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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墓派txt下载

    老寨主和甲子腿争先恐后地凑了过来,这张羊皮卷呈现土黄色,很厚很软,握在手里像是婴儿般的肌肤,有一点凉凉的感觉。我刚要把这张羊皮卷打开,老寨主突然用黑瘦的小手按住我的手,摇了摇头。

    他站起身,对着甲子腿摇了摇头,比划了几下坤语,就把提灯留在这,踱步出去了。

    甲子腿挠了挠脑袋,嘴一咧难为情地说道:“老郭,老寨主说这羊皮卷邪乎得恨,老祖宗有遗训,这卷羊皮卷只能你看,否则别人看了会使那个诅咒变本加厉,既然咱们在北湘国遗民的屋檐下,也得尊重他们的习俗不是。”

    “你看看都有什么秘密啊,一会说啊一会说,我先撤退。”甲子腿说着说着也退了出去。

    忽然,这清冷的地下室只剩下我一个人时,旁边的那盏提灯闪了闪,慢慢地转变成了墨绿色,吓的我就想立刻往外跑,但是我又慢慢地跪了下去,因为内心中有一个声音在告诉我,这是自己的老祖宗,在风水里,祖上厚德荫行,济于庇佑子孙也,此乃阴阳相燊,法象同袍。

    这句话是来自那本残书《盗墓派三十六派》中的一个片段,前后的字迹都已蚀毁,唯有留下中间这段清秀的笔记,现在想想那还真的不是我书写,那字体婀娜纤细,墨骨生花,除工整之外犹如跳舞般的跃然纸上,现在也是记忆犹新。

    这其中的意思,以前很难对上号,但是此时此刻,我才参透了这其中的寓意。死去的祖先风水里归阴坤,活着的子孙归阳乾,这就是属于人鬼脉的活风水,从古至今,祖坟修葺不好,风水错乱,阴阳两方祖孙都会遭殃,祖上损坏天德厚恩,子孙也跟着遭殃,子孙专横跋扈、祸国殃民,阴坤里的祖先也会难过。

    这些千古流传至今的乡俚民话,都是历经报应现象的总结,可谓阴阳相生相济之说,非虚也。

    所以,这提灯就算变成绿色,有阴魂出现,凭借阴阳互济之理,郭守敬老祖宗也不会害我的,大不了出来看看他大孙子吃的胖不胖。我这么一想就觉得有些好笑,摇了摇头,打开了手里的羊皮卷。

    其实,我心里根本没底,在元古都里我就见识到了,什么大秘密都被牙文字所隐藏掩盖。这羊皮卷涉及到诅咒,也是不可名言的大秘密,岂能不用牙文字?

    羊皮卷被全部摊开,一尺有余,一看内容我傻眼了,居然是宋体小篆!我真是喜出望外,想想这宋体还是岳飞的死对头,大奸臣秦桧所创,真他娘的恶人里也能整出这贡献,也是一种不能言的耻辱了。

    这上面的文字不知使用什么秘法写上去的,黑亮如蚂蚁大小,感觉浑然一体的样子,单说这一尺见长的羊皮卷做工就很独到,根本就不像羊皮的质感,但是却有羊皮的纹理和色泽。

    上面是图字双层记法,就是你看文字的时候不影响参观图画,你看图画的时候,也根本不会影响你去看文字。这真是一绝,到底是文字在上还是图画在上,你根本看不出来,就像是三维效果一样,这一卷羊皮卷单单这双层图字技法在市场上也是没货,必定是无价之宝。

    先说这张图,是一幅鸟瞰地图,带有很浅的色彩,之所以我能判断出这是一张地图,是因为图中有一个骷髅的小型山脉地形,临近沿海,这就是青龙鬼宫不错了。

    再向陆内看,是一座座大小不依的山脉,娟细的溪流和雾气缭绕的原始森林。按说这青铜渔村和青龙鬼宫只隔了一座三峰山而已,但是这幅地图上并没有标记,在该有青铜渔村的地方,却出现了一个黑洞。

    我觉得这幅地图甚是不简单,又去换了一个角度去看,这一次我大惊失色,因为我发现,只要看这幅地图的角度一发生改变,刚才地图的地貌就被完全推翻了,又变换成了一幅新的地图,但那个骷髅形状的小型山脉依然存在,渤海沿岸的地形也没有变,甚至是骷髅山旁边的那座三峰山。

    但是角度一变,除了这些沿海边界固定不变的地理,其他地貌完全改变了,这里好像是带有沙漠的属性,都在变幻着,可是这实打实的山脉溪流难道会像魔方一样能够随意改变拼接地貌吗?

    我怀着疑惑的心情,又去慢慢地换着一个角度去看,结果还是发生改变了,那个该有青铜渔村的地理位置仍然是一片黑洞,我翻过来调过去,地形地势变换了上百个,真是绝了,竟把我给搞的晕乎乎的。

    我一气之下,就把这张羊皮卷放在了地上,就在这时候,我以垂直视角去看那幅地图上的黑洞时,已经不见了黑洞踪迹,而是出现了一个红眼睛的青色龙头!

    我震惊不已,心说好哇,小小的羊皮卷,真是能藏乾坤啊。

    我又捧起羊皮卷去看这些密而不乱的宋体小篆,字虽小,但尚在清晰,是竖排右启的短言术文,右上角题有如同云朵的三个大字,“葬龙术”。

    我心说我真笨,早知道看字就好了,这本来就是图文并茂,一看就懂的东西,非得弄的那么麻烦,最后自己还吓着了自己。

    我开始阅读正文:

    巫葬数术,山海藏龙,纳气聚魂,山脊天脉虎势运曌,金砂守东南,墟望路,绝冢指北,周虫霭森……

    我读着读者,再结合着这幅地图,确实有了一些会意,但是也只是意会,却不能很有逻辑的讲出来。越从垂直的视角向下看,能对文字内容理解的更加深刻,其实后面的内容就指出看这幅地图就应该从上向下垂直地去看,才是真正的藏龙图。

    当初姜指南他们迷了路,没少兜了圈子,以为是鬼打墙、鬼神冢作祟,没想到他们全都栽在巫葬派的葬龙术的圈套里了,其实要找到青铜渔村非常的难,只能从青龙鬼宫青龟的尾部上方才是藏龙所在的真地,曹操怎么找都没有找到,却被我们误打误撞了,看来还得要谢谢阿秀的叛逆了。

    这风水之术,葬同藏,藏便是葬……我正在那沾沾自喜,瞎总结,突然,我看见眼前的孔雀石棺的棺盖居然开始在慢慢的移动!

    孔雀石棺诡异的打开,我吓得顿时出了汗,额头上攒的饱满的汗珠都簌簌地滚落了下来,我一直拿着老祖宗不会贻害祸子孙的话安慰自己,但是谁也保不准不会真他娘的出事情!

    我噌地站将起来,赶紧往后退,刚战战兢兢地倒退两步,猛然间我的后背好像被什么东西顶了一下,把我跌跌撞撞地顶了个踉跄,一下子趴在了孔雀石棺上,那盏提灯放置的位置是在稍矮的蜘蛛形状的木椅上,但是我还是目睹了石棺里的一切,我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一团宝石的光芒从孔雀石棺里冒了出来,虽然眼前的事物着实惊奇,但是方才那股怪力很是怪异,我第一想到的就是,莫不是郭守敬的鬼魂顶了我一把,我赶紧把羊皮卷挡在面前,回头去看,结果,嘛都没有!空空如也。

    心说甲子腿和老寨主就在外面的门口守着,也断不能是人为,他俩不会戳了我一下子又他娘的缩了回去吧,这根本不可能!老寨主这么看重这件事,事关北湘国后续的发展命运,怎么可能扯这蛋,甲子腿又被老寨主看着,这这这……也不可能是自己精神失常所致,这孔雀石棺莫名的打开,没有任何外力所为,如果刚才那块青铜砖是机关的话,那这反应也忒慢了吧。

    鬼这个东西怎么说,很复杂,你不相信它有,但是乡都史闻的传说也并非子虚乌有,而空穴来风,那些“聊斋志异”也是从苗头而谈起;你要是相信鬼这个东西的存在,那万般事物皆可疑,我瞅着什么还不都是鬼怪了。

    这个时候,我瞬间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拿出了当初在墓底的狠心,虽然没袖子,但是也不知道怎么神经质地装腔作势地做起了撸袖子的动作,这期间我都是麻木的。

    我看向了孔雀石棺中,没想到还真看见了一个大粽子!

    只见一个人形被黑色的皮包裹的严瓷合缝,是什么皮我真的很难断定,同时我也没这方面的经验。我知道这便是郭守敬祖宗的遗体了。他周围的棺材内壁上,镶嵌着许多泛着红色光芒的晶石,忽然脑子一抽,让我想起来在青龙鬼宫临走前的那一幕,发丘指用布包裹起来的红色晶石,一模一样,此时这些晶石一闪一闪的,像是有生命的一般。

    我这时近距离地去看,不由得长大了嘴巴,这是“起灵虫”!这是略大一号的起灵虫!不!这些应该就是他娘的起灵虫王!我滴娘耶,这得多少,这可比那些无价之宝要值钱多得多!

    看来这是郭守敬在曹操手里偷过来的,也怪不得曹操会昏天暗地的寻觅郭守敬的下落,看着这些起灵虫王,我的心头骤然加重了,我忽然看到了遗体两手中间,有一枚小小的铜盒,非常的精致,上面镶嵌的墨绿色宝石光彩夺目。

    忽然,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怪风,那枚铜盒居然给风刮下了遗体,我觉得这肯定是郭守敬老祖宗的意思,就揣在了上身的牛仔内兜里。

    我悄悄地把棺材盖合好,又跪下拜了几拜。

    提着已经变成正常颜色的提灯踱步走了出去,后背的黑暗中,我能听到那块青铜砖摩擦的声音,慢慢回归原位的声音……

    我脚脖子都在打崴,心说什么他娘的科学,这鬼是真实存在的!

    刚走出地下室门口,我撩开两条大腿就窜向了外头,旁边的老寨主和甲子腿被我吓得不轻,都往两边一让。我边跑边把那根青铜杵插在腰间,就听甲子腿在后头呶地一嗓子喊道:

    “老郭!咋了,你老祖宗他娘的起尸了啊?”

    我跑到了地面上,这时饱满的月光洒了下来,我才发现原来地下室的上头是一个青铜祭祀坛,两条青龙昂头向天,一个青铜柱子矗立在中央,上面蹲着一只望天犼,一股镇压的气势凭空的迸发了出来。

    我将提灯耷拉了下去,对着黑漆漆的地下梯口喊道:“没有起尸,勿要再在那里叨扰他老人家,速速出来,有要事商量!”

    片刻,一高一矮两条身影从地下梯口走了上来,老寨主脸不红心不跳,动作没有任何停滞,看得出来身上功夫不浅。

    我又将提灯还给老寨主,冲着甲子腿说道:“老甲,你给我翻译下,告诉老寨主,要想解除诅咒,必须先把这个地下室的所有一切都保管好,而且从此以后除了我,谁也不允许再进入那个地下室一步!”

    甲子腿脑袋一卜楞,怀疑地说道:“我靠你丫的,老郭,俗话说,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兄弟齐上阵,同吃一碗饭,共喝一壶酒,不会是有啥大宝贝儿吧?可不许私吞!”

    我看他这么不争气,上去就踢了他一脚,骂道:“去你大爷的!还想不想走出这个鬼地方了,赶紧着,安排完这件事明天还要寻找出路,哪他娘的还有闲工夫跟你鬼扯!”

    甲子腿看我一脸正经,也没拖沓,立即跟老寨主比划起了坤语,老寨主看完嘴巴一张,显得极为恐惧和吃惊,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向地下室,魂飞天外。

    我心说别不是甲子腿给他说的太夸张了吧,把老寨主吓成这样。我试探着拍了拍老寨主的肩膀,他回过神来汇聚所有的目光眯了我一眼,像是想要把我望穿一般。他突然觉着这样看我有些不礼貌,摇了摇头,对甲子腿比划了两下,就先行一步走了。

    我觉得有些奇怪,抓了抓头发,看向甲子腿,他说道:“走吧,看来老寨主心情很不好,他叫我们先回去休憩,有什么事情,明早他会举行个早会,到时候来请咱们。”

    早会?我很是怪异,难道老寨主要开什么大会吗?看着他不高兴的样子,明日莫不是会给我们举行个死刑会啥的,一想心里咯噔一下,也高兴不起来了,悻悻地向着休息的堂厅方向走去,街道两旁的居民住宅,门窗大开着,那些北湘国侏儒居民,用黑亮黑亮的眼睛看着我俩,突然一个士兵头领模样的兵头子,腿一弯,竟朝我们跪了下来,他一打头,其他北湘国居民也都按模照样地跪了下去。

    我吓得后退四五步,双手乱摆,那意思是别这样,这时看见那个兵头子比划起了坤语,看得出他很激动也很悲伤,我看向甲子腿,“咋说?啥意思他们这是?”

    甲子腿五官挪移,很难为情地说道:“他们说,他们想让你给他们打开新世界的大门,解除千年来的诅咒。”

    我向他们鞠了一躬,点了点头,叹了一口气,攥紧拳头走向了休憩的堂厅方向。

    等我和甲子腿回到堂厅之后,众人早已熄灯熟睡,女的喘息声此起彼伏,都很粗,像男的直接在嗓子上挂了个低音炮,轰轰地呼噜声一片,我估计蚊子都他娘的吓跑了,心里不由得烦得很,心说一会可咋睡得着。

    不过想想我们这些人在墓里头翻江倒海,九死一生的拼搏卖命,也就释然理解了。

    我估摸着折腾到现在,已经有半个月左右了,整天在黑暗里提心吊胆,尸臭中游走,吃不好不说,睡觉还要学大海里的鲸鱼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能够出来的都是顶着黑眼圈的国宝级大熊猫了,能逮着这么个好地方不睡他三天三夜,可真是对不起自己了。

    我自言自语地说道:“唉,奶奶的……”心里一扎的疼了起来,想起他们说我奶奶是我妻子这回事情,我就非常不自在,很有抵触。没办法,我只能换了一句说道:“唉,爷爷的,睡觉!”

    甲子腿又躺回了自己的旮旯,一闭眼就呼呼地睡了起来。我借着青铜窗楹透进来的光,找到了那女人,她睡的很不安,两条秀眉不时地蹙在一起,纤长的手指也在抓着胸上的兽皮,我一下子就原谅了她起先的胡闹。

    既然她认识我,那肯定是我过去的什么旧情人?朋友?靠,越想越离谱,如果说她跟我过去是认识的,那么发丘指他们怎么不认识。

    现在已入半夜,想这些真是比挖心肝还要难受,我架不住困意,一夜无话,靠在一边也熟睡了过去。

    一夜无梦,让我安安稳稳的睡了个饱。第二天,天刚蒙蒙亮,这里也没鸡,我是被两个北湘国侏儒族的小姑娘拍醒的,我起来就看见两对水汪汪的大眼睛,她们怕吵醒其他人,蹑手蹑脚地拉着我就往外走。

    我边走边扣眼屎打哈欠,心说什么事情,还不让人睡个回笼觉了。见着两个小女孩蹦蹦哒哒地拉着我向青铜祭祀台方向走,我一拍脑门,噢!对,居然忘了早会这件事情!

    我见两个小女孩可爱水灵,又心疼她们矮小走路劳累,就将她俩抱了起来,愈看愈是喜欢,照着两个小女孩的小脸蛋都轻轻地亲了一下,我发自内心的笑了起来,内心中无比的舒畅。两个小女孩对我也并不眼生,搂着我的脖子,嘻嘻哈哈打闹着,我一点也不觉着烦,反而愈加开心,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开始向青铜祭祀台方向走去。

    随着离青铜祭祀台越来越近,我的耳畔像是幻听一般,旋律悠扬的箫缶之声在干净的清晨空气里飘弥婉转,使人恬醉。不时跳出一两声海螺的号角,使这曲子竟变得活泼起来。

    我望着这些青铜建筑,简洁精美,线条流畅,每座房子造型迥然不同,各异百态,千秋下来不见有任何生锈的迹象,可见这又是一种经过秘法炼制的青铜,这些房屋都有八象的浮雕,街道纵横排巷都很井井有条,而且还有一个不得不说的特点,那便是每个房屋的顶端都有一根十来米的铜柱,远远望去,仿佛就是一片青铜森林,这些载有岁月的青铜光泽,映入我的眼睑里,震撼到了我的心灵!

    我有些激动,眼里有了些热气,心说想我华夏历史悠长,历史长河中,战火使国城断垣,更使文韬武略的将军丧生于马蹄之下,朝代轮换,喜哭无常,大部分文化还被焚书坑儒,斩杀于封建政权之下,如隐居在深山之中的北湘国,醇厚古老,把千年前的习俗文化流传到现今,这股古风扑倒脸上,很难不发出震撼般的感叹。

    眼看着快要到祭祀台了,我望着屋顶那些青铜柱子,想到一个可能性,这些青铜柱子应该是避雷针,如果没有避雷针的话,可能这个渔村根本不能住人,来了一场雷阵雨,还不得全村遭殃!如果以前的推断是可行的话,那么青铜渔村疏导雷电到旱魃坑,贯穿三峰山可是一个不可小觑且相当大的工程,除非那座山是空心的,亦或是山底有墓,这一想到墓我就觉得可能性更大一点,当然也不排除那座三峰山青铜含量极高,变成了一块传输雷电的导体。

    想着想着,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通向青铜祭祀台的街道,我一看街道上的局势,真的是大吃一惊!

    我放下两个孩子,目瞪口呆地看着这条今日与昨日已经非比寻常的街道,太阳的大脸刚露出地平线,此时早已人山人海。街道的尽头是高大威严的青铜祭祀台,宽阔的街道两旁花枝招展,五彩植被不知何时成排的摆在了街道两旁,以临近祭祀台打头往这边分了好几波。

    第一波看得出来那是食宴,我是从那一盆青铜腊肉判断的,毕竟昨晚还意犹未尽的狼吞虎咽过,这条街道应该是这个青铜渔村最宽广的街道了,但是所胜不太亘长,再长也就百八来米。

    第二波人头攒动,是北湘国的姑娘们在跳舞,看得出她们很高兴,唯有一点诡异的想让我逃跑,那就是她们发不出声音,不会说话,这种无声的舞蹈更像是古牧民围着篝火的那种转圈舞,搭配着这死寂的青铜建筑,我竟然觉得这是一种带有死亡味道的舞蹈,浑身起了一层如同坟头一样的鸡皮疙瘩。

    方才的感叹之情,被这诡异的舞蹈冲的一干二净!我都诧异我们是不是走入了一个活尸墓地,这些活尸已死,但是却不会说话,正把我们慢慢拉入死亡,最后加入他们的阵营;亦或者我们死后全部的尸体会变成那青铜盆里的腊肉,被他们狰狞地咀嚼殆尽。

    我正神游的胡思乱想,突然我的手腕被抓住,我打了个激灵,低头一看是北湘国遗民的老酋长,反正什么老酋长老寨主的叫,只有一个证明目的,那就是他是老大。

    他胡子一翘,微微一笑地指了指祭祀台右侧的青铜小殿堂,便拉着我前往,我见他脸上红光满面,不像是死人,刚才的疑神疑鬼一下子便烟消云散了。

    老酋长一挥手,我身前的第三波食宴里的孩子都向着厅堂欢快的跑去了,不用想也是去叫甲子腿他们起床去了。

    我和老酋长来到小殿堂里,终于见到了一些木质高腿的家具,在殿堂中央,看见一个孔雀石像上挂着一件陈旧的紫红色长袍。老酋长指了指墙上的壁画,我一看去便明白了一切。这是老祖宗郭守敬所画的一幅沙画,外表被一层不知是什么材质的半透明白色薄膜覆盖,把细沙包裹在内。

    有字有画,字是小篆体,我能看得懂,细沙也被染了颜色,大致内容是这件紫红色的长袍是巫葬派族长穿的袍子,郭守敬将这袍子脱下寄放在了这里,留给我,字面上的意思是,他算是巫葬派最后一位族长,他如果当时不能把这个位置传承下去的话,巫葬派的命运只能是消失于世间。

    他告诉我,他算得出我能来,但是没算出我的名字,这是他占卜时候的遗憾,他叫我穿上这衣服,详背葬龙术的所有内容,这对我以后保护自己有着莫大的作用,然后把这卷羊皮卷留在北湘族里,让他们世代传承下去,利用葬阵保护自己,因为他们在古代就受到其他国家的压迫,在葬阵里一直生活繁衍才是最长久的。

    我一想这真的很有道理,想想北湘国应该是这个地球上的第四种人类,跟黑黄白三种人类完全不一样,不光是侏儒身高,还有一大特点,那便是北湘族人眼睛奇大,五官精致而小,真要和人类社会混到一起生活,肯定会被当成异类。

    我正看到结尾时,殿堂外嗷地响起了一嗓子,是甲子腿。

    “哎!你们大伙看!昨晚他娘的没太看清,这造型、这望天犼,是不是很像北京天安门的华表,奶奶的,真是如出一辙啊。”

    我耳朵一支棱起来,外头慢慢地更加热闹了起来,知道这些人是都起来参加早会来了,北湘国遗民解除千年诅咒的欢快和我们这些人劫后余生的高兴,是不相上下的。

    这沙画估计就是为我准备的,而且我从此也开始相信了占卜这个事情,据说殷商末年,周文王占卜极为厉害,多次行兵作战,可谓屡战屡胜,但是后来遭到了天谴,这天谴在占卜界里的意思就是过度的泄露了天机,老天惩罚占卜者,周文王被天谴后,占卜出来的结果都是噩兆,且必会实现。

    后来,他的大儿子惨死,天运已经决定封他大儿子为天子,当时妲己爱上了他的大儿子姬伯邑考,有妲己的驱蛇术和策应,姬伯邑考必得天下。但是就是因为周文王泄露天机太多,才害死了他的儿子。天命本应落入他家之中,幸得他还有二儿子姬发,否则天命难落,必然会惹怒老天,降下洪涝旱瘟四种天灾,天下苍生可就要遭了殃了。

    所以,占卜这东西也是烫手的山芋,就像一把双刃剑,有利也有弊,如果天下的事情都能预先知晓,岂不是和老天平起平坐了。当然,话说回来,我这些东西都是在肥龙的古玩店的老书箱子里头翻出来的旧书上看到的,还是竖排文言文繁体字的那种,有的有书皮,还有的没书皮,猫着几本上还有脏兮兮的油点子,但是内容上绝对不让你失望,都是历史上的一些鲜为人知的秘密,据肥龙透露,这一金丝檀木的老书籍还是他爹清末年间在陕北一个叫做铁家嘴小村子的干涸的井里捣腾出来的,凭借他爹多年摸金的本领,断定这座水势较好的升天墓是明末清初的。

    说起这个升天墓,何为升天墓呢?这个因为我失忆,所以老肥龙又给我上了一课,说这升天墓是摸金行当里的叫法,在民间还有叫蒸天墓的。顾名思义,死人死后都想上天,而不想下地狱,所以一般有风水师参与的葬礼,都会将就天地人和,阴阳与五行,这五行之中大家都知道,是金木水火土,什么都可以缺,唯独不能缺的两样便是土和水。

    这玩意儿怎么说呢,没有土,人难以入土为安,这不安轻的便会引起瘟疫,重则直接起尸为祸殃民,所以五行里缺什么都不能缺土。这土还必须是五色土,这土里也有小五行,不过这学问就太深了,一时半会讲不完。

    而这不能缺水,便是升天墓的根本,俗话说,有水的墓才是好墓,把棺材安置在水源之上,人死后的灵魂很轻薄,棺材下的水汽一向上蒸发,人的灵魂也就跟着上天了,这就是升天墓的基本。

    肥龙老爹当时一个人下乡收货,就用看风水的本领,寻到了这口升天墓,当时他爹就拍大腿感叹,说这升天墓得给打十分,建在水井里的墓,墓主人这上天得能干到三十三重天去,就算指不定哪年干涸的水井窜上来水,把墓冲了也是一大喜事,这预兆证明墓主人在天上已经当官了,如果墓主人有子孙后代,那一定都是官富之命,这便是一人得道,九族升天啊。

    但是肥龙老爹并不管这些,这升天墓对于摸金校尉来说,有金银珠宝才是好墓,否则走墓空手归,下次必是墓中鬼。肥龙老爹瞧这穷乡僻壤的铁家嘴能有啥好宝贝,正在他犹豫下不下去的时候,突然听见水井下有突突的冒水声,咕噜噜——咕噜噜——

    肥龙老爹一惊,知道这井底下来水了,你说巧不巧,还没待肥龙他老爹跑远,井底的土黄色的井水一下子喷上了天,估摸有七八丈高,肥龙老爹抬头一看,只见一股白气从井里窜上了天,紧接着井里面喷出来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被漆黑而又湿腻的淤泥包裹着,正巧肥龙老爹跑的不远,一个方形的箱子冲到了他的脚边,他赶紧用脚一当,嘭地踩在脚下,用鞋底子一蹭,看见了方形物件的真面目,原来是一个金丝檀木箱子,光说这箱子就价值不菲,里头的东西不用猜都是比金疙瘩还值钱的东西。

    肥龙老爹撸好袖子,正了正货郎棉帽,噌!从百宝囊抽出一把三寸短刃,刚要检查检查金丝檀木箱子里头的东西,突然,又是一股猛烈的井水冲了上来,虽然没有上次喷的高,但是却冲出来一副破棺材和五条肥大的五彩蟒蛇,分别是红黄黑白绿五条四五丈的大蟒蛇,瞬间就朝着肥龙老爹扑过来。

    肥龙老爹把裤子都吓尿了,差点背过气去。抱起金丝檀木箱子,转头撒丫子就是逃,据肥龙说他老爹是跑了一天一夜,跑的晕过去了才刹车,要是他老爹是铁打的,估计得绕地球四五圈,当时他爹真的是被吓傻了,回到家就躺在炕上翻白眼,记得他爷爷还骂他老爹没出息,堂堂的正宗摸金校尉,竟被吓成这副熊色,说到气头上还拿皮鞭子沾凉水抽他老爹。没想到的是,他老爹三天后竟然死了!

    这一下子老王家全家都炸锅了,上上下下都盘问怎么回事,他爷爷没办法,要给家族个说法,就得从这口金丝檀木箱子上下手,夜里三更,他点起煤油灯敲开了箱子,没想到里头居然全是书,书的上边趴着一条已经死去的小白蛇,这小白蛇一遇到空气竟然变成了一股白气,他爷爷就被这股白气迷晕了,在梦里他看到了肥龙老爹逃跑的全过程。

    第二天,他爷爷醒了,发现小白蛇不见了,只留下一箱子的书,他就去翻看这些书籍,翻着翻着一屁墩儿坐在了地上,他爷爷被这书里的内容给吓着了。要说是什么内容,肥龙也没看过,他只听他爷爷说这箱子里的书,都是一个明末清初的占卜师所著,名叫郭淼。他把自己占卜出来的结果,全部写成了书记录下来,上至三皇五帝,下至到公元两千零八年,从川蜀地震结笔,都是他占卜出来的结果,天定地设,人为难改,必会应验。

    他爷爷之所以吓趴下,是因为看到了他自己,书中说他爷爷会看到这些占卜,还留给了他爷爷一句话,上看外传必死,就是看以前的历史,看了也就看了,但是跟别人说必会死的很难看;下看生死有命,就是你去看后面还没发生过的占卜出来的历史,就算是泄露天机,是生是死那得看你的命硬不硬。

    他爷爷临终前将这些书委托给他,叫他谨记,也就是在肥龙他爷爷临死前,他才知道他老爹和他爷爷的死原来都跟占卜有关,而他自己又带回去一个喇嘛神的青铜占卜鼎,他爷爷的吓得大病不起,接着也就一命呜呼了。看来这个占卜和天机是个害人的东西,一般不要碰才好,想想老祖宗郭守敬是不是碰了占卜这东西,亦或是巫葬派碰了占卜这泄露天机的东西,而都面临灭顶之灾。

    我的胸口不由得一沉,心说我反正碰了这东西,而且也走上了这条路,后果怎么样,那只能看命了。想着想着,这沙画的后半部分,共有两幅画,我也看了下去。

    第一幅沙画,我看到了一口藏匿在阴影里的棺材,漆黑中透出几条红线,我想那就是起灵虫王的光芒吧,那有一个跪在面前的人,穿着紫红色的长袍,而在这个跪着的人的背后,站着一个白色轮廓的人形,那更像是一团白色的气体!我看到这,不由得吃惊地倒退了一步,我稳住身体,感到莫名的不可思议。

    不怪昨晚老酋长吃惊地眼神,原来他早就知道当时我在青铜地下室放生的事情了,那个身穿着紫红色的长袍的人便是我,而在我身后的那团人形白气,便是老祖宗郭守敬了,这一下,当初莫名在我背后顶我的一下子,也就解释的通了。

    看来老酋长心里也早就有数了,他开这个早会便是庆祝千年前的预言已经成功实现!而北湘国的命运也得到了转机,这确实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虽然我心里还在担忧,到底提前预知未来的事情是好还是坏,如果我真的替北湘国寻找到通向外界的道路,那到底会不会给北湘国带来灾祸呢。

    我带着忧愁看向了后半部分的第二幅沙画,也是众多沙画中的最后一幅。这幅画描写的是出山的场景,两边是两座尖尖的山峰,仿若两扇大敞的巨门,中间是我们的这一群人,我是从正中间那个身穿紫红色长袍的人判断的,我知道那是我。

    而后面黑压压一片,是漫山遍野的北湘国人和黑色的八象,目送着我们慢慢驶向远方。

    而,我们这一群人中间有一个黑影,那是身材极为高挑的女性轮廓,我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如果白色的影子代表的是人的魂魄,那那个神秘的女人又是什么人呢?亦或者她是个人吗?!

    ……

    三天后,我带着那神秘的女人,在天津静海,一间临近火车站不远的一个饭店会面,他,又苍老了很多。

    肥龙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身体忍不住哆嗦地说道:“郭、郭……葬!你记得起……我来了吗?”

    那女人迷茫地看着肥龙,又看了看我,我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

    我用手指随便敲击着桌子,停顿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我想起……他了,但是……也只是一点点……”

    肥龙噌地站起身,险些跌倒,我赶紧扶住他,他抓着我的肩膀急切地说道:“谁?是、是谁!谁?”

    我也有些激动,我用尽力气,但是声音还是很轻,我说道:“上官介龙……”

    肥龙一听老泪纵横,坐下之后,抓着我的手,急切地说道:“快说、快说,到底这次去都经历了什么事情,赶紧给龙爷我讲清楚!”

    啧,肥龙非得要我把此番的经历说给他听,这不是多么过分的要求,可是我和那女人,毕竟一天左右都没进过油水了。肚子干瘪的非常难受,必须吃点真家伙,才有力气说话。

    我看那女人眼巴巴地瞅着邻座那几位吃得满嘴流油,干巴巴的嘴唇有些颤抖,我赶紧桌子一拍,对肥龙说道:“肥大哥,我很理解你的情绪,可是我俩几乎一天都没吃东西了,再饿一会儿,我就要啃了这榆木桌子,赶紧多多要些饭菜,咱俩唠他娘的三天三夜!”

    肥龙啊呀一声,一拍脑门,冲着饭店的服务台呶地就是一嗓子,“嘿!小丫头!快快快,快去厨房催你们店里的大餐,叫厨师长先给我们做,饭钱给你翻十倍,小费管够,快点过来几个伺候我这两个活神仙。”

    好嘛,这一嗓子,所有吃饭的顾客都停下饭筷,齐刷刷地望过来。这一幕我才意识到一点,这里并不是说话的地方。

    那几个服务员一听有钱赚,忙不迭地兵分两路,一路小跑进了厨房,提起尖细的声音,跟他们厨师长汇报情况;另一路来了五六个,白衬衫、超短裤、大长腿下再加双恨天高,手提金色茶壶,怀抱奶汽空调,莺歌燕舞地飞过来都不知说啥好,大哥长小姐短的。

    听着好笑,这奶汽空调啥玩意,其实就是振奋人心的汽水、热身的好酒和香甜的杏仁露这些东西,毕竟这家饭店规模并不是很大,今儿个捡着这生意,肯定脚后跟儿打后脑勺儿的也要做好,这空调就属于瞎胡诌的,其实就是那种几十块钱的电风扇,毕竟这天气还处在很热的阶段。

    喝的差不多了的时候,腾腾冒热气的大盘肉菜、鱼汤、烤鸭、大鲍鱼等等被端了上来,这香气一扑鼻,瞬间肚子里的肠子开始群魔乱舞起来。我见那几个服务员,翘着兰花指摆碟弄碗,腆起圆胸还对我和肥龙眉飞色舞的,我立马大手一挥,说道:“都去他娘的,别摆盘了,丫的有啥赶紧上,没看见老子饿的天灵盖冒青烟,上完都赶紧撤退!”

    那女人也没客气,早就狼吞虎咽起来,吃相那叫一个惨不忍睹。我抡起膀子,抄起勺子和筷子,咧开腮帮子也开始吃喝了起来。

    肥龙本就是一吃货,但是此时却没动筷子,只是喝着小酒,对着我啧了一声,说道:“我说小郭同志,又不是抗战炸碉堡,说什么撤退。”说着又赶忙招呼那几个妹子给他按摩,不时给人家塞一些小费。

    我啃着烤鸭含糊不清地说道:“你这龙好性的坏习惯还是江山难移,这吃饭就如杀敌赚取工分,不抓紧填饱肚子怎么有力气干革命,搞好民生放眼全世界。”

    这顿饭吃的很饱足,吃到最后那女人忍不住就吐了,客人被吓跑一片,我打了个饱嗝也不吃了,才发现自己险些吃的像个孕妇。

    肥龙家底殷实,腰缠万贯,付了饭钱。我跟他说:“肥龙,现在这地方人多耳杂,异地人太多了,我们在汽车上偷了别人的衣服,虽然放了钱,但并不代表黑金刚不会来抓我们,不易久留啊,回家再唠也不迟。”

    黑金刚是盗墓贼和倒卖冥器的商人,对警察的一种称呼,一般鲜有人知道,毕竟盗墓和贩卖文物是掉脑袋的买卖,必须得低调。其实这警察在民间的绰号真的是多如牛毛,不过都是按照自己的行当来取的名字,比如开赌场赌博的人就管警察叫条子,要是干杀人放火勾当的,就都要管警察叫雷子。

    肥龙抓起个鸡大腿,吃了一口说道:“嗯,咱们连夜买火车票回涿州那头再说,这个女人怎么回事。”他后边这句话是趴在我耳边说的。

    我看了看那女人,她吃得太多了,刚才又吐,估计肚子很难受,在那捂着肚子直皱眉。我也趴着他耳朵,轻声说道:“我说肥龙,这个女人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们不认识首先,其次她看着不像是患有精神病,你想想,精神病能会去盗墓?她就是一直跟着我,我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总不能扔了她不管吧。”

    肥龙有些惊讶,又细细的去打量那女人,摇了摇头说道:“不认识……也没见过。”

    我说道:“她没有身份证,看来我们只能坐客运了。”

    “好,那我们回家码事情,天王老子也管不着。”肥龙说完,拎起自己的手提包,一马当先领着我和那女人向饭店外走去。

    次日,在我们连夜马不停蹄下,乘坐着一辆全是卧铺的客运,到达了涿州市。在客运上,说实话条件十分的差,空间狭小不说,夜里也很难眠,发动机的声音灌满了整个车厢,我上铺的一个工人大哥,暂停下车方便时,还险些踩到了我的脸。这种车我真心坐够了,真的是比公交车还要够呛。

    肥龙的住处其实还是一个四层别墅,只不过临街,故此开了个古玩门面。一楼是上架且明码标价的古玩,都按照唐宋元明清的格局分好,像这种上架的,都是找人给北京那帮专家打过眼的,标价下面还有鉴证师证词。

    二楼是黑白两道之间高价买卖的地方,一般出手冥器,不敢找鉴证师赏眼的,都上到二楼的茶间去谈。因为我奶奶还在世的时候,常过来帮肥龙看场子,所以经常看见这二楼的一单买卖,绝对都要过百万。

    三楼就比较生活化了,毕竟土豪金般的装修在那搁着呢,这层楼我给总结了一下,可以说是个大号的厨房,肥龙没别的奢好,就是爱吃爱喝排第一,地下室里的冷冻存储室,都是些走私的骆驼肉、老人参、肥鹿茸,还有他娘的乌龟蛋,总之他就是爱吃这些稀奇玩意,我是没那口福。

    四楼才是真正休息的地方,几乎全是双人床落地窗的大卧室,网络也十分畅通,这两年我就在这里学习电脑,上网搜搜东西什么的,很神奇。说实话,很喜欢这里。

    我们三个都很困,便先给那女人安排个房间去休息,然后肥龙我们俩也去睡觉。我这人比较谨慎,如果我和肥龙睡过去,那女人要是我们的敌人真的很危险,我把自己的忧虑说给肥龙听。

    肥龙说那肯定不会,我这些冥器值钱的很,用的都是美国五角大楼的反侦查硬货,整个楼都有监控和报警器,只要我设置一下,她一开她的卧室门,咱们这个房间就会响起警铃。他这一说我就安心的睡了过去。

    这一沾枕头,就又做起了往日纠缠于我的噩梦,那个和我长得一摸一样的人,拿着一把博莱塔92F手枪啪啪地击打着我的脑袋,我无论逃到哪里,他总会在我前面等着我,我一次又一次的死去,最后一幕着实惊吓到了我,我居然在梦里看见她在对着我阴冷的嘲笑……

    我啊的一声惊醒,用手掌根揉了揉眼睛,去看钟表,现在已经是傍晚了,夕阳的霞光射进屋里,镀上了一层金红色的光芒。

    啪嗒。

    肥龙打开灯,把肥胖的身躯往后一靠,说道:“你醒了啊,又做噩梦了吧。得嘞!现在睡足了,给我讲讲我去青龙鬼宫的这趟经历吧,完事儿下去龙爷给你蒸羊羔,哈哈。”

    没办法,其实这些事不想提的,可是第一,肥龙也是好奇心很重的人,他不可能不会继续问下去,早晚都得说;第二,我也确实把这些事说出来,找一个逻辑很强的人,帮我理一理,看能不能分析出我还没有想到的地方。

    于是,接下来我便跟肥龙讲起了,我6月3日和他分开那天之后发生的事情。发生了什么大家都知道,但只有肥龙不知道。慢慢的我说到李三子死了的时候,他解气般的将被子踹掉在了地上,骂道:“他娘的,死得其所,妈了巴子的正想做了他呢!看把他洋相的,不就是一条走狗,装什么大半蒜!他奶奶的。”

    我赶紧用手在他胸前给他顺顺气,劝他不要生气,人罪大莫于死,你就别跟他一般见识了。

    三劝两劝,他拍了拍我的手说道:“唉,不生气了,我主要还是气他们把你掳走,我倒是横竖无所谓,咱接着往下讲。”

    我说好,便一连着讲到了青铜渔村北湘国遗民那块,幸好床柜上有饮料,真是说的嘴都冒烟了,我打眼一瞧,已经是夜里两三点了,肥龙从一开始的软踏踏到现在变得直起腰板,认真听讲,期间他问了很多问题,我给详细的讲了下当时的情况和自己的分析,看得出,他很认真,而且也十分的在意。

    我心说,后边也不多了,我给你讲完了,再赶紧睡个回笼觉,好把时差倒过来,毕竟我可不想日后大白天睡觉。

    我刚要张口,肥龙那边的座机叮铃铃的响了起来,他一看皱了皱眉头,我问怎么回事,他说是陌生号。

    他犹犹豫豫的还是按下了免提,突然电话那头响起了一个令我毛骨悚然的声音!因为这个声音的主人,应该已经死了!

    “你到家了吧。”

    电话那头的声音我之所以很熟悉,是因为这个声音极为沙哑与低沉,而且声带好像受过伤,所以我一下子就听了出来。

    是鬼九爷!

    肥龙才刚听完我的陈述,怎会不知道他的情况,抓起座机立马捂住了话筒,对着我挤眉弄眼地说道:“郭子,这……这丫不是应该死了吗?”

    肥龙表情慌张,显得有些语无伦次。

    我腾地跪了起来,眼直勾勾地盯着肥龙手里的座机。心里就炸开锅了,心想按照当时在喇嘛石胎里的情况,这鬼九爷是不可能有机会活得下来的。首先,喇嘛石胎里的八卦四象密道的玄关门,一个被毁坏,另一个是内置的,即使他屌炸天能搞死七只红毛血尸,去到右边的墓室打开那扇内置的玄关门,可是那些起灵虫他又能应付的过来吗?

    如果他真的能够出来,那绝对是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

    电话那头等了我们半天,见没回复,咳嗽了两声,说道:“郭葬,王点龙,如果你们有夜视仪望远镜肯定就能够发现,我就在你们的对面。”

    什么!肥龙我俩几乎同时间看向窗户那头,这落地的大窗子窗帘是半掩着的,窗外是街上的路灯和霓虹灯散发出的光晕,还有一些不远崭新建起的新区苑,开发商在楼顶放上夜夜不灭的激光灯。如果鬼九爷现在正在这些楼层上窥视着肥龙我俩,他这样说,倒是有了一分说道。

    我给肥龙使了个眼色,叫他把电话给我,我看向窗外漫无目的地去寻找鬼九爷的影子,但是一无所获,我对着话筒说道:“鬼九爷,别来无恙,听说你是起灵派长老级别的人物,这次替曹操来,有什么事直接说明白,别再跟我绕弯子了。”后边那句话我灌进去一分怒意。

    电话那头响起了一阵低沉的苦笑,他这声音笑起来让我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内心不安了起来。

    许久,电话那头里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给你们打电话是出于一片好心,现在来说,我们是一头的了,曹操正在追杀我,而下一个目标,就是你们。”

    我的心头嘭嘭直跳,我很清楚,要是曹操想搞死我们,那真是像随手捏死一只苍蝇般的容易。而且肥龙内心也清楚,要是黑金刚(警察)来搜查他的古玩店,他坐八辈子牢那都是轻的。我俩面面相觑,都失去了先前的慵懒,变的紧张起来。

    肥龙嘶了一口凉气,对着话筒说道:“鬼九爷,我肥龙不管你曾经是不是曹操的爪牙,但念及你在道上也是条够硬的好汉,我且问你,曹操为什么跟你反目成仇,想要置你于死地?”

    电话那头也没犹豫,立即回道:“我看了不该看到的东西,到底是什么,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们,否则这个秘密足可以引起世界大战了。”

    一听这话我和肥龙赶紧下了床,趴着窗户玻璃往对面瞎望,我捂紧电话的话筒,瞪大眼睛看着肥龙,他也同样看着我,都显得极为紧张,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电话那头传出来一系列摩擦的声音,接着又像是在走路,鬼九爷突然说道:“本来你们可以舒舒服服过个几年消停日子,可你们……我也不理解,你们怎么敢有胆子绑架曹操的女儿。”

    我和肥龙异口同声地震惊道:“什么!!!”

    电话那头传过来嘲弄的口气,说道:“你们真是活腻歪了,真是变着法的作死,难道你俩不知道?现在跟你们在一起的,就是曹操现今唯一的女儿,叫曹金蝉。”

    我脑海里打了一个霹雳,身体居然颤抖了一下,我就知道这神秘女人来头不小,可是谁曾想到她居然是曹操的女儿!这他娘的太不可思议了,在那短短的几秒钟,我甚至怀疑这个女人她是不是真实存在的。

    既然鬼老九正在被曹操追杀,那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真的是害怕了,我觉得我跟他说明白一点,可能会换回一些信息亦或者是有用的建议,我也不藏着掖着,就把怎么见到曹金蝉的经过说给他听,当然不该说的我绝对不能够告诉他,比如起灵虫和北湘国的事情。

    我说完之后,电话那头停顿了好半天,但是能够听得出来他正在下楼梯,发出啪嗒啪嗒的脚步声。我和肥龙一脸的不安与紧张,刚要再发话,电话那头响起了鬼老九的回复,他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你们就可以暂时放松一下了,这极有可能是曹操故意而为之,因为他的女儿是至阴之身,是阴历九月九生的,可能曹操是想把她放在你们身边监视你们的,不过……啧,这也并不好说,总之她很危险,就是个定时炸弹,扔掉是不可能的,这烫手的山芋只能给好好捧在手里,千万提防着她。”

    刚说到这,电话那头响起了出租车喇叭的响声,我和肥龙我俩立马鸟瞰向楼下的街道,果然一个穿着连帽衫,瘦小又有些佝偻的身影上了那俩出租车。

    我赶忙对着话筒说道:“我看见你了!”

    电话那头叹了一口气,回复道:“我知道,我累了,我现在要去找个地方避避风头,不过我会给你寄一些很有价值的东西,仅供你参考这整个事件关键部分,嗯……后天下午四点半,你去一趟对面的台球厅厕所第二个位置里,在纸篓地下有一份我给你的邮件,我会告诉你你必须该知道的东西。”

    “还有,千万记住,不能早也不能晚,就那个时间去拿,否则,你将不会再知道这些秘密。”

    嘟嘟嘟——

    电话那头被挂掉了,我和肥龙震惊地看向我们卧室的门,因为在我们对面的房间里,睡觉的那个神秘女人,正是曹操的女儿,曹金蝉!

    我觉得,从明天开始到以后,我们绝不会过的舒服,我必须趁今晚,得把我没讲完的事情全都告诉给肥龙,否则,谁知道我以后还有没有时间,亦或者是有心情说这些事情了。我把肥龙拉到一边的沙发上,说要把在青铜渔村发生的事情尽快说完,明天以后可能就没这个功夫了。

    肥龙他毕竟年事已高,拿起手绢擦掉额头上的冷汗,心有余悸地点了点头,说道:“郭子,事关重要,讲的一定要详细一些。”

    我说:“好。”

    我清了清嗓子,正欲准备跟他讲起我在青铜渔村的殿堂里,看完沙画之后发生的事情。突然,我们的房间响起了叮——叮——的报警声,左右的壁灯忽忽地闪个不停。

    我和肥龙惊吓般地站起来,先是默契地对视了一眼,然后看向了房间的门把手。

    因为,曹操的女儿,曹金蝉,起床了!

    肥龙我们是昨天早晨回来的,曹金蝉我们都很乏累,而且前天晚上一路行车,客运内休息环境极差,都没有休息好,现在都凌晨三点多了,几乎是睡了个大半天,曹金蝉醒来,我们并不意外,如果她没有醒来我们倒感觉不对劲了,估计是出来找吃的,一天没进食,必定是饿了,连我都感觉肚子有些空荡荡的。

    肥龙擦了擦额角的汗水,对着我把手往下压了压,那意思是别激动,他转身拿起空调遥控器,在侧面一抠,露出来第二层键盘来,他将绿色的按钮一按,报警的声音戛然而止了,壁灯也恢复了正常。

    肥龙的房间隔音效果还不错,我倒是不担心曹金蝉能够听得见,但是这窗子我下次有时间得叫肥龙丫的给换掉,换成那种单向透视玻璃,这种玻璃在白天的时候,外面看不见屋内的情况,但是在屋内看外面却是一目了然。但是如果外面昏暗,屋内灯光明亮,那这种玻璃折射外界光的特殊功能将会消失,几乎和普通玻璃差不多了,可肥龙的古玩店开在这个闹市的区段,即使是晚上,街道上仍然是光华明亮,流光辗转,且车水马龙,以这种光源的强度,即使再发生类似于今晚这样有人想监视我们,也是瞎子干瞪眼。

    肥龙揉了揉肚子,一咋舌,叹了口气,说道:“娘的腿,怕个球,我肥龙大爷鬼门关没少去过,没少撬开过古代皇帝的金銮棺,不就是个曹小熊(枭雄)嘛,老子有她女儿在手里,还怕他砸了老子的龙王庙。”

    我也觉得不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人干什么事情还是需要一定的信心和勇气的,我附和地说道:“对,可不是,所以说肥龙,咱别他娘的怕,我下去给你泡方便面吃,还真他娘的有点饿了说真的。”

    他瞪了我一眼,嗔怪地说道:“不是我说你郭子,我跟你说多少次还记不住,不许吃垃圾食品,你你……你那个谁,你奶……奶,不是叮嘱过你,要吃营养的,走……”说到这他眼睛有点泛红,应该是说到了我的奶奶,他有些伤心了。

    而我心里却一下子打翻了五味瓶,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张三臂他们都说我奶奶是我的妻子,而先前我跟肥龙诉说整个经过时,说到我奶奶这个疑问时,他也并没有反对张三臂们的话,难道那么大年纪的一个老奶奶真的是我的妻子吗?

    我现在外表长的像个大学生,白白嫩嫩的,其实我觉得我可能是郭葬的孙子才合理,而我奶奶是他的妻子,只不过我跟我爷爷郭葬长的太像了,故此别人才怀疑我爷爷获得了长生之法,并没有变老。

    但是我失忆这回事,还有经历了青龙鬼宫的事情后,我倒觉得什么事情都可以发生的,说不定我真的是个活了很久的老妖精了。

    肥龙看我发怔,以为是我想我奶奶了,拍了拍我,说道:“走,下去炖王八汤喝,那玩意才是大补,正好修补一下我受伤的心灵。”

    我们打开门的时候,果然,曹金蝉很灵活地往后一退,看这样子她刚才是在偷听我俩说话了,不过我对这房间的隔音有着很强的自信,也没往心里去。相反,曹金蝉倒是很尴尬,咬着食指,对着我说道:“那……个……”她带着很有磁性的颤音,吞吐了起来,突然她肚子咕噜一叫,她的脸刷的一下子红了,略带微笑尴尬地说道:“昂,那个,有吃的嘛,我现在很饿,我以后会给你们钱,现在先赊账……”说到这她尴尬地呵呵一笑。

    这态度真的比阿秀那婆娘温柔的太多了,肥龙我俩一尴尬,都觉着这就是一邻家的妹子的感觉,就算是曹操的女儿,也没啥攻击性。肥龙我俩俏皮话也多,客气了两句,领着她去了三楼。

    肥龙这家伙还真他娘的熬了王八汤,我顿时一阵恶心,我叫她不要跟曹金蝉说,因为我相信她听后肯定不会喝的,反正为了以防万一,就不能跟她说,以保证能够有个愉快的食宴,我也是忍着不去吐地喝了一碗。

    吃罢,我跟曹金蝉说道:“你先回房间吧,明天可以陪你去买新衣服,咱们偷的这些衣服看起来很不合身,还有我会帮你安全送到家的。”

    她听后,表情很奇怪,我猜不透那是一种什么表情,她低下头酝酿了一会,用右脚尖踢了踢地板,然后又咬了下嘴唇说道:“其实,我想告诉你,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你的身体是我的,有些事情暂时说不清楚,可能……或者……你的东西留在了我的脑子里,这真的不好说,我希望,呃……我想好了,那个……这样吧,你今天晚上来我房间一趟,有些话,我必须跟你说清楚,到底是你还给我,还是我还给你这件事。”

    “呃……那好吧。”她把两条手臂前后随意摆了摆,舒了一口气,抬起头看了我一眼,脸莫名的一红,说道:“就这样吧,我们到时见,嗯。”说完她转身上了楼,看她的步伐,显得忧心忡忡。

    肥龙已经收拾完了,过来倾着身子往楼上看了看,回头对我说道:“这丫头看起来很单纯,坏人我龙爷走荡江湖多少年,眼睛是骗不了人的,她真的是曹操的女儿?”

    我叹了口气,我说我跟她之间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咱俩现在酒足饭饱,赶紧把事情码完喽,天一亮,事情就更多了,恐怕没工夫再详细说这些了,事不宜迟,咱们回房间接着书接上文,再定制几个计划,以防意外之事。

    就这样,我俩又瘫倒了在床上,他点起一只香烟,边抽边听我陈述着我在青铜渔村,看完沙画,所发生的一系列事情。

    那天清晨,我在那殿堂看完沙画,甲子腿就钻了进来,翻译一来,很多事情就畅通的多了,我按照沙画上老祖宗郭守敬的遗愿,穿上那紫红色的长袍,这长袍代表的是巫葬派族长的身份。

    我要求甲子腿和老酋长跟着我上台给北湘国遗民开个会,因为一切都得要按照沙画上的来做,否则我就觉得我是在违背祭祀台下郭守敬老祖宗的灵魂。

    接着,我语重心长跟北湘国遗民还有其他盗墓派的人开了一个这样很有特色的会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