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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对楚河的反击,张启仙不屑一笑。

    网上惹事端,收集针对性负面情绪,然后下诅咒,只能说是一些小手段,对付楚河这样的人,最多也只能对他造成一些小麻烦,之后找到了解决的办法,甚至连小麻烦都称不上。

    张启仙不会这么幼稚。

    他真正想做的是让楚河手中有时光尺这件事,从疑似便成实锤。

    如此一来,楚河想过安逸日子,那可别想了。

    总会有各种各样的人,各种各样的势力找上门去。

    时光可是最动人心的力量形式之一了。

    所以张启仙大大方方的打开了自己的灵光团。

    然后捏出一件件乱七八糟的古怪东西,大多是一些妖魔材料和灵气团。

    旁的人看的眼热,张启仙却压根不放在眼里。

    不说张家的底蕴,单单张家那么多弟子,每年上缴家族的各式材料和灵气团,就是一个海量数字。

    这方面,楚河即使一个人刷再多的副本,也远远不及。

    当然了,张家的东西多,那是集众人之力而成,相对的也不是张启仙说怎么调用,就怎么调用的,他地位再高,也还是要讲点规矩,除非有那么一天,他能成为张家的规矩。

    话不多说。

    且看张启仙捏开一个又一个的灵光团,各式的物质,就这么散落着,也不收拾。

    他有足够的底气,没有人敢偷偷伸手,拿走他的东西。

    叮!

    猛然的,一个灵光团被打开,而一截尺子形状的宝物,就这么突兀的落到了张启仙的手中。

    张启仙忽然愣住了。

    那张原本自以为喜怒不形于色的脸上,骤然浮现出狂喜之色,紧接着却又是一丝丝凝重。

    来不及细看,张启仙迅速的将尺子收起来,连旁的那些材料和灵气团都不顾,飞快的捏碎了一道早已充满了灵气的符箓,划破了空间,消失在了重生岛上。

    而那些等着看好戏的人们也都慌了。

    一句接一句的素质连词爆发出来,然后隐含着带着讥讽的目光,总是不经意的扫过楚河。

    楚河心中虽然早就隐隐有这种揣测,但是真看到确实如此时,心中还是有些空落。

    带着秦大爷直接返回他们租下的游轮,先回到夏威夷,然后再转机回国内。

    一直到返回了小窝之中,楚河才打开妖魔岛副本的收获,接收灵光团。

    同样是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先扫到一边。

    最后楚河的手里,同样出现了一把尺子。

    看起来和张启仙手中的尺子一模一样,几乎没有差别,甚至不存在任何断裂的痕迹,外表来看十分完整。

    只是原本散发的两色光芒,变成了单一的颜色。

    只剩下一种颜色的时光尺,运转真元后,轻易的便能够将它握在手中。

    同时与其交互感应,通过时光尺本身的灵性牵引,知道它的作用。

    只剩下一半功能的时光尺很老实,没有为楚河添乱,同时隐隐传出一种急迫感,似乎是想要催促楚河,去找到它的另外一半,二者重新组合起来。

    如果将时光尺看作是一个遥控的话。

    张启仙带走的那一半,应该是后退。

    拥有回溯时空的能力,这方面百兽妖尊已经做过了示范,不用再度复述。

    而楚河拥有的这一半,则是有着快进的能力,能够加快时间的运转,将漫长的时间,浓缩到短短一瞬。

    两种能力,都可谓十分厉害。

    当然与原本完整的时光尺一样,作用的范围都不可能太大,而且也拥有上限。

    这取决于施展的环境,以及执尺者的修为。

    当然,原本的时光尺,还有许许多多其它的作用,比如百兽妖尊曾经从各个时空跳跃,同时出现在一个时空之中,就属于完整时光尺的衍生能力之一。

    而这些能力,在时光尺断裂之后,便都无法再用。

    楚河用手机登录修真者之家。

    粗略一看,果然许多帖子都在讨论时光尺的事情。

    龙虎山张家也因此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若非张家是修真界的顶级家族势力,只怕此时已经被多方恶客登门,强借时光尺了。

    即便如此,楚河也没有找到任何关于,他得到了时光尺另一半的消息。

    这令楚河心中反而微微一沉。

    这就说明,张家已经对时光尺势在必得,不愿透露楚河拥有另一半时光尺的消息,而是想找机会从楚河手中,将它夺走。

    微微有些担忧之后,楚河却又迅速的放开了心思。

    张家要来便来,他并不惧之。

    即使某些张家躲起来的老家伙出山,楚河这里也还有帝辛撑场呢!并不虚。

    先将张家的威胁撇到一边。

    楚河拿着时光尺,到大棚里去实验效果。

    以阵法配合昊天宝镜,暂时隔绝出一段空间。

    楚河挥动时光尺。

    牵引着时间迅速的在面前的那片药田中流逝。

    当然为了防止营养不良,楚河早就在这片空间中,填充了足够多的灵气。

    小小的一片空间中,时光的长河荡漾起了微微的水花。

    只是微弱的涟漪,却已经是上百年的时间流过。而也就在这不过是千分之一刹那的时光中,楚河原本充沛的真元,直接被抽空,整个人虽然不至于瘫软无力,却也疲惫不已。

    一眼望去,成果十分喜人。

    一株株奇花绽放,一枚枚异果凝结,原本只是如嫩草一般趴在地上的灵药,也都长的有半人高,散发着蒙蒙灵光。

    “果然成了!即使是半截的时光尺,用来催生灵药,那也是再好不过。何况···就目前来看,半截反而比完整的更好。”楚河欣喜不已的想着。

    毕竟完整的时光尺,连拿着都吃力,想要降服,那更是极难。看看百兽妖尊,就是典型的例子,都单独封印了一座岛,用来降服时光尺,最后也没能成功。

    而半截的话,却好应用的多。

    接下来一段时间,楚河便开始大肆的催生灵药。

    力竭了就坐下来修炼吸收灵气补充真元,真元满了就挥动时光尺,加速灵药的生长。

    等到灵药成长到它们本应该有的最高年份,便按照各自不同的储存方式储存起来,等找机会做成药膏,或者丹药,配合九转玄功使用。

    资源再度哗啦啦的流出,甚至已经到了令楚河都觉得心疼的地步。

    就在楚河似乎已经忘乎所以,成迷于种田修炼之时,张家终于似乎暂时摆脱了眼前的麻烦,与各方达成了某些协议和平衡,不再那么举世关注之后,便有一行人趁着夜色,摸到了楚河的小窝。



    小山谷外,往西方向去,一座矮山上,好几个张家的修士,拿着加持了破障咒的夜视望远镜,不断的仔细观察着楚河的小窝。

    在他们的望远镜下,楚河阵法的灵气节点,暴露无遗。

    阵法的运转基础,依旧是灵气。

    而在末法的环境下,阵法之中灵气的节点尤为明显一些。

    找到了这些节点,哪怕对这门阵法一无所知,也能依靠强行破坏节点的方式,打破阵中平衡,从而进行强行突破。

    “已经看清楚了!所有的阵法尤以最南面的一处节点最为关键。启明!一会你带人负责从南面突入,破坏阵法。”一个还穿着清代灰色长衫,外面罩着一件黄马褂的中年男子开口说道。

    “记住你的主要任务,不仅是破坏山谷内大阵的平衡,给我们制造机会。同样也要吸引楚河的注意,将他引开。如果能够让我们趁机一举擒下他的父母,目的就基本上能够达到了。”中年男子又补充了一句道。

    一个长相和张启仙有几分相像,却没有张启仙那般傲气的男子放下手里的望远镜,重重的点了点头:“知道了祖爷爷!”

    身穿长袍和黄马褂的男子是张家的一位元婴修士,唤作张玉林。早在一百多年前就修成了元婴。

    曾经受聘入宫做过清帝的护卫,故而有御赐的黄马褂,这黄马褂曾经饱受龙气洗刷,后被其用各种灵材炼制,如今已经是一间防御力不弱的法宝。

    平日里,他基本都是在龙虎山内,隐秘开辟的一处,一如东阳城般的张家集内闭关清修,这一次为了达到目的,才由张家的现任天师,请出山来。

    毕竟楚河怎么说也是一个元婴修士,即使张家如何骄傲,也至少该安排一个同境界的修士出来压场面。

    兵分两路,张家一行人迅速的朝着楚河的小山谷掠去,眼中纷纷闪烁着势在必得的精光。

    入得阵中,张玉林带领着一拨人,迅速按照之前找到的阵法破绽处,以张家法器开路,迅速潜入。

    一路畅通,十分顺利。

    湖边的别墅已经遥遥在望。

    就在此时,一道黑影掠过,原本紧跟在张玉林身后的一名张家修士,突然消失了踪影。

    张玉林一惊,却并不慌张。

    被发现虽然很意外,但是也并非不可能。

    之所以兵分两路,就是为了防备这种情况。

    当楚河被他们这一路吸引时,负责掳走楚河父母的,便是张启明那一路。

    “大家小心!楚河来了!他擅长飞剑、刀术,同时遁法、神通也十分了得,可谓手段全面。这些我们之前已经讨论过,也有配合手段。你们只要防御住,别被他抓住机会各个击破便好,正面对抗他的任务交给我···。”

    我字的尾音还未落地,一双大手已经从黑夜里伸了出来,将张玉林牢牢锁住。

    一股阴冷、污秽、邪恶的力量侵入张玉林的身体,让他整个人迅速的僵化,甚至连思维都变得模糊不清晰。

    咬破舌尖,吞下一口自己的纯阳精血,张玉林强行鼓起一口气,抬头一看。

    便看到了帝辛那张看起来有些僵硬的脸。

    作为曾经和楚河一起出现过几次的面孔,张玉林提前也做过功课。

    知道这人是楚河意外结识的散修,名叫‘商丘’,是他聘请回来,帮忙保护其父母,同时教授其父母修炼的修士。

    外传修为不过筑基。

    现在看来···这明显是假话了!

    能够轻而易举的一击将他擒拿,那最少也该是个元神。

    想到这里,张玉林的心态有点炸裂了。

    一个元神修士给楚河一个区区元婴看家护院?

    更别提末法环境,对元神修士的伤害极大,一般元神现在不都应该是自我封印,躲在某些犄角旮旯里,等着灵潮回归么?

    “血腥味···!”抓住张玉林的帝辛,眼中掠过一丝红光,嘴角处弯曲出獠牙。

    用至纯真水洗练过后,帝辛确实恢复了灵智,能够控制自己的行为,不会轻易被本能控制。

    但这就像人都有食欲一般,人可以忍受饥饿,不胡乱吃东西,却并不代表不会饥饿,不需要吃东西。

    嗅着张玉林嘴里传来的血腥味,那修真之人的灼热精血,对于帝辛的吸引力,不可谓不强烈。

    于是一低头,顺着血腥味传来的方向···一口咬住了张玉林的脖子。

    生命力、力量乃至元婴、灵魂,都伴随着鲜血的流失,被帝辛迅速的抽走。

    啪!

    失去了所有的精血,连同生命力一起抽空的干枯尸体,被随意的丢在地上。

    帝辛眼中的红光更甚。

    化作影子掠出,那紧跟着张玉林的一众修士,纷纷难逃劫数。

    而另一边,张启明也被楚河堵在了半道中央。

    在楚河的调度下,时光尺和昊天宝镜配合,很是玩弄了张启明等人一番。

    等到楚河打开大阵时,从阵中颤颤巍巍的爬出几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求···求···你!放过···我们!”张启明苍老的脸上已经再难做出太过多余的表情了,只能趴在地上,苦苦哀求。

    楚河站在那里,脸上挂着慈悲的笑容:“放心吧!我楚河一贯尊老爱幼。你们现在年纪这么大了,我要是还杀你们,那还是人吗?”

    张启明眼中闪烁过希冀的光芒:“谢谢···!”

    他身后的一众人等,也都纷纷赶忙道谢。

    即使心中再痛恨楚河,此刻都不敢表露一丝一毫。

    “不过以你们的修为,在对比我之前在你们身上掠夺走的时光,你们只怕活不过一天了。”

    “在凭你们现在的身体能力,别说是一天,即便是十天,也走不出这深山老林。”楚河脸上的笑容依旧那样的和善。

    张启明等人闻言,却心中大骇。

    自知楚河所言无误。

    “恳求···您!我们···一定会报答的!”张启明只能这般哀求,谁都不想死。在面对死亡之前,许多人都以为自己会很有气节,很有尊严。但是当死亡真的有可能落下时,原形毕露,尽是丑态。

    楚河却无奈的摊了摊手,一幅为张启明等人考虑的样子说道:“我倒是很想帮你们一把,但是我这把尺子,只能前进不能倒退,时间太深奥了,没有时光尺的帮助,我插手不了。所以···祝你们好运了,一天之内赶回张家,或者传讯让张家派人送来时光尺,或许还有机会。”



    爬肯定是爬不回去的。

    楚河这就是逼着张启明向张家求援。

    如果运气好,还能将时光尺的另外半截也诱的援兵带过来。

    当然这方面希望不大。

    张启明虽然也是张家这一代的核心子弟,却也远比不上张启仙,他的价值···远远达不到时光尺的程度。

    显然张启明自己也有这样的觉悟。

    不过他还是拿出了···手机,然后先拨通了自己父亲的电话号码,将眼下的情况哆哆嗦嗦的说清楚。既然楚河光明正大的让他们求援,那自然没有浪费珍贵的求援符箭的必要。

    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一个活人?

    给父亲打电话,也是想要让父亲发动在家族内的势力,施加一定的压力,多少争取一下。

    待到曙光照亮山林,驱散了夜幕下的阴寒,张启明和一众变老的张家修士,躺在树下,昏昏欲睡,仿佛随时都会断气之时。

    一架直升机从山麓的另一端飞来。

    洪亮的声音直接从飞机上传扬下来。

    “龙虎张家,第六十六代天师张玄量特来拜访楚道友!还请道友现身一见。”

    楚河大马金刀的坐在别墅客厅之中,闻音之后,眼皮都不抬一下。

    “天师此来,携印剑而至,怕非善客吧!”楚河的声音不高,却有一股风随之将这话吹到了云霄之上,准确无误的落到了张玄量的耳中。

    龙虎山张家有张道陵祖师传下的宝印和宝剑,此二物非张家天师不可持,威力究竟如何,已经有多年不曾显露,只是一些古籍中记载,着实非同小可,有裂天镇海破山之力。

    直升飞机舱门打开,一人西装革履,却偏偏背后背着一个黄布包裹着的木匣子,直接从直升飞机上飞跃而下,竟然完全无视楚河布置的层层阵法,一脚踏穿了楚河别墅的屋顶和第三层、第二层的地板,烟尘弥漫声势浩大的落到楚河面前。

    长风一卷,将灰尘碎屑尽数卷开。

    而张玄量则浑身纤尘不染,气度不凡的站在这风尘弥漫中间。

    再抬头看时,却看见楚河手持着手机,正对准他摆弄着。

    然后用手在那忙碌的点着。

    片刻之后,才露出一个如释重负般的表情。

    “好了!张天师出场果然是石破天惊,不过擅自破坏别人的房产,就有点过分了,我已经拍了视频,向委员会投诉。很快委员会下属的修士法院会给你去一张传票,希望张天师一定要准时出庭。”楚河说罢将手机收了起来,用手扬了扬眼前弥漫的尘土。

    张玄量瞪眼看着楚河,早就听说楚河做事向来···天马行空、不拘一格,但是这也太跳了吧!

    他是来示威的,是来谈判的。

    但是你向修真者委员会投诉是个什么鬼?

    看到张玄量一脸纳闷的表情,楚河反而笑着说道:“毕竟法治社会,大家都要依法行事,做到有法可依,有法可凭,违法必究,遵纪守法。这才是一个良好公民,应尽的的责任和义务···。”

    “楚道兄!张某此来,不是为了与你耍嘴皮子的。”张玄量一步跨出,从怀里掏出一枚宝印,一股恢弘之气四溢出去,原本正在靠近的帝辛,面色微微一变,感觉难受又退远了一些。

    同时帝辛给楚河传音道:“小心他那宝印,此物正大恢弘,确实对我有克制,我若要强行出手帮你,只怕会被他这宝印所伤。”

    “不耍嘴皮子?那就动手么?”楚河冷笑反问。

    “若要动手,天师为何还不出手?楚某向来不喜欢直接不讲道理就动手,但是楚某也一贯不怕动手。你张家屡次来犯,丝毫不讲道理,莫非真当我楚某人是泥巴捏的不成?”楚河大大方方的拿出时光尺和昊天宝镜,左手握着时间,右手握着空间,二者交互,时空之力已经隐隐应运而生。

    张玄量见了之后,目光微凝。

    有天师宝印在,即使是时光之力,也侵袭不了他。

    但是当时间与空间配合起来施展,他心里便有些没底了。

    讲修为,张玄量还不是楚河的对手,只是依仗着天师宝剑和宝印,这才敢咄咄逼人。

    一旦优势不存,那自然也就只能转变一些态度,语气也软化下来:“此事我张家却有些过火,不过我张家也折损了一位元婴,数位筑基、金丹境界的好手。楚先生又何必死咬着不放?不妨将我张家的几名子弟放了,大家暂且将恩怨抛开。至于时光尺之事···再行商议如何?”

    张玄量有心暂时息事宁人。

    楚河却绝不会这样轻易罢休。

    确实,龙虎山张家是庞然大物。

    楚河但凡没有脑子断弦,就不会选在这个时候就与张家硬怼。

    但是一味忍让,只会让旁人认为你软弱可欺,如何拿捏分寸,考验的就是楚河的功力。

    “张天师果然是宗师风度,如此损失惨重,也能先一笔带过。不过恩怨结下了,你我皆非三岁小儿,岂可断定此事可到此为止?”

    “既然如此,你我不妨就先比过一场。我若败了,人你带走。之后你们张家再有什么手段,我楚某人也都接着。”

    “我若不小心胜了天师一招半式,那就还请天师拿出点诚意来,莫要用糊弄小孩子的玩笑话来欺我楚某人!”楚河言辞果断,态度坚决道。

    人的名声可以用各种手段争取。

    但是人的威风,却非得靠一拳一脚的打出来。

    这一场看似不必打,但其实非打不可。

    当然即使楚河赢了,也不会直接提出让张家交出时光尺这样的话来。

    就像张玄量,也不会以张家的势力为由,强逼楚河交出时光尺。

    因为这些话都是废话,毫无意义。

    彼此心中都有数,除非将对方彻底的覆灭或者完全的压服,否则的话,单靠言语的交锋,没有任何的意义。

    张玄量听了楚河的话,眉头一锁。

    说实在话,他不想和楚河动手。

    虽然身为张家当代天师,各种手段不缺。

    但是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与楚河交手,身负未知,生死难料。

    无论是输了、伤了都是不妥,更别提还有性命危险。

    而赢了之后,好处也不过是几个带回去后,势必被扫落墙角,不受重视的家族子弟。

    怎么想都是划不来的。

    看着张玄量脸上的犹豫,楚河气势更盛,站起身来,踏步向前:“怎么?你堂堂张家天师,就只会口嗨,连这点担当也无吗?”



    “扎心了哇!老表!”如果张玄量可以这么说,那么一定会说。

    但是身为当代张天师,无论是身处何地,什么环境,他都必须保持龙虎山天师的威严和气度,这等浮夸之言,自然不能说。

    毫无疑问的却是,楚河这一句话,直接将张玄量怼到了墙角。

    即便此地再无旁人,但是今日他若怯战,经由楚河之口传扬出去,也是污点。

    微微思量之后,张玄量道:“我为张家天师,手执天师宝剑、宝印,与我一体,休戚相关,已然非境界所能衡量。”

    “再而言之,我也算是前辈。”

    “且由我摆下一百零八天罡地煞阵,你若能破阵,那一局便自当我输了!”张玄量也并非浪得虚名,虽然为楚河所迫,却也及时想出了这两全其美之策。

    既可以将自己抽身而出,又能对应楚河的刁难。

    这一百零八天罡地煞阵可不简单。

    上可追溯到北宋年间的虚靖天师。

    当年那位虚靖天师为了收集一百零八煞之气,可是下了好大的一盘棋,硬是将大宋江山,都搅的是风起云涌,差点就改朝换代。

    而虚靖天师也成功以一百零八天罡地煞之阵,打开仙门,飞升仙界,成就真仙。

    如今张玄量自然远远比不上虚靖天师,更没有一百零八煞气可用,不过单单是布下此阵,便不可小觑。

    见楚河未曾一口答应,张玄量微微一笑道:“当然,若是楚先生心有疑虑,那此事就此作罢,任我带走弟子,至于今后如何,大家且看手段。”

    楚河冷哼一声道:“如此我楚某人也不占你的便宜,就让我也摆下两仪微尘之阵,试一试你张家天师的成色。如此,便比一比你我二人,谁先破阵,如何?”

    楚河好似不忿,表情中充满了挑衅。

    然而事实上楚河会两仪微尘阵么?

    他当然是不会的!

    作为蜀山第一阵,又岂是楚河说布便布的?

    不过这并不妨碍楚河诓骗张玄量一把。

    以这个名头,唬住张玄量的可能性不高,但是误导一下,还是有可能的。

    如果真的斗阵,楚河要布置的却是一座以各种道阵掩盖的巫阵。

    张家为道门正宗,收藏的道门典籍不知多少,很难有什么阵法,能够困住张玄量这位张家天师。唯有巫阵传承古老,到了中古之后,便出现了断代,即便是张家也不可能了解太多。

    果然听了楚河道出两仪微尘阵的名号,张玄量眉头又锁了起来。

    这门阵法赫赫有名,张家自然也有不少其资料。

    但正是因为了解,才更加觉得棘手。

    两仪微尘阵的结构并不复杂,但是有时候,往往越是简单的东西,越是难以对付。

    不过细想之后,张玄量却又有了几分把握,便点头道:“如此你我二人便先各自选一座山头,布下阵法,然后同时入阵,先出阵者为胜!”

    楚河自然认可。

    暗中传音帝辛好好护住其父母,以免这是张玄量的计策。

    楚河与张玄量飞出小窝,然后就在不远处,各自选了山头,便开始布阵。

    三个小时过后,二人再次碰头,各自皮笑肉不笑的客气两句,然后同时踏入对方的阵势之中。

    一入阵中,楚河便看到一座宏伟高山,耸立在眼前,仿佛随时都会压下来。

    此山根盘地角,顶接天心。

    远观磨断乱云痕,近看平吞明月魄。

    “龙虎山!”

    “好一个张玄量,张天师。竟然以阵成像,将龙虎山之气魄与此地山势相合,仿佛一瞬间将龙虎山搬到了我的面前。只可惜···若非末法,此阵还能下通气脉,与山峦地势彻底相连,便真有了搬山之势,而不仅仅只是一片虚像,一戳就破。”楚河好似闲逛一般,嘴里啧啧有声道。

    往山上走了两步。

    就见有煞气盘旋,忽然化作一恶汉。

    这恶汉身高八尺,彪形黑大汉,满嘴赤黄胡须,手持着两柄黝黑吞光的大板斧。

    周身气息流动,暴烈至极,浓郁的杀气,隔着老远便扑面而来,似要将楚河吞没。

    只可惜,此人看似强横,却眼神呆滞,毫无灵动之气,显然只是阵势凝结而成的虚影,不具灵智。

    当楚河踏入他的领地,这大汉便双斧一错,身形一扭,化作一团旋风,朝着楚河胡乱劈砍而来。

    这斧头来的又快又急又猛,已然不在需要任何的招数衬托。

    楚河一步退开,摇身一变,化作一个面黑身矮,眼如丹凤,眉似卧蚕,唇方口正,髭须轻盈,额阔顶平,皮肉天仓饱满的三旬男子。

    大喝一声:“铁牛!你待怎地?”

    只可惜,楚河这般变化手段,算是白用了。

    那黑大汉丝毫不见停留,依旧乱刮着斧头,卷起一道道恐怖的利刃,朝着楚河杀来。

    张玄量这也算是误打误撞,低配版的一百零八天罡地煞阵,虽然凝聚出来的煞灵简陋,无有灵智,只是一种力量的凝聚显形,却也因此不会被楚河的变化之术所欺骗。

    否则的话,以九转玄功变化出来的摸样,修到高深处,连大罗金仙都瞒得住,更别提区区阵中煞灵了。

    无可奈何,楚河只好挥刀直上,先将这煞灵打碎了再说。

    而另一边楚河布下的所谓‘两仪微尘阵’中,张玄量手持古老相传的龙虎罗盘,按照典籍中记载的两仪微尘阵之窍门,正在推算生门所在。

    只可惜阵中一片混乱,竟然蛮横的充斥着一种古老暴虐的气息,根本就不跟着什么天干地支,二十八气,周天星象来走。

    即使是龙虎罗盘,在这里也失去了方向感,只能乱转。

    张玄量又不是傻子,岂能反应不过来,他这是被楚河给耍了!

    这哪里是什么两仪微尘阵!

    这分明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阵法,简单、粗糙、古朴、蛮荒之中,却又填充着大气、恢弘、浩瀚之力,以至于即便是身在阵中,诸事通明透彻,却也依旧难以破阵而出,反而会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两人破阵似乎都一时间陷入了僵局。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楚河一剑一刀,已经杀上了山顶。

    而张玄量也以天师宝剑为凭,强行撕裂阵势,似乎已经走到了巫阵的边缘。

    [.]



    这就很戏剧化了。

    此时楚河的面前,出现的并非天罡地煞的煞灵,而是一个道童,倒骑着一头黄牛,横吹着一管铁笛,身穿一领青衣。腰间绦结草来编,脚下芒鞋麻间隔。

    明眸皓齿,飘飘并不染尘埃,绿鬓朱颜,耿耿全然无俗态。

    竟然是虚靖天师之像。

    张玄量并没有按部就班的摆出一百零八天罡地煞阵,而是在阵中心处,留了一件昔日虚靖天师留下的法宝,凭借着虚靖天师烙印在法宝上的印记,以大阵之力将其化作虚像,具象了出来。

    这一道虚像,或许连虚靖天师本身千分之一、甚至是万分之一的力量都没有,但是用来对付楚河,似乎也已经足够了。

    此时虚靖天师目光深邃的看着楚河,相比起那些煞灵的呆滞,眼神显然要灵动的多,虽然也不具备完整的灵智,却依旧保留着虚靖天师昔日的风度。

    而在张玄量抵达巫阵边缘时,看到的便是一条深长的空间裂缝,犹如鸿沟,将他与阵外隔绝在了空间的两端。

    楚河也同样‘耍赖’了,他以昊天宝镜,强行拉开了裂缝,以张玄量不过金丹的修为,若要强渡,即便是有天师宝剑和宝印护身,也有些麻烦。

    道童笛声悠扬,猛然之间,就听见山林呼啸,有腥臭狂风突至。

    三丈高的吊睛白额大虎猛然从山林之中窜了出来,朝着楚河狂奔撕咬而来。

    此虎周身,有数千伥鬼随行,距离楚河还有数十米远,便已经将四周化作阴寒之地,面对这巨虎,等闲之辈莫不为其声势所摄。

    楚河却手持南明离火剑,剑光一吐,硬生生的撕裂了阴寒,同时长刀一扬,一刀留人,宛如断头之刀,朝着巨虎的脖颈处落下。

    巨虎化作风散去,又有白龙从天空落下,吞吐着云雾,操纵着各种自然之力,对楚河发起进攻,阻碍他继续前进。

    剑光、刀光交织一片,而山顶之上,风云变幻,龙虎来回成型。

    楚河很清楚,这些龙虎皆是那虚靖天师的笛声所引来的。

    只有解决了虚靖天师的影像,这样仿佛无止境的僵局才会解开。

    但是偶尔穿过龙虎,落到虚靖天师身上的攻击,却仿佛都打入了虚无,根本无法真切的造成伤害。而这一龙一虎,却随着时间的推移,似乎正在汲取某种力量,变得越来越强大,越来越难以对付。

    又过一会,楚河突然明悟过来,抽出时光尺,调动真元,将时光的力量落到了那吊睛白额的巨虎身上。

    那巨虎仿佛一瞬间便渡过了漫长的时光,背后生出了双翅,额头长出了独角。

    白龙从天而降之时,这巨虎却突然朝着白龙扑去,将白龙咬断,撕裂成碎片。

    龙虎风云,阴阳二气,这才是本质。

    楚河以时光的力量,加强了巨虎的成长速度,导致了阴阳失衡,巨虎便彻底吞掉了白龙,独占了乾坤。

    虚靖天师的影子终归渐渐淡去。

    还是那句话,阵是好阵,办法也是好办法。只可惜,天地灵气全无,单靠一些布阵时留下的灵气团来支撑,根本无法真正达到以阵法撬动天地伟力的作用,以至于阵中的许多手段,都显得有些虎头蛇尾。

    闯出大阵,楚河回望自己布下的巫阵,见张玄量还未出来,不由露出一抹淡笑。

    轰隆隆···!

    剧烈的炸响,一阵地动山摇,张玄量衣衫狼狈的从楚河破碎的巫阵中跑出来,面色难看至极。

    看到楚河的那一瞬间,再也忍不住心头的怒意,破口大骂:“好卑鄙!好无耻!巫阵之外以空间裂缝横空,然后在地上埋了地雷阵,若非我有天师宝印护身,只怕早就被你这连成一片的地雷给炸死了吧!”

    楚河嘿嘿一笑:“地雷阵也是阵,怎么就不能用了?不管是什么阵,你输了一筹,那便是输了!愿赌服输!我想你张玄量身为堂堂张家天师,应该不会食言吧!”

    张玄量灰头土脸的,闻言之后,面色更加难看。

    “你要什么?”张玄量冷着脸。

    接着又补充了一句道:“时光尺就千万别提了,你我都应该清楚,这绝不可能。”

    楚河道:“简单!我要你龙虎山世代相传的龙虎宝药十株母株,还要一本天师伏魔印诀。”

    张玄量闻言,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你想要种龙虎宝药?不错!你有时光尺在手,确实可以种。不过我龙虎山的母株,一共也就九十株,若给了你十株,不亚于元气大伤,这绝不可能。甚至一株都不可能,我最多只能决定,给你两枚种子。倒是天师伏魔印诀,可以商量一下。”

    龙虎山的龙虎宝药,是昔日张天师入天庭后,从太上老君的药园子里采来的,借用某种手段,将一株始株栽种在了龙虎山的福地之中。

    天地末法,灵气消退后,那始株也随着福地消失。

    唯有当初张家人从福地中抢出来的九十株母株。

    龙虎宝药汇阴阳,炼真元,聚灵性,乃是天下少有的极品灵药。

    即使是末法的环境,为了供养这九十株母株,龙虎张家也是耗尽了心力。

    这种宝药,每往下繁衍一代,药力便大减。

    更何况,除了母株之外,第三代的子株,都没有繁衍的能力。

    楚河若是要来两枚种子,即使是以时光尺配合大量灵气团,将其种好,也不过是收获区区两株药草而已。

    听了张玄量的答复,楚河突然拍了拍脑门道:“你看我这记性,确实有些不好,刚才发生的一些事情,我好想不小心用留影石记录下来了。你说我要是再重新剪辑一下,发到网上,你龙虎山张天师的名声,会不会受到很大的打击?”

    虽然早就对楚河的节操不抱期待,但是此刻张玄量依旧很想骂人,很想和楚河再动手。

    强忍着憋屈,张玄量冷言道:“母株最多只能给你一株,再多的话···绝不可能。我虽然是张家天师,但是龙虎张家,也非我一言之地。你若真要公布视频,那便是逼我与你鱼死网破。”

    张玄量这话不假,家族中大把的高人,虽然大多都在自我封印中,但是无形中也遏制了他这个当代天师的权利。

    毕竟一个没有绝对实力的张天师,说话也不会太硬气。

    楚河也知道,张玄量身上还有别的油水可以榨,但是那都是旁枝末节,楚河最初,最根本的目的,压根并非什么龙虎宝药母株,而是那一部似乎被张玄量都没有太过重视的天师伏魔印诀。



    妖魔岛副本结束,楚河最大的收获,固然是时光尺。

    但是除了时光尺以外,他还获得了另外一件比较有意思的东西。

    那是一块纯黑色的骨令。

    当楚河握着这块令牌的时候,总感觉自己似乎能撬开一个庞大的副本。

    却又因为准备不充分,而生生压制住了这股冲动。但是可以联想的是,这个副本一定与妖魔有关。

    如今世道,那些早期靠天生天养的妖魔,基本难以成型,故而龙虎山世代相传的降魔手段,也都有些冷门。

    虽然也有副本这一说,但是首先要明白的概念是,要进副本绝不容易,而且选择性也很低,很多副本也用不着这种针对性极强的降魔手段。

    并不是人人都是楚河,开副本就跟玩似的。

    天师伏魔印诀中所载录的,是当年张道陵传下,针对天下三千七百九十九种不同的妖魔,应对、降服的不同印法和手段。可谓是一本极为罕见的降魔百科全书,几乎针对了古往今来,大部分的妖魔。

    历来是龙虎山的不传之秘。

    和张玄量谈妥了条件,任由对方带走那几个几乎只剩下一丝浮气的张家子弟。

    楚河又恢复了之前那种沉迷种田不可自拔的状态。

    偶尔资源不够了,就找几个早已刷熟了的副本,快速的过一遍,弄点资源回来。

    等到张家派人送来龙虎宝药母株和天师伏魔印诀,楚河便又多了两件事。

    时间匆匆,一晃小半年过去了。

    楚河依旧在小窝内岁月静好,不过也没有忘了对外界的关注。

    似乎是灵潮到来前夕,科学侧的回光返照又或者不甘落幕。

    无论是华夏还是花旗国、白熊国、岛国等等国家,都开始出现科学大爆炸的情况。

    一时间,涌现出了一大批年轻有为,并且研发力十足的科学家。

    整个地球的科学技术,几乎是以一月一变的速度,日新月异。

    这其中或许是有某种冥冥中的力量推动,同时也有各国在其中的大力支持和宣扬。

    灵潮回归,势必会带来势力洗牌。

    各国似乎也都看的明白,依靠力量归于自己的修士,无法保证一个国家的稳定和固有的现状以及利益分配方式。

    因为国家本身,就代表着整体的力量,而非个人。

    而且现代也没有皇帝一说,故而灵潮回归后,天子龙气、王朝气运这种利弊一体的东西,是否还存在,尤是两说。

    故而大力发展科技,将科技上升到足以与修真媲美的高度,就成为了一种国家的自救方式。

    当激光武器比飞剑还快,当机器人大军可以淹没修士队伍,当各种涉及宇宙高等规则原理的武器诞生,国家想要维持稳定,保持一定程度上的完整和权利,也并非决然不可能的事情。

    说了这么多,但是却暂时和楚河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楚河已经让吴建伟帮忙代购了一台超级电脑。

    似乎是为了发展科技,刺激民间技术的爆发,像超级电脑这种以往的限制物品,如今也开始大规模流入民间。

    虽然价格高昂,却已然并非高不可攀的高岭之花,土豪一点的,都能置办一台,放在家里。

    此时的楚河正按照超级电脑,根据输入的资料演算后得出的结论。

    将那枚早就得到的灵鹤卵,放在孵化器内,调到最高温度,同时以雕刻在灵鹤卵上的噬灵阵为核心,不断的往灵卵内输入灵气。

    时光尺时而挥动一下,调动时光的力量,加快孵化。

    嗤啦···!

    孵化机随着渐渐在时光中的老化,开始剥落一层层外皮,最后还可见电火花的闪烁。

    而放在孵化机内的灵鹤卵,终于出现了一丝丝裂纹。

    一只青身白翅的小鹤,从灵鹤卵中钻了出来,有些不安的看着楚河。

    两只小小的眼睛里,充满了灵性。

    虽然颜色与众不同,但是乳毛未退的小鹤,看起来还有点丑。

    楚河并未停止,而是继续加大灵气团的投入,同时接连挥动时光尺。

    随着时光尺的拨动,原本需要漫长时间生长的小鹤,只在短短的几个呼吸之间,便从幼年生长到了成年。

    头顶着略带紫色的羽冠,长长的黄色的鸟嘴,修长优雅的身姿,展开足足有五六米长的翅膀···。

    唳···!

    灵鹤一声长鸣,跳出已经显得拥挤、生锈的孵化机,将孵化机扫落成碎铁。

    立起来的灵鹤,看着比楚河要高大的多,它歪斜着脑袋,看着楚河,一声声叫着,充满了一种孺慕的情绪。

    这是道门专门培育的灵鹤,作为道门修士的帮手和坐骑存在。

    它们拥有着不错的天赋,却有着天然的缺陷,虽然灵性十足,却难以化妖。

    楚河笑着拍了拍灵鹤低下来的脑袋,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孵化室外,早就透过玻璃窗眼巴巴看着的凌小钰,欢呼一声就跑了进来,一把就抱住了灵鹤。

    最近一段时间,凌小钰都在楚河这里跟随修炼,虽然不是楚河的徒弟,却又有了那么点这方面的意思。

    要说他们两人的缘分也是奇妙的很,最初相遇之时,只怕谁也没有想到,他们之后的关系,会演变成这种摸样。

    “大叔!好可爱的小鹤啊!不如就叫它灵韵吧!”凌小钰将早就在心中打算好草稿的名字安放在灵鹤的头上。

    楚河看了一眼‘高大魁梧’的灵鹤,完全看不出来,它哪里称得上‘小鹤’‘可爱’这样的称呼。

    摇了摇头道:“不行!不行!它的名字我早就想好了,以后就叫青鹤童子。南极仙翁座下有白鹤童子,那是相当的威风。作为同类,它怎么也要朝着那个方向努力才是。”

    说着还拍了拍灵鹤的脑袋道:“你说对不对?青鹤童子?”

    灵鹤虽然长的高大,但是灵智还是刚出生的状态,虽然天性灵性十足,却也需要培养和教导,此时自然无法完全懂得楚河在说什么,感觉上是在称呼它,便开心的叫了两声。

    “切!什么青鹤童子,满嘴的山寨味,也不知大叔你什么品位。”凌小钰嘴里这样抱怨着,却拿出手机,又是嘟嘴自拍,又是拍小视频,然后疯狂转发,简直不要太得意。



    让凌小钰陪着青鹤童子玩,楚河回到书房,将白文整理发送过来的稿件,全都打印出来。

    企鹅闪烁,还有白文发过来的一段语音消息。

    “大佬!这书可是我的呕心沥血之作,虽然署名权是您的,但是您看能不能发出来···也让广大书荒的书友们,观摩观摩,矫正一下修仙的正确姿势?”

    楚河想了想,没有一口拒绝,也没有答应。

    故事虽然是假的,但是资料和讯息却是真的。

    就这么暴露出去,说不准会有什么影响,现在还不是时候。

    拿着打印出来的书稿,楚河取出黄金屋,站在大头石像面前,手里握着骨令。

    将书稿尽数塞进大头石像的嘴里之后,楚河拿起令牌问道:“这东西究竟是什么?还有它所牵引的副本···也就是另一个世界,究竟是怎么回事?”

    大头石像嚼着书稿,摇摇晃晃的摆动了几下,然后从嘴里又吐出一张纸来。

    楚河拿起纸,便见上书写道:“太古年间,刑天与天帝争神,刑天断天帝于常羊山,高居于九天之上,自号为神帝。上古时代,神帝与道门掌教而战,双双归入虚空,再无音讯。七千年后,常羊山有魔天出世,毁天柱,入西天屠戮诸佛。”

    寥寥数句,句句令楚河惊心。

    很显然这便是无数时空之中,极为罕见的某种可能。

    一个佛道皆消,魔道大涨的可能。

    那是一方已经被妖魔占领,仙佛沉沦的世界。

    这与楚河过往经历的诸多副本世界都不相同。

    楚河接着往下看。

    “仙佛消,妖魔生,人族被役,正统修行法门尽数被毁,传承一断,人如羔羊。唯有妖魔修行之法大行其道,有人族自挖心肝,改换骨髓血脉,换了妖魔之躯,修妖魔之法,起初尤以人自居,渐渐则化为妖魔。”

    “西天一战后两千年,人魔势大,已然席卷掌控天下。唯有极少数传统人族,在仙佛之器残片和古老神祇的守护下,苟延残喘。”

    待到看完了全篇文字,楚河内心尤为震撼不已。

    虽然早就想过,会有一些世界,会有一些可能,与他所认知,所理解,所明白的世界完全不同。

    但是楚河没有想到,竟然会以这种方式,接触到这样的世界。

    “一个属于妖魔的世界!一个人族几近覆灭,却人魔大行其道的世界。那又会有什么机遇?有什么样的风景?”只要一想到这里,楚河便能无视那些危险,怦然心动。

    楚河不知道,为什么百兽妖尊的妖魔岛副本里,竟然会爆出这么个东西来。

    更不知道,那当初撕裂封印,穿透时空的,并且分裂时光尺的一剑,究竟是何人所出,由哪里飞来的。

    了解了情报,楚河已经决定,去这个妖魔主宰的世界一观。

    当然在去之前,要先做好准备。

    按照天师伏魔印诀中的记载,楚河开始大肆采购各种有利于施展伏魔手段的材料。

    同时也在修真者之家上,悬赏各种佛道出名的降魔手段,以及降魔法器。

    又准备了足足一个多月,并且将九转玄功修完了第一组,距离第一转圆满,还差完美承受神祇之力,同时叠加九大先天神祇,化为全新神祇两层。

    嗯···!

    说起来似乎很简单,其实很难。

    这一回,楚河选择再带上帝辛,做个保险。

    而且妖魔的世界,应该很适合帝辛。

    夜深人静,楚河和帝辛就在小窝的地下室内,由楚河手持骨令,将那副本的世界沟通。

    然后由一股冥冥的牵引之力,将二人送入另一个世界。

    这一次的穿越,楚河明显可以感觉到生涩和漫长感。

    仿佛有某种力量排斥着外来力量的干扰和穿透。

    这不仅仅是一个妖魔的世界,更是一个被隔绝、撕裂的世界。

    似乎是与这个世界主流的力量越背道而驰,且越强大者,越难以进入。

    楚河本身是元婴境界,算不上块头有多大。

    而帝辛干脆是比妖魔还要来的污秽、邪恶的帝王魃,即便如此,他们的穿越也不是那么顺利。

    即使穿越的过程中,无法统计时间,楚河依旧可以感觉,渡过了极为漫长的一段时光。

    等到降临时,有一种终于被从小黑屋里放出来的感觉。

    这一次,副本初期,没有任何的身份生成,就是赤条条的以原本的摸样和状态落地。当然为了避免楚河和帝辛两眼一抹黑,还是有一些基础的讯息,简单的灌输到了二人的脑中。

    足以见得,那冥冥中掌控灵光幻境的那些存在,对于这个世界几乎没有多少的掌控力,无法再如以往那般,肆意的安插人进去,并且为其编排身份。

    这也让楚河有了一些别样的想法。

    或许在这个副本里,也能做到一些,在别的副本里,做不到,做不了的事情。

    虽然没有安排身份,但是落脚之处还算靠谱。

    楚河和帝辛,降落的地点是青帝城外五十里处的一个矮山上。

    青帝城属于东域最为繁华的人族城池,城中有一株青天古树笼罩全城,相传是当年青帝陨落时,掉落的一滴血落到大地深处,生根所成。

    青天古树上几乎每一根主枝上,都挂着许许多多的仙佛之器残片。

    这些残片远远的看去,就如同漫天的星辉。

    星辉照耀着青帝城,让寻常妖魔不敢来犯,维持着青帝城上千年的平安。

    楚河和帝辛站在城外,打量了良久。

    “看来要先分开行动了!我进城,去了解情况,你则是去寻找妖魔城池。之后再以通讯符联络!”楚河对帝辛说道。

    青帝城的青天古树熠熠生辉,仙佛之器的残片时刻驱散着一切妖魔异力,帝辛若是靠近,就会遭到强烈的打击,只怕一瞬间就会被扫荡成劫灰。

    帝辛闻言,点点头道:“这个世界的污秽之气,简直是轻灵之气的数百倍以上,我在这里感觉很舒服,再过一段时间,或许会打破原本的限制,突破到更高的层次去。”

    说着他的脸上露出一抹僵硬的笑容。

    当初姜子牙在将他制作成帝王魃的时候,就限制了他的潜力,以至于帝辛即便是以至纯真水洗练了身体,修为依旧被固定在一定程度上,难以进步。

    而这个副本,却又可能给他带来更强的希望。

    楚河提醒道:“既然如此,那你小心点。这是一个未知的,彻底全新的世界。说不定很多常识性的东西,都与我们的认知不符。”



    青帝城只有一处大门,这让整座城池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大笼子。

    城墙上,镶嵌着已经完全无法再利用的法器、法宝甚至仙佛之器的碎片,交织的光辉,让城墙变得坚固,并且死死的锁住了地面之下。

    正东面的大门口,前五十米处,堵着一块巨大的青色石碑。

    石碑无字,唯有青光永存。

    每一个经过石碑的人,都会被青光照射,若是非人,或者经过换血更髓的人魔,则会被分辨出来,受到镇压。

    穿过高大的城墙,再往里走,先是普通的居民区,然后便是繁华的商业区,而最中心,也最靠近青天古树之处,居住的就是青帝城内的权贵阶层。

    “来一来,看一看啊!天陨窟三号坑新鲜出土的仙器碎片啊!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西天灵山佛骨舍利,你买的不是商品,是安心!只要佩戴佛骨舍利,出远门母亲再也不用担心了!”

    ···

    各式各样的叫卖声,嘈杂交织在一起。

    楚河只需要一眼扫过去,就知道那些所谓的仙器碎片,连法器碎片都称不上,只是一些破旧碎成渣的粗制符器残渣,或许勉为其难还能称作古董。

    而所谓的灵山佛骨舍利,更不知是哪里挖出来的一些骨头打磨而成,半点灵性也无,完全就是坑人了。

    楚河初来乍到,两眼一抹黑,肯定是浪不起来的。

    还是先打听一些消息再说。

    反正那冥冥中送他来这个世界的幕后之手,也没有给他发布任何的任务,既然如此就更不用着急了。

    异世界观光旅游,也是很不错的体验。

    打听消息无外乎酒楼、茶馆、青楼这些地方,人多嘴杂,总能听到一些想要的。

    不过楚河一路走进来,却是发现,这个世界的风俗、文化、习惯,与华夏传统文化模式,有着极大的差异性。

    带着一些古华夏的氛围,但是却有格外不同。

    简而言之,就是人们的穿着打扮,四周房屋建筑的风格,行为举止等等,皆是不同。

    文字也同样不同,虽然与汉字有些相似之处,却又不同,比划更加的复杂一些,像是融合了某些别的元素在其中。

    所以,青帝城中没有茶馆,这里的人也没有喝茶的习惯和爱好。

    酒馆倒是也有,而且似乎与青楼就是一体,只要是酒馆,酒馆里的女服务员,大多便都兼职做一些私活。

    酒馆的前厅是大厅,供人们喝酒、交谈,同时观赏歌舞表演。

    而后厅则是一间间单纯只用帘布隔开的小单间,小单间里床榻摇晃,高低音此起彼伏,进行着最惨烈的厮杀与竞赛,关乎着毕生的尊严与脸面。

    如此不讲究的格局,源于青帝城中的房地产紧俏,土地面积严重不足。

    即使有青天古树笼罩垂爱,农作物可以达到一年四熟,一季一种。但是毕竟城池面积有限,在硬性保留了一定程度的耕地之后,留下来能作为生活区域的面积,就相当有限了。

    当然也可以冒险在城外开垦土地,耕种粮食。

    只是那样就会随时遭受妖魔的威胁,除了那些实在于城中生活不下去,万般没有办法的人,否则但凡是还想苟活下去的人,都不会选择去走这条路。

    楚河坐在酒馆的一角,喝着青帝城中特有的苦叶酒。

    由于粮食的金贵,是基本上没有人会奢侈的用粮食来酿酒的,甚至连果酒都很少。因为城中基本上没什么果树,而城外采摘野果,也是要冒很大的风险。

    所以苦叶酒如其名,是用每年九月十月,青天古树摇晃落下的枯叶酿造而成。

    青天古树的落叶是可以食用的,虽然味道不是很好,但是能够提供人生存所需的一些基本营养。

    青帝城中的贱民甚至一些平民,基本都是靠着九月十月收集的古树树叶度日。

    青天古树的青翠嫩叶,拥有极强的生命力,是不错的宝物。但是严禁私自采摘,一旦被发现,便会被立刻驱逐出城,那无异于判死刑。

    而枯黄落下的树叶,就没有什么生命力可言了,不过叶片厚实、宽大,可以食用,却总有深入感官深处的苦涩难以拔除。

    苦叶酒入喉,楚河顿时便感觉到了一种,深入灵魂般的苦涩,伴随着火辣辣的酒浆,肆意的在喉腔中翻滚。

    这酒···楚河不知道该如何评价。

    确实不是什么好酒,楚河喝过的酒中,这苦叶酒足以排入倒数三甲之列。

    但是它的滋味中,却又夹杂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正是这种味道,反而让楚河忍不住一再品味、斟酌。

    酒喝了两杯,衣着几乎暴露了大半娇躯的女服务员半蹲着将两碟小菜和一份糕点,放在楚河面前的桌子上,从楚河的角度看过去,可以明显的看到女服务员胸口的大半截雪白,还有腿根深处的阴影。

    她这是摆明了在诱惑楚河了,邀战几乎到了明示的地步。

    只可惜,楚河一点兴趣都没有。

    挥手打发了女服务员,楚河拿起一块粗糙的米糕,有些皱眉的放在嘴里咀嚼着,每一口都能嚼出砂砾来。

    环视四周,大伙却都吃的痛快,并无异样,显然早已习惯。

    侧耳又倾听了一会,觉得想知道的都差不多了,更深入一些的消息,显然不是这么听就能收集到的,楚河便要结账走人。

    此时,他才猛然想起来。

    他似乎···连此处的硬通货币是什么,都不知道。

    虽然一般来说,黄金和白银,就是货币,走到哪都能用这两样东西结账。

    但是这个变异的世界,黄金和白银是否还能承担货币的职能,楚河有点表示怀疑。

    视线再一扫,楚河心道一声:“果然!”

    酒客们结账用的货币,竟然是一种圆形的透明树脂片,外面纹着青天古树的大致摸样,而透明的树脂片里面,还流动着一滴胶质。

    虽然大家都以为楚河很没有节操,但是他还不至于到吃霸王餐的程度。

    所以楚河拿出了一张黄底紫纹的镇魔符。

    这玩意是楚河与张玄量‘友好洽谈’时,用成本价再打五折之后,大规模购买的。在楚河的储物戒指里,还放着足足有十箱,是龙虎山将近五年制作的存货。

    “服务员!结账!”楚河亮起了手里的镇魔符,表示用这东西以当饭资。

    紫色的韵光流转着,几乎在下一秒钟,便吸引了整个酒馆内,所有人的注意力。



    叮···!

    视线全都凝固在了楚河的手中。

    大多数的目光中,都带着迷茫。

    不太理解,为什么区区一张纸,就能当做酒菜钱。

    难道现在吃霸王餐的都这么皮了吗?

    只有极少数的人,眼中泛着精光。

    “这位兄弟的账单记载我这里。”一个身穿着带着狰狞钩刺的黑色半身皮甲,右边半条手臂上,还镶嵌着小半截刀尖,人与法器残片结合为一体的男子,布满伤痕的脸上,极力的挤出一个和善的笑容,然后大声扭头对楚河说道。

    楚河顺手一挥,手里的镇魔符便落在了那男子面前。

    男子迅速拿起符咒,小心的用锦囊包起来,然后踹在接近心口处,这才假模假样对楚河道:“兄弟你何必这么客气?大家都有困难的时候,说句话的事,何至于此!”

    楚河看着这男子,点了点头。

    不错!是个脸皮厚的,这种家伙往往都混的还算开,即使算不得什么人物,但是知道的却一定比旁人多一些。

    “这位兄弟!要是不着急,咱们在拼个桌,一起在喝一杯。老黄我前天正好做了一单大生意,今天请你吃烤肉。”男子说着飞快招呼着酒馆内胸脯最挺拔的那位女服务生,点了两份烤肉,顺手还在对方胸口捏了一下,将某些关键点挤压的挺拔凸显起来。

    四周便响起了一阵口哨声。

    这个胸脯最大,摸样也最端正的女服务生,是这间酒馆的头名,想和她有一日之缘的人,可以从青帝大街头排到街尾。只可惜这种‘随缘’酒馆的无赖性就在这里,和现代的ktv性质类似。

    没有明码实价,童叟无欺、一视同仁的服务宗旨和态度,越是当红,就越是端架子,平日里能得手的不是豪客,就是小白脸。

    而酒馆老板为了刺激消费,约定俗成的有个规矩,那就是若是有人在酒馆内点了昂贵的肉食,便由这个头名女服务生去招待,点单的人也能无顾忌的过过手瘾,算是一项福利。

    是的!没错!

    这个世界的肉食很贵,堪称最奢侈的食物。

    因为妖魔横行,并且整个天地大势对妖魔有利,故而驯养家禽,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所有的肉食,都源于掌器人,出城猎杀妖魔所得。

    这姓黄的男子,并非掌器人,而是兵人。

    掌器人是以特殊手法结合特殊材料,将破碎的法器、法宝甚至是仙佛之器,重新粘合起来,加以运用之人,他们不仅能借用器物之力,更能以器物为与天地的对接口,被动的汲取天地灵气,进行修炼。

    而兵人则是选择,将一些确定无法粘合的法器碎片,镶嵌入身体的某个部分,从而获得一些固定性力量的人。

    面对妖魔,他们往往最多只是拥有一些微弱的自保能力,也就比普通人更强些。

    换算一下,兵人和掌器人的差别,也就基本相当于习武之人和修真者的差别。

    当然,修真者修的是正道,同级别之下,比起早已走入歧途,往高处看毫无前途可言的掌器人,要强的多。

    楚河依言端着酒杯,坐到了黄姓男子的对面。

    才坐下,就听见那男子,十分自来熟的小声对楚河道:“兄弟是掌器人吧!也只有掌器人,才能借用天地玄力,模仿神兵纹路,绘制此等符卷。”

    “我黄无名虽然在这青帝城中排不上名号,但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还是都眼熟的。兄弟你脸生,难不成是从别的城过来的?”

    楚河端着酒杯,淡然自若的饮酒,不承认、不否认。

    “看来我黄无名是猜对了!兄弟你这个时候来青帝城,为的应该是马上就要开始的青天大会吧!”黄无名继续小声说道。

    此时,那个大胸脯的女侍端着两份微薄的烤肉,扭着纤腰,便走到了桌前,脸上的笑容,几乎都要甜的掉牙。

    虽然对黄无名没什么想法,但是楚河却生的俊俏,倘若出手还大方一些,比如···再拿出一张方才那种,一看就很值钱的纸张出来,她倒也愿意让最近有些干涩的嘴唇,稍稍湿润一下。

    何况这一座刚刚上了两盘烤肉。

    肉香味吸引着酒馆里的每一个人。

    她也许久不曾吃肉了,若是勾搭上了,坐下添双筷子,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不是么?

    可惜,她的容貌和身段,在许多人看来,或许已经是上上之选。

    但是浓厚的脂粉,难以掩饰的倦容,还有那风尘味十足的气质,根本就没有一样能入楚河的‘法眼’。

    所以这媚眼,算是白抛了。

    虽然对黄无名口中的青天大会很感兴趣,但是楚河却还是不动声色,一片切的薄如蝉翼的烤肉,放进嘴里。

    味道有点馊,有点干,更有点老,毫无口感可言,只是一筷子,楚河便再也没有了进食的欲望。

    反而是黄无名吃的飞快,下筷子如落雨点,一晃神的功夫,一盘子烤肉便已经被他清空了。

    满嘴的肉渣,黄无名抹了一把下巴,也同时察觉到了楚河的冷淡。

    但是他不在乎,能随手用一张价值不菲的符卷,当饭酬的人,那能简单?

    看到楚河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决定,一定要紧紧地、死死的抱住大腿。

    “虽然兄弟你可能已经了解过一些关于青天大会的事情,但是我这里还有一些小道消息,倒是可以和你说道说道。”

    呡了一口苦叶酒,即使是早已熟悉了这味道,黄无名依旧难过的将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那苦涩的味道,不仅浓郁,而且深入心扉、骨髓。

    “大家都晓得,青天大会十年一次,各方来的掌器人,都能参与。各凭本事,进入青天秘地,收集神兵碎片,然后组成神兵,最后能进入决战之地的掌器人,出了青天秘地之后,都能获得一片残片奖励。而第一名,则是可以带出一件组合完全的神兵出来。”

    缓了一口气,黄无名继续说道:“不过啊!这青天大会毕竟是青帝城的主场,各大家族虽然平时相互争斗,但是这时候却很团结,已经决定先在大会初期,就将外来者清理出去。”

    “所以兄弟!你若是真的想夺得个名次,进入决战之地,获得残片奖励的话,就先找一个青帝城本地的家族或者势力,挂靠进去。”



    “喔!是吗?那敢问这青帝城中,哪一家的碎片粘合术最有特色?”楚河好像有点兴趣,却又好似漫不经心的问道。

    对于什么青天大会,大会奖励楚河没有太大的兴趣。

    但是这方世界人族掌器人特有的碎片粘合术,他却很有想法。

    如果他学会了这种碎片粘合术,将时光尺和刀粘合在一起,或者和南明离火剑粘合在一起,是不是就能将力量特性进行叠加?

    当然这只是楚河的一些畅想和揣测,他毕竟还没有真正接触过这种粘合术,对于其具体能耐如何,还没有一个很直观的了解。

    听到楚河终于愿意搭话,黄无名显然也有些兴奋起来。

    急忙说道:“我不过是普普通通的一个兵人,这青帝城中,九家十三门,究竟那一派最好,我也说不上来。不过大家都说,城北穆家的伏天粘合剂方,是整个青帝城最好的。不过剂方,一向是只传嫡系男丁,外人是没有资格学的。”

    粘合剂方是碎片粘合术的基础,也是根本。

    听了黄无名的话,楚河且先记在心上,依旧话不多,表现的很高冷。

    对于这个世界了解的空缺,让楚河始终与之处于一种疏离状态。

    这种状态下,高冷是一种伪装色。

    倒不是担心或者害怕什么,而是过于异于寻常,就很难去融入了解,始终漂浮在世界之外的话,早晚会变得很扎眼。

    又和黄无名说了几句,见在其身上,再也榨不出什么东西来。

    楚河便在对方依依不舍的目光下,淡然离开,然后朝着城北的穆家大宅行去。

    青帝城中,以家族的形式,一共有九个姓氏最为旺盛,基本上青帝城绝大多数的掌器人和兵人,都出自这九家,或者与他们有些瓜葛。

    而这九家向外辐射,却又延伸出了十三个派别。

    其中曾经为青帝城第一豪门的灵家,在三百年前,由于一场内乱,分裂成了三派。

    而另有玉、何两家,分别发生过一些变故,同样出现了分裂。

    故而便有了九家十三门的说法。

    在青帝城,九家十三门的势力,插手到了方方面面。

    在上,他们掌握着粘合方剂,通晓沟通法宝残片,同时找到适合的残片,拼接‘神器’的手段。在下,他们拥有着这座城市最繁华的地段和最基础的产业,许多人从生到死,都无法逃脱这九家十三门的干预。

    此时的穆家大宅中,却正是愁云惨淡之时。

    两个月前,穆家的现任家主,手持着穆家传承的第一‘神器’七合斩,与怨煞魔帅战于盘劫山,一招不慎,死于魔帅之手,那柄大名鼎鼎的七合斩,也同样落入了魔帅之手。

    如此一来,穆家的实力便大受打击。

    虽然表面上看,风平浪静。

    似乎整个青帝城的大势力,都在为即将开始的青天大会忙碌。

    但是暗流的汹涌,却已经出现了征兆。

    穆家已故的家主,留下的五个女儿,包括还在襁褓之中,不过一岁的小女儿,这些天都收到了各方来的结亲书。

    说媒的人,甚至快要踏破门槛。

    很显然的是,有些人想要通过姻亲的渠道,插手穆家内部的事物。

    而穆家的少族长穆青藏,就在两天前,被人发现和城南玉家的一个女儿睡在了一张床上。

    并且不知为何,灵台被闭,再也无法感受到法宝碎片上的灵韵,从而对法宝碎片进行正确的组合。

    法宝、法器相互之间是不同的。

    相性相合,或者相辅相成的碎片,或许还能用效用强力的粘合剂,强行粘在一起,反而起到某种叠加效果,不仅拥有完整的功能,并且根据复杂化。

    但那些相互冲突,互相抵制的碎片,是基本上没有法子能混合一处的。

    粘合过程中,有一个点掌握不好,所有的碎片就会爆炸开来,造成极大的破坏力。

    所以没有天赋,去感受法宝碎片灵韵的人,是绝对禁止触碰法宝粘合的。

    穆青藏跪在宗祠之外,扎着脑袋,脸上的表情充满了淡漠,唯有眼神深处,闪烁着狰狞。

    两天前的那一晚,他分明记得,是他的堂弟穆青林递给了他一杯酒。

    他一饮而尽后,便头晕目眩的昏倒过去。

    清醒过来的时候,身边躺着的是衣衫不整的玉家少女,而他那原本评为上等的灵识资质,也被封闭,灵台之门闭合,再也感受不到法宝碎片的灵韵。

    他将此事上报给家中族老们。

    原本穆青林也已经被拘拿,只是还未审问,却直接在房间内上吊自杀,临死前留书一封,言道:不堪受此诬陷,自知无法与少族长为敌,不如自行了断,免受折辱。经过反复比对,那确实是穆青林的笔迹,不存在伪造的痕迹。

    至此风向大变,即使是原本最支持他的那些人,也都开始转换态度。

    阴谋的气息很明显,聪明人都能感觉到其中的猫腻。

    但是这世上人云亦云,轻易就被引导节奏的人,总是会更多。

    当他这个少族长受族中众人唾骂,并且人心尽失的时候,真相反而是最不重要的。

    穆家危急关头,最重要的是稳定人心。

    所以他这个曾经前途无量的少族长,也被理所当然的放弃了。

    在跪别祖先之后,他就要被押送到城外的安乐山庄,负责监管一处粘合剂必要材料的开采,再也没有回城的机会。

    穆青藏身为少族长,再清楚不过。

    那所谓的粘合剂材料,其实就是一头正在沉睡的铁恶蟾嘴角流淌出来的毒液。

    如果铁恶蟾醒了,那些附近采集‘材料’的工人,包括他这个管理者,都会是铁恶蟾的食物。

    充足的‘食物’,本就是穆家用以挽留这只贪睡的铁恶蟾的手段。

    “不甘心又能怎么样呢?我已经失去了使用神兵的能力,现在的我,就是一个废人。”穆青藏低着头,咬着牙齿,心头有一股压抑的愤怒和张狂,得不到抒发。

    “有意思!难得的,竟然还让我遇到了一回废材流的主角,那我是不是该客串一把送宝、送功、送妹子的老爷爷?”穆青藏突然听到了一个戏谑的声音,就在他的头顶上方响起。

    穆青藏猛然抬头,就看到一个人就这么懒洋洋的躺在白云之上飘来飘去。

    而最令穆青藏感到不可思议的便是,此人身上毫无任何执掌神兵的痕迹,就好像···他是以本能,悬浮在空中,自由的飞翔一般。

    “喂小子!我有兴趣当你爷爷···呸!当你的老爷爷!你有没有兴趣做个交易?”楚河看着下方的青年,然后有些古怪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