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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摸宝城奇宝分城,七号楼三楼有个店铺,叫做北冰古国奇宝驿站,那里便是出售黑蟾蜍的地方。

    我同王惠珍前去,丫鬟小蝶与小红紧随其后,老李在前面带路,约摸十几分钟,我们便来到了这家店铺。

    这家店铺木门镶面,印刻了许多我不认识的古代冷字体,不用想,肯定是古代北冰国的文字了。

    北冰古国在根据王惠珍的言辞,地理位置现属于苏联领地境内,气候寒冷,且大部分地区终年积雪。果然这家店铺不像别家店铺那样花枝招展,有的只是粗犷的冰岩和简单的雪花雕刻,在华夏地区五千年以来崇拜的神兽是龙,而北冰古国崇拜的却是耐寒睿智的雪狼。

    我摸了摸一人多高的雪狼塑像,老李对王惠珍说道:“千金,我们到了。”

    王惠珍点了点头,来看我,轻声说道:“郭大哥,走,咱们进去瞧瞧。”

    我应了一声,与她走进去,木架上银色的晶石闪闪夺目,还有一些造型奇异的东西,我根本叫不上名来,只是有些器皿的型式倒是与元朝略微相仿。

    这店规模不大,伙计三三两两也不多,倒是前台那里有位打算盘的老头,极为扎眼,花白的寸头如针毡般竖起,鼻梁高挺、骨架高大,有些异域的风情。

    我敲了敲柜台,说道:“掌柜的,你家的黑蟾蜍怎么卖哇?”

    老头抬起头看了看我,深邃的眼神里忽显出一股异色,说道:“年轻人,这黑蟾蜍在你眼里值钱,在我这里就不值钱了,我喜爱谜语,假如今天你能揭开谜底,我送你十只。”

    我不觉得有些诧异,但也只能随他,他说道:“听好喽啊,只‘五峰山’三个字,打一动物。”

    五峰山一出口,我瞪大了眼睛扶住柜台,尽量隐藏心中的惊讶。

    王惠珍喃喃道:“五峰山……五指山?难道是猴子?”

    “郭大哥,你说猴子。”王惠珍扯了扯我的袖子,对着我眨了眨眼睛。

    老头看见王惠珍神色有些不悦,我还是说道:“老山猫。”

    “嗯,答对了。”老头喊道:“雪狍子,去给这位年轻人打包十只黑蟾蜍。”一位伙计颠颠跑去了后面。

    王惠珍用食指敲了敲太阳穴,大为不解道:“怎么会是猫呢?还是老山猫?”

    她正要问我,那老头对着我微微一笑,但随之又摆出一副疑问的嘴脸,说道:“青年人,你来早了,现在黑蟾蜍还没长大,一个月以后才算成熟,买到手里恐怕会夭折。”

    当着王惠珍的面,这老头就是老山猫的身份我不能捅破,老山猫的话是对我说,现在去找我爷爷还不到时候。

    我心说我爷爷给我留黑蟾子的配方,原来也是跟老山猫有关系,我对他说道:“我还是了解黑蟾蜍的,他的成熟期是有变化的。”

    老山猫神色凝重,问道:“变化?那你什么时候去五峰山抓老山猫啊?”

    “明天。”我说道。

    “非去不可?”他脸上有些嗔怪之色。

    “去的人太多了,我担心我家老爷子。”

    王惠珍果然聪明,她见我和老山猫打暗语,识相地往后退去,我抓住老山猫的胳膊就把来龙去脉跟他说了。

    他说道:“你且前去,那里古墓众多,倘若他们的目的地真是你爷爷那里,我会给你信号。”



    其实,我是万万没有想到老山猫会在摸宝城的,但是想来我爷爷给我留下黑蟾子的配方,也应该有这一方面的安排,这黑陨石太奇怪了,能够将人远距离的传送,对这样的问题我是理解不了的。

    我老爹老娘要去美国那头,肯定会在浙江桃渚那里启程,而猃狁古墓所能到达的地方可不仅仅是桃渚,这完全归结于黑陨石,如果黑陨石的作用只在远距离传输的话,那么当年那批盗墓派的老人去了哪里呢?难道是美国?

    除了出去做卖茶走盐的买卖外,我爷爷以前跟我天天在一起,不可能有时间跟老山猫见面,难道老爷子是通过黑陨石出去办事的?

    回到肥龙的院子,我就吩咐小蝶和小红去药铺给我准备材料,王惠珍这般聪明,我怕她把制作黑蟾子的材料记下来,所以杂七杂八我又加了不少,起到混淆视听的作用。

    还有静脉血和动脉血是很难取的,血管繁杂,虽然我把全身七百二十个穴位背的滚瓜烂熟,三百六十五条经脉也烂熟于心,可我正处在理论阶段,需要更多的实践操作才能像我爷爷那样精准的取血。

    没想到王惠珍在这中医方面也很强大博学,为了给母亲治病,从小学习医学知识,并多次实践治病,王家有些伙计都是她治好的,而且她的麒麟血可以抑制我的三元血,取血时倒是不怕伤到她,正常人的身体里血液的重量大约有八斤左右,当然也是因人而异的。

    王惠珍给我取了一两静脉血,一两动脉血,静脉血呈现深红色,动脉血呈现浅红色,分出一两给她,让她回去治病,她欣喜交加,本来以为治疗她母亲需要很多血,她却说这些已经够她娘俩用的了。

    心想,也许我和王惠珍就是上天安排的一对。

    傍晚肥龙来过一次,给我准备了几件换洗的衣服,说明天凌晨准时来喊我,便去休息了。

    实则,制作黑蟾子也用不了多少三元血,而且我的造血能力很强,在猃狁古墓那么喷血,也没虚脱过。

    夜里,我裸露上身烘焙砂壳,用尖刀剥去黑蟾蜍的毒皮,用药酒提纯再研碎成齑粉,再将辅助药料做成糊状,因为黑蟾蜍的毒皮具有超强的可燃性,配合硝石炸药,再加入钢粒,配合三昧真火腐蚀性与破坏力,杀伤力要顶得住三个手榴弹差不多。

    这十只黑蟾蜍我共做了五个炸弹、三个毒弹、两个光弹,光弹太难了,日后需要多加实际操作,才可能制作出更多的光弹。

    制作过程中危险重重,我须极度的小心,脸上淌满了汗水,心说这么费劲,可要一定用在刀刃上。

    制作完成,打量了一下墙壁上的西洋挂钟,正巧半夜十二点,当当当的报时,此时正是子时,我还能休息两个时辰。于是准备去睡觉,去拿上衣的时候,竟在地上发现了一张纸条,看样子是从我衣兜里掉出来的。

    我紧忙拿起来一看,顿时一惊!

    纸条的内容是:

    远离王惠珍,不能动儿女私情,切记切记。——老山猫。

    嗯?为什么?难道我郭葬就该一辈子不娶媳妇?我家香火还怎么传?这里面肯定有什么隐情,到时候我一定要问老山猫个明白。

    困得要命,昏昏沉沉睡了两个时辰,就感觉有人拍我的脸,我睁开眼,是肥龙。

    他说道:“老郭,起来吃饭,该上路了。”



    我推了肥龙一把,没好气地骂道:“去你个死胖子的,成心咒我是吧,合着我是要去断头台是吧?”

    肥龙嘿嘿地笑了笑,但是笑的却非常的不自然,他拍了拍我的肩膀,低下头说道:“老郭,无论是路上还是进入墓室里头,千万远离刀把子,这种杀人不眨眼的江湖狠货,没准什么时候就把账给你算喽。”

    我听后啧了一声,差点把这段梁子给忘了,于是我指了指桌案上黑黝黝的十颗黑蟾子,对着肥龙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那意思是说做了他。

    肥龙压下我的手,叹了一口气,说道:“老郭啊,我看你真是属于那种有胆没谋型的,他的手下都是亡命徒!俗话说得好,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跟他们硬来是不成的,我大哥他自有妙计,使唤完他们,都给撂倒在墓里头做陪葬。”

    “噢?你大哥干嘛要对他下黑手?”我问道。

    肥龙啐了一口,骂道:“啊呸!这刀把子我看这次阳寿真要到头了,这次不死以后也得吃酸豆包撑死!老郭,你以为三十万我大哥真会老老实实给他?他跟我家老大开那么高价,在行里算是强吃的买卖,就是跟我大哥结梁子,老大要是不整死他,以后还怎么在江湖上喘大气儿。”

    “李三洞?”我说道。

    心说他大哥这么整,那李三洞估计也跑不了了,王排龙真他娘的手黑啊。

    肥龙直起身子,哈哈笑道:“那要看他要钱要命了,生死关头,他不讲价也得乖乖的讲价了。”

    穿好肥龙拿给我的新行头,上身是一件薄皮衣,看样子能当雨衣穿了,还有深底儿的军靴和皮裤,简直一麻皮啊,而且前胸口的口袋里好像装了什么,我拿出来一看,是一个锦缎缝的香包,我问肥龙道:“这是什么?给我香包做什么,我又不是娘们儿。”

    肥龙一脸嫌弃地看着我,说道:“这哪是什么香包,这是驱蚊的草药包,神农架那里的深山老林,蚊子能有你鼻子那么大。”

    我啪地将驱蚊的草药包拍在他的胸前,说道:“就我这身血,从小到大都没被叮过,有这空间你还不如给我塞几块牛肉干。”

    现在国际局势美国比较强硬,拉一排军队去搞探险,说白了就是军队式的旅游,一般也很难有大的阻碍,而王排龙的伙计,加上牛北斗、李三洞和刀把子的人,再算上两位生物学家,秦河秦教授和海外侨胞代表李倩倪,能有将近二百人的规模,所以必须伪装成生物学者,才不至于打草惊蛇。

    凌晨四点多,我们所有人坐上了皮卡车,令我意外的是王惠珍也要跟着去,这就让我摸不着头脑了,难道她和肥龙还有什么事瞒着我吗?

    王排龙果然人脉发达,这些都是军备的硬件,艾狄生带的人手也就是一个排的量,将近四五十个人,再加上在北平东拉西凑了几个风水师和土夫子,也就七八十个人头。

    北平到湖北差不多两三千里地,即使乘坐铁皮卡车,也折腾了十来天左右才到达目的地。

    虽然三十年代的时候,内燃机卡车在美德法等国家已经开始盛行,但是亚洲国家大部分还是以蒸汽卡车为主,这种卡车在驾驶舱后面安装了锅炉和特殊的火炉,需要不断地往里填煤块和木材才能够驱动,不过幸好艾狄生用的卡车和我们是一样的。

    我们没必要近距离的跟踪,毕竟中国这时候局势比较紧张,也不是哪都有铁皮卡车,我们按照他们留下的车胎轨迹,就能轻松跟踪了。

    像王排龙这种老江湖,早就在艾狄生的队伍里安插了自己的眼线,刚到湖北,那眼线就传来了重要的消息。

    这则消息称,在进入神农架的范围内,他们会布置陷阱,将来神农架探宝的人统统杀死。

    王排龙拿着写着这则消息的信纸,传给牛北斗,看向刀把子说道:“大伙有什么对策啊?”

    刀把子见王排龙看着自己,吸着烟屁股的嘴松了,眉梢一挑,说道:“瞅我干啥?咋的,难道让我的刀片子对他们的机关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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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三洞抓着草帽边扇风边说道:“就是嘞,咱个也就是穷打洞的,这风险可冒不得嘞。”

    牛北斗盯着信纸直皱眉头,扶了扶眼镜,说道:“排龙啊,这些美国佬都是正牌的军人,想想能在缅甸勘探到古墓,还一路能找到北平去,无论是在战略上和装备上,还是在野外生存上,这艾狄生都是占尽上风的,现在他已经从正北方向,进入了神农架的原始森林,他在暗处,我们在明处,有点不好对付,无论从哪进入神农架,我们都有牺牲的风险。”

    一时间场面安静了下来,这确实是一个棘手的问题。

    我们几个重要的人物在一个村庄的土院子里开会,其他伙计要么放哨要么休息,这地方被战火侵蚀的非常严重,并没有多少人居住,留下的都是些蹒跚的老人,伙计打听来的消息,说这地方以前应该叫做蛮子寨。

    这蛮子寨房屋地基很高,一般都有土梯,而且都是用土坯垒成的,虽然大部分院子已然残垣断壁了,但是仍然可以看得出来,以前的墙都很高,而且还用倒刺的木棍砌在墙头上。

    寨子的边界就是神农架的区域了,连绵盘叠的原始森林绿得发黑,临近这寨子的时候,天儿已经开始阴下来了。

    牛北斗的话不无道理,我们这头虽人多势众,但是要对付这些上过战场的美国军,就显得有些不专业了。

    秦河秦教授和李倩倪李教授,对这个蛮子寨的建筑风格非常感兴趣,还用随身携带的照相机到处进行拍摄,这李倩倪从外表看上去也就二十四五岁的样子,非常喜欢和秦河谈论一些生物学上的知识,时不时都会绕到野人的话题上。

    王惠珍见我一直在观察他们,便拍了我肩膀一下,说道:“哥,你在干嘛呢?”

    我们所有人都是穿的皮装,非常显身材,王惠珍穿上它,可以说在女人堆儿里是找不到对手的,尤其是那一双筷子般的长腿,简直高挑的要命。

    我回答她道:“噢,没什么,听他们谈论生物学知识,感觉有些新奇罢了。”

    肥龙过来搂住我的脖子,低声说道:“老郭,你是不是有什么偏门的法子了?”

    我们这边虽然离王排龙远,但是嘁嘁喳喳的声音估计也被他听到了,他说道:“哦?难道郭兄弟有什么好法子了?”

    一下子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我这里了,花猴子和韩小二都在偷笑,估计是觉着我就要出丑了,心说这不是赶鸭子上架嘛。

    我说道:“这蛮子寨濒临神农架的边际,房屋地基极高,而且从墙头上的木枪来看,这里可能经常出没一些野兽,在野战方面恐怕我们这里没人是那什么艾狄生的对手,但是胜在中国是我们的家,如果在家里被外人搞,就有些笑掉大牙了,我们也有些枪支弹药,懂得地理风水的能人,还有通晓生物学知识的两位教授,为何不直截了当抓住艾狄生,进行严刑拷打,逼问出那古冢的位置,这样一路上也不用提心吊胆了不是。”

    李倩倪走了过来,对着我拍了一张照片,因她从小在美国长大,受自由民主的熏陶,笑起来非常的纯粹,没有中国女人那种羞涩和拘谨,伸出指头指了指我,说道:“郭先生,年纪轻轻很有魄力啊,在这种深山之中确实不再适合跟踪了,有句古话怎么讲来着,哦对,不再适合黄雀在后了。”说完还不忘对我比了个大拇指,右眼对着我眨了眨。

    我脸上一阵烧红,王惠珍挡在了我的身前,对李倩倪说道:“李小姐,相机不错,能不能给我和郭大哥拍张合照?”

    李倩倪愣了一下,说道:“哦,sure!可以的!你们可以摆个姿势吗?”

    王惠珍用右眼对着李倩倪眨了下,笑道:“OK!拍吧。”说着搂过我的脖子,嘟起小嘴亲在了我的脸颊上,并同时翘起了她的小腿。

    顿时我瞪大了眼睛,一片白光闪过,咔嗤!拍好了,李倩倪耸了耸肩膀,嘟囔道:“oh! My god!”那一刻我好像爱上了王惠珍,心脏狂跳不止,之前对她的怀疑一扫而光。

    李三洞一皱眉说道:“啥?买旮得?多少钱一斤?咋没听说过。”

    这还是我人生第一次与人合照,李倩倪脸色微红,尴尬地撩了撩鬓角的头发,眼神不停地躲闪着。

    肥龙蹲在我俩的前面,喊道:“李教授,再来一张啊,我要跟老郭来一张。”

    那一刻我与王惠珍相视一笑,这么长时间以来,我第一次笑得这么开心,我俩把手搭在肥龙的肩上,镁粉炽烈地燃烧起来,镁光灯一闪,这一张照片定格了我和王惠珍、还有肥龙的青春,多年以后我们各自背负了沉重的命运,我也曾抱着这张照片哭了许久。

    牛北斗拍了拍手,笑道:“好一幅青春的画卷!还是年轻好哇!”

    李三洞和刀把子脸上都没有多少表情,而王排龙身后的花猴子韩小二捂着嘴不知道说着什么。

    王排龙站起来将水壶递给秦河秦教授,说道:“秦老,说说你的意思,有什么高见?”

    秦河擦了擦老花镜,说道:“依我看,还是最好不要与他们正面冲突为妙……”

    秦河刚说到这,就听外面打起了雷声,咚!轰隆!这雷声异常震耳,我立马就耳鸣了起来!不对劲!

    我向天上望去,黑的如同墨汁的天空并没有什么闪电的光弧,但是轰炸般的巨响仍然此起彼伏,突然从院外冲进来四五个伙计,喊道:“快跑!不好了!这蛮子寨可能被美国佬包围了,现在正用钢炮袭击!到处都是地雷!伙计死了一半多!都他娘的中招了!”

    王排龙大手一挥,喊道:“猴子!牛大哥!”

    花猴子把两个辫子扎在一起,跳了出来,拉住牛北斗的胳膊,用鼻子吸了一口气,说道:“跟我走!”

    “郭大哥,走!”王惠珍拉着我的胳膊,往前一拽,没想到她的力气极大,我竟差点栽倒!除了土院子外头一片狼烟,爆炸声还在响。

    只有通向神农架原始森林那一片空地没有爆炸,慌乱中我们没得选择,只能靠花猴子的鼻子,我们身后一阵狂轰乱炸,肥龙抓住秦河和李倩倪跑的很慢,但幸好有刘强保护在他们的身后。

    我们跑进了原始森林里,牛北斗把手往地上一按,领着大伙钻进了一片密集的竹林里,开始不停地往前走,王排龙忽然说道:“不对劲儿!不是艾狄生的人!”

    刀把子刷的砍断好几根竹子,说道:“那是谁!害死我这么多兄弟!”

    刘强说道:“应该是北平那头的,这神农架有长生之药和神农古冢的风可不只是艾狄生放出来的,艾狄生他能知道摸宝城肯定也与现在这伙人有关系!想致我们于死地!”

    “那会是谁?”牛北斗疑惑道。

    忽然树上噼噼啪啪落下手掌大小的虫子,这时秦河喊道:“大伙!快跑,千万别被碰到!这时犰狳!”



    我顶起黑皮背包就拼命地往前冲刺,掉下来的时候看着像虫子,但是滚到地上摇身一变,竟成了浑身披甲的大老鼠,呈人字队开始向丛林密集里蹿去。

    数量过多,用天上下饺子来形容也不为过,其间有四五个不知是谁手底下的伙计栽倒在地,面目狰狞地扭曲成一团,黑压压的大老鼠吱吱乱叫,疯似地从他们身躯上爬过,如同惊涛骇浪一般。

    这种情形下,我的脚就好像蹚在淤泥里,举步维艰!

    李倩倪大叫道:“犰狳应该是在迁徙,都不要动!千万不能倒下!护住裸露在外面的皮肤,他们的身上有致命的麻风杆菌!”

    秦河把皮大衣盖在头顶上,眼镜片闪闪发光,他看到刀把子的长刀,立马喊道:“快快快!快把我们周围的竹子砍掉!”

    王惠珍反应极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手里已经握住了一把匕首,搂着我的腰几个劈砍,五六米高的竹子一歪脖栽倒在地,满地乱窜的大老鼠急急地轰散而去。

    刀把子对着手下的伙计,高喊一声道:“搞起来!”

    说着二十来个人抄起钢刀一阵狂砍,大老鼠也被砍死不少,过了将近能有十几分钟的时间,这场浩浩荡荡的迁徙才收尾。

    那几个先前倒地的伙计,竟已经变成了皮沾骨头的尸体,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红色虫子,像是一张血红的人皮一样蠕动在干枯的骨架上。

    王排龙显然慌了起来,掏出手枪指着那些虫子,说道:“这是什么?嗯?”说着看向了秦河和李倩倪。

    李倩倪也惊慌地叫出了声音,说道:“不知道!应该是寄生在犰狳身上的一种噬肉虫子,我我我……我也在奇怪神农架怎么会有犰狳,犰狳又名铠鼠,是生活在中美和南美热带森林里的,是除了人类以外唯一携有麻风杆菌的哺乳动物。”

    “但显然这里的犰狳根本不正常……”说着她向后退了两步,对着秦河说道:“秦教授,这里太危险了,我们还是回去吧。”

    看样子李倩倪着实吓得不轻,秦河穿好皮大衣,咬了咬牙,腮帮子鼓了起来,蹲在尸体的边上瞅了两眼,对着李倩倪说道:“这犰狳总共有九属二十一种,这有可能是已经灭绝的那一种,不过从这寄生的肉虫来看,又像是变异的犰狳!”

    又关怀地说道:“小李啊,拿出点科学精神嘛,往回走更危险呀。”

    我总觉得这秦河好像镇静的过头了,这种情形下,他居然没有一丝的惊恐之色,反而从眼角的余光里迸发出惊喜的神色。

    李三洞上前推开秦河,说道:“你躲开!这气味能引来豺狼,这天儿怕是要下雨了,山里的动物比人灵透的很!”

    说着从背包上扯下土铲,几铲子下去把尸体给掩埋了。他瞅了眼王排龙,说道:“我就知道这一遭他娘的不轻松!害死我这么多徒弟!现在人都被你跟丢了,还怎么搞?我看散伙差不多!”

    一时间刘强、花猴子、韩小二站到了王排龙的背后,王排龙对着李三洞的一个伙计,啪地就是一枪,正中天灵盖,白花花的脑浆流了出来,一头栽倒在地,说道:“你的路,只有一条,那就是跟着我走。”

    这场面太过残忍,心中一股厌烦感油然而生,我这个人虽然容易发怒,但是去杀人,这种事我是绝对做不来的。

    死的那个伙计面目狰狞,眼睛直直地盯着我,忽然一阵贴着地皮的冷风呼啸而来,一些年幼的竹子被齐根刮断,天空中明亮的闪电的如同蜘蛛网般地霹雳而下,紧接着一通炸雷轰响在我们的头顶。

    只听深山之中传来一声呼喊:“救命……”

    我们所有人打了一个激灵,不用想,这肯定是艾狄生队伍里的。

    肥龙一挥手,压低声音说道:“走!”

    我们也模仿犰狳,排成人字形往前行进,没过多久,高高的树冠上就漏下了雨水,我把皮衣上的帽子戴在头上,抓住王惠珍的手开始在雨帘里穿梭。

    没过多久,我们就穿进了榕树林里,雷声和风声一下子小了不少,粗大的树根裸露出地面,果然是原始森林,这些古树不知活了多久。

    “抄家伙!”忽然肥龙喊了起来。

    我摸出了一颗炸弹黑蟾子,往肥龙的前方望去,果然在粗大的树根里盘着一条花斑巨蟒,肥龙刚要端起步枪点射,花猴子拦住他,说道:“二爷,它是死的。”

    “死的?”

    我们和肥龙都围了上去,走近一看,也不是什么死蛇,而是一堆蜕掉的蛇皮,而且蛇皮上还有长长的白毛。

    我问已经气喘吁吁地秦河道:“秦老,您可知道这是什么品种的蛇?”

    他看了看李倩倪,李倩倪也惊恐地摇了摇头,他又对我说道:“这种蛇我闻所未闻,你见过有长白毛的蛇吗?”

    我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他嘴唇有些发抖,左右瞅了瞅,啧了一声,说道:“这地方怪得很啊。”

    “救命啊……不要抛下我不管啊……救命……”

    这个声音又响了起来。

    “走!”肥龙说道。

    跑着跑着,我们的脚步都变的缓慢了起来,因为泥泞的树林里有一条清晰可见的沟壑,像一条水渠一样,一直通向林子的深处,很显然这是蜕皮的那条蛇留下的,而那个方向正是呼喊救命的来源处。

    李倩倪终于说道:“人参榕比较吸收声音,前方是枫树区,那个人应该就在离这不远的地方了,他很有可能被这怪蛇攻击了。”

    王排龙说道:“这会不会是蛇的圈套?”

    李倩倪点了点头,说道:“有这个可能性,不过按照蛇的习性,通常会把猎物直接吞掉的。”

    果不其然,顺着这条沟壑,我们各自抄家伙来到了枫树林子的边缘,才发现雨已经停了。

    往里又走了一段,发现沟壑的尽头,满地都是血糊糊的肠子,看样子是蛇的肠子,而在旁边躺了一具面色发黑的尸体,他的左肩应该是被蛇咬了,血尽而死。

    忽然秦河指着一连串脸盆大的水洼,疯狂地喊道:“小李小李!快看快看!这是野人的脚印嘛。”



    秦河教授挽起袖子仰头大笑道:“好得很嘛!好得很嘛!有生之年能够寻觅到野人的下落,太令人振奋人心了!我泱泱大国地大物博山河美!太多东西需要探索了,能为国家生物领域出一份力,老头子我死也无憾。”

    李倩倪的眼神里也充斥着极度的科学热情,拿出铁杯子和秦河一起去舀坑里的水,手上的动作都是颤抖的,这种狂热的态度如同发现宝藏一般,是我暂时还不能够明白他们的心情的。

    其他人以为他俩有了多么重要的发现,都三三两两要围过来凑热闹,秦河的眼镜上满是水珠,猛然转头指向我们,喊道:“别动别动!不能破坏现场!耽误科学大事你们这些人担当得起吗?”

    韩小二啐了一口冷冷地骂道:“他娘的,啥时候这老东西成主心骨了。”

    王排龙啧了一声,把手往下压了压说道:“小二,你和猴子去跟踪艾狄生,做好记号,我们这就跟上。”

    “哎呀呀!”雨水被清出去之后,秦河激动地指着坑底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李倩倪赶紧拿出相机进行拍摄。

    坑底的大脚印和人非常相似,脚印的前端略深一些,以我平常人的角度来看,这应该是在奔跑时候留下的,因为坑底的周围是呈放射状的。

    秦河说道:“机会难得啊,小李,咱们快做个脚模!”

    李倩倪说道:“秦老,好多装备都在来时的铁皮卡车上,我这里只有一盒卷尺了。”

    秦河痛惜地一拍大腿,说道:“哎呀!真可惜了!多好的取证机会呀!”

    王排龙和牛北斗等人看他俩磨叽个没完没了,有些不耐烦了。

    忽然王惠珍拽了下我的胳膊,用手指着那具尸体,说道:“哥,你看那人的脚踝上好像绑着一条绳子。”

    刘强过去将尸体拎起来,果然在左脚脚踝上绑着一条手指粗细的绳子,一直连向花猴子和韩小二奔去的方向。

    肥龙舀起一杯子雨水,泼在尸体的脸上,顿时淤泥被冲刷掉,是一个中国人,看来不是土夫子就是风水师了。

    肥龙去搜尸体,只搜到了几块肉干和带皮套的匕首,除此之外一无所获,他嘶了一口气,说道:“不对劲儿呀,想不通啊,这个人这种死法解释不通啊,他想做什么呢?”

    刘强一甩手将尸体抛到旁边的内脏上,说道:“这里有三方势力,一个是野人,一个是这已经死了的蛇,还有就是艾狄生的队伍,很显然这个人想杀死这条大蛇,结果被咬了,最后野人坐收渔翁之利。”

    牛北斗点了点头说道:“差不多了,应该就是这样。”

    王排龙总结道:“那按这么说,这条蛇不一般了。”

    刀把子冷哼一声说道:“这蛇一定跟那个古冢有什么关联,要不然怎么会让一个大活人来冒险。”

    秦河忽然站起来,眼睛瞪得溜圆,浑身发颤地说道:“对呀对呀,能把这么大的蟒蛇开膛破肚,抛弃内脏,是有着高智慧的野人才能做到,跟以前的野人案例太不同了,小李啊,你们输了,我搞对了,我搞对了!等着吧,这将会是生物学史上的新篇章啊!”

    王排龙脸上没有表情,不知道他心里正在盘算着什么,对着秦河说道:“恭喜秦教授啊,秦老你刚才说的什么以前的野人案例,到底是什么?可否讲讲?”

    说着跟肥龙相视一笑,很显然王排龙打起了野人的主意。

    而这时我突然担心起来一件事,那就是老山猫在哪里监视着我们,倘若在我们后头,会不会已经发生了危险,这样的话,我就两为期难了。



    其实关于野人这个事情,也不算是什么完全猎奇的话题,在我国古代对于它的文献记载,可谓是千奇百怪,多如牛毛。爷爷的书箱里就有本战国时期的《山海经》,里头有提过野人的些许特点,但是又与西汉时期的《尔雅》、六朝时期的《述异记》、唐代的《酉阳杂俎》中提到的野人不尽相同,千年来野人一事,天南地北都流传有奇闻异记,因谣言渐多,实证匮乏,所以也变成了一件几千年来未解开的悬案。

    秦河当下情绪十分亢奋,见王排龙有兴趣,脸上笑开了花,哈哈笑道:“哎呀哎呀!众里寻它千百度,得来全不费工夫。自1859年,英国生物学家查尔斯·罗伯特·达尔文发表‘《物种起源》进化论’以来,又经过全世界的生物学者归类总纲,生物学在科学界有着超然的地位,先前我与以小李为代表的海外华侨同胞争议野人的定义,也算是生物界的一个大难题了。”

    “先不谈过久的历史文献记载,咱就说清朝纪晓岚的《阅微草堂笔记》,里面就提到过类似于野人的怪物,据说周身长满了像古松皮一样的鳞片,头发蓬蓬的像羽毛,一双眼睛又大又白,形似鸡蛋一般,并喜吃生肉。这样的外形描述,又与国内外和远古近今的地方志、著作中,大有不同,而且各个时代各个地区都有对野人的称谓,譬如山魈类的毛女、多毛人、雪人、狒狒、猩猩、外国的索托尼森林野人等。”

    “几千年以来,都有过追踪、调查野人的队伍,但都差不多灰脸丧气而归,从这一点上,我的学术论是脱离达尔文的进化论的,从古今文献对野人的记述,就可以得出野人具有高智慧的结论,他们善于伪装,且有自己的文化教育,非此的话,是绝对不会到如今还是个神秘的话题的。”

    我听得很细,一直以来我都把野人看成是低智商的灵长类动物,没想到按照秦河教授这么一解释,这野人可能真的不会那么简单!艾狄生的队伍有着长枪短炮,现场都没有发现伤害到或者掳走野人的痕迹,可见秦河的说法有一定的可认度,宁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李倩倪柳眉紧蹙,好像是在思索着什么,在她倔强的神色中看的出,他不是很信服秦河的说法。这时李三洞说道:“我说姓秦的教授,你刚才说的我大致上听的差不多,没啥文化城府,但是你们搞科学嘛,还是应该多多下乡打听我们老百姓,对野人这种东西他们可能比你知道的丰富,小时候我老娘就跟我讲过‘山鬼’,其实也就是野人,也是浑身长毛,体格高大,可是这东西老话讲是人也非人,我们山西那头有的百岁老人管野人叫‘僵毛子’,说白了,你现在找的那东西就是僵尸!”

    李倩倪在一旁吓了一跳,不单单是他,我听了也直起鸡皮疙瘩。

    刘强冷眼看了李三洞一眼,说道:“老李头,没凭没据你可不能瞎咋呼,伙计们还怎么干活。”

    果然谁听了僵尸这种东西,心里也是担惊受怕的,很多伙计贼眉鼠眼地盯着四周,议论纷纷。

    秦河被李三洞这么一搅合,极度的不情愿,摇头晃脑地说道:“我说李老汉,你这话我就不中听了,高手在民间是不错,但是乡村农民文化低俗,很多人大字都不识几个,多是添油加醋的流言蜚语罢了,不可信不可信嘞,要是知识都在农村,种地就能知道,那我们还搞这些科学做什么?”

    “秦教授!”李倩倪不服气地说道。

    秦河冷不丁的被吓得一哆嗦,说道:“小李……怎么了?”

    李倩倪说道:“秦老你刚才分析的有道理是不差,但是咱们科学要讲证据,否则说的再有道理,也都是那话……嗯……你懂的。”

    王排龙立即打了个圆场,说道:“好啦好啦,大家省点吐沫星子吧,咱们这就继续往前走,到时候是猴子是是僵尸,自见分晓了。”

    一下子野人的话题展了开来,大伙的情绪都比较亢奋,也非常想知道野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人本来就是有好奇心和探索心的高级动物。这些天我又熟悉了一个名叫杜大壮的伙计,十八九岁,擅使两把尖牛刀,是跟着刘强的小弟,像他这样的年轻人早就忘了恐惧了,而我和肥龙也是一样的,在心中充满着一股探索发现的豪情。

    正当我要提议将这不幸的土夫子埋葬的时候,王惠珍又拽了下我的胳膊,说道:“大家快看地下的雨水。”

    众人纷纷低头,只见水洼里的雨水,皱起了一圈圈的涟漪,而且空气中传来一股甜甜的气味,这味道太过浓烈,甚至于盖过了地上蛇内脏的腥臭之气。

    刀把子眼睛一眯,说道:“有东西赶过来了。”

    牛北斗蹲下去一按地面,立马瞪大眼睛,喊道:“不好!大伙快跑!”



    牛北斗这种绝技我是没办法用科学的逻辑解释清楚的,妈了巴子!用手往地下一按就能知道有东西过来?随便用手扒拉下地上的土,就能判断地下有没有墓?还他娘的知道墓的规模?他是谛听是咋的?

    心说肥龙是不是骗我啊?这胖孙子表面上看是与我一条心,但怎么说他和王排龙是一家人啊,我孤身一人初入江湖,该信谁呢?

    也只可能是老山猫了。

    正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宛如火烧云一般的枫树在头顶上嘭——嘭——炸了开来,翻飞的枫树叶子如同火蝴蝶一般,瞬间一阵嗡嗡地爆鸣声响彻林间,能有鸽蛋那么大的绿色蜜蜂扑向地上的蛇内脏和土夫子的尸体!

    “走啊!”王惠珍喊道。

    刘强说道:“这是尸蛰!又名幽灵蜂!不要被蜇到!会死的!”

    泥泞的水洼被我们狂奔的脚步噗——噗——踩地如同喷泉一样,翻飞的枫叶使我眼花缭乱,突然,我脚下一滑,被一条树根绊倒,我一头扎进水坑里,嘴巴里和鼻腔里一下子呛进了许多水,引得我一阵咳嗽。

    王惠珍惊呼道:“郭大哥!”

    肥龙把我拽起来,对王惠珍喊道:“照顾好老郭!”

    王惠珍用玉簪把头发快速地一盘,对着刘强喊道:“刘强!”

    王惠珍一扭身贴到我胸前,修长的双臂抱起了我的双腿,我一下子竟被她背了起来,而刘强半跪在地上,王惠珍纵身一跃向着他蹬去!只见刘强猛然站起来,王惠珍踩着他坚厚的臂膀一借力噌地蹿到了枫树树杈上!

    “郭大哥!抱稳!”说着王惠珍脚踩树枝向前跃去,忽然背后有人喊道:

    “啊!救命啊!”

    我往下低头一看,只见秦河秦教授被尸蛰包满了身体,青色血管如同扭曲的蚯蚓一般在他脸上蠕动,他的肢体立马剧烈地抽搐起来。

    李倩倪抱着头部喊道:“你们是怎么保护的?快去救救秦教授!”

    刘强抬起手将李倩倪敲晕,背上她就往前跑,王排龙吼道:“他娘的手榴弹招呼下!”

    伙计们咬掉拉环一甩手,一时间后方爆炸声响成一片,而王惠珍没跑多远喘息声变得粗起来,我说道:“妹子下去,我能跑。”

    她嗯了一声,小腿一蹬枫树树干,背着我翻了一个筋斗,接着一使巧劲儿将我横着推了出去,我和她在地上打了两个滚,到底是女人,她的小腿已经打颤了,我扶住她说道:“要不要紧?”

    她摇了摇头说道:“走。”

    王惠珍是身负麒麟血的,能做这种高难度的动作,还是在我意料之中的,不过她也只比正常人的身体强了那么一点,毕竟还是不如发丘指那样的纯粹。

    我们跟着枫树上刻着白色的箭头往前跑,没多大一会儿,脚下出现了一个黑漆漆的悬崖,边上挂着七八条绳索,在地上仍然有一个指向下面的箭头!

    这时王排龙带着人赶了上来,当下一看,吩咐道:“下去!”



    尸蜇嗡鸣的声音还在后头,剩下的三十来个人,浑身都是乌漆墨黑的泥巴,从北平南下湖北神农架,短短十来天的时间,统统二百来人的规模,现在死了一大半!所有人的脸上都不好看,尤其是牛北斗、刀把子和李三洞三人,手下的伙计差不多都把命搭进去了。

    现在王排龙还想继续跟踪下去!那不是跟着他去作死吗?王排龙这一声吩咐,除了他自己手底下的伙计,牛北斗三人根本没动。

    牛北斗擦掉眼镜上的污泥,叹了一口气说道:“排龙!够了!都死了多少人了!再跟下去咱们所有人的命都得搭进去!这次真的他大爷的太背了,计划的根本一点都不缜密,我们现在改路往出撤还来得及。”

    王排龙攥着手枪的手发出咯咯地响声,腮帮子鼓了起来,说道:“佣金不是问题,每个人我再加五十万!”

    五十万啊,在这个动荡的世界里算是天文数字了。

    刀把子说道:“我们这些人,生死早就无关紧要了,干就干!没什么大不了的,脑袋掉了碗大个疤!”

    李三洞用手扥了扥悬崖上的绳索,说道:“我也一样,干都干了,人也死了,不把佣金拿回去,怎么跟我徒弟的家里交代。”

    肥龙拍了拍牛北斗的肩膀,劝道:“我说牛老哥啊,都明白你是顾全大局,为了大家考虑,可是你也看了,这神农架是个要人命的地方,艾狄生先不说,后面的主儿是谁咱都不知道,要是被抓到,可能还不如死了算了。”

    肥龙说完,牛北斗往下看着悬崖发闷,李三洞和刀把子、刘强背着李倩倪已经下去了。

    尸蜇的嗡鸣声逐渐接近,牛北斗叹了一口气,说道:“命该绝命该绝也!走吧。”

    说是悬崖,其实渐渐往下爬的时候,它更像是一个古老的峡谷,快没山的夕阳霞光披下来,谷中心上空的雾气红的像一片火海!很多奇松怪柏坚强的生长在峭壁上,谷底隆隆地传来水声,根本无法判断下面到底有多深,抠着峭壁上的石头缝,胳膊直打颤,满脑门子都是汗水!

    直到夕阳下山,天色完全漆黑下来的时候,我的脚尖碰到了谷底下的地面,终于到底了!

    而此时,这幽深的野谷回荡着各种动物的怪叫,尤其是猫头鹰的叫声,使人心中非常的忌讳。

    我蹲在地上直喘大气,陆续有人做好了火把,肥龙背的煤油灯玻璃罩已经摔碎了,气的他直骂娘。

    我看见韩小二和花猴子带着王排龙他们去看谷底的河水,我知道艾狄生肯定也就在这附近了,王惠珍扶起我,一起去围看,不看不要紧,这一看我顿时后背凉飕飕的!只见这条河里全是血!整条河没有水,全是血!扑面而来的一股子的腥臭之气!

    由于光源范围有限,无法估测这条河到底有多大,但是这样的场景太令人无法接受了!

    韩小二指着河道的上游说道:“老爷!那上头有个山洞,这些血水都是在那个山洞里流出来的,艾狄生的队伍进去了,但是我们进不去,那洞口下有课古松,古松上吊着一口长着绿苔藓的黑木棺材,有鬼打墙。”

    李倩倪在刘强的背上睁开了惺忪的眼睛,看到河里头的血水,频频蹙眉。

    王惠珍对刘强说道:“放她下来。”

    李倩倪的神色有些恍惚,牛北斗看着非常的揪心,立马搀扶住她,说道:“李小姐,你真的不该来的。”

    肥龙对着花猴子说道:“你的鼻子闻没闻到那山洞里有什么怪物?整条河都是血水,这有点不太正常。”

    李倩倪摇了摇头说道:“这不是血水,这是一种单细胞的细藻,常出现于地下河道和微生物丰富的积尸地。”



    李倩倪看着大伙发愣的脸色,耸着肩膀说道:“说白了……呃,这就是一种微生物,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可怕。”

    说实话,李倩倪这么一解释,我瞬间对科学产生了无比的崇拜,能够立马使人排斥掉那种莫名的恐惧感。

    王排龙一皱眉头,说道:“此物来源于积尸地?”

    李倩倪说道:“完全有这个可能性,而且刚才这位韩先生已经说到有一口……棺材。”

    杜大壮将腰间的牛角刀唰地抽将而出,请示王排龙道:“老爷,扎营还是去捡王八蛋?”

    王排龙一愣,说道:“捡王八蛋?”

    我没憋住,噗地笑了出来。

    肥龙说道:“我说大哥,像这种黑逻辑你肯定不在行啊,这大壮是在骂艾狄生王八蛋,我们跟在屁股后头捡他的蛋,这不是截胡嘛。”

    王惠珍将眼神瞥到一边,小声说道:“男人真龌龊。”

    牛北斗摇了摇头,对着王排龙说道:“排龙,现在天黑了,又有鬼打墙,晚上过去肯定不吉祥,我们还是在这休憩一晚,明天再行动。再者,后面的主是谁还不知道,要是跟艾狄生是一伙的,我们被两头夹,那岂不是更危险,我觉得在这谷底埋伏后面的更加明智一些,同时也能保存我们的实力。”

    李三洞、刀把子纷纷点头,非常赞同牛北斗的主意,就连我也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而且考虑的很周全。

    王排龙说道:“在这里我知道的才是最多的,我所做出的决定当然更正确,听我的就能保条命,虽然掌握的证据不多,但后面的主肯定是哪个黑军阀的军队,跟艾狄生绝对是一伙的,他们这些家伙武器装备极硬,在这下面安营扎寨的休息,你们就不怕他们下来之前,往底下砸炸药吗?”

    “还有,南国缅甸境内的古墓,拥有中国古代商朝时期风格的类似古物,这很不简单,一个墓里有另一个墓的具体信息点,眼下只能想出三个可能性。”

    “一、在商朝时期,缅甸的版图有可能是属于商朝的,今天的缅甸极有可能是被当时商朝王臣分割出去的,所以古墓里的古物会有商朝时期的风格;二、缅甸的古墓和神农架的古墓有可能不是古墓……”

    刚说到这,牛北斗惊讶地说道:“不是古墓?”

    王排龙继续说道:“嗯,有些事情我没有说出来,据摸宝城里我家的探子偷听艾狄生分析过缅甸的古墓,某种意义上说,那算得上是一个小型的地下宫殿,根据里面大量的青铜鼎、皿、工具等和囚笼里的干尸,可以得出那是在做一种实验,而这种实验的目的,与神农架的长生草联系在一起,就有可能是一个长生实验,也就是说古人正在尝试打开永生的秘密。”

    “这第二点的可能性极大,和后面军阀联系在一起,无论是永生还是宝藏,都是极其诱人的。第三、缅甸境内的古墓和神农架的古墓,可能是一个墓。”

    “一个墓?怎么可能?”王惠珍奇怪地问道。

    我也正要问,但我和肥龙对视了一眼,我立马就住嘴了。因为确实极有可能是一个墓,如果这两个远隔千山万水的古墓里,像猃狁古墓一样都有黑色陨石的话,那么确实可以说是一个古墓了,看来肥龙还是把猃狁古墓的事情告诉王排龙了,但说了多少我不能确定,我狠狠地剜了肥龙一眼,他立马脸红地低下头。

    我略带苦涩的微笑,回答王惠珍道:“有可能的,这是个秘密,谁知道了都得死!”

    肥龙吓得一激灵猛然抬起头,对我说道:“老郭,你可别乱来啊,我们要做的不是你想的那么一回事,来这一趟发财不重要,主要……还是救我大侄子的,老郭,真的,没有你的话,也许我家老大的宝贝疙瘩真的活不了多久了。”

    当场人都愣住了,我更不解,怎么王排龙的儿子和我扯上关系了,我上前一步,问肥龙道:“到底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