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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低级军官,大部分人这辈子是第一次进京师城内。一路过来的时候,真是大大地开了一次眼界。

    宽敞整洁的大街,琳琅满目的商铺,虽然没开门,光看其店面,就已稀罕得很了。

    等他们到了天安门广场,看着广场那一头明黄色的紫禁城时,心中顿时升起一种敬畏的心情,一些原本边走边东张西望的人,立刻变得规矩起来。

    同时,不少人心中想着:这次勤王,虽然没有立下什么功劳,可好歹看到了紫禁城,皇帝住的地方,回去也可以唠叨唠叨了!

    不过他们都记得这次入城是来干什么的?抬头望去,都不用人指点,就看到了在天安门附近那,有一处未修建完毕的殿宇。没有人介绍,他们心中已经确认,这就是大明忠烈堂!

    这大明忠烈堂占地甚广,殿门已有雏形,看上去,似乎和紫禁城的城门差不多规格。在其门口不远,还有一处平台,中间固定着一杆长长的杆子,不知道是用来干嘛的?

    此时殿门还没有,因此能看到殿门进去就是一个照壁。由于殿门很大,这个照壁也很大。离得近一些的,能看到那照壁上有几个大字。

    这年头,不要说这些低级军官了,就是总兵之类镇守一方的将军,都有不识字的。因此,一个个都是睁眼瞎,不知道那是什么字?

    他们在打量的时候,脚下动作却没停,将近六七千人都被锦衣卫校尉引着列队在忠烈堂前,就在那处平台那不远。

    作为军人,起码的纪律是有的。加上周边又是京营兵卒林立,因此,都很规矩,安静地站着,天安门广场上,唯有寒风呼啸声。

    徐文波,是马世龙手下的家丁,管着一百来人,虽为总旗,却没有品级。其实他作为家丁是没有任何官衔的,但马世龙手下有两千多家丁,自然顺理成章地按军队编制进行编排,才有了徐文波这总旗官衔。

    这次入城瞻仰大明忠烈堂,原本是没有他什么事的,毕竟他这总旗并不是兵部有备案的。然而,朝廷旨意上说,大明忠烈堂并不只是为军队而设,只要是大明的人,如果为大明牺牲的,就都能入大明忠烈堂。这么一来,他们这些家丁中领头的这些,也都能进城了。

    就徐文波本意来说,他是很想进来看看的。毕竟他这家丁和普通人家的家丁不同,是要上战场打仗的。而且用到他们的时候,经常是打硬仗的时候,谁也不敢保证一场战事后自己还能不能活下来。如今听到有这大明忠烈堂,他要是无动于衷,那就是假的了!

    他站在那里,有点好奇地看着周围,忽然发现从忠烈堂那处影壁那转出一群人,从军服上看,是锦衣卫的人,当前簇拥着的那人似乎官阶还不低。

    “锦衣卫指挥使到!”随着一声喊声,让徐文波立马知道了那名为首者的身份。

    锦衣卫,可以说是大明军队中地位最为显赫的一支,是皇帝亲军中的亲军。其锦衣卫指挥使,非皇帝心腹不能担任。这样的人物,不要说他们,就是他们的上级,那些参将、副将、总兵之类都不是能随便见到的。

    如今见到这样的大人物过来,顿时,包括徐文波在内,一个个都在寒风中挺直了胸膛行注目礼。

    只见刘兴祚在一群手下的簇拥下,大步来到了外面那处平台上,而后扫视面前的这些低级军官,忽然大声说道:“我辈武人战死疆场,马革裹尸而还!但更多的人战死之后,尸骨不得归乡,家人欲祭奠却无处可去……”

    如今战事频繁,打胜了还好说,要是打输了,比如说对上建虏,那还真是尸骨不得归乡,成为孤魂野鬼一个。因此,刘兴祚这个开场白,一下就吸引了所有将士的注意。每个人都摒弃了杂念,全神贯注地听着他说话。

    “因此,皇上特意下旨,建这大明忠烈堂。为战死之将士招魂,供奉战死之英灵。”说到这里,刘兴祚忽然转身,用手指着那块影壁道,“尔等可知,上面写着什么字么?”

    广场上寒风呼啸,没有人回应,只是全神贯注地听着。

    “大明忠烈永垂不朽!”刘兴祚的说话并没有停顿,马上大声说了出来,而后又严肃地补充道,“此乃皇上亲笔所书!”

    徐文波听着,并不是很清楚这话的意思。但他隐隐感觉到,这是赞扬大明忠烈的话。但他听到后面,说是皇上亲笔所书,顿时,心中不由得“啊”了一声,显然非常得惊讶!

    刘兴祚说着这些的时候,心中回想起当初听到皇帝题词后的解释时,还是有点激动。什么时候,帝王会如此重视他的臣民?以前有过么?至少他是不记得有过。

    他转回身子,扫视着面前那一个个站着笔直的低级军官,稍微停顿了会后,大声解释道:“此话的意思是大明忠烈的事迹将永远流传,为世人所牢记!”

    一听这话,徐文波不由得为之一震。他听明白了,就是有一天万一战死,能进入大明忠烈堂的话,自己活得这辈子会一直让别人知道并敬仰。一想到这,他立刻能想到,自己的子孙知道祖宗的事迹会有多自豪!

    “你们恐怕不知道,皇上已有旨意,清明节由太子领百官来此祭拜大明忠烈,年底时由皇上亲自领百官祭拜。而且,只要大明在,则此规矩不得破!”

    徐文波一听,脑袋“嗡”地一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太子、皇帝亲自领着文武百官祭拜,这……这是真得么?一个普通人也可以么?何德何能啊!

    “朝廷没钱,乃是众所周知之事。内库也是如此,甚至连皇亲勋贵的俸禄都有拖欠。但皇上为了能安置这次京畿之战的忠烈,省吃俭用,把宫内的金银器物都熔了,还有各宫娘娘,也把金银首饰捐献出来,才凑齐了修建忠烈堂的费用……”

    传闻竟然是真的!所有人,包括徐文波在内都震撼了。他们之前已经听说了,但以为是夸张而已。可锦衣卫指挥使当众如此说,那必然是真得了!



    说句实话,他们实在难以想象,皇上竟然为了这个大明忠烈堂付出了这么多,甚至连各宫娘娘们的首饰都捐出来了,这重视的程度,简直是闻所未闻!

    然而,他们还在震惊的时候,刘兴祚又大声说道:“不但如此,皇上为了大明忠烈堂少受火烛之危,不惜屈尊摸索泥瓦匠之活,发明出了耐火之水泥。尔等可看,这忠烈堂可还有木头?全是碎石泥沙和铁条!陛下之良苦用心,尔等知否?”

    听到这话,**广场上很是安静了片刻,而后,不知道是谁先跪了下去,大声喊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有了示范带头,其他人立刻全都跪下,跟着山呼万岁。

    其中徐文波心中想着,自己给马世龙卖命,无非是求一口饭吃。要是哪天战死了,就什么都没了,绝不会被他所挂念,甚至连名字都不会知道。

    如此一对比,皇上身为万民之主,竟然能如此关心,就更是难能可贵了!

    你要说,朝廷拖欠军饷,甚至让不少兵卒不是饿死,就是卖儿卖女地混日子,心中没有个怨恨是假的。

    可这事儿能怪皇上么?还不都是那些贪官污吏闹的。甚至那些大帅,包括马世龙也有份。克扣了本来应该属于兵卒的军饷,以致不是他们的家奴就吃不饱穿不暖!

    如果有可能,谁想当别人家的家奴!拼死杀敌,拿命换来的功劳全都是主人的。而家丁们,最多是得到一些银钱而已。

    这么想着,徐文波心中不知不觉间对马世龙多了丝怨恨。真所谓不比不知道,一比才知道当家丁其实很不值。

    刘兴祚看着眼前跪下的黑压压一片,心中不由得很是感慨。他知道,不管这里面是朝廷军卒还是马世龙等人的家丁,要是谁敢和皇帝作对,至少这些人想跟随的话,估计也得三思而后行了。

    过了好一会后,他才又大声说道:“皇上日理万机,有关大明忠烈堂相关的事情还来不及有明细定则。不过已下旨内阁和司礼监在商讨。目前虽无定论,但已有几条规矩,内阁和司礼监已经达成共识,本官在此,可以透露一二。”

    事关切身利益,就算没有八卦之心,也一样会非常关心。所有的这些下级军官纷纷重新集中注意力,竖着耳朵听了起来。

    而在皇极殿内,论功行赏的事还在继续。继何可纲被任命为山海关总兵之后,原游击曹文诏被提拔为副将,只差一级,就能被称为大帅了。

    曹文诏越过参将,从游击直接到了副将,着实让人意外。不过想想昌黎之战中,关宁军中是他最先到达战场并成为歼灭建虏的主力,还有永平救援也有他的份,连升两级也就不那么突兀了。

    “****运!”包括马世龙在内的非关宁军将领,只能在心中暗骂一声出出气而已。

    下一个封赏的,是原昌黎县令左应选。他虽是举人出身,却因死守昌黎不破,打下了昌黎大捷的基础,被特旨提拔为宁前兵备佥事,主要职责明确为管理宁前卫所兵马、钱粮和屯田,巡视江湖防御,监督官兵,问理刑名,禁革奸弊等,驻地为宁远。

    与左应选一同封赏的,还有昌黎民壮头领李士奇,同样死守昌黎有功,从一介草民被提拔为宁远守备。

    从军职上说,李士奇是越过小旗、总旗、把总,直接成为一方守备,越级提拔得更厉害。不过他这事,反而没几个人关心。概因官位太小,还入不了皇极殿内这些文武官员的眼里。

    不过不少人也看出了一点皇上的用意:把李士奇和左应选都放在宁远,一文一武,估计是不想他们两人到宁远后人地生疏,被人制约,无所作为。

    想着这个的时候,不少人都偷看了下祖大寿等人。不过祖大寿一直低着头,倒也看不出什么。宁远总兵是吴襄,祖大寿的连襟,估计日子不会那么好过了。

    不过左应选、李士奇、吴襄等人都不在,圣旨宣读给文武百官知悉后便会派天使送出。因此,当事人是如何得态度还未可知。

    也有一些人一边听着圣旨,一边在心中暗暗合计。大同总兵满桂升迁了,这个职位不知道谁来接替?

    还有宣府总兵侯世禄,勤王时兵溃,那些溃兵还劫掠民间,逃回了宣府。因此侯世禄已被锦衣卫抓捕下狱,这个宣府总兵的位置也空缺出来了,不知道是谁来接任?

    还有总兵黑云龙,麻登云……

    而胡广在王德化宣旨的过程中,一直冷眼旁观。他特别注意了马世龙,见他偶尔有露出愤愤不平之意,不由得心中暗想,看来通虏之事的保密工作做得不错,还没任何人发现,焦点都只是集中在论功行赏方面了。

    忽然,外面传来了山呼万岁的声音,人数之多,声音之响,顿时就盖过了王德化的宣旨声音。

    胡广和文武百官都稍微楞了下,不过他们都听出来,这是**方向传来的。一想那边正在进行的事情,皇极殿内的这些人都明白是什么人在山呼万岁了。

    立刻,文武百官的脸上有了不同的反应。首辅温体仁是露出了一丝笑容,而马世龙等勤王将领则是眉头一皱,心中想着那边到底在发生什么事情,竟然如此激动?总不能因为一个未修建完成的大明忠烈堂就这样了吧?

    其他官员也有惊讶,或者不屑等等,不过这些神态都是稍微一露,便立刻收敛了。他们的注意力马上集中回王德化这边,听着他继续宣读圣旨。毕竟这对他们来说,才是大事,需要重点关注的。

    而胡广不由得脸上露出了微笑。看来在大明忠烈堂做思想教育工作,还是很有成效的。以后把大明忠烈堂当作一个爱国爱大明的思想教育基地,是个不错的主意!

    这么想着,胡广便轻松了些。虽然坐在御座上,前面站着文武百官,他还是进入了聊天群去看看有没有消息。

    还真是巧了,刚好在锦衣卫工作组中,刘王氏的图标抖动。胡广切换过去一听,顿时大是欢喜。

    此时,刘王氏还陪伴在孙承宗的身边,远在永平。

    胡广对其他人不是很放心,因此让孙承宗坐镇永平,全面负责永平等地的救灾安抚事宜。也只有他的威望才能协调地方官府和卫所军队,才能尽量震慑伸向救灾物资的黑手,不至于雪上加霜。

    胡广听完了刘王氏转达的消息后,忍不住暗自感慨,历史名人就是历史名人,他们能在同时期脱颖而出,不管名声好坏,让史书为之立传,都是有其过人的能力,敏锐的嗅觉,在正确的时间内做出正确的事情。

    不管他在原本的历史上是怎么样,至少此时年纪轻轻,是属于还能改造的对象。这次做事如此合胃口,必须加以奖励。

    胡广这么想着,正想亲自开口向文武百官宣布这事并加以提拔时,忽然眉头一动,脑筋一转后,还是忍住了,转而点了刘兴祚的图标交代了一番。

    天安门外,刘兴祚正在说着话。他没有进入聊天群,因此刘王氏所说,他还不知道。但皇帝的话,却能直接提醒到他,让他稍微一顿,而后没有再说话,只是站在那里,似乎是在扫视面前的低级军官,实际上其意识却是进入聊天群去了。

    过了一会后,刘兴祚的意识从聊天群中退出来,脸上隐约有点惊讶。他加快了语速,大声说道:“能否进入大明忠烈堂,需要朝廷查实是否为大明牺牲。初步原则是所有在册将士,如果战死,则能直接核实通过;而非在册者,需要有人证物证等证明,才能进入大明忠烈堂……”

    一听这话,顿时底下人的反应不再是静听了,不少人为之愕然。比如徐文波,他是马世龙的家丁,当然不会在兵部有备案在册的。

    这也就是说,如果他战死的话,想要进入大明忠烈堂,还会比较麻烦,得证明自己确实是为大明战死了才行。可人都死了,怎么办?那要看主人马世龙想不想让他进入大明忠烈堂了!

    这么一想,徐文波顿时有点不满了,为啥自己如果和别的将士一样战死的话,这待遇还不一样,有可能还进不了大明忠烈堂?

    就在这时,却听到刘兴祚提高了声音,带着威严厉声喝道:“大明忠烈堂乃皇上心血所修建,是我大明忠烈所在,由皇上亲自祭拜,绝非什么阿猫阿狗能享受……”

    一听这话,徐文波回头一想,好像确实应该这样。要不然的话,那些有钱人家里死个人,就说是为大明而死,岂不是也能入大明忠烈堂,成为大明忠烈,受皇帝祭拜,与国同存?要真是这样,就太不合理了!

    不止是他这么想,所有的低级军官都这么想。那些各将领的家丁,隐隐地心中忽然都有了一丝后悔。他们心中不由得想着,要是不当家丁能有饭吃,有衣穿,能养家糊口的话,鬼才会当这个家丁呢!

    在他们心中想着的时候,刘兴祚还在大声说道:“……所有大明忠烈堂内供奉的忠烈,朝廷都会发一份文书,只要有这份文书在,其直系家属在十年内有赋税徭役方面的照顾,比普通人家少三成或者一半。逢年过节,官府亦会慰问之……”

    徐文波等人听了,眼睛顿时一下睁大,这是真的么?就算是秀才老爷,在逢年过节的时候也没这个待遇吧?还有徭役赋税能有照顾,这么好?

    “……陛下还特旨给内阁和司礼监,要求有一条必须要有。等朝廷财政充裕之后,大明忠烈的子女,可免费入官学。年限长短,将视以后朝廷财政而定……”

    这又是一条爆炸性的消息!要知道,在明末这个时候,除了江南地区的识字率稍微高一些,普通百姓也识得几个字之外,大明的北方,除了家里有钱的之外,几乎都是睁眼瞎,识字的人是少之又少,甚至有镇守一方的将军都不识字的。

    要是子女能识字,就比别人多一份见识,能就多一份谋生的手段。这种惠及子孙后代的事情,要还能无动于衷的,基本上没有!

    不过他们也听清楚了,刚才锦衣卫指挥使所转述的,是有一个前提,就是朝廷要有钱才行。

    那么问题来了,朝廷有钱么?刚才都已明确说过了,不但朝廷没钱,连皇帝都没钱,修建这大明忠烈堂还要各宫娘娘们凑的。

    还有一个最基本的,军饷!这些军中之人中,不少人连几个月前的军饷都没拿到,甚至还有几年前的军饷被拖欠着。蓟州,还有宁远等地,不就因为欠饷一事还闹过兵变么!

    想到这里,所有这些低级军官不由得回到现实中,看着前方未完工的大明忠烈堂,暗中叹了口气。

    刘兴祚把他们的神态看在眼里,心中惦记着皇上交代的事情,便不等底下情绪再积累,当即大声说道:“然朝廷没钱,这是个大问题,皇上深以为忧!因此,皇上下了大决心,一定要开源节流,让国库充盈。朝廷有钱,皇上的意思就都能实现,包括尔等军饷还有大明忠烈之待遇,亦会实现……”

    听到这话,情绪刚低落下去的这些低级军官不由得都重新抬头注释着锦衣卫指挥使,想看看这话到底是不是真的,有几分靠谱?

    “为此,礼部尚书温大人在早朝时举前宋例,说我大明只是不得法才使朝廷财政不佳。皇上闻言大喜,特此提拔温大人为大明首辅,为国库增收……”

    这些低级军官那了解朝廷中事,此时一听,顿时感觉皇上决心果然坚决,不由得情绪又高涨了一分。此时此刻,估计除了皇帝之外,他们这些当兵的最希望朝廷有钱了!

    “皇上另外还苦思良方,另有举措会实施。尔等只要谨记,皇上所做之事,皆为尔等,为我大明百姓。朝廷有钱,方有军饷,才能给尔等换装,兴修水利,修建房屋,让天下百姓有衣穿,有饭吃,有房住……”

    听着刘兴祚的讲解,大部分低级军官们不由得随着讲述,脑中神往,期待那样的日子能到来。



    刘兴祚把昨日商议好的,由他所要讲得台词全都略微快速说完之后,便令他身边的锦衣卫指挥同知继续详细讲解有关大明忠烈堂的布局及意义所在。而他自己,则快步离开,往紫禁城而去。

    此时,皇极殿内,一众有功将士已被奖赏,空缺职位也有安排。还差大同总兵和宣府总兵,以及辽东巡抚一职没有安排。

    在前日的商议之中,之前那些官职都是已经商量确定,因此内阁拟旨,皇帝用印走完圣旨流程的。而剩下这几个官职,比较特殊,因此并没有立刻公布。

    如陕西连年旱灾,早有流贼四起,且有愈演愈烈之势。虽然三边总督杨鹤在奏报中轻描淡写,可其他官员却已有奏报。如果不是建虏在十月入侵京畿之地,恐怕朝廷的重心早就转移到陕西这边了。

    而陕西和山西交接的府谷县,就已被王嘉胤攻占。贼寇流动,很可能会蹿入山西境内。大同就离陕西不远,是大明九边重镇之一。大同总兵不但要防御草原上的蒙古鞑子,还要分心镇压剿灭可能流窜过来的流贼,因此这大同总兵的人选需要慎重,还没有定论。

    至于宣府总兵,当初商讨的时候,崇祯皇帝直接言明不议,跳过了。除了曹化淳和刘兴祚知道这宣府总兵事关查抄晋商之外,其他人都不知道,也不清楚皇帝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不过他们大概也能猜出来,皇帝心中已有宣府总兵人选。

    另外,原辽东巡抚,主战的毕自肃被兵变士卒羞辱而自杀后,原蓟辽督师袁崇焕奏请当时的崇祯皇帝,说他五年平辽大计会被辽东巡抚制约,从而成功让崇祯皇帝撤销了辽东巡抚一职。

    如今看来,袁崇焕当时确实没有说谎,去除了辽东巡抚,把监军太监赶回了京师,让他那些求和的事情再没制约。从而有了杀毛文龙,被建虏整合蒙古部族,并绕道蒙古草原入侵京畿之地。

    因此,胡广在商议时,就提出了恢复辽东巡抚之职。这并不是说信不过已内定为蓟辽督师的孙承宗,而是权力制约的必要。甚至连监军太监,也会在不久之后派出。

    只是辽东巡抚实在比较特殊,一般的文官还没有那个胆子去就任。胡广当然也看不上一般的文官,他所要求的,是能做好工作的辽东巡抚。对孙承宗,必须把握分寸,不能扯后腿;对辽东军政,必须有独到见解,能做好相应工作。这样的人才,讨论了几个都觉得不行,最后就只好先晾着了。

    司礼监掌印太监宣读完圣旨之后,退回自己的站位,让一众有所期待的文臣武将不由得有点失望,怎么就没了呢?

    马世龙眉头也是紧皱,心中有点不满,自己这么辛苦,可在皇上的眼中,竟然连一点功劳都没有?自己那么多精锐家丁,皇上难道就不重视?

    此时此刻,他非常希望有人能出来提醒皇上,他这位手握重兵,被赐尚方宝剑的大将漏了封赏了!

    然而,很可惜,朝中没有盟友。

    他有点犹豫,不知道要不要自己出列,向陛下毛遂自荐去辽东。

    就在这时,殿外却报锦衣卫指挥使刘兴祚有紧急军情请求觐见。

    胡广一听,心想还好来得及时,否则不能冷场,只能继续就不好了。

    他这么想着,当即大声下旨道:“宣!”

    不一会,在文武百官的注目之下,锦衣卫指挥使刘兴祚大步进入皇极殿,神情似乎有点激动,刚见礼完毕,就大声禀告道:“陛下,臣刚接到锦衣卫密报,说关宁军守备吴三桂领八百骑军,出关斩杀入侵京畿之地,携劫掠物资而归的蒙古军三千,并垒京观于建虏逃回路上。”

    “另吴守备领军千里奇袭,尽灭扎鲁特和巴林两大部族,竖幡于两部族灭族之处,上书犯大明者,虽远必诛!如今已到永平,全军伤亡不过百,不日即到京师!”

    听到这话,皇极殿内顿时哗然。

    这……这确实是大明军队么?八百对三千全胜,还千里奇袭去灭族,这就算比不上汉之霍去病,也相差不远了吧!这吴三桂到底是何人,竟然如此厉害?

    当然,也有人知道吴三桂是什么人,当即转头看向祖大寿。果然,祖大寿也是一脸惊愕,而后满脸喜气。

    这其中,也有人不服气,心中暗道:“要是自己也是将门出身,父亲是总兵,舅舅也是总兵,凑出八百最精锐的骑军不要太容易。不就是打蒙古鞑子么,有什么了不起的!扎鲁特和巴林两个部族在蒙古诸部中也不强。

    不管下面如何想着,在刘兴祚奏完之后,胡广就仿佛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一脸震惊,从御座上一下站了起来,大声问道:“消息属实么?”

    “回陛下,是锦衣卫天级密报,确认无误!”刘兴祚大声回答,心中有点纳闷,皇上为什么要让自己说天级密报?难不成除了天级之外,还有地级和人级不成?

    其他听得人也纳闷了,锦衣卫天级密报,这是什么东西?以前怎么没听说过?难道是这位新任锦衣卫指挥使搞出来的东西?听这语气,似乎这天级密报很厉害似的!

    胡广继续在演戏,听了之后大喜道:“是天级密报?好,不错!这样朕就放心了!”

    他这么一说,顿时让文武百官对这天级密报更好奇了。由皇帝背书,这天级密报肯定是锦衣卫最高级的报告了!

    他们转头看看锦衣卫指挥使,发现他一脸傲然地站在那里,似乎这天级密报是锦衣卫的骄傲!

    转回头再看皇帝,却见皇帝好像非常高兴,竟然还搓了搓手,而后抬头赞赏地重复道:“犯大明者,虽远必诛!犯大明者,虽远必诛……”

    连续说了几句,似乎是在品味这句话里面的味道。而后忽然猛地一拍手道:“这吴守备真乃我大明之骠骑将军,说得好,犯大明者,虽远必诛!朕要重赏之!”



    说实话,当时听到刘王氏转述时,胡广还真怀疑吴三桂是不是穿越的,竟然会说出这句话?

    不过回头想想,如今这时候,喊出这句话,并作出类似的举动,确实有鼓舞朝廷上下之士气的作用,也非常对胡广的脾气。

    而吴三桂也正好是将门之后,有读书识字的条件,熟悉历史典故也不稀奇。加上他能在历史上留下那么大的名气,其本身的政治嗅觉,哪怕现在还年轻,也一样不会低。

    这时候的吴三桂,正如初生牛犊般,有一股那些老将所没有的锐气,在明末这种老兵油子众多的时候,显得格外珍贵。

    由胡广来选吴三桂和那些老将,哪怕吴三桂现在还不成熟,他也宁远选择吴三桂而不是那些老将。

    因此,胡广在听到这个消息后第一个念头,就是要重赏吴三桂,当作一个典型来用。顺带着,还可以解决另外一个问题。

    此时,底下站着的祖大寿,见吴三桂这个外甥竟然如此被皇帝重视,不由得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不过确实也是,这个外甥是祖吴两族后辈中最为杰出的。自己也一直看好这个外甥,并给了大力支持。

    祖大寿微笑着心中回想着,当时是知道那三千蒙古鞑子的情报,这边又凑出最精锐的八百骑军,能打赢是没有疑问的。只是没想到,这个外甥竟然很有头脑,随机应变做出的事情,很长大明的士气,能看出来,也很合皇帝的胃口,真是不错啊!估计这次至少是个参将,甚至连副将都有可能!

    他正在想着,就见到崇祯皇帝忽然带着微笑,扫视群臣,大声说道:“守备吴三桂,立大功,涨我大明士气,扬我大明声威,朕心甚慰,特加封吴三桂为征虏将军,任锦州总兵官,钦此!”

    在原本的历史上,吴三桂的成名战是崇祯三年,只领数十骑家丁从数万建虏军中救出被围的父亲吴襄。得了个“孝闻九边,勇冠三军”的传奇名声,并因此受封为游击。

    而这个位面,吴三桂如同汉之霍去病,同样只领了八百骑军征伐鞑子而大胜。当然了,也有区别,霍去病那次大胜远不是吴三桂这次可比,另外,霍去病当时比吴三桂还年轻一岁,只有十七岁。

    不管如何,吴三桂凭着自己的本事,以年仅十八岁就受封征虏将军,当了镇守一方的总兵官,在大明也是绝无仅有的!从中可以看出,吴三桂这次的事情是多么赢得圣心,真是不吝重赏之!

    然而,在一群文武百官惊讶赞叹和羡慕中,另外有一群人却愣住了,包括祖大寿本人,这不对啊!

    首辅温体仁心中同样有点无语,不过他拿捏不定皇上到底是不是故意的。作为首辅,他还是要提醒下的,因此出列向皇帝奏道:“陛下,锦州已有总兵官吴襄,吴三桂正是其子!”

    胡广一听,心中暗笑,不过表面却露出恍然大悟之色,而后马上说道:“这倒是朕一时失察,这样,大同总兵不是缺着么,就调任吴襄任大同总兵官!一门两位将军,吴家真乃我大明将门也!”

    这么一换,就解决了刚才的冲突,皇帝的金口玉言也不会有问题,可谓一举二得,皆大欢喜。

    不过祖大寿在为吴家高兴的同时,总感觉那里不对,可一时之间他又想不起来。

    但温体仁却不同,他算是皇帝的心腹,几次和皇帝商议辽东人事时,已明白不管是皇帝,还是自己,都有点担心辽东将门军阀化的问题。

    这个,主要是源自于祖大寿竟然能把军队从京师城下带走。而根源,又在于关宁军中没有监军,又没有辽东巡抚制约,且关宁军各将领之间关系盘根错节,多为祖大寿的亲戚或者家人。

    虽然此前把祖大寿明升暗降,调离了关宁军,又提了何可纲和曹文诏等人。但关宁军那边还有吴襄这个老军头在,其他祖系的人一样有领头羊。

    如今皇上临时借助吴三桂这事,虽然让吴家多了一个总兵,可却能顺势把吴襄调离。就凭吴三桂如今这年龄资历,肯定不能和吴襄比。

    如果不这样做的话,调离了祖大寿,再直接调离吴襄,肯定会引起祖吴两家的反弹。可把吴三桂提升为总兵占了吴襄的位置,却多少能减轻祖吴两家的不满,安抚住他们。

    这么想着,温体仁算是明白了皇上的用意。顿时,他不由得多瞄了皇帝两眼,而后马上躬身领命道:“陛下圣明!”

    胡广听了,岂会不知温体仁所指圣明,不是说解决冲突的问题,而是初步解决关宁军中已有军阀倾向的问题。这确实是他临时想到的一招妙招,被温体仁一恭维,他也是心中略有得意。

    不过这时候,还不是高兴的时候。胡广心中想着,便重新坐回御座,等到静鞭响起,皇极殿内重新安静下来之后。他扫视群臣,忽然脸色严肃了起来。

    过了一会,积蓄了一点严肃地气氛之后,胡广大声道:“朕说过,这次战事中,京畿之地的所有城池,全城上下,务必齐心协力一致抵抗,敢有投降者,朕一律诛其九族,无关假降真降!可只要能挡住建虏攻城,朝廷官员,一律越级提拔,全城百姓,免税三年!因此,昌黎百姓,全都免税三年,朕决不食言!”

    当他说起这事时,皇极殿内的文武百官都知道,皇帝所说的重点,绝不是昌黎百姓免税三年,而是另外那事!

    果然,皇帝说到这里后,声音忽然变得严厉起来,只听他大声说道:“永平知县张养初、兵备道白养粹、副将杨文魁、游击杨声远等十五人投降建虏,无视朕之旨意,害永平百姓死伤无数。此等通虏卖国之人,朕亦会遵守诺言,诛其九族,以儆效尤,并血祭枉死之百姓!”

    说到这里,他停了停,双目冷眼扫视群臣后,再次大声厉喝道:“就算逃到了天涯海角,朕亦不会罢休!”



    根据大明律,此时所说的诛九族,是以犯罪者自己为本位,上推至四世高祖,下推至四世玄孙,实际上只是一族,也就是所谓的“满门抄斩”,和明初及以前朝代是有所不同的。

    这种处置,对于后世来说,是荒谬的。可对于此时来说,却是正常的国家刑罚之一,只是非严重罪行不用!

    那些汉奸的作为,导致的后果非常严重。皇帝事先已经明确说过,既然还敢再犯,就要承担对应的后果。

    如果这事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那这样处置可能就过了。但有昌黎的例子在,谁敢说守好永平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胡广这旨意一下,顿时震慑了皇极殿内的所有文武百官。他们没想到,皇帝竟然动真格了!

    以前的时候,像这种情况其实也没什么。见机不对,投降过去,等建虏走了,或者机会合适了,再投降过来,朝廷也不会怪罪,照样当自己的官,甚至可能还会升官。

    但从此以后,谁要再敢这么做,永平投降的这些官吏就是榜样。如今他们虽然跟着建虏去辽东了,可这份旨意是有效的,以后要是抓到的话,还是诛九族的下场。

    马世龙听到这里时,感觉到了不妙,好像皇帝处置人的时候,是根据事情所引发的后果来衡量。

    比如关宁军的功劳方面,他们及时出兵救援安抚住了永平等地的上百万老弱,皇帝就认为他们的功劳极大。

    而永平等地之所以损失如此巨大,百姓遭遇如此之惨重,是因为那些官员不抵抗,或者没有好好抵抗,因此判其罪,到了形同谋逆的地步。

    这么说来,遵化那边的损失该谁来负责?遵化巡抚么,可他已经战败自杀了!那是自己么?

    他刚想到这里,就听到皇帝又厉声喝道:“马世龙,你可知罪?”

    马世龙听得稍微一愣,随后脸色一白,果然是说自己有罪了。他当然不甘心,立刻出列回奏道:“末将愚钝,在勤王亊中尽心尽力,不知何罪之有?”

    胡广就知道他不会痛快认罪,便盯着他喝道:“朕知你兵强马壮,对于委以重任,甚至赐你尚方宝剑,让你统领西北诸路勤王军。可你可有胜绩?”

    “建虏势大,末将正寻找良机,方能保证一战而胜之!”马世龙立刻辩解道。

    温体仁在边上听着,原本他是建议由他来提议给马世龙定罪,最后由皇帝拍板。不过皇帝本人没有同意,说他要表明态度,对于置百姓于不顾的事情,必须要严惩。

    就这样,他听到皇帝又在冷喝道:“七日之前,遵化周边城堡据已反正,遵化只剩孤城一座,且城内只有八百建虏,众将求战,为何你只让三四千人马出战,且拒不支援。你不要告诉朕,你还在寻找战机,觉得以你几万大军,打不下遵化城!”

    “陛下所言极是,建虏凶猛,又有高墙依仗,末将难言把握!”马世龙心中一惊,却依旧不肯认罪。

    文武百官听到这里,心中微微有点吃惊,皇上怎么对遵化的情况似乎很了解。他们下意识地转头看了下站在一侧的锦衣卫指挥使,该不会又是锦衣卫那什么天级密报吧?

    胡广听了马世龙的话,不由得怒极而笑,真当自己是好忽悠的,他忽然转头看向另外一人,大声喝道:“曹副将,朕问你,若你来统帅,可有把握拿下遵化?”

    曹文诏被点名,不得不出列。如果换成以前,他说不定为了避免得罪马世龙极其党羽,可能会避重就轻地回答一番。

    可此时,马世龙在朝中明显已经没有靠山,就剩下他一个人还在君威之下顽抗,而没有别人有帮他说话。

    再者,曹文诏自己刚因功被越级提拔,心中正感激着,屁股自然是向着皇帝。且在城外时,他也看到了马世龙所领勤王军,不说其他,光是马世龙的三千家丁,确实是精锐无比。

    因此,他不想给皇帝留下不好的印象,毫不犹豫地回奏道:“回陛下,若是末将,必四面攻之,建虏人少,顾此失彼,遵化必下!”

    “曹文诏,你休得吹……”马世龙一听,满脸通红,厉声怒喝道。

    不过他还没说完,就被胡广打断了,只听他冷声道:“还不认罪,何卿,你来说,可下遵化?”

    何可纲被点了名,此时不管他如何想的,都已没有退路。难道要打自己手下副将的脸,或者明显违背圣意,又或者不顾事实来说话?以马世龙所部的兵强马壮,答案不言而喻。

    因此,何可纲也立刻回答道:“可下遵化!”

    “你……”马世龙气得脸色更红了,此时的他,忽然心中后悔不已,那些晋商送什么粮食过来,自己展现什么兵威,搞得现在都有口难言,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他知道在这事上,自己再怎么抵赖也改变不了结果,此时的朝堂上,是没有人会支持自己了。于是,他脑筋一转,立刻奏道:“末将之打算,是准备缓几天,等建虏麻痹大意再突袭之,如此不但可下遵化,还能减少我军伤亡!谁知建虏竟然增兵,才使遵化未克复!”

    “呵呵……”胡广忍不住冷笑了几声,真是死不认罪,一见形势不对就换了种说法。他盯着马世龙一会后,忽然又喝道,“就莽古尔泰一部到达而已,人数还是没有你多,可你却闻风而逃,致使士卒死伤无数,且给了建虏从容劫掠遵化的机会,是否如此?”

    “……”马世龙听得愣住了,刚才为了不担作战不力的罪名,结果引出了这怯敌逃跑的罪名,这罪名岂不是更大了!

    他当然更不可能认罪了,当即努力争辩道:“末将是为保存实力,要换他人,早已全军覆没!要是那样,京畿之地的形势必会大变!而只要末将不败,建虏必心有顾忌,才匆匆出关!”

    他当然是有所指了,通州之勤王军,就是全军覆没的下场。

    胡广说了这么多,不想再浪费口舌,便下旨道:“来啊,把马世龙关入刑部大牢,由三法司会审,定其罪责!”



    关入刑部大牢而不是锦衣卫诏狱,说明罪行还不是特别严重。可就算这样,马世龙也不服气,看到锦衣卫校尉走到近前,他犹自大声分辨道:“陛下,末将不服,末将是有功的,末将那些手下也必定不服……”

    “哼,是不是有功,不是你来说的,等三法司议定,朕再行定夺!”胡广一声冷笑,而后又道,“至于你的手下,不需要你来操心,

    有满卿在,还敢造反不成?”

    说完把手一挥,两名锦衣卫校尉立刻逼近马世龙,要押他出皇极殿。

    皇帝这话有点重了,就是给马世龙十个胆子,他也没想过要造反,只是想以此作为讨价还价的筹码而已。要是再争辩下去,压根就不需要三法司会审,都要直接定成谋逆了。

    马世龙不敢再辩,只好任由锦衣卫校尉押着自己出去。这出去的当口,他扫视下武将队列,果然没发现满桂在。不由得又有点诧异,满桂什么时候走人都不知道,难道是早就说好了,偷偷走的!

    不过马世龙对自己的三千家丁是有信心的,朝廷要想没得自己允许就搞定,怕是没那么容易!

    在他被押出殿之后,朝议还在继续,由兵部奏报这次的兵马损失。而与此同时,满桂已经去了城外。

    只见他全身戎装,跨马而行。身后一群新任京营将领骑马跟随着他,手握刀柄,面容严肃,似乎是要上战场一般。

    在他们的身后,则是从京营中挑选出来的精锐兵卒,手持长枪,火铳等武器,每十个人为一排,小步跑着,身上的铁器碰撞,发出有韵律的“哗哗”声,同时夹杂着整齐的脚步声。

    一字长蛇的队伍,满桂已快到各勤王军驻地,队伍的末尾却还在京师城内,从人数上估算,至少在两千人以上。

    各勤王军营地内的交通要道,都是有京营和御马监人马站岗,所有勤王军士卒都在各自的营帐内不得外出。

    不过满桂领军开出来的声音,在他们这些当兵的人耳朵里,是格外的敏感。顿时有点好奇,一开始以为是那些当官的回来了。

    可有人通过营门张望发现,竟然是一队队全幅武装的京营军卒开过来,那气势,似乎是要上战场一般,让他们不由得都大吃一惊。

    然而,他们吃惊归吃惊,倒也没想过那京营军卒会对他们怎么样,毕竟他们是来京师领功请赏的。另外,就是他们有想法也没用,因为他们都是最低级的军卒,身边连个小旗都没有。

    等到他们看到那支军队最终开进了马世龙所部军营时,其他人都松了口气。不过随后又很好奇,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那马世龙可是御赐尚方宝剑、总领西北诸路勤王军的啊!

    满桂才不理个别军卒的东张西望,径直领军开进马世龙大营,到了营内校场上。

    之前负责警戒马世龙营地的一名京营军官,立刻过来向满桂报到。

    满桂压根就不说话,只是一挥手,那名军官便带着那些京营将领,领着一群群地军卒往大营深处开去。

    没过多久,一声声地低喝声在大营的各个角落响起,催促着营帐内的那些军卒赤手空拳地往校场集合。

    寒风呼啸声中,一开始被押到校场上来的那些精壮军卒有些不服气,低声骂骂咧咧地。可点将台前一直站得笔直的满桂,拿他那牛眼一扫过去,那些军卒顿时便不敢说话了。

    要知道,满桂可是从小兵厮杀上去的,简直可以说是从尸山血海中混出来的。身上那股气势,远不是一般将领能有的。对于这种气势,当兵的最敏感,也最害怕!

    不用说,马世龙的家丁肯定也是精锐,这种有本事的兵卒,自然也多是倨傲不逊的。胡广当初就有过考虑,如果派御马监掌印太监高时月来,不一定能压得住。可派满桂来,却是没问题。

    等到三千马世龙的家丁全都被押到校场,而没有其他兵卒时,所有马世龙的家丁,看着周围围上一圈全副武装的京营兵卒,对他们虎视眈眈时,这些家丁隐隐感觉到,他们的主人马世龙怕是出事了。

    一有了这个结论,这些马世龙的家丁就有点惶恐了。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没有了主人,他们未来怎么办?朝廷会怎么处置他们?

    满桂冷冷地来回扫视底下这些家丁,直到他觉得底下这些家丁已经从一开始的愤愤不平,到为自己将来所惶惶不安时,才带着威严,大声宣布道:“马世龙怯敌不战,甚至闻风而逃,已被皇上当场拿下,交由三法司会审。”

    “……”听到这话,所有马世龙的家丁不由得都呆呆地看着满桂,虽然不说话,却因为证实了心中的猜测而紧张了起来。

    满桂自然有自己一套治军的手段,知道这时要让他们多心慌一分。在等了一会后才又大声说道:“你们身为罪将马世龙的家丁,如果只罪及马世龙一人,则你们将解散,各奔东西。”

    说到这里,他没有再停顿,而是又提高了嗓门,增加了几分威严喝道:“可若是马世龙罪责深重,你们身为马世龙的家奴,也必将被连累而遭受国法处置!”

    这话一出,顿时底下“嗡”地一声,这些家丁不敢大声,却各自开口,说什么都有,反正没有领头之人,都是各说各的。

    满桂身侧的一员将领见此,立刻上前大步,大声喊道:“肃静!”

    底下包围这些家丁的京营军卒立刻端起了武器,同时爆喝一声“肃静!”

    这种齐声大喝,在武器的辅助之下,是最有气势了,当即吓得校场内的家丁立刻闭嘴。

    远处其他大营的兵卒听到这一声大喝,都更是好奇,探头探脑的,立刻也引来了他们营地内京营兵卒或者御马监兵卒的喝斥。

    场面安静下来后,满桂才向皇城方向抱拳一礼,而后大声说道:“但朝廷正在用人之际,皇上特旨开恩,不管马世龙是何等罪责,都赦你们无罪。且特许你们自愿加入京营,或者解甲归田!”



    京营驻扎在繁华的京师,拱卫京师,地位显然是高于边荒之地的边军,这点毫无疑问。如果能从边军进入京营,对于这些最底层的军卒来说,也算是高升了。

    因此,这些马世龙的家丁听了后,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过那些聪明一点的家丁很快回过神来,正如皇上所说,朝廷正在用人之际,建虏都差点攻入京师,自然是希望京营都是精锐军卒组成了。而自己这些马世龙的家丁,就是很好的兵源了。

    这些家丁,他们唯一所擅长的,就是打仗。要是解甲归田,估计都得饿死,否则也是落草为寇,或者投奔另外的人为家丁。与其这样,还不如加入京营!

    因此,在满桂宣布了朝廷旨意后,没过多少一会,大部分家丁都纷纷表态,感谢皇恩浩荡,要求加入京营了。

    而满桂作为京营提督,自然也希望手下都是精锐。他原本的家丁在京师城外和建虏死战,最终只剩下小几百而已,这其中还有不少带伤的。

    因此,他当然是想要手下有精锐的敢战之士。在昨日的商议中,听到皇帝说让京营吞了马世龙的家丁时,他是高兴得很,领命的时候嗓门都大到了天上去了。

    不过有一点,这些加入京营的人,以后就不再是任何人的家丁,而是在兵部登记造册的兵卒。

    皆大欢喜之下,满桂马上命令整编。他时间有限,必须在那些低级军官回来之前,完成整编的事情,这是事先就计划好的。

    此时,天安门广场上的这些低级军官,刚听完锦衣卫指挥同知介绍完大明忠烈堂。而后正排队,一次少量人地进入大明忠烈堂,进行实地参观。这么多人要都参观一番,怎么也得要花很长时间。

    与此同时,在皇极殿内,这次勤王亊的论功行赏,或者叫奖罚基本完成。

    这时候已经是午后时分,文武百官早就饿了肚子,皇帝一下旨退朝,顿时走了个干净。

    不过武将中的勤王军将领,只要是没有因罪下狱的,都转去武英殿,皇帝赐宴犒劳。

    这也算是一种应有之意,算是顺理成章,倒也没有什么人多想。不过温体仁等昨天参与商讨的人都知道,这是不让这些高级将领回营,拖着他们。否则的话,以京师粮食之紧张,才不会在武英殿赐宴!

    不过,所谓的赐宴,完全没有想象中的山珍海味,大鱼大肉。每个人的案几上,都只是摆着四个白面馒头,一碟小菜,还有一小壶酒而已。

    皇帝还没来,一众将领见到这样的赐宴,不由得面面相觑。他们就算在城外大营,平常所吃得也比这个好啊!

    不过想归想,边上还站着宫女内侍,倒也没人敢发牢骚。特别是他们抬头看看,发现御案那边竟然也只是摆着白面馒头之类,和他们一样,甚至还少两个馒头时,就更不敢呛声了。

    此时这些将领的肚子都饿了,那馒头对他们也还是有吸引力的。然而,皇帝未至,他们没法动筷子。只好闻着他们不屑的馒头香气,肚子不时咕噜地有着动静。

    无聊之下,不少将领东张西望,能来一次武英殿,对于他们来说也是很难得的,因此要好好看看。

    看了好一会后,他们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都集中到了靠近御案那边的位置,定在祖大寿身上。

    从镇守一方的总兵,变成了一个闲职,虽然官位品级是高了,可这有什么鸟用?不少将领看到祖大寿冷着脸,低头坐在那里发呆的样子,就不由得心中暗自高兴。

    祖大寿要不是临阵脱逃的话,就算没有满桂这样的封爵,也绝对不会明升暗降!这一点,大家心知肚明,说到底,还是那事的影响所致,皇上怎么可能还重用于他,不杀都是开恩了!

    正当他们在幸灾乐祸地时候,一声“皇上驾到”响起,顿时,他们一个个都离席跪迎。

    胡广换了一身常服,带着一顶乌纱翼善冠,倒也是蛮帅气的。带着笑容,走到御座坐下后,便挥手笑道:“众卿平身吧!”

    这些将领山呼万岁后起身,回到自己座位,全都收敛了情绪,正经地坐在那里。

    于是,武英殿内就安静了下来。可不巧的是,在这安静的环境中,也不知道是谁的肚子“咕噜”一声响,而后引得好几个将领的肚子跟着“咕噜”响。

    胡广一听笑了,当即一抬手示意道:“用膳的时辰早就过了,大家应该都饿了,来,都吃吧!”

    皇帝发话,殿内武将纷纷拿起筷子,夹起一个白面馒头,浅浅地咬一口。没办法,在御前得注意礼仪。本来武将就被称为粗人了,要是还大口吃得话,传出去就是个笑话。

    可这些武将只是浅浅地咬一口,还没嚼一下就没了,这感觉很是难受。

    胡广一直看着他们,见到这种情况不由得又是一笑,随后他伸手拿起一个白面馒头,而后说道:“诸卿不用有所顾忌,在朕看来,不管大口吃还是小口吃,都没什么区别,只要别碍着别人,自己吃得舒心就成!”

    他说话的时候,这些将领自然抬头看他。见皇帝竟然用手拿着馒头,不由得都微微一愣。随后见到皇帝竟然咬了一大口馒头嚼着,不由得更是吃惊。不过随即他们的内心竟然羡慕起皇帝大口吃馒头,看着好像吃得很过瘾,还真是怪了!

    胡广吃完了一口,看到那些将领还在看着自己,便示意了下手中的馒头,笑着道:“吃吧!”

    皇帝再次说了,这些将领就不再客气了,心中感激之余,纷纷大口地吃了起来。那白面馒头一口就半个没了,嘴巴里塞满了嚼,竟然感觉分外过瘾。

    胡广看他们在吃了,便继续说道:“如今京师物资紧张,粮食也进行了管制。不管是外面,还是在宫内,也都要节约粮食。因此这次赐宴,朕知道是简陋了,不过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等来日我大明国库充盈,物资丰富之时,朕必会再请诸卿赴宴,到时候,山珍海味的必然让诸卿吃个过瘾!”



    一听这话,再看皇帝吃得和他们一样,这些将领心中最初那点意见顿时就没了。想想如今这情况,竟然连宫内都如此,不少人心中不由得有点感慨。

    不过胡广未等他们回应,又端起那个酒壶示意道:“保家卫国靠得是卿等,是我大明的将士!眼下是条件不允许,唯有一壶酒,先意思一下,来,干了!”

    听到皇帝似乎话里有话,一些心细的将领不由得楞了下。但皇帝敬酒,还是用武人最喜欢的方式,他们也来不及多想,纷纷伸手拿起酒壶回应。

    胡广当先仰头直接吹了,他这豪爽的动作出乎这些将领的意料,却更是赢得他们的好感。就连原先只是隐藏自己的心情应付的祖大寿,脸上也不由得露出了真诚。

    “叮,成就值+4,来自左军都督府都督同知祖大寿!”

    “叮,成就值+3,来自副将曹文诏!”

    “……”

    在这宴会上,卢象升并不在,因为他不是武将。也因为有的事情不方便他在场,否则他至少是个文官,搞不好会有什么话说。

    在喝完酒之后,胡广让其余将领继续吃馒头,只对祖大寿道:“祖卿,且随朕来!”

    说完之后,他站起身子转向后殿。祖大寿有点吃惊,这是要密谈了,该是何事?难道是要自己提出辞官归隐?

    他等皇帝走进后殿后,才起身跟上,心中不由得胡思乱想起来。

    后殿中,胡广坐了,也赐座给祖大寿,看着他神情有点木然,便知道他内心估计在瞎猜什么。

    胡广先不管他,只对殿内伺候的内侍宫女道:“你们先下去吧!”

    见皇帝遣开这些内侍宫女,祖大寿有点吃惊,该不会皇帝不好食言说不追究自己,就让别人避开再要求自己辞官回乡吧?

    等到殿内只剩下他们两人时,胡广看着祖大寿微微一笑道:“祖卿是否以为,朕升你为左军都督府都督同知一职,是明升暗降,是对卿不满,打压于卿?”

    “……”祖大寿没想到皇帝竟然这么直白地说出来,让他不由得为之一愣,一时说不出话来。不过等他回过神来,立刻跪地回奏道:“末将不敢,末将确实做错了事,还蒙陛下不计前嫌……”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胡广打断了,只见胡广伸手示意道:“祖卿无须见礼,这里没有外人,朕只是和你唠嗑唠嗑而已,坐着说话便是!”

    祖大寿一时摸不着皇帝心思,也不知道接下来说什么,只好依言先坐了,而后沉默以对。

    胡广也不在意,继续说道:“如果以目前的情况看,你要想着明升暗降,其实也对,毕竟不掌实权,只是当了个闲职而已!”

    一听这话,祖大寿下意识地又想跪地请罪,不过他还没动作,就发现皇帝话里有话,透露出了不一样的信息,顿时就愣住了。

    “但以后呢?实话告诉卿吧,朕不想五军都督府成为摆设,卿能明白么?”

    胡广这番话顿时惊得祖大寿睁大了双眼,抬头看着他,脸上的表情满满地都是意外。

    不想五军都督府成为摆设?难道……难道皇帝还想让五军都督府如同开国之初一般?这……这不可能啊!

    胡广看他这惊讶地表情,知道他肯定是难以接受。毕竟大明开国两百多年了,在开国之初之后,武将地位越来越低,最终权力变迁,让五军都督府成为了摆设,一个闲职所在。突然之间又要改变这种状况,实在是令人难以相信!因为,这阻力实在太大了,可能么?

    胡广当然知道阻力非常大,也因此,他连自己提拔起来并一直很信任的首辅温体仁那边,也没有透露过口风。

    但只要是后世的人,就都知道,文武两道,就如人的两条腿,少哪一条都不行,哪怕是长短不一,也就是权力程度不一,都会让人走得不自在。

    特别是在明末的时候,如果还是重文抑武,要想中兴大明,让大明重新站立在世界之巅,就必须文武并重,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这时候的大明,武人地位很低,文官地位很高。可文官集团却已是腐朽不堪。靠着文官来治文官,效果不可能有多好!

    因此,胡广苦思之下,就想到了提高武人的地位,用武人来抗衡文官,再反过来用文人制约武人,让文武并重,使大明能像正常人一般走路。

    不过这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就难了!因此胡广也只是把这个想法隐藏在心底,谁也没说,此时是第一次开口让别人知道。

    看到祖大寿看着自己的眼神中,满满地都是惊讶,胡广一笑,又开口说道:“卿不必惊讶,朕的志向是让大明成为日不落帝国,而不是满足于消灭建虏而已。所谓日不落帝国,卿不会明白,不过只需要记得,大明的疆域要扩张,要远大于如今便是!”

    如果要科普日不落帝国的话,首先得让祖大寿明白地球是圆的,地球自转,并且围绕着太阳在转这些知识。这一解释起来话题就会跑偏,胡广不想这么做。

    他见祖大寿微张了嘴,便又微微一笑道:“卿莫要以为朕疯了!朕告诉你,这个时代是最好扩张的时代,要是过了这个时间,大明要想在世界强国中重新成为霸主,把西夷等等全都打趴下臣服就要付出更大的代价了。”

    大航海时代是扩张的时代,是瓜分世界的时代,这时候的大明,其实并没有怎么落后西方国家。以大明的实力,只要走上了正确的轨道,要超越西方那些小国家,并不是多难的问题!

    说了一堆超出祖大寿理解的话,胡广不得不把话题扯了回来道:“朕之所以给卿说这些,只是想告诉卿,朕不想要眼下只是摆设的五军都督府,明白么?”

    听了这么多,祖大寿都懵了,不管明不明白,他都感觉到了皇帝的诚意,不由得点了点头回应。

    胡广才不信他真得明白自己心中宏伟的计划,不过表面不露出来,只是微微一笑道:“祖卿还记得自己有另外一个官衔么?”



    祖大寿听了一愣,随后才想起来,自己好像确实还有一个官衔,好像叫做什么大明高级讲武堂总教习?

    这是什么官衔?没听说过啊!几品?什么权力,干啥的?祖大寿一脑门的疑问,反正这官衔听着好像不怎样!甚至自己听了都立刻忘到脑后去了!

    不过面子上,他也不好露出深深地怀疑和不屑的神情,而是恭敬地回道:“末将记得!大明高级讲武堂总教习!”

    胡广听了不由得摇头一笑道:“是京师高级讲武堂总教习!”

    祖大寿一听,不由得老脸一红,连忙请罪道:“末将愚钝,才一会功夫就记错了!”

    胡广并没有计较这个,摇摇手否定了祖大寿的请罪,而后认真地说道:“这个京师高级讲武堂还没有,卿不记得也正常。不过朕要告诉卿,这个京师高级讲武堂,会是类似国子监的机构。而总教习,就是类似祭酒。”

    这话还没说完,祖大寿就睁大了眼睛,一脸惊讶地直视着他了。同时心中想着,武人也能有国子监一样的衙门?

    要知道国子监祭酒可是从三品的官职,而六部尚书才是正二品而已。由此可知,这个国子监的地位有多高。

    再说了,文人一直是秀才、举人、进士一条路,可武人却几乎没有。终大明开国以来二百五十多年,也才偶尔有几次武进士开科,更多的,只是武举人而已。

    这么想着,祖大寿不在乎总教习的品级多高,而是担心其他,只听他问道:“陛下,这京师高级讲武堂在朝议上通过了?”

    他能想象,那些文官肯定不会爽快地答应。以前不是没提过这事,都是那些文官明里暗里阻挠,最后才不了了之的。

    胡广听了摇摇头道:“没有,不过朕意已决,这事没有人能阻扰得了的!唯一可虑的是,办学的经费!卿应该也知道,如今朝廷的财税入不敷出,各方面急需用钱,因此朕虽决定开京师高级讲武堂,却也得等财税缓解……”

    祖大寿听着皇帝说话,不由自主地点点头。他自然知道,这是实在话!要是皇帝说肯定没问题,立刻要开这讲武堂,他信了才是见鬼了。

    “朕在旨意中封你为京师高级讲武堂总教习,就是先留个引子在这里。此时先和卿交代一番,也是让卿能提前知道,卿不要胡思乱想,趁着这段空闲时间,你可以仿造国子监,先准备起来,需要什么,有哪些方面的顾忌等等,都写在奏章里,直接递送给朕。”

    祖大寿一听,顿时感觉压力山大。他虽然是将门出身,不比满桂哪些,算是从小读书识字长大的。可要他搭建一个类似国子监的架子出来,实在是觉得有点难。

    然而,这对武人来说,绝对是个机会,他身为大明武人,就算不为了别人,为了他祖家一系的其他武人,也要好好地努力一把。

    因此,胡广说完之后,祖大寿立刻站了起来,大礼参拜道:“陛下旨意,末将一定竭力完成!”

    胡广看得笑了笑,在他行完礼后,才让他平身坐回去,而后才继续说道:“这次被建虏入侵京畿之地,而我大明几乎没有一支军队能与之野战,以至于京畿之地被肆虐而损失惨重。退一步来说,要光复辽东,也需要一支强军,因此,朕决定趁这个机会,组建新军,拉开改革军制的序幕!”

    这是应有之意!其实每次明军大败,都会有文官要求编练新军。祖大寿一边听着一边心中想着,顺口奏道:“陛下英明!”

    谁知胡广听了竟然摇摇头,让他有点诧异,正以为自己说错什么时,胡广开口说道:“卿是没听出朕所说的重点,乃是改革军制!”

    啊?祖大寿听了不由得一愣,随后马上谦虚回道:“是末将愚钝了!”

    “武人要有地位,不能是朕给的,而是要自己争取。”胡广看着他说道,“但朕会给这个机会,就从这次新军开始。朕决定建立军衔制,抛开以前军官世袭一套,在新军中实现竞争上岗,凭本事上位。”

    “……”祖大寿一听哑了,随后小心提醒道,“陛下,如此做得话,怕是武人中的阻力也不小!”

    胡广点点头,自然也考虑到了,废除军官世袭制肯定是有难度的:“朕知道,因此这个只在新军中实行。朕的目标,是以后大明军队分野战军,卫所军两种。新军会慢慢地过渡为野战军,而卫所军则保持目前的不变,但整顿是难免的。”

    顿了顿,他又接着解释道:“只要是大明百姓,不管是否军户,都可以到中级或者初级讲武堂学习,根据成绩的好坏,能通过考核者才能进入卫所军和野战军。当然了,不管卫所军还是野战军中的军官,就必须要到京师高级讲武堂学习,考核通过才可以。”

    其实哪怕是世袭军官,也要先进京通过考核,才能世袭。胡广这么说,也不算突兀。

    祖大寿听到这里,便明白了皇帝为什么要提新军,因为能和京师高级讲武堂联系起来。不过皇帝的这个计划太过新颖,好些名词听都没听过,让他一时不好提建议,便只好聚精会神地听着。

    而胡广说到这里,却叹了口气道:“朝廷没钱啊!朕只能先挤出一点钱粮,组建一支小规模的新军。等首辅帮朕把国库充盈了,那时候再进行扩展,武人这条路才能走得更快!”

    祖大寿一听,心中第一次迫切地希望国库的钱多点,第一次希望首辅能真得办成事。要换了以前的话,首辅他们怎么折腾,也就是看热闹的心态而已。

    这时候的他,已经确定皇上要重振五军都督府不是空口说说了,而是有一整套计划,还有连他都未听说过的东西想出来,显然是蓄谋已久。

    这么想着,他不由得非常渴望那一天的到来。不过他心中也有隐忧,也不知道皇上能不能实现他的目标,自己能否等到那一天的到来!

    胡广说了这么多,看看耗掉的时间也不少了,而且祖大寿也被自己说动,就没再深谈下去,只是问祖大寿道:“新军操练,朕决定按《纪效新书》结合北方战场的特点来,卿可有人才推荐?”