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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为防盗章  听着梁町轻手轻脚地出去, 梁季文长舒了一口气, 梁町爱钻牛角尖但很聪明,能吃下他给的糖就应该知道他没怪她。

    野猪跑下来的那天,梁町本来是和他在一起的, 因为几个村里的小孩嘲笑他, 梁町就和他们吵了起来,吵完后梁町就冲他发了脾气, 让他在原地待着,别跟着她。结果梁町刚走没多久, 那只发狂的野猪就冲下山了。梁季文被抬回来的时候, 看见梁町那像兔子一样红彤彤的眼睛就知道她肯定又在钻牛角尖了,觉得是她害死了他。

    梁季文虽然醒了, 但也闭着眼睛抱着梁季恒躺在床上, 现在他的伤看起来还是很严重, 为了不让家人担心, 他只会天天装睡,准备想着怎么把粮食一点点给转移出来。

    梁季恒是真小孩, 觉本就多,梁季文抱着软乎乎的小身子, 装着装着也就真睡过去了。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太阳已经把半个屋子照得亮堂堂的。梁町把饭端进来, 看到梁季文睁开眼睛看到, 有些不自在的板起脸, 故意凶巴巴地说:“醒了就快吃饭!”

    语气虽然不好, 但他知道梁季文爱干净,给他递了一杯水让他漱口。

    梁季文不爱笑,但此时却努力挤出一个笑,虽然看不见自己的表情,但他从梁町的表情也能看出来自己笑的应该不好看。

    早餐很简单,一碗糙米粥,里面加了一点大米,粥上面还有一大筷子的肉松。因为梁季文打死了一头大野猪,虽然不是很胖,但毕竟是成年野猪,也有三百多斤,近四百斤。不过这野猪是不能自己拿回家的,不然就是挖社会主义的墙角。不过即便是这样,村里在分猪肉的时候,大队长还是给他们家分了三斤肉,两斤排骨,和五根大骨头,其他的每家平分。

    梁奶奶拿了一斤瘦肉做成了肉松,一斤肉昨天吃了,剩下的全是肥肉,全拿来熬油了。

    家里大人都去劳动了,剩下七个小孩一起在大堂里。梁爷爷和梁奶奶生了四个男孩两个女孩,活了三个男孩和一个女孩。老大是梁建军,和徐春丽有一个女儿梁丝丝(9),一个儿子梁季宇(6);老二就是梁建良,和田芳有两个儿子——梁季文(10)和梁季恒(2),一个女儿梁町(8);老三梁建伟和王莉娟有一对双胞胎女儿梁静(3)和梁玥。

    梁丝丝和梁町作为除梁季文最大的小孩,在不上学的时候都是他们照顾几个小豆丁的。梁季文坐在大堂的炕上,旁边梁季恒和双胞胎滚成一团,梁丝丝和梁町都认认真真地在写作业,梁季宇最不老实,两只黑溜溜的眼珠转来转去,写了半个多小时才写了十来个字,还是梁丝丝和梁町押着才写的。

    梁季宇趁着梁丝丝和梁町为着作业苦恼的时候,神神秘秘地挪到梁季文的身边,悄悄问:“哥,你真好了?”说着,还瞄了一眼认真做作业的两姐妹,生怕被两个姐姐揪回去骂一顿。

    “你说呢?”梁季文伸手戳了一下他脑门,“把你书本拿过来,教我读书。”

    梁季文说话的声音小,但梁丝丝和梁町都惊讶地转头过来看他。梁町看到梁季宇,凶巴巴地冲他吼:“梁季宇你又偷懒,快拿着书去教大哥!”

    梁季宇缩了缩脖子,在梁町转头过去后做了个鬼脸,梁丝丝瞪了他一眼,然后温声细语地对梁季文道:“大哥,你先和二充(梁季宇小名)看着,有什么不懂来为我和町町。”

    “好。”

    梁季宇今年刚上一年级,刚开学没两个月,梁季文让他从第一页开始慢慢讲给他听。结果梁季文发现梁季宇不愧是捣蛋小孩,前面的东西全都忘光了,凭着记得的一定东西,瞎讲胡讲,还一脸的骄傲自豪。到了后面才好一些,因为有梁町和梁丝丝压着他学,记住的东西还可以,但理解的内容全是胡说八道。

    梁季文:“呵呵”他就默默听着,不说话。

    梁町虽然装作一副不在意的样子,但一直关注着他们两个,刚开始的时候听梁町胡扯,她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也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但越听到后面,脸越黑。前几天她才刚给梁季宇讲过课,记忆力再怎么差,也不可能觉得梁季宇是照着书本上念的。

    “爸爸七岁去逃荒,说的呢,就是爸爸不高兴天天去上学,爷爷偏要爸爸去上学,然后爸爸就不开心了,每天逃学被爷爷打屁股,然后他去逃荒哎呦!姐,姐你干嘛打我呀!”梁季宇捂着脑袋大叫,一点点痛愣是给他喊出了杀猪叫。

    “谁让你天天糊弄我!我每天帮你复习功课很轻松是吧!”说着,梁町又拿着书本在梁季宇脑袋上敲了一下。

    梁季恒从棉被那头探出脑袋含糊不清地吐字几个字:“火、该。”

    两个小姐妹在被子里钻来钻去,被子起起伏伏的,梁丝丝和梁町两个齐齐笑开,梁季宇涨红了脸,把头伸进被子,做势就要去抓他。

    梁季恒立马把头伸进被窝,扭着小屁股顺着梁季文的大腿往上爬。梁季宇爬到床尾伸手去抓,掀开被子,就看到梁静被他举着身体咯咯笑得欢。

    梁町和梁丝丝笑得东倒西歪,梁季宇在梁季文怀里坐着,圆圆的脸色一脸的得意。

    梁季文还是面无表情,但眼里却充满了笑意,放松地靠着,时不时动动没打石膏的脚,抬抬腿给一大三小的抓捕活动增加点障碍。看五人玩得愉快,梁丝丝和梁町也放下手中的作业一起加入到抓捕游戏中,不过除了三个小的,他们虽然玩的疯,但还注意着梁季文,担心会不小心碰到梁季文的伤口,不过玩了好一会儿也没见梁季文有什么不适,玩着玩着都放开了。再炕上笑闹成一团,最后一个个都有些疲惫,尤其是三个小的,眼皮都开始耷拉起来了。

    梁丝丝和梁町看着日头已经在头顶了,连忙下炕穿鞋去做饭。

    在去厨房前,梁町去房间里拿了东西,仰着脑袋把东西往梁季文怀里塞,装作心不甘情不愿地说:“梁季宇那小子都不学好,你别看他的书,我学习好,你看我的书。”末了又嘀咕一句,但又能让梁季文听着很清楚,“要是你好了成绩还不好,我肯定会没面子。”

    看着梁町毫不犹豫地转身往厨房去,梁季文有些哭笑不得,觉得梁町这小姑年真挺有意思,小小年纪,倒是比谁都想得多,而且性子又要强。

    梁季文把书翻了翻,梁町的成绩好,上了四年学,年年都是第一,书看着就像是年级第一的,虽然到处都是笔记,但整整齐齐的,字也写的好,不像梁季宇的,到处乱涂乱画连没学到的书页都是各色线条齐飞。

    她们今天做饭时间晚了,长辈都回来了她们才把饭菜弄好,一行人吃完饭,轮番开始关心梁季文。梁季文上辈子就寡言少语了近三十年,他的工作又是没什么交际要求的,这辈子又是个傻子,他虽然比较敏锐,但与人的沟通交流能力真的不怎么样。

    他大多时候都不怎么说话,偶尔才应上两句,表情淡淡的,面无表情。不过也是这样让梁建良他们放心不少,毕竟一个傻子突然变好之后变得什么好才让人不安心。梁季文现在这个面无表情带着一点点呆气的行为也十分符合了刚变聪明的状态。

    不过

    睡梦中的梁季文不自觉地勾起唇角,默默想到,如果能让他变回正常人,可以让他的家人开心,受再重一倍甚至是经脉尽毁的伤,他也是甘愿的。

    病房里窸窸窣窣的有旁边床的说话声,他们住的这个病房,十来张病床,不过因为现在正值午饭时间,病房里只有五六个人。像梁季文这样有两个人陪同的,基本上没有。

    旁边床的姑娘看着田芳动作轻柔地坐着梁季文身边,眼里闪过羡慕,而后瞥见田芳往她的位置看过来,立马快速地低下头。

    田芳虽然挺可怜这个姑娘的,但她也明白这个时代虽然嘴上喊着男女平等,但实际上重男轻女的情况照样存在,而且不比以前好多少,只是明面上大家不会做得太过分。

    梁建良抱着水壶回来的时候,衣服凌乱,脸上也带了几道细小的划痕。

    田芳从梁建良手里接过水壶,即使看见丈夫的狼狈,但也还是喜气洋洋的,不过还是关心地问了一句:“这是怎么了,让你打个水,怎么弄成这样回来了。”

    给他掸了身上的土,又发现背后有一大片水渍,伸手碰了碰,发现没渗到衣服里面去才放下心来。

    “外面有两家人打起来了,我去拉了两下,就被那两家女人给抓了两下。"

    梁建良有些疑惑,但也没多大惊讶,毕竟儿子醒了,媳妇儿高兴也是自然的。只是梁建良还是有些这么说呢,毕竟是那么多年的夫妻,梁建良还是很了解她的。虽然田芳有很多的加分,但大环境如此,田芳平常都是比较低调的,除了相貌和气质不像农村人,其他的可以说比大多数村里的媳妇都要好。

    此为防盗章  唉~二充平常那么自来熟的性子怎么现在这么害羞了呢?看来是湛九江魅力太大, 把人弄不好意思了。看来他这个当大哥的要好好创造创造条件帮帮他啊!

    他给梁季宇递了个眼色, 让他靠过来一点,梁季宇这个小鹌鹑,一点也不敢反抗, 哆哆嗦嗦地往梁季宇那靠, 以为他哥要整治整治他了呢!他在脑海里翻来翻去地想这几天干得事情,除了在孙蚊子裤裆里塞了一把雪, 放了半截蚯蚓在梁二丫的辫子上,带着五个小伙伴去把隔壁村的孙大石揍了一顿外, 好像也就是今天中午和梁季文提了一嘴湛九江的事情了吧?

    平常他哥可不管他干的那鸡毛蒜皮的小事情, 看来还是他哥太小心眼!qaq

    三人结束锻炼回到教室的时候,大家看梁季宇的眼神里充满了同情和一丝丝的鄙视——连小小的梁季文都害怕成这样, 真是没用!至于心中对梁季文的畏惧感有没有更上了一层楼就不知道了。

    梁季宇对这种充满同情的眼神充满了怨念, 心中暗暗下定决心, 既然你们鄙视我, 那我到要看看你们害不害怕。

    梁季宇在这节课上,怀揣着期待和兴奋的心情盼望着下课, 想到小伙伴们在梁魔王的**威下瑟瑟发抖的样子就管不住上扬的嘴角了。然后他就因为他兴奋而被老师叫起来站到班级后面去罚站了。tat

    不过悲剧的是这两天队里要分粮,第三节课不上, 早早地就放学了,如果是平时的话梁季宇肯定高兴得都要找不着北了, 但他现在心里有一个宏伟的小目标, 这么能就这样放学呢?他不干!

    但他再怎么不干也没有办法, 只能心情低落地跟着大部队早早回家。

    不过想到今天就能分到香喷喷的麦子, 说不定晚上就能吃上热乎乎的饺子,嘴里的唾液好像就有些控制不住了。

    路上,小孩子能都着急着赶路,脸平常调皮捣蛋在路边嬉戏的小崽子们也是鼓足劲儿埋头赶路。下午第二节下课前老师通知他们要回家分粮食的时候可把大家着急坏了,一个个地都嫌时间过得太慢,连老师的威严在他们面前都不顶用了。

    崽子们到村口的时候,大老远都能看到分粮食的队伍排得长长的,基本上都是全家出动,麻袋,竹筐,无论大小只要是能装东西得,也不管有没有这么多粮食拿,反正大家伙是全拿上了。

    小崽子们一哄而散,呼啦啦地往家跑拿东西去,有些已经领到的家里已经响起了小孩子们稚嫩欣喜的呼喊声了。

    梁季文四兄妹回家拿了麻袋,找到梁奶奶,乖乖地等着分粮食。梁季宇眼巴巴地看着前面长长的队伍。

    大多数人都会搬块木头出来坐着唠闲嗑,打发时间,这时候等待是十分漫长的,那着急地心情都能把人给吃了。

    梁季文远远地就瞧见了湛九江和湛爷爷在院子里洗衣服的身影。湛爷爷和湛九江在这里没屋子,住的是队里给分配的院子,有些破烂,是村里早年别人留下不要的,离生产大队办公的小院很近。

    湛爷爷和湛九江是刚到村里的,户籍也不在这里,是城里人,吃的是商品粮,所以这分粮食也没他们俩的事。梁季文瞧着湛九江背影挺落寞的,即使对这里这没归属感,但别人都是热热闹闹的时候,自己却被排除在外,心里总归是不好受的。

    湛九江洗着衣服,下意识地就转过头,正好对上了梁季文的视线,梁季文对他扯出一个微笑,不过没人看出来。湛九江冷哼一身,转过头继续洗自己的衣服去了。不要脸的死面瘫!

    “九江,你笑什么呢?”湛爷爷把衣服拧巴拧巴,转身要晾衣服的时候,就看到自己孙子在傻笑。

    “没啥。”湛九江立马拉平嘴角,然后懊恼地又扯出一个畜生无害的微笑,释放圣父光波。

    分粮食的是梁大伯,不过他不会因为是自家人或者是和自己关系远近的缘故就给人多分还是少分。都是按照规矩半两都不会多,更不会少,所以他很得人心。

    每人的粮食都是有定量的,壮劳动力三百二十斤的皮粮,里面就包含了一百七十斤的玉米,三十斤的大豆,二十斤的麦子,三十斤的谷子,五十斤的糜子,二十斤的地瓜。

    梁家一共十五口人,扣去不能分粮和少分粮食的半大孩子和老人,最后一共分到三千四百多斤的粮食,不过这些都是皮粮,真正到手的粮食差不多只有三千斤左右。不过这也够大家伙兴奋的了,这几年荒年,他们这里虽然不算严重,但前两年每年就只能少少地分,连每人两百的皮粮都是奢求。

    头天分口粮,第二天就是算工分的时候了。

    他们队四百多口人,地比较多,有两千多亩,工分也是比较值钱的,一工分能抵九分钱,梁季劳动力多,挣的工分也多,梁大伯,梁爸爸,梁三叔是一天十工分;梁奶奶和梁爷爷是一天五工分;梁大娘,梁妈妈和梁三婶是一天七工分;梁季文、梁季宇、梁丝丝和梁町也都,都是一天三工分,另外梁大伯作为团支书也额外有一天十二工分,这样一年几人加起来的工分就有一万多工分,如果其他的都不算就能拿到一千一百五十二块八毛,不过还要扣去口粮,再减去他们家欠生产队的钱最后到手的八十一快五毛六分钱。

    除了粮食,另外他们还拿回了今年的布票。今年规定的是农村每人三尺二的布,老人小孩按等级减少,所以一共有三十七尺五可以拿,梁家手里还攒了二十一尺的布票,这样一来今年的布也能富裕了。

    晚上,一家人舒舒服服地吃了顿饱饭,昨天吃的是手擀面条,今天晚上吃的是肉饺子,陆续两个晚上吃的丰盛又美味,可把小孩子们高兴坏了。

    分完粮,清算完工分后,就是开始要准备过年了,家里这几年手头都比较紧,好些年没做过衣服了,老爷子心疼孙子孙女,干脆已经小辈都做一身新衣服穿,不过双胞胎和梁季恒长得快,就只做贴身的。

    最开心的莫过于两个女孩了,那个女孩不爱美呢?想到过年就有美美的衣服穿了,几个小孩脸上都是藏不住的笑容,梁季文也被他们的喜悦感染,虽然还是那副面瘫脸,但谁都能看得出他现在心情很不错。

    星期六的时候梁奶奶和大伯娘带着梁丝丝和梁町去城里买年货,梁季文没去。梁家人本来想着让他去跟着长长见识,但梁季文嫌人太太多,分正现在的风气好,也不怕最什么意外,他就懒得动弹。梁家人以为他怕人,也没强求,只是心里暗暗心酸。

    梁季文知道他们的想法,但现在他没空管这个,他已经有了初步的想法。他们这里田多,只要不是灾年粮食就够分。所以根本没什么人肯认真做地里的活计。看看公田和自家自留地的收成就知道了,不是在一个量级的。饶是梁爷爷这样本分老实的庄稼人也不愿在公田里累死累活,不管干多少,交够了公粮后就只能分这么固定的粮食,而且不管出力多少都拿一样的工分,这样谁乐意多干活?

    梁季文有长远打算,光靠他们十几人吃他的粮食物资,这辈子都不怕吃空了,但没有出处,拿出来不好解释。他相信他的家人,但几代人的接受程度不一样,所以空间的秘密是可以说的,但什么时候说,说到什么程度,这也是要把握好分寸的,一个闹不好,他们一家都能被上交给国家!

    他把梁季宇叫过来,给几个小的一人一颗糖,一溜烟地就没影儿了。梁季宇含着糖吃得眼睛都眯起来了,一睁眼却连梁季文半根毛都没看到,当即就反应过来上当了,有没有那个勇气反抗梁季文,只好委委屈屈地牺牲掉他和小伙伴们一起幸福玩耍的美好时光了。

    湛九江看梁季文眉毛稍稍往上扬了扬,知道他肯定是在用他那面瘫脸表达笑容,心下有些得意于梁季文对他的夸奖如此重视。

    “你这空心圆是要拿来干什么的?”两人头挨着头,湛九江努力辨认地图上的位置,不过梁季文这图画得实在是太抽象了,而且他对西梁山也不熟悉,看半天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黑点的是已经种了的,同心圆是找好地方也清理好了就差撒种子的,还有一种空心圆的这张土上没有,空心圆是只找好地方,但是什么都还没干的。“

    湛九江点头表示知道。

    他们已经把种了东西的地方都给找出来了检查了一遍,梁季文在掀翻一块大石头,把底下的小布袋给递给湛九江。湛九江已经看呆了,比他人都要高的石头就被梁季文只有给掀翻了,他用单手撑着石头,还能空出一只手来给他递布袋子。

    梁季文挑挑眉,湛九江咽咽口水,小心翼翼地接过梁季文给的小布袋,声音干涩的说:“你,你快把石头放下来,待会儿别弄伤了手。“

    梁季文一愣,任何整个人都柔和下来了,他嘱咐道:“你朝后退点。”

    此为防盗章  “大从醒了!快,你看爸给你买什么了!”梁建良先是一愣, 然后兴冲冲地把一碗面条端到他面前献宝。粗粮掺了一点的细粮, 面条看起来灰扑扑的, 但比纯粗粮的面条看起来要有光泽,虽然是清汤,但偶尔也能撇见一两点油花, 这这样, 一碗也要九分钱加上一两的粮票。

    田芳把早上买来的那碗面条揭开, 把那一毛钱一个的荷包蛋夹到新买来的这碗面条里面,拿着筷子细细喂着梁季文吃。

    梁季文把面条吃光了,但荷包蛋怎么也不吃, 差点把田芳急出了眼泪, 才吃了个蛋黄,说什么也不肯再吃了。

    虽然只吃了一个蛋黄, 但田芳也放心许多, 拿了个碗将剩下的半个荷包蛋盖上, 田芳把坨成一坨的面条分了近四分之三到梁建良的碗里,自己才开始吃起饭来。

    梁建良不到一分钟就将自己的一碗稀饭和一半面条吃完, 然后将碗往田芳面前一放,提起水瓶就去打了热水。

    田芳默不作声地将梁建良没吃完的面条吃了,沉默地开始补梁季文昨个被野猪弄得全是洞的衣服。

    那面条哪里是梁建良吃剩下的,那分明是他心疼她, 想她多吃些好的。这么多年了, 他对她总是这么好。

    梁季文在田芳吃完饭后就直勾勾地盯着田芳看, 准确的说是盯着田芳的袖子看。田芳补一会儿衣服就要看一眼梁季文,见他好好坐着没昏过去才放心。

    梁季文平日里也总是呆愣愣地盯着人看,但田芳看了几次觉得有些不对劲,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平日里,梁季文虽然也总是盯着人看,但没过多久他的眼睛就变得无神空洞,今日却一直有着明亮的神彩。

    田芳脑子里突然浮出一个荒诞的想法,有些不敢置信,但却抑制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她有些试探地问:“文文,你渴不渴,妈妈给你买糖水好吗?”见梁季文久久没有反应,她有些怅然若失,却没有多少失望。失望多了,自然就慢慢习惯了。

    “妈、妈。”田芳隐约间听见了一道沙哑的声音,她只觉得整个人都有些发飘,也不知道是不是平日里想多了,今日竟出现了幻觉,但没过几秒,又听那声音道,“妈妈,脏”最后一个字又些含糊,配着沙哑的嗓音,让人听不清,但田芳却是听得清清楚楚。

    “文文,你喊我什么?”田芳不敢置信的抬起头,好像急于向梁季文求证,紧张地盯着梁季文的脸。

    “妈、妈”梁季文扯着僵硬的嘴角,又磕磕绊绊地叫了一声,田芳立马露出一个欣喜若狂的表情。

    “文文,你再叫一声”田芳激动得嘴唇都在颤抖,急切地要求证。

    “妈妈”

    天还是那样,黑压压的让人心烦,但田芳却觉得那是世界上最美的颜色了。

    田芳颤抖着身子,有些手足无措,在床边走来走去也不知道要干些什么才好,她有心想要叫医生来看看,但又怕这只是个梦,根本舍不得离开,急得团团转也不舍得,只盼着梁建良能早点回来。

    “文文,你渴不渴,身体有什么不舒服吗?”田芳轻声问,生怕声音大了一点就会把梁季文吓着死的。

    梁季文摇摇头,眼睛执着地盯着田芳的袖子看。田芳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看的是什么,有些慌忙地把手往身后藏起来,局促地说:“文文别看,妈的衣服脏。我去洗洗去。”田芳说着就把乘着凉水的盆子拿出来。

    梁季文用眼睛看着她,有些着急地要伸手拉她,但手上没力气,才抬起一点就不行了。田芳时刻注意着她,连忙把盆放下,问:“怎么了,文文和妈妈说,你别动。”

    梁季文张嘴,有些难涩地说:“水冷。”

    他们这里是北方,这个时候气温能有零下,用冷水洗,哪怕只是洗个袖子也会冻得不轻,尤其洗完后水都存在衣服里。

    田芳又是难过又是开心,难过的是当然是梁季文当了十年的傻子,开心的自然是儿子这么会心疼人,她的一颗慈母心都软成了一团。

    “不冷,妈等你你爸回来,我掺了热水,那就不冷了。”田芳坐在病床上,小声地陪着他说话,梁季文偶尔应上个“嗯”。即便是这样的单音节,也让田芳开心的不行。

    隔壁床住着的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蜡黄的脸上又些淤青,整日不爱说话,也不见家人来过,一天能睡上二十来个小时。

    门外传来一阵喧闹声,不多时就见了两个三十来岁的妇女扯着一个十多岁的女孩推推搡搡地进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个哭天喊地的老太太。

    小丫头应该是被宠惯了,大声嚷嚷着:“你们快放开我,你们别给脸不要脸!快放开,疼死我了!”

    后面的老太太听了,急急赶上了,但手脚不利索,只能在后面破口大骂:“你们老沈家的好不要脸,自己家闺女生不出儿子,白白浪费了我家好几百斤的粮食不说,今儿个还有脸扯着我孙女,你们快放开我孙女!”

    “呸!你们老孙家的没一个好东西,我们好好的一个黄花大闺女嫁到你们家,尽心尽力伺候你们一家老小你们没一句好话就算了,不给吃不给穿整日就知道使唤她。好好的一个人,差点给你们糟蹋没了!你这老货还想给我们老沈家泼脏水,多大脸啊!”拖着人的其中一个婶子转过身子,指着老太太,手插着腰,一连泼辣,嗓门震天响。

    “你们个乡下泥腿子,你们家闺女能嫁给我家孙儿,那是多大的福分呐!嫁到我们家,死了都是我们老孙家的人,我们怎么样,你们管得着吗?”老太太也是不甘落后的人,张嘴就来,不过那句乡下泥腿子倒是引得病房里不少人都皱起了眉头。

    “你以为你们城里人多金贵啊!现在都是什么年代了?现在是*主席领导的时代,是我们人民当家做主的时候了!你这么说是藐视*主席,你是搞阶级斗争!你是歧视我们劳动人民。”另一个婶子也转过身去,她虽然没什么文化,但这些都是村里大队长天天喊的,她没记全,但东拼西凑的也能说出像样的话来。

    城里人比农村人金贵,这是大家心知肚明的,谁不想当城里人啊,吃的是供应粮,住的是好房子。但这些,是不能放到明面上说的尤其是现在搞人人平等。

    老太太明显也是知道严重性的,立马改了口:“劳动人民最光荣,可恶的是你们这些蛀虫,不好好搞生产,光知道从我们家人身上吸血!”

    田芳在一边听着皱紧眉头,她住乡下,比这吵杂得多的都见过,但现在她儿子正需要休息,这么吵得环境明显是不适合的。

    她想上去劝,但又怕波及到他们,她自己是不怕的但她现在一个女人家,儿子又躺着病床上,她虽有心阻止,又有顾虑,只得出去叫了护士过来。

    威严的护士过来骂了几句,两家人都老实了,出去继续吵,只把可怜兮兮的病人丢床上。

    田芳看着邻铺的女孩实在可怜,这么冷的天,家里人也不知道在医院里租一套床具,丢着她一个人在床上蜷卷着身子冻得瑟瑟发抖。

    她给女孩拿了一件她带来准备换洗的棉大衣,这大衣还是五六年前做的,外面看着只有几块补丁,但里面的补丁却好十好几个。

    “谢谢。”女孩小声道了谢,二十三岁的身体,因为营养不良看着最多十七八岁,脸色蜡黄,头发枯黄。

    田芳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虽是女孩,但她家以前富裕,在家当女儿的时候说不是富可敌国,但锦衣玉食却绰绰有余,建国后因着哥哥又离了家乡的缘故没受多少罪,出嫁后日子过得清贫,但娘家人都是好性子的,丈夫更是心疼她,她所受的挫折也就是生了个傻儿子,日日操心。所以她根本就想象不到这个“女孩”所受的罪。

    梁季文在病床上看着,抿了抿唇,怎么都没说。

    田芳是个内向性子的,虽然可怜她,也找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只好默默退回去。怕梁季文在床上待着无聊,她找了一截绳子,教梁季文翻花绳。

    梁季文:“”

    田芳小时候接受的是中西结合的良好教育,对这种东西自然是没玩过的。翻花绳还是去年小女儿教她的,这会儿绞尽脑汁回想梁町教她的玩法。一改去年强打起精神陪梁町玩得样子,兴致勃勃地和大儿子玩着几岁女孩玩的玩意。

    梁季文身体虽然还是疼得厉害,但这东西动作幅度小,他也怕田芳担心,也就慢慢陪她玩,没过几把,梁季文不但把田芳赢了个彻底,还自动领悟了新花样,把田芳激动得不要不要的。

    小风波平息后,一家人开开心心地坐下来吃饭,红薯加到糙米粥里滚得稀巴烂,每人一碗黏黏糊糊的粥,锅里还有剩的,不够再盛。鸡蛋羹每人都吃到了,一共三个鸡蛋呢。照梁町的意思是都留起来等梁奶奶回来的,不过梁季文拍板了,蒸上三个,不然鸡蛋到了梁奶奶手里肯定又得全变工分,但全煮了的话,除了他,其他人都该心疼了。

    此为防盗章  梁季文比梁季宇先回到家,吃完饭后无视梁季宇一中午的幽怨眼神, 避开众人耳目快速到达目的地, 将挑选好的铁片和一堆材料从空间里拿出来。这铁片不是他的, 应该是那仓库里的东西,虽然不知道这原本要拿来做什么的, 但现在是方便了他。

    他先将铁片上面的防锈漆刮去, 匕首是他比较次一等的那种,好匕首他才不舍得拿来干这样的粗活。也亏的他对内力使用的精细, 要不然换一个人来不说有没有这刮防锈漆的力气, 单单这精细就就不成。

    再怎么说他还得也是当过学霸的人,用食盐水将铁片擦拭了一遍又一遍,然后配置出简易的电解溶液, 用电解的法子将铁片快速弄锈,最后再用他所能做到的方法将铁片做旧。前世华国各方面传统都保留的很好,一些简单的做旧方法基本上人人知晓。一连做了五片布满锈迹的铁片,每片都有五十厘米长, 二十厘米宽的那种。

    没了顾忌, 他便用军工铲噗嗤两下就挖了个一米五深的大坑, 在最底下用铁盒装了两块块金子,每块一百克重。填上一些土, 放一块铁片,再填一些土, 再放一块铁片, 直到把铁片都放完。当然他也很有技巧地将地面恢复成了原先的样子。要相信他的职业, 他是个相当专业的军人!

    那金子也不是他的,是那公司用来交易毒品准备的,没有任何标记,虽然比有来源的金条多了洗金的步骤,但胜在安全性更高,而且洗金比洗钱要简单得多。梁季文一下就占了大便宜,八十多公斤的金条在他死的时候能换个两亿左右,照现在算也能成个百万富翁。不过梁季文可不敢怎么做,要真全拿去换了,不出银行他们全家都得被抓起来。

    不过他的速度虽然快,铁片生锈的时间却是万万少不了的,这样一来就已经错过了和湛九江汇合的时间。

    处理好“宝藏,梁季文随手捡了块石头,有成人三个拳头大小的不规则石块,拿起匕首”唰唰“几下将石头削出一个缩小版的簸箕,他再将它放放在大石头上用手压着磨去干脆利落的切割面,看起来就像石铲了。然后找了根树枝将石铲后面的把手敲进树枝里,最后将树枝能得平滑光整,这样小石铲看起来就有模有样了。

    他做小石铲的速度很快十分钟就搞定,但别人没他这样的速度。梁季文想得好,用做石铲的时间来弥补上布置宝藏的工夫,这样就能把这段时间给糊弄过去了,谁也没法起疑。

    湛九江百无聊赖地坐在屋子门口等梁季文,心里有些担心,该不会他们在山上做的事情被人发现了吧,梁季文别是被人抓走了才好。不会的不会的,要是有人过来抓人的话不可能没有动静的,这样肯定不会的,可能只是谁过头了吧?他在心里安慰自己,又忍不住数落梁季文,这么没有时间观念!但是他认识的那个梁季文一丝不苟的,应该不会啊

    湛九江低着脑袋,气鼓鼓地想,再等你五分钟,要是你再不来我就要去睡觉了!他在心里数着这是第十五个还是第十六个五分钟的时候,就听到院子门打开的声音。他恶狠狠地抬头准备要给梁季文好看,但眼尖地看到梁季文身后的那个小尾巴,半秒不用的时间,他立马变成唇角微勾,笑意盈盈的招牌表情。

    教训是肯定要教训的,而且好恶狠狠地教训,但不管怎么说,有梁季宇在总要给梁季文这个当大哥的留面子的。哼,暂时放过你一下,等没人了好好给你个终身难忘的教训,看你下次还敢不敢迟到!

    “九江哥哥!”梁季宇有些兴奋地打招呼。

    “二充下午跟着我们一起。”梁季文解释道。

    湛九江微笑点头表示知道,三人出发,湛九江一直拉着梁季宇说话,湛九江察言观色很厉害,肚子里又有货,讲一些小故事趣闻什么的很能吸引住梁季宇的注意力。湛九江一句话没和梁季文说,梁季文也不是话多的性子,看两人说得尽兴,他就在一旁一言不发,时刻注意着脚下,以防两人出什么事。

    湛九江和梁季宇聊得欢快,湛九江暂时就忘了和梁季文生气的事情,不过两人注意力都不在脚下。冬天的西梁山虽然比较荒凉,但危险也不少,上山走到三分之一的路程的时候,两人双双狡猾差点要跌倒,幸好梁季文眼疾手快一手一个把两人拉住。两人被吓了一跳,被梁季文皱着眉头盯了一会儿,两人被盯得汗毛都立起来了,也就乖乖地被梁季文牵着手,安静下来,不过两人还是趁着梁季文不注意的时候挤眉弄眼。

    就知道凶我,刚才你迟到我都还没有凶你,你给我等着!湛九江有些不甘心,但知道现在不是闹脾气的时候,只是在心里默默碎碎念。

    梁季文刚才从山上回家去接梁季宇的时候为了保险起见没和梁季宇透露,刚才梁季宇正问湛九江上山目的的时候正好出意外,他们一路赶路也没什么时间问,所以到了目的地的时候梁季宇是一肚子的好奇。

    “哥,我们怎么到山腰上来了,奶说了,这里可危险了!”梁季宇虽然这么说,但出于对梁季文的崇拜和信任,他也不是太害怕,而且那个男孩子没有好奇心,他对西梁山都想了好些年了,他这样问梁季文,语气里是快要满溢出来的兴奋。

    梁季文使了个眼色让湛九江给他解释,但湛九江想着正别扭着你,只当没看到。梁季文只能拿出地图,说:“这里是我们的大本营,整个西梁山山腰都是我们的耕地,这个是‘地契’,我们现在站着的地方是最机密的中心地带。”

    说着梁季文就带他去看了他们的工具和种子。目前种子还是只有湛九江带过来的两颗土豆,梁季文在干燥的地方挖了个洞,将土豆用层层枯叶裹着埋了。然后就是两根尼龙绳和石铲。为了保险起见,未动工的地图也是被埋起来的,一张已经种好的大麦地图和正在建设的土豆地图有梁季文贴身带着。

    顺便梁季文就把新做好的石铲拿出来了,梁季文语气平淡的说:“我中午新做了一把石铲,正好就把二充给带来了。”

    湛九江惊讶地看着梁季文,慌忙地去看梁季文的手,见他的手还是早上分别时那那副样子才放下心来。算了,这次就先不和你计较了。

    “哥,这是你一中午就做好啦!”梁季宇有崇拜又心酸,崇拜的是他家大哥太厉害,一中午就做了个石铲,心酸的是——原来他只是个顺带的吗?没有这石铲是不是就不带他了?不过他也就在心里开开自己的玩笑罢了,不过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嫉妒湛九江的,这么大的事情,既然不是他先知道的!好吧,不止一点点嫉妒

    “好 ,不闹了,我们开工吧。下午本来就晚了,没多少时间了。”梁季文开始分配工作,“我挖坑,二充负责辅助我挖坑,九江做好辅助。”

    湛九江不干了,梁季宇过年虚岁才八岁,他过年就和梁季文一样虚岁十二了,要梁季宇多出体力活他就偷闲,他才不要呢。

    “辅助也是很重要的,要帮我们看看好绳子,搬运碎石草根,还要照顾我们。二充玩性大,做事咋咋呼呼,你心细些,你干这我放心。要是二充来看着我,我首先放心不下的就是我自己的安危。”梁季文不说梁季宇比他干的好的事,虽然这是事实,但说出来肯定要伤湛九江的自尊心的,所以他挑着梁季宇的缺点说,在哄哄湛九江。

    “是的是的。”梁季宇是大哥说的都对,大哥说的就要支持的典型,他也不在意梁季文说他怎样,只要不是外人说,自己人怎么说都无碍。

    梁季文和梁季宇都这么说了,湛九江虽然还是不情愿,但是也没办法,只好妥协道:“那二充待会儿累了的话就要说,我换上去。”

    “没问题!”梁季宇拍胸脯保证道。

    三人那好工具,到了地点就开始分工,湛九江看着梁季文和梁季宇的配合,不能不服气。不得不说梁季宇确实配合的很好,梁季文一铲子下去,带上来的泥土让梁季宇敲碎,湛九江把里面的石头和草根挑出来。三人分工速度比早上两人做要快上许多,主要是湛九江没什么干活的经验,梁季文要照顾着湛九江的速度,效率就慢了下来了。但梁季宇不同,梁季宇虚岁六岁的时候就下地干活赚工分了,别看人小,农活经验比湛九江不知道多了多少去了。

    挖好第一个坑,湛九江负责收尾,土已经填回去了,他要做的就是把草根石头分开扔了,别有太明显的标记。

    转战第二个地点,梁季文“噗嗤噗嗤”快挖好收工的时候就听到“哐啷”一声,湛九江和梁季宇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宝藏!”

    湛九江还在哪里要拿面皮往上裹,梁季文实在看不下去,过去握着他的手把饺子变成烧饼,好歹是既不浪费又不再让湛九江瞎忙活了。湛九江涨红了一张脸,不知道是被他那“饺子”羞的,还是被梁季文羞的。

    此为防盗章

    两种思想在心里斗争了好久, 湛九江还是没能够鼓起勇气去和梁季文说出自己的想法。

    梁季文计算着下课铃声即将响起的时候, 悄悄给湛九江弹了一团被揉成团的字条过去。

    湛九江趁着老师转过头在黑板上写字的时候,扯平了纸条, 上面是梁季文写得四四方方的铅笔字——下课我要去跑步,你要一起吗?

    湛九江想要矜持一下, 但喜静的性子让他很受不了那吵吵嚷嚷的环境, 而且他自小和爷爷一起生活, 交际能力也就比梁季文强上一些。

    他还想再犹豫一下,但这下课时间实在是没什么准确度,咣当咣当的下课了。数学老师也正好讲完了一道题,小孩崽子们已经蠢蠢欲动了。

    湛九江没再回纸条, 只是用实际行动表明了他的回答。

    他无视了小孩崽子们下巴都要掉下了的惊恐表情, 微微低着头, 被拉着他主动放进梁季文手里的手, 在一片寂静中走出了教室。

    湛九江是南方人, 根本就没经历过如此严寒的冬天, 每天衣服那是像不要命一样地往身上套, 把自己裹得跟个熊一样,但还是觉得冷,手凉得跟冰块似的。

    梁季文脸色不变, 但心里对湛九江这小身板还是有些担忧的, 看来要多带他锻炼锻炼身体啊。

    湛九江被梁季文带着走到操场上, 看到寥寥无几的人有些后悔, 他伸手把衣服往上扯了扯, 缩缩脖子,大概又是觉得这样形象不太好,又把腰板给挺直了,结果干冷得风一下灌进脖子里,没被保护的皮肤上立刻就立起了小疙瘩。

    湛九江实在受不了这冷飕飕的操场,想要甩手把梁季文的手甩开,虽然这挺不礼貌的。

    “别动,”梁季文知道他想干什么,用湛九江不能动弹但不会把他弄疼的力度牢牢地抓着湛九江的手腕,“跑两圈身体就能暖和起来了。”

    湛九江被他拉着手挣脱不开,虽然不开心,但被梁季文拖着跑也难受,只好自己也跟着梁季文的步子跑起来了。

    梁季文平常都是迈着大步子跑得,不过为了照顾一下湛九江,只能一步变两步,尽量地放慢速度。不过湛九江的身体素质实在太差,即使这样,在跑第三圈的时候湛九江就开始喘气。

    “呼吸放缓,和步调保持一致听我的指挥呼吸,呼~吸~呼”

    即便如此,湛九江在第五圈的最后一小节也撑不下去了,呼吸声好像破风箱,因为难受,眼角都挤出了一点眼泪。

    “好难受”湛九江像滩水似地想滑到地上,梁季文连忙把他扶起来靠在自己身上,“喉咙痛”

    梁季文等他休息了一会儿,就半抱半拉着他要他慢慢走。

    “我不想动了,好累”学校什么东西都没有,但就是占地面积大,两百多人的小学只有两栋三层的土坯楼和一个废弃的旧仓库,但两栋楼之间的空地大概有四亩地那么大,灰黑的土地上看上去光秃秃的。湛九江跑了五圈,差不多就有三千多米了,而且速度也不是很慢。

    梁季文无奈,湛九江湛九江其实没到脱力的地步,但人也不轻松,看着湛九江那可怜兮兮的样子,梁季文没办法,半拖半抱地带着人走了半圈,然后在湛九江抓狂的**中把他带回教室。

    他们乡下学校没有严格的时间安排,差不多是七点半上课,上午四节课,下午三节,四点半放学,课间休息二十分钟。所以梁季文把湛九江带回教室,湛九江趴在课桌上喘气全身热乎乎的,不过没出汗。

    这节课的铃声肯定是晚了,老师过来的时候,湛九江已经恢复正常了。他抬起头,有些奇怪地看周围同学们给他递来的同情复杂的眼神,他扭头给了其中一个比较好的小伙伴,无声的问:“这是怎么了?”

    小伙伴,刚张嘴就看到梁季文正盯着他看,小伙伴打了个寒噤,立马扭过头坐直身体。

    湛九江对小伙伴奇奇怪怪的举动搞得一头雾水,一丁点也没往梁季文身上想。

    下课后湛九江趴在桌子上,准备用行动来告诉梁季文自己不想去跑步了,不过他悄悄把手臂往上抬了那么一点点,看到班里小孩们偷偷往这边瞄的热切的眼神,在留下和跑步之间犹豫不定。他是很喜欢被人崇拜着的样子啦,不过这些小猴崽子们实在太吵,太热切了,把他本就不多的耐心消耗了个光。

    还没等他纠结完呢,梁季文已经替他做了决定。

    梁季文看着在摊在桌子上的湛九江有些无奈,才跑了那么点距离就不行了,要换成村里任何一个小孩,在跑三倍的量都不会累成这样。

    他拉着湛九江的后领,毫无波动地说:“走,和我去外面。”

    湛九江被他的举动弄得有些恼怒,瞪大眼睛怒目而视,而然梁季文不为所动,扯着他的手臂,在不伤害到他的力度下把人扯了出去。

    梁季文考虑到他上节课的表现,没在拉着他跑步,只是迈着大步子,加快步伐,在操场上一圈又一圈地快走。

    梁季文的速度对他来说是快走,但湛九江这个被娇养的体弱小可怜就只能迈着小短腿气喘吁吁地跟着小跑,不这样还不行,梁季文扯着他的袖子呢。

    十来分钟活动下来,湛九江是一点也不冷了,暖乎乎地脸都有些红了。

    两人慢悠悠地回到教室的时候,所有小孩都假装在干自己的事情,但都又不约而同地偷偷瞄几眼湛九江,至于梁季文,他们还是没那么大胆子。

    梁家的小孩们都特别护短,但他们从不否认梁季文很吓人的这个事实,说实在的,家里就没几个人不怕梁季文,有时候梁季文无意斜眼看梁爸爸的时候,梁爸爸都会有些吓人。

    湛九江小心眼得很,不过看在他现在整个人都暖乎乎的份上也就不准备和梁季文计较了。

    两人面色如常地坐会自己的位子,各自做着自己的时候,但在不知情的小猴崽子们的心里,都纷纷为坚强努力地湛九江同志怒斥着梁季文的恶行,但没办法,他们没那个胆子去单挑(群殴)梁真大魔王季文。

    梁季文和湛九江在不知道的时候,有关梁季文大魔王的传奇恶劣的事迹都添上了一笔。因为嫉妒湛九江,想找他比试比试,结果湛九江被折磨得生不如死的流言虽然不太符合梁季文平时的作风,但梁季文刚好不久,谁知道他的性格是怎么样的。

    中午饭是各自从家里带的,梁家四兄妹用了两个大铁盒装了四人的饭,一眼望过去,大家都是用大铁盒装着粗粮饭,配上一点点咸菜,有一个人一个铁饭盒的,但更多的是两三个人甚至是四个人一个饭盒的,毕竟铁饭盒也是要用工业券买的,对他们乡下人来说,工业券可真没什么渠道获得。

    大家在学校里面的厨房里把火升起来,小姑娘们把大家的饭热了,又给大家煮了一大锅热水,就着米饭暖暖身子。

    梁季文把一大半的米饭都倒到饭盒里,把一点咸菜给自己留下,对着梁季宇说:“咸菜多给我一点,多分你一点饭。”

    梁季宇欲言又止地低头看着饭盒。

    “怎么了?”梁季文不太爱吃咸菜,用水拌了饭,把咸菜活着饭随意地嚼两下,也不碰到咸菜,就这么吞下去了,反正他消化功能好!

    咸菜腌制的时候放了很多的盐,吃起来不想咸菜,像盐块,他们这腌咸菜都是往死里加盐,也就这时候,家家户户都变得无比大方起来了。腌菜的时候不大方,吃菜的时候可要了他们的命了,咸菜不咸,那得吃掉多少菜啊!

    梁季文三两口就把午饭吃完了,又到了一大饭盒的热水,边捂手边等水降点温。

    梁季宇用纠结的小眼神痴痴地看着饭盒,内心斗争了许久,梁季文那边把饭都吃完了,他还吃了不到五分之一。

    “哥,”梁季宇有些紧张地舔了舔嘴唇,“九江小同学是湛医生的孙子,那啥,对他这么特殊对待不太好吧?”

    梁季文坐在梁季宇身边捂手,也不说话,梁季宇被他弄得有些心慌慌的。梁季文还是傻的时候气场就有些强得让他们害怕,现在不傻了,那威力更是不用说了。

    “下午你有事情吗?”梁季文突然问。

    “没、没有。”梁季宇可不爱学习,除了和他的小伙伴们玩闹,还真没什么事情。

    梁季文点点头,一口就把饭盒里的水喝完了,起身就走。

    “”梁季宇眨了眨眼睛,一脸茫然。这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吗?

    “大家回家吃完饭,听到哨声就过来集合,清点好人数就出发。晚上回来也是一样的,先集合,清点完人数大伙儿才能一起回来!”梁大伯差不多就是在嘶吼了。他们村算是比较富裕的,但也没钱去扯电线,更没有喇叭话筒一类的东西。每次开大会,作为要传达上头思想的梁大伯都要竭尽全力地去吼,开完会,那嗓子就不是他自己的了。

    此为防盗章  梁季文深吸两口气, 然后跳上树顶!粗略地将学校看了两眼,凭着自己的经验和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往学校西南角——那个看起来最荒废的地方跑去。

    梁季文回忆着刚才粗略看到的方位,想着如果是他的的话会让人在那几个地方监视来人, 身形快速地在林间跳跃, 并不断调整自己的位置,为的就是不让人看到自己。

    轻轻跳上屋顶, 梁季文喘了好几口气,他的内力还不是很深厚, 用了这么久的轻功, 内力都不足一半了, 接下来还有场硬仗要打, 现在把自己调息好才是最重要的。

    梁季文调整了一下呼吸, 让自己的呼吸变得悠长, 整个人变得轻盈且没有存在感。踩在薄薄的稻草上,即使脆弱的到稻草也没有明显的弯曲现象。

    梁季文仔细听着仓库里面的声音,然后就听到了一点细小的抽泣声,像是明显压抑着恐惧的哪一种。梁季文的心马上就放下了一大半, 不过他没有马上去那地方, 而是绕着屋顶,认真分析屋内敌方和友方的势力。

    敌方大概有二十三人,其中一个受了重伤, 应该是领头人物, 剩下的二十二个人之中有十五个人受了伤, 不过不是很严重。而和梁丝丝在一起的,三女四男,不过五个都是小孩,剩下个如果不快点救治的可能也要完,而且还有三个人在一旁监视他们。

    梁季文知道他们现在肯定是又惊又怕,但他没有贸贸然地露面,毕竟五个孩子都太小,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如果现在让他们露出什么不对劲的话,他就是分成十个人都救不回他们。

    梁季文有些头疼,如果现在有电话就好了,报警或是打电话告诉家里大人一声也好过现在拖着小孩子的身体在这里干着急。而且他们手里还有枪,如果他们反应过来劫持了人质那就糟了。

    梁季文在空间里翻找,看有什么能用到的东西,最后翻出了两支响声最大的枪,和一个扩音器,几个跳跃就到了学校大门口,安装好扩音器,梁季文朝天开了一枪,然后换一支继续开。巨大的枪声,把学校震了一下,梁季文不管不顾地连续换枪一连开了十来枪,装出有人在这相互开枪的样子,为了逼真,他还朝着大树和围墙开了好几枪,学校原本就摇摇欲坠的围墙现在是破了好几个洞,摇摇晃晃地看起来马上就要塌了。

    梁季文顾不上自己发麻的肩膀,和被烫得流血的双手,用最快的速度朝仓库冲过去。

    这两支枪是他拿来当收藏用的,几十年前的老古董了,威力是大,但对使用者的要求也很高,当然响声也是巨大的。他把两支枪用得快报废了,人也受了重伤,只希望周围村子的村民能听到声音赶紧赶过来就好了。几个孩子出事的事情应该已经被通知了,只要听到这巨大的枪声,应该能反应过来。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在他们赶过来之前看好梁丝丝她们的小命。

    事情也正如他所料,梁家人下工后,梁季宇就把事情和她们说了,梁爷爷马上让人去通知村里人,看看还有没有谁家的小孩没有回来,一通知,就事情大条了,梁大伯身为村支书,立刻就和大队长组织人手一起去找人。

    他们村和其他几个村关系都不错,好几个村的人一起组织起来,他们人多,听着小孩说都没人在路上看到过梁丝丝他们,都猜到可能是在学校出了什么事,浩浩荡荡的几百号人往学校出发,但蔡家堡——那个离学校最近的村子的时候,就模模糊糊地听到了枪想,起先他们还每当回事,直到有人跑了说了听到好几声枪声,和以前闹鬼子是听到的一样,他们就有些慌了。说话的人是蔡家堡的老人,今年六十多岁,挺有威望的。

    梁大娘和梁妈妈听了脸就是煞白的,他们家两个孩子还没回来,再加上去找人的哪一个,总共三个呢!

    梁大伯、梁爸爸和梁三叔听着也有点心慌,但要比两个女人好一点,脸色神色也是镇定的,毕竟在这个时候,不会乱是最基本的要求了。

    三个村的人有不少人都不想去,毕竟虽然还不知道有什么事情,但那可是枪啊!那枪子可是不长眼睛的,要是不小心把自己打着了怎么办?不过没有人提出来,他们也不想当这个出头鸟,只是打算待会儿走得时候偷偷溜了。

    梁大伯虽然憨厚,但他也不笨,出事的既不是一个村的,更不是自己的孩子,哪有那么多人想要一起去呢?

    站在梁大伯身边的大队长看着没什么团结的众人,气不打一处来,想要开口骂两句,梁大伯就把他拉住了,大声喊道:“各位乡亲,谢谢大家了,天色都不早了,大家伙都还没怎么吃饭呢,家里老婆孩子都还等着,要是家里有事的,还是早点回去吧,别让家里人等急了。”

    听梁大伯这么一喊,好多人就说:“梁书记啊,我们家还有点事情,等我们回去把事情安排好了,马上来找你啊!”话虽然是这么说,但能这么说话的,百分之百是肯定不来了。

    梁大伯点头,一百多人一下子就散了,好多人也不看热闹了,乌拉拉地走光了。

    梁大队长,看着剩下的三四百人,还是有点欣慰的,留下的多是本村人和少了孩子的另一个村人,但也有些仗义和听了梁大伯的话感到羞愧的。比他预想的要好一些,如果直接就走了,可能剩下的人能有三分之一都没什么希望。

    梁大伯这边要赶到地方还要不少时间,梁季文那边也没闲着。

    那群可疑分子,被那巨大的枪声吓了好一会儿,刚开始还以为是有追兵过来了,但接连有响了好几声枪声,听起来像是双方交战的样子,他们有些放下心来,即便是追兵来了,但现在有挺大可能是闹内讧了,他们的行踪应该还没有暴露。不过让他们疑惑的是——这枪声怎么这么大,比他们平常听着要大上很多。

    “大哥?”一边看起来其貌不扬但挺有杀气的中年男子,低着道,“这枪声听着不太对,不像我们所知道的枪型啊,会不会是圈套?”

    梁季文在屋顶上,紧张地屏住呼吸,他知道自己弄出来的交战声响瞒不了多久,但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了,这些人都是亡命之徒,不是现在的他能够对付得了的,所以只能智取。

    受伤的男人皱着眉思索了好一会儿,开口道:“叫所有人收拾东西,加强警戒,收拾好东西后还是照现在这样,不要轻举妄动,看好那几个人。”

    他的声音嘶哑,气息不稳,梁季文虽然看不见他具体的情况,但也知道他命不久矣,而且绝对是个狠人。

    这是很让梁季文头疼的一类人,没有什么活着的希望,也没有求生的意志,这样的人之所以还在努力撑着身体,就是为了报复,伤敌一千自损两千的那种。联系现在国内国外情况,梁季文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确定这个应该就是弯弯那边派来的。这个年代的阶级斗争是真真实实存在的,而且一旦开展,就很容易让无辜百姓牵连进来。

    如今还能留着那几个人,为的大概就是想让他们做人肉炸弹吧,这么几个炸弹一扔出去,既可以为他们争取时间,又能造成比自己投掷还要大的威力,给民众带来的恐慌也就越大,到时候社会不稳,政局动荡。

    而且这些“恐怖分子”都有强烈的反社会性格,对大陆充满了仇恨,又不是正规军,既不怕反叛也不担心给人留下把柄。

    布票已经全部换成了布,接下来就是梁奶奶带着三个儿媳妇开始做衣服,顺便教教家里两个半大姑娘怎么做针线。

    梁丝丝和梁町因为对新衣服有很高的期盼,便有些做不住,两人天天缠着各自的妈妈,晚上睡觉时总要问上几句才肯闭眼睛。

    这几天家里忙,他们家院子大,房间多,虽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但数量多啊,又是临近新年,难得迎来了荒年后的丰收年,又因为梁季文终于不犯病了,找梁奶奶和梁爷爷的意思今年是要好好热闹一下的。这样一连,家里事情多了,给他们做衣服的时间便少了。

    梁丝丝看梁大娘给她裁布料,就蹲在旁边眼巴巴地看着,嘴里嘀咕道:“妈,你再做快点呗!”

    梁大娘一开始准备要做的是小儿子的衣服,小儿子出生的时候家里已经有好几个大孩子了,而且小娃子长得快,做新衣服不划算,小时候穿的都是改的衣服。等到大些的时候年景又不好没布票不说,有了也得想法子变成粮食,她这当娘的心疼,好不容易有新料子了,就想着先给小儿子做。但梁丝丝也是一样的,她又是个女娃,没穿过全新的衣裳不说,连好看一些的衣服也没有。

    掌心掌背都是肉,又有梁丝丝不停的在念叨,然后梁季宇爷跑了和她说了,无奈就先给女儿做了。

    此为防盗章

    湛九江有些开心地看着这群小孩吃惊的表情,心里因为流言感到羞恼的气急败坏也消散了一大半。

    “那只山猫拉长身体的时候比梁队长还要高, 牙齿最粗的地方比我手臂还要粗, 牙齿上还有血呢!我看到的那只兔子被他一扑一口就咬成了两半!”小孩们齐齐倒抽了一口冷气, 同时也为那只兔子可惜。多肥的兔子啊, 要是拿回家的话能吃好多顿呢!

    湛九江一路上讲得手舞足蹈, 小孩子们也听得两眼发光,看着湛九江的眼神跟后世小迷妹小迷弟看偶像的眼神差不多。

    现在的娱乐生活有限, 但电影、说书这些个娱乐活动几乎是没有的,有些年龄大的还好,在很小很小的时候有幸看过一次电影,但记忆都已经模糊得不行了, 更别说年龄小的了,这辈子都没听过这么有意思的故事, 一个个的都被湛九江讲的“遭遇”给吸引了, 只求湛九江能一直一直地讲下去。

    “然后梁季文同学就出现了,我的膝盖在被山猫追的时候不小心磕出了一个大口子,又被山猫狠狠一扑,我为了躲开山猫的攻击就地一滚, 身上划出了好几道伤口。梁季文同学看帮我一起赶走了山猫, 但我的膝盖实在疼得厉害,梁季文同学十分热心的背我下了山。”然后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实在太累了, 就趴在梁季文同学身上睡着了。”

    由于梁季文在场, 湛九江没有那么厚的脸皮当着当事人的面篡改事实, 所以尽量含糊掉他们的相遇,把自己说的勇敢一点,英勇一些。大意就是,不是我太菜,都怪那只山猫太厉害。

    湛九江讲完了山中遇险记,但这些个精力旺盛得恨不能上天的猴崽子们都还一脸的意犹未尽,缠着湛九江再讲些山上那些有意思的事情。湛九江无法,只好杀死一坨又一坨的脑细胞给他们编故事。

    好不容易走到学校,回到教室,坐到凳子上,好不容易能松口气了,坐直身子就看到梁季文那张不苟言笑的脸。

    “”刚刚舒到一半的那口气又给默默咽了回去。

    等等!他为什么会在这里?!Σ(⊙▽⊙"a

    也难怪湛九江不知道,湛九江到学校上课的时候,梁季文还在家里养伤,等伤好得差不多了,又碰上那倒霉事,自然没时间和梁季文一起在学校上过课。

    在一个学校一个班就算了,为什么他们还是同桌啊!摔!

    梁季文看着他变脸的绝活,看出了他心里的疑问,难得主动开口:“班里只有我一个人是单独做的,你过来了,只能是我当你同桌了。”

    湛九江暗暗磨牙。

    这时候老师走进来了,老师姓李,是一个温温柔柔的女老师,心软人善良,对梁季文很是照顾,看到他们俩愉快地在交流,很是欣慰地走到他们面前说:“湛小同学,梁同学好久没来上课了,你学习好,多帮帮他,同学之间要好好相处啊!”李老师很会照顾人,就想现在这样,即使大家都知道梁季文以前是傻子,她也不会直接说出来戳人心窝子。

    湛九江功夫还没到家,只知道做出热心温和的模样,但还不会温柔委婉又让人挑不出一丝错的拒绝人,只好装做很认真,很愉快地接下了这个光荣的任务。

    他心里都快呕出血来了,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湛九江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每次遇上梁季文的时候心里总是有一股火气,明明他虽然小心眼了一点,但对别人从来也不会有这么不受他控制的情绪的啊。

    “九江同学,以后还要麻烦你了,我可以拿我不懂的问题问你吗?”梁季文虽然没有这方面的烦恼,但是看着湛九江张牙舞爪有不得不对他乖巧的模样有觉得特别有趣。

    当着老师的面,他难道还要说再拒绝的话吗?

    他艰难地把头点了又点,在老师带着欣慰的心情走了之后,狠狠地瞪了一眼梁季文。梁季文还是那招牌式的面瘫脸。

    湛九江:“呵呵。”只有一天他要把他面瘫的表情给扒下来。

    湛九江觉得上课实在无聊,但人还是坐得端端正正,其实两眼放空,脑子里记的背的都是“封建糟粕”的那些个东西。

    和湛九江一样的梁季文也是挺直腰板,比湛九江坐着都要端正,但心思完全不在课堂上,内力在他的控制下快速地增长但又快速地消失,他也不气馁,一圈一圈又一圈地在增加和消失的死循环中奋斗,一节课下来,即便他再努力,也只增长了比一丝丝还要少上许多的内力。

    下了课,李老师很是欣慰地点名表扬了梁季文和湛九江两位同学。

    其他的孩子在这么长时间的放假中早已是放假综合症晚期患者,哪怕是认真好强的梁町都免不了有些走神,班里四十多个小孩也只有梁季文和湛九江整节课下来做地笔直笔直,一颗红星向课堂了。

    梁季文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脸,倒是湛九江听得有些不好意思,他斜眼向梁季文看去,看他下课了还是挺得笔直的脊背,心里生出一丝佩服。

    这人虽然讨厌了些,但其实还挺好学向上的。

    老师走后,还没从放假进入状态的猴崽子们在教室就闹腾开了,闹哄哄地吵着脑仁疼。

    梁季文毫不犹豫地起身走出教室,去操场跑圈了。他的脚早好了,不过还要装装样子,前几年养成的每日早起晨跑的习惯荒废了一个多月,现在还得荒废着,不过下课出去慢跑一下还是可以的。梁丝丝叮嘱他要时刻注意着身体状况,要是有一点不舒服就不能跑了,梁季文连忙点头。逃离了闹哄哄的教室,一个人去清净些的操场跑圈。

    现在冬天挺冷的,操场上比夏天要少了进五分之四的人,现在也没篮球足球一类的运动,来操场上的基本上十闲得蛋疼的,不然待在教室里还能仗着人多多暖些呢。

    梁季文一走出教室,原本还害怕梁季文而不敢靠过来的猴孩子们一个个的就窜了过来,嚷嚷着要听他讲故事。

    “”刚才还因为梁季文出去而松了口气的湛九江。

    “桄榔桄榔——”他们学校的上课铃是自制的,两块铁皮各穿个小孔,绑在一起,摇晃摇晃就是上课铃了。由于是人工闹铃,时间总会有些不准,湛九江还没讲完一半,就上课了,倒是梁季文踩着铃声准时走进了教室。

    “呼——”湛九江送走没听完故事的小伙伴们,松了一口气,然后犹犹豫豫地看向梁季文,梁季文转头对上他的目光,湛九江慌忙地低下头,随即又恼怒地瞪大眼睛朝梁季文看去。

    湛九江的眼睛本就大而有神,水汪汪地让人很有好感,这一瞪不但没有一点,气势反而有些恩,怎么说呢,反正梁季文看了就是觉得很可爱。

    梁季文的反应一点也不像湛九江那么大,他饶有兴趣地用手支着脑袋侧头看着湛九江,好让他瞪个够。

    湛九江被他的举动给弄得有些脸红,反应过来是自己反应大了,不好意思地把头给扭正,有些不自在地翻动着书页。

    这节课是数学课,是大部分学生都要生不如死的那种课,上课的还是一个老教师,上课的时候慢悠悠的,说话也软绵绵,听着让人想睡觉。

    湛九江不想睡,但他的内心是煎熬的,他偷偷瞄一眼梁季文,转回来,再瞄一眼,转回来,再瞄一眼。

    湛九江自认为做地没完美,他脑袋没动,眼珠悄悄往眼角一滑,再回来,就完成了偷瞄和如无其事的整个过程。

    梁季宇还想到了收门票呢!照他的话说:“我哥现在刚打了坏人,可辛苦,你们看他可以,但最少也要带上十粒炒黄豆给他补补身子,不然给你们看太多,身体不好了怎么办?”

    梁季文:“”我还能说什么?

    梁季宇也知道不能直接要东西,要是被当成投机分子就要遭了,但带点东西给他哥就不一样了!那是赠予!不是肮脏的金钱交易!至于收到的黄豆去哪了?反正梁季文不吃,让梁季宇拿去分了。

    “大从爷爷,在家吗?”一家人吃完饭,梁季宇给梁季文按摩着腿,听到有人在外面问,眼睛顿时就亮了。这几天有人来他家就一定会带一些东西过来,多的一把糙米,少的也有半个大白菜。梁奶奶心疼自己孩子,每次送来的东西都当天给煮了,原本的份额还照常。于是每次有人过来梁季宇总是特别高兴,他就是再怎么懂事也是个贪吃贪玩的小孩。

    “是湛医生啊,快快进来!”梁爷爷看到人也是很惊讶,连忙让人进去。

    “梁爷爷好!”

    “哎,你也好!”梁爷爷听到赶紧应了一声,转头对湛爷爷说,“你家孙子可真懂事!”

    此为防盗章  梁町站在梁奶奶身后, 眼睛里面有着泪光, 却没有上前。梁町是梁季文这一辈和梁季文闹得最凶的。平常田芳和梁季良没什么重男轻女的想法,两人都挺宠她的,比别家的闺女好上许多, 她对田芳和梁季良也是充满了孺慕之情, 但田芳和梁季良虽然疼她,但绝大部分的注意力都在梁季文身上,关心是有的,但远远比不上对梁季文来的多。加上村里、学校里有些小孩老是拿她哥是傻子来取笑她,时间长了就对梁季文生出了一点不满。

    有时候长辈给梁季文留点好吃的, 她闹着也要, 有什么田芳说她两句,她就拿梁季文说事。她知道自己这样不对, 但有时候总是控制不住自己, 她也知道梁季文对她好,但每次对着梁季文都没什么好脸色,她会对梁季文尽心, 但有时候总是会埋怨是个傻子。

    梁季文看着梁奶奶泪光闪闪的样子很不好受, 梁家这么多人里面, 梁奶奶是最疼他的一个了,什么好事都想着他,谁说他一句不好她都要顶回去。他把头埋进梁奶奶的怀里, 抱住老太太, 喊了一声:“奶奶!”

    梁奶奶的身子一下就僵住了, 随即是欣喜若狂地落下泪来,抱着梁季文眼泪哗啦啦地往下掉。她这一生吃了很多的苦,但她早已养成了不会落泪的习惯,她以为自己的眼睛早已经干涸了,没想到今天能落下这么多泪。

    梁家小辈有些小的还不明白出来什么事,奶奶哭得这么伤心,但几个大一些的脸色都出现了兴奋的神色。

    他们虽然对长辈都偏爱梁季文有些不满,但和别的人家比起来,他们还是要团结友爱许多的,他们虽然有不满,但绝对没有什么怨恨的情绪,相反,在别人嘲笑梁季文的时候,他们永远是站在梁季文这一边的。而且梁季文虽然傻,但对他们却是很好,又是天生神力,每每跑到山上去弄吃的,都会偷偷给他们带回来。

    梁建良和梁大伯怕梁奶奶太激动,连忙上前说:“妈,咱们先回去,我们冷,大从伤还没好呢,家里一群人还在等着,我们先回去。”

    梁奶奶听了,连忙抹了一把脸,高兴地说:“回家,咱回家。”

    一行人开开心心地回了家,路上碰到几个婶子,说了些平安话,梁奶奶都笑呵呵地和她们回话,顺便带着炫耀的口吻把梁季文不傻的好消息和她们说了。

    留下一脸不可置信的人,梁奶奶心情好得走路都快了许多,感觉自己都年轻了十多岁。

    回到家又是一阵欢天喜地,吃了一顿热热闹闹的大餐,桌上有三碗热腾腾香喷喷的肉,每个人都吃得满嘴流油,吃完了又说了会儿话,当然,说话的主题还是梁季文,最后大家稀奇了好一会儿,才各回各屋准备睡了。

    平常他们都是天还没黑就吃好饭准备睡了,要知道,蜡烛也是要不少钱的,但今天大家都开心,一直到村里人全部的人都睡熟了,他们一大家子才躺下。

    梁季文这几天在医院里睡得有些狠,现在一点睡意也没有,躺在床上控制着内力一圈又一圈地循环,**白色的内力一点点壮大,但没过多久,只变多一丝的内力很快就消失不见。

    梁季文见怪不怪,他今生的根骨好得不行,他练一分钟,抵得上别人练十分钟,而且在母亲体内他就吸收了许多先天之奇,但不知怎么练了十年,现在的程度也不过前世八九岁的样子,要知道前世他在七岁才开始修习内力,在这之前都是打基础,因为怕小孩不懂事乱运功,小孩都是在七岁以后上小学了才开始修习内力的。

    不过想到空间里面的那批物资,梁季文差不多能猜出消失的内力去了哪里,以前只是模糊的猜测,但现在,十有**就是他猜测的那样,拿去当做空间运行的能量了。

    内力无比缓慢地增长并没给他带来什么烦恼,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个世界的人根本不会武功,就是有,也是少得可怜,而以他现在的实力,自保是绰绰有余的。如果当初让他在清醒的状态下和野猪对打的话,别说一头,再来三头也不会受像现在这么重的伤。

    练了两个小时,他现在是完全的清醒,练一个小时的功,差不多就能抵得上常人睡三小时,在前世可是有很大一批人从七八岁开始到死都没有怎么睡过的。

    收了功,内力流动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虽然慢,但却依然缓缓地按照轨迹慢慢运行。这是他所练功法的厉害之处,上辈子的他天赋就很好,一启蒙就进了国家军事学院附属小学,所练得功法是上上品的,后来凭着自己的悟性,慢慢让心法变成最适合自己的,改良后的心法让他比常人更具优势,即使不刻意去修炼,也会自动按照他平时的轨迹缓缓推动,不用想常人要时时刻刻静心,随时随地可以进入状态。

    离天亮还有好几个小时,梁季文像前两天一样,意识沉入空间,整理空间里面的东西。小吃堆一堆,他去一个地方,一定会买些当地特色美味的吃食,各式各样的都有,但每种的数量都不是很多,最多的也就两三百份,有些他爱吃的只有一两份放着;各种药物放一堆,这是他除去那些白来的东西,这是最多的,怎么种类的都有,但最多的是疗伤类的药物。毕竟他要出任务,什么情况都能遇到,受伤是最常见的情况。

    然后是一堆的各类压缩饼干,和干净水源;剩下的就是一堆杂七杂八的东西,和他心爱的兵器。一把剑,一把匕首,七把枪和几十来箱的子弹。原本这些东西看起来是挺多的,但和三天前得的那些比就显得少得可怜,当然如果论价值的话,还是原本的比较高。不说别的,但说他的那把剑,就价值连城。那是古老的工艺加精湛的手艺再加上超高的科技水平制作出来的,他刚死的那个时候,全球也就十来把,华国政府可是每年在上面砸下好几百亿才给研制出来的,量产更是遥遥无期。

    蛋糕、面包、糕点类摆一堆,果汁、水果罐头、冲剂类摆一堆,糖果、巧克力、奶制品类摆一堆,肉类食品一堆,鱼类、蛋类食品一堆,果脯、果干、蔬菜干放一堆,然后各式零食也单独放一堆。这些东西前几日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没有一会,还几堆东西已经被整整齐齐地堆好,然后就是重头戏了。

    这些东西虽然种类多,数量也多,但却不好拿出去,每次都是他偷偷地带一些,悄悄给小孩子们吃一些,还要挑一些不起眼的,能给全家吃的也就一些生食和一些简单处理过的食物,假装是他凭着好运和蛮力从山上打来的。经过这么多年的饥荒,山上哪有这么多野食,都是靠着他空间里不多的存货度过的。

    大麦、小麦、燕麦、糙米、荞麦、大米、红豆、绿豆他也不认识什么五谷杂粮,全靠着袋子上的字来分略略一分,梁季文脸色露出笑意,可亏了这家企业走花国美食的路,各类粮食都有一些,除了豆类,细粮占了大多数,杂粮不是很多不多,但细粮和粗粮加起来起来也有几十万多斤,小姑和她们没住一起,现在加上他梁家有十五口人,按她们现在吃的分量来算,可以吃上十多年。

    各类生肉和生鱼加起来大概也有三十万多斤,一百多种的新鲜水果也有八万多斤,和他买的水果堆在一起,重量立马就破十万了。不过蔬菜什么的不多,也就五万斤左右。剩下的就是一些调味料,数量与其他的相比算不了什么,但胜在种类多,基本上该有的都有了,对了他还单独把好几万斤的白糖单独放了一堆,可惜红糖只有几千斤,不过葡萄糖有好几万斤。

    最让梁季文兴奋的是三十万斤的红薯和紫薯,土豆也有七八万斤,各种小麦粉粗略估计有百来万斤,大多都是中筋面粉和低筋面粉。食用油也有几百桶,每桶是一百升装的大桶,还有几十千克的黄油,不过这个没什么用。

    梁季文看着满满当当的东西,心里十分满足,有了这么多的物资,他们就不怕被饿死了,不说那不好拿出来的上百万吨的成食物,单单是这么多的米粮就够他们在这个贫困的年代好好生活下去。不过当前的麻烦事怎么把东西光明正大的拿出来。家里的米粮都是有数的,梁奶奶看粮食看得死紧死紧,少了一两多了半两她都能知道。

    五岁的时候,他乘自己清醒的时候悄悄把空间里当特产买来的米给加了半斤到米袋子里,米都搅匀了还被梁奶奶发现了,还悄悄和他嘀咕过。当时他被吓出一身冷汗,就再也没干过了。

    掌心掌背都是肉,又有梁丝丝不停的在念叨,然后梁季宇爷跑了和她说了,无奈就先给女儿做了。

    毕竟是从小到大第一次要穿属于自己的新衣服,梁丝丝也不管那么多,她把自个儿攒了快一年的零嘴都给梁季宇了,让他去做个好弟弟,和老娘撒撒娇,还能换点心疼回来。

    “做衣服可不得好好做啊,要是我做快了却做得不和你心意了你可别怪我。”梁大娘也是心疼闺女的,但实在被她烦得不行,没好气地说。

    此为防盗章  “奶奶奶奶, 那红薯我也有份呢!”梁季宇不甘示弱, 听到没他的事, 赶紧把自己拿出来, 想要被人夸一夸。

    “是是是,二充真棒!”梁奶奶搂着二孙子,稀罕得不行。

    小风波平息后,一家人开开心心地坐下来吃饭,红薯加到糙米粥里滚得稀巴烂, 每人一碗黏黏糊糊的粥,锅里还有剩的, 不够再盛。鸡蛋羹每人都吃到了,一共三个鸡蛋呢。照梁町的意思是都留起来等梁奶奶回来的, 不过梁季文拍板了,蒸上三个, 不然鸡蛋到了梁奶奶手里肯定又得全变工分,但全煮了的话,除了他, 其他人都该心疼了。

    几个大人都意思意思吃了点鸡蛋, 尝了个味, 梁季文也吃碰了碰嘴, 他早上吃过了,今天已经吃够了。听到他的理由梁奶奶也没一定要他吃多少, 只是下定决心明天要蒸两个蛋, 让家里几个孩子都尝尝味。

    在饭桌上, 让梁季文最高兴的是他终于重新获得自由了,不过要去西梁山的话还是要梁季宇陪着。他们也知道梁季文带着梁季宇会是个拖累,但他们本就没打算能让梁季宇帮上什么忙,主要是想让梁季文别走那么里面去,也让他们放点心。

    梁季文也不反对,反对了也没什么用,他无所谓地点了点头。心里想着,有了梁季宇这个掩护,以后倒是可以一点点增加带的东西回来。

    梁季宇脸红扑扑的,显然是很高兴,他刚和梁季文学了一点小技巧,还想有更多的实践呢。

    梁季文带着梁季宇一连去了十天,带回了十七个鸡蛋,三个鸟蛋,五个小番薯和两个小土豆,还有几十粒小麦,其中差不多有两天是空手而归的。

    梁季宇放了学就撒丫子往家跑,一进屋就急不可耐地喊起来了:“哥,哥!”他把书包往炕上一扔,掀起帘子急冲冲地冲梁季文叫道,“大哥,我们快一点吧!”

    “你先去把该做的做好,我马上就好。”梁季文不紧不慢地放下手中的书,开始穿衣服,三只小的在他的身边爬来爬去,看到他要穿衣服,伸手扯了好几下,觉得和他玩扯衣服这个游戏很有意思。

    梁季宇看着梁季文不紧不慢地动作心里很着急,不过还是手脚麻利地将自己的作业摊开摆好,接受梁季文的检阅。自从第二天放学回家梁季文压着他把作业写完后才带着他走,他是终于有点要主动学习的样子了,每天都趁着下课时间把作业急冲冲地写好,回来主动接受检阅。

    想到这里他就觉得自己又是骄傲又是沮丧。梁季文刚学习东西才不久,不仅学得比他好,还自学学得比他快!

    梁季文也是烦恼的,小学的东西都很简单,他前几天看书的目的就是把简体字和繁体字对上号,粗粗翻了一到五年级的课本,简繁对上了,大略和现在有关的历史、现状知道了,全部的内容也就都学会了。不过这不是关键,关键是梁奶奶和梁妈妈准备明天就让他去上学。

    梁季文上辈子是上过学得,华国的每一个小孩都上过,但上的内容和这里完全不一样。他们小学的时候是不分文武班的,学得东西都一样,但内容要比现在他手上的课本多且灵活。到了初中,他选的是武班,文化课依然有,但比武科要少,好歹也是学过语数理化生政史地的人。

    虽然他的文化课成绩也能笑傲大部分人,但接触了这个时代的课本他突然有点想怀疑人生。

    这种“工人阶级恨透了剥削”“血海深仇永牢记”“阶级斗争一分一秒也不能松懈”的洗脑是怎么回事?上学不是教知识的吗?不是教“我们爱好和平也不放弃武力”的吗?不是开发想象力的吗?

    梁季文表示“宝宝有点小懵逼”。

    每次看到梁丝丝和梁町在学数学的时候,课本里面满满的经典语录和文字,想在一堆又一堆文字里找出所有的数字都不太容易。

    梁季文有些无奈,梁妈妈想他和正常人一样的生活,在他是傻子的时候都没有放弃让他去上学的念头,更别说现在了。在家里最困难的时候,梁家每一个到年纪要去上学的孩子都去上学了,连一般家庭不重视的女娃都有学上。

    梁季宇带上绳子和小竹筐,信心满满地要准备上山去大干一场,只是梁丝丝和梁町迟迟没有回来,梁季文皱着眉等了十来分钟,让梁季文看好家飞快的往外跑。

    学校是周围八个大队一起组织起来的小学,他们村最偏,一般要走五十分钟才能到学校。梁季文根本不顺着路走,他在小学里上了五年的学,知道怎么样才能用最快的速度赶到学校。

    梁丝丝的梁町比平常晚了半个小时都没有到家,他们家一般都是两个半大小姑娘照看着家里,如果是在村里有什么事的话,都会让人知会一声,免得耽误了事,既然没人来和他们说一声,那两人一定是在村外出了什么事。而且两个小姑娘性子乖巧,也不可能自己去做什么大胆的事。

    梁季文拉住几个在外面玩的小孩,问他们有没有看见梁町和梁丝丝,一群小孩一问三不知地摇头,梁季文见没有收获,飞快地又跑走了。

    跑到没人的小山脚下,提臀,运起轻功飞快地在山上掠过。

    梁季文猜得没错,梁丝丝和梁町确实遇到了很大得麻烦。

    今天是梁町和另外三个小孩一起值日,梁丝丝等她。五人打扫完教师和操场的时候学校里已经没有多少人了。因为四个同村,另一个也同路的原因他们决定一块回家,不过有一个小姑娘要去上厕所,所以他们在校门口等她。可是等啊等啊等的,都没见她出来。他们等得都有点害怕了,所以叫上两个准备回家的老师一起去找她。

    但是他们把学校找了三遍都没有找到她,老师考虑了一下,他们就去了那个好几年都没有人去过得老旧仓库了。不过刚进去,梁町就感觉自己的脖子后面有一个冰冰凉凉的东西抵着她,然后就看到了一个黑魆魆的洞。

    梁町想要大声尖叫,但害怕已经让她浑身发软,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斜眼往旁边看去,三个小伙伴也差不多,都是脖子一把刀,额头一把枪。两个老师被捂上嘴敲晕了,其中一个还被捅了一刀。

    梁町眼眶里含着泪,想要晕过去,但害怕自己晕过去时会被刀划破喉咙,什么也不敢动。

    那几个人看他们老实了,拿上绳子将他们捆得严严实实的,嘴巴也被塞上了布条,然后像扔垃圾一样把他们给扔到角落里去了,那个上厕所失踪的女孩孙小芳也在哪里。

    三个小女孩和一个小男孩哭得稀里哗啦的的,但一点声音也不敢发出来,两个老师都在昏迷,其中一个还流了好多血。只有一个男孩安安静静地坐着,给自己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努力把内心的恐惧压制下来。

    梁季文一路轻功加狂奔,又特意绕了一些路去问了和他差不多大的小孩,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线索。

    梁町今天值日他是知道的,他们学校每个班都要打扫自己的教师,每一周还要按顺序让班级每日安排人去打扫操场。虽然说做好所有工作会比大多数人晚回家一些,但应该也有人一起才对。但他问了这么多人,却没有一个人说在路上看到梁丝丝和梁町。梁季文大概就能确定她们两个是在学校出事了。

    离着学校大门还有好几百米的时候,梁季文闻到了一丝淡淡的血腥味。习武之人本就五感灵敏,加之他又被强化训练过,对于血腥味十分敏感,而且他能确定这是人类的血,而不是什么动物的。

    梁季文皱起眉,放慢脚步,顺着血腥味一点点朝学校靠近。

    学校是前几年刚建起了的,取得是几个村的中间地带,但这里没什么人住,学校背后靠着几座小山,周围是一片农田,白天的时候挺热闹的,干农活的,上学的,嬉戏的。但是到了晚上,干农活的回家了,上学的,嬉戏的也同样回家了。

    梁季文来的时候这里就静悄悄的,学校边上的小山树木稀疏,动物的足迹几乎没有,天色也快暗下来了,连风都没什么动静,红彤彤的半变天陪着什么声音也没有的环境,要是胆小一点的人来了,怕是要吓破胆了。

    梁季文放轻脚步,本来就轻的脚步声现在基本都听不到了,梁季文伏着身体,在田里借着还未收获的番薯藤的遮掩,顺利绕进了学校后边的山里,微小的风送来淡淡的血腥味,虽然淡,但比刚才要浓烈一些。

    饺子不是纯小麦粉做出来的,一斤小麦粉,一斤荞麦粉,一斤玉米面,半斤红薯粉。因为加了粗粮下去,所以梁奶奶把各种面粉都是筛得细细的,梁奶奶讲究些,既然要吃细粮的话她是要做得精细些的。不像其他人家,为了从分量上增加细粮,麸皮也一点不过筛,分量是增加了,但吃起来还像是粗粮一样。

    梁奶奶不做这亏本的买卖,每次吃细粮的时候她都把它筛得细细的,麸皮也一点不扔,只是掺在粗粮里罢了,反正粗粮本来就划嗓子难下口。现在玉米面,荞麦粉,红薯粉要一起掺起来包饺子,梁奶奶也都挨个过几遍筛,把最细腻的筛出来和小麦粉掺在一起。这样煮出来的饺子有香又有嚼劲儿,一点不划嗓子不涩口不说了,吃起来比纯细粮的还要好吃。

    此为防盗章  “要我们集合, 白给我们希望,还不如现在别吃饭了直接带队过去。回来再吃不也一样吗?时间怎么过怎么慢啊!”梁季宇嘟嘟囔囔地抱怨,但他也不敢太大声,他爸还在身后呢。

    和梁季宇有一样想法的人不在少数, 不止小孩,很多大人有嫌时间过得有点太慢了。

    梁季文倒是无所谓, 电影而已, 他看的多了, 什么三d四维的都见识过,但他看连向来都端着的湛九江都露出期盼的神来,他就有些舍不得了。他跑到屋子里翻出练习本撕下两页干干净净没有任何书写痕迹的纸——把梁丝丝心疼坏了,他将两张纸撕成十六张大小相同的小纸片,然后写上“人”、“枪”、“虎”之类的大字,又在下面标上“人拿枪”、“枪打虎”、“虎吃人”一类的字样。

    这个游戏是前世上小学时的生物作业, 只要一条完整的生态链就能玩上很久。

    梁季文讲好规则, 梁季文旁观, 梁丝丝和梁町一组,梁季宇和湛九江一组,厮杀得不亦乐乎。晚饭还是梁妈妈做的,梁奶奶招呼吃饭的时候大家都有些不舍。

    梁季宇玩得开心, 但还少不了抱怨, 嘟嘟囔囔地嘀咕:“为啥枪不能打人呢?”

    梁丝丝和梁町两人心细, 根据梁季宇这个藏不住货的表情出牌, 湛九江虽然狡诈也被猪队友拖后腿拖得够呛。最后不组队了, 各自玩各自的,输的那个人下场换人。大家都下过几次场,但没梁季宇惨,这要他一上场保准得再下去。四个没啥谦让意识的大小孩,故意把梁季宇欺负得眼泪汪汪,梁季宇也是个不服输的,一直没耍脾气,可是最后一盘都要赢了的时候梁奶奶生气地把大家的牌都收了。

    “叫你们吃饭呢,我都喊几遍了,还吃不吃”梁奶奶皱着眉看样子是有点想要发火了。

    “哇”梁季宇愣了一下,随即哇哇大哭起来。

    其他四人也无措了,他们想着快将这局玩好了再吃饭,就不逗梁季宇这小子了,默契地开始给我们梁季宇喂牌,也是梁季宇运气太差,他们三个人联合起来想输也能不小心赢一两次,这样的后果就是成为了一场拉锯战,叫吃饭叫了十来次也还没完成这一局。

    一看梁季宇哭了,本来就是故意虎着脸的梁奶奶赶紧抱着梁季宇“心肝宝贝”地哄着。

    在梁奶奶答应了一碗鸡蛋羹后梁季宇终于止住哭声了,笑脸哭得红扑扑的,还时不时抽噎上一两下。

    梁季恒看见他,从梁妈妈怀里探出脑袋伸手在脸色刮了几下,嫩声嫩气地喊:“羞羞羞!”

    梁季恒比双胞胎要小上两个月,但双胞胎就爱跟着梁季恒玩,所以梁季恒平常做什么,她俩都跟着学。

    “羞羞羞!”双胞胎也在脸上划了几下。

    梁季宇脸更红了,不过刚才是哭红的,现在是气的。

    梁季文几个早在梁季宇扯开嗓子的时候就溜了,这时候乖乖做在位子上埋头吃饭,梁季文装做什么也没看见,还给湛九江夹了块萝卜。

    梁妈妈在梁季文脑袋上来了两下,还瞪了他一眼。

    吃完饭,梁季宇又恢复了精力十足的样子,梁大伯拿上火把去晒谷场准备集合,梁家人都一溜烟地跟在后边。

    他们去的时候晒谷场上已经有几十个人在了,反正也没什么事情,大家吃完饭就早些过来聚在一起还能唠唠嗑。

    来得人很多,大部分人都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但大家日子普遍都只有一般,很多人都没啥棉袄,只能将有的衣服全往身上套,别管是冬天还是夏天的。

    湛九江就看到了好多学校里没见过的孩子。

    梁季文解释道:“村里有很多小孩都是不上学的。”有些是家里根本不重视的,有些是没钱上的,有些家庭是家里小孩轮着上的。男孩好一些,像女孩子的话基本上是五个里面才有一个是去过学校的。

    像他们家这样,不管男女都给送着去上学的差不多是村里独一份的。

    不过相应的,他们家的开销也大,四个孩子读书,学费本子笔的开销加起来也不少了。所以梁丝丝看梁季文那么利落地就撕下两页本子别提多心疼了,平常那两页纸她能用一个星期还不止。

    自家的日子自家知道,但这平常穿出来的衣裳就成了大家首先评判的标准了。梁丝丝和梁町绝对是村里所有女孩的焦点。照理说,他们村比梁家富裕的人也不是没有,起码大队长和小队长家就要比他们家富裕。梁奶奶节俭归节俭,却是一点也不独裁,手头也松。他们家的存款从来就没有超过二十块钱的。

    梁丝丝和梁町的棉袄都是梁大娘和梁妈妈以前的衣服,拆了之后重新做的,棉花是自己家自留地每年种上一点慢慢攒出来的。虽然看着旧,衣服上也有补丁,但那也是少见的了。农村女孩多不受重视,也只有比较得宠家里又比较富裕地才舍得给女孩做一身棉袄。不然都是优先壮劳力或是男孩子的。

    梁丝丝和梁町在女孩堆里和几个玩得好的小姐妹说说笑笑,大多都是一起上课的小伙伴们。女孩能去上课的,大多数家里情况都要好些,在一起的时间多了,自然就成了朋友。

    梁丝丝和梁町今天特意穿了新衣服出来,梁丝丝就穿过两次,一次去她姥姥家拜年,一次是大年三十,大年三十有每人脑抽抽去别人家瞎晃悠,可把梁丝丝和梁町憋坏了。梁町可还是第一次穿着新衣服在大家伙面前呢!

    梁春羡慕地看着梁家姐妹的新衣服,又努力地将自己往人群里缩了缩。她觉得自己能和梁丝丝姐妹做朋友已经是耗尽了今生所有的幸运了,她瞧着梁町左看右看像是在找她的样子,又赶紧将自己淹没在人群里。她的存在感很低,加上天色已经有些暗了,谁都没注意到她。

    她听着她两个堂姐低声说着嫉妒的酸话,有些难过。听着她们说梁家姐妹都是勾引人的小**,她忍不住抬眼看了她们。

    “看什么看,没人要的小垃圾,再看就把你眼珠子挖出来!”她三堂姐像极了她三婶,嘴巴最脏。

    “小跟班,你怎么没和你那两个‘好姐妹'一起啊?”她四堂姐眼中闪着恶意的光芒。她知道,她们肯定又要拿她出气了,出那由嫉妒而生的无名火。

    “叫她小跟班都算抬举她了,她算个什么东西”她三堂姐斜眼瞧她,好像连正眼看她都会脏了她的眼,“我的傻妹妹,你还真别替她们抱不平,她们不过就拿你当个陪衬罢了,你还真以为她们能看上你”

    梁春麻木地听着她们的冷嘲热讽,她想冲上去揍她们一顿,然后把她们都埋进雪里洗洗那两张臭嘴,但她不敢。她不过是个没人要的小可怜,她娘跟人跑了,她爹无视她,她爷奶都嫌弃她,家里谁都能欺负她。大冬天的她就只有一件跟麻袋差不多的衣服,里面被她塞满了稻草,但这样她还是冷。她知道梁家姐妹都是好人,都不嫌弃她,会她她饿的时候给她塞土豆,会给她拿热水泡手泡脚,会给她皲裂生冻疮的手脚摸雪花膏,就连她身上穿着的秋衣秋裤都是她们两姐妹凑起来送给她的。

    她想狠狠地替梁丝丝和梁町出头,警告她们不要乱说话,但是她没用,她不敢。她僵硬地缩了缩自己的脚趾,冷飕飕地风从鞋子的破洞出灌进来,她害怕,她怕被赶出来。她死死地咬住干裂的嘴唇,铁锈味冲斥着她的口腔,梁春,你不能哭,别哭。

    这个时候物资奇缺,尤其是刚经历过大饥荒,他们也只有在医院才能买到加了点细粮的面条了,这还是医院给那些营养不良的重病患者开得营养餐,虽然价格也是比较贵的。

    梁建文轻轻叫醒大哥,把稀饭和馒头递给他。

    “怎么这么早就醒了,你再多睡会儿吧。”季大伯看着脸色不好,挂着两个大黑眼圈的梁建良,不由道,“到时候大从(梁季文小名)醒过来了,你倒是把自己给弄倒下了。“

    “我身体好着呢,现在让我下田都没事。”村里这几天轮到梁建良值夜,白天又要下田去挣工分,所以这几天本就没怎么休息好,脸色难看也是自然的。

    梁大伯皱着眉头没说话,不过却是三下两除二地将早餐吃完,揽过杂物,摆手让梁建良吃饭。

    梁建良呼呼地将馒头配着粥倒下肚里,馒头比成人一个拳头还有大两圈,吃着粗糙划嗓子,但这也是难得的好食物了。

    梁建良一点的时候才和田芳换过班,不忍心人田芳起太早又怕稀饭和馒头凉了,就把馒头放进稀饭里用碗反盖着小心翼翼地放进怀里捂着。

    梁大伯悄悄进病房看了眼梁季文,心疼地看着侄子毫无血色的脸蛋,轻手轻脚地就出去了。他是村里的团支书,今天不止要上工还要组织村里活动,看完侄子他就要回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