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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和尚简简单单一句话,就让原本有些活泼的气氛在瞬间~щww~~lā

    最终,还是老道士打破了这凝固的气氛,“和尚,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道友,和尚虽然老朽,但还没眼瞎,方才虽然未在山庄左近,但也远远观之。

    我见那小子本来的换骨功夫,有一半是道门功法,筋肉绵柔清醇,且其中气息与你送与他的太极玄清气多有相似。

    但你却以金刚伏魔圈为赌,迫使那小子自愿受智者三人围攻,最终临阵参悟出金身奥妙,将一身道体换位佛门金身。

    这样的变化,应该是在你的预料之中,或者是你有意为之吧!”

    老和尚须眉低垂,看似语气轻柔,但却极韧极锐,处处点出此事蹊跷之处。

    面对质疑,太极道子沉默片刻,才叹道:“和尚你又何必将老道我说得如此不堪?

    自从那位天子颁布折刀令后,你我两家恩怨纠缠,不知道多少武者命丧黄泉。

    一入江湖,不再无辜。

    老道自然不是那种感春悲秋之人,只是长此以往,武林人材凋零,与你我两门都是不利之事。

    和尚你既然意欲和老道做个了断,难道还指望你我两人大战三天三夜,亦或者雷音寺与青城山血战一番?

    而且,今日老道若是不至,你也会做一番同样类似于老道的事情吧。

    大家早就心知肚明,你又何必处处装作纯良慈悲,平台让老道我看不起你!”

    言语交锋,虽然不想先前交手那样震撼,但一样处处显出两人功力。

    老和尚被道士反问,也不否认,只是叹道:“和尚终究还是慢了道友你一步,让你得了一次先手。

    也罢,结果到底如何,现在断言还为时过早,就等这次海外之行,解决那血海之劫,再看你我两家到底谁胜谁负吧!”

    果然不出老道所料,这雷音寺的主持老和尚,早就打着类似的心思了,只是慢了一手而已。

    而且他们两家较量的方式,也是特别地很,既不是赤膊上阵,找一个地方论出楚州第一。

    到了他们这样的修为境界,一旦动起手来,想要分出胜负,可不是简单的事情。

    别说三百回合,就算三千三万回合也不一定可以见到结果。

    况且一旦到了这种时候,交手劲力难以控制,以真罡境的修为,恐怕整个楚州,不知道要有多少地方要被他们彻底毁掉。

    而要说纠结各自势力,如武林正邪大战一样干上一场,那更是一场武林浩劫。

    他们为的是平息纷争,顺带较量个高下,而不是想要将整个楚州武林毁于一旦。

    真要到了那时,恐怕不要他们动手,悬挂在头顶上的太上天和大梵天,首先就有高手下降,将他们给拿上去问罪了。

    三天盟约,定立天地规章,要求但凡修为达到真罡境的武者,必须尽快升入三天。

    之所以有这样奇怪的要求,就是因为真罡境的武者实力太强,一旦相互动起手来,不是天元境的武林,以及天地所能承受。

    这两个手段都不能用,那青城山与雷音寺的恩怨,自然就需要其他手段来解决。

    正好,就有一个这样的机会,出现在了两家面前。

    不久之后的血海之劫,就是机会,他们既可以借此机会肃清武林魔患,又能分出胜负,为自家教门争取更多优势,又何乐而不为呢?

    一切谈开,也就再也没有什么估计。

    雷音寺的主持,青城山的道子,就在这晨曦即将展露之际,达成君子之约。

    而据此不算太远的薛岳,则浑然不知自己已经陷入了另一场更加宏大的计划之中,成为其中一颗关键的棋子。

    感谢了众人的相助之谊后,他就迫不及待地回到自己的住处,开始参看武道通天塔的第三层到底有什么玄妙。

    床榻上,薛岳的身体盘膝端坐,俨然一幅修炼的样子,但实际上他的心神意识,此时已经全都进入到了一处神秘所在。

    元始道坛依然孤立虚空黑暗之中,四周混混沌沌,仿佛天地未开辟前的太虚景象。

    武道通天塔就伫立在元始道坛之上,金玉琉璃一样的塔身,让它比元始道坛看上去更加辉煌灿烂一些。

    薛岳心神一动,自然就进入到塔中,出现在第三层。

    与前两层一样,第三层仍然是一处广阔空间,只是在面积上要远远超出前两层。

    眼前山水俱全,草木繁密,天空湛蓝如洗,白云随风而动,幻化诸形。

    虽然只是心神意识之体,但薛岳置身其中,仿佛只要用力呼吸一下,就能闻到扑鼻的清香。

    这已经不逊于真实的世界,亦或者说这就是一个真真正正的世界!

    不同于前两层的地方,还有那原本应该存在的那四面光幕,正是通过这些光幕,薛岳才能兑换出一枚枚神奇的天牌,获得种种武学及相关之物。

    如今,在这第三层中,竟然没有这样的光幕,让他大为吃惊。

    好在就当他为之诧然的时候,身前不远处的草坪上忽然裂开一道缝隙,一座古朴庄严的青铜大门,缓缓从地下升了上来。

    “这是什么情况?”

    这一层的变化,实在是有些大,即便是见惯了各种奇怪场面的薛岳,这时也有些搞不清楚是什么情况。

    嗡……

    青铜大门完全升出地面,忽然如洪钟大吕般鸣响起来,一股玄幽的灵光从大门上迸发出来,横扫四周。

    薛岳被这灵光扫中,脑海里顿时多出了一股信息,原来这门高约三丈,宽约一丈五的青铜巨门,竟然可以通往其他具有武道传承的世界。

    只要付出1000善功,就能推开这扇大门,进入另一个世界!

    愣愣地观察着这些信息,薛岳完全没有想到,武道通天塔的第三层,竟然会是这样的功能。

    不过这其中限制也同样巨大,不说1这进入的世界,完全是随机产生。

    更要命地是,进入这些世界容易,想要回来可就难了,不完成元始道坛的特殊任务,将会一辈子困死那一方世界。

    看着这么多的缺点,薛岳一时也难以抉择,到底要不要推开这扇门。

    思虑半天之后,他还是长叹了一声,暂时作罢。

    虽然穿越这扇门,有着这样那样的缺点,但同样也可以作为一个保命之用的利器。

    要是哪一天他被人逼得走投无路了,或许可以推开它试试运气,反正再坏也坏不到哪去。

    至于现在,他还不愿意冒这个风险。+】

    宫中下见南山尽,城上平临北.lā

    中州神都所在,气相堂皇恢弘已到极致,城廓高耸数十丈,几乎没入云霄之中。

    复又见城内殿阁林立,犬牙交错,琉璃瓦片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恍若天上宫阙。

    锦衣卫又名拱卫司,总部正在神都北面的镇抚司衙门内。

    今日天光分外明亮,许是昨天天降瑞雪,所以镇抚司衙门内外一片银白,素裹银装。

    衙门内,三三两两的锦衣卫小步疾行,或是立于某处,开始晨日里的点卯,或是手持公文,交由上下查阅督办。

    这些个月来,锦衣卫着手处理的事情可是不少,特别是调查缉拿逆党之事愈演愈烈,让原本就繁忙的衙门,一时显得更加紧迫。

    镇抚司衙门后面有一座拱辰殿,是锦衣卫大都督夜惊觉办公所在,气氛更是压抑到了极致。

    从上个月开始,一直到今天早晨,已经先后有十几个朝廷大臣、地方督抚、乃至内阁要员,在这处大殿内被折磨致死。

    因为夜惊觉所用手段太过残酷,所死之人无一不是筋骨断裂,皮肉剥离。

    所以在短短的时间内,拱辰殿内的血腥之气,就超越了有名的诏狱。

    甚至让走近它的锦衣卫番子,都不由泛起鸡皮疙瘩,仿佛能从这阴森的阁楼中,听到冤魂厉鬼的嚎叫。

    而锦衣卫大都督夜惊觉之名,也随之传遍了整个神都,甚至连街头的稚童听了他的名字,都能止住哭闹。

    忽然,一只雪白的信鸽咕噜噜地飞落下来,降到拱辰殿内的一处窗格下。

    立刻就有守在这里的锦衣卫番子,利索地从信鸽身上取下信件,一看信件上的暗记,脸色当即大变,急急往殿内赶去。

    略显阴森的大殿中,燃烧着十几个炭火盆子,里面火苗啪啪作响,让殿内的温度温暖不少。

    “报,启禀大都督,楚州镇抚司飞鸽传信,十万火急!”

    锦衣卫番子轻声疾步,走到正在伏案处理公文的夜惊觉身前,小心翼翼地将手中信件呈出。

    夜惊觉恍若未觉,依旧埋头处理文案,漫不经心地说道:“十万火急?是那些儒门叛逆又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了?

    算了,你将信中内容,读一遍给我听听吧!”

    那锦衣卫番子顿时一阵为难,这信件之上描绘火焰之形,明显是十万火急的标志,只有锦衣卫大都督方才有权阅览。

    如今大都督却让他来读,却让这个番子心中有些为难,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不过这犹豫,也仅是刹那时间,想到大都督平时的凶威,这个番子还是老老实实地展开了信件。

    “楚州镇抚使宋铁衣,急奏大都督,卑职数日前抓获血蝠教妖人一员,其身份为血蝠四老之一的凝血长老。

    从其口中得知,蝙蝠公子似与锦衣卫中某些高层达成联系,暗中安插血蝠教探子进入锦衣卫中。

    以圣天子之折刀令为契机,按照挑拨江湖纷争,近日又在楚州武林散步寻龙宝藏之谣言,

    意欲吸引武者前往海外之岛,以助蝙蝠公子完成血祭,开启血海幻境……”

    这锦衣卫番子越是往下读,心中越是骇然,堂堂的锦衣卫,竟然会有高层与血蝠教联系……

    更加可怖的是,这血蝠教搅乱武林还不算,现在竟然想要将整个楚州武林一起血迹。

    至于那什么血海幻境,他一定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

    “嗯?”

    伏案的夜惊觉,这时终于抬起了头来,目光幽然地注视着眼前番子,“有趣!”

    火光跳跃,照射在夜惊觉的脸庞上,让他轮廓外的阴影也随之跳跃。

    锦衣卫番子看着眼前的这位大都督,那扑面而来的凶戾气息,顿时让他有一种窒息的感觉,还要读下去的话,一时已经张不了口。

    夜惊觉伸手一招,无形的劲力就将番子手中的信签摄入手中,自己观看起来。

    数息之后,夜惊觉忽然淡淡说道:“我听说这个宋铁衣,是当朝工部尚书宋冲寒的外甥吧?

    到底是诗书传家,即便不是直系弟子,也都深受儒家礼法熏陶,日日夜夜恪尽职守,想着为圣天子效忠。”

    下手的锦衣卫番子,不知道夜惊觉此言何意,但好像发觉话中语气不妙,于是立刻附道:“锦衣卫从来都是父子相承,宋家并无锦衣卫出身,这宋铁衣许是走了宋冲寒的关系,才能做到楚州镇抚使一职。”

    夜惊觉不知或可地笑了笑,“是啊,如此说来,有心人想要混到我锦衣卫中,也不是什么难事!

    不过这宋铁衣能获得如此重要的情报,对我锦衣卫来说当是大功一件,那就着令他立刻前往神都衙门述职,予以奖励。”

    “是!”

    那锦衣卫番子立刻领命,他不知道大都督对这个宋铁衣到底是什么态度,但只要认真执行他的命令就好了。

    又等了片刻之后,见夜惊觉没有其他吩咐了,这个锦衣卫番子才小心翼翼地退出大殿。

    而这时,坐在长案后的夜惊觉,却突然冷笑着拾起刚才的那份信件,将它投到了不远处的火盆中。

    火舌舔噬之下,薄薄的纸张片刻就成了灰烬,里面什么东西都消失干净。

    “呵……,一个小小的楚州指挥使,老老实实地配合陛下法令就好,何必又要查什么血蝠教?”

    他仿佛是在自言自语,声音在空旷的大殿内回荡。

    但半息之后,却有一个淡淡的血影,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血影一身宦官打扮,脸色惨白,嘴唇却红如涂丹,朱红色的衣服让他在阴影中,就好像是一道血影。

    “大都督,这事该怎么办?国师大人可不想他的计划,因为这个小小地指挥使而出现任何意外!”

    夜惊觉神情冰冷,看向眼前这个浑身阴冷,宛如鬼魂地宦官,“你们血蝠教自己惹出的麻烦,难道还要我来帮你们擦屁股?

    我已经着令宋铁衣立刻前往神都述职,至于具体该怎么办,我想你们应该会有办法!”

    血影似地宦官,冷哼了一声,“既然如此,奴婢自会将此事回报国师,到时候一切自有国师计较!”

    这话语中的威胁之意,一听便知,夜惊觉怫然不悦,顿时一拍书案,重重冷哼了一声,庞大地气机瞬间压向官宦。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这样和本都督说话?要不是看在国师的面上,我一只手指头就能按死你!”

    就见这宦官一声惊呼,身体不由自主地朝着殿外滚去,不过片刻就已经失去踪影。】手机客户端正式上线了!百万免费小说的阅读神器!有离线缓存,精品推荐,更新提醒等功能,让您随时随地不浪费流量看小说!客户端下载请关注微信公众号wanbenheji(按住三秒复制)

    那宦官嘴角含血,狼狈地滚出了拱辰殿后,也不敢再多放肆一句,当即将身形一隐,施展那踏雪无痕的轻功飘出Щщш..lā

    夜惊觉说得不错,如果不是看在国师的面上,似他这样血蝠教出生的小人物,一个手指都不用,及能被人轻易按死。

    好在出身邪教的他,早就已经喜欢了这种恃强凌弱,以力为尊的世界,因此心中倒无多少不甘。

    神都巨大,其辉煌宏大之程度,不亚于天上宫阙,市井繁华程度,亦直叫人咋舌。

    整座都城,就好像一座经纬分明的棋盘,一座座坊肆林立其中,有繁华之处人声鼎沸,也有幽静处见青山绿水。

    这宦官混入人流中,不过两柱香的功夫,就已经转到了一处颇显幽静的庭院前,嘟嘟嘟地敲动了三下门环,变垂手等待。

    “何事?”

    片刻时间后,一个家仆模样的男子从门后伸出脑袋来,看了一眼宦官,冷冷问道。

    白脸宦官从腰间取出一枚金牌,送到这人手中,“我有要事,要立刻禀报国师,烦请通传一声!”

    那仆人模样的男子,掂量了手中一下金牌,似乎确认无误后,才冷冷一句,“等着吧!”

    说着,就将大门给闭上了。

    宦官并没有任何不耐,显示早就已经习惯这样的流程,于是继续老老实实地在门外带着。

    又过了片刻,大门再次打开。

    “你进来吧!”那家仆模样的男子说道。

    宦官这时才精神起来,仔细检查了一下全身衣着,然后跺了跺脚上积雪,神情恭敬地进了大门。

    随着这宦官进了院子,那大门砰地一声再次关上,等到它一刻钟后再次打开时,却见一队气质阴郁的武者从里面出来,转过几条街道就不见了踪影。

    而与此同时,太学院内的理性阁内,刚刚下朝的十几位朝廷要员,此刻正神情凝重地围在火盆前。

    “诸位,本官小侄今日刚刚传回消息,说楚州锦衣卫中,已然混入了血蝠教的妖人。

    这些人借助圣天子的折刀令,在江湖武林中四处跳动是非,仅是楚州一地,就已经有数十万武者为之仇杀丧命。”

    理性阁的东南角,有一位双鬓斑白的老者,身上还穿着朝服,双手伸在火盆前,忧心忡忡地说道。

    这老者,正是宋铁衣的叔叔——位列工部尚书的宋冲寒!

    火盆对面,一个身材消瘦宛如竹竿,颧骨高高突出的老者,这时冷哼了起来,“哼,先是青州出了白云匪,再接着就是焰州光明教,金州唯一教,玄州无生派作乱。

    如今就连自古富庶的楚州,也出现了血蝠教的踪影,九州之地,接连爆出此类妖异之事,若说背后没有人指使,我老杜是第一个不信!”

    兵部尚书杜心武,用重重地语气,表达出自己对最近局势的不满。

    “信又如何?不信又如何?”

    吏部尚书温林芝摇头长叹,脸上满是无奈,“自从圣天子宠幸了摩罗那妖人后,这天下就没太平过。

    一纸折刀令虽然说是要消弭武林杀伐,但到头来却换回无数血债,九州局势更是因此动荡不已。”

    说着,温林芝转过身来,有些担忧地对宋冲寒提醒道:“宋兄,锦衣卫大都督夜惊觉,这些个月来与摩罗那妖人走得颇近。

    虽无确实证据,但以老夫得到的消息,我儒门之中不少俊彦,已经为其所害。

    更有诸家在朝中的大人们,也被他以各种莫须有之罪名,压到拱辰殿中私刑处死,手段之残忍,几近邪魔!

    铁衣贤侄,向来如宋兄你这般忠心君事,必然会将此事向夜惊觉上报,若夜惊觉真与此事脱不开干系,恐怕贤侄会有不测!”

    宋冲寒脸色倏然一变,站了起来。

    “诸位,且待宋某出去吩咐一声!”

    说完,这老者就迈开步伐,急速推开理性阁的木门,叫来在外面等候的家仆,吩咐了些什么。

    阁内诸位大员,见到这样的情景都不禁摇头暗叹,如今他们也是人人自危,若不是儒门风骨犹存,恐怕在家属亲友接二连三遭遇劫难的情况下,他们也难支撑下去。

    等到宋冲寒返回阁楼,为首的门下省左相彭汝霖终于咳嗽一声,开始说道:“血蝠教之事虽然重要,但不过是一州之事,事后再遣人处理就是。

    如今真正重要之事,是今日圣天子在早朝上所说得祭天之事,要招各路亲王及诸王子王孙一起进京祭祀。

    这是古往今来,历朝历代都未有过之事,万一要是出个情况,那就是天崩地裂啊!”

    此言一出,围坐在火盆周围的诸位要员们顿时眉头紧锁,仇怨惨淡。

    “只是圣天子已被那妖人摩罗蛊惑,且以为先祖及万民祈福之由头,执意要如此做,即便是我这个礼部尚书,也拿他无可奈何啊!”

    礼部尚书孔颖达,脸色更是落寞,圣天子此举在他看来,简直就是粗暴地践踏祖制,让他完全不能接受。

    可是他几次三番上书劝阻,圣天子都无情驳回,一意孤行他这荒唐之举,让其备受挫折。

    左相彭汝霖脸色红润,眼神灼灼有神,盯着不停跳动的火焰,忽然幽幽说道:“如此说来,想要解决此事的唯一办法,就是除掉蛊惑圣天子的源头。”

    这就是要行刺杀之事了,古往今来,但凡是精读圣贤之书的儒者,少有会想到利用这种方法解决问题的。

    甚至刺杀之术,历来都被儒家经典呵斥,称之为任侠之学,不为大道。

    “这……”

    一时间,阁楼中的诸人都犹豫了起来。

    彭汝霖毫不在意众人的反应,或者说他早就已经料到眼前的情况,只是说道:“夜惊觉所行之事,虽然做得隐秘,但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

    他与摩罗那妖人联合起来,暗中迫害我儒门弟子,我等若不是给他们点报应看看,岂不是要让天下儒子们嗤笑,枉为儒门经首!”

    想到近日来摩罗的所作所为,让这些心中反对刺杀之术的儒者,渐渐接受了左相的建议。

    “哎,想不到我堂堂儒门,到头来却要行这任侠之道,真是羞愧死也!”

    几部尚书脸色通红,心中是真真惭愧,但却也没有再好的选择。

    见到事定,彭汝霖才算露出微笑,“老夫将暗中抽调各州儒门高手,只等时机一至,就对那妖人动手,清理君侧!”、++【

    冬寒渐浓,春暖未至,天地间生机寂寂,倍显.lā

    泉城外十里的直道上,一队骑士狂飙过去,马蹄溅起飞尘,很快就被冷风吹散,徒留马蹄踏声。

    “这是第几波了?短短一盏茶的时间,就有这么多武者涌入泉城。

    我看要不了几天,这泉城也成了是非之地了,我们还是赶紧进城找船,早些离开为妙!”

    道路旁的一处茶棚中,李子曰紧了紧身上的棉衣,捧着手中的热茶,口中呐呐道。

    在他身旁,正做着薛岳、南宫玉、腾源、独孤皓这几人。

    自从墨石山庄的事情了结之后,几人稍微修整了数天,就一路南下,往琼州岛的方向赶来。

    眼前不远处就是一处小城,是附近出海距离琼州岛最近的一个地方。

    只是这里虽然已经靠近海边,但周围气温依然冷得要命,远不是平时暖意融融的感觉。

    而且,一路上走来,薛岳等人发现江湖上气氛诡异,不少武林人士或是拉帮结派,或是偷偷行动,全是朝着楚州沿海而来。

    江湖从来都是纷争之地,更何况这么多武者聚到一起?于是乎这几日里,薛岳等人看到了大大小小数十场争斗,乃至仇杀。

    于是,原本就诡异的气氛,就变得更加邪异,血腥了。

    “你的想法很好,就是不知道别人愿不愿意了!”独孤皓一袭黑衣,神情依旧冷酷,只见他轻轻放下手中茶盏,说道。

    这时,已经有十几个怀揣利刃,手持刀剑的武者,团团将他们围在了中间。

    附近零散的茶客,看到这样的情况,或是惊慌地逃了出去,或是一脸幸灾乐祸地坐壁旁观,就连茶摊的老板,都一缩脑袋,躲到了桌子下。

    “各位朋友,我们记得没有罪过诸位吧?”腾源站了起来,豪气地朝着这些人拱了一圈手,朗声道。

    “没有!”

    这十几个人中,有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眉毛断了半截的大汉,冷冷地回了一句。

    “既然没有,那诸位这又是什么意思?”

    腾源脸上佯装诧异,指了指众人手中的刀剑。

    “嘿嘿,小子别套近乎,我们是长满山十三罗汉,如今要进那泉城,可手中又没有持刀令,所以准备找几位借来用用!”

    这刀疤脸,断眉毛的大汉狞笑起来,仿佛为了增加他的气势,更举了举手中长刀,威胁众人。

    刀疤脸此言一出,原本准备围观热闹的那些人,顿时也全都色变,慌忙逃出了茶棚。

    普通的江湖仇杀,他们不介意围观一下,但如此这事涉及到了长满山十三罗汉,那就要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这个实力了。

    江湖传言,这长满山十三罗汉俱修得一身横炼神功,可以刀枪不入。

    借着这一身本事,他们占山为王,干起来拦路打劫的五本买卖,而且手段极其残忍,让路经长满山的商队都不得不主动缴纳钱财,才能勉去杀生之祸。

    这些东西,薛岳等人当然不甚清楚,不过就算是知道,以他们的修为,也完全不会在意。

    李子曰这时满脸好奇,一点也不紧张地看了过来,“你们怎么知道我们身上有持刀令?我们又没有在脸上写着!”

    看着嬉皮笑脸,问个不停地胖子,刀疤脸顿时不耐起来,猛地挥动长刀喝道:“少废话,让你们交,你们就老老实实地交出来。

    老子带着兄弟们纵横长满山,打劫了不知多少路过的商队,炼成了火眼金睛,一眼就能看出哪些人身上有些什么。

    你们要不想枉送了性命,就乖乖配合,否则这泉城之外,就是你们的葬身之地!”

    “我要是不配合呢!”

    薛岳丢下手中茶盏,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些人。

    “你小子找死!”

    几次三番威胁下来,眼前这几个年轻人都嘻嘻哈哈,一脸惧意都没有,让平时嚣张惯了,见惯了被劫之人摇尾乞怜的刀疤脸分外恼怒。

    说着,就挥出手中长刀,朝着薛岳的脖子砍去。

    反正这一路上过来,他们为了钱财,为了野外的住处,甚至为了一个看得不爽的眼神,都已经杀了不止二三十人,再多几个刀下亡魂也无所谓。

    长刀挥出,带出嗖嗖风声,鬼语夜嚎,只是听到这声音,就让茶棚外的众人,感觉头皮一阵发麻。

    这正是刀疤脸,除了横炼功夫外,另一个扬名楚州武林的武功——鬼语阴风刀。

    “有点意思!”

    但鬼气森森的刀光,换来的确实轻描淡写地一爪。

    就在众人已经想象出那少年要身首分离的惨状时,少年伸出一只白嫩纤细的手掌,抓向了刀光。

    铮……!

    仿佛是刀剑碰撞的声音,鬼气森森的长刀,竟然如卡到巨石中一样,纹丝不动,死死地陷到少年人的白皙手爪中。

    “嘶……”

    紧接着,接二连三的吸气声,从茶棚外传入到刀疤脸的耳中。

    只见那精钢铸造的长刀,不但被这纤细的手指牢牢抓住,甚至在指尖之下,被洞穿出了刀身。

    这一发现,让刀疤脸脸色骤变。

    “你们号称十三罗汉,那定然是横炼功夫十分不错,既然如此,要不然我们打个赌吧!”

    面对已经凝重起来的刀疤脸,薛岳看似随意地松开了九阴白骨爪,淡淡说道。

    收回长刀,看着上面五颗空洞的刀疤脸,脸色数遍。

    能随手一抓,就能将精钢长刀洞穿的手劲,已经强大得让人难以形容。

    这种人,说不定真能像传说中的那样,可以将铁块放到手中揉圆,然后再拉成面条形状。

    但想到自己苦苦修炼的六甲玄衣劲,又看了一眼身旁的兄弟,刀疤脸终于又找到了些许自信。

    “怎么个比法!”

    刀疤脸回道。

    见到对方同意,薛岳笑了笑,“简单,你们有十三人,那就双方各持一柄精钢长刀,互相砍杀对方十三刀,且对方不等闪避招架,纯以硬功相抗,最后生死勿论。”

    原本还有些不自信的刀疤脸,一听这样的比试方法,顿时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此言当真?”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看到这一幕的人,都不禁为薛岳的不智摇头叹息。

    这少年固然神力惊人,但却用来和十三罗汉比拼横炼功夫,却是有些舍长取短了。

    一想到年纪轻轻,就能有如此功夫的少年,即将就此身陨,就连他们也觉得惋惜。

    与这些人相反,反倒是与薛岳坐在一起的几个人,脸上出现了玩味的笑容。

    这天下间,还真有人不知死活地要和薛岳比横炼功夫,不知道罗汉金身一出,利器都难伤其分毫吗?==!

    野径茶棚外,已经稀稀拉拉地围了一.lā

    这些人虽然慑于长满山十三罗汉的凶名,不敢过于接近,但站在外面远距离围观还是可以的。

    当茶棚中那个神力惊人的年轻小子,扬言要与凶脸罗汉比试横炼硬功的时候,这些人都纷纷露出了惊诧、惋惜,乃至幸灾乐祸的神情。

    在他们心中,长满山十三罗汉的六甲玄衣劲,已经是江湖一绝,与雷音寺的不灭罗汉体也相差仿佛了。

    这个年轻的小子,竟敢挑战他们的硬功,简直是不知死活。

    就在这些人各有心思的时候,忽然茶棚中爆出一声大喝,“动手,兄弟们给我砍死这小子!”

    暴喝声中,只见脸带刀疤,眉断半截的凶脸罗汉猝然动手,全身筋肉根根暴起,显出青黑颜色,如同覆盖了一层厚实玄甲。

    被薛岳洞穿出五个圆洞的长刀,这时也爆出一抹冷冽寒光,发出厉鬼呼号般的尖锐啸声,再次斩向薛岳的脖子。

    随他之后,是另外十二个大汉的刀光,它们或是凶厉,或是霸道,或是阴险,全都在同一时刻砍向薛岳周身的各处要害。

    这么多年的劫匪生涯下来,他们十三人朝夕相处,早就在彼此间形成了一种默契!

    凶脸罗汉脸上带着狞笑,看着似乎真准备以自身硬抗刀光的薛岳,心中充满了奸计得逞后的快意。

    说实话,眼前这少年的怪力,确实是有些将他吓住了。

    所以在刚才那短短的时间中,凶脸罗汉已经通过极其隐秘的暗号,与身旁的十二个兄弟串通好,一旦动起手来,甭管什么约定,直接将那小子砍死就是。

    他不信,这小子就算是有九牛之力,还能将自己变得刀枪不入?

    况且就算和他一样,炼成了刀枪不入的外门硬功,但这种刀枪不入也必定是有着限制的。

    他们这十三个人,拼尽全力一齐砍下,就算他是个金人,也得被剁成肉块!

    “死吧!”

    凶脸罗汉心中呐喊,手中的刀光再快了一分,在电光火石之间,带着一缕寒光,斩刀了薛岳的脖子上。

    “啊……”

    茶棚外,许多胆小之人,已经忍不住惊叫着闭上了眼睛,生怕看到那血流喷出的残酷场面。

    铛……!

    忽然间,这些闭着眼睛的人,耳朵中都听到了一声恍若钟鸣的巨响,紧接着又是铛铛铛接连响起,仿佛钟锤不肯停歇一样。

    钟声之后,就是不停泛起的嘶嘶声,在耳边响起。

    这些闭上眼睛的人,在好奇心驱使下,又重新睁开了眼睛。

    刚才还各怀心思的围观者们,这时仿佛都被人掐住了脖子,一个个将脖子伸得老长,眼镜直直地看向前往。

    他们的目光,在茶棚中相汇,哪里正是诡异钟声发出的原点。

    在那里,有十三个形貌凶恶的大汉,他们一个个失魂落魄地看着手中的兵刃,仿佛不认识它们一样。

    但再仔细一看,就发现这些都是上好精钢打造的兵器,那寒光熠熠的刃口,全都卷了起来,就好像用它们去砍了什么坚硬至极的东西。

    而握着这些卷刃兵器的手,也一直颤抖个不停,有些人甚至都已经拿捏不住兵器,快要掉下来了。

    “这……,这怎么可能?就算是我的六甲玄衣劲,也做不到这样啊!”

    刀疤脸的凶脸罗汉,已经没有了之前的从容,他瞪大了双眼,看着薛岳那白痕都没有一道的脖子,脸上充满了不可置信的神情。

    他手中的长刀,因为事前被九阴白骨爪洞穿过一次,所以这一次直接在反震的力量下,断成了两截。

    与他们惶恐茫然的神情相反,之前被几乎所有人嘲笑的薛岳,这时的神情充满了悠然。

    只见他伸出白皙的手指,一个个朝着这些人点了过去,“十三个人,十三刀,我不闪不避,全都承受了下来,现在可是该轮到你们了!”

    他的话,将神情茫然的长满山十三罗汉,瞬间惊醒。

    凶脸罗汉看了一眼手中断刃,脸上再次浮现出狠厉之色,“妈了个巴子的,老子还就不信这个邪了,兄弟们,杀啊!”

    “杀啊!”

    “拼了!”

    一时间,死寂下去的茶棚,气氛再次被点燃,就连茶棚外的围观者,都露出了期待的神情。

    到现在,他们终于承认,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同样也有着完全不输于长满山十三罗汉的强横硬功。

    这样一来,两拨人的赌斗,乃至现在演变的大战,就更加地有看头了。

    江湖人,从来都是习惯热闹,追逐是非,如此护体外功大比斗,足够他们将来在茶余饭后显摆许久。

    面对再次如雨点落下的刀光,薛岳不管不顾,甚至没有心思去理会它们,因为他知道凭借这些人的功力,完全不可能破掉他的罗汉金身。

    甚至他都不需要将罗汉不灭体完全催动,仅凭功法和肉身的自然反应,就能挡下这些刀兵。

    薛岳这时,穿梭在刀光剑雨中,就好像是盘桓在煦日下的和风中,神态怡然间,夹着半截断刃,朝着围攻他的一个‘罗汉’挥扫出去。

    这半截断刃,自然是刚才凶脸罗汉断掉的那半截。

    在没有全力出手的情况下,只是以一般武者的力量挥砍下,竟然只能在这些人青黑色的皮肤下,留下一道浅浅地白痕。

    这样的结果,让神情怡然的薛岳,更加地饶有兴致起来,于是将劲力提升到了三成。

    两指夹着断刃,他再次挥击而出,手法说不出的轻柔与飘逸,在之前那个罗汉的胸口一扫而过。

    一道淡淡的血线,顿时浮现在这股人的胸口,显然这一刀,已经破开了他的表皮,真正伤害到了他!

    而被他连续挥扫两刀的这个长满山罗汉,眼看自己的六甲玄衣劲竟然被破,顿时骇然不已,就要朝身后退去。

    但这么好的试验对象,薛岳怎么可能如此轻易放过?于是五成劲力下,断刃再次挥扫出去,带出一道匹练似的银光。

    噗哧……嗤……嗤……

    在所有人不敢置信的眼睛中,从来都是刀枪不入的长满山罗汉,其中一个被银光扫过,立刻就在胸口位置,多出了一个脑袋大的豁口。

    滚烫的鲜血,像是喷泉一样,从豁口中肆无忌惮地喷洒出来。++!

    灰褐色的土地,素白的残雪,以及始终灰暗的天地中,突然多出了一分鲜红的щww..lā

    鲜血从胸腔中喷出,接触到外面冰冷的空气,立刻就带出一大片升腾的雾气。

    但这一幕落在凶脸罗汉,和他的另外十个兄弟眼中,却仿佛是一股冻彻心扉的寒流。

    曾几何时,他们引以为傲的六甲玄衣劲,竟然被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子给破掉了。

    “老六!”

    恐惧、愤怒、乃至不甘,如此复杂的情绪,这一刻在凶脸罗汉的心中沸腾。

    他看着被破开胸膛的兄弟,神情茫然地看着手掌上,那依然温热的鲜血,缓缓倒了下去,眼睛瞬间变得通红。

    被薛岳头皮弹得老高的断刃,以远超以往的速度劈落下去,他要将这个害死老六的小子,碎尸万段。

    可是,现实是残酷的,哪怕他拼尽了全力,将浑身功力催发到了极致,断刀劈砍在薛岳的肩膀上,依然发出了金铁碰撞般的声音。

    只剩半截的精钢断刀,承受不了如此巨大的力量,终于不堪重负地崩裂开来,变成碎片四处飞溅。

    “在你们草菅人命的时候,又何曾想过自己也会有这一天?”

    回应这一刀的,是薛岳再次扫出的半截断刃。

    即便他手中没有一柄利剑,但独孤九剑的精义却让这半截断刃,如同生出了灵性一般,轻易就窥破了凶脸罗汉的破绽,一刀略过他的脖颈。

    噗哧一声,鲜红的血液,带着一股腥热之气,喷的老高,甚至都溅到了茶棚的屋顶上。

    一颗硕大的头颅,滴溜溜滚出了茶棚,跌落在仍残留着积雪的泥地上,瞪大了的眼睛,扭曲的表情,让围观在外的所有人,都不禁摒住了呼吸。

    噗哧……噗哧……

    茶棚内,刀光游弋如灵动的神龙,凡是银白色的匹练所过之处,必定伴随着绚烂的血花。

    一个个纵横楚州武林,刀枪不入的‘罗汉’们,今天走到了他们的生命尽头。

    一刀一个,一刀一个,一十三个长满山罗汉,就这样被薛岳轻易宰割了性命,血洒在这小小的茶棚中。

    转眼间,只剩最后两个孤零零的‘罗汉’,惊恐万分地站在场中,在他们的身边,倒满了昔日兄弟们的尸体,脚下更是淌满了粘稠的鲜血。

    但就在这时,薛岳停止了杀戮,甚至于将手中那半截断刃,也一并抛到了血泊中。

    看着脸色惨白,已经没有了当初嚣张之气的“罗汉”,他淡淡说道:“一十三刀已到!”

    原本已经吓破了胆,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两个人,听到这恍若魔神般的少年口中,吐出这样的一句话,心中顿时涌出一种强烈的劫后余生之感。

    在第一个人的六甲玄衣劲被破后,他们的胆气就已经受挫,再加上前一刻薛岳那杀鸡宰羊般的肆意砍杀,已经让这剩下的两个人,根本就兴不起任何再战的**。

    现在,他们最想的事情,就是赶紧离开这里,越快越好,越远越好!

    不管脚下还躺着同伴的尸体,两个人相互看了一眼,又瞥了一下对面魔神般的少年,试探着就要抬脚向外退去。

    这时,薛岳的眉头挑了起来,略带玩味地看着两人道:“谁说你们两个人可以走了?”

    两人就像是受惊了的小鸡,立刻僵硬在了原地,紧张地吞咽了一口唾液,干涩地问道:“不是十三刀约定已过了吗?”

    薛岳缓缓将自己的手掌举起,神情诧然道:“是啊,一十三刀虽然已经用完,但我还有手掌和拳头啊!”

    “什么?你说要用拳头来破我们的六甲玄衣劲?”两个人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再一次问道。

    “不错!难道你们怕了?”薛岳脸上表情有些夸张。

    仿佛是听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话,刚刚还被吓破胆的两个人,这时看着捏紧了拳头的少年,脸上再次浮现出杀意。

    “老十一,你说我是不是听错了,他竟然说要用拳头来破我们的六甲玄衣劲?”

    “不错,八哥,他就是这么说的!”

    再次恢复勇气的两人,抬起手中的长刀,再次朝着薛岳缓缓逼近过去。

    虽然他们嘴上轻佻,但刚才所经历的那一幕,却没有忘记半点,知道眼前这个看起来年纪轻轻的小子,就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王。

    和他一比,自己这些平时打家劫舍的土匪,简直就是无辜的小白羊!

    见到两人不再逃走,反向自己走来,薛岳淡然的神情中,隐隐流淌过一丝杀意。

    这两个人,他自始至终就没有想着放过他们。

    以这些人的作风,平时不知道枉杀了多少无辜之人,今天如果自己这些人修为不及他们,恐怕现在也已经惨遭毒手。

    对付这样的人,薛岳信奉的永远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让他们也尝尝被人无情碾杀的绝望。

    大伏魔拳缓缓捣出,渐渐逼近的两个人忽然发现,随着眼前少年轻轻挥出拳头,一股庞大的压力骤然降临到他们的身上。

    发现变故的两人,暗道不好,立刻催动功法,全身青黑色的筋肉再次暴涨,恍若两尊铁打的雕像,背负着巨大地压力,迈动沉重的步伐,继续朝着薛岳杀去。

    在他们心中,根本就不相信,有人可以用拳头破开他们的护体硬功,认为这滔天的压力,只是眼前少年拖延他们的手段,只要冲到他的身前,总有办法杀了他。

    可惜,他们对薛岳的了解太少了,对大伏魔拳的了解也太少了。

    这一门出自于九阴真经的拳法,精妙程度丝毫不亚于一般的神功绝学。

    此时,这门刚猛至极的拳法,在薛岳的龙象巨力加持下捣出,刚猛浩大的劲力瞬间暴增,让刚刚还能移动的两人,立刻就成了凝固在琥珀中的虫子。

    铁铸的身体,在暴增的拳劲摧压下,不断变形,扭曲。

    等到薛岳收回拳头,气劲消弭后,偌大的茶棚中,哪里还有站立着的长满山十三罗汉?

    那两个人,已经被无形的劲力压迫成了两团肉泥,和他们的兄弟一起,涂炭在血泊之中。

    “好厉害的功夫,好狠厉地手段,这小子什么时候已经这么厉害了?”

    茶棚外,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多出了一队车马。

    挑起的布帘下,以为脸色莹白的男子看着站在血泊中的少年,不禁讶然自语。

    想当年锦衣卫初次接触他的情报,也不过是通脉阶的修为,如今这短短时间中,竟然已经成长如斯!、++【

    用草木搭成的茶棚外,有一队车马,被围观的人挡住,停在道路.lā

    这只队伍看似普通,但心细的人就会发现,它其实并不普通。

    比如说车队中的那辆马车,外表虽然没有漆上华贵的油漆,帘幔也不是炫美的丝绸,与普通马车并无太大差别。

    可是谁又能知道,这看似没有油漆的车厢,其实全然都是用上好的檀木制成,打磨光滑后,不但光润莹韵,而且还有一股淡淡的香气,可以祛除蚊虫瘴气。

    在车厢的细节处,还雕琢着一些十分精致的花纹,这样一来,就让这辆马车显得更加精致了。

    如果说,上等檀木制成的车厢虽然少见,但也不值得人大惊小怪,那车厢门窗间垂下的帘幔,就真的是天下少有的奇物了。

    世人只道天下最为珍贵的布料,当属以蚕丝精心织成的绫罗绸缎,它们不但有着精细的花纹,艳丽的色彩,柔滑的触感,甚至它们本身就代表着某种富贵的含义。

    可眼前这两马车,它的帘幔虽不是蚕丝织成,但却要比它还名贵数百倍。

    这看似素白的,麻布一样的帘幔,竟然是用一种异兽身上的毛发编织而成。

    因为这种布不但可以防御刀剑劈砍,而且只要将它投入火中焚烧,立刻就能清洁如新,所以又被称为火浣布。

    普通的江湖武者如果能获得一块火浣布,恐怕立刻就会将其制成内衬的布甲,为自己的生命多上一份保险。

    可是眼前这只车队,竟然用这样珍贵的火浣布作为车驾的帘幔,其暗中表现出来的豪奢,远远不是所谓的金银所能表达。

    薛岳在茶棚中一拳击出,刚猛的大伏魔拳劲,在未撼动茶棚分毫的情况下,就将仅剩的两个长满山‘罗汉’轰成肉糜。

    这样的手段,引起了这位车厢主人的注意,一只仿佛美玉雕琢的手掌,轻轻挑开了车厢窗户上的布帘。

    儒家中人,常用君子如玉这样的词语,来形容一个男子的品行、气质。

    但此刻,但凡是透过布帘,看到车厢内男子的人,恐怕更愿意用这一个词,来形容他的相貌。

    如果说真要有什么地方不够完美,那就是在这如玉温润男子的眼眸中,总是时不时地闪烁一丝猩红血光,使他的儒雅气质中,带上了淡淡的邪异。

    仿佛在这具精美的皮囊下,隐藏着一只可能随时都会择人而噬的凶兽。

    如此种种异象,只有一个可能来解释,那就是这位端坐在车厢内的男子,修炼了百年前,曾令人闻风丧胆的血鼎功。

    也只有将这门邪功修炼到某种程度,才能做到化邪为正,使肌体变得晶莹玉澈。

    而当今九州之内,能将血鼎功修炼到如此程度的人,也就只有那位在楚洲武林中,凶名昭著的楚州镇抚使宋铁衣了。

    谁又能想到,堂堂的锦衣卫镇抚使,会乔装打扮,化身成一位玉面儒生,来到这滨海的泉城之外?

    与那时毫不犹豫,就驱动血滴子取人首级,吸噬他人精血的冷血锦衣卫相比,如今的他,一身俊朗儒衫,温文尔雅,简直是判若两人。

    马车的车厢很大,除了宋铁衣外,左右还陪坐着另外四个人,其中两人正是那一日,和他一起堵截凝血与沸血的两个锦衣卫千户。

    另外两人,则是从神都赶来的宋家高手,自从宋冲寒得知自家侄儿的危险后,亲自派遣家族高手到楚州接引。

    就算如此,他们也不敢掉以轻心,一路上不但改头换面,将原来的锦衣卫心头全都扔掉,而且还改变路线,不走最为快捷的陆路,反而准备借到沿海,借由海船迂回北上神都。

    但让他们没有想到的事,对方势力庞大到吓人,即便已经如此隐秘,但一路上行来,还是不时发现许多的眼线,混在来往的武者之中。

    就好像已经有一张天罗地网展开,随时等待着他们落入这张巨网中。

    “大人,要不要小人下去,将这小子叫上来,如果一路上能有他相助,我们也会安全许多!”

    这时,锦衣卫千户杨明,看着从茶棚中走出来的薛岳一行人,想着他刚才利落收拾长满山十三罗汉的手段,对着宋铁衣抱拳问道。

    宋铁衣目光透过围观的人群,看向薛岳,摇了摇头:“不用了,如今盯着他的眼睛太多,我们一旦和他接触,就可能吸引那些眼线的注意,这事还是从长计议吧!”

    其实宋铁衣也很想将薛岳这一群人,拉倒自己的战车上,至少薛岳与血蝠教也有着不死不休的深仇大怨,两者携手也不是不可能。

    可是茶棚一战,薛岳大出风头,早就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这时候他们凑过去,就是主动将自己暴露在有心人的眼中。

    他不能冒这个险!

    而另一边,当薛岳心满意足地,从破旧的茶棚中走了出来,围观的人群自然从两边让去。

    即便此时,这位看起来颇为清秀的少年,手中正拿着一本《六甲玄衣劲》秘籍,这些围观者也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

    开玩笑,六甲玄衣劲虽好,但也要有命修炼才行。

    就在他们出来时,一辆颇大的马车挤过人群,朝着泉城的方向驶去,薛岳忽然心有所感,抬眼望去。

    就在他的视线移向马车时,车厢上的窗帘被人放了下来,似乎故意隔绝了他的目光。

    “怎么了?”

    南宫玉见薛岳突然站住,似乎有些出神,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见只是一辆普通的马车,不由问道。

    薛岳收回目光,有些不太确定,淡笑着摇头道:“没什么,只是总感觉那辆马车有些不太对劲。”

    笑呵呵的李子曰挤了过来,伸着脑袋瞅了一眼,不耐道:“有什么不对劲的?我们还是快点离开这里吧,再这样下去,我们几个都快成被人围观的猴子了。”

    他说着,还指了指周围这些围观的武者。

    看着这些人脸上惊奇、戒备、探究,甚至敌视的神情,薛岳才知道李胖子此话不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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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泉城滨海而立,三面城墙一面水港,城池虽不巨大,但却十分地Щщш..lā

    特别是最近江湖传言寻龙宝藏的消息,各家各派的武林人士,乃至独行侠客,都到处寻着海船准备出海。

    所以如泉城这样的海港小城,自然也汇聚了不少人前来。

    薛岳等人,原本是准备先帮助南宫玉寻到琴圣墨青羽,然后再顺道前往潮音岛。

    但是一路行来,城外已经没有一条海船,全都被准备出海的武林人士占用。

    没奈何之下,他们只能一路南下,抵达这最有希望找到海船的泉城。

    圣天子折刀令一下,各城戒严,即便是这小小的泉城也不例外。

    不算高耸的门楼下,一队披坚执锐的甲士分列两旁,面目凶狠,对着所有携带刀剑的武林人士查看持刀令。

    要是有哪个胆敢蒙混过关,一旦被发现,立刻就是枪林伺候,决不手软。

    薛岳等人不想多惹麻烦,老老实实交出手中的持刀令,跟着马车一路进了泉城。

    泉城不大,道路却铺得十分宽阔和结实,全都是用上等的大青砖铺成,这让满载货物的马车走在上面,也不用担心压坏了路基。

    “前面就有一家船行,我们进去看看!”

    看着满街都是无所事事,四处游荡的武林人士,锦衣玉袍的南宫玉难免有些不太习惯这样的环境,于是提议道。

    薛岳自无不可,几个人挤开拥挤的人流,朝着那一家颇大的船行走去。

    让他们有些意外的是,一直走在前面的那辆马车,也停在了船行前。

    “掌柜的,你家还有没有空闲的船可以出海?”

    让开停在船行前的马车,薛岳等人走进船行,立刻就有南宫玉身旁的护卫走过去,朝着柜台后面一个颇为富态的中年人问道。

    这掌柜的一脸笑容,仿佛庙里的弥勒。

    他听到护卫的问话,又看了一眼身前的儒服男子,挤出为难的表情,舔着他那比李子曰还要大的肚子,赔笑道:“这位客官,还真不好意思,本船行的最后一艘海船,也在刚才被这位先生预定了。”

    薛岳不由朝着这位儒服男子看去,对方约莫四十岁左右,一身淡青色的儒衫,发髻上罩着一定乌沙巾冠,留着三缕长须。

    儒服男子也看见了薛岳的目光,于是微微颔首,礼貌却略显疏远地拱了拱手,算是打了个招呼。

    “掌柜的,那你可知道附近还有哪家船行,现在还能租到空闲的海船?”

    秦护卫不折不挠,并没有完全放弃,转而又问道。

    胖掌柜摇了摇头,看着门前的薛岳一行人,又用略带自豪的语气回道:“整个泉城,就属我家的和记船行最大,如过我们这里都没有船了,那其他船行也一定没有了!”

    距离琼州岛琴圣抵临之日已经不远,现在因为寻龙宝藏的原因,却导致他们找不到可以出海的闲船,这让担心父亲伤势的南宫玉一时万分着急。

    “掌柜的,真的再没有可以出海的船了吗?我可以出重金,只要你有船,我买下来都可以!”

    南宫玉两步走到胖掌柜的身前,手掌死死地按在柜台上,压着一叠厚厚的银钞。

    只要能找到船,哪怕是黄金万两,他也不会在乎。

    胖掌柜盯着那一叠厚厚的银钞,神情中多了几分挣扎,但是半天之后,还是颓然地长叹了一口气,“这位公子,非是小的不愿意做您这单生意,实在是真的没有船了。

    要是我因为这笔钱,毁了和别人的约定,您也知道,这些人都是武林人士,个个杀人不眨眼,小的可不想到头来,钱是赚到了,最后却没有命来花!”

    南宫玉似乎还不准备放弃,继续努力道:“掌柜的,我要这船出海时间不长,只是前往不远处的琼州岛,保证会在十天内还回来,影响不了你和其他人的生意!”

    掌柜的似乎有些意动,但左右思量了半天后,想到可能的后果,还是坚决地摇了摇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不说将别人预定了的海船出租给你们,是坏了我们的规矩,要是万一你们不能按时回来,我一家老小岂不是要因此而丧命?”

    南宫玉看着咬定了口吻的胖掌柜,脸上表情失落。

    船行门外,典雅的马车车厢中,宋铁衣听着船行内的交谈,脸上不由露出了笑容。

    在城外茶棚处的时候,他其实就有拉拢薛岳的心思,只是那时人多眼杂,他担心自己暴露,所以才不曾出手。

    但没有想到,等到了城内,这个机会就再一次送到了他的手中。

    他对着车厢内的另一位儒服男子,轻声交待了几句。

    这儒服男子心领神会,当即出了车厢,来到薛岳等人的面前。

    就见他先朝着薛岳等人招呼了一声,随后又引着先前的那位留着三缕长须的儒士道:“在下寒江书社的子不语,而眼前这位,正是在下同窗好友,人称诗书无双的唐越。

    我和另外几位好友,在车中听了诸位的谈话,知道正是因为我等租掉了这最后一艘海船,让诸位没有船出海。

    所以惭愧之下,我等几人共同合计,希望能邀请诸位一同登船出海,毕竟琼州岛不远,顺路很快就能到了!”

    这位自称子不语的儒服男子,盛意拳拳,而且态度极其诚恳,不像是口出妄言,虚言假意之人。

    正自为不能出海而懊恼的南宫玉,脸上顿时露出了激动地神情,“当真?”

    “自然当真!”

    子不语脸上带着的笑容,和真诚地语气,不曾有丝毫动摇。

    一直冷眼旁观的薛岳,虽然总感觉这辆马车有些不对劲,但此时见到南宫玉的神态,也不愿就此耽误他上琼州岛的机会。

    于是双方约定了下午码头见面,一同出海后,就各自回去准备东西。

    满脸堆笑,乐呵呵地送着薛岳和宋铁衣离开后的胖掌柜,等到人流里再也看不到他们的身影时,交待了伙计一声,自己就急冲冲地回到了后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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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泉城之外,有一处破庙,屋舍半边早就已经坍塌,只剩大殿还算~щww~~lā

    这里地处偏僻,而且在一处茂密的树林中,所以行人很少能够找到这里。

    这时,天边有一道黑色的身影飞过,将将朝着这处破庙落了下来。

    “找到了!”

    破庙中,一队杀手隐藏其中,为首的一人裹着绑腿,全身劲装紧紧绷在身上,一股让人窒息的杀气弥漫在周围,让人不敢直视。

    只见这人一挥手,脸上带着冷笑,朝着附近的同伴吩咐道:“全都收拾好东西,准备谁我进城,这一次他宋铁衣是在劫难逃!”

    “是!”

    十几个和他相似装扮之人,一个个面无表情,好像是没有感情的傀儡般,齐齐高声应和。

    而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意外牵连的薛岳,这时正和其他人,带着几大包的物资,站在泉城的港口外。

    泉城果然不愧是一处海港城市,虽然城市规模不大,但眼前的海港却修建得分外让人震撼。

    特别是那些停靠在码头上的海船,每一条都有几十米长,大得甚至有上百米。

    它们全都是用巨大的实木契合而成,龙骨没入水面,又高高翘起,就好像天生就有一股要昂扬破浪的气势。

    之前那位寒江书社的子不语,这时已经高高站在了一艘同样巨大的海船上,凭临着护栏,朝着薛岳等人招手。

    “快看,他们在那里,好气派的大船,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大的船舶!”

    李子曰看到了船上的子不语,立刻挥手回应,同时又满脸惊奇,赞叹着说道。

    虽然楚州水网密布,他平时也见过不少在河道里行驶的船舶,甚至较大的江船也见过一些,但从来没想到,船舶能建造得这么大。

    站在这里看去,光是船上的阁楼,都快要有四五丈高了。

    “好了,别惊叹了,我们还是赶紧上去吧,别让人家久等了!”薛岳前世见惯了一两百米的大船,对这种体型的船舶已经没有什么感觉,于是催促起来。

    李子曰有些恋恋不舍地,将目光从那艘巨大的海船上移开,迈着小小的步子,避开地面上污水,朝着码头移去。

    这里或许是常年接触海水的原因,地面上的青砖被腐蚀得厉害,满是一个个大小不一的污水塘。

    空气中也充满了鱼腥味,仿佛一阵海风吹来,就要让人在这浓烈的鱼腥味中窒息过去。

    通过污水遍地的码头,大家终于上到了一块巨大的踏板,站在木板上不用担心鞋子再被弄湿。

    这时,早就在甲板上等候着的子不语,朝着众人拱手道:“诸位,可是已经准备好了?”

    此行唯一的目的,就是赶往琼州岛,找到琴圣墨青羽,希望他能帮助南宫玉医治他父亲走火入魔的身体。

    所以此行还是以南宫玉为主,见到子不语询问,南宫玉轻轻跃上甲板,颔首回礼道:“麻烦子兄了,在下等人已经收拾妥当,随时都能离开!”

    子不语似乎脸上从来都带着笑容,没有在意李子曰东张西望的好奇眼神,引着众人朝船舱走去。

    “既然如此,那就我带着诸位看一看这船上的房间吧。毕竟琼州岛虽然不远,大家也要一个休息的地方。

    而且诸位仪表不凡,我这船上的另外几位朋友,也想要和诸位认识一番,诸位如果不嫌弃的话,还望到厅中一叙,品些瓜果茶水!”

    对于其他人,薛岳早就十分好奇,况且别人愿意待他们一程,见上一面也是应该的,于是并没有什么异议。

    等到分配好各自的房间,子不语带着他们来到船上的阁楼,进入到一间颇大的客厅中。

    只见长宽都有三丈左右的客厅中,摆放着一张大大的圆桌,附近坐着四人,其中一人正是先前见过的,那位留着三缕长须的儒者。

    另外三人,也全都是儒服打扮,但俱都比较年轻。

    特别是当中那一位,仪表堂堂,肌肤晶莹透彻,简直就好像最上等的羊脂白玉雕琢而成,让人简直不敢相信,天下还真有这如玉的君子。

    薛岳在看到这人的第一眼,就有一种似曾相识的奇异感觉,知道眼前这样,正是他早些时候从茶棚出来时,在马车上惊鸿一瞥的那位。

    不过薛岳并不准备做些什么,这个时候还是让南宫玉来应付最好。

    大家相互招呼,熟悉了之后各自落座,很快就有船上的仆人送来瓜果茶水,一下子原本陌生的感觉就在这样的气氛中被消弭了。

    到了这时,薛岳才算知道,原来眼前这位如玉雕琢的儒雅男子,竟然也是一位儒门武者,名叫宋易名。

    这一次出海,是准备与同道好友北上神都,饱览神都风采。

    因为他们不急着赶时间,所以就算中途绕道去一趟琼州岛也无所谓。

    可是薛岳总感觉,眼前的这位宋易名似乎并不简单,特别是对方总用一种考究的眼神,时不时地扫过自己。

    虽然他做得非常隐秘,但还是被五感敏锐的薛岳给感觉到了,只是因为没有感觉出其中的敌意,他也不敢妄下断言,只得装作没有发现。

    海船在他们上船后,很快就开动了,窗外的景色也随着海船的开航,开始逐渐移动。

    简单交流了一番后,等到薛岳等人离开,一直没有怎么说话的王畅,这时有些奇怪地问道:“大人,刚才为什么不将事情告诉那个薛岳?”

    宋铁衣举起茶盏,轻轻品了一口茶水,才慢悠悠道:“告诉他什么?

    难道要说:我是锦衣卫镇抚使,因为发现了血蝠教的阴谋,被人设计陷害,只能乔装北上神都。

    我听说你小子也和血蝠教有血海深仇,不如你和我一起吧,这样万一我被人追杀,你也能帮上一些!”

    王畅哑然,呐呐半天后,才有些颓然地叹道:“那大人请他们上船又有什么用?”

    宋铁衣这时看了子不语一眼,后者仿佛心有灵犀一般,笑着替他解释道:“侄少爷并不要跟那薛岳说些什么。

    想要截杀小少爷的人,现在唯一的机会,就是在我们刚刚离港,距离岸边不远的这段时间。

    一旦等到我们真正出海,大海茫茫,就算他们神通广大,也不一定能在海上找到我们。

    所以只要这一段时间都平安渡过,其实后面并不需要任何人来帮助我们!”

    听着子不语的解释,宋铁衣满意地点了点头,不愧是家叔派过来的高手,不但武功不凡,而且心思也分外敏锐。

    不过他的好心情,很快就应为一件事而消失殆尽。

    视线无意中掠过外面的海面,泉城码头已经渐渐没如地平线下,却意外看见一艘同样巨大的海船,在他们离港不久后也离开了码头。

    “这时候还不是去往潮音岛的时间,他们为什么要出海?”

    如此不合常理的事情,一下子就让这位锦衣卫高手警觉起来。、++【

    茫茫大海之上,碧波荡漾,西方一轮橙黄色的太阳渐渐西垂,照耀得满眼都是鱼鳞状的璀璨.lā

    宋铁衣租借的海船体型庞大,坚实的铁木甲板上,竖着三根油亮地高大桅杆,一大两小三面硬帆迎风舒展,破浪疾行。

    在距离它的数百丈之外,有一艘略小的海船同样驶出泉城码头,同向驰行而来。

    “命令舵手,全速前进,甩开后面的那条船!”

    想到这一路上未曾断绝的耳目,宋铁衣心中隐隐不安,立刻吩咐杨明传令。

    作为跟随他数年之久的心腹,杨明也知此时情势为妙,不能有丝毫的懈怠,所以当即上了甲板,朝着剁手的位置奔去。

    片刻后,船上的所有人,都感觉到了船速的增加,迎面而来的海风似乎更猛烈了一些。

    已经站到窗前,双手紧紧扶住窗楞的宋铁衣,在海风的激烈吹拂下,却一点欣赏海上夕阳的心情都没有。

    他的海船速度是增加了,但后面的那条船似乎也同时增加了速度,方向依旧和他一样。

    “大人,或许情况还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糟,对方也是真的只是碰巧而已!

    况且我们船大,速度更快,就算万一对方真是截杀而来,只要我们自己不停下,他们在这茫茫大海上也追不上我们!”

    从神都过来,一路护送宋铁衣的唐越,这时劝慰道。

    宋铁衣看着远处海面上的黑点,知道唐越说的这种情况可能性极小,但也只能在心中这样安慰自己。

    况且他有一点说得不错,那就是如今他们脚下的这艘船,确实比后面的船要快一些。

    虽然这种差别极小,但在他超凡的感观之下,已经能够感觉得到。所以只要中途不出意外,对方永远也追不上自己。

    唐越的话,还是在某种程度上,宽慰了他过分紧张的心情。

    且不说宋铁衣为后面同行的海船担忧不已,回到船舱的薛岳等一行人,也在为即将要到来的事情而有些忐忑。

    琼州岛并不难找,真正困难的事情,是怎么说服琴圣墨青羽,让他亲自去往宁王府,为南宫玉的父亲调理内伤。

    墨青羽既有琴圣之名,那自然在琴之一道上造诣非凡,甚至有传言其琴道已经超凡入圣,不类凡间五音。

    这样的人物,平时就连青城山、雷音寺的掌门住持,都不一定有面子随时召唤,更何况一个小小的王爷?

    所以越是想到这里,南宫玉心中就越是有些拿不准,焦躁地在船舱中来回走个不停。

    “我说南宫玉,你能不能不要在这走来走去吧,晃得胖爷我头都晕了!”

    李子曰故作眩晕状,看着来回不息的南宫玉,“不是在来之前,就已经准备了一张上好的林海听涛琴了吗?

    这可是五百年前,人称知音雅客的琴道大家——石川的爱琴,既然他墨青羽自号琴圣,那定然会对这张名琴感兴趣。

    到时候不看僧面看佛面,有着名琴开道,他又怎么会拒绝你的小小要求!”

    南宫玉长长叹了一声,终于坐了下来,看着一副不解样子的胖子说道:“李兄你恐怕不知道,似墨青羽这样的人物,从来都是清高难测。

    他或许会对那**海听涛琴感兴趣,但顶多也就是感兴趣而已,想要凭借一张古琴就打动他,恐怕……恐怕……。”

    一边说着,南宫玉一边摇头,显然对此信心不足。

    听着他的担心,就连薛岳也没有什么好办法,而且更让他没有想到的事,就在这个时候,元始道坛竟然还颁布了一个任务。

    琴圣之援:你的好友南宫玉意图寻找琴圣墨青羽,请其为走火入魔的父亲医疗内伤,但似乎没有太大的把握。

    你作为他的生死好友,必须想尽一切办法达成任务,任务完成,奖励历练1500点,任务失败,剥夺修炼最高的一门武学。

    不用想,能让元始道坛专门发布任务,看来这次琼州岛之行,如果没有薛岳大力帮助,恐怕这琴声墨青羽是请不到了。

    一想到这里,薛岳就是一阵头疼。

    南宫玉请不到墨青羽帮助,父亲可能会因此而丧命,这后果不可谓不严重。

    而他如果不能帮助南宫玉完成任务,那就要剥夺自身修炼最高的一门武学,后果同样不比南宫玉好上多少。

    他现在修炼最高的武学,莫过于龙象般若功了,如果将这门被他修炼到远超前人的神功剥夺,他的实力将要为之大降。

    心情郁闷的薛岳,看着正在为南宫玉出谋划策地众人,心情才稍微好点。

    至少,这里不只有他一个人,还有好几个同伴帮着一起想办法。

    实在不行,他们干脆就直接一拥而上,将那什么墨青羽给绑到宁王府去。

    反正只要到了王府,以王府的底蕴和人脉,总是有办法让他屈服的。

    这样一想,他的心情又好上了不少。

    眺目朝着外面看去,夕阳已经落入了海平面下,船舱窗户圈出的天空中,升起一轮明月。

    这时,船上的仆人已经送来晚饭,全都是今天刚刚打上来的新鲜鱼虾,而且还备了一壶美酒。

    为墨青羽而烦闷了半天的众人,闻着扑鼻的酒香,顿时食欲大开,纷纷开始挥动筷子,一饱口福。

    半个时辰之后,第一次的海上聚餐结束,薛岳返回了自己的船舱房间,开始修炼。

    只从穿越到这个世界后,他心中始终都有一股紧迫地危机感,仿佛有一张无形的巨网,正朝着他缓缓展开。

    如果他没有足够的实力,那将来等到这张网完全落下来时,他只能束手就擒,任人宰割。

    因此,现在只要有空余的时间,他都会用来修炼内功心法,以期快点增加自己的实力,将来也有放手一搏的资本。

    七级浮屠真气如海水一样湛蓝,在经脉中不停游走循环。

    虽然因为失去了玄清绵体,让他的佛道合流之法不能再从虚空大幅收摄道门清气,但却在罗汉金身的加持下,对佛门梵气的收摄力度大阵。

    因此随着他澄入定境,虚空中梵气蕴积,整个船舱都仿佛拢上了一层薄薄的金色雾气,四周充斥了佛门庄严神意。

    仿佛鎏金神佛一样的薛岳,在这金色的梵气映衬下,一时更加显得庄重威严。

    船上的其他人,除了仍然在操舵的水手外,也都或是纷纷陷入睡眠之中。

    谁都没有发现,原本一直全速前进的海船,不知不觉间缓缓减慢了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