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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级村主任txt下载

    初秋时节,烈日当空,枝头上的知了发出一声声短促又急躁的鸣唱,这是他它留给这个世界最后的歌声。

    远处山路上走来一个身穿军装,背着行囊的年轻人。

    山路两旁,秋天迷人的景色吸引不了年轻人看一眼,也留不住年轻人急匆匆的脚步。

    绿色军装是这个时代最时尚,也最流行的衣服,黄绿色的军装走到哪里都是一道亮丽的风景。

    军装是多少年轻人的梦,城里的孩子都会为拥有一身绿色的军装,而兴奋的睡不着觉。

    这个年轻人一看就知道不是那种追求时尚的,而是一名真正的军人。

    行色匆匆,步伐却丝毫不乱,要是用尺子量的话,年轻人迈出的每一步,步距都是一样大小。

    烈日当空,没有一丝风,整个空气都是沉闷的,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水蹋湿,依然没有影响年轻军人坚定的步伐。

    说是行色匆匆,是指年轻人的脸上,挂着着急又有些兴奋的神色。

    这个年轻军人就是张狼,刚刚从越南战场上下来,辗转几千里,终于回到了阔别已久的家乡。

    快步走进村庄,离家五载,村庄的一切都还是那么的熟悉,低矮的土房子,高大的老槐树,不止一次出现在张狼的梦里。

    如今再次见到梦里的场景,是那么的亲切,张狼的步伐更加紧凑。

    “狼崽回来了?长高了,也更加结实了,都快认不出了!”

    “狼叔回来了?”

    “狼爷回来了?”

    刚走进村庄,张狼就被一群晒暖的老人给围了起来。

    “是啊!大哥忙着呢?今年地里收成怎么样?”

    回家的紧迫被打断,张狼只好按下急躁和围着他的老人一一打招呼。

    这些人同村同族的亲戚,张狼的爷爷是兄弟几个里面最小的,他爹也是同辈中最小的一个。

    这就造成了张狼年龄虽小,但是在村子里辈分很大,像围着他的这些六七十岁的老人大部分都是平辈的,甚至少数几个比他矮两辈。

    张狼从兜里掏出香烟撒了一圈,又陪他们聊了一会,才告辞往记忆深处的家走去。

    随着家门临近,张狼的步伐变的有些迟疑,心情有些忐忑不安。

    张狼内心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这也是他刚从战场上下来,就迫不及待的往家赶的原因。

    终于可以弥补心中那道永远的伤痛,记忆里也是今年的冬天,当自己晋升营长,拿着战斗勋章,兴聪聪的赶回家的时候,却再也没有见到思念已久的母亲。

    操劳过度的母亲一场普普通通的感冒,却因为贫穷不舍得看病买药的钱,最终没能挺过来,就那么撒手而去,临死还念叨着自己。

    站在家门口,耳边还回响着营长和团长的咆哮声,“你个狗日的狼崽子!部队培养你这么多年,就换来你一句复原转业?你对的起党,对的起国家吗?”

    张狼知道营长团长是为自己好,因为上一世,再过不久自己就被提拔为营长。

    也许这个时候,师长已经签署完自己的任命。

    可是为了不再留下遗恨,为了不再每年清明,都哭的死去活来。

    张狼还是咬着牙说道:“我要复员,哪怕不给我分配工作,我也要复员!我要回家!”

    “你狗日的听不懂人话?”团长气的大骂。

    “我让你复员!我让你不要工作,我让你回家!”营长一边踹,嘴里一边骂着。

    “我就是要回家!”张狼仰着头,一动不动,任由营长一脚一脚揣在身上。

    你……你个狼崽子,你想气死我?”团长也忍不住也踹了张狼一脚。

    …………

    欧了好几天,团长最终还是无奈同意张狼复员转业的要求。

    这也是团长照顾张狼,不然战时除了伤残,是不允许复原转业的。

    以伤残军人退伍转业,还给开了伤残证,创伤后精神紧张性障碍。

    天知道那是什么玩意,张狼发誓自己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非常的健康。

    没辙,团长嫂子帮忙给开的医学证明,据说团长嫂子扒了好几天医学书,才找到这么个医学名词。

    拿医学证明的时候,又被团长踹了好几脚,张狼也只能干挨着。

    …………

    “大哥!?真的是大哥!”一个清脆的声音打断了张狼的沉思。

    “大哥!大哥!太好了,你可回来了!可想死我了!呜……呜呜”一个女孩扑倒张狼的怀里哭了起来。

    这是大妹,比自己小一岁,张狼拍拍大妹的后背,安慰道:“好了,别哭了,哥这不是回来了吗!”

    “哥!走回家,娘天天都念叨你!”大妹擦擦眼泪,拉着张狼的手就往家跑。

    “爹!娘!”还没进门,大妹就大声的喊了起来。

    “咋呼啥?多大的人了,还这么冒冒失失的!”张狼的父亲在屋里听见女儿的叫喊,拿着烟袋走出来训斥了一句。

    训斥完女儿,抬头看到张狼,手里的眼袋一下掉在地上,不敢相信的喊了一声,“狼崽?”

    “爹,我回来了!”张狼看着还不到四十就已经两鬓斑白的父亲,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

    “好!回来好!回来就好!”张父上前拍拍张狼的肩膀,欣慰的说着。

    “快!快进屋!他娘,快出来,狼崽子回来了!”张父也有些兴奋,冲屋里高声喊道。

    “我的狼崽……回来了?”一个老年妇女从屋里冲了出来。

    “娘!我回来了娘!你的狼崽回来了!”张狼迎上去,一下跪倒在地上,抱着母亲的腿哭喊道。

    “我的狼崽啊!你可想死娘了!你咋这么狠心啊!一走就是五年!你也不说回家看看娘!”张母也哭着抱住张狼,使劲在他身上拍打着。

    娘俩抱头痛哭,哭了好一会,张父在一旁喊道:“行了,他娘,别在哭了,儿子回来是好事!别堵在门口了,让人看见笑话,都进屋!”

    “对!高兴!快!跟娘进屋……”张母擦擦眼泪,拉着张狼不肯松手。

    “娘,我扶你!”张狼从地上爬起来,扶着母亲往屋里走去。

    三十七岁的母亲,看面相却像五十多岁的人,走路都有了蹒跚了。

    父亲早年落下病根,干不了重活,一家六口人的重担都压在母亲一个人身上,也不知道这些年母亲是怎么熬过来的。

    “大妹!去,去窖里把你爷送来的野猪肉拿出来!给你哥炖了!”张母一边往屋里走,还不忘吩咐大闺女给张狼做饭。

    “哎!”大妹答应一声,跑起地窖拿肉。

    “来!娘给你拿花生!饿了,先吃点花生。”一进屋张母就开始翻箱倒柜给张狼找吃的。

    “娘我不饿!小树和小河呢?”张狼把张母扶到炕上问道。

    小树、小河是张狼的两个弟弟,农村人没有文化,不会给孩子起名字,都是孩子出生的时候,看到什么就起什么名字。

    张狼的名字据说就是生他的那天晚上,山里狼叫了一晚上,就才取名叫张狼了。

    “他们啊!学校放假,跟你四大爷上坡收苞米了!”张父蹲着地上,抽着旱烟回了一句。

    是了,东北天冷的早,这个正是秋收时节!

    张狼走了五年,算算两个弟弟也都十六七岁了,是家里的壮劳力了。

    张狼姊妹四个,张狼最大,下面一个妹妹两个弟弟,姊妹四个岁数相差都不大,这也是这个时代的特色,孩子一生起来,都是一连串的,一个接着一个。

    张父张母虽然都不识字,但是对文化的尊敬是刻到骨子里的,哪怕家里都揭不开锅了,还是坚持送几个孩子去上学。

    “大哥!你和爹说说,我……我不想上学了!”大妹拿着一块巴掌大小的野猪肉走进来。

    “扯犊子!你再敢胡话,我打断你腿!”张狼还没说话,张父已经蹦了起来,大声训斥道。

    “爹!和我这么大的人家都结婚了,我回家能干活,能赚工分,能供两个弟弟上学!他们学习比我好。”大妹仰着头争辩道。

    “你……唉!”张父扬起巴掌,却没有落下,最后叹了口气,蹲到地上一口一口的抽起旱烟。

    “我苦命的妮子啊!都是爹娘没本事……”张母坐在炕上开始抹泪。

    上一世自己回来晚了,大妹为了照顾家里,放弃了学业,早早嫁给同村董家。

    这也是张狼的遗憾之一,当初要是早回来几个月,母亲不会死,大妹也不用辍学嫁人。

    “大妹,哥回来了,以后家里有我在,你就安心上学!不用操心家里了!”张狼心疼揉揉大妹的头,安慰道。

    “狼崽!你说啥?你不回部队了?”张母睁大了眼睛看着张狼。

    “狼崽,你和爹说,你是不是在部队闯祸了?”张父也顾不得吸烟了,站起来紧张的看着张狼。

    “没有,爹!”张狼没想到爹娘反应这么大。

    “还说没有!你上次来信说你当连长了,你要是没闯祸,部队怎么会不要你了?”张父不等张狼说完话,急躁的打断他。

    “爹!真没有,仗打完了,我就回来了!”张狼苦笑着向爹娘解释,怕他们不相信,又从身上掏出介绍信递给张父。

    张父不识字,看着介绍信上红彤彤的章子,相信了几分。

    “真的?”

    “真的爹!这我还能骗你?看!这是我的军功章!一等功!”为了让张父相信,张狼又掏出两枚军功章递给张父。

    抚摸着军功章,张父的脸上笑开了花,张狼一直都是他心中的骄傲,老张家八辈贫农,在老家实在活不下去了,才在爷爷的带领下,闯关东来到东北。

    收到张狼的信,知道他当连长的那天,整个庄子都沸腾了,这是西龙庄出的第一个当官的。

    当天晚上大槐树下灯火通明,大家把家里都把藏着的酒搬出来,把留着过年吃的肉拿出来,喝了个痛快,喝了个一醉方休。

    西龙庄也就是张狼的庄子,庄子不大,也就一百多户人家,庄子里只有两个姓氏,张和董。

    相传当初张家老爷子和董家老爷子一块从鲁省逃荒来到东北。

    在长城边上西龙山下安了家,经过近百年的繁衍生息,发展成了如今的西龙庄。

    西龙山座落在燕山山脉和大青山之间,也是冀州和辽省搭界的地方。

    背山面水,山环水绕,北面的西龙山挡住了从北方吹过来的寒流,使得西龙庄不说四季如春,最起码不会像东北那样动不动就零下二三十度。倒是有点像鲁省的气候,四季分明。

    也多亏了在这样一个室外桃园似的山村里,不然就张狼家这种情况,别说供孩子上学了,能不饿死就不错了。

    要知道半大小子吃穷老子,这老话可不是乱编的。

    如今张狼的两个弟弟都刚刚十六七岁,挣工分,只都是算半个劳力的工分。吃饭绝对不比壮劳力少吃。

    也就是在西龙村,一个姓氏之间都没出五服,大家虽然都穷没钱,但是背靠大山,不缺吃的,张狼四个大爷家,每家给点粮食也能活的下去。

    张狼陪着父母唠嗑,把自己这些年在部队上事情,捡能说的都讲了一遍。

    就这也让张父张母听的一惊一乍的,对张狼复员转业的事再也不提了。

    “狼崽!上次你来信说当连长,全村人都给你庆祝,这次你回来了,怎么也……”张父说着说着说不下去了。

    张狼明白,父亲的意思是想请全村人一块吃个饭。

    可是想到家里只剩下巴掌大的一块野猪肉,请客的话也就说不出嘴。

    张母在一旁又开始抹眼泪了,“都是爹娘没能耐,让你们跟着受罪!”

    “娘!你把我们养大,操了多少心,吃了多少苦,这些……我们一辈子也报答不完!”张狼跪在炕沿上,搂着母亲的身子,“现在你的狼崽长大了,以后这个家就交给我,你和爹就等着享福吧!”

    “享福不享福的,只要看着你们都成家,我和你爹立马死都行。”

    “娘!可不兴说胡话,什么死不死的,等我们结了婚,还要娘帮我们看孩子呢!”张狼赶忙打断张母的话。

    “爹!酒席还是要办,咱不能让村里人说咱闲话!这事我去准备东西!剩下的就要你来张罗了!”

    “好!儿子有出息了!你准备东西,爹给你张罗!”张父磕磕烟袋站起来,咬着牙说道。

    “他爹!”张母心疼花钱,想要阻止。

    “他娘,这事听狼崽的,正好狼崽回来了,借这个机会让他姑、他大娘给张罗个媳妇!”

    一听给儿子张罗媳妇,张母也不阻止了,开始催着张狼去准备东西,“那狼崽,你赶紧去买东西,这都快天黑了,要不来不及了!”

    这个时代的宴席也简单,大锅炖肉,再买上几股子白酒,大家聚到一起大口吃肉,大碗喝酒。

    事情说定了,张狼也不再罗嗦,从背囊里掏出五十块钱和二百斤酒票,递给大妹,“大妹,咱俩分工,你喊上小树去打酒,多打一点!”

    “哎呀!这么多?”大妹拿着酒票惊讶起来。

    “这还有,你再买点糖果回来!”张狼笑了笑没有解释,又递给大妹一把糖票。

    这个年代国家物资紧张,买东西都凭票,很多票都是非常紧缺的,像酒票、肉票,每个人一个月只有那么几两的定量。

    根本不够,没有怎么办?那就是各显神通了,这也造成了,在这个年代供销社是非常吃香的单位。

    这些酒票都是张狼用军用油票到县物资局换的,一升军用油票换二斤白酒票。

    没办法谁让这所有的票里面,军用油票最吃香。

    一切为军队让行,你拿着民用油票不一定能加上油,但是你拿着军用油票,全国各地随便那个加油站,一升最少给你加一升半的油。

    物资局就是负责物资采购工作的,什么粮票、肉票、糖票、酒票,他们都不缺,而且是国字打头的票。

    唯独是缺军用油票,平时通过关系弄点军用油票根本不够使得。

    自己手里的国字打头的民用油票,往往又不太好使,石油紧张啊,一升国字号的油票能给个半升就是好的了,有些时候,拿着油票都买不到柴油。

    张狼找到县物资局,把自己的介绍信和军功章一亮,说自己从部队带回来一些军用油票,想换成民用票据,物资局的工作人员那叫一个热情。

    当张狼拿出五百升军用油票,把物资局的局长都惊动了。

    要知道他们通过各种关系,一年也就弄个千把升军用油票。

    五百升军用油票虽然不多,但是关键时候能起大作用。

    关键是张狼这些军用油票来历正当,有部队的证明文件。

    这都是团长为了照顾张狼,特别像师部申请的,都记录在案的。

    最后这五百升军用油票,物资局给张狼了二百斤辽省白酒票,五十斤辽省糖票,一千斤全国粮票,还有一大把布票、煤油票什么的,千恩万谢的把张狼送出物资局。

    本来还有肉票,张狼没要,背靠大山,有吃不完的野味,要肉票纯属浪费。

    大妹拿着酒票和糖票高高兴兴的跑去找老三小树了。

    “爹,娘,我去弄点肉回来。”张狼打了个招呼也走出家门。

    来到山脚下,整理了一下挂在腰上的飞刀,又把手枪检查了一遍,这才迈步进山。

    说明一点的是,八十年代初期以前中国是不禁枪的,在新华书店就可以买到气枪。

    许多当兵的,复员转业都会偷偷带把手枪什么的回来,留作纪念。

    有句话叫淹死的都是会水的,身手再好也要小心,山里最可怕的不是老虎,而是野猪,东北&林区的人常说一猪二熊三老虎。

    野猪都喜欢在泥里面打滚,而且还喜欢在树上蹭痒痒,东北山林什么树比较多?松树!夏天天气炎热,松树被虫子蛀的地方会产生松油,再经太阳一烤,松油从固态变成液态,野猪在树旁蹭的时候,身上就粘了一身的松油,带着松油在泥沙里打滚,久而久之,野猪身上就披了一层的松油+泥沙的铠甲。

    这样的野猪,身上穿了一层铠甲,再加上一对獠牙和3、400斤的体重。熊和老虎根本拿它没招,猎枪不打要害都打不死它。

    张狼这次进山的目标就是危险性排第一的野猪,怎么能不小心一点。

    顺着山路,慢慢的往里走,一边走一边寻找着猎物的踪迹。

    秋天的山林是黄绿交错的,草丛里的山菊花开得正艳,给厚厚的荒草增添了生气,山菊花,秋天山林的宠儿,黄的,粉的,吐露着芬芳,争奇斗艳。

    张狼在部队当的就是侦查兵,师侦查连连长,寻找踪迹那是专业,不比老猎人差。

    很快就找到一排脚印,张狼低下身子查看了,又四下观察了一下折断的草丛,这才顺着痕迹慢慢往前走。

    没多远,野猪觅食时发出的哼哼声,就从一个山坳里传了出来。

    张狼又走了好一会,才来到山坳边上,扒开草丛,伸头往山坳里看去。

    好家伙,怪不得老远就能听到声音,山坳里足足有二十多头成年野猪,带着三十多头小野猪,野猪王足有上千斤,那体型快赶上头牛了,是一个不小的野猪群。

    野猪王正趴在一头母野猪身上做着传宗接代的工作。

    张狼四下看了看,寻找躲避的地方,一开枪肯定惊动野猪王,猎枪都打不透野猪那身铠甲,更不要说手枪了。

    附近最大的树,直径也不过三十来公分,根本经不住野猪的冲撞。

    寻找了半天,张狼把目光放到了一块突起的巨型岩石上,目测岩石高度有近十米,是一个巨大的卧牛石。

    张狼慢慢的绕过去,围着卧牛石转了一圈,满意的点点头。

    岩石很大,也很陡峭,野猪既上不去,也拱不动。只要上到岩石上,就能保证自身的安全。

    不是张狼胆小,打猎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学会保护自己,不然猎物没打到,自己反而变成了猎物。

    这也是侦查兵的生存法则,保护好自己,不是怕死,只有保护好自己才能完成任务。

    张狼后退几步,猛地往前一窜,借着惯性一下跳了起来,伸手扒住岩石顶部,脚下一蹬岩石,翻身爬上卧牛石。

    接下来开始狩猎了,无论收获如何,首先张狼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了。

    掏出手枪,对着正在卖力创造下一代的野猪王就是一枪。

    正中野猪王的脑袋,果然如同猜测的那样,子弹卡在了厚厚的皮肤里。

    野猪王吃疼之下,发出愤怒的嚎叫,四下寻找打搅它好事的敌人。

    “啪!”

    张狼抬手又是一枪,刚才角度不对,这一枪没跑,打在野猪王的左眼上。

    可惜的是,张狼用的M1911A1手枪,最大射程只有50米,野猪王离的远了点,穿透力不强,没能杀死野猪王,只是打瞎一只眼。

    野猪王被打瞎了一只眼睛,剧烈的疼痛让它发出狂躁的嚎叫声。

    剩下的一只独眼,流露出更加疯狂的凶狠的光芒,两颗粗壮的獠牙,森白森白的冒着寒光。

    张狼的位置暴露了,野猪王一声嘶嚎,带着野猪群向张狼发起冲锋。

    张狼没有理会野猪王的冲锋,抬枪对着后面的野猪群接连开枪,一口气打光子弹。

    飞快换上子弹,继续开枪,这会功夫野猪群已经冲进了二十米之内,M1911A1手枪开始发威,基本上一枪一头,子弹从眼睛钻进脑袋,把脑浆搅成浆糊。

    “嘭!”

    被怒火冲昏头的野猪王,一头撞到巨型岩石上,两颗森白的獠牙“嘎巴”一声给撞断了,看的张狼都替野猪王牙疼。

    野猪王晃晃脑袋,腿一软歪倒在地,撞晕了。

    张狼嘿嘿一笑,古有守株待兔,今有守石待猪。

    得既然你这么识相,那就饶你不死。

    张狼迅速改变自己原来的计划。

    野猪王一倒,剩下的野猪开始四散奔逃,张狼没有继续开枪,一个是手枪从背后射击,根本打不透野猪那层沾满油脂的皮毛,另外一个已经收获了七八头野猪,给野猪留个根。

    等野猪都跑光了,张狼才从石头上跳下来,找了根藤条把野猪王的四个蹄子绑起来,又给它编了个笼头套到嘴上。

    忙完这一切,看看时间,已经下午四点多了,得赶紧回去了。

    弯腰较劲,扛起一头二百多斤的野猪,往山外走去。

    剩下的野猪只能先扔那,等回村再喊人来抬。

    …………

    “狼叔,打这么大一头野猪啊?”

    “哎哟!狼叔这么大一头得有二百斤吧!”

    “狼崽好大的力气啊!”

    一路上不断有人和张狼打招呼。

    “都在呢!晚上我家请客,大家都去酒肉管够!”张狼也笑着和他们打招呼。

    “老五家算是熬出来了。”

    “是啊!五爷家翻身了!”

    “要我说,五爷家说不定能出个将军!咱们也能跟着沾沾沾。”

    听着身后传来的议论声,张狼淡然一笑,没有理会,扛着野猪继续往家走。

    这些人都是年龄大了,干不动活的,每天没事就凑到一块,晒个太阳,吹个小牛。

    回到家,把野猪往地上一扔,从缸里舀起一瓢凉水“咕咚,咕咚!”灌下去。

    扛着二百多斤的野猪走好几里山路,可一点都不轻快。

    “哎哟!狼崽,你这是从哪弄来这么大一头野猪?”张母听到院子里的动静出来一看惊叫起来。

    “山里打的!”

    “你个死孩子!山里多危险啊?你怎么敢一个人进山?”张母可是心疼坏了,忍不住责备起来。

    “娘,没事,你儿子厉害着呢!再说我有枪。”说着掏出手枪冲张母亮了亮。

    “我爹呢?”

    “你爹去你爷那了,晚上办酒,喊你爷过来帮忙!”

    “哦!那我也去,正好我也要找几个人帮忙!”张狼擦擦额头的汗,转身准备走。

    “你这孩子,你歇歇再走啊!这么大野猪,也不知道找人帮忙……”张母心疼儿子,在身后唠叨着让张狼歇会再走。

    “不歇了,山里还有好几头野猪呢,我找人抬回来!”张狼头也不回的走了。

    “这孩子!”张母嘴上埋怨着,脸上的笑容再也隐藏不住。

    儿子厉害,当妈的骄傲。

    这才出去多大一会功夫,就打了好几头野猪,比那些整天在林子里的老猎人都厉害。

    虽然张狼自从当兵之后就没怎么在家住,但是老家的记忆深深刻在记忆深处,永远不可能忘记。

    轻车熟路的来到爷爷家里,站在门口张狼就开口喊道:“爷!奶!”

    “哎哟!我的乖孙哟,你可回来了,可想死奶了!”张狼的奶奶卖着小脚从屋里跑了出来。

    “奶!我也想你!”张狼赶忙跑上去扶住奶奶。

    “你这狠心的狼崽子,一走五年,可把奶给想坏了,奶有时就想,死前不知道还能不能见上一面。”张狼的奶奶拉着他的手,开始抹眼泪。

    “奶!看你说的,你一定会长命百岁,我还想着让你帮我看孩子呢!”张狼笑着安慰奶奶。

    到也不全是安慰,上一世张狼的奶奶活了九十多岁。

    “那感情好!你可要抓紧了,奶等着抱重孙子!”张狼奶奶脸上乐开了花。

    “奶,我爹在吗?”

    “你爹和你爷刚出去,说是找人办酒席。我乖孙出息了,这酒席该办,来奶这里有钱你拿着,把酒席办的风光点。”说着张狼奶奶掀起外衣,就要掏钱。

    张狼赶忙拦着,“奶!不用你的钱,我有钱,大妹和小树去打酒了,我刚才进山打了七八头野猪,足有两千多斤,够办酒席的了。”

    张狼心里有些惭愧,上一世活了五十多近六十岁的人了,居然还这么毛躁,光顾着高兴了,居然忘了给家人买礼物了。

    “明天去县里报道,顺便给爷奶还有爹娘他们买点东西回来。再给村里的亲戚都带点东西!”张狼暗暗想着。

    “哎哟!我的乖孙就是有本事,打了这么多野猪,那野猪可不好打!凶着呢!”张狼奶奶高兴的合不拢嘴,一个劲的夸赞张狼。

    “奶,那我去找我爷和爹了,还有好多猎物都在山里扔着呢!”爷爷和爹都不在,张狼也不进屋了,站在门口和奶说了声,转身又出去了。

    “快去!快去吧!可别让狼给叼走了!”张狼奶奶一听,赶忙催促着张狼去找人。

    在村子里转了一圈,找了二十多个人,拿着绳子木棍,一块进山来到张狼存放野猪的山坳。

    “哎哟!狼叔,这头野猪可真大,还不得上千斤了!”张狼大爷家的老大张建军看着野猪王惊呼道。

    “坏了!狼叔小心,这大野猪还活着呢!”二大爷家的老三张成功发现野猪王再动,赶忙对着张狼喊道。

    说着举起棍子照着野猪王的脑袋就要打下去,张狼赶忙伸手拦住,“别!留活口,我有大用处呢!”

    “有什么用,这么大野猪万一跑了,麻烦可大了!”张狼四大爷张福生听到声音,走过来担心的说道。

    “四大爷!我准备留着当种猪!这么大的野猪可不多见!”张狼笑着向四大爷解释。

    “什么?当种猪?你不回部队了?”四大爷张福生大声叫道。

    “不回了,我留下来照顾爹娘!他们受了这么多年苦,该享享福了!”

    “唉!留下来也好!你爹的身体垮了,干不了重活,这些年可苦你娘了。”四大爷想劝,最后只是叹了口气。

    怎么劝,平时虽然帮衬些,但是现在家家都困难,自己也是一大家子人要养活,又能帮多少。

    “国家给安排工作吗?”四大爷关心的问道。

    “说是给安排,不过我不打算去,就在家里,干点什么。”

    “你唬啊?那可是吃皇粮的,留在家种地能有什么出息!可别犯傻!”四大爷着急道:“不行,我得和老五说说,这事可不能由着你的性子来。”

    “四大爷!我都想好了,我留下来,种大棚,搞养殖!赚的比上班多。”

    “你这是要搞资本主义尾巴,这可不行。在外面可别乱说!”四大爷吓得一下捂住张狼的嘴,四下看看,小声的嘱咐道。

    “四大爷,放心吧,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得,咱先把这大家伙弄下去,回头我再详细的和你说道说道。”

    张狼这边和四大爷说着话,那边已经利索的把野猪绑到棍子上,两个人一头,抬起来往山下走了。

    只剩下野猪王没弄了,太大,两个人根本抬不动。

    最后用了四根棍子,交叉着穿过绳子,八个人才勉强抬起来。

    晃晃悠悠,一路伴随着野猪王的惨叫声,下了山。

    这会都下了工,一进村子,路两旁围满了看热闹的人。

    小孩子们兴奋的围着野猪来回乱跑,大人们也比平时更宽容,没人出来训斥孩子碍事胡闹。

    “这些都是狼叔打的!狼叔真厉害。”

    “狼叔这么厉害,以后五爷和五奶可享福了。”

    “那是听说狼叔在南边杀了好多越南鬼子!”

    “那当然了,我听我们家狗蛋说,狼爷在部队有个外号,叫……叫血狼!你听听多吓人!”

    “你哪算什么,我听说越南鬼子听到狼叔的名字都吓得不敢哭。”

    三个女人一台戏,一个村里的女人凑到一起,那场面那个热闹和开庙会差不多。

    这一会功夫,张狼快让她们说成神仙了。

    “五奶你真有福气,你家我狼叔这么厉害,你以后光等着享福吧!”

    “是啊!是啊!五奶,我狼叔还没说对象呢吧?我娘家嫂子的娘家的大爷家的闺女,今年刚十八,长的那叫一个漂亮…………”

    “说什么对象?狼叔能在家找对象?咱们这噶哒哪有配得上狼叔的。狼叔找对象得去BJ找!”

    “就是,就是!狼叔怎么能找咱这乡下的女人当媳妇,要找最起码也得找大城市的媳妇!”

    “我看大城市的媳妇也不一定好,不知根不知底的,也不知道孝顺不孝顺!”

    这楼歪的,快变成说亲大会了。

    张母站在人群里,接受着众人的吹捧,嘴里谦虚着,脸上乐得都开始放光了。

    村民的围观和议论让抬野猪的汉子们也都高高昂起了头,仿佛这野猪也有他们一份。

    在村民羡慕的眼神下,野猪抬进张狼家,把肩上的木棍放下,一个个刚才仰首挺胸的汉子们,开始喘着粗气,围着水缸舀水喝。

    这些野猪最小的也有二百多斤,大部分都在三百斤以上,抬着二三百斤的野猪走好几里山路,即使这些干惯了农活的庄稼汉子,也有些受不了。

    不过很快收获的喜悦就冲淡了身体上的疲惫。

    喝完水后,一个个围着张狼的父亲,询问这些野猪怎么处理。

    张父这会功夫还没从震惊中清醒过来,正瞪着眼睛在那发呆。

    “各位叔伯大爷、各位哥哥、还有其他各位,今天晚上我家摆酒,请全村人喝酒吃肉,酒肉管够。”张狼赶忙走上前对大家说道。

    “好!狼崽敞亮。”

    “太好了!狼叔讲究。”

    即使山村靠山,大家平时也很少舍得吃肉,打点野味除了留着过年吃,其他的都卖了换盐,换煤油,给孩子扯身衣服什么的。

    听到酒肉管够,这些庄稼汉子一个个笑的裂开了嘴。

    “狼崽,这么多咱们也吃不完啊!”四大爷听了张狼的话,看看堆了一地的野猪,有些替他心疼。

    自己弟弟家太困难了,这些野猪要是换成粮食,够吃一年的。

    “先拾到出三头来,剩下的放地窖里,明天再处理!”张狼想了想说道。

    “太多,吃不了!”四大爷一听更是心疼了,急忙说道。

    三头大肥野猪,差不多有上千斤了,整个西龙庄才五百多口人,那吃的了这么多。

    “没事四大爷,吃不了一家分点,这些年多亏大家帮衬!”

    “唉!”四大爷叹了口气,当着大家伙的面也不好再说什么。开始招呼大家帮忙收拾野猪。

    “狼叔!这头活的大野猪怎么处理?”旁边二大爷家的大孙子,看张狼和四爷说完话了,才开口询问。

    张狼一时也有些犯愁,这么大的野猪,放猪圈里肯定不行,现在的猪圈都是土坯墙的,用不了一天就能给拱坏了。

    张狼犯愁怎么安置野猪王,大爷家的大哥带着人开始收拾三头野猪,为晚上的酒席做准备,张父和四大爷则指挥着众人把多余的野猪往地窖里搬。

    看到地窖,张狼眼睛一亮,忙把二大爷家的大孙子叫过来,“小林子!庄东头的大坑还有吗?”

    “有啊!不过村里早就不从那里取土了,前段时间四爷还说要把它填上呢!”小林子不知道张狼问大坑有什么用,还是老实的回答。

    张狼说的大坑是指庄东头靠近山脚,是村子里盖房子取土,留下的一个大坑,大坑的面积足有四五百个平方米,深七八米,四面都非常的陡峭,只在西侧留有一个五米来宽上下的斜坡。

    只要把斜坡挖掉就能当猪圈用,七八米深的大坑,也不用担心野猪王跑掉。

    越想越觉的可行。

    “太好了,走,跟我去看看。”张狼招呼一声,转身往外就跑。

    小林子懵懵懂懂的跟着张狼后面来到庄东大坑。

    站在大坑边上,张狼指着大坑,“找人把这个斜坡挖了,这个大坑就是一个天然的猪圈。”

    小林子有些蒙圈,不明所以的看着张狼。

    “有问题?”

    “狼叔你真要养着野猪?”

    “恩呢!”

    “在这噶哒养野猪?”

    “恩呢!”

    “你养它干哈?”

    “当种猪啊!”

    张狼回答的干脆,小林子有些抓瞎,“狼叔,这把母猪放下去倒是简单,可是怎么再把它弄上来?”

    “简单,你看啊!”张狼找了个树枝子在地上划拉着,向小林子讲解,“在大坑旁边再挖一个坑,不用太大,有那么一分地就行。”

    “然后在大坑和小坑中间加道门,需要配种的时候,把母猪放到小坑里,打开门把野猪王放进来,等配完种,再把野猪王赶到大坑里去,把母猪弄上来不就行了。”

    小林子不知道张狼说的对不对,总觉得有些不太靠谱。

    出于从小养成的习惯,小林子还是点点头,说了句,“我去喊人!”转身往庄子跑起。

    没多久小林子、小河就带着十几个年轻人扛着铁锹、镐头跑了过来。

    “大哥!”

    “狼叔!”

    “狼爷!”

    十几个年轻人乱糟糟的和张狼打招呼。

    这些人都和张狼年龄差不多大,小时候都是跟在张狼屁股后面一块玩到大的。

    “大哥怎么干?”

    “狼叔要怎么挖?”打完招呼,众人就急着开始想要开始干活。

    “别急,先去把野猪王弄过了,然后再挖。”

    …………

    把野猪王放到大坑里,张狼带着十几个年轻人干的热火朝天。

    都是庄稼地里长大的,挖土这样的活,根本不叫活,挖出来的土也不用往外运,直接扔到坑里就完。不到一个小时,就把斜坡给挖掉了。

    等大家都顺着早就准备的绳子爬上坑顶,张狼才小心翼翼的走到野猪王身边,把捆在四个蹄子上的藤条解开。

    藤条一解开,野猪王扑棱一下从地上爬起来,晃晃身子,嚎叫一声,低着头冲着张狼撞了过去。

    野猪王记仇,它认得张狼,就是这个人把它的一只眼给弄瞎的,还把它捆了半天。

    对于野猪王的反抗,张狼心里有数,失去獠牙的野猪王危险性大降,根本威胁不到张狼。

    轻轻侧身闪过去,转身紧跑几步,抓住绳子,踩着坑壁,往上爬。

    这样的事情,对于在部队训练了五年的张狼真是再简单不过的了。

    “蹭蹭!”几下就爬了上去。

    看到张狼爬上来了,坑顶上提着心的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大哥!”

    “狼叔!”

    回头看看在坑底下乱转圈的野猪王,张狼满意的笑了笑,这头野猪王就是自己这一世,事业的起点。

    “好了,不用管它了,走,先回去喝酒吃肉。”张狼招呼众人回村。

    “走喽!”

    “喝酒吃肉咯!”

    一说喝酒吃肉,小林子感觉自己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

    招呼一声,率先往庄子里跑去,后面小河等人也怪叫着往庄子里跑。

    刚进庄子,就闻到空气中弥漫的肉香,张狼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

    重生回到这个年代,已经一个多月了,张狼之前还没什么感觉,这一闻到肉香味,肚子里的馋虫开始造反了。

    脚下的步伐不觉加快了几分。

    酒席摆在大槐树低下的广场上,如今全村的老少都聚集到了小广场上,四百多口人把小广场挤得满满当当的。

    在大槐树边上支着十几口大锅,锅里是猪肉白菜炖粉条子。

    张狼往锅里瞅了一眼,白菜和粉条子还没有下锅,小孩拳头大小的野猪肉,在锅里翻滚着,冒出腾腾热气,带出阵阵肉香。

    小孩子们撒了欢的在人群里乱钻、乱跑。

    女人们聚到一起唠着家长里短,谁家的孩子长的俊,谁家的姑娘要说婆家了。

    男人们则聚到一起,慢慢品着老酒,互相盘算着今年能赚多少工分,能分多少粮食,够不够过冬,下雪前要不要进山打点猎物,换点钱给孩子填件衣服。

    老人们坐在大槐树下,抽着旱烟,笑眯眯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张狼的爷爷也坐在大槐树底下,看到张狼,冲他招招手,喊道:“狼崽!”

    “爷!”张狼赶忙跑过去。

    “我听你爹说,你不回部队了?”

    “恩呢!我专业手续都办完了。明天去县里武装部报道,等着分配工作。”

    张狼爷爷抽着烟,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唉!回来也好,这些年可苦了你娘了,只可惜啊,我们老张家就没有当将军的命。”

    “爷!我文化低,以后部队对文化的要求越来越高,再干也当不了将军!”张狼解释了一句。

    完了想了想,又安慰道:“爷,等小树考大学的时候,让他考军校,说不定能当上将军。”

    上一世张狼就吃够了没文化的苦,就因为文化程度低,升到副团就再也升不上去了,最后只能专业到地方。

    到了地方张狼还是因为文化低,没有升迁的空间,又不愿意在单位混吃等死,最后辞职下海。

    “罢了!命里有时终须有,这事强求不来。”张狼爷爷嘴里说着,心里却开始琢磨起来,“改天找机会和小树、小河还有其他几个重孙子都说说。怎么着也得培养出个将军来。”

    “爷,我去招呼人了?”看到爷爷不说话,张狼站起身来说道。

    “去吧!多敬他们几碗酒,这些年你不在家,村里人没少帮衬了。”

    “知道了爷。”

    张狼一上场,立刻变成了场上的焦点,一个个都抢着和张狼喝酒。

    这些都是自己亲戚,就算是董家那边,也都沾着亲带着故。

    自己不在家这些年,全靠大家帮衬,不然大妹、小树、小河根本上不起学。

    感谢的话张狼没有说一句,只是喝酒,来着不拒,一口一碗,同时也不断的像众人敬酒。

    二百斤酒被喝的一点不剩,四个大爷把自己家藏着的酒也都搬了出来,喝个干净。

    这个时代的酒可不是后世那种三十多度的酒,全都是六十多度的高粱酒。

    这一夜张狼喝多了,喝的人事不省,被抬回家的。

    这一夜也是张狼睡的最香,最安静的一夜。

    第二天张狼早早的就起来了,洗漱完,在院子里简单活动了一下手脚。

    起的更早的大妹已经把饭做好了,喝了碗苞米碴子粥,吃了两个苞米面的窝窝。

    今天张狼要去县里报D县城离有些远,路也不好走,光去就的走一天。

    “大妹,记的给野猪弄点苞米啥的,不要靠太近,扔进去就行。”临走前张狼交待大妹记的帮自己喂猪。

    “爹,你抽空找人把地窖里的野猪做成咸腊肉。”

    “这孩子,那得浪费多少盐啊?咱家吃不了,卖给供销社,还能换点钱。”张父穷怕了,首先想到的就是卖了换钱。

    “爹,咸腊肉一样可以卖,而且能卖更多钱。”知道父亲的想法,张狼用能卖更多钱来说事。

    果然,张父一听可以买更多钱,立马说道,“小树、小河今天别上工了,我爷三把野猪赶紧收拾出来!”

    嘱咐完父亲,张狼又对着母亲说道:“娘,我去县里报道了,过两天就回来!”

    张母虽然对儿子刚回来就接着走,有些不舍,一想到过不了多久儿子就能回来,再也不走了,也不再说什么。

    只是一个劲的叮嘱在外面多穿点衣服,别冻着,带好钱,该花花,别不舍得,最后帮张狼拽拽衣角,又往张狼布袋里塞了两个鸡蛋。

    走出老远,回头看看,张母还站在门口挥手,“娘!你回吧,我过几天就回来了!”

    …………

    步行来到镇上,已经是中午了,发往县城的班车一天一班,早上八点发车,只能等明天了。

    出了车站,来到大街上,习惯了高楼大厦的张狼居然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感觉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接下来的时间不知道做什么才好。

    再次回到这个年代,张狼忙着战斗,申请复原转业,急着往家赶,一直没有静下心来好好看看这个周围的环境。

    看着街道两旁破旧低矮的房屋,石板铺就的道路,偶尔驶过的自行车,再深吸一口没有雾霾,没有汽车尾气的空气。

    张狼的心情突然好了许多,真想大喊一声,“1979,我来了!”

    回到这个时代,不光要改变家人的命运,自己的人生也要活的更精彩。

    张狼人如其名,熟悉他的人都说,他的骨子里充满了狼性,充满了狼的贪婪和侵略性。

    “嘎吱!”

    “班长!?”一辆解放卡车停在了张狼身边,一个人拉开车门跑下来惊喜的大叫道。

    “苏树旺!”张狼看清来人,也惊喜的叫道。

    苏树旺激动的给了张狼一个大大的拥抱,“班长……真的是你!我刚才老远看着背影像你。”

    “你小子行啊……工作安排到那里了?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张狼锤了锤苏树旺的胸口。

    苏树旺是张狼带出来的兵,随着张狼提连长也积功提干,升了排长。

    甘塘之战的时候受了伤,转业到了地方。

    再次见到战友,张狼也很激动,按现在的时间算,两人也就是四五个月没见,但是算上后世,张狼和苏树旺已经三十多年没见过面了。

    今天一见,迫切的想知道战友过的怎么样,好不好……有没有找老婆。

    “班长,我的身体早好了,”苏树旺再见老班长也很激动,使劲拍着自己的胸膛,“一点毛病都没留下……我现在在县物资局开车。”

    “没留下毛病就好……工作也不错!”张狼欣慰的点点头。

    这个年代大车司机,可是很吃香的工作,号称给个县委书记都不换。

    “嘿嘿!还多亏了班长,要不是那枚二等功的军功章,这个工作也轮不到我。”苏树旺摸摸头嘿嘿笑着。

    苏树旺的二等功是张狼让给他的,当初本来团里是准备给张狼申报二等功的。

    张狼考虑到苏树旺受伤要转业了,有枚军功章榜身,回到地方安排工作什么的都能用的上。特意找到团里把苏树旺的名字换了上去。

    “班长你?你怎么也转业了?”苏树旺突然发现张狼军装上的肩章没有了,惊讶的问道。

    “嗯!转业了,爹娘身体不好,弟妹又都在上学,家里需要人。”一个锅里吃饭多年的老战友,也没必要弄些虚的,张狼直接把转业的原因说了出来。

    “班长,我……我……”苏树旺有些惭愧,回来好几个月了只去过班长家里去一次,也没帮上什么忙。

    “行了!你家里不比我家好多少,我心里有数。”一看苏树旺的表情,张狼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你这是去哪里?”为了缓解尴尬,张狼岔开个话题。

    “我回县里,班长你呢……安排工作了吗?”

    “正好,你小子真是及时雨,我也要去县里报道,正愁怎么去呢!走着吧!”张狼笑着给了苏树旺一拳。

    “嘿嘿!班长上车!”苏树旺一听张狼也要去县城,赶忙跑过去帮张狼拉开车门。

    路上两个人聊着分别后各自的经历,中间张狼还帮着开了一段路。

    “怎么样?找老婆了吗?”张狼关心着苏树旺的终身大事。

    苏树旺当兵晚……比张狼年龄大好几岁,今年已经二十二了。

    在这个时代,普遍十七八就结婚,二十二岁算是晚婚的了。

    “找了,年底准备结婚。”苏树旺一脸幸福的模样。

    “行啊你小子,动作挺快!”张狼有些羡慕。

    上一世,张狼不安分的性格,加上始终对母亲的去世耿耿于怀,所有一直没有结婚,当然了做为亿万富翁,女人始终是不缺的。

    张狼心里暗暗琢磨自己是不是也找个女人安心过日子。

    饱暖思***这还没安顿下来,只是看到爹娘都平安健在,心情一放松,居然开始想女人了。

    一路说说笑笑,到了县城已经是后半夜了,这个年代可没有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宾馆酒店什么的。

    招待所太晚了不接待,没有介绍信不接待。

    好在当兵的没那么多讲究,在苏树旺宿舍里挤挤,将就了一晚上。

    …………

    县武装部,张狼拿着介绍信找到武装部部长办公室。

    武装部部长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庞大的身躯像一头没有毛的黑熊。

    当初张狼参军,他就是武装部部长,五年了,还没有挪窝。

    “我记得你!当年也是我送走的兵!”武装部部长那声音也像熊,异常的洪亮。

    “是!首长好记性。”

    “放屁!老子是记的你眼里那股子狼性,看出你是当兵的好材料,本来你不够参军年龄,是老子破格把你送进部队的。”武装部长扯着大嗓门骂道:“臭小子不在部队好好发展,回来干什么?”

    “报告首长!革命工作不分高低贵贱,我回家乡一样可以为社会主义四个现代化添砖加瓦。”

    “滚犊子!说人话。”

    “报告首长!我爹娘身体不好,弟妹都在上学,家里没有劳动力。”

    “放屁!部队培养你这么多年,就让你回家种地?家里困难可以通过部队申请特别补贴!国家对困难军属是有补助政策的。”武装部长拍着桌子大声的骂道。

    “首长!我有这个……”张狼把团长嫂子给开的伤残证拿个武装部长。

    “扯犊子!”武装部长瞄了一眼,给张狼扔了回去,“狗日的,别人得这种病,我信!你小子别拿这狗屁东西糊弄我!”

    “你小子就是一头人形野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部队的外号:血狼!你什么时候见过一头狼得战场综合症了?”

    武装部长一拍桌子,“老实交代,是不是孙大疤瘌找他媳妇给你弄的?”

    “首长?”张狼有些傻眼,怎么自己部队上的是,他这么清楚,这可是隔着几千公里路呢。

    “嘿嘿!没话说了吧?要我说,孙大疤瘌就是太惯着你,换成我,非把你吊起抽,什么时候不想转业了,什么时候把你放下来。”武装部长咧着大嘴笑着。

    “首长认识我们团长?”张狼试探的问道。

    “当年抗美援朝的时候,我们俩睡一个炕!老子倒霉,丢了一只胳膊,只好到这噶啦当这个鸟部长!”武装部长有些伤感的说道。

    张狼这才注意到,武装部长只剩下一只右手。

    “首长,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你要是真想对的起我,就该回去好好当兵!”

    “首长,我……如果我回去继续当兵,国家可能就会少三个大学生,我弟妹都是大学苗子,今年如果我晚回来一个月,可能我妹就退学嫁人了,我弟也有可能因为家庭原因考不上大学。”提到退伍张狼也有些伤感。

    张狼不爱部队吗?不是,他对部队的感情很深,后世他公司的员工,百分之七十都是退伍军人。

    后世因为学历低,被迫转业的时候,张狼哭的像孩子一样。

    一个初中没毕业的人,后来愣是自学拿到了大学文凭,可见当初转业对他的刺激有多大。

    “首长,随着科技的发展,我们国家需要有文化有知识的军官,我初中没毕业,落伍了,与其等着被部队淘汰,不如早点下来,给有文化、有能力的战友让路。”

    说着说着,张狼的眼睛有些发红,话音也有些哽咽。

    他何尝想转业,他又何尝不知道,只要自己提出来,团长肯定会想办法帮自己解决家里的困难。

    就像自己回来,硬塞给自己一千升军用油票,严格说起来这是违反记录的事,可团长还是做了,而且怕自己麻烦,专门出具文件。

    这样的文件落到别人手里,团长弄不好会受处分。

    还有一看就假的不能再假的伤残证书,这都是一份份天大的人情。

    只可惜,团长本事再大,也帮自己解决不了学历问题,这是硬杠杠。

    团长不能把知识塞到自己脑子里,基层军事主官,每天的训练任务非常的繁重,根本没时间去坐下来学习。

    等有机会学习的时候,时间又不等人了。

    “刚脱了军装,怎么变成娘们了?要哭滚出哭,别在我在丢人现眼。”武装部长的大嗓门把张狼从回忆中惊醒。

    “说吧!想干什么工作?或者想去哪个单位?”武装部长也骂的差不多了,也知道现在再怎么骂也晚了。

    “首长!我想回村里。”

    “什么?你狗日的还真想回村种地啊?”武装部长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首长,我想回村里带领乡亲们发家致富奔小康。”知道武装部长算是自己人,张狼老实的说出自己的想法。

    “你小子……”武装部长跑到门口,打开门,四下看了看,才有关好门回来。

    小声的呵斥道:“你想找事啊??”

    “首长,十一届三中全会明确了全党以经济建设为重心。”

    “你知道风往哪吹啊?”

    “首长,邓公南巡讲话顺应民心,符合社会主义发展的大势。任何想要和人民做对的,都将被人民抛弃,被历史遗忘。”

    “你小子还一套一套的,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你可想好了。这里毕竟不是南方,不是深圳特区。”

    “首长,我要发展经济也不是去搞私人承包什么的,我要搞的是农业生产合作社。集体劳动,按劳分配。”

    1978年12月,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在京城召开,这次会议彻底否定了“两个凡是”的方针,重新确立解放思想、实事求是的思想路线;停止使用“以阶级斗争为纲”的口号,做出把党和国家的工作重心转移到经济建设上来,实行改革开放的伟大决策;会议实际上形成了以邓小平为核心的党中央第二代领导集体。

    号召全党全国人民解放思想,发展经济。

    “行!你心里有数就好,也不知道孙大疤瘌怎么带的兵,说话还一套一套的。”

    “谢谢首长!”

    “不用谢我!既然你想回村里,那就当个村书记吧!”武装部长摸摸脸上的络腮胡子。

    “首长,我们村情况特殊,全村就两个姓,张姓和董姓。现在董家是书记,我们张家是村主任。我要是当了书记,会闹矛盾的。”

    农村的事情有时候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

    农村人淳朴,可也爱争口气,西龙村两大姓之间都很有默契,你竞选书记,我就竞选村长。

    “这样啊?”武装部长也是农村出来的,很了解农村里的道道,“那这样,干脆你书记村主任一肩挑。”

    “首长!你这不是把我架火上烤吗?抢了董家的书记,再抢我四大爷村主任的位置。”张狼不知道武装部长有没有听懂自己的话,苦笑着说道。

    “狗屁!这点小事你要是解决不了,还怎么带领全村致富?”武装部长一瞪眼睛骂道。

    “好吧!您是首长您说了算。”面对不太讲理的武装部长,张狼也没脾气了。

    “还有事吗?没事滚犊子。”说完正事,武装部长开始撵人。

    “首长,您看能不能支援几百斤炸药?”张狼试探的问道。

    “炸药?你要炸药干嘛?”

    “要想富先修路,我们村背靠大山,山里有无穷的财富,可惜运不出来。我想把路弄宽一点,最少能进的去汽车。”

    西龙村通往外界的只有一条狭窄的山路,别说汽车,连自行车都没法过,以前是阻挡鬼子的天然屏障,现在却成了阻挡村子发展的绊脚石。

    “滚!没有!”

    “那要不给点化肥也行。”

    “滚犊子!我又不开化肥厂,哪来的化肥!”

    “那好吧,我走了!首长再见。”张狼说完往外走……准备再想别的办法,活人总不能让尿憋死。

    “你现在不是军人了,给你炸药不合规矩,你们镇上的民兵队有炸药,你去找找镇长,他也是民兵连连长。”身后传来武装部长的话。

    “谢谢首长!”张狼大喜,回头冲武装部长敬礼。

    “滚犊子吧!”

    …………

    “班长,怎么样?分到哪个单位了?”苏树旺今天请假,专门陪着张狼来报道。

    “回村里当村书记。”张狼开心一笑。

    今天虽然挨了不少骂,不过该办的事都办成了。

    “啊?怎么会?怎么会这样?走班长……找他们去!你可是一等功,战斗英雄。怎么能这样对待你。”苏树旺急了,拉着张狼要去找武装部评理。

    “回来,回村里是我自己要求的。”张狼拉住苏树旺解释道。

    “班长?回村里,你怎么想得?”苏树旺着急的问道。

    “呵呵!不说这个了,以后你会明白的,走带我去找你们局长去。”张狼笑笑,没有多做解释。

    “找我们局长?”苏树旺感觉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有些跟不上张狼的思路。

    “走吧!”张狼一拉一脸蒙圈的苏树旺。

    …………

    “童局长,你好!”有着苏树旺的带领,张狼直接找到局长办公室,推开门和局长打招呼。

    “你是……那个……张……”物资局局长童威抬头看着张狼,对他还有些印象,只是叫不上名字了。

    “我叫张狼!刚转业到地方。”张狼又做了一遍自我介绍。

    “哦!对对!张狼,你看看我这个脑子!”童局长站起来,向张狼伸出手,“感谢你那五百升油票,可帮我们解决了大问题。”

    “不用谢,各取所需,各取所需。”张狼赶忙双手握住童局长伸过来的手。

    童局长热情的握住张狼的手,“怎么样?工作分配好了吗?要不干脆来我们物资局,这事我说了算!”

    “谢谢童局长关心,都已经分配好了。”张狼赶忙表示感谢。

    “哦?怎么样?新单位满意吗?不满意提出来,我找王大炮说去。”童局长关心的问道。

    童局长这不过是客气话,当然了,张狼要是真提出来,童局长也能给他办了,不过以后对张狼肯定会看低了。

    王大炮就是武装部长,因说话嗓门大,放炮都盖不住他的声音,而得名。

    “回村当主任,我自己要求的。”说完张狼又解释了一句。

    “回村当主任?”童局长重复了一遍,随后大笑着夸赞道:“好!有魄力!不愧是咱们部队上出来的战斗英雄!”

    “扎根基层,从基层做起,不错,你还年轻,到基层锻炼锻炼是好事。”

    显然童局长误会了,以为张狼要走仕途,才会选择到最艰苦的基层农村去。

    张狼也不多解释,陪着童局长说了会闲话,才开口,“童局长……”

    “唉!叫什么局长,都是部队出来的,我当兵比你早,当兵时间也比你长,按部队上的规矩,叫声老班长,不亏吧?”童局长拦住张狼的话,摸着光头笑着说道。

    “好!我这次来是有点事想求老班长帮忙。”张狼也是干脆的人。

    “既然叫老班长了,就不要说什么求不求的,有事说就行。”

    “是这样,我这不是回村工作嘛,我想着咱东北别的不缺,就是缺少蔬菜,所以我准备在村里搞大棚种植,让咱东北的老少爷们冬天也能吃上蔬菜。”

    “搞大棚种植?能行吗?”童局长吃惊的问道?

    “当然能行了,大棚种植在关内好多地方都有搞的,就咱们东北没有。”张狼肯定的说道。

    “这个我虽然不知道大棚怎么搞,但是咱这噶哒一到冬天雪老厚,农村有些房子都能压塌了,这事你可想好了。”童局长有些拿不准。

    “放心吧老班长,我都想好了。这事绝对靠谱。”张狼肯定的点点头。

    “那好!既然你决定了,那就好好干,说吧,需要我做什么?”见张狼坚持,童局长也不再劝说,成不成的总要试试。

    对于张狼这股闯劲,童局长还是很佩服的,年轻人就是要有股子冲劲,不能缩手缩脚的怕失败。

    “我找老班长啦,是想让老班长帮忙弄些白色玻璃,还有蔬菜种子。”

    蔬菜大棚一般都是采用塑料薄膜,张狼考虑到东北冬季风雪大,为了防止大棚被压塌,所有选择使用玻璃做为覆盖材料。

    “行!要多少我安排人给弄!你老哥就管这事的!”童局长拍着胸脯保证道。

    物资局成立于上个世纪六十年代。是计划经济时期的产物,物资局遵循国家“发展经济、保障供给”的经济工作方针和“统一计划、分级管理”、“保证重点、兼顾一般”的物资供应政策,开展物资购销供应工作。

    一般县里的物资局主要负责采购,像金属材料、机电产品、轻化建材等项目的钢材、生铁、汽车、汽车配件、电机、水泵、轴承、变压器、轮胎、水泥、玻璃、草酸、氧化铕、纯碱、电石、沥青、炸药、雷管、导火索等都是由物资局统一进行采购。

    这个时期,物资局是最吃香的单位之一,八十年代物资局的采购员也是最富有的一批人。

    这也是张狼出了武装部直接奔物资局来的原因。

    当初的五百升军用油票,从黑市上可以换到更多的物资,但是张狼还是找物资局换,就是为了提前打好关系。

    “多谢老班长帮忙!”张狼一边感谢着一边掏出剩余的五百升军用油票,“以后有老班长帮忙,这些我也用不着了,就都留个老班长吧!”

    “好小子,还和我打马虎眼。有好东西不早拿出来。”童局长一把抢过去,笑骂道。

    …………

    “得,也到中午了,革命工作也要吃饭,走尝尝老哥这里的饭菜怎么样。”说完正事,童局长看看时间邀请张狼一块吃饭。

    张狼也不推辞,站起来跟着童局长往外走,“老班长,我可不会客气。”

    “不客气就对了!来老哥这,该吃吃该喝喝,你要是客气,那就是看不起老哥!”东北人都是直性子,不会虚假客套。

    有人说中国人的事情都是在酒桌上谈出来的,有些绝对,不过中国的酒文化也是博大精深。

    中午童局长叫了局里几个领导一块陪酒,好家伙,全都是军转干部。

    东北人好酒,当兵的从来不怕喝酒,部队上常常用酒量大小来衡量了战斗的高低。

    当兵的聚到了一起,那场面,不喝酒的看都能看醉了,全都用瓷缸子成酒,一瓶酒到瓷缸子,人品好不好,值不值的交往,就看你喝酒爽快不爽快。

    说到喝酒,张狼还没怕过谁,张狼是来者不拒,你说怎么喝咱就怎么喝,那叫一个爽快。

    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都喝大了,一个姓张的副局长揽着张狼的肩膀,打着酒嗝说道:“老弟喝酒敞亮!你放心,老班长交待的事,老哥绝对给你整明白的!”

    张狼也喝高了,说话舌头都大了,“老哥,没说的!弟弟敬你,走一个!”说完拿起瓷缸子就往肚子里倒。

    “敞亮!这个酒我必须喝!”张副局长也拿起瓷缸子一口干了。

    酒这东西喝到最后就变成水了,神经知觉都被麻醉了,根本感觉不到度数了。

    张狼找瓶子准备瓶子给大家倒酒,发现桌上都是空瓶子了,“老……老班长,酒……酒没了……,再……再让……让人整两箱!”

    童局长也大了,“两……两箱咋够?看……看不起班……班长我?今……今天一……一人一箱……不……不整整完!谁都不……不能走!”

    其实这就是东北人喝酒的特点,喜欢拼酒,不喝到吐,不够热情,不喝的人事不省,说明没招待好客人。

    喝多最后,张狼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的桌,早上睁开眼,发现自己在招待所里。

    刚洗漱完,苏树旺就提着早点敲开张狼的门。

    张狼也不客气,接过来就吃,昨天光喝酒了,肚子里一点东西都没有。

    吃完苏树旺带来的早点,张狼和苏树旺一块又回到物资局。

    “好小子!是条汉子!战斗力杠杠的!”一见到张狼,童局长比之昨天更加热情,拍着张狼的肩膀说道。

    “老班长你这是笑话我呢,和你们这些久经沙场的老兵比起来还是差的远,我昨天直接断片了,连怎么回的招待所都不知道。”张狼摇头苦笑着。

    “中午别走了,再喝点投投!”童局长邀请道。

    “今天是不行了,真的不行了,我得赶紧回村里,想办法把路修好,要不种出菜运不出来可就麻烦了。”

    “修路?嘿嘿……那你更不能走了,这样中午就算了,晚上……晚上我把县里的几个战友都叫上……这顿酒喝好了,你这路的问题就解决了。”童局长摸着光头哈哈大笑着说道。

    童局长这么一说,张狼也不好再推辞了,“那行……听老班长的!我先去给家里买点东西……”

    “票够用不?不够就说话……算了,小苏……你把王桂芹叫过来。”

    王桂芹是物资局的会计,上次张狼换票的时候,就是王桂芹经手给换的。

    “老班长……这不合适,您要违反纪律的。”张狼赶忙拉住苏树旺,对童局长说道。

    “扯犊子!别和我提纪律……我比你懂!你昨天拿来的五百升油票,哥哥不能让你吃亏!”童局长一瞪眼,笑骂道:“看什么看?赶紧去……你小子现在是我的兵!”

    苏树旺被骂的一缩头,跑出去了。

    不多会功夫,王桂芹推门进来,“局长,你找我?”

    “张狼同志又拿来五百升军用油票,解决了咱们局很大的问题,加上之前的五百升,有一千升军用油票了,几乎赶上过去咱们局一年弄到的军用油票了。”童局长看着王桂芹正色说道。

    “咳!张狼同志觉悟高,不到黑市去贩卖谋取更高利益,以低价兑换给咱们,以支援地方建设,但是咱们也不能让好人吃亏!”

    张狼在旁边看的口瞪目呆,没想到……之前还觉得自己刚认的这老班长是个爽快的大老粗,现在看来……能当上领导的没有一个简单的。

    这调子一定,童局长再想帮自己,谁也说不什么了。

    果然,“这样我记得局里还有些自行车票,你给张狼同志拿一张,另外布票、糖票、酒票什么的看着也给拿一些。就按一千块钱的拿吧!”

    “多了!太多了!”张狼赶忙出声阻止。

    童局长瞪了张狼一眼,有继续对王桂芹说道:“看看多好的同志!我们更不能让这样的好同志吃亏!”

    王桂芹能当上会计,肯定是童局长的心腹亲信,接着童局长的话说道:“局长说的对,不能让好同志吃亏,不然以后都去黑市谋私利,这个国家不就乱套了嘛!”

    “对头!就是这么个理!昨天我也和几个副局长沟通了,以后我们局和他们村结成帮扶对子,我们要帮助农民兄弟!一起为四个现代化建设奋斗。”

    “局长……说的对,我这就去给张狼同志兑换。”

    “嗯……去吧!”童局长满意的点点头。

    …………

    张狼拿着童局长塞给自己的各种票,走在大街上,心里却充满了疑惑。

    童局长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为什么这么照顾自己?

    要说是因为大家都是部队转业干部,也有些说不过去,中国有几百万军队,每年复员转业的也有几十万,光分到县里的,也有几十人,照顾的过来吗?

    张狼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问童局长,童局长只是笑笑说晚上再说。

    得既然晚上再说,那就晚上再说吧。

    收拾起心思,张狼开始了疯狂采购。

    来到供销社,给爷、奶、爹、娘、弟弟、妹妹一人扯了一身的确良的衣服料子。

    这个年代的确良是最好的衣服料子,在农村只有结婚才能扯上一身的确良衣服。

    颜色也很单调,男人一般只有浅灰色和藏蓝色两种,女人则以红色和花色为主。

    如此单调的颜色却又精确的区分出了两个不同的阶层。

    比如浅灰色一般都是干部或者老师穿的多,藏蓝色则是工人穿的多,当然了农民如果做衣服,也大多选择藏蓝色的衣服。

    剩下的布票,张狼全部要的老粗布,庄稼汉子干活还是穿老粗布的衣服,耐脏、耐磨,穿起来也舒服。

    童局长给的布票多,老粗布足足扯了四十几匹,把县城供销社的老粗布给包圆了,够给全村人一人做一身衣服的了。

    看到护耳朵的帽子不错,狍子皮做的帽子,才一块五一顶,一百多顶张狼一下子给包圆了。

    张狼的土豪行为,惊动了供销社主任,毕竟当时物资匮乏,大家都比较贫穷,一下子出现一个买东西都不看价格,相中了直接包圆的人,非常引人瞩目。

    要不是张狼有介绍信,有说明是帮村里采购的,供销社都准备报警了。

    各种糖果点心罐头,白酒、食盐其他农村能用到的东西,买了一大堆。

    张狼和苏树旺两个人实在拿不了,最后还是供销社派车帮着送到了物资局。

    满满一车货物送到物资局,堆到大院里,惹得物资局的工作人员也不上班了,都跑出来围观土豪。

    童局长也惊动了,他到是理解张狼的行为,整个国家物资都不富裕,更别说是偏远山村了,逮到机会肯定要多买一点。

    “你小子……不会把供销社仓库给包圆了吧?你也给我们留点。”理解归理解,童局长还是损了张狼一句。

    张狼冲童局长做了个苦脸,把裤兜往外一翻……拍打了两下,“我倒是想……可惜现在我的兜比脸还干净!”

    “行了……别哭穷了,又不让你请客……回头让小苏给你送家去。”

    “还是老班长想得周到!谢谢老班长!我可不客气了!”张狼投桃报李,笑着像童局长承诺,“回头我让小苏给您捎两头野猪回来!咱山里别的没有,就这东西不缺。”

    “拉倒吧……我看你就是这么想得!”童局长笑着点点张狼,“两头野猪……少点,记的再弄十几二十只飞龙。那家伙放个汤,那叫一个鲜。”

    “行!没问题。”张狼答应的很干脆。

    飞龙学名叫花尾榛鸡,主要生活在黑省大兴&安岭上,有人认为“天上龙肉,地上驴肉”中的“龙肉”即指榛鸡肉。飞龙肉质雪白细嫩,营养十分丰富,味道鲜美,是世界上罕见的珍馐。飞龙汤制作简单,只要将肉切成丝或薄片,下入开水锅,加少许盐即成。飞龙汤清澈见底,不加任何佐料便味道美的不得了!

    东北有名的四大山珍之一,四大山珍指的是熊掌、哈什蟆、飞龙、猴头。

    要是下去十几二十年,张狼还真不敢拍胸脯保证,那时飞龙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只有大兴&安岭深山里还有,其他地方根本找不到了。

    现在……山上多的是,山村的汉子都不希的打,没几两肉不说……还贼精。有那功夫还不如逮几只山鸡打几只傻狍子呢。

    …………

    中午在物资局吃的,童局长陪着小酌了两杯,都留着量等着晚上。

    晚上的酒局还是安排在物资局的小食堂。

    随着童局长邀请的人陆续到来,张狼惊得下巴差点掉下了。

    “你个狼崽子,那是什么表情……我不能来啊?”武装部长王大炮咧嘴大嘴笑骂道。

    “不……不是,只是有些……意外,没想到首长会来。”张狼赶忙解释。

    “首长和老班长是……”

    “当初我们还有孙大疤瘌都是一个连……睡一张炕上的,不然……你以为呢?”王大炮踹了张狼一脚,“你以为老童这么照顾你,是因为你长的俊……想招你当上门女婿啊?”

    “噢!”张狼有些失神的点点头。

    “行了……别多想了,你是孙大疤瘌的兵,就是我们的兵。在地方上好好干,不要丢了孙大疤瘌的人就行。”看出张狼的心思,交待了一句。

    “是……首长!保证不给团长丢人!”张狼立正敬礼……大声的保证道。

    “我不要你保证,一切看行动!”王大炮黑着脸说道。

    “是……请首长看我的行动!”

    “行了!王大炮……训兵训上瘾了?”童局长走过来,“人来的差不多了,我带小张去见见人。”

    “这小子……你不知道,好好的兵不当,要死要活的非得回来!他要是我的兵……我非抽他不行。”

    “得了吧……体罚战士可是违反纪律的!再说了,会地方怎么了?一样可以为国家做贡献!”

    …………

    “这是咱们县公安局副局长……徐东海,我们都是118师的,我和王大炮是352团的,他是353团的。”

    “这是供销社主任……张昌华也是352团出来的。”

    供销社张主任冲张狼笑了笑,“小张以后有事可以直接来找我!”

    随着童局长的介绍,张狼心里暗想……好家伙,怪不得……原来都是四野出来的。

    当初四野第40军本来就准备转业了,发生抗美援朝后,40军第118师是第一批进入朝鲜的。

    抗美援朝结束后,40军大批人转业也都安排到了东北。

    战场上培养出来的感情……张狼非常清楚,那是比亲兄弟还要亲的感情……生死相依!他也是从战场上下来的。

    “老童,班长到了!”王大炮在外面喊了一声。

    呼啦屋里的人全都跑出去迎接了。

    张狼忍不住猜测,班长是谁,能被大家称为班长的,肯定是比王部长、童局长资格更老的兵。

    正想着呢,王部长招呼张狼,“来狼崽子!过来见见老班长,这是我的班长也是孙大疤瘌的班长。”

    “班长好!”张狼下意识的敬礼问好。

    “好……好!小伙子很精神!”班长有五十多岁,两鬓斑白,穿着一身中山装,很是威严。

    “这是咱们县的周书记!”还是童局长靠谱,在边上补充了一句。

    我去……还真是老大!怪不得大家都出来迎接呢。

    “周……周书记!”

    “别听老童的……今天就是几个老兵一块聚聚!小张……你还是喊班长就行!”周书记摆摆手……和蔼的说道。

    “是……首长!”

    “不许喊首长……今天都是兵!老王……你记着……小张要是再喊一声首长……罚他一斤酒。”

    “好的……班长!这事交给我了!小子听到了吗?”王部长凑过来拍着张狼的肩膀说道。

    看样子他们经常聚,大家都很放松,没有因为周书记的身份而感到拘谨。

    一斤酒下肚,张狼也放松下来,端着瓷缸子来到周书记面前,“老班长,多余的话不说了,我替团长敬老班长一个酒。”

    周书记也喝得红光满面,“小张,我听老王叫你狼崽子!我也叫你狼崽子!咱东北人喝酒,不兴替的,你要是替你们团长敬酒,首先你得先走一个!再来说话。”

    “好……我听老班长的!”张狼二话不说,一仰脸……满满一缸子酒倒进肚子里。

    “好……敞亮!”周书记拍案叫好。

    “这小子行!”

    “厉害!是个爷们!”

    童局长、王部长、徐副局长、张主任等满桌子的人都跟着叫好。

    “来!狼崽子,一块走一个!”周书记主动站起来和张狼喝酒。

    “走一个……敬老班长!”

    又是一缸子酒下肚,三斤酒了,绕是张狼酒量大,胃里也开始翻腾,赶忙吃了两口菜压压。

    喝到现在最少的也是二斤打底了,酒局还在进行,场上的气氛非常的热烈。

    张狼算是看明白了,童局长之所以今天把自己叫上,一是团长的面子,另外就是因为自己的酒量。

    东北人能喝酒,但是能喝二斤以上的也不多,而这一屋子都是酒神,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张狼的酒量得到了童局长的认可,才把他拉进小圈子。

    他们能聚到一起,一是因为都是四野118师出来的,二是酒量都大,估计都得四五斤的量。

    张狼也学乖了,不敢再一口一杯的敬酒,改为一大口。

    一圈下来又是二斤下肚。

    “老徐来一个……红星照我去战斗!”周书记拍着桌子喊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