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君子协议
“你真是个聪明的家伙，知道自己的优势在哪里。”边城万突然开口了，他平静的不像是面临生命危险。“精密的布局，你是早就计划好的吗？”
要说计划，苏栋真没什么计划。他本来只想找个理由流血，保证自己不被毒素击倒，给边城万下毒不过是战斗中灵光一闪，无奈下的选择。若是能强势打过边城万，苏栋自然不会用这种手段。
刀锋入肉，血痕咋现，边城万说话有些急促：“可你杀不掉我。”
“你哪来的信心？”现世报来得快，前一刻边城万还在用同样的话问苏栋，现在苏栋原话奉还。
“自我这里来的信心。”距离苏栋八米外，有人站着。轻雨击打，只闻其声，难见其人，无光源的世界里根本看不出有谁在那。
“闻人笑在我手里。”苏栋的身份已经暴露，很容易就能猜到女孩是苏门势在必得的闻人笑。黑打伞，点火，掏出个火折子吹燃，昏暗的灯火里清楚看见一个黑衣人出现，就算再火光照射下，他依然似不存在，完全和黑暗融为一体，在他脚边躺着个人，正是闻人笑。
一点灯火，三个男人，他们之间陷入短暂沉默。
“你是谁？”许久后苏栋问道。
山顶的厮杀声越来越小，似进入扫尾阶段，吴门已经示警，家族的高手正在赶来，苏栋和边城万都陷入危机，两边都有点着急。
“我是十八。”
“十八是我的朋友，他是我的影子，连我十六位兄弟都不知晓他的存在。”边城万眼底泛着怀念，怀念之色很快闪过，他道：“你以为，这片无空间是无缘无故塌陷的吗？所有空间都有个道理，内部不破，便可自外部破，你欠十八一条命。”
“不，救我只是顺带，救你才是重点。”苏栋放下斩马刀道。
“但十九终究救了你。”
“我也能放了你。”苏栋道。
和聪明人说话很轻松，两边人都知道此地并非久留处，吴家集遭遇大战，这种家族里都有秘密联系的手段。消息早已发出去，家族里的高手不断赶来，疆贼内部计算的时间是半个时辰，而今半个时辰很快就要到。
黑暗里有强大的气息正在靠近，距离已经不远。身为高级血脉，边城万能感觉到那些气息。而苏栋，所谓力境宗师，危机自感。也能察觉有强者赶来。所以他先退一步，留下放人的话。
“大丈夫能屈能伸，这才是聪明人。苏栋你很聪明，我也知道你想要什么。”边城万手脚无力，难以起身，他坐在水中道：“我的命比一个女人值钱，十九，放了女孩。”
十九点点头。
“想我边城万，纵横边疆十载无敌手。纵是各家少年高手，见我也不敢敌。哪怕家族长老，我亦手刃数十，杀名传边疆。来到雨林，虽有蛰伏，也曾败无数英豪，位列雨林八少。今日却折在你手里，你很强，比起名不副实的雨林八少强得多。你是个武学天才，让我更感兴趣了。”边城万轻笑着道。
“咱们做个君子协议，你放我，自然我放闻人笑。但不影响咱们之间的斗争。你是武学宗师，我很感兴趣。宗师难得，我练武多年，十载不得寸进，曾请高人点评，高人道我缺名师指点，故难进步。我想成为宗师，所以要抓你，分享你的武学经验。咱们约定，今夜之后，我来抓你，抓到了，你就听话入伙，如何？”
苏栋心底升起一股怒气，你当你是谁？无敌天下么？你是想玩猫捉老鼠的游戏？我，就是那只老鼠？你说的此等平淡，莫非就有十足把握？我身为武魔，谁敢这般对我说话，就算是地级血脉者，也不敢放此狂言，你一个小小强盗，谁给你的信心？
“放心，没抓到你之前，我绝不会将你的身份捅出去，你活着，比你死掉价值更大。”
“呵呵！”苏栋竟然笑了，强者之路艰难，自当迎难而上，他看中疆贼的一件重宝。“打赌么？我很喜欢。但不能赌客出钱，庄家不付出任何代价。”
“你想要什么？”边城万问道。在他眼中，苏栋是一件珍宝，比黄金白银值钱多了。钱财可以再抢，修行资源可以再买，但宗师太罕见。只需苏栋肯赌，他有十足把握擒住对方，从而得到一位宗师的效忠。
“我要疆贼的效忠。”苏栋一字一顿道。
“哗……”边城万想站起来，但没站住，摔在水里“你认为你身上的价值有整个疆门大？苏栋，你也将你看的太高了。”
“莫非你不想赌？不能赌？不敢赌？你怕输，你会输，你，输不起。”苏栋要来个狠的，苏门势大，一人之身难以对抗，必须有帮手。疆贼历经大小战成百上千，天下还有比他们更好的帮手吗？
这是激将法，让边城万有些犹豫，但更大的自信让他下定决心：“我赌了，但要变一变。咱们这赌局没有期限，无论一年两年，以擒住对方为限。你诡计多端，若是阴我，我手下兄弟不服。但是，要是你能正面击败我，想来我之兄弟，谁敢不服？我自带头向你效忠。”
他言语中透出“正面击败”四个字，有告诉苏栋“除非正面击败我，否则我的弟兄不服气。”。这是要求苏栋实打实的硬碰硬，一个宙级血脉，怎能是宇级血脉对手，在边城万看来，苏栋永远不能做到这一点。
“君子一言。”苏栋举手。
“啪……”
“驷马难追。”边城万和苏栋击掌为誓。
君子协定，不用纸笔，像他们这种血脉者并非一纸协定所能束缚。若是讲信用，自然不需白纸黑字，若是不讲信用千文协议也无用。
起码眼前看来，边城万是个讲信用的人，说放闻人笑就放。十九已经将动弹不得的闻人笑送来，苏栋看着她可怜兮兮的眼神大感头痛。
逃命途中，闻人笑就是自己的软肋啊！随便出现个血脉者就能将她擒拿，用来威胁自己。
此时的他想“该用什么办法强化笑笑的自保之力？其一是练武，二是神兵利器，三是血脉觉醒。”思来想去，三管齐下才是好办法。苏栋暗下狠心，这回绝不能被她糊弄，必须让她坚持练武，卖萌撒娇什么都不行。
“苏栋，告辞。”边城万被十九扛在肩膀上，打个呼哨，遥遥在山间传开，山顶喊杀声顿停。一众疆贼没多久就奔至山下，对苏栋怒目而视。边城万仿佛没看见火光中的一张张怒脸，道：“我们走。”
疆贼来的快去的也快，眨眼就消失在黑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