用特别吃惊。”
“……”
如果不是碍于圣兽的偶像包袱，银角兽这个时候一声卧槽已经叫出口了。
它严重怀疑自己的前八千年是彻彻底底活在狗肚子了！不愧是自己的MASTER啊！果然强悍！
……
……
画面回转，众人看到了固有灵域内的景象，红衣道人正在与一名少女激烈的战斗着。
这个画面让全场人大为震惊，法王、罗胖等人一个个都是张大了嘴巴，他们看到连令真人的脸色也是由一副面瘫相，转为了凝思状。
“这是……这是方醒兄弟？为啥突然变成这么萌萌哒的妹子了？”
法王倒吸了一口冷气……敢情他们之中最强的女装大佬原来在这里啊！
天眼映射的画面中，此时此刻少女形态的方醒正借助着两项超级术法的组合力量，以一己之力与数百把灵剑缠斗，还居于上风。
这副画面看得人触目惊心，同时方醒的这个姿态也是头一回被所有人看见。
丢雷真君皱了皱眉：“我从不知道方醒兄弟竟然还有这一面……不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有些凌乱，一个认识了好几年的弟弟，突然之间变成妹妹了……这不仅仅是视觉上的冲击，更是心灵上的震撼。
“这的确是方醒兄弟没错……”
彩莲真人见多识广：“而且这应该就是当年蛇皮真仙的成名绝技《白夜之术》。再加上镇元仙人当年的成名绝技《仙人模式》，两种超级术法互相结合，产生的效果。”
凝望着画面，银角兽也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它终于知道这三个仙府核心女长老暴毙的原因了，画面中的少女足够的强悍，在两项超级术法的加持下已经勉强达到了真仙级，一个真仙级的程度，就算来十个散仙都未必对付得了。
而且，银角兽还从这少女身上感受到了固有灵域的力量，很显然这也是个具有固有灵域的人。恐怕是在对战这仙府府主之前，这位少女已经用了固有灵域收拾掉了那三位仙府长老……又在固有灵域的冷却期间，被仙府府主拖入了下一场战斗中……
而这番推测，就算银角兽不说，这里绝大多数人也都猜到了。
凝望着画面，彩莲真人叹了气：“之前真君说过方醒兄弟是从小被寄养，我就一直在揣摩方醒兄弟的身世，如今看来，果然不是个简单之辈……他就是当年蛇皮真仙的遗腹子了，而且从现在的状况上看，应该继承了蛇皮真仙一些核心力量。”
这个推断让这里很多人都是震然失色……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彩莲真人说到这里，深深叹了口气，她知道很多当年的事情：“对当年的报道，就有不少媒体认为蛇皮真仙误入歧途是受人挑唆。那么现在看来，那挑唆之人，就是这仙府府主了……”
说到底，这是仙府府主与方醒之间一段跨度良久的恩怨了。
只是这一次，方醒借着这个契机彻底爆发出来。
这时，原本沉默中的银角兽突然发出惊叫，它看到仙府府主程昱亮出了自己的天材剑，瞳孔顿时骤然一缩：“这把剑我见到过，这是这仙府府主耗费百年时间创造的灵剑……十分诡异！你们的朋友怕是要危险了！”
……
王令抬眸，凝望着眼前的画面，目光平静地望着少女状态下的方醒。
那些年，有关蛇皮真仙犯下的种种罪孽，王令自认自己不是那个年代的当事者，所能了解的地方也仅仅是通过老古董的那几节历史课，其实他根本没有资格去评判什么。
对方醒，王令说不上喜欢，但也称不上讨厌。
至于黏上自己，王令觉得那大抵也是当年在击杀二蛤时，一不留神触犯下的孽缘了……
故此，盯着画面，王令心中发出一道冗长的叹息。
这份孽缘，也只有日后慢慢清算了……
不管以后会发生什么，但现在，方醒依旧是自家兄弟！
……
……
“令兄，有办法吗？方醒兄弟……快要撑不住了！”丢雷真君焦急的呼喝道。
此时此刻，方醒已经终结掉了自己的两段术法，渐渐变回了少年的模样。
银角兽深深凝眸：“如果要救他，必须要破除固有灵域才行！不过这太难了！”
“一点都不难！”罗胖子跟着激动起来：“惊柯大人一定可以做到的！这可是令真人的灵剑啊！”
“MASTER的灵剑？”银角兽呆愣了一下。
“就是那把前阵子被仙府府主收走的桃木灵剑。”罗胖子解释道。
银角兽恍然大悟：“可是我记得……那把剑已经被这仙府府主重重封印了。”
听到这里，王令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就那种破封印，还想封住惊柯？
呵……年轻！
……
……
他仅仅只是打了个响指而已，固有灵域中立刻开辟出了一道空间隧道，熟悉的棕色灵光从黑暗的空间隧道中喷涌而出……
棕色的剑芒从黑暗的空间隧道中涌出，照耀了整个灵域空间的冰川。
可以说，惊柯的现身，以及完全超脱了仙府府主程昱以及方醒的意料之外。
因为从常理而论，在固有灵域内开辟出空间，这种事根本不存在！
这只是一个剑灵而已！
仙府府主程昱睁大了眼，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色。他分明已经封印了这个剑灵，那层层叠叠的封印厚到密不透风，应该连鬼神都逃不出来才对！
在两人惊骇的目光中，惊柯从那棕色的光芒中走出，依旧是那一件一成不变的白袍搭配着棕色长衣，依旧是那一成不变的白色短发……
他不曾动手，仅仅只是使了一个眼色而已。
虚空中，那即将要刺来的天材剑，居然直接在半途调转了方向。
然后猛地，朝仙府府主程昱射去……
程昱竟然失色，那仅仅只是一个眼神而已，居然强行修改了自己的指令！
这可是他签订下契约的法宝！
程昱终于变了脸色，眼看着天材剑朝自己刺来，他连番几次下达指令居然都没有丝毫的作用。
情急之下，他只得咬破舌尖，运出体内精血，以精血为媒进行结印，强制契约力量产生制约灵剑！
最终，天材剑在他眼前停下，而他也是作势吐出一口鲜血。利用精血力量结印强制契约之力产生，这样的强迫法会有损契约缔结，通常在法宝的契约条件下，这样的强制执行命令只有三次，并且会带有剧烈的反噬效果。
一旦这三次强制制约命令结束，他与法宝的契约联系也就会中断，必须重新签订契约才行。
可以说，这也是因为天材剑剑体内没有剑灵的弊端，正因如此契约之力才容易受到动摇……虽然这种情况在当初铸剑之时，仙府府主程昱早有预料。在这种契约不稳定的状态下，的确也许会有那么一两次不听指令的情况发生。
因此，每当祭出天材剑时，程昱总是高度集中自己的精神力，以保证指令的准确性。但程昱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指令居然会在下达的半途，被人修改！
“你是怎么出来的？”程昱虽在半空当中，他目望着地面上棕衣白袍的正太，只感觉自己脚步虚浮，有种摇摇欲坠的感觉。
在这种完全不讲道理的力量面前，程昱感觉到了一丝害怕。
地面上，惊柯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波澜，仅仅只是歪着头对望着他：“很，难，么？”
他的语速极慢，几乎是一字一顿的说着。
那语气里带着些倦怠和些许的傲慢，竟完全不将他放在眼里。
“放肆！”
程昱爆发出尖锐的怒吼，声浪震天，催的固有灵域内的冰山都在动摇，空气中仿佛刮起无数的刀风，带着灵域内的碎冰朝四面八方席卷而去。
而这，仅仅只是尖啸带来的余波，真正的能量则是全都集中到了惊柯和身上。
惊柯脸色无动，如古井般无波，他甚至都不曾眨眼，只是挡在方醒跟前，这些伴随着尖啸声欺进的碎冰全都挡在了他自主浮起的十尺剑气外。
在这十尺之内，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近身。
方醒侧卧在地面，捂住右边锁骨上的肩上，费力的调息着，方才这一剑差一点点，就刺穿了他的心脏。
如果不是惊柯出现，及时制止程昱补上最后一刀，他早已归西。
这股尖啸带来的暴风鼓动了很久，吹的惊柯的白袍猎猎飞舞着……
足足两分钟后，这股暴风终于停歇。
惊柯整理了下自己的衣物，内心深深叹了口气：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难搞了……
……
……
对峙还在持续，程昱落在地面上，收起了自己的虚无体灵剑。因为惊柯出现的缘故，他连飞都不敢飞了。
他心知肚明现在已经不是装大尾巴狼的时候。必须集中精力，全力以赴，以保证不会出现刚刚剑到半途，指令被直接修改的情况。
不过现在这种情况，天材剑程昱是不敢再继续使用下去了。
在剑体内没有剑灵的情况下，风险实在是过大，故此在落地以后程昱将天材剑也收拢，重新施展起固有灵域的力量。
在这片固有灵域的冰川中封冻着的所有灵剑，都是有剑灵的，而且他都签订过契约，施展起来相对会比较稳定。
这一次，必须要一次将对方击垮，不能让他有任何翻身的机会！
“百剑操演！”程昱咬了咬牙，出手便是直接激活百剑，无穷的灵剑从冰川中宛若蝴蝶般破蛹而出。他甚至不及将这些灵剑召唤到身边，这些灵剑不过刚刚破冰，便是化作道道流星大颗大颗的朝惊柯轰砸过去。
从方醒的角度看过去，这一次攻势可以说足够的震撼，程昱几乎可以说是完全火力全开。
他拼了命，拼尽一切的操纵着这些灵剑，化作大颗大颗的流星砸去。
而这一次，这数百把灵剑，居然没有一把折返回来，每一把都正中红心！
“全力输出！”
意识到攻击有效后，程昱内心欣喜若狂，立刻做出了判断。
他一招手，操纵更多冰封的灵剑破冰而出，齐齐朝惊柯轰去。
近千把灵剑的持续进攻，浩浩荡荡的轰炸了足足三分多钟方才停歇……
仙府府主程昱站在远处，大口大口的喘息，同时等待着前方的轰击过后产生的冰雾散去……
可是，出乎意料之外的是，那冰雾中竟然依然留有两道人影。
程昱心中一凛，立马结印试图召还刚刚释放出的那千把灵剑。
竟然，没有一把有响应！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自己感觉不到和这些灵剑的契约关联了？
程昱的目光惊骇欲绝的望着前方，他逐渐看到那层层的冰雾退散而去，而刚刚射出去的那千把灵剑，居然全都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
惊柯依旧屹立在原来的位置，纹丝未动。
他的目光平时前方，深吸了一口气，对着地面上足足上千把横躺着的灵剑，下达了自己的第一道指令：“你们，知道，该做什么吧？”
几乎是一瞬间，千把灵剑应声而起，它们的剑锋无比整齐，全都对准了仙府府主程昱的方向……
……
……
PPS：今天看到北京一家幼儿园虐童的事件，个人非常气愤！而且之前一直上不去热搜！今天多更一章！枯玄君呼吁广大《仙王的日常生活》的书友持续关注~~这件事公安部门尚在调查当中，如果为真，这群人应该全家祖宗十八代原地爆炸！
在这一瞬间，仙府府主程昱终于体会了一把真正的绝望是什么感觉。
他的双目深深凹陷下去，在此刻的模样仿佛苍老了数十岁，连头发都瞬间变得花白，就在刚刚短暂的一瞬间里，那上千把灵剑竟与他同时斩断了契约。他的玉府仿佛置身于岩浆火海，无限痛苦。
程昱现在有点明白，自己面对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如果说，他当年碰巧召唤出使魔是上天赐给他一个开挂的机缘，那么现在站在他面前的，就是货真价实的氪金玩家！
此时此刻，程昱终于看清，这是一场毫无意义的战斗，因为从开始他就没有丝毫胜算！
“你……究竟是什么？”
几乎是在程昱遭到灵剑契约断裂反噬而吐血的那一个瞬间，惊柯同时朝他使了个眼色。
那面目神情依旧无动，同王令那里继承来的死鱼眼在这一刻显得无比传神。
而后，在惊柯背后，那上千把灵剑“嗡”地一声散发出光芒，耀眼的就像银河系里的粒粒星尘。
之后，惊柯看到了这位仙府府主满怀屈辱的目光。
堂堂一大散仙后期巅峰，一大顶尖暗派势力的主教，竟然最后会沦落到这个结局。
程昱咬了咬牙，他知道自己已经无处可逃。
这千把灵剑契约被强行中断带来的反噬效果仍在继续……他咬紧牙关，手上结起法印，瞬间结束掉这片固有灵域。
这千把灵剑，都是他利用之前召唤出的使魔封存在固有灵域里的，理论上只要他能结束掉这片固有灵域，这千把灵剑的集火进攻就烧不到自己的头上。
之后，只要自己再用灵符遁走，至少能逃出一片生天才对……
至于报仇，那已经是后话了。
只要能活着，那么一切就都有可能。
每一次开战之前，程昱都会给自己盘算好一条后路，但万万没想到这一天居然会来的这么快。他缔造绝世神剑的梦想还没有完成，就被人摁在自己的固有灵域中吊打了一顿……这种事传出去，绝对会让人遗笑万年，实在是滑天下之大稽。
不过再怎么让人嘲笑，活着总是要比死了好。
所以，程昱几乎是拿起了超乎之前所有结印时的手速，迅速完成了这道结印，生怕在自己结印的过程中惊柯的攻势已经发起。
“成功了！”
在结印成功的一瞬间，程昱忍不住露出笑容，他吐了口血，看到眼前这片固有灵域的景象在慢慢消失。
而事实上，在程昱结印的一瞬间，惊柯早已经看到。
如果他想，程昱的两只手会在瞬间被砍飞。
不过他并没有这么做。
因为这一次，王令给他的任务只是以剑灵之王的身份，控制住这千把灵剑而已。
现在，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惊柯心知肚明，自家的令小主子从来都是说一说一，如果没有交代过，自己又越界做了什么事，是会生气的！
令真人生气，后果很严重！
……
……
琳琅阁中，在看到画面中的仙府府主程昱结印关闭掉固有灵域后，丢雷真君迅速意识到对方可能会祭出用于逃生的灵符逃跑。
“要布阵么？”罗胖子问道。
在这种情况下，利用阵法封锁掉空间制止灵符正常释放是相对比较好的方法。而法王也几乎是在看到固有灵域结束的那一刹那，手上立时闪烁起雷光，直接祭出了先天神雷将整个琳琅阁的入口全部封闭了。
如果要强行冲出去，势必要经受先天神雷的一顿灌体，在仙府府主程昱全盛的状态下，法王的先天神雷或许没有作用，但凭借现在的这副残躯想要逃离出去绝对会被电晕。
“不论怎么样，他都已经无路可走了！”法王一笑，对自己先天神雷的威力很是自信。十重先天神雷的封锁，就算你是皮卡丘也逃不掉啊！
“别大意……”
彩莲真人却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仙府府主手段无穷，现在冰晶圣阵还在运作，说不定他不止有灵符为他的逃遁做掩护。”
“我同意。”丢雷真君点点头：“大家都盯紧了，莫不能让他再逃出去！”
这时候，银角兽发出一声叹息：“可惜，我已经施展过固有灵域，不然等他从自己的固有灵域中退出，我再用自己的灵域像套娃一样给他套上，这是最稳妥的办法。就算手段再多，也可不能逃出去！”
银角兽的这个提议，却是让王令的目光突然一亮。
不过这个时候，所有人的精神力都高度集中在画面里的程昱身上，并没人注意到令真人的小眼神。
之后，王令徐徐起身，手上灵光一转，所有人都看到惊柯已经化作桃木剑的形态重新回到他手中了。
随后，方醒也出现，洞爷仙人直接快步过去将他扶到了一边进行紧急医治。
只剩下仙府府主了……
众人屏住了呼吸，等待着程昱的出现。
王令已经能想象到，只要程昱出现的一瞬间，这里所有人的气息都会缠绕在他身上，想尽一切办法阻挠他离去。
而事实上，王令也已经想到了制裁这个仙府府主的办法。
固有灵域在结束以后，非灵域持有者会先一步被灵域撤出，因此程昱的出现会相对晚一些。
不过这一切已经不重要。
因为，在程昱的人影重新出现在琳琅阁的那一个瞬间，所有人看到王令已经一步踏出，红黑相间的夹克伴随着风压徐徐飘动着。
下一刻，众人眼前的场景居然再度发生了变化……
他们来到了一片广场，看到了一座老旧的石雕，石雕边上还依稀种着十几颗几近风烛残年也没有倒下的棕榈树。
对这片场景，方醒再熟悉不过……
因为，这就是第六十中……
“怎么回事？！”
仙府府主程昱大惊失色，这种感觉他再熟悉不过，这是固有灵域！
他才刚刚从自己的固有灵域中现身，连灵符都掏出来了，结果又被另一道固有灵域吸了进去！
银角兽大惊失色，通过磁场它能感受得出，这是崭新的固有灵域，灵力本源无比之精纯。
丢雷真君忍不住抽了抽嘴角，盯着王令：“令兄，这是……你的固有灵域？”
“……”王令点了点头。
结果，几个人都是大吃一惊：“啊咧？！令真人是什么时候开辟出的固有灵域的？”
这个问题让王令沉默了下，因为害怕打击到众人对修行上的信心，王令最终没能说出口。
因为这个固有灵域，是他刚学的……
就在一分钟前……
这一点，光是从场景建模上就能看出来。
他连场景建模都没想好，直接套用了六十中的模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